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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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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維倪]寵兒夫(天機不可說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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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 17:43:43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火鳳教上下對羽昶歡這個大祭司果然相當敬重,連帶做為祭司的貴客鄔亦菲,自然也受到高規格的禮遇。尤其在他正式宣布了她的「身份」之後,全教上下更是報以熱情與歡迎,讓她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羽昶歡沒有騙她,儀式真的很簡單,不過就是一個大長老在殿上遞來兩杯聖水,她與他各飲半杯,然後交換,飲下另外半杯。

    禮成。

    真的是很簡單,比起中原不知道要簡單多少。但是後來羽昶歡才告訴她,這只是訂婚儀式。

    鄔亦菲無語。

    「就是這個儀式讓你大老遠的折騰回來?」這個儀式在他心里有那麼重要?

    羽昶歡看了她一眼,儀式過後的他似乎輕松不少,語氣也不再那麼冷硬。

    「我其實不怎麼在乎。」

    訂婚與否,他們都注定要相守一世,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別。只是……該死,這種情況,後面的話又沒有辦法說了。

    鄔亦菲好奇地看著欲言又止的他,「你到底怎麼了?」不是錯覺,最近他真的怪怪的。在路上時就這樣,她時常發現他在偷看她,她一回頭,他又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那眼神真是心虛極了。

    意外的,羽昶歡竟然嘆息了,他輕柔地拉起她的手,「亦菲,現在,我們是夫妻一體。」

    熟悉的稱呼讓她一怔,可還沒來得及細想,又為「夫妻」兩字心中一動,「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帶你去個地方。」

    鄔亦菲見他神色平和,索性就任由他牽著,她也想看看這些日子來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火鳳教並不小,他們繞了半天才來到後山,鄔亦菲為眼前美景一怔。

    一汪碧湖,襯著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群山環抱,儼然一片世外桃源。

    「美嗎?」

    她的眼神已回答了一切,羽昶歡自身後擁她入懷,貪婪地吸取她發頂的幽香。

    鄔亦菲按住腰間的大掌,放心地偎向身後,體貼地分擔他的不安。

    「現在可以說你最近到底為什麼變得奇怪了嗎?」

    「如月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嗎?」

    「一點點,」不過卞如月聰明的點到即止,「剩下的,我想听你說。」

    羽昶歡望著遙遠的天際,思緒仿佛也越飛越遠,然後,像怕破壞了這片寧靜,他的聲音也變得很輕很柔。

    「我和如月的爹娘是被人害死的,那一年,我們才七歲,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過程,但卻從不小心撞見那一幕的如月口中得知所有事情,我們的爹娘是如何被暗算,又被殘忍的毀尸滅跡!」

    說到這里,他手中力道加緊,鄔亦菲輕柔地覆住他的手,無言地傳遞著力量。

    「可是我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掉,我大聲地訓斥如月……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像心硬生生被剜下一塊的難受,痛成這樣,我卻不能哭,甚至不能讓跟我一樣的如月宣泄她的痛苦,因為仇人就在眼前,我不能讓他們洞穿我的想法,我不能讓自己成為他們下一個誅殺的目標,我得保護如月。」

    降低他們的戒心,忍辱負重地活下去,伺機報仇,是他唯一的信念,支撐著他走過許多艱難的歲月。

    「那幾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如果沒有如月這個責任,可能我早就瘋了。多年精密策劃,我們終于一點點拿回自己的東西,召集舊部,暗中運作,我不只要手刃仇人,還要把他們的勢力一並鏟除。」

    輕柔的吻落在他眼角,「你贏了。」

    雖然羽昶歡說得並不詳細,可輕描淡寫間卻是透盡心酸,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要顫抖一分,听得鄔亦菲說不出的心疼。

    「是啊,我贏了。」羽昶歡的眼神漸漸清明,像終于從回憶中醒來。「那麼多年,我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不曾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甚至為了逼迫如月成長,我刻意無視她的孤獨、漠視她的痛苦,那時的我無情得……連自己都厭惡。」

    鄔亦菲搖頭,「那不是你的錯,如月也沒有怪你。」

    「也許吧。」他苦笑,「多年的算計下來,那群老賊也到了強弩之末,教內反對他們的人越來越多,眼看我就要奪回一切,可是……」

    「可是,越接近勝利,我卻變得越暴戾,復仇幾乎是我這輩子的精神支柱,一旦完成之後,我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那幾年,我變得嗜血好殺,幾乎一見鮮血就會興奮。可一到夜里,無數猙獰的嘴臉又在我眼前徘徊,淒厲的慘叫在我耳邊回蕩,當時,我每天都在崩潰的邊緣,教眾對我雖有尊敬,但更多的是畏懼,依你們中原人的形容,說是魔頭也不為過……」

    鄔亦菲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他,「我不怕,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怕。」

    羽昶歡心中一震,卻又突然垂下眼瞼,「即使……我會傷害你?」

    「不會,你不會傷害我的,你忘了,你在任何時候都始終護著我的,」她在他懷中蹭了蹭,柔聲道︰「即使你真的傷害我了,那也一定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我不怕……昶歡,我不弱的。」

    羽昶歡貪婪地汲取著懷中的溫暖,幾乎想就這麼天荒地老下去。

    他何其幸運,能遇見她、擁有她,所以……

    「你呢?」

    鄔亦菲一怔,「我什麼?」

    「亦菲,我也很強,我可以做你的精神支柱。」

    「你……」她怔怔地看著他的金眸,不確定地道︰「你知道了?」

    他憐惜地撫摸她的臉頰,「我到底也是火鳳教的祭司,教主的親哥哥,催眠術的效用最多只有三年而已,如今……是你自己不願回想吧。」其實在侯府時,他就意識到這一點,只是,他希望她能主動告訴他。

    亦菲被施催眠術的時間是幼年,應該是他父親,即前任教主所為。他父親羽滄天與無塵子素有交情,他兒時也隨父親去過藏雲峰。只是,三年早過,亦菲身上的催眠術應該早已自行解除,如今會記不住人臉孔,多半該是心理因素導致,是她的執著強硬地延長了催眠術的時間,不知不覺為自己設下更深的暗示。這是心結,需要她自己解開,「醒夢蠱」只是輔助。

    鄔亦菲別過頭,「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嗎?」刺探她的過去。

    羽昶歡嘆息,「我只是太了解事情憋在心里的感覺,我不想看你痛苦。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甚至可以讓如月再幫你催眠一遍,將你的記憶埋得更深,再過幾年,如果你依然不想說,就繼續催眠,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不再想忘記,我願意等。」

    「……你不怕我連你也一起忘了?」

    他搖頭,「我不怕,難道你忘了我,我就會離開你了嗎?既然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你,不如想辦法讓你快樂。」

    她怔忡半晌,隨即有些沮喪地靠上他的胸膛,「為什麼你和康磊一樣,都用這樣的方法逼我面對,我並不是在逃避,我只是不想承認……」

    「承認什麼?」

    「我不想承認當初自己那麼壞。」

    「你做了很壞的事嗎?」真想知道亦菲對「壞」的定義是什麼?

    鄔亦菲閉上眼,努力去回想當年的往事。「你不知道,當年我娘……她並不討爹爹喜歡。」

    她的娘親是堂堂皇室金枝玉葉,從小心高氣傲,看上了當時才剛被封為綏靖侯的爹,便不管爹其實已經有個元配,硬要以正室之名嫁進綏靖侯府,君命難違,爹是如娘所願讓她當正室,可是卻也不滿她驕慣霸道而對她不理不睬。另一方面,也自覺有愧降為妾的糟糠之妻而對其加倍寵愛,後來並生下一個兒子,也就是她弟弟鄔康磊。

    「我和康磊感情很好,可是我娘卻把二娘和康磊看作眼中釘,直到那年端午,她借口約二娘游湖,竟然當著我的面……把二娘推進湖里。」說到這里,鄔亦菲的聲音有一絲縹緲,她難受的閉了閉眼。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她還是記得那時候娘親的眼神、扭曲的表情,以及那陰森森的威逼--

    「她像瘋了一樣,掐著我的脖子,不停地問我︰你看到了什麼……」鄔亦菲覺得自己竟有些喘不過氣。

    她來了嗎?又來了嗎?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她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她已經為她撒謊了,為她在爹的面前說出這輩子最違心的話--二娘是失足墜入湖里的。

    她看到二娘死後被湖水泡得腫脹的尸體,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不想……被自己的親娘溺死!

    「亦菲!」羽昶歡用力扳開她掐在自己頸子上的手,將她牢牢禁錮在懷里。

    「別怕,過去了,都過去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逼你,我們忘了她,我這就要如月加緊腳程趕回來為你催眠,我……」

    熟悉的胸懷讓鄔亦菲清醒一些,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神態依舊有些恍惚。「不,不要催眠,我不想再忘記了,這些年,我忘記得夠多了。」




    「為了這麼一件丑陋的事,我變得膽怯,索性再不對任何人事物投入感情,到後來便患上了健忘的毛病。久而久之,催眠的作用淡化,我也漸漸開始面對這些事實,只是我連這些過去都記起來了,但記不住人臉孔的毛病卻改善不了。」

    在藏雲峰,她則干脆拒絕與外界接觸,于是癥狀益發變本加厲,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鄔亦菲自嘲地笑了笑,「娘親那時的樣子,真是可怕極了,我想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只是我最怕的,又不是這個。」

    羽昶歡擰眉,為她努力掩飾的顫抖。

    「二娘死後,爹對我娘更是變本加厲的漠視,最後,娘就瘋了……沒熬過那個冬天。她到底是我的親娘,那時我想,如果二娘不存在,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于是,我竟然開始仇視康磊,甚至不只一次想過……」

    她痛苦地低頭,「我……我怎麼能這樣,康磊是我弟弟,他從小身子就不好,又沒了娘,最依賴的卻不是爹,而是我這個姐姐,可是我……」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一片清明,「我最怕的不是我娘的臉,而是我自己的心魔,昶歡,那時候,我甚至不敢見他,我怕見到他的笑臉會嫉妒,會喪心病狂地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可是你沒有!」他有力的反駁,「結果是你依然對他好,比任何人對他都要好,而他也依然愛你。」

    「我……」

    「亦菲,我們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只魔,可是你比我做得要好,你戰勝了它,你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他低頭在她額上一吻,「你比我堅強,這樣值得驕傲的事,為什麼要忘掉?」

    鼻頭突然有些發酸,鄔亦菲才知道,心底的秘密得到傾吐之後竟然是這樣輕松,而被人理解之後,竟然這樣的……想哭。

    「謝謝。」擁緊眼前的懷抱,鄔亦菲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秒。

    「以後你有我,你要記住,我們是夫妻一體。」

    鄔亦菲微感奇怪。訂婚儀式他們做了,夫妻之實他們也行了,他還有必要一直特意強調這四個字嗎?

    似乎有些古怪。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是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一體’,所以如果我偶爾、我是說偶爾有事瞞著你的話,你是不是……」

    鄔亦菲眸中精光一閃,注意看羽昶歡的眼神。

    很平和、很平和,沒有一絲的暴戾,甚至有一絲心虛……

    這個眼神,她很熟悉啊。

    腦中的片段點點滴滴拼湊起來--

    他知道她喜歡香蔥酥,他知道她衣服的款式尺寸,他了解她的習慣以及過去,那一晚之後,他更不曾用過激的言語刺激她,偶有的諷刺也像是心虛的逃避……

    鄔亦菲,你真是白痴,竟然現在才發現!

    保持表情不變,她將雙手搭在他頸後,好「溫柔」地道︰「什麼時候的事?」

    羽昶歡吞了下口水,「就、就在那天早上醒來以後。」

    鄔亦菲笑容益發甜美了,「就是說,對我逞完獸欲之後,你就神跡般地恢復記憶了?」

    那她算什麼?采陰補陽?真是該死的冷笑話!

    「這樣說不好听……」心虛地揮揮手,在看到鄔亦菲眼中的凜冽後,他很沒種地干咳一聲,「嗯,可、可以這麼說。」

    崩計,是一日迷和醒夢蠱融合一起後產生的詭異藥效淡化了,他也就恢復正常了。只是,偏偏是在那件事之後,實在是讓他很難面對事件的受害人……

    老天,禰果然在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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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 17:44:0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2)

    「然後?」鄔亦菲的表情依舊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羽昶歡抓緊機會表達自己的內疚,「我懊悔、沮喪,深愛你的我竟然在第一次給你留下這麼不堪的回憶,簡直是禽獸……不,我哪里擔得起這兩個字,簡直是禽獸不如啊!亦菲你千萬別說沒關系,做了這種事,連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要誠懇、要義憤填膺,要仿佛口中那個十惡不赦之徒是自己的滅門仇人,羽昶歡在心中提醒自己。

    「然後?」鄔亦菲想提醒他自己的耐心有限,廢話可以省掉。

    「然後……」他垂頭喪氣,「然後很害怕,害怕你從此留下陰影。」所以只好繼續演下去。

    「那個時候為什麼又騙我?」在她問他為什麼娶她時,他還在裝酷,那個時候他明明有機會坦白的!

    「我沒騙你,」他討好地環住她的腰身,「我是真的又愛上你一次,在恢復記憶之前就已經確定了非你不可,這是老天注定,誰也分不開我們。」

    「是噢。」這個時候拿天意來壓她。鄔亦菲冷笑的逼近。

    「亦菲,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對。」

    「真的?」羽昶歡驚喜。

    鄔亦菲看起來很平靜。「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又不是你。」

    還是怨恨很深吶……羽昶歡再度沮喪。

    「昶歡。」

    「在。」她的聲音好溫柔,這說明他慘了。

    「你看這碧湖真美是不是?」

    「是、是啊。」他有不好的預感。

    「看著這樣的美景,真是想氣也氣不起來啊。」她淡笑著轉身,本就非凡的容貌此刻看起來更是風華絕代,羽昶歡一時失神,便也沒注意身後已是碧湖邊緣。

    于是,只見某仙子揮袖輕輕一推,某人便真的飛起來了……

    「撲通!」

    無視身後四濺的水花,鄔亦菲瀟灑地轉過身離去,自始至終,臉上帶著笑容。

    誰會生氣啊?

    她才不生氣。

    真的。

    京城依舊繁華熱鬧,綏靖侯府的主人依舊老當益壯、中氣十足。此刻,整座侯府又在搖晃。

    「我、不、同、意!」

    在場眾人一致地抬手堵住耳朵,拒絕接受老侯爺的咆哮攻擊,當然,可憐的周亮除外,他若動一下,絕對會首當其沖地被主子拿來出氣。

    「理由?」在場唯一一個冷靜的女子開口,難得的沒有劍拔弩張。

    「你是我生的,我不同意,你誰也不能嫁!」綏靖侯仇視地瞪了羽昶歡一眼,後者無奈。

    女子額上爆起青筋,看得出正在極力忍耐。「誰問你這個理由了?」

    「咳!」鄔康磊適時地站到兩人中間,阻止一場激戰的爆發。「爹,姐姐有歸宿是好事啊,羽公子是可以信賴的人……」說著,他向準姐夫使了個眼色。

    「侯爺,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亦菲的。」羽昶歡是何等機靈的人物,岳父的馬屁當然是拍得響亮。

    「那是必然的,誰敢欺負我女兒!」綏靖侯又轉化成了護雛的老母雞,「能娶到我們家亦菲,是你小子的福氣!」

    羽昶歡眼楮一亮,「多謝岳父成全。」

    還真是滑頭,不放過任何機會。鄔亦菲無奈。不過,他們顯然把老頭子想得太簡單了。

    鄔康磊卻是一怔,「爹,你不氣姐姐啦?」

    听听,「我們家亦菲」,多麼感人的話啊,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對父女和睦相處。鄔康磊差點熱淚盈眶。

    鄔亦菲苦笑。看來,家里除了一個孩子氣的爹,還出了一個一直都搞不清狀況的弟弟。

    「我什麼時候氣過你姐姐了?」面對最疼愛的小兒子,綏靖侯不由得也放緩了口氣。

    咦?鄔康磊一楞。「可是、可是你們不是一見面就吵,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鄔亦菲嘆氣,「康磊,你從來沒問過老頭子跟我不和的原因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娘的關系?」

    綏靖侯似乎更迷糊了,「我跟臭丫頭不和與你娘有什麼關系?」

    啊?

    鄔亦菲從容地拿出一本書遞給傻在原地的弟弟,「給爹。」

    出于意氣之爭,她還是不願意親手端端正正地送給老頭,而出于待嫁女兒的身份,她還是規規矩矩地叫了聲「爹」。

    鄔康磊低頭一看,封皮上還透著些墨香,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奇門異術?」

    綏靖侯接過書,頓時一喜,大笑道︰「哈哈哈!臭丫頭,你終于肯拿出來了!」

    鄔康磊皺眉。這就是爹和姐姐爭吵多年的……原因?

    鄔亦菲好心地為弟弟解惑,「所謂奇門遁甲之術,其實也包括行軍布陣,你知道的……老頭子一听到有兵法陣型就吵著要我教他。」

    「那姐姐你為什麼不早……」

    「天機派要術哪能隨便教給外人。」其實是她懶得廢工夫收個老弟子。

    正在鑽研書本的綏靖侯卻像被踩了尾巴般地跳起來,「外人!我是外人?康磊,你听听她在說什麼,老子是你爹,是哪門子的外人!」

    「不是師門不就是外人!」

    「你這死丫頭,怎麼不說自己度量狹小,明明打賭說好,輸了那盤棋就將所學盡數教給我,你卻反悔說不教‘外人’!」這個‘外人’還是她爹!綏靖侯滿腔忿懣。

    不說還好,這一說,鄔亦菲也動了氣,「你還好意思說,為老不尊,我那年才九歲,你根本就是哄騙!」

    「什麼哄騙,輸了就輸了,耍賴不認賬,算不得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好漢。」鄔亦菲冷哼。她是陰險小女子。

    「你們……」鄔康磊的聲音在兩個活力超強的人面前益發顯得氣若游絲,「你們就為了這個理由吵了十年?」

    羽昶歡憐憫地看著未來小舅子。這一刻鄔康磊的身影真是份外蒼白飄逸啊……

    鄔亦菲冷哼,「還不是老頭子無聊,哪有爹的樣子?」

    「你又有個女兒的樣子了嗎!」

    「那也是你教出來的。」

    「你這兔崽子……」

    「爹!」鄔康磊生平第一次這樣大聲說話,顯然也是怒到了極點。「你為什麼一直不跟我說清楚?」

    綏靖侯被兒子一吼,立刻沒了氣勢,「我、我哪知道你不知道啊,要不然你以為我和臭丫頭這麼多年嘔氣是為了什麼?」

    「我以為……我以為……」鄔康磊有種想哭的感覺,原來到頭來,這個家最可憐的是他……

    鄔亦菲看不過去地道︰「康磊,老頭子年歲大了,難免糊涂,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她曾看出這個弟弟心結頗深,只是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只能頻頻暗示,不過對方顯然沒有接收到。

    「姐姐,那你又為何離家多年不歸?」

    「多年不歸?沒啊,每次過年我都有回來陪你和老頭子不是嗎?」

    鄔康磊一怔。似乎……真的是這樣……

    那這麼多年他到底在糾結個什麼啊!

    羽昶歡看著鄔康磊蕭瑟的身影,不由得又是一陣憐憫。有這樣的姐姐和爹爹,真是苦了康磊小弟……啊,差點忘了正事。

    「岳父,你看這婚事……」

    越早越好,越早越好,羽昶歡在心中施展碎念大法。

    綏靖侯大都的精神都放在鄔亦菲那本手抄冊上,揮揮手,「拿去、拿去。」

    鄔亦菲青筋爆起。「臭老頭,你再說一遍!」

    羽昶歡更是心下一凜。剛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連書也不要了?

    「爹……」鄔康磊從旁說服。雖然自身的命運也很讓他感嘆,可當務之急還是搞定姐姐的終身幸福。

    綏靖侯卻是一臉不耐煩,「你們這群人又在羅唆什麼?我都說了臭丫頭你喜歡就拿去,別的事我不管,定了吉時再來請本侯就行了,別來煩我,我要專心研讀……」

    鄔亦菲幾乎是跳了起來,「臭老頭,你還說!那什麼鬼話,什麼叫喜歡就拿去!」把她堂堂「翡翠飛仙」看成什麼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亦菲,冷靜、冷靜。」

    「姐姐!爹同意了,開心一點、開心一點。」

    羽昶歡和鄔康磊連忙上前安撫暴怒的鄔亦菲。

    這對父女……這對父女啊……

    鄔康磊長嘆,自己的人生果然充滿了坎坷。不過,等他也成了親,就不用管這些事了吧,倒是未來姐夫比較辛苦,姐姐可是他一輩子的麻煩啊……

    鄔康磊無限同情的瞟了眼一臉諂媚在安撫鄔亦菲的羽昶歡。

    好在,這世上他就這麼一個姐姐,否則他上哪找那麼多任勞任怨的姐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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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 17:44:2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青衣女子冷然望著一隊平空冒出的不速之客。

    「姑娘,請隨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是不是‘又’覺得我插翅難飛了?」女子眼中盡是無奈。

    「在下不敢,侯爺有令,姑娘是貴客,要以禮相待。」那侍衛頭領的聲音從頭到尾平靜無波。

    「一點創意也沒有。」女子冷笑,「廢話少說,我現在要你們讓開,你們從是不從?」

    「鄔姑娘莫要再為難在下,侯爺吩咐無論如何都要將您帶回。」

    「我呸!」鄔亦菲終于忍無可忍,「李侍衛,你回去告訴他,本派術法不傳外人,自己悟不出來就別強求了。」

    那侍衛看起來淡定異常,「侯爺會說‘老子是你爹’。咳!在下姓周。」

    周亮內心無比糾結。

    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原以為大小姐成親後他終于有好日子過了,結果什麼也沒有變,完全是老樣子,不不!若是老樣子還好,當初只需對付一個大小姐,如今還又加了個……

    「周侍衛,好久不見。」小屋里,笑得很和善的公子推門而出。不用說,這人當然是羽昶歡。

    「小的見過姑爺。」稱大小姐「鄔姑娘」完全是因為父女倆賭氣的緣故,對羽昶歡自然就不必了。只是,想起這幾個月以來的遭遇,周亮面部忍不住抽搐。

    「吳侍衛,你表情好奇怪。」好像抽筋一樣痛苦。

    周亮氣若游絲地道︰「小的姓周,好了,小的明天再來。」

    如今有了羽昶歡,他打也打不過,勸又勸不動,索性就跟著拖下來,反正回去也是受死。

    他的薪俸已經扣到明年,今年過年連件新衣也別想添了……

    「他的臉色好蒼白。」確切的說是每天都更蒼白一分,鄔亦菲嘆氣搖頭,「改天叫清妙來幫他看看吧。」

    「本想留他吃晚飯呢。」羽昶歡對夕陽下被拉得很長的蕭索背影有些同情,最近被親親娘子傳染,心腸也變得很軟了。

    「昶歡。」

    「嗯?」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苗疆看看吧。」有點想念碧湖的清風了啊。

    羽昶歡一怔,隨即神情有些猶豫,「半年之期還沒有到耶……」當初卞如月為了賠罪,主動擔起教務半年,由著他們夫妻新婚燕爾四處游歷。

    「不是馬上,是順路。我想先去看看無極,再到濟州看看我告老還鄉的奶娘,然後去藥谷看看清妙,順道再回家看看康磊……」

    羽昶歡眼中有精光閃過。按著這個行程的話,回教里應該就是明年的事了呢,那實在是……很不錯,想到妹妹暴跳如雷的樣子,他實在不是一般地解恨。

    「昶歡。」

    「還有什麼事嗎?」

    「你們教里還有什麼儀式沒有?」

    「哪種?」羽昶歡注意到妻子今天有些奇怪。

    「比如……」她思忖著婉轉的措辭,「我很想知道火鳳教對于‘新生’的理解。」

    新生?

    羽昶歡想了想,隨即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難道……

    「亦亦亦……」

    「菲,」鄔亦菲好心地幫他補完,「你別激動,我只是……只是懷疑。」事實上,她懷疑三個月了,所以才會考慮趁著現在還方便,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小羽!」羽昶歡猛地站起身。

    金翅鳥長鳴一聲,迎風展翅,一道金光直上天際,中間還夾雜著顯得很微弱的抗議。

    「你听不懂話啦?我只是懷疑、懷疑而已!我還有好多地方沒走……」

    「立刻給我回教內安胎!」

    「羽昶歡!反了你了,這麼跟我說話……唔……」

    羽老大,你就只會這一招嗎?

    小羽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平穩地向苗疆上空飛去。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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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 17:44:53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相遇

    五年前

    藏雲峰下,一臉淡然的鄔亦菲無聊地走著。

    是,很無聊,藏雲峰下布著無塵子引以自豪的困龍陣,若不對門路,便是千軍萬馬前來也近不得藏雲峰半步。

    因此,這些年來,前來打擾無塵子的人大都無功而返。

    可是,對于在山上生活的人來說,這就是很麻煩的事。試想,每次下山買東西都必須繞上老半天,偏偏又通曉這困龍陣的原理,卻沒有任何快捷方式,不得不東一步西一步的繞,半步也錯不得,真是無聊得要死。

    十三歲的她已經是初見姿色,星眸小嘴,可以預見再過幾年會美得如何驚心動魄。

    她不怎麼小心翼翼地數著路,到了轉彎處卻突然停下。

    她走錯了?不可能吧。

    八歲以後這個陣的走法她就倒背如流了,也就是說--

    她嗓音清亮地問道︰「你是誰?」沒走錯的話,眼前這個應該不是幻影。

    男孩個子比她高出不少,不過眉眼份外細致,文雅與剛毅都恰到好處,跟山下村里那群男孩不怎麼相同,尤其是那雙眼楮,真不像孩子的眼楮。

    「你又是誰?」少年戒心似乎很強,眼里一瞬間滿是暴戾之氣。

    脾氣竟然比她還差。鄔亦菲皺眉。

    「你是誤闖進來的嗎?」雖然這家伙看起來不怎麼友好,可師父說遇見誤入困龍陣的人還是要秉著慈悲心將人送出去。

    「我來找人。」少年撇嘴冷哼。

    「噢,然後困在里面了?」

    「嗯……胡、胡說!誰困在這了!」他瞪她一眼。

    死要面子。鄔亦菲皺皺鼻,這樣的人她見多了。

    「跟我來,我帶你出去。」

    懶得和他爭執,她領頭往回走,卻見那少年並不動身,深沉的眸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動,滿是不信任。

    「我憑什麼要跟你走?」

    鄔亦菲並不畏懼,依舊神情淡漠,「憑我能帶你出去。」

    什麼世道,做好人都這麼難。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她白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這麼羅唆,我說帶你出去就會帶你出去!」要不是師父交代,她才懶得管呢。

    少年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出手點了她的穴道,逼她吞下一顆藥丸。

    「唔!」鄔亦菲大驚,「你做什麼?卑鄙小人!」

    少年語氣中有一絲訝異,「你不會武功?」

    「呸!」鄔亦菲冷笑,「練武功干麼?又苦又累,還不如多睡上幾場覺、看上幾本書。」

    少年冷哼,「你倒活得輕松。」

    鄔亦菲注意到他話里難掩的嫉妒,「你活得很累嗎?」

    少年並不回答,只道︰「你懂什麼?你又知道我經歷過什麼?」的確,她的天真清澈讓他嫉妒,原本這樣的童年他也有的。

    「我怎知你經歷過什麼?」她無所謂地道︰「我連自己經歷過什麼都忘了。」

    她點頭,忘了就是忘了。

    少年一怔,嫉妒的心情竟益發強烈了。而他,卻連忘的權利都沒有!

    「我騙你干什麼?喂,你還沒說給我吃了什麼?毒藥嗎?」真是,好人沒做成反倒惹了一身麻煩。

    「化功丹,食者一個時辰內功力全失。」

    「哇,這麼狠毒。」多虧她沒有武功,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藥給她算浪費了。

    「哼。」確定她沒有什麼威脅後,少年解開她的穴道,但還是小心謹慎的退了一步。

    看到他所踏之地,鄔亦菲突然神色一驚,「別動。」

    然而為時已晚,陣中驟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眼見少年就要被卷入死門,她猛地撲上前將他推開。

    兩人順勢滾出老遠,沒等停穩,鄔亦菲就連忙爬起來,拉著少年跑到一座大石後。

    風險稍過,兩人皆心有余悸。

    「嚇死我了。」一身狼狽的鄔亦菲沒形象地癱坐在地。

    少年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陣法如此厲害,他以為自己不亂走,至少可以安全退出去,結果才幾步就踩著機關。方才若非她提醒……

    「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剛才還對她動了殺機。

    鄔亦菲被氣到不行,「你這人羅唆死了,我愛救就救,你奈我何!」什麼事都要問出個理由的話,她老早頭發都白了。

    少年沉默了一會,別過頭去。

    鄔亦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吧,天快黑了,我送你出陣。」

    「我要上山找人。」

    「這山上的人不一定想見你。」

    少年眼中又有金光閃過,「你怎麼知道?」

    鄔亦菲聳肩,「山上只有無塵子和他的徒弟,你找的必定不會是那幾個還不成氣候的小孩子,而無塵子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外人了。」這男孩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心事、這麼強的戒心?

    「我爹與無塵子是至交。」

    鄔亦菲一怔,「至交?」

    「羽滄天正是家父,在下羽昶歡。」

    鄔亦菲想了想,還是記不起來。

    「這麼說你就是小羽兒了,我帶你上去好了。」嗯,就叫小羽兒好了,跟她家的小雞差一個字。

    羽昶歡有些驚訝于她的好說話,以及--

    「別叫我小羽兒!」有夠娘們的!

    鄔亦菲恍若未聞,「我呢,記性不太好,只知道當年有個人,大概就是你口中的「至交」叔叔,他幫過我抓過樹上的小鳥,我幫你一次,也不算什麼,對吧小羽兒。」其實,人長什麼樣,她早就記不清了,但事情本身她還有印象。能上來藏雲峰的人不多,那個人應該就是那位「至交」叔叔。她記得小羽就是那年撿到的。

    「你剛才救過我一次了。」羽昶歡好意提醒,「還有,別叫我小羽兒!」

    「那不算,我說算了才算。」她隨意道︰「本來想讓你跟我家小雞有區別,你不領情,那就算了,小羽,跟緊我,這陣變化莫測,如今我也要重走,一不小心是會要命的,我不能每次都救你。」

    自言自語一堆,最後的結論是將他稱呼簡化為「小羽」嗎?羽昶歡翻翻白眼,實在懶得再跟她計較稱呼問題。但當視線觸及她主動牽著他的白嫩小手時,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似被觸動一下。她話說得狠,可卻是小心翼翼地牽著他一步也不松懈。




    「別發楞,跟緊跟緊。」說話的小女孩催促著,但還是放慢了步伐等他,「對了,我听師弟說,那個叔叔好像很多年前就不在了,你過得還好嗎?」鄔亦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少年一副冷硬的樣子就起了開導之心,這大概是多年來當姐姐落下的毛病。

    羽昶歡明顯怔了一下,不過並不作聲。這關心來得有些突兀,甚至他知道也許只是客套話,但還是起了貪心,想多听一些。

    見他不說話,鄔亦菲又繼續道︰「我見你性格暴戾,師父說這樣不好,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入魔的,小小年紀還是要笑口常開、放輕松,這樣才能一生平安快樂。要記住浮,小羽。」

    她說這話時,自己卻完全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以身作則」。

    其實鄔亦菲性格偏淡漠,只是談起「姐姐經」就如同觸動開關一般,一路將羽昶歡當作弟弟教育起來,也忘了對方其實還大她幾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鄔亦菲突然想起一件事,「咦,對了,你怎麼不問我是誰了?」

    「你都說過了。」無塵子座下三個弟子,兩女一男,猜也猜得到她不是蘇清妙。

    「是嗎?唉,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弟弟,也是小小年紀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真讓人沒辦法。」

    「我不是你弟弟。」而且他比她大。

    「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對你碎碎念而已。啊,到了!這個陣法我果然已經悟透了,怎麼走都難不倒我。」鄔亦菲即使在驚喜的時候語氣也平平淡淡,她指指前方,「你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我師父了。」

    牽著他的手驟然松開,羽昶歡竟有些惆悵,「你不去?」

    「拜托,新的陣式還沒有參透就偷溜下山回家,我不想找罵挨……」沒辦法,康磊又病了,她不回去看看總是放心不下。

    話音剛落,鄔亦菲頓覺鼻尖一絲清涼。

    咦?

    來不及驚呼,大雨傾盆而下。

    兩人找到一塊石檐下避雨,鄔亦菲不禁大呼倒霉,「老天玩我!真是豈有此理,淋了雨一定會發燒,發了燒又會健忘……」

    羽昶歡靜靜地听著她嘀咕,不動聲色地將由于身法極快而未怎麼濕的厚實外衫遞給她。

    她一怔,隨即友好地道︰「謝謝。」

    「你也會忘了我嗎?」

    鄔亦菲回過頭,陰暗的天色令她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她歉然地點點頭,「對不起,我記性一向不太好。」

    少年望著雨霧,難掩失落。

    鄔亦菲不禁又有些心軟,「要不……要不這樣,你若不嫌麻煩的話,就由你來記住我吧,然後有時間的話就來找我,三年五載的提醒我一下……」她越說越小聲,最後懊惱道︰「怎麼可能,師弟說「至交」叔叔是從苗疆來的,你也是吧?苗疆那麼遠,你就當我說笑吧。」

    羽昶歡卻不作聲。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雨勢轉小後,兩人從石檐下走了出來。

    「咦,小羽,你錯了啦,這邊才是上山的路。」

    「我先送你回去。」

    鄔亦菲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點頭道︰「那多謝。」

    這人似乎變得友好了呢,看來她的「姐姐教育」有成果了,不如趁著這段路繼續吧。

    「後來呢?」鄔亦菲听得入迷,追問。

    「後來?」羽昶歡支顎回想,「走到半路你就高燒暈倒了,我把你送回山上交給慕無極,又按他說的找了蘇清妙來,這才去拜見無塵子。」

    因為爹娘「突然暴斃」,很多事都沒有交代,所以便由他來向祭司生前至交無塵子請教一些事。其實,這不過是老賊們察覺了他的異心,設下圈套想在外狙殺他罷了。于是,他將計就計,以自身引開了對方的注意力,再由如月狠狠地對他們進行一次清算。




    不過,也多虧這樣,他才有機會見到亦菲,更甚者,當時尚未與金翅鳥產生心靈聯系的他也是那時候第一次看到小羽,而且一得知它就是亦菲口中的那只「小雞」,他除了啼笑皆非,還有種莫名的喜悅,仿佛兩人間有了再也斷不了的牽絆。

    「再後來呢?」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吧?

    羽昶歡搖搖頭,「再後來我就回苗疆了,還有什麼?」雖然很遺憾沒再見到亦菲,但那時候教里余孽未清,留如月一個人太久他也不放心。

    「這就完了?」

    「完了。」不然她以為呢?

    「你就這樣就認定我了?」怪不得清妙一直暗示她過去不重要,這樣的過去確實也只能說是萍水相交了。找到她時他一臉的激動,她還以為自己當年對他施了多大的恩惠。

    羽昶歡想了想才道︰「我說過的,當時只是覺得你很特別。」

    尤其在听到她可以毫不在意地丟掉過去時,他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羨慕又無奈,而後她奮不顧身救他,他心中多少有些溫暖的。可當得知她會輕易忘掉他時,他又有種說不出的郁悶,仿佛被人拋棄的感覺……

    「回到教里後,忍不住就常常想起你,還有你的那些話。」那時候的他是孤獨的,做為兄長,他必須保護如月,做為祭司,他必須守住整個火鳳教,做為人子,他更得替父母報仇……太多太多的壓力,讓他無處宣泄,打听亦菲的消息就成了他唯一的樂趣。

    召回小羽以後,他便利用祭司與金翅鳥的溝通能力從小羽那獲取亦菲的消息。經年累月下來,「鄔亦菲」這個人像刻印在心版上,已經抹滅不去。

    「啾!」小羽叫了幾聲。羽老大,你可別出賣我。

    羽昶歡看了它一眼,及時收口,食指輕彈小羽毛茸茸的腦袋。

    鄔亦菲不解地看著這一人一鳥的詭異互動,覺得哪里奇怪,卻又說不出來。

    羽昶歡及時表心跡,「亦菲,其實過去的事沒必要斤斤計較啦,現在我們很幸福很幸福,不就行了?」

    鄔亦菲睨了他一眼,撫著肚皮,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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