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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的感情更濃,闕穆沙的傷口也在官紫熏細心的照顧下結疤復原。
雖然燙傷後的皮膚與原來的膚色有差異,但也僅在手掌部分看得出來,其他地方都被衣服遮住了。只不過,他為了救紫熏而被燙傷的事已有外傳跡象,這迫使他必須盡快前往長安與肅王爺談解除婚約的事,至少要在此事未傳入肅王爺的耳朵前解決。
張坤太奸詐、太貪婪,他得趁其不備,提出的大餌才能讓他上勾。
雖然官紫熏也明白,這只是短暫的分開,但在他要回京的這一晚,她仍舊擔心得難以成眠。她擔心他會不會到京城就被迫成親,擔心事情談不攏,肅王爺不肯解除婚約甚至還將他治罪……萬一他真的被迫成親,她絕對無法再留在他身邊的,到時要怎麼辦?她有好多好多的擔心啊。
「睡不著?」闕穆沙躺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美麗的容顏。
她點點頭,心事重重。
「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麼,相信我,我有把解除婚約事前該做的準備,我已請金總管先安排進行了,最後只要我出面,這事就能解決了。」
他話裡的自信令她安心了點。
「我保證我會在兩天內回來,然後陪妳回到我們的穆沙府。」
「我陪著你去不好嗎?」她低聲問。
「不好,我不要妳偷偷摸摸的回到長安,妳是我的妻,不該受這種委屈。」
他有他的考量,在事成之前,任何風聲都不能傳到張坤的耳裡。
他直視著她,渴望而深情,她的心兒狂跳,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緩緩靠近,輕柔的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逐步往下灑落細碎的輕吻,最後緩緩封住她的唇,與她的小舌共舞,挑動她的情慾……
翌日清晨,闕穆沙最後再凝睇一眼幾乎在天快亮時才沉沉熟睡的官紫熏後,才不捨的離開。
他直奔長安,連趕數個時辰的路,才在夜晚時分抵達穆沙府。
金滔早已守在大門,一見主子的馬車到來,立即示意侍衛敞開大門,當馬車駛入府後,他急急跑上前迎接,迫不及待的問:「是真的嗎?夫人還活著的事?」
早在多日前收到主子指示的信件並一一照辦,其中包括將夫人的骨灰罈及牌位處理掉的事,他心裡最惦記的也是這件,但主子一下車,他馬上就看到手掌上不自然的皮膚顏色。
「七爺的手怎麼了?」
「沒事。」闕穆沙露出這三年多來的第一個笑容,「重要的是,紫熏活著,真的,腳雖然跛了,但美麗如昔。」
「太好了!」金滔眼睛都紅了,「只是這到底怎麼回事?當時我們真的看到夫人斷氣了……」向來精明的他也被搞迷糊了。
他大略將事情經過簡述,一邊往冷淵閣走去,「我得好好睡上一覺,再上肅王府去應付那隻老狐狸。」
「是,所有的事奴才都已辦妥,肅王爺肯定會吞下七爺丟下的餌。」
「辛苦了,你也回房休息,明天你可比我辛苦,闕家人絕對會上門來鬧。」
金滔明白苦笑,心有準備了。
闕穆沙進到冷淵閣,不如以往冷清而鬱悶的感覺,他的心情極好。再過幾天,他的紫熏就要回來了。
一夜好眠後,闕穆沙用完早膳,精神抖擻的在數名侍衛的護衛下前往肅王府。
金滔辦事很細心,已早一步向肅王府送來拜帖,所以這會兒張坤已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候著,一見他進來,手指著另一把奢華的象牙椅道:「賢婿,坐。」
他雖是晚輩,但在面對狡猾如狐狸的肅王爺時依舊展現了不凡氣勢,他氣定神閒的撩袍坐下後,拱手行禮,「王爺日安。」
張坤撫鬚滿意一笑,「好好好,再過三日,就是你跟涵湄的大喜之日——」
「王爺,草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草民要解除婚約,原因只有一個,我的妻子還活著。」闕穆沙直接打斷他的話。他沒打算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因為他還得趕回穆沙府處理那一票應該正在他府裡鬧事的手足家人們。
他毫不修飾的話,讓肅王爺頓時神色大變。
不管原因是什麼,這樁婚事他是不可能取消的!張坤鐵青著臉道:「那本王還有郡主的名譽該怎麼辦?七爺難道想就這樣用一個說不過去的理由打發我們?」
「那麼,如果我把闕家由我負責的幾筆大生意轉讓給王爺呢?」他說出幾筆張坤早已虎視眈眈卻一直苦無機會搶進的生意。
像是江南錢莊、京城的酒樓餐館、北方煤山的採礦權、西北的雜糧、油料,南方部分米糧田地,揚州的漆器、玉琢工廠……
既然要誘魚兒張口,就不能小氣,但是為了不讓那些親族說話,他丟出來的全是他上任家主之位後才搶下的生意版圖。
張坤一臉的難以置信,這些可全是闕家日進斗金的聚寶盆,他是愈聽愈心動,眼中貪婪的光芒愈烈,雖然早已動搖心志,但又覺得事情哪有這麼簡單,「七爺是在糊弄本王嗎?」
「商號可以轉讓到王爺的名下,與當地商家的合作也直接轉由肅王府負責,轉讓產權的權狀都已準備好,我也發信向各合作商號說明此事,王爺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證。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如果沒有問題,王爺簽了這些讓渡權狀,就可以開始等著數錢了。」
張坤接過他遞上來的讓渡權狀,仔細檢查後發現並沒有作假,他打量著闕穆沙認真的神態,看來的確不像是在誑他,「你不擔心本王在拿了好處後又反悔?」
「所以要白紙黑字立下約定,請王爺在上面簽個名。」他拿出一張契約,所有解除婚約的陳述及條件都已載明在紙上,他的條件很簡單,只要與肅王郡主解除婚約,並不得與他糾纏。
一看這擺明佔了大便宜的契約,張坤立刻同意了他的條件。
於是吩咐下人拿來文房四寶,然後拿起毛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口中還很遺憾的說:「本王還是覺得很可惜,我是真的很想要你這樣的女婿。」
是要他的權與勢吧!闕穆沙冷冷一笑,收好契約後隨即起身走人。
果然,他的車駕才回到穆沙府,便見外頭已有多輛馬車、轎子塞成一團,大堂內更是亂烘烘的,已收到消息的闕恪東和闕氏親族帶了一群妻妾來質問此事,隨便算算就有二、三十人。
「七爺回來了!」
下屬一通報,金滔立刻鬆了口氣,因為這群人實在貪婪蠻橫到令他疲於應付。
「你可回來了!你知道今早各處都有飛鴿傳書、快馬來報,說闕家有一大半的合作對象即將轉與肅王府合作,還是金總管帶著你的親筆信函去辦的,是否真有此事?!」闕仁偉首先衝上前來,指著闕穆沙的鼻子發難,闕家老二、老三也跟著上前指著他大叫。
他冷眼看著這些急急而來的手足兄弟。哼,他們向來如此,只要己身利益受到損害,不鬧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
看見那隻冷颼颼的黑眸帶著嘲弄的看著他們,更令眾人生氣。
石玉卿雖然身為正室,但自從他接掌大位後,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的支使銀兩,日子過得可說是忍氣吞聲,這口氣她早嚥不下去了。「為什麼會這樣?就算兩家要聯姻,也沒必要送這樣的大禮給外人,那咱們會損失多少銀兩!而且娶老婆的是你,我們又有什麼好處了?!」
「大娘,沒有婚禮,我解除婚約了。」他勾起笑容,等著看眾人的反應。
不意外的,人人臉色愀然一變,闕恪東更是怒問:「你瘋了嗎?」
「爹,你以為要跟肅王爺解除婚約不需要豐厚的條件嗎?我除了讓出合作權,還把那些商號也轉讓給他了。」他惡意的說。
他此言一出,眾人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幾筆生意,是我日以繼夜去拿到的,對不勞而獲的你們來說,損失的確很大,但闕家原本的產業並沒有損失一分一毫,」闕穆沙出言挖苦,話裡盡是不屑,偏偏所有人還真的答不出話來駁斥,「但一切就到此為止了,我已經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即使傾其所有,我也會去要回來!」他說完後轉身就走。
「老爺,你就這樣任他胡鬧?他雖然是當家的,但你是他爹啊!你要任他這樣不顧家族利益的恣意妄為嗎?再這樣下去,難保哪天他不會也把家業全都送給了別人啊!」石玉卿這一說,其他人也跟著點頭附和。
見狀,闕恪東也不得不出言訓斥,「你——你要是不把那些生意全要回來,我就將你逐出家門,家主的位子你也永遠別想再坐了。」
闕穆沙停下腳步,回頭冷笑,「請便。」
當初他是因為想證明給娘看,也想讓那些從小欺侮他的姨娘兄弟們知道,他也有能力坐上大位,才會積極爭取那個位子;現在他已找到更重要的東西,那個破位子自然也無法再威脅影響他了。
闕恪東怒火中燒,因生氣而抖啊抖的手指就這麼指著他,「好,好,你就不要給我回來!」
「提醒一下爹,這裡是我的地方,所以沒有所謂的回不回來,是你們要記得離開,我這簡陋之地就恕不招待了。」丟下這一席話,他即往冷淵閣走去。
他父親氣得語塞,其他人一樣無言。
可是不對啊,就算在過去他們曾經巴不得闕穆沙走人,但在經過這三年多來,那個想法也已經改變了,畢竟這幾年下來闕氏累積的財富可是相當驚人,這全是拜他之賜。
他若離開家主大位,誰有那個能力來接任?眾人在心裡嘀咕,頓時懊悔不已。
當初與肅王爺締結姻緣,圖的便是想使家族勢力更牢固,沒想到現在卻賠了夫人又折兵。
闕穆沙在京城丟下了一顆震撼彈,隨即以驚人的速度,一路馬不停蹄的奔回白河鎮,告訴官紫熏解除婚約的好消息。
「一切都結束了,以後只會有我跟妳,沒有別人,不會再有任何人介入我們之間,我的紫熏。」他低下頭吻著她的唇。
她淚眼婆娑,所有的擔心都過去了。
但令她錯愕是,她以為他們會馬上啟程回長安,沒想到闕穆沙卻刻意留在白河鎮。
「我在等一個消息,金總管會派人過來通知,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過了我們再回去,耳根比較清淨。」
她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好心情。他們一起下棋、一起畫畫、一起看日月星辰、一起迎接晨曦,日子美好得不可思議。
直到他的手下自長安前來,進到書房,向闕穆沙報告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況。
總的來說,可以用「混亂」來形容。先是肅王府突然搶去了闕家這幾年牢牢把持掌控的生意版圖,闕家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接著他退下家主大位之後,原本商業龍頭的闕家內部更是亂成一團。
各商號巨賈對闕家的事沒興趣,而是將關注的目光放在他鬼眼身上,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似乎只剩江南鹽業能支撐他的商霸之名。
因為三年前江南私鹽販子作亂,闕家鹽業出了內賊,負責掌管鹽業的親族中飽私囊,闕恪東怒不可遏的退出,闕穆沙另立商號,反而後來居上,接掌揚州鹽業的運銷權,但這對能力卓越的他來說還是大材小用,所以現在各方都在觀望,是不是有機會能請他為自己的商行效力,發揮他精練的天賦能力。
闕穆沙聽到這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自家人迫不及待的將他趕出家門,反而是外頭的人識貨。
要知道鹽業在這三年來,可說是他重點經營的項目,是他所經手的產業中最賺錢的,對於支付他龐大的人事費用不僅綽綽有餘,要優渥的過上兩、三輩子也不成問題,肅王爺被他丟出的餌給吸引,因而忽略了這條漏網之魚,想必此刻應該很懊惱。
「金總管說,闕家的其他少爺夫人們都來大鬧過幾回了,闕老爺很生氣,狠狠的罵了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再來胡鬧了,至於那些想和七爺合作的商家一直都持續上門,七爺可以帶夫人回府了。」
「知道了。」
他專注認真的神情深深的吸引著官紫熏。原來他們待在這是要避開這些後續煩人的瑣事,但她心裡明白,他並不怕這些人騷擾,而是不想讓她置身於那些銅臭味中。
她微微一笑。在失憶前,他們一定很恩愛、很幸福吧,他才會事事都將她擺在第一位,為了解除婚約,他把自己費盡心思才拿到的生意全轉讓給肅王爺,也被父親逐出家門。
她替他不捨,他卻笑言她值更多,這樣的男人,教她如何不愛
闕穆沙在示意手下出去後,一轉過頭,便見她以一種深情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傾身吻住她的唇。他知道他們會愈來愈幸福,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他們注定彼此相屬,這段感情更是得來不易,他相信他強烈的愛會喚醒她對自己曾經有過的深情,他的人生終能圓滿!
翌日,他們就在讓眾人欽羨的恩愛中一路回到京城。
闕穆沙帶著應該已經香消玉殞的官紫熏回來,百姓們早已耳聞消息,街道兩旁擠滿了人潮,爭先恐後的想一睹「死而復生」的官紫熏的真面目,看看這等詭譎的事究竟只是傳言,還是真實發生的事。
「天啊,我看見了,那個姑娘真的好像官家大小姐啊!」風捲車簾,一個路人剛巧看見裡頭坐著的人。
「那我們不就共同見證了奇蹟,官家大小姐竟然死而復生?!」
「什麼死而復生,我聽說是蘇家三少爺設計讓官大小姐假死,偷偷的把她帶到外地去醫治,把她治好了!」
百姓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肅王爺府內,張涵湄也已得知這個在京城引起關注、人人爭相走告的大消息。
「所以,他真的帶著『死而復生』的妻子回京了?」她怒甩袖子坐下,氣得牙癢癢的。
肅王府的侍衛連忙回道:「是的,郡主,聽說原本闕家長輩要到穆沙府堵人,但七爺不希望他們打擾夫人,所以允諾會回老宅去見他們。剛剛得到的消息是,夫人已經回到穆沙府安置,現在七爺已一人乘車前往闕家老宅了。」
那麼,此刻的闕穆沙是不在府上了
她抿緊了唇,陡地起身,「備轎!」
「是。」
片刻後,張湄涵已經來到穆沙府。
大堂內,所有人都察覺到一股緊張的氣氛,更糟糕的是,能夠代替七爺的金滔也跟著他一同前往闕家老宅了,此刻府內唯一的主子就是死而復生的官紫熏,但麻煩的是,她沒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架式,還以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氣焰高張、登堂入室的肅王郡主。
張涵湄本以為闕穆沙是為了取消這門婚事而隨便抓個人來糊弄大家,沒想到眼前站著的,竟真的是活生生的官紫熏。
這女人的存在,代表自己這輩子都沒可能嫁給闕穆沙了!怒火攻心的她突然衝上前,狠甩了一耳光,「妳為什麼還活著?!妳明明死了!」
「妳!」官紫熏沒想到這名漂亮的姑娘出手這麼狠,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了。
心有不甘的張涵湄仍不解氣,竟然還想上前再打她,但沒有得逞。
「啊——」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覺得頭皮痛得不得了,張涵湄一回過身,就見到冷峻的闕穆沙正狠狠的扯住她的頭髮,那力道之強彷彿就要把她的頭髮全扯下來了。
他冷冽的眼眸直盯著她,把她嚇得雙腿發軟不已,但那森冷的獨眼在看向官紫熏時,原本令人打從心底發顫的眼神立即被不捨與心疼取代,不過瞬間,冷厲眸光再現,他反手摑了她兩耳光才放開她。
「你!」熱淚立即迸出眼眶,她不敢置信的雙手撫著如火燒燙般的臉頰,恨恨的瞪著他。
闕穆沙的眼神更兇狠,「我從不打女人,妳是例外。」
「不要這樣。」官紫熏急急搖頭,拉住他的衣袖,希望能緩和他的怒火。何況他打了對方兩下,光看兩頰紅腫的程度就知道他下手多重。
她的臉頰也有清晰可見的掌印,這才是闕穆沙抓狂的主因。
他心疼輕撫著她的傷處問:「痛嗎?」
她不敢說實話,怕他會更生氣。「沒事的,她是誰?」從對方的眼裡,她看到深深的妒忌與恨意。
再看向張涵湄,他犀利冷光再現,「我以為我跟肅王爺已經達成協議,看來我錯了。」
原來是郡主,難怪如此貴氣逼人!官紫熏已經知道她的身分。
「那是爹跟你的協議,我根本不知情!」張涵媚氣得大叫。她真的快被嫉妒給逼瘋了,闕穆沙看她跟看那賤人的目光天差地遠,太不公平了!
「那妳應該跟妳爹抗議,而非到這裡撒野。」他冷冷的瞪著她道:「出去!還有,穆沙府不歡迎郡主,日後,」他神情嚴厲的看著眾僕從,「只要郡主上門,任何人都可以上前阻攔。」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就連官紫熏也忍不住的將錯愕的目光看向他。
闕穆沙語氣森冷,充滿警告,「誰敢不阻止,就永遠滾出穆沙府。」
「是!」奴僕們個個低頭,迅速的交換目光,大多是欣喜含笑的。這女人的趾高氣揚早讓他們厭惡,此刻有主子這道金牌命令,他們可是樂於從命。
張涵湄氣得牙癢癢,「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們只是卑賤的下人,我可是金枝玉葉——」
「我也是卑賤的小妾所生,所以,這裡不該是金枝玉葉的郡主該踏上的地方。妳還不走?!」他冷冷的瞠視。
「你!你太過分,欺人太甚了!」她眼冒淚光,憤恨的目光卻恨恨的瞪向官紫熏。是她!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絕不會就此罷休!「走!」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肅王府內,不時傳來東西被砸壞摔破的聲音。
「妳到底在胡鬧什麼?!」張坤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朝她吼叫。她竟然在他的書房裡撒野,甭說地上一片狼藉,那些價值連城的陶瓷古董也全讓她給毀了!
「都是爹害的!」她可一點都不怕,雙手握拳的朝父親咆哮。
「我害了妳什麼?」他怒指著她。
「爹完全沒有想到我,你滿腦子只有你的權勢,那我的幸福呢?!爹,你犧牲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就能吃得更飽、穿得更好,還是日子更快樂了嗎?」
女兒的批評讓他火冒三丈,「妳給我閉嘴!」
「我不要!我恨你,恨死你了!」
「妳是喝醉了在這胡言亂語嗎——」
「我沒有醉!」她痛哭出聲,「我不會放過官紫熏的,全是她害的,三年前是她阻礙了我,現在我好不容易要成為闕穆沙的正室,她卻又活過來了……」
張坤自然也耳聞了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因為已和闕穆沙簽下協議,儘管有點對不起女兒,他還是提醒道:「她是死是活都不干我們的事,至於妳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他嘆了口氣,丟下這句話後即喚來丫鬟,把歇斯底里的女兒扶回房休息。
張涵湄僵坐在房裡,不甘的想,難道就只能這樣嗎?她不甘心!
「來人,備轎。」她倏地起身。
「可是王爺交代——」管家一臉為難。王爺出府了,他可不敢作主。
「怎麼?現在每個人都比本郡主大了嗎?!快去備轎!」她火冒三丈的怒道。
下人們不敢多言,連忙去備轎。
這頂轎子不久後被抬進闕家老宅,但她要見的並不是闕恪東,而是他的長子及其他幾名兄弟,她很快的被帶到闕仁偉的住處。
他跟幾個兄弟臉色鐵青,看著冶豔的張媚涵臉上甜甜的笑著,他們卻感覺更是恐怖。
這幾年私鹽價格波動不休,因此三年前闕穆沙派人前往江南查緝此事,這件事其實是他們設下的陷阱,與肅王爺內神通外鬼,雙方合作擾亂鹽市,買低賣高,從中牟取暴利。
但闕穆沙的那一查,差點沒把藏身在幕後的他們給揪出來,還是肅王爺道高一尺,找了替死鬼脫身。
而在官紫熏死後,他變得更加冷酷無情,還大縮例銀,讓他們兄弟這段日子過得極為狼狽,他們生怕被他逮到任何小辮子,可此刻這個知道當初鹽市動亂內幕的女人這樣登堂入室,究竟是打算怎樣
「妳瘋了,竟然就這樣來找我們!」闕仁偉咬牙低吼。
「狗急跳牆,如果你們幫我,我嘴巴就緊一些,不管什麼方法,反正我就是要她死!」
「如果我們辦不到呢?」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那我只好出賣你們了。」
眾人聞言個個臉色丕變,闕仁偉更是提醒她,「肅王爺跟我們可是在同一條船上——」
那又如何?反正她爹已將她的幸福拋在腦後,她又何須在乎其他人。
瞧她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幾個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腸枯思竭的想著要如何度過這一關。
闕穆沙跟肅王郡主解除婚約的消息很快的又在各地傳開,也傳到了雲絲村蘇旭倫的耳中。
闕穆沙辦到了……這代表,他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沒了,紫熏會永遠留在闕穆沙身邊不會回來了。
從這天開始,蘇旭倫沒有再出現在鎮上,蘇家布行也關門歇業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在做些什麼。
他鎮日躲在木屋裡借酒澆愁,桌上、地上全是空的酒瓶,他每天就這樣不斷的醉倒、睡了、酒醒,有時他會哭喊紫熏的名字,他想離開,誠實的面對心中的渴望,他想去找紫熏、去見紫熏,就算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也行。他的心太痛、回憶太痛,如果可以,他願意失憶,忘了痛、忘了愛。
可清醒後,理智回籠,他知道自己不能去。
他知道自己輸給闕穆沙了,一個唯利是圖的男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汲汲營營多年的成就,一開始聽到這事,他是不相信的,但若不是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貪婪的肅王爺怎麼可能罷手……
或許,當初紫熏錯了,闕穆沙其實是真的愛上了她,那些她聽到的醜陋扭曲的「真相」,說不定是另有隱情。
要不又怎會在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現在還繼續作戲?
「蘇大哥,你又喝酒了!你看誰來了,赫爺爺都知道你的事了。」
門一開,黃昏的夕陽照了進來,小青拉著一名白髮蒼蒼、眼神睿智的老人走進門內。
一看到老人,他困窘狼狽的起身,「義父。」
赫宸德走路無聲,可見內力充沛,他深深的看著義子憔悴瘦削的臉孔,語重心長的道:「這世上只有一種東西強求不來。」
蘇旭倫低頭,沉默不語。他知道,那叫人心,即便想要以心換心,也不見得能得到同樣的回報。
但他總不甘願,是他先出現在紫熏的生命裡,他也願意犧牲所有換得擁有她的機會,闕穆沙寧願傷了自己也要保護她,易地而處,他也會這麼做!可為什麼在她身邊的人總是他,她選擇的人也永遠是他?難道他們真的命中注定彼此相屬?
他努力想說服自己,可他更恨自己沒有把握機會,因為太寵愛她,只要她想做的、她要的,他都會努力的去滿足她,即使他會因此而備受煎熬、後悔莫及。
他心痛如絞,倏地抓起桌上的酒瓶,一口又一口的將酒往嘴裡倒,他眼裡積滿濃濃的鬱悶,他只能把自己灌醉,只有這樣才能按捺住想發狂大叫的衝動。
赫宸德拿走他手上的酒瓶,「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或者該說,她一開始就是別人的妻子!」
蘇旭倫臉色大變,痛苦的大喊,「可是我愛她,愛她那麼久了,為什麼?為什麼?!」他瘋狂的掃落桌上的酒瓶、酒杯,乒乒乓乓的碎落一地,斯文冷靜的他嘶吼大叫,他叫得聲嘶力竭,淚如雨下,痛苦的猛打自己的頭。
小青嚇得跑走了。難怪近日大家都不敢再上這兒來,蘇大哥的個性變得陰冷可怕,屋子裡還充滿著酒味,臭死了!
「別再鑽牛角尖了,她注定是屬於闕穆沙的。」赫宸德試著安撫義子,但他也明白,心病還需心藥醫,雖然他的醫術毒術天下第一,但是情關難過,如果自己看不破,任何靈丹妙藥都沒有用。
在兩年多前幫忙治療「雲兒」時,他便一眼看出義子的情路顛簸難行。
蘇旭倫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注定又如何?每當夜深人靜,他就難以成眠,一想到紫熏,他的心就痛了起來。
「天涯何處無芳草?!」赫宸德定定的注視義子。
這道理他懂,但全天下只有一個官紫熏,他無法對第二個女人動心!他在心中狂吼,那股失落與苦澀感愈來愈濃烈。
「義父幫你卜了個卦,你今生情緣無望,結不了善果的,放棄吧。」
雖是意料中事,蘇旭倫仍痛苦的低著頭。
赫宸德欲言又止。明知道自己出口的話又會讓他去見官紫熏,但事因他而起,他若隱瞞,日後旭倫還是會知情,屆時,怕是要怨他一輩子了……
想到這裡,他抿緊了唇,「還有紫熏那丫頭,義父也擔心她會出事——」
蘇旭倫飛快抬頭,臉色丕變,他焦急的揪住義父的手臂,「怎麼回事?」
在聽聞義父所憂心之事後,他立即告別義父,輕裝簡從的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出發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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