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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甜橙 -【作家的一夜實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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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3: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作家的一夜實習》作者:甜橙

某羅曼史女作家書寶寶難產紀錄──
難產原因:寫不出編輯女王要求的害羞激情戲。
解決辦法一、借「愛情動作片」回家觀摩;
下場:被鄰居大哥撞見,借他一片當封口費。
解決辦法二、真人現場Live Show,封口人友情贊助;
下場:不想看有點在意的人被染指,所以逃跑破功。
怎麼辦怎麼辦?寫不出來就交白卷,
交白卷就開天窗,開天窗就等被鞭,
她好緊張好害怕好驚嚇啊~~~~
啥?鄰居大哥願意和她模擬戀人情境,
藉以刺激她貧乏到破表的羞人靈感?
很OK啊,可不說只是模擬實習嗎?
為什麼到最後會變成兩人一起「身體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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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4:13 |只看該作者
  算妳狠 阿秋

  某個冷風颼颼,只想賴在床上的早晨,MSN才剛連上線,咚咚咚的聲音就響起。

  「阿秋啊!」

  「安怎?」

  「有沒有寫?」甜阿橙問。

  「當然……沒有。等會看能不能寫一些。」阿秋以為甜阿橙在問稿子的事。

  汗ing,平平一起開稿,甜阿橙都寫完兩本了,阿秋還磨磨蹭蹭地在第六章打轉。

  「噗!先寄給妳看寫什麼,妳看看能不能寫出大概類似這主題的序文。」說完後,甜阿橙立即傳檔。

  看完後,阿秋敲著鍵盤,馬上回了三個字。

  「可以啊。」

  阿秋只是懶惰了點,寫倒是沒什麼問題。

  「阿秋加油,甜寶寶靠妳了。」這段文還附了一張背景有兩朵花,裝可愛的米魯蛋,看得阿秋膽戰心驚。

  「靠啥?」啥咪?發生什麼事?一頭霧水的阿秋很白痴的問,孰不知正一步步踏入悲慘的命運。

  「妳沒看到我昨天的留言嗎?不是有請妳寫序,明天早上可以給嗎?」甜阿橙繼續裝可愛地道。

  大驚!

  阿秋不敢相信地將這三句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若是有看到留言,阿秋說什麼也不會上線,還呆呆的讓妳敲啊!

  「妳可以吧?」甜阿橙擔心的問。

  「可以吧!正在想ing。」阿秋滿頭冷汗地回。事到如今,說「不」還來得及嗎?

  「慢慢想,時間到了,我要下去窩著睡一下。」

  酒肉朋友就是酒肉朋友。

  各位看倌,這就是有異性沒人性的甜阿橙啦!放著可憐的阿秋在這幫她寫序,而自己竟要跑去跟她的「姬旦公子」約會。

  「哇咧!叫我寫序,妳去睡喔!」阿秋祭出洋蔥頭打小人圖,發狠地打著小人頭。

  「不然我陪妳,三分鐘。」

  三分鐘過後,甜阿橙果不食言的跑去睡她的大頭覺。

  唉!曾經有一段自由的時光放在阿秋面前,阿秋沒有珍惜,等失去的時候,阿秋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阿秋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阿秋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算妳狠。」

  如果非要在這份不甘加上一個期限,阿秋希望是……一萬年!

  甜阿橙,既然妳不仁,就別怪阿秋不義了!

  偷偷跟看倌們說一件八卦。

  嘿嘿嘿!據說甜阿橙的姬旦公子英俊瀟灑、氣宇非凡,風度翩翩、無人能及。不管我們MSN聊得多熱絡,八卦再精彩,時間一到,甜阿橙必拋下我們跑去跟她的姬旦卿卿我我。

  不過,就算姬公子再強壯有力,再怎麼讓甜阿橙幸福美滿,他還是敵不過日貨天后。

  有天,台灣凌晨兩點多,阿秋巡完田後,驚覺甜阿橙還在線上。(通常這個時候甜阿橙已經跟姬公子溫存數回合了。)

  一敲之下,才知姬旦公子正咬著棉被,含怨地看著甜阿橙跟日貨天后上演GL戲碼。那天,是阿秋認識甜阿橙兩年多以來第一次出軌。自此之後,每個星期四晚上,姬旦公子必定縮在床角咬棉被。

  八卦結束,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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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4: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嗄?!嗯……可以再說一次嗎?」席彥君努力的嚥口水,希望對方能再重講一次。

  「嗯,出版社方面,希望妳能夠配合這次的套書系列,寫出一夜情的故事,所以請妳在書中加幾場床戲,最好能夠激情一點,有渲染力一些……」出版社編輯講得可溜了,劈哩啪啦說一堆,通順又不打結。

  席彥君瞪著桌前的水杯,怔怔的發呆出神。

  不會吧……

  「依妳的文筆是不會有問題的啦,我覺得妳一定可以做到。」編輯的話像是從外太空飄來,虛浮不切實際。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啊,問題可大了哩!她身子定住不動,俏臉怔愕。

  炎炎夏日中,外頭的蟬鳴聲不斷,節節攀高的氣溫,讓柏油路面不斷散發著氤氳水氣,本來該是個快樂暑假的……

  席彥君猶如置身絕冷谷底,呼呼強風朝她頭頂狂吹不休,讓她從頭冷到尾,甚至連握電話的手也微微抖著。

  「所以,為了套書上市檔期需要,這次的新書麻煩妳在兩個月後的月初交給我,有問題的話可以事先把稿子丟過來,我幫妳看一下中間有沒有出現問題,如果妳怕進度沒有跟上,我等一下傳真進度表給妳,妳記得按時回報進度給我。」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還在說,完全沒有察覺另一頭早就悄悄沒了動靜。

  她、她她她……席彥君提筆記下了大概,但有句話卻怎麼想說也說不出口,強憋在心底,急煞了她。

  又陸續交代了一些事項後,編輯大人總算滿意的停下宣佈事項。

  「好了,差不多就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冷冷的空氣從背後刮了席彥君一身,她抖抖身體,嚥嚥口水,以顫抖又乾澀的微弱聲音開口。

  「有……」她很有問題啊,大人!

  「欸,妳竟然有問題?」另一頭的編輯嚇了一跳,與她合作一年多來,她總是能在限定時間內交稿,就像品學兼優的乖寶寶,從不讓人擔半點心,如今……「身體不舒服?或者家裡有事?」納悶極了。

  「我……」席彥君吞吞吐吐,話卡在喉間,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好難過。

  「妳有話直說沒關係。」

  「我……我我我……我不會寫床戲。」漲紅著臉,她一古腦的把話給喊出來,說完還拚命顫抖,冷汗又流了一身。

  令人窒息的空氣凝結,半晌還無人說話。

  「這很正常,妳不知道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編輯隨後爆笑出聲。以席彥君的作品看來,確實從沒寫過這一方面的事,但沒寫過,並不代表不能嘗試啊,所以這次她才會要求由她來接以一夜情為主題的套書。

  「我……」席彥君囁嚅著,紅羞的臉經過編輯大笑後,又更為紅潤。

  好不容易把笑聲止下來,編輯又開口。

  「妳不用想太多,就先多看書,多找這方面的資料,看久了自然就會有心得,要寫出來並非不可能的事。」說得好容易。

  「可是我……」

  「哪邊還有問題?」

  我沒有經驗啊,光是這樣看有用嗎?席彥君把疑問寫在心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哪一方面還不懂?」編輯又再確認了一次。

  輕嘆口氣,黑潤眼眸內全寫滿無奈。「沒……沒了……」事到如今,她還能說啥,總之就跟編輯講的一樣,多看多找資料吧……

  「很好,那妳等等,我馬上把進度表傳真給妳,妳收一下喔。」

  「好。」

  就這樣,席彥君敲定寫作生涯中參與的第一本套書。

  故事中男女主角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後來兩人發生了一夜情,附記:一定要有一場床戲以上……

  看著自己剛剛寫下的筆記,再度把眼眸瞄向窗外藍天。外面的太陽好大,這本來該是她大學二年級快樂的暑假啊,怎會變成痛苦地獄的開始呢?嗚嗚嗚嗚嗚……

  「急急忙忙把我找出來,有什麼事?」林燕燕將長髮綁好,固定在腦後,率性的拎著白色帆布包包,一身T恤短褲的往商店街另一頭小跑而來。

  「嗚……」見到好友,席彥君當場眉毛垂成八字。

  「呃,妳還好嗎?」見苗頭不對,把人拉到一旁詢問。

  「不是很好。」吸吸氣,她感覺胸口還是悶悶的。

  「身體不舒服?」林燕燕瞠大眼,上下打量好友。

  只見她紅潤的臉蛋上,黑亮水潤大眼正一眨一眨的,俏挺的翹鼻偶爾吸吸氣,代表她現在處於無可奈何狀態,粉嫩潤唇不時掀掀動動,標準的心事重重模樣。

  「一小時前我接到出版社的電話,要我寫套書。」眸光瞥向好友,席彥君鼓起勇氣,開了頭。

  「那很好啊,妳不是一直很想寫套書?」林燕燕瞭解的點點頭。跟一些大牌天后寫套書,不是她的寫作願望之一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話說了一半又停住。

  「但是?」微皺著眉頭,林燕燕跟著緊張,眼睛不停張大。

  「故事中要發生一夜情,所以我要寫床戲……」話說到這裡,席彥君已經不敢抬頭看好友了。

  氣氛尷尬了一下。

  「我剛剛聽錯了嗎?」搔搔頭,林燕燕乾笑。

  席彥君眼兒瞟向她一眼,小手又漸漸發冷。

  「妳沒聽清楚嗎?我說……我要寫床戲。」面對好友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只好鼓足勇氣,再說一遍。

  林燕燕「啊」了聲,眉頭皺得緊緊,小嘴也因一時驚訝忘了關上,眼內寫的全是驚訝。床戲嗎?

  「妳也被嚇到了嗎?」席彥君小聲的問。

  林燕燕又只好乾笑數聲,摸摸鼻子,又轉轉眼睛。

  「我記得妳沒經驗,是吧?」何只沒床上經驗,她連談戀愛都是那種純純的單戀遊戲耶,要怎麼寫床戲啊?

  「嗯……我是沒經驗……」席彥君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沒辦法,這是工作啊,而她,一向又是非常熱愛這份寫作工作的。

  覷向好友的臉,林燕燕深深吸了口氣,神色凝重的拍拍她的肩頭。

  「呃,我知道妳的作者身份只對我一個人說,也知道妳從來沒有真正戀愛的經驗,更別提是那方面的事了……可是彥君,我想我還是只能愛男人,也只能接受跟我愛的男人上床,暫時無法陪妳一起切磋學習這方面……」

  聞言,席彥君哭笑不得,猛搖頭的看著好友。燕燕在說什麼玩笑話啦,誰要她來切磋學習……

  「對不起啊!」以為自己說中了,林燕燕又鄭重的道歉,婉謝好友厚愛。

  雖然她們感情很好,是高中到大學的死黨,互相扶持經過許多劫難,但這並不表示,她的身可以接受她的身……

  「我沒有要跟妳一起……一起那個啦!」又急又羞,席彥君喊了出來,就怕再晚個幾秒,她又要再說一次對不起。

  「呃……」林燕燕眨眨眼。沒有要那個嗎?

  「妳到底在想什麼?我也只愛男人,只跟我愛的男人上……上床。」澄清的同時,席彥君也覺得自己越說越離譜,小臉又泛起桃紅。吼,都是燕燕害的啦!

  林燕燕朗笑數聲。原來是她想錯了喔,哎唷哎唷。

  「那妳要怎麼吸收﹃新知﹄?」

  「嗯……」

  「找妳家隔壁那個鄰家大哥哥如何?」林燕燕又出餿主意。由於彥君一路都是唸女校出身,就算上了大學也是在以女生居多的國文系,身邊很少有男人出沒,唯一會提及的男生,除了她那個住在外頭不常回家的哥哥外,剩下的就是住在隔壁的鄰家大哥哥——耿宇杰。

  她看過那男人幾次,標準的日系男裝扮,不僅酷帥有型,重點是乾淨清爽,一點也沒有男人的汗臭味,或衣服皺成一團的邋遢,每次出現總是帶給人俊帥又有型的感覺,皮膚好得吹彈可破,像塊奶油一樣,叫人忍不住想吞一口。

  瞬間,席彥君瞪大了眼。

  「妳在開什麼玩笑?!那個是哥哥耶,我要對哥哥怎樣?」

  「就跟他一起吸收﹃新知﹄如何?」相信她有了實戰經驗,一定會寫出更好的作品,對吧?

  席彥君毫不客氣的搥了好友一記。「妳別開玩笑,他是我哥哥耶!」

  「只是鄰家大哥哥,又不是親哥哥。」林燕燕挑挑眉。

  「總之不行就對了。」她氣極的瞪著好友。

  「好吧,那麼妳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她掀掀白眼,無奈的說:「編輯要我多找資料,還有……多看……」但,多看這些她就會寫得出來嗎?

  「那簡單,我們去租幾片妖精打架的片子不就好了。」林燕燕立即點頭,大剌剌的手一拉,就把身後的人拖著走。

  「我們要去哪?」

  「錄影帶出租店,挑幾斤好料的讓妳回家作功課嘍。」

  「租妖精打架?」那是啥?

  「讓妳看看各式各國的妖精如何打架啊,如果可以,晚上我就去妳家睡,跟妳一起看片子,呵呵呵呵!」林燕燕又賊笑了起來。

  席彥君在她身後皺眉。妖精?

  席彥君坐在房間地板上,地面堆滿了一堆香豔刺激的影片,跟從書店內不顧他人異樣眼光搬回的一大疊教導性愛姿勢的書籍,成堆成疊的就跟小山一樣高。

  嗯,她肯定的朝自己點點頭。相信有了這些,應該就夠了吧。

  吸吸氣,她打開書籍,翻閱起來。

  呃……女生陶醉的模樣,男女或坐或站扭纏在一起的畫面,局部放大男女性徵圖,一幕幕看得席彥君臉紅心跳,身體微微發熱。

  她搖搖頭。算了,看書好像太呆板,還是來看影片會快一點,起碼她只要看動作就行,不用一頁頁的翻書。

  她放了一部妖精打架片,才剛一放,就被眼前場面給嚇到不行,就見螢幕中的男女互相擁抱在一塊,男生低沉有力的嘶吼聲及女人的淫聲浪語,建構成激情的畫面,瞧得她連忙把眼睛給摀起來,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夭壽喔!」席彥君低低叫著。

  房間內持續著男人用力,女人喊叫的聲音,弄得她臉紅心跳不已,幸虧現在家中大人外出,哥哥也住在外頭,不然要是被看見她在看A片,那她還要做人嗎?

  又過了一會,聽覺總算是麻痺了一點,興奮的喊叫聲聽來也不再那麼刺激,可是再這樣下去,她什麼都沒看到,要怎麼做功課啊?

  終於,當她鼓起滿腔勇氣,想扳開手指,從指縫間偷窺妖精的成人世界時……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門鈴突然大作。

  席彥君抬頭看看牆上時鐘,不知那麼晚了會是誰來按門鈴。該不會是燕燕今晚真的要來跟她一起睡了吧?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又是一陣鈴響,她想也沒多想的站起身,立刻小跑到樓下一樓去開門。

  「燕……」來不及把話說完,席彥君連忙退後一大步,臉色嚇得青筍筍,嘴巴一時忘了關上。

  「嗨,晚安。」耿宇杰舉起一隻手來打招呼。

  他濃黑的眉毛下,黑色的瞳仁正對她微微笑,唇也上彎著,露出可口好吃的奶油小生笑容,向外翻飛的髮型,將他襯得更為有型,全身上下散發著清爽有勁的氣息。

  「看到我這麼驚訝嗎?」他露出一口潔白牙齒。

  「對……不、不不不!宇杰,那麼晚來有什麼事嗎?」她乾笑問道,表情僵硬無比。

  耿宇杰大她六歲,在大學畢業後,就利用自己在大學期間內的打工經驗開了間鋼琴酒吧,不僅經營得有聲有色,還利用多餘的盈餘多開了幾家不同性質的酒店,是個標準的年輕成功商人。

  「我忘了帶鑰匙,那麼晚了,我怕我爸媽在睡覺,所以過來跟妳﹃借回家﹄。」他的房間與她的剛好相鄰,陽台僅有一牆之隔,所以從外頭的陽台就可以爬到對方的房間外陽台上,常常他忘了帶鑰匙出門,就來跟她「借回家」。

  「好好好。」席彥君想也沒多想的便側身讓開路,讓耿宇杰跟著自己上二樓。

  就在爬樓梯時,她還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結果謎底就在她打開自己房門的那一剎那揭曉,淫聲浪語如潮水般湧了出來,令站在房間外頭的兩人同時身子微微一震。

  慘了,她忘了把影片關掉!

  席彥君嚇得臉色瞬間刷白,連轉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要活了啦!這麼丟臉的事被看到了……

  耿宇杰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神情自若,覷向前方女孩僵直的背影,唇邊揚起一抹笑意,試圖化解尷尬。

  「這是很好的休閒活動。」他說。很少女生會光明正大的看這個,但他瞭解女生也會有女生的需要,所以還算OK。

  「嗄?!呃……」席彥君一句話也擠不出來,支支吾吾。

  「我看看妳在看哪個片子,如果我沒看過,也借我看一下。」大大方方的推門走進去,耿宇杰隨即被地上的那一堆小山嚇了一跳。

  天啊,這滿滿的一堆是怎樣,她想要看到眼睛脫窗嗎?

  「呃,好多啊!」他也跟著乾笑起來。

  在他身後,席彥君已經手抖腳抖,臉色發白得像是隨時會暈倒,心臟馬上要宣佈罷工休息一樣。不行,為了她的名譽,她必須說些什麼!

  「這、這是工作需要……」終於,她透露一點點給他知道,這些不是她生理需求,也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是工作,很光明正大的,請他不要想歪掉。

  耿宇杰轉過身,神色古怪的瞧了她一眼。她的工作?

  她的工作不就是學生嗎?這跟看A片有什麼關係,或者她有額外的兼差是跟這個有關……

  「兼差喔?」他試探的問著,期盼她說不。

  可是不說不,要說什麼?他也被自己考倒。

  「是……」是她寫小說要用的東西啊,學生是她的正職,自然寫小說就算是她的兼差。

  「呃……可以透露一下是哪方面的嗎?」耿宇杰有些不敢置信。他從小看到大的清純小妹妹,也因為某些需要而得下海做黑的?她該不會是在搞網路援交這一套吧,這絕對不是正當的打工工作,她知道嗎?

  不過,從地上這一堆堆的東西看來,她應該只是在想要嘗試的階段,而沒有實際經驗吧……

  「不方便說。」撇撇唇,她低低的回答。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更加深了耿宇杰的猜測。

  彥君怎會傻成這樣,工作多得是,何必做這行?

  看著她發紅的小臉,不由得讓耿宇杰深嘆了口氣。或許也該怪他們沒有即時發現她行為不正當,才差點讓她做錯了決定。

  如今他們該做的不是責怪,而是如何讓她不要一錯再錯。

  「彥君,那麼我也就不多問下去,不過妳明天到我的酒吧來找我一下。」他們有必要好好的談談,看看如何將她導回正途。

  「找你?」席彥君有點傻住。

  為什麼?

  「是啊,我有話對妳說。」他逕自向陽台處走去。

  「噢……好。」該不會他想要跟哥哥說,或是跟爸媽談談她偷看A片的事吧?嗚嗚嗚嗚……

  「還有。」他又回頭。

  「還有?」

  「順便把那個片子帶來借我,那部我還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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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什麼,被發現了?」林燕燕在早餐店內跳著大叫起來,引來不少注意。

  「小聲點。」席彥君把頭低下,不敢看跳起來的丟臉好友。

  尷尬的假裝沒事,林燕燕乾笑數聲,重新坐回位子上。

  「被看到喔?」這次努力把聲音壓小些。

  「對啊,被人家看到我在看A片。」望著桌上的蛋餅,她嘆口氣,將A片兩個字說得特別小聲。

  誰也沒料到她會被宇杰撞見自己在看妖精打架的場面,想到他那時愣了一下的表情,真是畢生難忘啊……

  老天爺,幹麼這樣惡整她啦!

  「被誰看到?」驚訝之餘,林燕燕還不忘咬吐司,配飲料。

  「耿宇杰。」說完,席彥君把頭埋在雙掌中,哀叫了起來。

  「噗!」口中沒喝完的飲料噴出來,灑了一桌。什麼?

  「燕燕,妳髒死了!」皺著眉,看著桌上噴出來的飲料,她扁扁嘴兒,拿紙巾把污漬擦去。

  「妳怎麼會被看到?」難不成她光明正大坐在客廳裡看喔?林燕燕一雙眼張得大大的,滿是不敢置信。

  這、這麼好笑的事,呵呵呵呵……

  「妳還笑!」席彥君不客氣的掄起粉拳,搥了一記過去。

  「我真的很能感受妳的心理,但我的嘴巴,它就是想笑哇!」壞心極了的林燕燕乾脆放聲大笑。

  天啊,她很想知道當時他們兩人的表情,那一定很妙!

  「不要笑了啦,妳沒看到我黑眼圈那麼重,都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她咬牙切齒,好想掐死眼前笑不停的好友。

  不要再笑了,黑色的蛀牙都被她看光光了!

  「妳沒睡好喔?」怎麼辦?還是好想笑……

  「對啦。」某人再度瞪了一記過去。

  發生了這種事,誰還睡得下去,而且宇杰還要她今天去找他耶,光是想到這個她就頭皮一陣麻,倒在床上翻來翻去,怎麼也無法入睡。

  「那他有沒有什麼表示?」總算能忍下笑意,林燕燕將身子往前一傾,眼兒直勾勾的看著她。這才是重點,不准她支支吾吾。

  席彥君嘴角動了動,噘著嘴。

  「我感覺他嚇了很大一跳。」至少在看見那座黃色書籍堆成的小山時,他的表情是這麼告訴她的。

  「然後然後呢?他發現妳不為人知的祕密了嗎?」林燕燕語氣好興奮,像隨時都要開心到暈倒般。

  她搖頭。「沒有啦,我跟他說這是工作需要。」

  「然後?」

  「他又問是哪方面的工作。」

  「那妳怎麼說?」

  「我跟他說不方便說……」她的作者身份,除了出版社知道外,就剩燕燕一人知道而已,況且她也不想公開自己另一種不一樣的身份,徒增困擾。

  「就這樣?」沒了?

  席彥君超想掐住好友的脖子,把她抓起來搖一搖。什麼叫就這樣?!光是這樣就已經把她嚇到半死了耶!想想看那場面,全身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我的意思是,他沒有其他表示?」看見好友不爽的表情,林燕燕扯開笑臉,連忙打哈哈。

  「他要我今晚去酒吧內找他。」

  「啥?」她又激動起來。「他該不會想對妳怎樣吧?」

  被好友這麼一叫,席彥君也跟著呆住。宇杰想對她怎麼樣……

  覷向好友的平板身材,嘟嘟嘴巴,林燕燕隨即雙手一攤。「我想他應該不會眼光這麼差才是。」

  依耿宇杰出色的外表,倒追他的女生應該有一卡車之多,怎會瞧上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毛頭。

  「林燕燕,妳好傷我的心。」收回亂七八糟的思緒,她罵出聲。

  害她還真的胡思亂想起來,險險把宇杰想成是個批著羊皮的大惡狼,覬覦她的青春胴體。

  「我實話實說而已,妳覺得他會對妳說什麼?」聳聳肩,林燕燕一點悔意也沒有,因為她自認自己一向都很老實。

  「跟我爸爸媽媽講我在看妖精片?」由於身邊的客人越來越多,席彥君自動把A片轉為妖精片。

  「呃,那妳要怎麼跟他說?」聽到這,林燕燕的表情總算出現一絲嚴肅,認真的思考起來,講了只怕就慘了。

  「當然是求他不要說啊。」想了一整晚,最後只能想出這個蹩腳辦法,唉……

  沒辦法,誰叫她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好像也只能這樣,別難過了,我相信事情一定能順利解決。」

  「希望如此。」

  兩個好友互望了一眼,眸內含著對未知深深的期許。

  席彥君不是第一次到耿宇杰開設的酒吧內,卻是第一次心情沉重的踏進這裡,她頭壓得低低,滿臉心事的走進來。

  對宇杰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感到忐忑不安,為此她今天連頭暈想補個眠也還是睡不著,頭痛到在床上滾來滾去。

  「給小姐一杯柳橙汁。」看到她出現,耿宇杰放下了手邊工作,對酒保阿泰吩咐,領著她到後頭員工休息室內。

  突然氣氛一下由外頭的熱鬧轉為全然安靜,彼此互看了一眼後,又瞥開視線,沒有多說話。

  扭著小手,席彥君將憋在心中已久的話說出。

  「找我,有什麼事?」她仰著頭,眸內全是不解,甚至還帶著幾分驚恐,害怕他會一下爆出驚人之語,心臟狂跳著,她吞嚥口水,害怕自己隨時隨地會暈倒。

  「嗯,有些事要跟妳說。」耿宇杰笑笑的,同時也感受到氣氛的沉重。他也不是擅長說教的長輩,但基於對鄰家小妹妹的關懷之情,這開導的場面應該是免不了的,誰叫他撞見那幕驚人的場面。

  「噢。」知道他確實有話要說,席彥君再度又緊張起來,神色不安。

  難不成她真要求宇杰別把她看A片的事跟爸爸媽媽說嗎?想到這,她又開始害怕起來。

  「這個……」看到她發白的小臉,顫抖的唇,他煩躁的拿起一旁的香煙,點燃其中一根,吞雲吐霧的細想到底要怎麼開頭。

  他不愛抽煙,但特別在感到有壓力或情緒煩躁時,總是會以抽煙的方式來放鬆自己,也因此在他原本亂成一團的腦中,漸漸出現了一個還不錯的主意。

  唇邊揚起一抹笑,佩服自己的聰明,可以想到這個好方法。

  「妳要不要到我的酒吧內來工作?」如果她只是缺錢花用,他可以把她的工作時薪調高一些,讓她有份還不錯的收入。

  席彥君將頭抬起,以無比怔愕的表情瞧著他。原來他是要跟她說這個?

  「就、就是這樣,你只是要我來酒吧內工作?」突然間,她像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小手拍拍胸口,連忙安撫自己。

  「妳覺得這樣不好?」她不想接受?覺得出賣肉體比較好?

  定下心神,席彥君瞧瞧四周。

  「酒吧內很缺人喔?」她很少來這兒,不過她知道宇杰的酒吧生意相當好,經常高朋滿座,偶爾缺個臨時幫忙的助手也算正常。

  「呃……」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問,耿宇杰嘴巴歪了一下。只要他想請人,還怕請不到人嗎?真是的……

  見他沒有說話,席彥君又自顧自的往下說去。

  「如果你很缺人,反正我暑假也是閒閒在家裡,不如就來這邊幫你好了。」反正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寫稿子,時間挪一挪還是夠用的。

  為此她心頭總算有快樂起來的感受,唇邊漾滿笑意。太好了,原來之前一切都只是她的多想!

  耿宇杰有些哭笑不得,笑睇了她一眼。瞧瞧她說得好光明正大,自願兩肋插刀的來幫助他耶!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需要被幫助的人。他薄唇撇了撇,逕自想。

  「這樣好了,從明天起妳就來這邊替我工作,時間是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一到十點,我就送妳先回家。」他相信有他監督,她至少比較不會再誤入歧途。

  「噢,好。」她點頭。

  這也算增加另類的工作經驗,對於寫稿也會有正面助益,衡量下來似乎沒有多大的反對道理,更何況,他真的應該很缺人手。

  「那先這樣,明天妳就來這邊報到吧。」他捻熄點燃一半的煙,站直身體,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標準身材就像是天生衣架子,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隨便一件襯衫搭牛仔褲球鞋,就能讓他看來有型酷帥。

  「那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早就看到麻木的席彥君倒是沒有多大感覺,耿宇杰的身高高度跟她哥哥一樣,自是對她沒有多大震撼力,再說都是二十年的鄰居了,沒有相看兩厭煩就很不錯了。

  「妳人來就好,其他的都不必,還有。」

  「還有?」

  「我怕伯父伯母會誤會,所以打工的事……」他是希望她不說啦,因為他也還沒想好一套說詞來應付兩家人。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這點她也知道,爸媽特別保護她,連去餐廳打工端盤子當服務生都不准了,更何況是來這種龍蛇混雜的酒吧內。

  她想,如果打工到十點回家應該是可以的,最近媽媽迷上跳國標舞,老是拉著爸爸一天到晚往舞蹈教室裡鑽,不練到昏頭是絕不回家的。

  「嗯。還有。」

  「還有?」

  「昨天的A片妳帶來了嗎?」

  每天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席彥君會準時和耿宇杰一同出現在酒吧內,隨後耿宇杰去算帳、點庫存、叫貨,她則裡裡外外勤快的打掃一番,工作勤奮的她,還獲得酒吧內的員工一致好評。

  打工日子倒也算是順順利利、快快樂樂,反正就是全心投入在工作內,工作時不會分心想太多雜事。

  只不過躺在她電腦中的稿子就可憐了,她著手寫了不少,但是卻老被她一再刪掉,尤其床戲的部份,更是連寫的勇氣都沒有,直接跳過再說。

  等最後再來寫就好了,她安慰著自己。

  「馬丁尼,三號桌。」吧台內的阿泰把透明高腳杯擺在台上,隨後又低下頭,轉身忙自己的事去。

  她點頭,把酒端到托盤上,再以俐落的動作將它送到酒吧角落的三號桌。

  「先生,您點的馬丁尼。」她把酒放下,還不忘要面帶微笑,就在要轉身離去時——

  「小姐,我發現妳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耶。」三號桌的男客突然說,在黑暗中發亮的雙眼看來有點猥瑣。

  「是嗎?」呆呆如席彥君,自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她一向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對於社會上險惡的一面少有機會探觸,更別提直接面對面。

  生嫩又好欺負的模樣,早就被一些動機不良的歹人覬覦,暗自打量什麼時候是下手的好時機。

  「對啊,妳很像我大學同學。」男客見她沒離開,更加張開笑臉,態度趨為主動。

  「唔,是喔。」席彥君站在那,也很想走人,但把客人這樣丟下似乎是不禮貌的行為。服務業不就該以客為尊嗎?所以她還是忍耐一下好了。

  「是啊,尤其妳的笑,跟她真是像極了。」在黑暗中有隻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嚇得整個人怔住,腦袋一片空白。「妳在這裡打工一個小時時薪多少?我願意付妳三倍的價錢,晚上陪我去旅館如何?」得寸進尺的客人又再說著,眼神滿是邪穢淫慾。

  回過神後,席彥君感到又羞又辱。被他摸過的地方就像是覆上了層髒東西,噁心死了!

  「放、放開我!」努力把手抽出,她差點沒火大的把盤子往他頭上敲去。死變態,噁心鬼!她真是白痴死了才會被這種人吃到豆腐!

  一邊低罵,一邊衝到員工休息室內的廁所,打開水龍頭就拿起肥皂死命往手背上搓去。噁心噁心噁心死了!

  又洗又沖,又再洗又再沖,她持續的做著這個動作,就算洗到整隻手發紅發痛還是渾然未覺,一心只覺得噁心。

  「妳在幹麼?」耿宇杰推開門進來。剛從外頭回來,吧台內的阿泰就告訴他,她待在廁所內約有三十分鐘之久,希望他能進來看看。

  吸了口氣,席彥君轉頭看他,茫然的眸內,總算看清楚是誰站在自己面前。

  「妳在幹麼?」見她久久沒回應,耿宇杰再度問了聲,走近後才發現那雙洗到又紅又腫的手。「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有點驚訝,不捨的感覺陡地蔓延開來。好端端的,她的手怎會變成這樣?皺巴巴的表皮,一看就知道是泡水過久的後果。

  「我……」席彥君咬著唇,不想把實話告訴他,不想讓他認為自己大驚小怪。

  「妳說啊。」走到她身旁,緩緩打開水龍頭,他溫柔的將水輕覆在她手上,把多餘的肥皂洗去。

  他粗礪的手指摩擦過她細嫩手背時,席彥君感到一股溫暖的感受,親切的關懷,讓她眼眶邊迅速泛滿淚光,心頭也熱熱的。

  「我不會罵妳的,妳說看看。」見狀,耿宇杰也不忍再多做責怪,不過該交代的事,她還是得說。

  「我剛剛……」她偷瞟了他一眼。「我剛剛不小心在清桌子的時候,摸到客人吐出來的穢物,覺得很噁心,所以……」原諒她說謊,誰叫她沒膽子把事實的真相全盤托出。

  「就只是這樣?」他眼睛更張大了點,帶著懷疑。

  「啊……嗯……就這樣。」她頭低得更低,長長的睫毛覆住她會說話的瞳眸,讓人看不清她真正的表情。

  耿宇杰軟軟的嘆了口氣,對於她的不肯吐實,他也沒轍。自小看她長大,他相當清楚,只要她抱定主意不說,他是絕不可能問出什麼東西來的。

  「好吧,下次妳拿多一點抹布去擦,擦完後就把抹布丟掉,不要再洗了,知道嗎?」末了,他只能這樣說。

  「嗯……」她小聲應好。

  嘩啦啦的水流不停向下宣洩,他握住她的手,用另隻手盛水倒在她手上,柔軟的水洗去了她手上的泡沫,漸漸也洗去她心中的噁心感,不知不覺讓她沉溺其中。

  席彥君仰頭注視他,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好長,長又捲翹的彎度。那是燙出來的嗎?還有他的唇,好有光澤,不知道吻起來是什麼感覺?他的手好溫暖……

  等等,她剛剛是在想,他的唇吻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嗎?天啊,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刪掉刪掉,她腦中只要有感謝他為她做的一切就好……

  十點一到,耿宇杰準時送席彥君回家。

  就在他的車子開到他家車庫時,席彥君眼尖的發現自家爸媽剛好也把車子開入車庫內,馬上彎身躲起來。

  「宇杰這麼早回家啊?」席母對著隔著一道水泥牆的耿宇杰問,之前看他都好像挺晚歸的。

  「是啊。席媽媽是晚回家嗎?」耿宇杰笑笑的,眼角瞥見彎著腰縮成一團的女孩正抬起眼,驚嚇的看著他,臉色青筍筍。

  「是啊,席媽媽買了一些水果,你要不要一起過來吃?」

  「不了,我還有些事。」

  「哎呀,彥君的房間燈怎會是暗的?」一旁席父也下了車,他看著二樓女兒的房間,有些訝異。

  聞言,席彥君翻翻白眼。要是被爸媽發現她此時躲在宇杰車上就慘了!

  「她一定是睡了,這孩子。」席母笑笑,不以為意。

  「我去看看。」做父親的比較擔心女兒的安全。

  「那我們就先進去嘍,宇杰拜拜。」席家父母簡短告別後,一同走進家門。

  一聽到傳來開關門聲,席彥君二話不說的衝下車子,耿宇杰也迅速打開家門,讓她快點從自己的房間陽台外跳回家,兩人動作搭配得極有默契,瞬間完成這些高難度的事。

  就在席彥君才剛倒在自己床上時——

  「女兒……妳睡了喔?」席父剛好也進來。

  就差那麼幾秒,事情就要曝光。

  床上的席彥君「嗯」了一聲,眨眨眼睛看父親。「爸,你們回來了。」幸虧她房裡很暗,爸爸看不見她因小跑而起的紅通臉頰。

  「回來了,妳要不要下來吃點水果?」席父問。

  「好啊,我等等下去。」

  席父隨口應了聲,幫她關上門後,轉身下樓去。

  走到房門口扭開電燈開關,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我都快被嚇死了。」見到她脫離險境,耿宇杰也跟著翻陽台過來。

  「我也是啊……」那場面太嚇人了。

  摀著胸口,兩人對望一眼後,隨即又笑開,像回到小時候一起做壞事的感覺,如同生命共同體緊緊將兩人綁在一塊,成敗一起擔當。

  席彥君對著他笑,卻沒發現笑眸內的不再是小時候的鄰家大哥哥,而是個成熟又有魅力,好誘人的帥男人。

  幾天後——

  「妳跟我去倉庫拿一些東西。」耿宇杰領著席彥君一同到地下室,拿現場缺少的乾貨雜糧。

  「好。」她馬上跟上。

  「拿完東西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他在前頭說,步伐未曾停下,一路往樓梯下方走去。

  來到地下室,他按開牆上的開關,開了門走進,而她也隨後進入。

  「彥君,那個門……」耿宇杰走在前頭,正想要回頭交代的時候,身後鐵門已被砰的一聲給拉上。

  「什麼?」她眨眨眼睛。

  「呃……」他表情有點僵硬。不會吧……

  這麼瞎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怎樣了?」席彥君看著身後鐵門,再轉回頭看看他。哪邊不對勁嗎?

  「那個門不能關,因為門只有從外才能向內打開,所以不能關上。」耿宇杰無奈的眨眨眼,有點想哭。

  他在酒吧工作了那麼久,從未發生過這種蠢事,怎麼第一次發生就是跟這個小妹妹。

  「啊?!」聽完他的話,席彥君才感受到事態嚴重性。

  她這個白痴將兩個人鎖在這裡了!啊啊啊啊啊——

  「那怎麼辦?」難不成要在這關一輩子?

  「等人發現我們吧,這裡還有另一把鑰匙在阿泰那邊,現在就賭他能不能早點發現我們不見,而且還能聰明的找到這裡來。」耿宇看看四周堆滿的東西,起碼夠他們吃一個月了。

  「阿泰?」阿泰是吧台內的酒保,也是酒吧裡的資深員工,可是以他那麼忙碌的程度看來,他會發現嗎?

  席彥君扁著嘴,吸了一口氣。

  「就等等看嘍。」起碼他們還是有希望的。

  耿宇杰苦笑。他很想安慰她人要有希望,要往光明面看,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先來說服自己。

  「阿泰,杰哥跟小妹都回去了喔?」不知哪個工作人員突然問。

  阿泰停下手邊工作,看了身後的時鐘一眼。

  「已經超過十點,可能已經回去了吧,怎樣?」因工作忙碌,他也沒多留意這兩個人到底去了哪邊。

  反正現在的模式是小妹十點下班,杰哥也就跟著走人。

  「沒,十號桌的客人說要找杰哥聊天。」

  阿泰舉頭,往十號桌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男子坐在那無聊的喝著酒,表情有些無趣,像是剛失戀。

  「叫他自己跟自己聊,真是的。」再低頭,又開始忙碌起來。

  忙忙忙,他很忙的哩!

  凌晨兩點,席彥君與耿宇杰並肩坐在倉庫地上,呆呆的看著牆上時鐘一分一秒過去,心裡的失望漸漸加大。

  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有點冷意。

  「會冷嗎?」耿宇杰脫下身上的薄襯衫罩在她身上,雖然襯衫太薄起不了什麼作用,但至少心安一些。

  「宇杰謝謝。」席彥君笑著,哈啾一聲又打了個噴嚏。

  「坐過來一點,兩個人這樣比較不會冷。」耿宇杰體貼的把她納入自己的懷抱中,一手攬住她的肩頭,他的體溫比較高,多少可以溫暖她一些。

  席彥君不好意思的耳根略略發燙起來。

  他們雖是鄰居多年,但很少像這樣貼這麼近,只要她抬個頭,他低個頭,他們就會……

  停停停,她又在亂想什麼!

  宇杰是她的哥哥啊,她竟然對他有不正常的胡思亂想,真是荒謬極了,是不是看妖精打太多架,自己也跟著發情了?!

  「妳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空地玩捉迷藏,那時我們也是躲在同一個地方。」耿宇杰幽幽說著。

  「啊,我記得,那時你為了要拉著我一起進水泥管,還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僅跌破皮,衣服也破了。」為了這件事,他回家還狠狠被他母親責罵一頓。

  「妳想起來了?」

  「嗯,本來你是要一個人躲進去的,但剛好回頭看見我,我躲在太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你便要我跟你一起躲起來。」她唇角有淡淡的笑容。

  小時候她可是個愛跟在他和哥哥背後的跟屁蟲哩!

  「對,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只是在玩躲迷藏。」當時水泥管又小又窄,兩個小孩必須要抱在一起才能躲得進去。

  「你還真是苦中作樂啊,宇杰。」

  「沒辦法,我怕妳一直往壞的方面想,這樣對事情沒有助益的,妳再說說,妳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嗎?」

  「我記得我們還是那次的冠軍呢!」因為大家都沒想到這麼小的水泥管內竟然可以同時躲進兩個人。

  她輕輕的笑了起來,如銀鈴般的笑聲聽來悅耳舒服。

  「記得當我們兩個爬出水泥管時,哥哥的表情超好笑的,他大概作夢也沒想到我們會躲在那邊。」如果沒記錯,哥哥是當時當鬼的人。

  「呵呵……」耿宇杰也沾染到她的快樂,低沉的笑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在等阿泰來抓我們嗎?」她仰頭看他。

  耿宇杰垂下的眼恰巧將她的清純模樣全看入眼中,水汪汪的黑色大眼,閃著燦亮動人的光澤,翹挺的鼻子下有張半啟粉嫩的唇……

  一瞬間,他的心跳快了下。

  他認識的彥君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在他眼前的無辜小女人真是那個鄰家小妹妹嗎?

  皺著眉心,他處在驚訝狀態中,無法回神。

  「不過阿泰大概找不到我們的。」沒發現他的怪樣,席彥君又喃喃的說。阿泰那麼忙,什麼時候他才會發現他們被困在這呢?也許明天?

  「彥君。」耿宇杰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連他自己也震了下,那聲叫喚那麼柔,簡直就像是在叫情人般黏膩。

  「什麼?我好想睡覺喔。」她打了個呵欠,抬頭看他,神情嬌憨得一如往昔的鄰家可愛小妹妹。

  「沒、沒事,妳睡吧。」他一笑,化解尷尬。

  她咕噥著闔眼睡去,耿宇杰低頭看著她的臉,心又跳快了半拍,像處於失控的天秤上,隨時都有傾斜的可能,眼底納入的人兒,像是誤闖禁區的小白兔,亂跑亂跳,狠狠的揪了他的心一下。

  這一刻,看她的目光,再也不一樣了。

  鐵門的鑰匙孔傳來一陣扭轉聲,隨後門被打開,後頭出現了阿泰的臉。

  「哇喔,你們躲在這約會嗎?」上面酒用完了,所以他才會下來拿備用的,沒想到卻撞見這一幕啊!

  耿宇杰抬眸瞪了他一下。亂說什麼話,眼下哪有約會的浪漫氣氛啊!

  「我們是被反鎖在這裡的。」他咬著牙說,連續固定好幾個小時都不能動,害他的手也麻,身體也麻,更可惡的是……

  「彥君睡著了?」走近一瞧,阿泰臉色有些微變。

  眼前趴在老大可口胸膛睡到打呼兼流口水的人,是那個永遠笑咪咪的席小妹妹嗎?呃……好像與現實生活有頗大出入。

  「嗯。」他坐在這忍受麻痺的痛楚,還要忍受她製造出來的噪音,這死小鬼,未免也睡得太熟了,他甚至不敢低頭看他襯衫胸口的那攤口水痕跡。

  「那我叫她?」

  「嗯。」還不快叫!

  「彥君,起來了。」阿泰憋著笑,動手搖人。

  「啊……」

  睡到恍惚的席彥君起來後眨眨眼,看著眼前的阿泰,迷糊的腦袋一時還無法正常運作。

  身後的耿宇杰總算能鬆口氣。

  等到兩人一塊站起時,席彥君突然抬手伸懶腰,用力過猛的雙手向後推去,站在她身後的耿宇杰因身體麻痺,來不及閃開,就這麼活生生的被她給一掌推到一旁的鐵櫃,發出砰的聲響。

  「老大?!」阿泰詫異的睜大雙眼,想笑又不能笑的憋著聲。

  「宇杰?!」聽到碰撞聲響,席彥君整個人被嚇醒,趕忙蹲下身察看他的狀況。

  只見耿宇杰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臉上一半隨即出現紅腫,看著她著急的眼神,薄唇掀動了下,終究還是沒吭半句。

  「走吧,夜深了,我先送妳回家。」嘆口氣,拿眼前沒自覺又粗神經的小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算他敗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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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5: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難得的假日聚會,耿家特地在住家內煮了一鍋香噴噴的火鍋,邀請好鄰居席家一家人前來共享晚餐。

  「哎呀,這個是彥君最愛吃的燕餃沒錯吧?」耿母熱心的夾了一個燕餃放到席彥君碗內。

  「謝謝耿媽媽。」她甜甜一笑,喜孜孜的吃著。

  「彥君最近好像變瘦了?」耿母心疼的說著。席家兩個小孩子年紀與他們家的宇杰差不多,所以她常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相當關心。

  「我也這麼覺得。」住在外頭不常回家的席連君也插話進來。妹妹那張圓潤的娃娃臉似乎有點瘦下去,顯出微尖的下巴。

  褪去青澀圓潤的清純,悄悄露出一點小女人味道,上大學後,她越來越懂得打點自己外表,那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席家父母則是好奇的抬頭看著女兒,嘴邊帶著神祕兮兮的笑。

  「是不是……」耿父也加入話題,雙方家長互視一眼後,都瞭解的笑開。

  「是不是怎樣?」席彥君怔愣著,水汪大眼不停眨動。

  「談戀愛?」席母接著說,還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我……」席彥君當場傻住,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成為大家的話題人物。「沒有啦,對不對,宇杰你快幫我說話。」她快速撇頭看向耿宇杰,要他向大家說明,他常常看見她,自是知道她的狀況。

  看見她陷入窘境,耿宇杰只好清清喉嚨,陪著她澄清。

  「沒啦,她還沒交男朋友。」說到「男朋友」這三個字讓他有點卡住,心底怪怪的。

  覷了她一眼,神色有股說不出的怪異。那夜她的模樣還深深印在他的腦中,像是烙鐵,淺淺的印出一圈。

  可是不對啊,彥君不該是他的鄰家小妹妹嗎?他怎麼會對她有了莫名的……情愫?這不合理,也太荒謬。

  除非,他本身就有戀童癖?啊啊啊啊啊!他在心底大叫起來。

  她還是個孩子啊,怎麼他會對她心動……

  「沒男朋友那就太可憐了,彥君千萬別學這兩個哥哥,年紀都一大把了,還沒帶過半個女朋友回家,行情好爛。」耿母不客氣的吐槽眼前兩個大男人。雖然兒子年紀還很輕,但老人家總想能夠早點抱到孫子的嘛!況且成家立業本是人生大事。

  「對對對,在學校時就要放大眼睛的多瞧瞧,是不是有條件好的男生,如果相中目標,下手要快狠準一點,不然好貨很快就會被別人搶走。」席母也加入教戰陣容中,可是她也怕她這個女兒太過單純,會被騙。

  「如果有不錯的,馬上帶來回來,大夥幫妳瞧瞧。」耿母在一旁幫腔,她與席母感情一向很好,自然是瞭解這個小女孩憨憨的性子,一不小心可能會吃悶虧,雖然他們對感情抱持樂觀態度,但也該小心謹慎。

  被說行情爛的兩個大男人冷冷的吃著白飯,不發一語。

  「媽,妳這麼說就不公平了吧,我行情也是不錯的啊。」席連君最後決定跳出來。好歹他也算知名企業內年輕有為的業務課課長耶,為什麼會淪落到被人嫌棄的地步?好可憐喔!

  「行情好,怎麼就沒看你帶過女朋友回家?」席母舀了碗湯給老公,瞪了一眼過去。「有憑有據才能說自己行情好。」

  席連君翻了個白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改天就帶一打回家給她選好了,真是氣死他了。

  好歹他也是個都市雅痞、時尚品味型男,模樣好、性情也溫和,行情真的不差啦!

  「我們家宇杰不也是嗎?耿媽媽想不透,你們兩個人條件那麼好,怎麼會沒人要呢?這年頭女孩子有這麼難追嗎?」耿母語重心長的說,直直嘆了口氣。

  「咳咳咳——」兩個大男人有默契的咳起嗽來。女孩子不難追,但要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這比較難一些。

  「宇杰應該會比我更有機會吧?他工作的地方比較容易接觸到女孩子。」席連君默默的把死黨也拉入戰局中。

  耿宇杰抬頭瞪了下好友。算他狠。

  「我也覺得宇杰應該要有女朋友才對。」耿母也回看自己的兒子。「你是不是偷偷把女朋友藏起來,沒讓媽媽看啊?怕媽媽嚇著她嗎?」

  「呃……」嘴角有些抽動,他被自家母親逼問得有些小生怕怕啊。

  不自覺的,席彥君抬起頭來,看著被逼供的耿宇杰,一個問號悄悄跳上心頭。宇杰有女朋友了?

  這問號來得突然,她自己也駭住。宇杰年紀都那麼大了,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事,她何必嚇一跳呢?

  可是心底卻像澆下了醋,讓她心頭有些酸酸的。

  「有就會帶回來給媽媽和席媽媽看,別擔心。」努力許久,他最後才能擠出這一些話,原諒他,這是極限了。

  「是不是你有問題,所以才……」耿母充耳不聞兒子的話,逕自想了一套合理的解釋。

  聞言,席彥君倏地漲紅了臉。耿媽媽在說什麼啊!她害羞的把頭低下,幾乎要埋到碗裡頭。

  「我很正常的,媽。」耿宇杰哭笑不得。哪有人的母親會當眾問自家兒子這種問題啊!

  「耿媽媽妳放心,聽說宇杰風評不錯,是有好口碑的。」席連君不顧夥伴殺人的目光,嘻嘻笑笑的補了這麼一句。

  哎呀,吃東西就是要配上宇杰的殺人目光才能吃得過癮啊!

  「是嗎?」耿母還是懷疑自家兒子。

  「咳咳,我保證我是沒問題的。」乾咳幾聲,耿宇杰只好做出這樣的保證。這些人總不能要他當場表演吧?真是夠了喔!

  席彥君快速聯想到那天他不但撞見自己看A片,還跟自己借片子回家,三天後才還她的事……

  呼,她的臉好熱喔,熱到都快要冒火了!

  把目光抬起,正巧與話題人物互望了一下,她害羞不已的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這是怎樣?耿宇杰感覺自己現在不僅是嘴角在抽動,就連額角也在隱隱跳動。他又不是大色魔,要現在立即就把她給吞了!還有這些人,別笑得那麼快樂,他、真、的、沒、問、題!

  「阿泰,快快快,我們那間店需要幾個人手,你們這邊先借幾個人去我那邊頂一下。」男人匆匆忙忙的從門口處闖入,神色慌張,急忙梭巡有沒有合適的對象。

  「什麼事這麼急?」阿泰放下酒杯,悠哉的說。這男人是別間酒店的領導幹部,也算舊識,只不過他是頭一次看他跟無頭蒼蠅一樣竄來竄去,完全沒了方向,急得臉上汗珠冒不停。

  「我那邊的幾個妹妹今天給我缺席啊,預期要辦的制服派對硬生生的少了好幾個人,這場面怎麼看得下去啊。」男人急道:「那個妳、妳、跟妳,三個跟我一起來。」他點了人,轉頭就要走。

  被點到名的席彥君愣了一下。什麼制服派對?她也要跟著去喔?

  「你跟杰哥說了嗎?」阿泰皺著眉問。

  如果少了三個人,他這邊是還可以應付得來,只不過現在老闆人不在現場,這傢伙可以這樣隨意拉人就走嗎?

  「我等會就跟他說,沒問題的啦,人我先帶走了。」男人匆匆的比了個OK手勢,要三個女孩跟他一塊走。

  席彥君狐疑的轉頭看向阿泰。「我也要去?」

  宇杰的幾家分店她就只有來過這一家,其他的根本連聽都沒聽過,現在臨時要她去支援,會不會太怪?

  「喂,這女孩不是一般員工,你不能拉她走啦。」阿泰也愣了一下,隨即揚聲朝前頭男人大叫。

  男人轉頭,眼神又往四周看了一下。他剛掃射過了,酒吧的員工內就只有這個女孩符合今天的派對主旨,不找她要找誰?是制服派對耶,當然要找有學生樣貌的女孩來充充場面。

  「那她是來這邊做這什麼的?」男人有些氣惱。

  「打工的工讀生。」至少老闆的說法是如此。

  「工讀生也是員工,只不過是福利待遇沒那麼高而已,對吧?」

  阿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沒錯。

  見他沒意見,男人又往下說——

  「那就得了,我不會要她做什麼危險或困難的工作,安啦安啦,妹妹妳快跟我來,再不快一點,我那邊就要開天窗了。」男人拍拍胸脯保證後,又匆匆的走了出去。

  「那阿泰,你跟宇杰講一下,我就先到那家店幫忙了。」席彥君往前走後轉頭說。反正只是端端盤子,應該沒啥大不了,大不了她早點叫宇杰來接她走人。

  「嗯,好吧。」

  來到燈光昏暗的酒店內,席彥君穿著一件超短的紅格迷你短裙,腿上有到大腿處的黑色網襪,身上的水藍色窄版短襯衫更是高到讓她露出一截肚子。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暴露穿著,不禁愕然,臉上三條槓。

  「這是正常人穿的嗎?」她懷疑的問別人。是她退流行了?

  「呃,一般人是不會這麼穿。」被問到的酒店員工噗哧一聲笑出來。老大是打哪邊找來這寶貝,連問話都很妙耶!

  「是嗎。」嘟著嘴,她果然比較能夠釋懷點,可是如果這不給正常人穿,又是給誰穿的啊?

  她張口,又想發問時,一旁的女孩已經站起來。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前頭已有不少女子穿著短衣短裙,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態度一點也不忸怩。

  席彥君吞吞口水,嚥下滿肚子的問號,就在她跟著別人要一起走出去時,門口處站著的男人卻突然拉住她。

  「等等,妳怎麼還沒化妝?誰幫她化一下吧。真是,現在的人越來越混了,連妝都沒化就要上場,實在是……」男人一張嘴碎唸個不停。

  皺了下眉頭。她還要化妝?在宇杰的店裡她從不用化妝的啊!但瞧見男人略微生氣的表情,她自然又把問號吞回肚裡,沒有提問。

  在別人匆匆的幫忙下化好妝,席彥君就像被趕的鴨子一樣,馬上被剛剛的男人催到前方去。

  一出了門,外面的世界漆黑不見五指,她只能跟著前面的人,完全看不清楚四周到底是什麼景象,只感覺爬了幾個階梯,站在一個高台上,身邊擠著不少人。

  「呃,現在是要?」站在高台上罰站嗎?席彥君不安的雙手一直猛拉低裙襬。她還記得身上這件迷你短裙只要稍稍一彎腰就會曝光的,更何況是站在高處,萬一底下有人,不就全被看光光了?

  「表演。」才出聲回話,周邊大燈在同一時間打亮。

  七彩顏色的聚光燈往高台上投射而來,讓席彥君一下子不能適應,眼睛瑟縮閉起,接著吵人的音樂開始播放,節奏感十足的熱歌勁舞就此展開。

  席彥君愣了會,感到身旁有人對著她擺動跳舞,她睜開眼睛,就見一個不知名的女孩正對她擠揉自己的胸部,一會彎腰,一會蹲下,表情惹火挑逗。

  「妳在做什麼?」她問對方。

  「妳才在做什麼,怎麼不快點跳呢?」對方淡淡的回了她一句,繼續在她身邊舞動,隨著音樂激烈,女孩的動作也越跳越大,手在身體上揉得更是用力,最後還伸舌頭想要舔席彥君的唇。

  「啊——」她嚇到,撫著胸口,連忙後退一步。

  但身後卻突然爆出一大堆口哨聲,鼓譟又叫囂著還要還要。

  她轉頭定神一瞧——

  高台底下滿是黑壓壓的人,而且清一色都是男生居多,大家正熱情的在下面觀看,不時還跟著音樂擺動身體,投入其中,巨大的音樂蓋過他們的聲音,也難怪她會不知道底下有這麼多人。

  這下可好,席彥君連忙遮住裙襬,拚命向下壓,不希望自己就此春光外洩。

  「快跳啊!」剛剛的女孩又搖了過來,故意拉起她的手,扭動水蛇細腰,磨蹭她的身體。

  「啊……我……」席彥君錯愕著。她不會跳,而且她曝光了?

  一察覺到這個事實,她蹲也不是,站也不是,俏臉紅通通的,只希望趕快結束這場鬧劇。

  「現在,又到了我們全場最興奮的時候了——」播放音樂的DJ透過麥克風向底下的人潮宣佈,男人們最愛的時候到了。

  席彥君看看四周。什麼最興奮,大家根本就是已經High翻了嘛,哪還需要什麼刺激?

  「喔耶,我們熱情的歡迎大家上台跟台上的妹妹們一起共舞!請大家不要太熱情,免得嚇壞了妹妹啊!」DJ才剛說完,底下就傳來一陣騷動,顯然早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直接衝上台。

  席彥君立即被四面八方湧上的男人包圍,被困在一堆人的中央,嚇得眼淚都快狂飆出來。

  「妹妹很正點喔。」

  「第一次跳舞嗎?來這邊,哥哥教妳跳。」

  「別害羞,妳真是可愛啊!」

  男人們一言一句的調侃,還趁她不注意時,伸手摸了她胸部一把。

  「啊——」席彥君尖叫著,但她高分貝的叫聲卻被激昂的舞曲給壓住,無人發覺發生了什麼事。

  「嘖,妹妹很熱情喔。」男客人以為這是噱頭,更是熱情的用身子貼近眼前慌張如小白兔的辣妹。

  「不要過來!」席彥君驚惶失措的叫著,眼眶邊已泛滿淚水,往哪邊退縮都不是,最後她退到一個寬厚胸前。

  客人邪淫的笑,伸手抓住她的肩,接著身體整個貼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她再度大叫。

  身後的客人故意在她耳邊吹氣,對她做出淫穢的動作,一瞬間,她用來做功課的妖精打架畫面浮上眼前,讓她臉色發白,唇也顫抖不已。

  誰,誰誰誰,誰快來救她——

  就在她再也承受不住,放聲大哭之際,身旁的人總算停止住動作,放開她。

  喧鬧的音樂跟著停了下來,全部的人都失去聲息。

  席彥君蹲下身,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滾開。」身後突然傳來有力的命令語氣。

  眾人默默的讓開一條路讓耿宇杰通過,他來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她身子瑟縮了一下,抬起頭來。

  「妳還好嗎?彥……」他話還來不及說完,席彥君就一把撲進他的懷中,大力抱著他,熱淚更是掉個不停。

  「回家、回家,你快帶我回家……」她哭喊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躲在他的懷中,哭個不休。

  「好,我馬上帶妳回家,別哭了。」拍拍她的背,語氣出奇的溫柔,眼神卻狠瞪著剛剛對她失禮的傢伙。

  這些該下地獄去的色鬼!

  「把他們幾個給我攆出去,教訓一下,以後不准他們再進來。」耿宇杰冷聲命令。他的酒店內,幾時允許客人這麼放縱了?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看到那令人心揪的一刻,真不知道彥君還要飽受這些傢伙多久。

  可惡,這筆帳他會回來算清楚的,尤其是那個未經他許可就私自帶走彥君的幹部!

  他收回心思,垂眼凝視還在哭泣的小女人。

  「我們回家,走吧。」打橫抱起她的身體,他慢慢的走下舞台,再走出酒店門口。回家,他馬上就帶她回家。

  因為遭遇這種事,耿宇杰不可能讓席彥君一個人在家,他從車上一路抱著她回到席家,幸好她父母不在,否則鐵定會引來一些質問。

  「我抱妳上樓休息。」看著她臉上未乾的淚痕,他小聲的說,生怕又嚇到她,摟緊懷中軟軟的身體,對於她鼻尖發紅,眼睛紅腫,偶爾身體還會發抖的模樣,他很是心疼。

  「好。」她點頭,肩膀還因哭得過於用力,不停發著抖。

  他抱著她直接走上二樓,來到她的臥房內,將她輕放在床上,看見她腫到不行的雙眼和哭花的妝容,下意識想拿條濕毛巾來幫她擦擦臉。

  只是才剛一動——

  「你要去哪裡?!」她拉著他的手,緊張的問。

  「我去拿毛巾幫妳擦臉,妳臉上的妝都糊了。」他輕聲細語的安撫。

  「我自己去弄就好了。」撇下他,席彥君深吸口氣,走到浴室內關起門。

  有股羞愧感油然而生,淚珠在眼眶邊凝聚,她快速的解開衣服,打開水龍頭,非要把那些被髒男人摸過的地方狠狠洗刷過一次才行。

  沒想到她才剛抹好沐浴乳,身體黏答答,正要再開水時,卻發現……沒水了?

  望著滴不出水的水龍頭,她整個人呆掉。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彥君,我看到妳爸媽留在妳書桌上的字條,上面說今晚停水,水塔內的水怕不夠洗澡,所以請妳等水來以後再洗。」看著手中的字條,再聽裡頭靜悄悄無聲的寂靜,他大約也能猜想到,她肯定是已經洗了,最慘的狀況還是洗到一半才發現沒水……

  想到她今晚的遭遇跟現在遇到的事,她一定更難過了。

  「妳洗澡了吧?」

  「嗯。」

  「抹好沐浴乳了?」

  「嗯。」

  「呃……」

  裡頭開始傳來低低的啜泣聲,然後越來越大,席彥君感覺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倒楣的人,被色狼摸就已經夠倒楣了,就連洗個澡還沒水……

  她努力搖著滴不出水的蓮蓬頭,一陣委屈湧上,她放聲大哭起來。

  「彥君……」外頭的耿宇杰也急了,想進去幫忙,但此時她把門反鎖,他也進不去,只能乾瞪眼,直想把礙眼的門給拆了。

  「哇——」聽到外頭的柔聲叫喚,席彥君哭得更是用力。

  「妳等等,我去便利商店買礦泉水回來。」他敲門告訴她。

  「嗯,好。」聽到他在為自己想辦法,她哭聲總算是小了點,連忙用手抹去臉上淚滴。

  耿宇杰衝出席家,跑到便利商店內,一口氣抱回一整箱礦泉水,然後敲浴室的門叫她開點縫,把箱子塞進去後,又再跑去商店抱礦泉水……

  如此來來回回,共抱了十幾箱回到她浴室前。

  當他累得半死,坐在地上喘氣時,裡頭的席彥君也洗好澡走出來,她雙眼哭得紅腫,紅唇抿成一條線。

  「妳洗好了嗎?」他坐在浴室門口休息,看見她出來後抬頭,臉上大小汗滴冒不停,唇邊帶著微喘。

  很久都沒有那麼操勞了,在短時間內抱十幾箱礦泉水,像個瘋子似的在街上狂奔,他覺得自己真像是個瘋子。

  「嗯,謝謝你。」她順手拿起身上的毛巾為他擦擦汗。

  多虧有他,她才能夠免於沒水洗澡的困窘狀態。

  看著他疲憊的臉,她心裡有點不捨,擦著他汗的小手跟著發抖。

  「妳抖什麼抖?」他好笑的看她。

  「我……」她氣惱的瞪他,說不出話來。

  「還剩下一些水,我來沖個涼好了。」地上還有幾個未拆封的紙箱,應該還夠他洗才是。

  「好。」

  「心情現在好多了嗎?」他抬眸問她,心裡頭始終掛意著她剛剛在裡頭放聲大哭的嗓音,那哭聲穿透力極強,宛如在他心上割出一大片傷口。

  「嗯。」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雙頰羞紅。

  在他把水送進來的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難過早被他完全治癒好,心頭也暖暖的,像有把火在裡頭悶燒,驅走她所有的不安無措。

  至少她難過無助的時候,有他在。

  「那就好,浴室借我洗澡好了,我懶得再把這些水搬到我那去。」既然她家停水,那他家應該也是。

  她點頭同意。

  近半小時後,耿宇杰頂著一頭未乾的濕髮走了出來,席彥君則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洗過澡後,她總是特別想睡。

  他神色古怪的瞧了她一眼,懷疑她是不是沒神經。她竟倒在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前,毫無防備的想睡覺?

  嚴格說來,彥君的身材並不是太標準,她太瘦又沒胸脯,抱起來也不夠柔軟,但……

  但該死的,就是很吸引他!她無邪純真的睡臉叫人看了好心動,微噘的紅唇像鮮美櫻桃,讓人想低頭吻一口。

  意識到這點後,他的頭緩緩向她低去,情緒沸騰越來越快,悸動的情感瞬間失了控,讓他不斷想靠近她。

  不過,轉眼瞄到她床頭上擺放的那些黃色書刊時,臉色不禁一沉。她沒把這些書收好,還大剌剌的擺在床頭是怎樣?

  是她太「需要」?還是她沒放棄「做黑的」?不論是哪一個答案,都叫他十分不爽。

  「你洗這麼快喔。」她閉著眼。

  「彥君,有些事我想問妳。」他揚起眉,帶著距離的盯著她瞧。

  「什麼事?」打了個呵欠,她調整好姿勢準備睡覺。

  耿宇杰愣了下。好歹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她怎麼可以這麼視若無睹的癱平在自己面前啊?

  「妳床頭那些書是怎麼回事?」他乾脆也跟她倒在一塊,不過只有上半身,下半身還是很禮貌的在床沿邊。

  「那些?那是做功課用的啊。」瞄了下他說的東西,她很老實的說。頭好暈,可能是哭太累的後果,就連宇杰與她躺在一個枕頭上也沒啥反應,對於他,她一向很放心……

  「妳沒放棄做那行喔?」他試探性的問。

  「啊,不行,這行是我的興趣。」她語氣堅定。

  「做黑的」是她的興趣?耿宇杰感到額角隱隱抽痛。

  「不過我最近遇到一個難題。」意識開始飄浮,讓席彥君話開始越說越多,多到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就要把祕密說出。

  「是什麼?」他問。

  「我缺乏經驗啊。」她喃喃的咕噥。

  「呃……經驗喔……」他頭又是一陣痛,不過他絕對不會准她去跟別人有那種經驗的!

  忽地,他嘴邊揚起一抹笑,笑得有點賊。

  「我想我可以幫妳。」

  「真的嗎?」

  「嗯……」她想要怎樣的經驗,他都可以給她的。

  「那太好了……」閉眼,濃濃的睡意讓她越說越小聲。

  「對啊,真是太好了。」雖然趁人之「睡」有點小人,可是在他終於決定接受自己動心的事實後,適時的小人就是必要的了。

  「那我寫書就沒問題了,床戲真的……太難寫了……」隨著最後幾句話,她悠悠進入夢鄉當中。

  倒在她身旁的耿宇杰驚訝的撐起上半身瞧她。

  寫書?搞了老半天,她說的工作是寫書?撇撇唇,他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哭。原來都是誤會一場嗎?那他的小人計劃不就胎死腹中了?

  算了,既然上天要他慢慢來,他就乖乖按部就班,反正看這小女人不設防的模樣,鐵定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唉,就讓她再當一陣子幸福無憂的小妹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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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6: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為什麼要來這露營?」席連君揮手驅趕蚊子,黑夜中他看不見可惡的敵人,只能聽見嗡嗡嗡的叫聲。

  媽啊,為什麼山上蚊子這麼多,他都快要被叮死了啦!

  「山上空氣好。」席父站直身子,攤開雙臂,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瞧瞧,這不是很美好嗎?

  山上的夜晚格外寧靜,少了都市的吵雜,卻多了份安詳的滿足。

  「但蚊子超多的。」席連君啪的一聲往另隻手臂處拍去。他就算再怎麼勇猛有力,眼明手快,也打不死一整山的蚊子吧?

  夭壽,為什麼老叮他啦!

  「呃……」看著兒子的不賞臉,席父努努嘴,「你妹呢?」

  「跟宇杰一塊撿木柴去了。」席母回答,又為營火多添幾根樹枝。

  「山上夜晚危險,還撿什麼木柴?」席父說,眼神不停往四處梭巡。雖然這營區是私人經營,有一定完善的規劃與相對的安全性,但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我有叫他們兩個小心點。」席連君打完蚊子換打呵欠。幸虧他聰明,老爸要帶他跟妹妹一起出來露營,他臨出門時,便順手拉了宇杰出來做苦役……不,是做伴。

  他不禁得意自己當初明智的決定,不然這下苦差事通通都要落到他頭上了,撿柴、升營火、搭帳蓬……拜託,他才沒興趣做這些雜事。

  「噢,那就好。」席父收回眼神。宇杰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相信他會好好保護自己女兒。

  這時營地不遠處——

  「你為什麼會跟著來?」席彥君納悶。他應該是過慣夜生活的人,怎會捨得那些舒適的生活,跟著來露營?

  「反正我也沒事做,再說,我還有些事要跟妳說。」

  她蹙眉,看他一下。

  「什麼事?」她拿起手中手電筒,對著他的臉照。

  「當然是有關於妳的功課。」耿宇杰曖昧的一笑。

  「呃,什麼功課?」

  「妳忘了跟我說過妳是作者?」他撿起地上木柴放在自己手中,一旁席彥君則負責拿手電筒照著。

  啊啊啊!她張大嘴,後退好幾大步,手電筒還笨笨的照著自己驚恐的面容,看來頗嚇人。

  「你怎會知道?」她一向保密得很好才對呀。

  「妳自己說的。」他對她咧嘴一笑。若非那晚她親自向他澄清,他也不可能發現這個祕密。

  「是這樣的嗎?」猛吞口水,她大眼瞧著他,一臉擔心他會不會說出去,或以此來威脅她的模樣。

  不,宇杰人很好的,他絕對不會說……她在心中拚命告訴自己。

  恍若看出她的不安緊張,他又道:「妳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拍胸脯保證嘍。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來吧,我們來講正事,妳不是床戲寫不出來,所以很苦惱?」

  席彥君愕然。他、他也知道她要寫床戲嗎?她到底說了多少事情讓他知道啊?席彥君妳這個大嘴巴,真是一點都不能守住祕密!

  「我可以幫妳。」耿宇杰胸有成竹的對她抬抬眉。

  「是什麼意見,快說來聽聽?」聽到有人有辦法,她渴求的立即要他快把答案說出來。

  「嗯……」覷向她閃閃發亮的黑眸,只見她停止呼吸,大眼瞅著他不放。「我借妳幾片比較藝術一點的A片如何?」他看過她房內那些東西,全都是很直接的,如果她能多看一些比較有味道或有前戲的片子,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聞言,她失望的垂下肩頭。

  「哪邊不對?」他問。

  「我認為我的問題點不是在片子看得夠不夠多,而是……」她望著他,說得欲言又止。

  「而是什麼?」

  「我覺得我缺乏臨場感……」她看見他眼中的愕愣,連忙搖了搖手,紅著臉解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只是……」她低著頭,也不知該怎麼說。

  耿宇杰噗哧一聲笑出來,大手向前一攬將她摟在胸前,親密的抱著她,鼻間傳來她身上清爽的味道,讓他陶醉。

  「這樣妳就會懂了?」他貼在她耳邊低語,讓席彥君嚇一大跳,身體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體溫飆升。

  「嗯……」天啊,她為什麼會對宇杰的大哥哥擁抱產生渴望的心理,彷彿這樣被他抱著很美好?

  半啟著紅唇,她口乾舌燥的與他對望,心頭微微顫抖。

  「那好。」耿宇杰正想再逗逗她時,前方傳來有人走來的聲音。「我會幫妳這個忙。」

  「撿好了沒?」席連君看著擁抱成一團的黑影,有點傻眼。

  這是在玩?

  「哥。」席彥君羞紅臉,低叫了聲,逃開耿宇杰的懷抱。

  「噢,爸要我來叫你們回去。」

  夜太黑,所有的曖昧都在夜色掩護下躲藏極好,所以席連君並未在意。

  「那我們走吧。」她快步走向前,沒膽子回頭。

  剛才太過驚心動魄,把她嚇著了。

  「你……」席連君看著好友,眉間微微攏起。

  「怎樣?」耿宇杰大方回視,唇邊噙笑。如果連君看出一些端倪,那他也不會否認。

  他是喜歡彥君沒錯。

  但粗線條的席連君只是愣了下,隨即笑著搖頭,把心中有關愛情的猜疑拔除。不可能吧,好友怎麼會愛上自家妹妹?那傢伙一點都不像是宇杰會喜歡的樣子啊。

  一定是他看錯了。

  耿家,這天耿宇杰的臥房內,出現了一個面貌與身材皆很火辣的美豔女子。

  「杰哥,我好高興你找我。」妖嬈女子狐媚的拋了個媚眼。

  他回以電力十足的一笑,朝她走近,大掌撫上那張芙蓉臉。「因為我想妳。」

  「那就別再等了……」女人一把勾過他的脖子,熱情落下印記,雙手則迅速為他脫去性感的黑襯衫,露出裡頭結實的胸膛。

  「正有此意。」他還是笑,捧著女人小巧的下巴就要欺上那誘人紅唇,並狂野的扯去她性感的黑色緊身削肩背心,豐滿的渾圓在半罩內衣包裹下呼之欲出……

  突然,背對著耿宇杰的衣櫃中,一道人影倏地奪衣櫃門而出,動作俐落的直奔落地窗,然後迅速從陽台邊翻了出去,消失不見。

  房內的兩人因為這一氣呵成的場面止住動作,在看見那個身影隱沒在對窗的房間後,對視一眼,然後偷笑得很辛苦。

  「也太不濟了吧,這樣就逃跑?」女人笑得很克制,拿起被扯落的上衣穿上。

  耿宇杰卻很樂。「因為她是單純的鄰家女孩啊。」

  她橫他一眼。「是啊,現在鄰家女孩就要被大野狼辣手摧花了。」

  重新套上襯衫,他任由釦子隨意開著,更添邪肆氣息。「沒辦法,大野狼也不想當個戀童癖,可是偏偏就是喜歡上了。」肩一聳,拉開門準備送客。

  「你也太奸詐了吧,利用完就掃地出門,我演戲可是演得很辛苦耶!你知道要借位隔空種草莓有多困難嗎?」女子沒好氣的抱怨。

  「消費對折優待半年。」

  女人眼睛立刻一亮。「杰哥~~我有沒有說過你是人真好的代表,人太好的楷模,人……」

  耿宇杰沒轍的翻了個白眼,直接把愛上酒吧的好友推出門。「省省口水,早點回家,不送。」

  在聽見友情贊助者嘟嘟囔囔的下樓後,他一秒也不浪費的立即翻牆找人去。

  為了達成心上人的要求,他特地演了這齣戲,但並不是真為了她的床戲橋段,而是要讓那隻小鴕鳥正視自己的心。

  既然他都承認愛上了,她也不能裝傻逃避太久,愛情就是要兩個人才有趣,特別對象是傻傻笨笨的她時,加點算計,相信會更有助益。

  叩叩叩。

  席彥君坐在床上聽見窗外的聲音,身體顫了下,沒有如往昔馬上過去開窗,讓門外的人進來。

  叩叩叩——

  門外又再敲,這次耿宇杰可是瞇著眼睛看她。

  瞧他的樣子,她無奈地撇撇唇。若再不過去,可能整扇窗都會被他拆了,他雖然性情溫和,但發起火來,那牛脾氣真是誰拉也拉不住。

  末了,她只好妥協的站起,走過去打開窗。

  「妳落跑啊?」

  「我是跑走。」席彥君斜睨了他一眼,滿是不爽的更正,不想說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接受他和別人親熱才逃走的。

  那女人身材真好,又好主動、好熱情……

  但重點都不是那些,而是她,她突然無法再往下看下去,看見有別的女人趴在他胸口上時,她的心像被人用力踹了一下,更別說他還吻上別人……

  身體像被電擊般的麻掉無知覺,接著她的心好酸好酸,想也沒多想的就滾出衣櫃,匆匆跑回家。

  「妳為什麼不看下去?」他星眸斂起,憋笑看她。

  嗯嗯,他看到她有些生氣的模樣,又紅又羞又惱的怨懟全寫在臉上,真是逗趣極了,她還真是隻掩不住祕密的小白兔。

  「沒為什麼。」她撇過臉不看他。

  他走過去拉住她,讓她與他直接面對面,不許她再閃躲逃避。

  「可是妳不是要做功課?再說,我人都找來了,很可惜耶……」瞧他說得多誠懇,從頭到尾可是都為了她的功課著想,一點都沒有考慮到自己的福利喔!

  「我……」瞪著他一臉可惜的模樣,席彥君心中有股衝動想揍扁他,順便吻住他剛剛親吻那女人的唇……

  她張大了眼,霎時又被自己迸出的想法嚇一跳。

  想吻他,她竟然會想吻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是大哥哥耶,她怎會想吻哥哥?!

  從剛剛到現在,她腦中怎麼老是浮現出不正常的想法,一會心痛、一會又想吻他?深吸一口氣,她猛力搖頭。

  「妳怎麼了?」耿宇杰挑挑眉,惡意的再問。

  他當然知道她現在正處於一團混亂,但如果能適時推她一把,讓她快點做出決定,肯定對自己也是有利無害。

  席彥君抬頭,咬著唇看他,痛苦的不發一語。

  「妳哪邊不舒服?」試探性的,他伸手觸碰她的手,溫溫熱熱的掌溫像是會燙人般,瞬間把她嚇得彈跳好幾公尺,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

  「妳怎麼了?」他又靠了過來。「哪裡不舒服?」他問。

  哪邊不舒服?她現在全身上下都怪啊!熱熱麻麻的感覺猛往她心頭竄,擾得她心神不寧,黑潤大眼滿是緊張。

  「別這樣看我,我又不是壞人。」他坐在她身旁。

  不過,當然也不是好人啦!他在心裡笑笑的想。

  席彥君眨眨眼。說的也對,他是宇杰耶,一個自小認識到大的鄰家大哥哥,她怎會在一瞬間對他產生害怕感?

  像是……擔心自己會愛上他?真是的,她怎麼會這麼蠢!

  「不過妳這樣就看不下去是不行的,如果想寫一場好的床戲,這樣是不夠的,或許妳需要這樣做……」他故意話說一半!宣揚著似是而非的想法,誤導獵物慢慢走入他精心佈下的天羅地網。

  「要怎麼做?」席彥君呆呆的問。

  耿宇杰聞言,真的好想大笑。不過不行,他得再忍一下。

  「例如找個練習對象啊!妳想想,萬一妳找到個對的人,親身嘗試之後,是不是又可以多寫好幾本書出來?」他慢慢的靠近她,蠱惑又勾引的聲音說著。

  又可以多寫好幾本書?哇喔,這句話真是對她太有誘惑力了!如果她真的找來一個對的人,親身嘗試……

  呃,等等,是親身喔?

  要她跟一個人這樣衣服脫光光,袒裎相見嗎?

  一想到這,她臉上又是三條槓出現,當場小嘴抿成一條線。

  「不行,我沒辦法做到親身……」她講得彆扭極了。

  「阿呆,我的意思是妳找一個妳也喜歡也愛的,或許可以不要跟他進展到最後一步啊,但至少可以先體驗一下兩個人在一起時的氣氛是什麼感覺,搞不好這樣就可以模擬出妳要寫的場景了。」他笑,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好複雜,一下高興一下沉思,百看不厭。

  「體驗喔……」席彥君點點頭。他講的方法或許可以試一下。

  「妳目前有沒有好的人選?」見她有點心動,他趁熱問。

  「當然沒有。」她長那麼大還沒交過男朋友。

  「那麼……我有個還不錯的人選,要我說出來給妳參考嗎?」他邊說邊靠近,似乎快貼到她耳邊。

  「誰?」她的心跳得好快,他身上幽幽的男人香味慢慢沾染上她,讓她不禁呼吸急促起來。

  「妳覺得我如何?」他很樂意幫她這個忙。

  「你?」席彥君驚呼。

  「是啊,就是我。」看見她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差點想大笑出聲。

  「不好吧……」她嘟著小嘴,樣子怪異。

  「為什麼?」

  「因為你是耿宇杰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那又代表什麼?我們一個是正常的男人,一個是正常的女人,抱在一起會很奇怪嗎?」為了印證他的話,他還真的動手抱住她,這個動作惹得席彥君又是心漏跳好幾拍,臉色飛快的羞紅起來。

  「可是我們是鄰居。」

  「鄰居又怎樣?」

  她每說一句,他就堵她一句,依她的個性,很快就會對他沒轍,乖乖投降。

  「呃……你是大哥哥耶。」她輕輕的晃晃腦袋。為什麼被他抱在懷裡,她的身體就像是要燒起來一樣?好熱啊!

  「我沒當妳是小妹妹。」他在她看不見的背後,俊臉揚起一抹惡魔笑容。

  「耶?」她不解的發出疑問聲。

  不當妹妹,那她是什麼?還來不及再問,他已經打斷她的話。

  「不如我們先來接吻,如果妳也有感覺了,再進行下一步?」這樣她就會被他吻得暈呼呼,到時想不正視自己的心情也不行了。

  「這……」她凝視著他紅潤的唇瓣,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其實她早就想親吻他那看來柔軟的唇……

  「可是你剛剛親過那女人了!」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席彥君瞪了他一下,又是一陣氣。

  「我是為了妳才那麼賣力演出耶,不然妳來消毒啊!」他慢慢把頭移向她,最後在她唇邊停住,沒有直接吻上她的唇,也不解釋剛才的演出全是靠借位騙她上當而已。

  他要她主動。

  席彥君眨眨眼,看著眼前近距離放大的臉孔,有些害怕。

  「真要親?」她很猶豫,畢竟這是她的初吻,不過,對於把初吻給他,她也沒多大的意見,甚至還有些竊喜。

  「隨妳。」他抬抬眉,嘴角旁有隱隱笑紋,他相信她會的。

  終於,她鼓足所有勇氣,很快的在他唇上淺吻一下,還因為太用力,和他的牙齒碰撞在一起,惹來她的痛苦低吟。

  怎麼都不像她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那樣,吻得深情款款,纏綿悱惻?

  嗚……身為羅曼史小說作者,她也不好意思說那都是騙人的吧?

  可是真的很痛,哪來的浪漫?

  「妳……」同樣的,耿宇杰也被她撞痛了。

  「我不會接吻嘛!誰叫……」她鼓著兩頰,又不是她的錯。

  耿宇杰沒讓她多講下去,手一拉,就把她放倒在自己懷中,接著唇蓋上她的。

  靈活的舌撬開她的貝齒,直接進入到她口中,她還來不及抗議,他便已經與她的舌激情勾纏,他忘情的汲取她的香津,大膽惹火且挑逗,最後還忘情的撫摸她的背部,惹來她陣陣低吟。

  高超的吻技讓席彥君沉淪在他精心營造的世界中,全心全意接受他的存在,讓他在她心頭上,直接撞出一個大洞。

  在理智徹底遠離前,她意亂情迷的發現,好像有什麼在她心底生了根,悄悄冒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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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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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華燈初上,喧騰熱鬧的不夜城褪去了白日繁忙,搖身一變為一座七彩燈光城,各式各樣的燈火在街頭處熠熠發亮,奪目亮眼。

  酒吧內氣氛慵懶,爵士樂飄浮在空中,散播著慵懶情調,客人們三三兩兩,偶爾低語胡鬧,偶爾大聲放笑。

  長條型吧台的底端正坐著一個人,另一個則是在玩飛鏢。

  席連君神情專注的投射出每一支飛鏢,但分數全都慘不忍睹,不是一分,就是完全射不中的落在靶外。

  「最近怎麼都沒看見彥君?」喝了口琴酒,耿宇杰佯裝不在意的提起。

  自從發生被男人欺負事件後,他便要她別再來酒吧內上班,反正他已清楚她不是有意「做黑的」,這樣就好,再說她還有稿子要寫,總不能老是巴著她不放。

  只不過……

  從那天吻了她之後,她就像是水蒸氣一樣,透明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中,揮發得乾乾淨淨。

  他抬抬眉,有些疑惑的再度低口啜飲一口酒。

  「她啊,聽我爸媽說,她最近都很晚才回家耶。」他也不太清楚妹妹的行蹤,多半都是偶爾打電話回家問起時,父母才會提及個一兩句。

  不過最近有點誇張,聽說妹妹有時甚至比去練習國標舞的父母親還晚回家。

  「很晚回家?」耿宇杰無關痛癢的說著,卻已經悄悄把耳朵豎起,準備聽看看心上人,到底跑哪去玩了。

  「好像是去聯誼,就跟她那個好朋友燕燕四處去,常常還是兩個人玩累了,就妳來睡我家,或我去睡妳家的,就連今天晚上也是約在東區的餐廳內聯誼吧。」席連君再丟出一支飛鏢,很不幸的,連靶邊都沒沾到就直直掉了下去。

  在昏暗燈光下,耿宇杰的面部陰鬱,目露狠光的瞪著眼前酒杯。

  「為什麼要聯誼?」他這句話不像是在問席連君,倒比較像在問自己。他想起那晚他叫她去找個男人來親身嘗試,有了體驗就可以發揮舉一反多的功能,順利寫出許多床戲的話,所以現在她身邊沒男人,就打歪主意到聯誼上了嗎?

  怎麼她瞧也不瞧他一眼就直接跳過他找別人?越想越氣的耿宇杰氣得額上青筋暴突,很想掐死那個正在外面快樂逍遙的女人,更想掐死自己。他那番鼓勵的話,會不會剛好便宜到哪個該死的渾小子?可惡啊!

  該不會是被他那天的吻給嚇到了?或者是他吻技不好弄痛她?又或者是她心動了,卻不知所措而逃避?

  一連串問號縈繞不休。

  「很正常啊,大學生不聯誼要幹麼?多見識見識總是好事嘛。」席連君隨口回的話像一桶酸醋,直接往他身上倒去。

  耿宇杰瞪著好友。是啊,要是他這個做哥的知道,做妹妹的跑去聯誼,最終目的只是為了要體驗在床上打滾的樂趣,寫出一場火辣辣的床戲,看他還能不能這麼悠哉的對他說話!

  心裡還在嘀咕,席連君又說——

  「我妹也很可憐耶,下學期開學就是大三了,還沒交過半個男朋友,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混的,條件有這麼差嗎?」手邊沒停的再射出一支飛鏢,這次好一點,碰到一點邊邊。

  「寧缺勿濫啊!」耿宇杰白白眼,應了聲。

  但是像他這麼好的蘋果擺在眼前,她卻假裝沒看到,跑去找其他的爛蘋果,這又是什麼道理?

  「吼,什麼勿濫,我看她根本就是呆到連男生對她示好也是渾然不覺的那種,就像……就像隻笨兔子,看來蠢蠢的,又很好騙。」席連君哼了聲,不護短的批評起自家妹妹。

  「最好的總是留在最後。」瞟他一眼,涼涼的回了句。

  而他就是彥君最後又最好的那個選擇,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當她的真命天子,所以……

  「是嗎?」搔搔頭,席連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手上的五支鏢都射出去了卻只得一分,好丟臉啊!

  耿宇杰微笑,起身到牆上把所有的鏢拔起,再退回到好友所站的位置上,瞄準後射出,全命中紅心。

  是的,她要躲,那他也就要展開更直接的行動了,總不能讓到手的獵物給溜了吧?他天性就是個好獵人,向來不愛獵物逃跑,更何況還是成為別人的手中物,這點他絕不允許。

  「喂,你去哪?你那麼厲害,快來教教我!」站在原地的席連君大喊著,耿宇杰朝他擺擺手,拿著外套就走出去。

  小白兔,在妳還能笑的時候,多跑一點沒關係!

  「我是燕燕,很高興認識大家。」林燕燕舉止淑女的揚手打招呼,笑容淺淺。

  對面的五個男生看到她的笑,也給予熱情回應,難得有人要在暑假期間出來聯誼,總是要表現得有活力些,不能像整天窩在家病懨懨的宅男。

  接下去——

  「我是彥君,也很高興能夠……啊……呵……認識大家。」席彥君說著,神情卻沒有好友的開心,話說到最後,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有點想睡覺。

  每天這樣出來聯誼加上回家猛寫稿,已經讓她感覺有些體力透支,昏昏欲睡。

  但沒辦法,應燕燕的要求,她想多體驗些大學生生活,作為之後的寫作素材,所以不得不捨命陪君子,努力湊人頭。

  說來慚愧,她是個大二要升大三的學生,在這之前聯誼的次數卻還不超過三次,所以趁著暑假空閒時間,多出來見見世面也不錯。

  只是這一星期來,她們已經至少聯誼了有五次以上,但是總感覺她人在這,心卻空空的,像是遺忘了某個重要的人。

  「那麼我們就先吃飯,等會再來玩遊戲。」主辦人宣佈。「餐廳內有自助吧,請大家不用客氣,盡量吃啊!」

  聞言,大夥紛紛拿著自己的隨身物品往餐廳中央移動。

  「妳還好吧?」林燕燕轉頭問好友。看她呵欠連連,是幾天沒睡好覺了啊?

  「啊——我還好啊。」席彥君又打了個呵欠。

  「還好?!那還會一直打呵欠?」

  「就很想睡咩,我昨晚兩點多才睡耶。」她努力睜開雙眼,跟上好友夾菜的步伐。「我要通心麵,一點點就好,謝謝。」

  「妳怎麼那麼晚才睡?熬夜喔。」應點菜要求,林燕燕夾了些麵條到她盤內,自己也順道夾一些。

  「是啊。」稿子的進度有些落後,但最怪異的是,無論她坐在電腦桌前怎麼拚命擠,腦袋還是有些混沌,啥都想不起來,卻老是回想起那日某人親吻她的觸感,軟軟甜甜的唇覆住她時的溫暖,及在心頭劃過的甜意。

  被宇杰吻過以後,她的心就像是壞掉一樣,老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還有那雙深情雙眸,唇齒輕碰時的酥麻。

  「進度如何?」覷向好友,林燕燕又夾了幾樣她會吃的菜到她盤內。

  「不是太理想。」席彥君露出苦笑。都在胡思亂想,精神不能集中。

  林燕燕彷彿察覺到好友的心思,又說:「是不是因為妳上次被……」吻到失神的後果。她轉頭正要說時,餘光卻不小心瞄到餐廳門口有人進來。

  那人生氣的眼眸很快發現到她們這邊。

  「妳完了。」這種狀況下,她真不知該為好友未來的幸福高興,還是該為等會的懲罰悲哀。

  耿宇杰已不復往日的從容態度,星眸斂起,薄唇緊閉,渾身帶著濃濃脅迫性的走了過來。

  「什麼完了?」席彥君仍是睡眼惺忪,眼睛睜也睜不開。

  「妳看看妳背後。」

  她乖乖照做,只是轉身迎上一對帶著陰森笑意的眼眸時,她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被嚇醒。

  「喔,好巧,妳們在這邊吃飯嗎?」耿宇杰笑笑的問,嘴角卻是僵硬的。他花了近兩個小時,快要翻遍整個東區餐廳,最後才找到她躲在這裡。

  很好,很好!

  「……是、是啊,宇杰也是來用餐的嗎?」笑得尷尬,席彥君拿著餐盤的小手不停發著抖,抖抖抖抖抖……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這麼不中用。

  他不過是個鄰家大哥哥啊,她何必那麼怕他?不過……他吻過她,那他們還能算是普通的鄰居關係嗎?

  「很巧是嗎?」微瞇起雙眼,冷眼掃視著周圍像是與她聯誼的對象。「妳在聯誼喔?」他假裝是無意中發現。

  「……是。」為什麼她的視線無法從他唇上離開,還很可恥的一直回想起它在她唇上磨蹭的滋味?

  「先生,請問您要用餐還是要找人?」服務生走過來詢問。

  「用餐,我看就坐那邊好了。」耿宇杰故意指向她們隔壁桌。

  「好的。」服務生得到指令後,馬上離開張羅。

  「呃,你要在這邊吃飯?」席彥君有些傻住。而且還坐在她們隔壁耶,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我還沒吃晚飯啊,或者妳要過來陪我一起吃?」如果她願意跟他一起用餐,他可以考慮對她處罰輕一些。

  「我有朋友在耶。」席彥君連停頓都沒有。況且丟下大夥陪他吃,這不是很怪嗎?他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耿宇杰嘴角動了一下。她拒絕了?

  「那沒關係,反正我們都在同一間餐廳,也算是一起吃飯了,對嗎?」他用平靜的語氣說著,眼底卻湧起波波巨浪。

  「是啊……」看著他的眼,席彥君突然想發抖,背脊滑溜地感到冷意陣陣。

  下意識的想轉頭找尋好友,卻發現燕燕早就很有義氣的躲得遠遠,只用眼神默默祝福她。

  嗚……這場聯誼注定會多災多難嗎?

  果然,在耿宇杰的嚴格控管下,對面那五個男同學都不敢對席彥君太過放肆,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臨桌男人的一頓好打。

  白痴都看得出來,席彥君的男友來現場盯人了!而且這男友看起來還頗兇惡,要是輕舉妄動,可能等會就走不出餐廳門口了。

  耿宇杰靜靜享用自己盤內的餐點,但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卻是不可小覷的陰森氣息,早將對桌的男人壓制得死死,連說句話都還要想很久,句句斟酌,惜字如金。

  「那……我們現在來玩遊戲好了。」主辦人提議,礙於其他人的權益,該進行的程序還是要走下去。

  「玩什麼?」

  「玩……國王遊戲?」主辦人說得心驚膽跳,眼睛不時偷瞄旁桌男人的表情,只見他表情淡淡,一臉啥事都沒有的樣子。

  那……應該是可以玩的吧?

  「好,我贊成。」席彥君率先舉手同意。等了好幾場聯誼,終於有人提議要玩這個了。

  聽到她的話,耿宇杰嘴角抽動了下,接著抬起眸,冷冷掃了主辦人一眼。

  「當、當然我們的遊戲不能太過頭,不可以有什麼太過份的處罰出現喔。」主辦人哈哈笑著,語氣也硬邦邦。

  「那麼我們就快開始吧。」席彥君一掃剛剛想睡的情緒,興致高昂。這個遊戲她可是期待了很久呢。

  「先來抽籤吧,不可以把自己抽到的號碼告訴別人,但請抽到國王的人,先到前面來。」主辦人拿出早就做好的籤,供五男五女自行抽取。

  結果,竟是林燕燕抽到國王,她喜孜孜的走到前面,嘿嘿一笑,完全無視於旁桌男人的警告目光。

  「一號要親十號的臉頰一下,並且對十號說我愛你。」她一說完國王命令後,沒發現席彥君的臉色有些微變。

  耿宇杰望著她,黑瞳內泛起冷意。

  「誰是一號跟十號,快出來。」見久久無人出列,林燕燕扠著腰說話。

  「呃,我是一號。」席彥君拿著紙籤站起來。「誰是十號?」好像躲也躲不掉了,她注定要被燕燕惡整的命運啊……

  拿到十號籤的男方主辦人,臉色青筍筍的看著大家,緩緩站了起來。

  「哇喔!」林燕燕笑得開心極了,因為某人的臉上瞬間可是變得更加難看,活像是要站起來砍人一般。

  「呃……」席彥君頓了下。

  若是個女生也就算了,偏偏是個男生……她怎麼感覺有人在惡瞪她,活像是要把她給抓起來毒打一頓,怪她不聽話?

  一臉大便的主辦人正要走到桌前時,突然大叫了聲。

  「啊——我肚子好痛。」然後他跑向隔壁桌,慌慌張張的把手上紙條塞給耿宇杰。「先生你幫我一下好不好,我肚子痛得受不了了,先離開一下喔!」超爛的演出下,他成功的把燙手山芋丟出,並且馬上衝到廁所內。

  眾人莫不看得目瞪口呆。還有可以這樣的喔?

  「那好,十號快出來,讓一號親你一下,還有對你說我愛你。」林燕燕挑著眉的命令耿宇杰快快出列。

  他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大方起身來到目標面前,雙眸帶笑的望著她,唇角邊的笑痕更是明顯。

  「快吧一號,親十號的臉頰一個,然後對他說我愛你。」林燕燕鼓吹著,還用手打節拍。

  本來她以為耿宇杰對彥君只是鄰居的情感,那次他們的接吻,只是純屬實驗性質,並非真心,直到看見耿宇杰找上餐廳時,對於他毫不遮掩的感情動向,她才有明確瞭解。

  只是,似乎彥君還沒發現?

  席彥君心頭怦怦亂跳,她吸著氣,在大家的注視下,緩緩走向眼前的人。

  好、好討厭……

  「快吧一號。」見她拖拖拉拉,耿宇杰主動拉了她一把。

  「你蹲低一點。」他太高了,如果真要主動親他,她可能要趴在他身上,踮腳尖才能親吻得到,那樣太糗,她不要。

  耿宇杰順從的彎下身子。

  紅著臉,席彥君近距離的看著那張不用保養就已吹彈可破的俊顏,心跳更是嚴重加劇,伸出小手,發抖的捧住他的臉,很快的碰了他的臉頰一下。

  「我愛你……」說得好小聲,簡直跟蚊子叫有得比。

  但耿宇杰還是滿意的笑了,他反手扳住她的肩,也在她臉上留下一吻,火熱的溫度快速在她心上燒出一個大洞。

  此時現場爆出一聲大喝,大家齊拍手狂喊著。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席彥君低著頭,全身上下都好熱,像是快要炸開般,耿宇杰則從容的微笑,相當欣然接受大家的旨意。

  在一起、在一起——

  叩叩叩……窗外響起一陣規律的敲窗聲。

  「你來做什麼?」席彥君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讓耿宇杰走進來,但眼睛才剛一對上他,她的臉就莫名其妙的發燙,心兒跟著馬上怦怦跳。

  想起今晚在餐廳,想起她親吻他的臉頰,想起她小聲的對他說我愛你,再想起大家一起高呼在一起在一起……

  瞬間,她快速低下頭,逃避他的眼。

  瞧見她的害羞,耿宇杰唇邊浮出一抹邪氣的笑。

  「我來看看妳還好嗎?」他自動踏入她的房間內,雙手環胸,餘光瞄到她正在整理那一堆黃色書刊。

  「我很好啊,有哪邊不好。」她撇撇唇,連耳根子也熱熱的。

  「妳把床戲寫完了?」他抬起下巴,指著那堆書。

  「還沒寫完。」她忽地嘆一口氣,走到那疊書前,蹲下身繼續整理。

  這個床戲整整困擾了她近一個月之久,可是她光寫到男主角輕輕把女主角的外衣脫去時,腦袋就會自動當機,腦中畫面也會跟著定格。

  寫不下去。

  「噢。」發現她的懊惱表情,耿宇杰笑得可樂了。

  他知道他的小女人真的很遲鈍,愛情猛藥得要下狠一點才行,不過他還要再用什麼妙招呢?

  「那妳這幾次聯誼都沒有找到好的對象喔?」他嘿嘿一笑,走過去跟她一起整理。

  席彥君抬起水眸,瞪了他一下,把書一本本放到紙箱中。

  「不都被你嚇跑了嗎?」經過晚上他這麼一攪局,相信以後都不會有人想讓她參加聯誼了啦,都怪他!

  「我做了什麼好事?」耿宇杰聳聳肩,無辜的模樣再加上無害的奶油香氣,讓他看來比較像是受害者。

  她再瞪了他一眼,氣極的說不出話來。

  他回她一個無害又甜美的笑容。

  「不如我來補償妳好了。」他好心建議,眸光閃過一絲狡黠。

  「補償我什麼?」她皺著眉,不太瞭解他想說啥。

  「我來當妳的戀愛指導啊,雖然我戀愛經驗沒那麼豐富,但我想也應該可以應付得遊刃有餘才是。」

  「戀愛指導啊,那是做什麼的?」她眨眨眼。

  耿宇杰揚起笑,伸手握住她的肩頭,在她還沒察覺前,盡情擁她入懷,語氣開心的慢慢在她耳邊訴說,蠱惑她。

  「從頭指導妳戀愛啊,從情侶間的第一次約會,到第一次牽手,再到第一次接吻,然後是第一次親密接觸。」他停下來,覷了她一眼。「這些我都可以教妳,而且還可以包準妳不失戀。」因為她戀愛的對象就是他,他那麼愛她,又怎麼會讓她嘗到失戀的痛苦呢。

  「聽起來好像不錯。」被他的體溫包圍,她舒服得打了個呵欠,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習慣他的碰觸。

  「什麼不錯?!簡直好到離譜了好嗎!想想看這世界上有誰敢做這種指導啊,還包妳不失戀耶,妳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划算?」他瞇起眼,頗帶心機的看著她臉上的變化,耐心等候她自動上鉤。

  果真,席彥君想了沒多久就向他點點頭。

  「這樣說來確實很好。」心動了。

  「所以妳願意接受我的戀愛指導嗎?」他狡猾的朝她眨了下眼睛,賊笑。

  「要錢嗎?」她遲疑了一下,說不上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哪裡怪。

  耿宇杰大笑,讓胸前的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胸口震動。

  「當然不用啊,我是免費的,而且妳不是要交稿了?再不快點,我怕妳稿子會寫不完。」

  一想到稿子,她無奈的撇撇唇。

  「好,請你指導我吧。」

  「那妳要都聽老師的話喔,不可以不聽話。」他挑眉。

  「那是當然。」她一向都是好學生的嘛!

  「我們就先從第一次約會開始。」先來敲定行程表,再來按表操課,不相信她這回還會不開竅。

  席彥君愣了下。「可是我沒男朋友。」

  耿宇杰故作瞭解的點點頭。那是當然的,有他在誰還敢要當她男朋友,他定會逼得那個人落荒而逃。

  她可是他花了好久才相中的可口獵物,豈會拱手讓人?

  「那老師就先充當妳的男朋友好了。」

  水汪潤黑大眼又眨動。老師先充當妳的男朋友?這句話好像有點怪,但是哪邊怪,為什麼她老覺得宇杰的笑像是別有用心般?

  「妳不想嗎?」

  「沒有。」

  「那先這麼說定嘍,等時間一敲定再來通知妳,這幾天妳就待在家裡,哪都別去了。」他依依不捨的鬆開她的肩頭。

  「那聯誼呢?」

  他笑得很兇惡。「妳說呢?」

  席彥君嘆了口氣,「知道了。」反正聯誼那麼多次,也沒遇到個能令自己心動的對象,看來她還是聽「老師」的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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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6: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挑選了一天風和日麗的日子,戀愛指導老師帶著他底下唯一一名學生來到市郊的大型遊樂園。

  「我們現在要開始第一次約會了。」看著遊樂園大門,耿宇杰瞇起笑眼,主動伸手握住身旁的人。

  席彥君抬起頭看他,那帥氣英挺的面容在陽光照射下就像在發光一樣,迷惑住她的心,猛地,眼光再向下瞄去——

  「我們一定要牽手嗎?」她不解的皺起眉。

  「當然要啊,不這樣,以後妳男朋友牽妳的手時,妳要是因太緊張而發抖,或一下子把人家的手甩開,這不是很失禮的事嗎?」他理所當然的說,大手仍舊握緊她的,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他們只不過是先實習,有必要這麼逼真嗎?

  看出她的遲疑,耿宇杰又往下說。

  「我現在在讓妳早點習慣,其實老師也是很用心良苦的,懂嗎?」他差點想要仰天大笑,她可愛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啊!

  在她身邊越久,他也越來越明白自己為什麼非她不可,她單純無心機,最重要的是像塊還未有人發現的璞玉,在他的雕琢下越磨越亮,讓他再也無法自她身邊離開,他想看著她永遠都這麼耀眼奪目的樣子。

  見他搬出用心良苦的大道理,席彥君愣了一會兒。

  「嗯,好像也是這樣喔。」說不出反駁的意見,她只好順著他的意思走。

  「不過光握著是不夠的。」突然間,他拉起兩人互握的手,改為十指交纏,掌心對掌心的貼在一塊,還故意低頭親吻了她的手背一下。

  「這樣才像情侶。」直起身子,他對她俏皮的眨了下眼。

  席彥君被他的舉動嚇住,全身僵直,被他親吻過的地方又開始發燙,熱度漸漸從手背處蔓延開,直衝她的腦門,惹得人無法再思考,腦袋當機、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一人,和她不停抖顫的心跳聲……

  「那就進去了喔。」見她愣住沒反應,耿宇杰拉住她的手走進去。

  他很期待,期待自己能給她的第一次經驗,都是最美最好的回憶。

  第一次和男人到遊樂園玩,第一次牽手,在幾公尺高的地方放聲大叫,第一次看恐怖片,第一次嚇到撲入一個男人懷中,渾身發抖,第一次在雨中漫步,第一次男人疼憐的摟著她的肩,自己卻淋濕了一大片衣服……

  早忘了,他是她的鄰家大哥哥。

  席彥君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賴在耿宇杰的身邊,也越來越離不開他,視線常不聽使喚的跟著他繞來繞去,例如現在——

  「妳坐在這,我去忙一下,馬上回來。」耿宇杰帶她到酒吧內,先把她安置在吧台邊,自己到辦公室內處理帳務問題。

  「我陪你去。」席彥君站了起來。

  「我怕妳在我身邊悶,這裡有音樂,還有阿泰陪妳聊天,妳乖,就先在這邊坐一下。」他拉了張高腳椅給她坐。「阿泰,幫我照顧她。」

  「好。」阿泰很快自另一邊走過來。

  「我不是小孩,不用人﹃照顧﹄。」她抗議,眉眼間帶著小女人的嬌憨。

  「妳在我眼中,就跟小孩子沒兩樣。」耿宇杰順手捏了她頰邊一記。「我盡快回來。」

  耿宇杰離開後,阿泰就過來她這邊,做自己的工作。

  「阿泰,我不是小孩,你可以不必這樣盯著我。」席彥君蹙著眉心,看著他順手放上來的柳澄汁,哀怨得想嘆氣。

  都幾歲了還給她喝果汁。

  「杰哥是我老闆,他的話我多少都要聽,妳不要讓我太為難嘛!」阿泰拿著乾布擦拭酒杯,反正現在才剛開店,沒什麼客人,陪她聊天也無妨。

  不過言談的內容還是小心點會比較好,免得……咳,他到現在才知道外表看來瀟灑的杰哥其實是個大醋桶。

  光是上次因為彥君被拉去別間分店支援,他毫不遲疑的馬上辭退雇用多年重要幹部,和嚴懲有關失職人員的狠樣,就可窺知小妮子在他心中,早已佔有不小的一席之地。

  而且兩人現在常如膠似漆的進出個個場合,似乎也能證明,兩人正在戀愛中,對吧?

  「哼。」噘起小嘴,不領情的哼了聲,把頭偏向一邊,她賭氣的大口喝著果汁洩恨。

  「不過妳想想,這也可以證明杰哥很愛妳啊,想想看他對妳有多好。」阿泰笑了起來,手還是忙碌著。

  杰哥很愛妳啊。聽到這句話,席彥君有點呆住。愛她,宇杰是愛她的嗎?

  她不語的喝著飲料,但冰涼果汁入喉後,不但不能解去她心中燃起的灼熱感,相反的,心還越來越炙熱,大火在心頭悶燒。

  「之前他也會這樣對其他女生嗎?」她問阿泰。

  刻意忽略宇杰只是她的鄰家大哥哥,又只是她戀愛指導老師的問題,她單純的想知道,在他的過往情史中,她是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當然不會。」阿泰回答得超乾脆。明眼人看也知道,杰哥只是跟那些女人玩玩而已,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沒什麼特別不特別,要就來,不要就走,很簡單。

  「所以……」

  「所以妳要相信自己,杰哥很愛妳啊。」阿泰忙著做手邊的事,無暇注意到她在吧台一角臉紅的模樣。

  他愛她?這、這話來得突然,但又叫她好臉紅、好害羞,心裡湧起喜孜孜的感受,可是……

  「可是我以為那只是鄰家大哥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泰打斷。

  「拜託,別跟我說妳不太瞭解杰哥對妳的感情喔!他每次看妳時,那種深情款款的模樣會是做假的嗎?至少我跟杰哥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用這種眼神看一個女人。彥君小妹妹,那是男人對女人心動的眼神,不是什麼鄰家大哥哥照顧小妹妹的溫暖關懷。」阿泰劈哩啪啦的說道。他看得出杰哥對這小女孩可是超級認真的。

  這一番話,讓席彥君徹底無言。

  宇杰對她抱持的感情會是如此嗎?他從不開口說,要她從何猜測起?

  他老是以戀愛指導老師的身份來告訴她,情侶們該這樣做、該那樣做,把她弄得心動不已後,再給她一個吻,徹底迷亂她所有思緒。

  他果真是愛她……心底浮出開心的陶陶然,雙頰更是紅潤,連唇畔笑意也看來迷人,帶著小女人獨有的嬌美喜悅。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此時耿宇杰剛好從後頭走出來。「妳的臉怎麼紅紅的?」想也不多想,直接將手摸上她的頰。

  燙燙的,她發燒了嗎?

  「不,沒事。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她盯著他手上的東西瞧。

  見她無異狀,他也沒接下去多問。

  「等會妳就知道了。」他朗笑數聲,摟著她的肩,讓她偎在自己的懷中,「阿泰,我們先走了,拜拜。」

  「杰哥再見。」阿泰在後頭說,手中從沒停下過。

  回到家,耿宇杰大概快一小時後又跑來敲她的窗。

  「怎麼?」席彥君剛從浴室內洗好澡出來,身上穿著兩件式睡衣,頂著略乾的髮赤腳跑去開門,讓他進來。

  一進房,便聞到她身上香噴噴的味道,清純的茉莉花香中,又摻了點浪漫小女人的魅惑力……

  這也太誘人了,眼前小女人出浴的模樣真是叫人神魂顛倒,得用過人的意志力才能說服自己不撲上去啊……

  「妳陪我,我們來小酌一杯如何?」強自鎮定心神後他提議,順便把手中的東西舉起,唇角邊漾起的笑容無害又無心機,像是在說他只是想找個人喝酒,如此而已。

  其他的什麼歪主意,絕、對、都、沒、有。

  「小酌喔,好啊。」席彥君沒多大反應,點點頭同意,反正她老早在酒吧內喝果汁喝到快要翻臉了,換換口味也不錯。

  耿宇杰愣了下,沒料到她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妳常喝酒嗎?如果不常喝,就在旁邊吃點小菜也行,反正我只是想要人陪而已。」

  「不常喝啊。」

  「那妳怎麼會一下就答應要喝?」他微斂起眼眸,疑惑。

  「就果汁喝很多,喝到都膩了嘛,偶爾也想喝一些刺激性的飲料。」席彥君找到一些舊報紙,走到床邊鋪在地上,免得食物的油膩弄髒她的地板。

  「原來如此。」他呵呵的笑,怪自己多想。「還有一些小菜,我記得這些都是妳愛吃的。」兩人坐在地上,他打開袋子,解開一小袋一小袋的塑膠袋擺好,最後再打開紙袋,拿出一瓶XO。

  「哇,你喝這個?」席彥君有點被嚇到,沒料到他喝的酒會是這樣猛烈。

  「不好嗎?我說過妳可以不用喝,只要陪我就行啦!」拿出兩個透明酒杯,耿宇杰假裝訝異的眨眼。

  把她給灌醉,本來就是他的計劃,為了今天,他可是佈局很久,決心這次就要仗著兩人的酒意大膽求愛告白,一鼓作氣,不再給她逃跑或退縮的機會。

  「嗯,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她沒喝過,嚐嚐鮮也好。

  耿宇杰挑眉噙笑的盯著她,手腳俐落的放了幾個冰塊到杯中,再倒入暗褐色的酒,隨後一人端著一杯。

  「乾杯。」他笑笑的說,笑得曖昧又壞心。

  「要乾杯嗎?」她眉心皺緊了下。

  「第一杯總是要意思一下乾一杯的。」他確定的點點頭。若能一杯就撂倒她也不錯。

  「好吧,那就乾杯。」她將酒杯高高舉起。

  「乾杯。」兩個酒杯在空中發出清亮的碰撞聲。

  看她喝入口中的酒越多,耿宇杰在酒杯後就偷笑得越得意。他真是太聰明了!

  一小時過後——

  吸了一口氣,搖搖腦袋中的暈眩感,還冷不防的打了個酒隔,噁心的嘔吐感在喉間作怪,滾了又滾,耿宇杰搖頭搖得更猛了些,壓下那些不舒適感。

  「你怎麼了?」席彥君歪著頭看他,此刻她臉紅紅,身體也發著熱氣,但神智跟思考還是顯得相當清醒,口齒也清晰。

  怎麼會是這樣啊?他死命盯著她瞧,不敢置信。他都有醉意了,她卻依然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嗝……沒事……我們再來喝一杯。」他撇了撇唇,有些疑惑。是不是她早醉了,自己卻沒發現?

  「還要再喝喔?」席彥君咦了聲,不能理解他明明醉了,何必還要逞強再喝。

  「當然要。」耿宇杰舉起酒杯。「快!我們再來乾一杯。」不快點讓她茫,就換他茫了啊,這等丟臉事他可不想做!

  挑挑眉,她紅著眼睛睨著他。確定要乾杯嗎?

  「快吧,別婆婆媽媽的。」耿宇杰略略大聲的說,滿臉通紅,視線已無法集中在一塊。

  「嗯……」她意思的拿起酒杯與他碰觸了一下。

  要乾杯當然沒問題,但重點是他還可以再喝下去嗎?

  喝完了杯底的酒,耿宇杰鎮定的放下杯子,隨即摀嘴「噁」的一聲,以跑百米的方式衝到廁所內,抱著馬桶吐不停。

  「嘔……嘔嘔嘔嘔嘔……」

  「你還好嗎?」席彥君擔心的蹲在他身後,一點也不嫌髒的用手拍拍他的背。

  早叫他不要喝那麼多,偏不聽。

  「嘔嘔嘔……嘔嘔……」

  好不容易耿宇杰終於把東西都吐完,他按下沖水鍵,讓水把穢物帶走,然後翻身坐在地上,痛苦的閉上雙眼。

  現在他腦中一片空白,耳邊還有嗡嗡的叫聲,真是難過死了!

  席彥君抽來衛生紙幫他擦擦嘴,還用杯子裝了杯白開水給他。

  「漱漱口,你會好過些。」

  像是個乖孩子,他連忙接過水,乖乖的漱口,只求難受快點離他遠去。

  「妳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勉強睜開雙眼看她,只見她笑容嫣然,只有眼睛跟臉稍微紅了些,其他一點事都沒有。

  「你說我?我怎麼樣?」她用手指著自己。

  「妳怎麼不會醉?」他都醉到吐了,她卻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莫非她才是披著小白兔外皮的大野狼?

  「你不知道嗎?我酒量很好。」她彎起笑眸,微笑的告訴他。

  「啥?」耿宇杰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為什麼鄰居幾十年,他都不曉得有這回事?

  她放好杯子,蹲在他眼前,張大眼睛與他對望。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時候爸爸說怕我長大後被壞男生欺負,灌我喝酒,也怕我喝醉了就會被壞男生有機可乘,做一些壞事,所以從小他就訓練我喝酒,一點一滴,累積到現在,變成我很難喝醉,就是這樣。」絲毫沒發覺,爸爸口中的壞男生就是眼前吐到快半死的人。

  聽完她的話,耿宇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又氣又好笑。原來席伯父早有先見之明,會有人來灌他寶貝女兒的酒嗎?

  唉,真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席爸爸會用這招來預防他啊!

  「你好多了嗎?我扶你回床上躺著。」她一手拉著他的手,橫越過自己後背,另一手向後扶住他的腰,讓他靠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

  看見她纖細的身子企圖要撐起自己,耿宇杰唇邊又浮起一抹不安好心的笑容,他的頭還是很暈,但經過剛剛催吐後,相信已經好了許多。

  至少還是有力氣可以對她做一些壞事……

  從這角度望過去,可以瞄見她寬大睡衣領口處掩不住的潔嫩肌膚,光滑誘人,配合她身上的青澀味道,真是磨人。

  她不是他見過女人中身材最好的一個,臀部既不翹挺,胸部也不夠大,可以說是普通之姿。

  但她卻是最能挑逗他的女人,一舉手一個眼神凝視,往往就瞧得他要努力克制住下半身慾望,免得真的撲了上去,吃掉她。

  「床到了。」她說著,並讓他倒在床上。

  豈料他手腳比她更快一步,一個拉扯就讓她直接倒在他的胸口上,讓她緊緊的貼合著他的身體。

  「啊!」她低低叫著,扭動身體掙扎的同時,也感受到他下半身急速堅硬又不一樣的變化,惹得她當場臉色暴紅。

  「彥君。」他柔柔的叫著她的名字,嘴裡輕吐出的酒氣跟聲音都夾帶著醉人的甜味,十分誘人,讓她也快跟著他一起醉倒。

  旋轉的世界中,她只能緊緊的抱著他轉不停。

  美目瞅著他的視線不放,掀動的紅唇不停發顫,羞紅的雙頰跟加劇的心跳聲,緩緩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他拉下她,讓她的唇貼上他的,交吮纏綿間,她喉間發出滿足的呻吟,他沉聲笑著,雙手揉壓她的背,讓她更靠近自己。

  「啊……」她發出嘆息聲。

  不知何時,早換她被他壓制在身下,而他正瞇起眼,像在打量獵物般的看著她,細細品嚐她的美麗,伸舌不停舔舐她身上的細嫩肌膚,從上到下,每一吋都不願錯過。

  雙眸迷濛、紅腫的唇瓣、急喘的呼吸,席彥君看著房間內的天花板,感到胸口一陣酥麻竄過,痛苦又難耐,被他吻過的地方,像野火竄燒一樣,熱得嚇人。

  最後他回到她眼前,與她對視,呼吸同樣急喘,看來就像隻野獸般,眼神內透著掠奪的快感,他輕啄著她的唇,一下又一下……

  「宇杰……」她的身體好燙啊……

  他不住喘息,呼吸加快,抱著懷中已經被他解開上衣的裸女,情緒更顯亢奮,吮吻的力道也更加重。

  「好熱。」席彥君閉起眼睛,感覺他的吻從她的唇延續而下,最後來到她的胸口處,清楚感覺到他正在打量她的身體。

  她害羞的抬手一遮,掩住胸前風光。

  「不要遮,妳這樣很美……」他語氣陶醉,意識突然有些飄浮起來,甩甩頭,他力求清醒。

  「我會怕。」她喃喃的說,酡紅的臉蛋像蘋果,紅通通。

  他輕輕一笑,趴回她的身上。

  「怕什麼,我又不會現在就吃了妳。」那是等會的事。

  「我……」她遲疑著。

  耿宇杰乾脆伸手拉開她的遮掩。她的身材很標準,遮掩害羞只是更挑起他的慾望罷了。

  她手一離開,他又發出稱讚,「我喜歡看妳的身材,喜歡看妳害羞的樣子,喜歡妳的每一個部位……」

  每說一句,話尾就伴隨著他的吻,最後到她的唇邊時——

  「我愛妳,彥君……」他就著她的唇,深情的吻了下去。

  席彥君吸著氣,正要感受他的溫柔碰觸時,卻突然發現他不動了。

  唇貼上她以後,就再也不動?

  隔了半晌,她才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撐起頭來看他。

  「你睡著了嗎?」她發出輕笑,動手推推他,還故意用手指頭去扳開他熟睡閉起的眼皮,見他完全沒反應,又頑皮的笑了。

  耿宇杰在她身旁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往日神采飛揚的面容此刻也安靜下來,如天使般的熟睡,她笑睨著他的睡臉,主動拉起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

  雖然他力氣全失,再也不能對她做壞事,更別提那些親吻碰觸,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

  一隻手抱著他的腰,一隻腳霸道的跨過他的腳,她偎賴在他胸前,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緩緩的與自己融為一體……

  就在她要閉起眼,進入夢鄉前,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愛妳,彥君……

  他昏睡前的最後一句話如鐘敲響了她的心。他愛她,而且向她告白了!

  好吧,那她好像也該回報他什麼,對吧?

  例如告訴他,其實……她早就也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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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6: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什麼啊——」早餐店的一角再次發出驚訝大叫,林燕燕瞠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桌的好友。

  她說耿宇杰酒後對她告白了?!

  「妳小聲一點。」察覺到周圍人投射過來的好奇眼光,席彥君趕忙把好友拉坐下來,怨怪的瞪了她一眼。

  只不過是告白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一想到這,她的臉又不禁泛起桃紅,光澤透著紅潤的肌膚看了叫人好想捏一把。

  看來是戀愛嘍!林燕燕賊笑了下,又開口。

  「我倒是沒想到他會主動跟妳告白。」在她心中,本以為是彥君赫然發現她對耿宇杰的感情後,一下加速兩人間的情感昇華,進而鼓足勇氣對他告白,而他樂得接受她投懷送抱,但誰想像得到,竟會是耿宇杰喝醉之後,酒後大吐真言,趁亂告白。

  她想,當他發現彥君竟灌醉不了時的驚愕模樣……噢,那一定很精彩啊!

  「他告白有什麼好奇怪?」他喜歡她,說出來有什麼不對?

  「因為他心機很重啊,妳不覺得打從一開始他說要當妳的戀愛指導老師時,就已經用心在計劃這一切了嗎?」林燕燕翻白眼。其實在更早之前,他出現破壞她的聯誼那次起,她就有感覺了。

  只不過彥君就是鈍,就算她口水說盡,她還是不大相信,腦筋一下子無法轉過來。

  席彥君聽了好友的話,臉又更紅了些。

  「他心機很重喔……」忽地,自己噗哧一聲笑出來。

  難怪昨天他聽到她酒量好時,臉色那麼奇怪,原來他沒料想到自己竟會栽在她的手中是嗎?

  大野狼想吞小白兔,沒想到反被小白兔將了一軍,馬上陣亡在沙場上。

  「當然。不這麼重,妳恐怕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他呢。」林燕燕嘲笑好友。「唉,也真是難為他了。」

  「林燕燕!妳這是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只不過是說實話啊。」

  「那妳那聲﹃唉﹄是指什麼?」

  「是指他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放棄掉整片美好森林。」挑挑眉,視線上下掃射好友一番。

  「我哪裡不好?」拜託,她條件不比那些女人差好不好!

  「妳身材太扁,沒胸也沒屁股,更沒女人味,再說又沒談過戀愛,對感情的事也相當遲鈍,所以真是辛苦耿宇杰了,虧他那麼有耐心的引導妳倒向他。」林燕燕為自己的說法感到滿意。

  席彥君則是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

  「是他有﹃計劃﹄的接近我。」記得燕燕剛剛是這麼說的啊,怎麼才一轉頭,計劃就變成了引導?差真多。

  「呵呵,是計劃還是引導,妳自己去體會啦。我問妳,那妳打算怎麼回應人家呢?」林燕燕雙眼浮腫,但仍興致高昂的吃著桌上的蛋餅。早上六點半就被彥君的電話轟炸聲吵醒,她已經失去睡眠了,至少肚子要餵飽。

  「我不知道,所以才找妳出來啊。」

  「不知道?是不知道如何回應耿宇杰的愛意,還是不知道如何拒絕?」林燕燕瞟向好友一眼,笑得壞心。

  要說不,還是要說要?

  只見當事人的臉益發羞紅。

  「不知道如何回應他的愛意……」席彥君話說得小小聲,像要說給地上的螞蟻聽一樣。事到如今,她也要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意,他都把話說出口了,那她也要勇敢一點,把情意說給他知道。

  「那簡單,跑到他面前跟他說,耿宇杰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好嗎?」

  「好爛的方法,我又不是小孩子,這樣告白太直接了啦!」她立刻反對,手指還敲了桌面好幾下。

  「是嗎?那麼約他出來,四下無人時跟他說?」

  「也不好。」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可不可以有表達方式稍微含蓄點,但又可以讓對方明白我心意的?」她也會怕女生若是太主動會嚇著他。

  畢竟,他們認識那麼久,對彼此都如此熟悉,現在狂烈的向他表白心意,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些。

  林燕燕露出邪氣笑容,附在她耳邊,悄悄的說:「那以齊人之道,還治齊人之身?」

  「什麼意思?」

  「就他怎麼對妳,妳就怎麼對他嘍。妳也買瓶酒來灌他喝,如果順利點,妳的床戲也就跟著有著落了……啊喔!」話說到尾,她哀叫起來,「幹麼捏我嘛!」努力揉揉被捏到發紅的手臂,林燕嚥滿臉委屈。

  幫她想辦法還要被捏,真可憐。

  「誰叫妳……」一想到好友說的「床戲」兩字,席彥君又急又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不容易才接下去,「亂說話。」

  「明明妳對我的意見就很滿意。」林燕燕嘿嘿一笑。她說的沒錯吧,灌他酒,然後就可以這樣那樣,最後就很圓滿了啦!

  「不要聽妳說了,妳快吃一吃,我們要去買些東西。」雙手撐在桌面上,她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

  「等等,早餐都還沒吃完,妳急著要去哪?」大口塞入蛋餅,林燕燕狼吞虎嚥起來,猛吃又猛灌飲料。

  席彥君嗔怨地看了她一眼。

  「等會陪我去挑酒。」

  耿宇杰打開自家陽台的落地窗,讓外頭的小女人進來。

  他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但眼神不時打量著她,猜想她真正用意為何。

  天知道昨天早上在她床上醒來,她卻不在身邊,這讓他心靈受到不小打擊,還以為這就是她的回答,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席彥君笑吟吟,大方的拎了一包東西走進來,自動自發的把東西全放在地上,下頭還用一些舊報紙墊好。

  「這是什麼?」他迷糊了。她帶來一堆小菜跟酒是要怎樣,再度印證他酒量不如她的傷心事實嗎?

  「我們小酌一杯的材料啊。」朝他笑得甜甜的,心裡早像萬馬齊奔一樣,衝撞得她有些無力招架。

  為了這件大事,她特地給自己一天的心理準備時間,最後在燕燕的電話加油聲中,才鼓足勇氣,緩緩向他房間爬過來,在爬陽台時,還險險因為腳軟踩不穩而摔趴在地面。

  「這……」耿宇杰攏緊了眉頭,疑惑的看著她小手遞送向前的酒杯。這次更猛了,大白天的她竟帶了高粱,存心想醉死他嗎?

  還在細想這些事,她便又開口——

  「乾一杯,第一杯總是要意思一下乾一杯的。」話才剛說完,席彥君隨即把酒灌入喉,豪邁的程度叫耿宇杰傻眼。

  這是高粱耶,她這樣喝沒問題嗎?

  放下酒杯後,她眼神瞟向他不動的酒杯。「你不喝?」

  「喝啊,為什麼不喝?」事到如今,為了爭男人面子的一口氣,他也灌完一杯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間後,他馬上紅了臉,耳根也發燙,忍不住乾咳幾聲。

  只是當他定下神,卻看見可說是千杯不醉的女人已經把酒杯放下,用爬的爬到他身旁來,以迷離又曖昧的眼神鎮住他的目光不放。

  「我好像有點醉了……」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摸摸。」席彥君坐在他的身旁,軟軟的說著。

  該是曖昧又挑逗的話語,在她生硬的表演下硬成了不倫不類,不僅動作僵硬,表情也不夠自然,只有眼神勉強可以給個及格分數。

  看了她一眼,耿宇杰忍住笑意,配合的扶住她的身子,讓她舒服的倒在自己懷中,兩人的身體零距離接觸,親密的交疊一塊,在他抱住她時,她害羞的瑟縮了一下。

  仰頭看他,櫻紅小口微喘,在他柔情的眼神下,溫燙的身軀懷中,席彥君覺得自己真的快醉了。

  「妳為什麼要找我喝酒?」他粗礪的手指抵住她的下顎,著迷的撫摸她光滑亮潔的肌膚,星眸微斂的欣賞她在他胸前臉紅的模樣。

  她是來挑逗他的?這點讓他唇角有著掩不住的笑意,不過他自然不會拆穿她的西洋鏡,她想要怎樣,他都會樂意配合演出。

  「小酌當然要找認識的人啊。」

  「妳認識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只找我?」

  媚眼瞥了他一下,她微噘著紅唇,決定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耶,你來說說好嗎,老師?為什麼我會想要找你喝酒,會想要對你說心事呢?」席彥君魅態十足的嬌聲說著,雙手大膽的環住他的脖子,癱軟在他的胸前。「還有……為什麼一想到你……我的心就跳好快……」末了幾句,她低聲囁嚅,微弱得要他趴在她耳邊才能聽清楚。

  「很簡單,老師告訴妳,因為妳戀愛了。」此刻,望著她嬌憨的紅顏,他低身在上面印下熱吻。

  「是嗎?」

  「當然是這樣。」耿宇杰笑得好得意。終於他的小白兔自己乖乖走過來,願意讓他寵愛一生了嗎?他欣喜若狂的雙臂一緊,讓她更靠近自己,靜靜貼著她心房,兩人相偎在一塊。

  「可是這個人關係好複雜喔——」席彥君眨眨眼,水眸大眼凝視他,暈陶陶的更往他胸口處靠近。

  「怎麼說?」

  「他是我鄰家大哥哥耶!」

  「又不是親哥哥,為什麼不能當男友?」

  「他是我的戀愛指導老師耶!」

  「老師也是人,再來,他也不是真正的老師,而且他也不是真心想當妳的老師啊。」

  「那他想當什麼?」他終於承認了嗎?她的眼神內閃過一絲狡黠光亮。

  「想當妳的愛人,當妳的男朋友。」終於,他坦露心聲。他可不是好人,什麼戀愛指導老師,那根本是虛晃一招而已,目的就是要她也愛上他。

  「喔,那我該答應那個人嗎?」直起身子,席彥君拉開一點距離。

  「為什麼不?」她早就該說好的,真會折磨人。

  她嫣然一笑,輕啄了他的唇一下,再一下。「可是我要再想想耶。」故意裝出為難表情。

  「有什麼好想的?」

  「因為他以前交過好多女朋友,條件都比我好,身材也都比我好一百倍啊,我怕他會嫌棄我……不夠好。」低下眼,這些話雖然有一半是燕燕幫她想的,但也有一半是她的真心話。

  在他眼前,她好怕他永遠只當她是個孩子。

  「是嗎?」他逕自倒了杯酒,喝入一口,再吻住她的唇,將被他溫熱的酒渡到她口中,原本辛辣的酒味,在兩人的互相分享下,逐漸轉為甜醇。

  「唔……」摟著他,任他的舌在自己唇內挑逗著,他勾引的情緒越來越烈,身上氣息也熱燙了她,體內潰堤的慾望轉眼一發不可收拾。

  良久,耿宇杰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滿意的盯著自己的傑作——她紅腫的唇,渙散的瞳眸,止不住的喘息聲。

  「宇杰。」她輕喚著他的名字,再怎麼不解人事,也看出他眼中散發出的光亮代表的是什麼。

  她的心不停發顫,但意志卻異常堅定。

  「讓我證明給妳看,妳是最好最美,無人能比。」再度攫住那張早已被他蹂躪到紅豔的甜唇,耿宇杰不停在她身上燃起一把又一把的慾火。

  他輕慢的解開她身上的衣服,在燈光柔美的照映下,欣賞她曲線有致的身材和無瑕的肌膚,一一在他看過的地方印下一吻。

  她瑟縮著,漸漸在他身上軟化成一攤熱水,任他吻個不休,修長的手指不聽話的飛來飛去,酥麻的難耐麻痺了她。

  「我愛你。」就在他吻住她的唇後,她趴在他耳邊說,嬌喘不已。

  「我也愛妳。」他保證,他會證明給她看,他的愛不是隨便說說。

  倒在情人懷中,席彥君唇邊露出一抹甜笑,能與愛的人心心相印的感覺真好,好到就像在雲端飛一樣。

  「這次,你不要停下來喔。」她主動向他迎上,不准他又再暈倒在自己身上一次。

  「我也停不了了。」他輕笑,身下的亢奮壓向她,明顯的訴說早就沒有回頭的可能性。

  工作中,勿擾。

  耿宇杰看著窗外貼著的紙條,差點沒氣到吐血。這是怎樣?早上才剛恩愛完,晚上就貼紙條趕人了嗎?

  望著窗簾緊閉的落地窗,他沒多細想就舉手敲窗起來。

  叩叩叩叩叩叩……

  隔沒多久,一臉肅殺之氣的席彥君跑來拉開窗簾。

  她寫稿寫得正順的時候,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來吵她?

  「你只有三十秒時間,快點把話說一說。」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眉宇緊皺著,語氣也很冷淡,惡劣的態度更是不許來人有任何異議。

  「我只有三十秒?」耿宇杰一呆。現在是什麼狀況,她要工作,就不要他了?

  「二十五秒。」席彥君抬起手,看著手錶開始倒數計時。快快快,她寫到正順的時候,不希望那種感覺中斷掉。

  「啥?」再吸一口氣,他一下不能接受溫馴小白兔的轉變,平日講話的步調被她給打亂,話卡在喉間出不來。

  「有什麼事嗎?」她眼睛開始向下瞄,果然在他手上看到一包疑似叫做宵夜的東西。「這是要給我的,對吧?謝謝。」她主動從他手上接過來。

  好了,他目的已達成,可以心滿意足的回家,她也可以吃著他的愛心宵夜繼續工作啦!

  「妳要工作到什麼時候?」他惡狠狠的盯著窗上的那張礙眼紙條。只要有它,他就不能跟她說話了?

  這是什麼道理嘛,他是她的男朋友耶!工作豈能比他還重要,她該把他放在人生第一順位才是,什麼工作,閃一邊去!

  「工作到我寫完為止。」理所當然。

  「那大約是多久?」他有點怔愣。意思是她工作未完,他都不可以來吵她嗎?

  「不知道。」離交稿日還剩下一星期,她進度還在鬼打牆的階段,老是寫了又刪,再寫又再刪,總是寫不出個滿意的版本。

  見她煩悶的樣子,耿宇杰不禁心軟。瞧瞧她紅紅的眼睛,一定是都沒休息,拚命盯著電腦看的後果吧?憐惜的情緒讓他適才的苦惱氣憤逐漸軟化下來。

  大手一伸,把她快速帶到自己身邊,輕輕淺淺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至少,每天讓我這樣看看妳一下就好。」這是最後的底限。

  席彥君露出甜笑,回吻了他一下。

  「好,每天三十秒。」

  「嗄?!這麼短?」他咳聲嘆氣。

  「今天三十秒已到,明天請早,晚安,拜拜。」眼一瞇,快速的向後退一步,朝他搖搖手後,席彥君立即關上窗戶,拉上窗簾。

  耿宇杰的眼前又恢復成一片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唉,好吧,每天三十秒就三十秒。

  不過三十秒是她說的,他可沒答應要乖乖遵守。唇邊揚起邪惡笑容,他對著夜空朗笑起來。

  「你這壞人!」席彥君惡狠狠的瞪了身旁笑得很色情的男人一眼,粉拳朝他胸口上搥去。他足足纏了她一整夜,像隻不知饜足的野獸,努力壓榨她。

  「我是壞人沒錯。」耿宇杰舒服的躺在女友床上大笑起來。什麼工作,呿!

  「你快回家啦,早上了還不回家。」抬腳想踹他一下,沒想到又被他給逮個正著,惡狠狠的抓住,啾吻一口,惹得她俏臉又紅。

  「再讓我吻一個,我就回家。」他笑得別有用心。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嗎?」她覷著他的笑,嘟著嘴。「你快穿衣服,我要起床工作了。」

  「我不要。」他竟然孩子氣的耍賴了起來。一起床後,她眼中又只有工作了,唉……

  席彥君回眸瞧了他一下。

  「你不回去,今晚就不要來找我喔。」她自有一套妙招來對付他。

  他皺了下眉頭,末了,只能依依不捨的妥協,起床穿衣,讓她像送瘟神一樣送他到窗邊。

  「拜拜。」她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踮起腳尖輕啄他一下。

  「拜拜。」他的眼神幽怨。

  面對男人的悲情,席彥君的反應是快速轉身回房,再度掛起「工作中,勿擾」的牌子。

  耿宇杰見狀,只得無奈的翻牆回家,鑽入房內。

  而這看似平常的一幕,兩人都沒料到會完全落入早晨出門運動,剛從外頭回家的席父眼中。

  「說、說……說說看啊,為什麼那小子會從妳房裡出來?!而且、而且妳還親了他?」坐在客廳內,席父大為光火,對於今早看見的那幕完全無法接受,才一進屋就直上二樓,把在工作的女兒給揪下樓來進行問話。

  大清早就讓他看見鄰居兒子從女兒窗台出來,兩個人還吻別,簡直是要氣死他嘛!

  「我……」席彥君想說些話來反駁,但一切事實早讓父親給撞見。她還能說什麼?

  「老頭子,你一早就發什麼神經,幹麼指著女兒罵不停?」在廚房內準備早餐的席母聽見聲音,連忙走出來。

  「她……」席父憤怒的用手指著女兒,但話梗在喉間,一時順不上來,只能咬牙哼了聲。「妳這個做媽的自己去問問她,她做了什麼好事?」

  席母愣了愣。

  「彥君,發生了什麼事?妳做錯了什麼,惹妳爸這麼生氣?」她走到沙發,坐在女兒身旁,用手拍拍她。

  看著母親,席彥君粉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吭不出來。她同樣無法向自己媽媽說明她與宇杰的情事,尤其眼前還有個發火到極點的父親在,那話她怎麼說,就是說不出口哇!

  「妳說不出來嗎?哼!」席父在旁邊冷嗤。

  「老頭子,她是你女兒耶,講話可不可以別那麼衝啊?!就算她想說,被你這麼一嚇也全都給忘了啦!」席母護女心切,立即回罵。

  看著快要吵起來的父母,席彥君心裡一陣緊張,雙手更是用力扭在一起。

  「忘了?她忘我可沒忘!」

  「那你說,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怒視著老公,席母火氣也大了起來。有什麼事嚴重到要把女兒罵成這樣?

  「我……」席父氣到嘴唇發抖。

  「不管是什麼事,這裡都是自己人,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席母瞪著他,要他快給她交代清楚。

  席父狠狠的深吸一口氣。說就說!

  「我今天早上看見隔壁家的耿宇杰自彥君的房間出來,而且,他們還親吻臉頰道再見!」說完他喘著氣,滿身大汗,怒火又攻心。

  席母也是一陣錯愕,她轉頭看著女兒。

  席彥君看著母親,沒說話,算是默認。

  「是宇杰?」席母問。

  嗯,她點點頭。

  宇杰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好、做事負責,事業也算是小有成就,相信女兒跟了他絕對不會吃虧,再說以他們兩家友好程度來看,女兒嫁到隔壁,也總比嫁去別人家強一百倍以上。

  再三衡量,怎樣都划算啊!

  「你們正在交往嗎?」

  席彥君再度點點頭。

  既然都承認了,席母安心的笑,自行推估小倆口在一起的時間,應該也有一陣子了。這些小孩還真會瞞,連兩家父母都還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

  「那老頭子,你在生氣什麼?」

  席父額上青筋冒起來跳不停。氣什麼,老婆不瞭解他在氣什麼嗎?

  「我怎麼會不生氣?一大清早一個男人從女兒房裡走出來,兩個人還親親愛愛的抱不停,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們是不是才剛從床上下來,依依不捨的正在話別道再見?

  「可是人家是戀愛中的情侶,你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耿宇杰都爬上女兒的床了,我還不大驚小怪嗎?!女兒才大學耶!」開什麼玩笑,他從小小心呵護的小寶貝,轉眼卻變成一個別人的女人,這要他怎麼接受?!

  「你當年還不是沒娶我,就已經主動爬上我的床。」席母嗆聲回去。想當初,她不也是努力抵抗卻無效。

  男人就是愛說一套做一套!況且,宇杰又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他跟女兒在一起有啥不好?老頭子就是人老又眼花、固執,不知變通。

  「這……」席父語塞。「這跟那個不一樣啦。」瞬間滿臉漲紅。

  「哪邊不一樣?」

  「就……就是都不一樣啦!不管怎麼說,爸爸反對你們兩個在一起,最好你們倆馬上給我分手!」席父氣急敗壞的指著女兒罵不停。

  總而言之,她不可以做出敗壞門風的事情,更不可以和別的男人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他是她的小寶貝,身為父親,他有義務要好好保護她。

  氣氛一時僵住,席父微喘的看著女兒,而一旁席母則是靜待女兒的反應。

  「我不要分手。」席彥君抬頭,表情鎮定的說。

  她愛宇杰,才不會為了爸爸無聊的抗議聽話分手,愛情是她的,要在一起或分手都該由她自己決定。

  「彥君……」席父的心揪成一片。女兒怎麼會不聽爸爸的話了?「妳聽爸爸的話,耿宇杰在經營那種亂七八糟的場所,相信為人也不會正派到哪邊去,妳就乖乖的跟他分手,妳一定要聽爸爸的話啊!」

  「爸爸,宇杰是我們從小就認識到大的,相信他為人怎樣你也一定很清楚,怎麼可以因為他經營酒吧,就說他為人不正派?」席彥君有條有理的反駁。

  席父掀掀嘴皮,一時無言以對。

  「更何況,他愛我、疼我、寵我、讓我,這樣的好男人,放棄了他不是很可惜嗎?」見父親軟化態度,她又再說。

  「老頭子,女兒說的對,哪有人家做父親的要自己女兒放棄幸福呢?這太荒謬了。」席母也在一旁幫腔。

  看來女兒處理感情的態度確實有一套,不會躁進,更不會草率。

  看著女兒亭亭玉立的模樣,席父眉間一皺,大力拍了桌子一下。

  「不准!我說不准來往就是不准來往,誰說都無效,聽見了沒?」話一說完,便逕自離去,不再聽誰的解釋。

  誰都一樣,不可以任意帶走他的小寶貝。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席彥君心中有點無奈,明知道他只是在氣頭上說出的氣話,但她還是把氣話當真,放進心底了。

  「彥君,相信過一陣子,妳父親會有不一樣的看法的。」席母趨前拍拍女兒的背,給予安慰的笑容。

  她回望了母親一眼。

  希望真是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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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2 16:07: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為什麼連你也回來了?」正在房內打稿子的席彥君,轉頭看向站在房門口的哥哥,一臉茫然。

  「媽叫我回來的。」

  「用意是?」

  「當妳跟爸之間的和事佬。」

  垂下漂亮的睫毛,席彥君遮掩住大部份的情緒。

  「妳放心,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席連君走過去拍拍妹妹的背。他在公司內連趕了好幾天的企劃案,好不容易交出,正想連睡個幾天大覺時,卻接到母親的緊急來電,要他回家說服那個頑固老爸。

  「真的?」她有點訝異哥哥竟然沒有反對。

  「當然是真的。」斜睨了妹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

  席彥君只能無奈的笑。這幾天父親一直氣到不跟她說話,而她又太急著要寫稿子,所以也無心跟宇杰見面,更別提是對他說這些事。

  事情就這麼僵持著,她本想等她把手上的工作結束掉後,再來想想這些事情要怎麼解決的。

  「如果我敢反對,大概會被宇杰給宰了吧。」席連君坐在妹妹的床上,大笑出聲。「妳是不是還沒跟他提這件事?」不然,他應該也會接到另一方的求救電話才是。

  「是啊,我現在還沒心情跟他講這些。」

  「噢,我想妳應該要快點跟他講,免得他越來越被老爸討厭。」

  「我知道。」

  「我去勸過爸了,不過妳知道,爸脾氣很拗的,只要他打定主意,通常別人跟他講什麼他都聽不太進去。」

  「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想是不是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讓時間當個緩衝劑,至少等父親別那麼反感。

  她清楚明白,父親的脾氣一旦拗起來,就算把口水說盡也沒用,除非發生了某些事能讓他適時改變自己的情緒。

  「所以妳跟宇杰要花多一些耐性去說服他,一味的積極抗議是沒用的。」垂頭喪氣的小妹,看來還真的挺可憐的。

  說穿了,父親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過度擔心自家女兒的未來。事實上,他看不出宇杰與妹妹哪裡有不相配的地方,再說,他是哪來的眼光看上她啊!

  嘖嘖,想到妹妹那個有點蠢的遲鈍反應,再加上平凡無奇的身材,老爸應該要高興有人竟然要自家女兒才是啊!

  「你跟爸說了什麼?」席彥君抬起頭問哥哥。

  「跟他說宇杰雖然在經營PUB,但人還是挺正派,而且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重點是,他喜歡妳,這才是最大的好理由。」

  不愧他是業務出身,在熬了好幾天夜後,還是有三寸不爛之舌的本事,條理分明的舉證跟老爸講清楚,為什麼要答應讓他們兩個人交往。

  「還有嗎?」席彥君敏感的瞇起雙眼。這些話裡,怎麼都沒有提到她?感覺有詐!

  席連君賊笑數聲,露出當然還有的表情,又往下說——

  「再來妳身材不好,人粗魯又笨笨的,與其讓妳傻傻的去外頭找個男人交往,倒不如讓妳交個我們都認識的對象,大家比較放心。」

  聞言,席彥君癟著唇,氣得額角有些顫抖。

  他到底是回來幫忙降溫還是提油救火?可惡的老哥!她氣惱的瞪著自家哥哥。

  「嗯……我覺得我說完以後,老爸也有很棒的反應。」席連君視若無睹的繼續說下去。

  「他說?」

  「滾!」哈哈哈哈,看來不管說什麼都沒用啊!他大笑,毫無一點幫忙的誠意可言。

  因為他知道,剩下的就看小倆口的表現了。

  當天再稍晚一些,席彥君賣力的寫完稿子,倒在床上便昏死過去,由於睡得太熟,導致她什麼怪味都聞不著,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失火了?」剛從外頭買好晚餐的席父席母一走回家,便看見自家房前圍了一堆人,拚命對著他家指指點點。

  他們努力穿越重重人潮,擠到最前頭。

  「哎呀,你們兩個總算回來了,你們家失火了!」隔壁的耿氏夫婦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席家夫婦好像沒帶手機出門,打了老半天電話,手機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怎麼會這樣?」席母當場傻眼,看著陣陣黑煙不停從窗口冒出,不知哪邊才是真正的起火點。

  「叫消防車了沒?」席父問。

  「叫了叫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來,我剛剛也打電話叫宇杰跟連君趕快從外頭回來幫忙。」耿母雙手合十,不停禱告著。希望沒事啊!

  席母看著火災現場,內心一片緊張,抓住丈夫的手不放。

  「老公……」怎麼辦?

  「沒關係,妳別擔心,人沒事就好……」這句話一出,兩夫婦都愣了下。

  記得他們臨出門前,女兒都還一直待在房內,對著電腦猛打字,問她要不要吃什麼,她還說不用,因為等會她打完電腦後就要睡一下……

  「有看見彥君出來了嗎?」席母趕忙問,焦急的眼神不停往四周梭巡熟悉的身影。

  她的彥君自小福份很夠,是個好命之人,所以不會的……拉著丈夫的手,她拚命往四周看去。

  「沒啊,一直都沒有看到她……」耿母才剛回答完,臉色也跟著發青。「不會吧,彥君還在裡頭沒出來?」

  這聲低叫,正好落入剛擠到人群前的耿宇杰耳中。

  「什麼?彥君還在裡面?」拉住母親的手,他急忙問。他一接到電話後就立即飛車趕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見女友竟還被困在火場。

  「好像是啊,都沒看見人。」耿父也在一旁說,大夥同時臉色蒼白的瞪著黑煙冒不停的房子。

  怎麼辦?裡頭還困著個人,消防車又還沒來……

  「彥君應該還在裡面,她一定是太累所以睡著了,才沒聽到這些聲音跟聞到怪味道!」席母激動得眼淚不停流著,死命抓著老公的手。預感告訴她,女兒一定是沒逃出來。

  「彥君……」席父看著冒煙的房子,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心愛的女兒還留在裡頭嗎?席父慌張又無措的眼神,忽然與一旁的耿宇杰對上,只見他堅定的朝他點點頭,再轉頭看著二樓的陽台方向。

  迅速穿越花圃,直接來到席家大門前,耿宇杰大腳猛力一踹,直接踹開大門,身影隨即消失在黑煙之中。

  「啊……宇杰!」席母倒抽一口氣。

  「宇杰去救彥君了,別擔心,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耿母抱著發抖不已的席母,拍拍她的背。會沒事的,孩子們一定會沒事的!

  看著耿宇杰奮不顧身衝進火場救女兒的畫面,席父眼眶不禁濕潤,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握著妻子的手,拚命向老天祈禱。拜託,一定要讓這兩個孩子平安無事歸來啊!

  就在耿宇杰進去沒多久後,消防車跟著也抵達,消防人員快速而有紀律的拉起水線,往火災現場內奔去。

  「誰是屋主?」其中一人走過來問。

  席家夫婦舉起手。

  「火災現場還有人嗎?」

  「有兩個人,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們!」席母哭紅了眼,緊拉住消防隊員的手,嗓音微啞。

  「會的,我們會盡一切力量搶救,請不要擔心。」

  一口氣憋著跑上二樓,耿宇杰打開沒鎖的房門,再把房門給關起,不讓黑煙竄進房內。

  接著他馬上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進來,再跑到床上去搖醒正在沉睡的女人,她睡得很沉,叫醒後還一時無法回神。

  「怎麼了?」她揉揉睡眼。

  「失火了。」看見她醒來後,他輕笑著鬆了口氣,掐了她臉頰一記,幸好她沒事。

  他聽見窗外有消防車的聲音,心想八成是消防隊已經抵達,剛進來的時候他看了一下,推估可能是電器過熱而引起的火災,還在冒煙階段,應該算是虛驚一場。

  「火災啊。」席彥君點點頭,正要倒回去睡時,忽然像是想起火災的嚴重意義而彈跳起來。「火災?!」

  「是啊,我們快點出去吧,妳爸媽在底下等妳等得很著急呢。」他轉身,拉著她便要走。

  正要起身時,她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等等,我腳抽筋了!」

  「我背妳,快上來。」他轉過身,讓她爬上他的肩。

  「好了。」她爬上去後,拍拍他的肩頭。

  耿宇杰微笑,背著她走出窗外,從陽台上爬回自己的窗台邊,安全帶她離開危險火場。

  看到兩人平安無事的身影,底下兩家夫婦皆鬆了口氣,直呼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席父更被耿宇杰勇敢的行為震撼住,繼而內心起了不一樣的念頭。

  也許他不該那麼反對的,畢竟這孩子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為人如何,他應該很清楚才是,況且他那麼愛女兒……

  女兒的幸福,才是他為人父最大的心願啊!

  幾天後——

  在秋夜晚風徐徐吹入窗之際,趕稿到一段落的席彥君大方開放探班時間,讓男友高興的提著一袋橘子進入。

  「什麼?!妳說妳父親本來反對我們兩個在一起?」吃著女友送入口中的橘子,耿宇杰有些震驚,但嘴中的酸立刻讓他眉頭打死結。「好酸吶!」

  一聽到酸,二話不說就把剝好的整顆橘子交到他手中,自己再剝了一顆。

  看著手中的酸橘子,耿宇杰嘴角有點抽搐。

  「我爸那天看到你從我房裡走出來,差點沒氣瘋,要我不准再跟你來往,要我們分手。」她喜孜孜的吃著手中酸度適中的橘子,一片片送入口中。

  她愛橘子,一點點酸,一點點甜,這樣就很夠味。

  「分手?!」耿宇杰莫可奈何,只好吃著手中的酸橘,邊吃邊做出又酸又震驚的表情。

  「是,我爸說要我跟你分手,連我媽跟哥跳下來當說客也沒用。」

  「那妳怎麼說?」吞下口中的橘子,黑亮的雙眼直盯著她看。

  「我抵死不從啊。」嘴一撇,覷了他一眼。

  「呃……」這四個字會不會用得太誇張了點?

  「你是不是很感動?」她朝他眨眨眼。

  捏了她頰邊一記,他很感動,感動到想掐她以茲報答。

  「我想席爸爸是個很明理的人,再說我平常表現良好,品性兼優,他沒道理會反對我們在一起才是。」

  「你?你在他眼內可是缺點一大堆。」她笑了。

  「我?」耿宇杰搔搔頭。他幾時有這麼多缺失?

  「第一,我們還沒結婚,你就已經偷偷拐我上床了。」瞟了他一眼。

  他立刻低喊抗議,「不公平,那次明明就是妳帶酒來灌我,最後我才會失身於妳,妳分明才是罪魁禍首。」

  他們的故事很不一樣,是小白兔最後吞了大野狼!

  「嘿嘿,真歹勢,我爸可不這樣認為。」席彥君賊笑幾聲。

  「我抗議。」他不滿的舉起手。

  「那好吧,你抗議,就去找我爸說清楚。」她篤定的吃著手中橘子。他要是不滿可以去抗議啊,不過大概沒人會信他。

  誰叫他看來就像兇狠殘暴的大野狼。

  而她就是嬌弱可憐的小白兔。

  「算了,還有嗎?」他頓了下,自知自己鐵定是百口莫辯,而且現在計較這個也沒用,重點是席父為什麼反對他。

  「還有就是你在經營酒吧,我爸認為,你經營那種聲色場所,行為也一定不正派。」

  耿宇杰的笑臉有些僵住。他經營酒吧多年,為什麼都沒聽席伯父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或者批評,卻在他發現自己與彥君在一起以後,一反常態的把他的所有都視為反對的理由?

  這……好不公平啊!

  「不過你放心,我爸反對也沒用。」湊身過去,她安撫的拍了拍有些受傷的男人。

  「為什麼?」他反手抱她入懷,受傷的小小心靈極需撫慰。

  隻手從她的衣下探入,在她光滑無瑕的背脊上撫摸個不停,席彥君嬌嗔的拍掉他的手,順道給他一對白眼。

  話都還沒說完,他想做什麼?

  「因為我爸爸根本沒有理由的在反對啊,他認識你那麼久,為什麼直到發現我們在一起後才急著跳腳,拚命阻擋我們?我覺得他分明就是捨不得我這個乖女兒,不想把我交給你,所以才找一堆像是理由的藉口來反對。」

  「所以妳才會﹃抵死不從﹄?」他心中起了一絲甜蜜的喜悅。她為了他,不惜和自己的父親槓上了嗎?

  她竟會為了他而堅持自己的愛情,這讓他有些動容,心中暖暖的,像是一壺熱水在其中流動。

  飽含著水霧的大眼笑睨著他,席彥君幽幽開口。

  「少了你,以後火災時誰來救我出去?」甜甜一笑,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小臉窩進他寬厚的胸膛內,輕輕蹭著。

  聽爸爸媽媽說,他一聽到她還在火場時,臉色可是比牆壁還要白,二話不說立即衝進火場內,不顧一切的解救她脫離現場。

  雖然只是因電器過熱引發濃煙,並沒有引起實質大火,席家也沒有因此損失財務,但最難得的是,這場大火讓爸爸瞭解到,宇杰對她的愛意是完全毫不保留,連命都不要的那種。

  所以他最後也軟化原先態度,決定不再反對,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這也就是宇杰直到目前都還能自由進出她家的原因。

  「彥君,我也很怕少了妳。」聽了她的話,他口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接著緊緊摟住。要是當時真的失去了她,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他不敢想像。

  「不會的,你放心,我在這,不會離開你。」她輕笑,回應著他的擁抱。

  垂下眼眸,瞧著她豔如盛開花朵的嬌顏,他情難自禁的低俯下身,吻住那粉嫩的唇瓣。

  他要愛她,不會放手。

  席父抬頭看著二樓的天花板,獨自冥想出神。

  「你又在不捨什麼?」席母坐在他身邊,掐掐他的手背。

  放著眼前電視不看,看天花板,上頭有老鼠在跑步很吸引他嗎?

  「沒,那小子是不是今晚又來我們家?」皺著眉頭,他還是很不習慣隔壁家的兒子已經像是自己家中一份子,自由進出的事實。

  「他每天都嘛來。」席母笑了下。

  「每天喔……」席父看著天花板,又獨想了會。「這樣會妨礙彥君唸書吧?」愛情要談,但書也要唸。

  席母覷向他一眼。明明就很捨不得女兒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偏是要嘴硬的找出一堆理由來當說詞。

  他老愛這樣,心口不一。

  「彥君還在放暑假,現在沒在唸書,多讓他們兩個聚聚又有什麼關係?再說我跟隔壁的耿太太都很有默契,早就協議好了,現在絕對不會上去打擾他們,所以你也別操太多的心,讓他們兩個慢慢去談情說愛吧。」她笑著說,故意戳破老公的瞎擔心。

  「呃……不去打擾喔,這樣好嗎?」他又對著天花板皺眉自語。

  青年男女正當交往他是沒意見啦,不過這樣天天膩在一塊,好像也不大妥當,但一時又找不出合理的藉口來反駁老婆大人。

  「有什麼不好?談戀愛誰不希望是天天在一起,不受打擾?」

  「……老婆,妳去切盤水果,上去瞧瞧。」又想了一下,席父還是臭著臉,轉頭對老伴吩咐。

  席母躺回沙發上,舒服的拿著遙控器轉台,完全不理丈夫。她才不要做掃興的人哩,人家在甜蜜,她去當電燈泡做啥?

  「妳去看一下啦!」席父又說。

  「要去你自己去切。」她可沒那閒工夫,瞧瞧這連續劇多好看,男的俊,女的美,多麼賞心悅目。

  「我……」做父親的語塞,頹然坐回沙發上,表情莫可奈何。

  「讓孩子們去吧,年輕人這樣很正常的,再說,你也知道宇杰跟彥君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啊,那還有什麼好擔心。」反手拍拍丈夫,要他放寬心。

  席父撇撇嘴,欲言又止的看著老婆。

  唉,她不懂啦,那是每個做父親都會有的擔心,那情緒的悵然失落,頓時失去寶貝女兒的難過,老婆是永遠無法體會的啦!

  女兒啊——

  「快看電視,別再胡思亂想,年輕人的世界就讓他們自己去掌控,你現在只要負責管管遙控器就好,其他由著他們去吧。」席母淡淡一笑,隨即把遙控器塞到他手中。

  無言的看著手中冰冷無生命的機器。算了,好像也只能這樣啊!

  於是,很不甘願的席家大家長,就這麼默默的與老婆兩個人相偎在客廳內,看著情節精彩動人的連續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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