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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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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天澤時若]從桌遊開始[無限]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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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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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0:20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唐一哲詢問:“雖然犯人破壞了監控設備,但之前的影像可不可以……”

  “並沒有之前的影像。  ”顧景盛委婉道,“關於這點,我很懷疑生花美術館的攝像頭是跟e大研究生宿舍這邊一塊團購的。”

  唐一哲微驚:“美術館的也壞了?”

  顧景盛聳肩:“年久失修導致的元件老化,其實管理人員之前就發現了攝像頭的問題,但因為美術館馬上就要永久性關閉,所以也沒人有心思收拾。”

  ——就算有心思,也絕對撥不出預算。

  吳欣和馬揚帆聽到這裡,都不自覺的有些洩氣。

  衛嘉時想了想:“搶劫犯在動手之前,必然經常去美術館踩點,甚至有可能ta就是美術館內部的員工,那麼李然學長說不定與對方有過接觸?”

  馬揚帆目光一亮,趕緊接了下去:“所以李然學長其實是在人工湖附近遇見了逃跑中的搶劫犯,所以才慘遭殺害的?畢竟研究生宿舍樓就在湖西邊上。”

  唐一哲點頭:“這個思路,我覺得可以。”

  顧景盛沒有否定他們的猜測,只道:“警方的確在排查美術館內和李然同學相識的工作人員,但目前還沒有得出有效的結論。”

  唐一哲冷靜片刻,又產生了新的疑惑:“我記得‘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是單獨陳列的,那總不會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把東西給順利拿走吧?”

  如果真是來個人都有作案的機會,唐一哲就不會奇怪藝術品被搶,只會奇怪為什麼等到昨天才終於有人憋不住動了手。

  顧景盛注視了唐一哲片刻,解釋道:“項鍊有兩層防護,它被裝在特製的金屬盒中,而金屬盒則被安置在防彈玻璃櫃內——玻璃櫃可以用特定人員的指紋開啟。”

  唐一哲眼睛微亮,不過不等他把話說出口,顧景盛繼續補充了一點相關知識:“或者印有指紋的紙膜也可以。”

  這就把嫌疑圈從有限的人選擴展到了一個邊界未知的範圍。

  馬揚帆詢問:“那都有哪些人的指紋可以?”

  顧景盛挨個舉例過去:“生花美術館的館長王斯先生,經理康順先生,來自荒島美術館的負責人孟語女士和總助周容安先生——他們在移館之前,常駐於生花美術館當中,以及受邀前來的文藝工作人員霍姿雯女士。”頓了下,笑道,“當然,我的指紋也可以。”

  馬揚帆愣了一下:“小姐姐,你不會其實是荒島的館長吧?”

  顧景盛眨了眨眼:“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攝影師。”

  “……”

  馬揚帆覺得,這特麼必須是首席攝影師,才能有跟負責人相提並論的資格!

  稍微瞭解點內情的衛嘉時與夏曉雲則一個看天,一個望地——顧景盛能擁有和上述其他人相同的指紋許可權,跟職位無關,完全是投胎技能熟練度滿點的結果。

  顧景盛懶洋洋道:“不過這件事倒真不是我做的,事發時刻我正在家中——而且家裡的攝像頭以及公寓的監控設備都保持著良好的工作狀態。”

  對於顧景盛的話,馬揚帆,吳欣還有唐一哲都只是付諸一笑,但只有衛嘉時才知道,這的確為自己排除了很大一塊嫌疑圈——倘若項鍊是隊長搶走的,那他也不用忙著尋找真相,直接洗洗睡了就。

  顧景盛:“其中霍女士以及隨她而來的工作人員,在事發當時都在美術館內的貴賓室中,他們可以為彼此作證;孟語女士和荒島雇傭的鑒定師在討論移館當天的事宜,她也有人證,至於王斯先生,他雖然和搶劫犯之一接觸過,但在事發時刻絕對沒有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衛嘉時正在喝水,聽見顧景盛的話,差點沒把螢幕噴短路:“啥,王斯館長曾經跟搶劫犯接觸過?”

  顧景盛:“我提到過,鑽石項鍊有兩層防護,玻璃櫃只是最外層的防護,實際上,在有人打開玻璃櫃之後,放置鑽石的盒子就會自動變為閉合狀態,必須有人將七層密碼輸入正確才可以,而七層密碼只有在館長辦公室才可以得到。”

  衛嘉時:“七層密碼?”

  顧景盛回憶道:“據說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被發現時,是放在一個漂亮的銀盒子裡的,後來這個盒子受到損壞,後人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合金,將原本銀盒子的殘片鑲嵌在表面,製造了新的容器,它的熔點極高,幾乎無法用外力強行打開,就算放置在核爆炸的中心——”

  聽到這裡,衛嘉時,唐一哲,馬揚帆和吳欣一齊屏住了呼吸。

  顧景盛想了想,到:“這應該還是能炸開的,不過那樣不止盒子被炸開,估計裡面的鑽石也就差不多了。”

  衛,唐,馬,吳:“……”

  顧景盛:“新的盒子上有七個轉輪,每個轉輪對應著一串複雜的數位密碼,這些密碼會通過裝載在盒子上的信號接收器定時更新,每週更新一次,其中第一個轉輪上的密碼在週一更新,第二個在週二更新,以此類推。”

  吳欣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七層密碼,七天才能更新完畢,這盒子設計理念是按召喚神龍的模式來的嗎?

  衛嘉時確認:“也就是說,每天都有一部分密碼被改變?”

  顧景盛:“沒錯,正確的密碼只能在館長辦公室裡被看見,這些密碼每天只能顯示三分鐘,而且包括院長在內的任何人在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都不許攜帶電子設備或者水筆顏料等一切具有記錄功能的東西。”

  衛嘉時有點同情那位館長:“那他在辦公室裡幹坐一天,就不會覺得無聊?”

  夏曉雲:“既然是辦公室,那他當然可以選擇辦公。”

  衛嘉時喃喃:“這還不如乾坐呢……”

  顧景盛笑道:“只說不許帶記錄設備,除此之外,你拿一桌滿漢全席進去吃都行——王斯館長就是這麼做的,根據口供,他上班很早,每天都會帶早飯到辦公室裡食用,至於書籍,在經過檢查之後,也可以帶進辦公室翻閱,當然,想要帶出來的話,也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唐一哲提議:“那最近有什麼書籍被帶進又帶出嗎,我覺得可以通過調整書本頁碼的方式來隱秘的記錄密碼。”

  顧景盛:“沒有,王斯先生在進入房間之前,甚至還必須更換合適的著裝——最近這段時間,相關檢查工作一直是由生花美術館的經理康順先生,以及來自荒島美術館的周容安先生合作完成的,康順先生在生花美術館工作了十二年之久,期間沒有任何劣跡,同事親友間的風評都十分良好,至於周先生,我可以確定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站在保護荒島美術館的利益的基礎上的。”

  唐一哲想了想:“我有點懷疑王斯先生,有沒有可能是他強行把密碼給背了下來?”

  吳欣:“不是說密碼每天只能顯示三分鐘嗎?”

  唐一哲:“集中所有注意力去背的話,說不定能夠做到,而且王館長每天都能進入辦公室,有足夠的機會。”

  顧景盛唇角微翹:“我相信一定有人能在三分鐘內把所有密碼給背誦下來,至於王斯館長,在正當盛年的時候,或許可以,但他現在已經六十歲了,醫療記錄顯示,早在十年前,王館長的記憶力就有明顯的衰退痕跡。”

  夏曉雲補充:“這一點目前已經經過證實。”

  衛嘉時小心的看了隊長一眼——他總覺得顧景盛口裡的“一定有人”指的就是她自己=_=。

  馬揚帆遲疑:“也就是說,搶劫犯是先闖進的館長辦公室,拿到密碼,然後……等等,館長的辦公室在防守上那麼不嚴密的嗎?”

  顧景盛:“辦公室外裝有電子門,任何人想通過,都會先一步驚動康周兩人——康順先生的經理辦公室就在旁邊,而周容安先生在移館儀式開始之前,暫時與康順先生共用同一個房
間。”
  夏曉雲:“搶劫犯是偽裝成保潔人員進入的辦公室,康周兩位先生特地檢查過,確定了對方所攜帶的東西都是與保潔工作緊密相連的正當物品。”

  唐一哲詢問:“搶劫犯的樣子被看見了沒?”

  顧景盛:“搶劫犯當時做了簡單的偽裝,並且戴了手套與口罩。”

  衛嘉時舉手:“康順先生就沒發現保潔人員是個生面孔?”

  畢竟偽裝又不是易容。

  顧景盛攤手:“可能發現了,但沒有在意,但我個人不打算為此責備康順先生——在生花美術館後勤部的負責人辭職之後,館內環境衛生的在管理上就一直處在失控的邊緣。”

  夏曉雲:“而且由於美術館的財政狀況過於緊張,對館長辦公室的垃圾清理是一週一次的,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康順先生和真正的保潔人員也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

  衛嘉時:“那真正的保潔人員現在……”

  夏曉雲:“緊跟著直接領導的步伐一起辭職了,理由對自己工資的連續跳水不滿。”

  顧景盛:“不過因為美術館在人事方面的管理極其混亂,這份辭職報告目前還沒有經過審批,但月薪早已停止了發放。”

  英語系的四名大一新生都為此深感無語凝噎。

  吳欣看著天花板:“萬萬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比我們學校後勤部更坑爹的地方。”

  衛嘉時撓撓頭,聽到如此多的相關情報,他再遲鈍,也意識到這是顧景盛給自己的測驗,趕緊端正態度,繼續詢問:“那在搶劫犯進入辦公室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景盛:“對方威脅王斯館長把能得到珍貴寶物的密碼給交出來。”

  衛嘉時舉手:“我記得康周兩位先生當時就在門外面?”

  就算奮力拼搏有困難,難道王斯就不能求救嗎?

  顧景盛歎息:“他們是等在門外面,生花美術館內的清潔工作向來展開的敷衍而迅速,兩人沒必要特地返回辦公室一趟,然而在此期間,無論是周容安先生還是康順先生,都沒聽到辦公室裡有什麼不對勁的聲音——可以理解,雖然王斯先生對藝術的認知水準有待商榷,但他仍然是個堅定不移的人文主義者。”

  衛,吳,唐,馬:“???”

  夏曉雲看著螢幕裡小朋友們四臉懵逼,平靜地幫忙加了句注視:“在王館長這樣的人文主義者心裡,只有生命才是無價的。”

  衛,吳,唐,馬:“……”

  他們從沒想過,一個慫字可以被說的如此委婉含蓄清新脫俗。

  顧景盛:“根據王斯館長的供詞,他全程都沒敢回頭看搶劫犯的臉,對方的聲音很嘶啞,有可能做過特殊處理。”頓了下,又道,“在看到密碼之後,王斯館長就被乙醚給迷暈,直到被周容安先生發現。”

  衛嘉時再度舉手:“哪來的乙醚?”

  馬揚帆也舉手:“乙醚是啥?”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馬揚帆默契地選擇自行上網搜索,讓小姐姐可以將解答的精力集中在優先順序更高的事項上。

  顧景盛:“搶劫犯將乙醚噴在了用來擦除污垢的髒抹布上。”

  衛嘉時:“……館長現在還好吧?”

  顧景盛:“除了有些頭痛之外,王館長的身體沒受到什麼損害,就是在短時間內,都沒法自行打掃家務了。”

  唐一哲皺眉:“乙醚是有明顯氣味的,檢查人員就沒發現不對?”

  顧景盛:“搶劫犯是帶著推車進房間的,上面用來盛放生活垃圾的塑膠桶處於半滿狀態,在刺鼻氣味不止一種的情況下,也不能怪別人聞不出乙醚來。”

  “……”

  唐一哲知道生花美術館管理混亂,沒想到已經混亂到這種程度了,這間機構能堅持到今天才倒閉,簡直可以算是老天保佑。

  顧景盛:“搶劫犯很快就離開了辦公室,康周兩位先生說,對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衛嘉時:“有沒有可能是把密碼給強行背下來了?”

  不等顧景盛給出答案,他就得到了來自舍友的反對意見。

  馬揚帆:“密碼的展示時間只有三分鐘呢,有這腦子,人家還犯得著親自動手搶東西嘛?”

  衛嘉時總覺對方在重點抓取的方向上有些奇怪。

  唐一哲則立足於當前科技發展,提出了另一個猜想:“有沒有可能是攜帶了微型照相機?”

  顧景盛:“康周兩位先生的日常檢查裡就包含了類似物品。”

  馬揚帆琢磨了一會,道:“或者是搶劫犯提前買通了他們兩個?”

  唐一哲無語:“提前買通一個瀕臨倒閉的美術館裡的工作人員,我覺得有可能,但那位周先生不是荒島的員工麼,我特地查了下,荒島的控股公司是有德啊,非常厲害的大公司。”

  顧景盛讚同了唐一哲的說法:“我也相信,搶劫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買通周容安先生。”

  夏曉雲:“搶劫犯離開辦公室之後,很快美術館內的電路就被全部切斷,意外驚動了荒島美術館的負責人孟語女士,不過她沒能攔住搶劫犯開著卡車穿過附近的居民區沖進e大,畢竟人肉無法與鋼鐵引擎相抗衡。”

  顧景盛:“順便說一下,這輛卡車是一輛處於失竊狀態的贓車,所以無法確定來源。”

  衛嘉時:“搶劫犯不是穿了保潔人員的制服嗎,能不能試著從這個方向入手?”

  顧景盛:“以生花美術館在內部管理上混亂程度,我們無法從服裝源頭確定搶劫犯是誰,又因為在十一點左右,垃圾回收車經過生花的門口,所以也很難判斷這套衣服現在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衛嘉時:“從斷電之後,到搶劫犯開車離開現場,這之間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不?”

  顧景盛:“斷電之後,康順先生作為美術館的經理,前去處理相關事宜,期間周容安先生感到不對,在喊話無果的情況下,強行闖入館長辦公室,喚醒了王斯先生……”

  她話為說話,忽然低頭看了眼手機,片刻後笑了起來:“我之前提到過,犯人在拿走項鍊後才能切斷電源,這個結論並不嚴謹,因為就在剛剛發現了新的線索,防彈玻璃櫃安裝有蓄電池,在斷電的狀態下,至少能堅持十分鐘,在此期間,指紋識別模式依舊有效——如果生花美術館平時注意維護的話,蓄電池原本應該至少能堅持二十四小時以上。”

  衛嘉時:“如果蓄電池沒電了,而電源又被切斷的話……”

  顧景盛:“完全沒電的情況下,玻璃櫃是徹底鎖死的,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犯人準備了指膜,也無法拿走裝有項鍊的盒子。”

  衛嘉時思考片刻,還是感到無法理解:“所以這個蓄電池的線索很關鍵吧,為什麼之前沒人提到?”

  顧景盛忍不住笑了起來:“康順先生和王斯先生都認為這間展廳蓄電池和其它展廳裡的一樣,早就沒有了工作的能力,警方檢查過美術館裡的其他蓄電池,證明了大部分都已經完全失效。”

  衛嘉時:“……”

  生花美術館不管是人事管理還是硬體設備,都透露這一股濃濃的窮逼氣息。

  顧景盛:“王斯館長在被喚醒之後,給去檢查電源情況的康順先生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去確認項鍊的下落,康順先生立刻前往放有這件珍貴寶物的展廳,他打開門,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雖然美術館內的備用照明設備不盡如人意,但人們隨身帶有手機,加上當時又是白天,所以並不是特別黑暗——他看見了空蕩蕩的玻璃櫃,沒耽誤一秒鐘,馬上與孟語女士聯絡,並且報了警。”

  夏曉雲:“孟語女士當時正在二樓的辦公室內與舉行例行會議,她聽見明顯的碰撞聲與汽車鳴笛聲,然後通過落地窗,看見了一輛與正確駕駛規則背道而馳的卡車,以一種非常慌忙的姿態,被人開離了美術館後面的停車場,緊接著她就接到了康順先生的電話,得知了項鍊被搶走的不幸消息。”

  馬揚帆聽的已經是臥槽連聲:“那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拿著項鍊走了?”

  顧景盛聳肩:“顯而易見。”

  夏曉雲:“搶劫犯開著卡車穿過了隔在e大與美術館之間的居民區,可惜中途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樣子。”

  唐一哲表示理解:“這塊地方早兩年就徹底荒了,平常壓根就沒什麼人過來,原本附近有三所小學,現在關的就只剩一家,我們側面那邊更是不會有人,地方太過偏僻,邊上靠著小樹林,最近的建築就是研究生宿舍了——很多學姐學長們早都出去租房子住,平常不在學校裡——而且事發時離十二點還差一會,學生都沒下課。”

  馬揚帆皺眉:“既然卡車是自動駕駛的,那犯人有沒有可能壓根就沒進我們學校?”

  顧景盛:“中間這片居民區比較複雜,我個人傾向于犯人至少是將卡車開到了靠近人工湖的地方,至於他最後是藏進了學校裡,還是在員警到來之前就提前離開,暫時沒有找到確定性的證據。”

  馬揚帆,唐一哲還有吳欣又討論了一陣,情緒也從一開始的亢奮激動,過渡到後面的“想的腦殼疼”“算了算了吃瓜就好”“還是讓別人操心去吧”的鹹魚三連。

  考慮到視頻對面的小姐姐疑似荒島的首席攝影師,唐一哲額外關心了一句:“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會不會影響到後面的移館工作?”

  顧景盛的語氣裡完全沒有為難,細究的話,反而帶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愉快:“原來的計畫肯定是難以繼續執行,但移館總還是要移的,考慮到生花實在不夠安全,這兩天已經有很多藝術品被轉移到了荒島那邊——你們要是好奇的話,也可以過來參觀。”

  吳欣驚了下:“荒島已經對外開放了?”

  哪怕是項鍊沒被搶,現在也還沒到該開館的時候吧?

  顧景盛:“還沒,不過已經往外面發了幾張‘提前體驗券’,小衛手裡也有。”

  吳欣,唐一哲還有馬揚帆不約而同的將當前焦點集中在衛嘉時身上。

  衛嘉時愣了片刻,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確實有。”

  馬揚帆樂了,胳膊一伸攔住舍友的肩膀,笑道:“有就有唄,怎麼口風這麼緊,跟哥們都不說?”

  衛嘉時乾笑了兩聲。

  ——不是有心隱瞞,實在是他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幸運”的消息,而且衛嘉時敢肯定,上述“提前體驗券”,絕對是自家隊長從[歡樂桌遊]那邊得到的靈感。

  顧景盛一本正經:“因為美術館的事情牽涉到了e大,我們感到非常慚愧,所以準備為e大的學生們舉辦一次專場。”

  馬揚帆納悶的小聲嘀咕:“原來是全校性的活動?我怎麼就沒收到風聲呢?”

  衛嘉時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我們可能已經是全校收到消息最快的四個人”給憋回了心裡=_=。

  雖然聊天期間顧景盛和夏曉雲都沒表現出明顯的不耐煩,但跟漂亮妹子視頻絕對不是一個老師能夠接受的曠課理由,特別是在校園封鎖期間,能抓你違規的不止有導員,還有便衣。

  在切斷視頻之前,顧景盛額外補充了一句,語氣很輕鬆,閒話家常似的:“說來還挺巧,在事發當時,你們學校還有一位叫彭翌的同學正在生花美術館裡。”

  衛嘉時:“彭翌學長也去美術館參觀?”

  顧景盛搖頭:“因為生花美術館在臨閉關之前,一直在向外派發免費門票,附近的小學本著‘合理利用公共資源’‘花最少的錢開展最多的活動’的想法,將春遊目的地改到了這裡。”

  “……”

  衛嘉時覺得這次外出經歷說不定會變成小朋友們的心理陰影。

  唐一哲:“這根彭翌學長有什麼關……哦,彭學長經常做家教仲介,所以跟附近的小學生比較熟?”

  顧景盛點頭:“彭翌同學跟師生們混得都比較熟,加上學校那邊人手不足,就接了這個幫忙看孩子的任務。”

  衛嘉時總覺得在美術館之後,附近的小學距離倒閉也不太遠了=_=。

  吳欣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幫忙看孩子一次多少錢?”

  顧景盛:“據說是純粹的義務勞動。”

  吳欣很明顯的歎了口氣。

  唐一哲皺眉:“彭學長他,不會也跟美術館裡的事有關聯吧?”

  顧景盛:“他全程一直就沒離開過那群小朋友,同行的還有一位小學老師,兩人可以給彼此作證——警方已經確認過這點。”

  夏曉雲補充:“不止那位彭翌同學,當時留在美術館內的所有遊客,在離開案發地點前,都經過了一次檢查。”

  吳欣歎了口氣:“我們學校這事一個接一個的……要不然等清明節放假,咱一塊去附近找個廟上香,權當去去晦氣?”

  唐一哲跟馬揚帆都沒什麼意見,只有衛嘉時表示反對:“我就算了。”

  馬揚帆笑:“我知道,老三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衛嘉時抬頭看天——其實他就是唯物的不那麼堅定,才拒絕進入所有玄學場所,甚至聯手機上的卡牌遊戲都給卸載了。

  顧景盛瞥了眼螢幕下方,似笑非笑:“其實我現在也有一個問題想問。”

  馬揚帆趕緊擺了個帥氣的pose:“小姐姐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

  顧景盛:“你們今天都沒課嗎?”

  “……”

  馬揚帆看著螢幕裡顧景盛的笑臉,總有著自己的平時成績即將慘遭任課教師點名攻擊的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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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0:33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在學校裡有重案組駐紮的情況下還能遲到,任課教師在看見門口的“想偷偷溜進去”四人組時,表情完全是大寫的心累。

  教室內基本滿員,四人組不得不就此分開,各自挑了空位坐下。

  衛嘉時虔誠的將課本擺在桌面上,然後低下頭,拿出手機開始跟顧景盛溝通。

  [專業翻譯]:隊長!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其實從老師的角度來看,學生們在上課期間的私下活動根本一覽無餘,把書本放在桌面上的行為完全無法起到遮蔽的效果,頂多安慰一下自己。

  [專業翻譯]:……

  衛嘉時懷疑顧景盛黑了教室裡的攝像頭。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從結束視頻到發來資訊之間的時間差判斷,你是一路跑到教室裡的。

  [專業翻譯]:…………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在坐下的第一時間就忙著提問,大概率是想到了一些不太方便在舍友面前說到的事項,畢竟事發當天黃環,也就是霍姿雯女士和她的助理,那位曾經化名“龔萬鑫”的郭先生也在美術館裡,你懷疑他很正常。

  衛嘉時想發言,奈何從頭看到尾都沒找著合適的機會——別說思維邏輯,他連隊長打字的手速都跟不上……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你的猜測沒錯,項鍊失蹤肯定跟他們有關。

  衛嘉時皺眉——警方尋找事實真相必須依靠邏輯和證據,問題是[歡樂桌遊]出品的那些功能上天馬行空的道具根本就不科學,就算顧景盛擁有牛頓老爺子的召喚許可權,項鍊也已經丟了一天多了,想幹點啥也來不及啊……

  [專業翻譯]:那項鍊豈不是找不回來了?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項鍊不要緊。

  衛嘉時打字的手抖了一下——他向來知道顧隊長是個壕無人性的富三代,問題是“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價值1200萬美金,同樣的數字就算換成軟妹幣,也是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上的錢,顧景盛就不能給古董一點符合身價的尊重……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反正都已經投過了保險。

  [專業翻譯]:=_=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關於e大專場的事情已經跟校方溝通好了。

  [專業翻譯]:……這才過去幾分鐘呢?

  衛嘉時從來不知道,他們學校的工作效率居然能有這麼高。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你們校領導已經答應,本著平等自願為基礎派幾個學生過來做義工。

  雖然顧景盛沒有明確點名,但衛嘉時已經時刻準備著為隊長服務。

  [專業翻譯]:大概是什麼時候。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就明後天吧,具體時刻等我先查下你們的課程安排再定。

  [專業翻譯]:課程不會是問題。

  ——畢竟學校級別的活動從來都是翹課的正當理由。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圖片][圖片]。

  衛嘉時在點開圖片之前,先小心的左右觀望了一會,確定周圍玩遊戲的補覺的談戀愛的還有認真聽課記筆記的同學都對自己沒興趣,才開始認真觀察圖片上的細節。

  顧景盛給他發的照片分別是李然的屍體檢驗報告,以及對方寢室內部的圖片。

  李然的死因是溺死,他在發生意外的時候,上身正套著白底藍字的e大文化衫——類似的服裝並非強制購買,不過因為校方經常宣傳的緣故,加上衣服的用料不錯,挺多學生都樂意穿著上課——至於褲子和鞋則是深色的運動款,款式和價格都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

  警方在李然的褲子口袋裡只發現了他的宿舍鑰匙,至於手機,一直就擱在寢室充電——這一點在第二張照片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李然有筆記本,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寢室裡另外擱了一台配置精良的桌上型電腦,並且配套購買了電腦椅。

  衛嘉時總算明白人家到底是怎麼同時給七個帳號做代練的了。

  研究生宿舍都是雙人間,總面積雖然比本科生的四人間要狹小,但在人均面積上要更加寬敞。

  衛嘉時反反復複的看著兩張照片,心裡一直覺得有些違和,但又怎麼都琢磨不明白究竟違和在哪——

  [專業翻譯]:隊長!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你總算發現哪裡不對了?

  “……”

  和顧景盛一起被隨機分配到08321房間,讓衛嘉時產生了他們都是參加同一場考試的考試只是顧景盛比他成績好很多的錯覺,直到現在08321-4先生才明白過來,或許他對自己考生的定位沒錯,但顧景盛的水準別說考試,尼瑪直接當出卷老師都足夠了好嗎?

  [專業翻譯]:是的,他的屍體上還少了一樣必然存在的事物——有沒有可能是掉進人工湖裡了?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迄今為止,並未打撈到相關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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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0:46 |只看該作者
第92章

  [專業翻譯]:那他的校園卡到底去哪了?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事實上,李然同學失蹤的物品不止校園卡,還有他的錢包,你可以先看一下竇施傑同學的證詞[圖片]。

  衛嘉時感覺顧景盛就像已經提前預知了所有遊戲流程的npc,只要觸發關鍵字,就會吐露新的線索。

  [竇施傑(不敢置信):“不,這不可能是老李……嘔……”

  (近距離觀察屍體正臉,持續乾嘔五分鐘)

  竇施傑(虛弱):沒錯,就是李然。

  (詢問關於校園卡的事情)

  竇施傑:我們都是隨身攜帶校園卡的,要不然在學校裡幹點什麼都不方便,他肯定也帶了。

  (確認相關事宜)

  竇施傑:我是直接裝兜裡的,但李然他比較仔細,會放在錢包當中。

  (詢問錢包樣式)

  竇施傑:黑色,長方形,看著很普通,具體什麼樣我沒太留神。

  (詢問錢包裡的金錢數額)

  竇施傑:李然習慣在錢包裡放一疊百元大鈔,至於具體金額,嗯,應該不少吧,起碼上千塊是肯定有的。]

  就在衛嘉時閱讀證詞的時候,顧景盛發來了新的補充說明。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經調查,李然同學曾經在網上申請過一些小額貸款,管道相對來說比較正規,還款壓力適中。

  [專業翻譯]:那個,我先確認一下哈,這個“還款壓力適中”不會是隊長你自我代入後的結論吧?

  要是果然如此的話,衛嘉時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李然學長其實是因為無力償還巨額債務才最終選擇的自殺。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只是轉述的警方的評價。

  衛嘉時默默思考——他記得顧景盛曾經說過,李然曾經盜取過別人的遊戲帳號,因而賠了不少錢。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調查結果顯示,李然同學將大部分資金都花在了網路遊戲上,就是那款《xx爭霸》。

  顧景盛放下手機,無聊的歎了口氣——她現在不在家中,而是在荒島美術館內。

  美術館被分為現代區,古典區和未來區,每個區域都有著極其鮮明的特質。

  雖然辦公室處於大門敞開的狀態,但周容安在進來之前,還是特地在門上敲了三下以示提醒,他將熱牛奶和一小碟蜂蜜放在顧景盛的右手邊,開始彙報工作:“官網的更新內容已經準備就緒,您是否需要——”

  顧景盛自然地伸出右手,周容安咽下後面的話,將平板遞了過去,臉上帶了點明顯的探究神色。

  要不是立場不合適,周總助都有心想把當前場景拍下來傳給自己的上司——人生信條就是遊手好閒的顧景盛居然也有認真對待工作內容的一天,總公司是快要破產了嗎?!

  顧景盛低頭看著平板上的內容:“生花那邊送來的……你確定這些玩意是藝術品?”

  周容安:“從鑒定結果來說,起碼有三分之一可以算是藝術品,只是估價低於預期——這點我後續會和王斯先生商談解決。”

  顧景盛揚了揚眉:“那另外三分之二是不算藝術品,還是暫時沒來的及鑒定?”

  周容安在心裡感慨了一下顧景盛的料事如神,承認:“是還沒來得及鑒定。”頓了下,補充,“生花那邊的最新消息,你一定感興趣。”

  因為發生了搶劫案的緣故,生花美術館的館長王斯先生很是被媒體給圍堵採訪了一波,期間他透露了一個有趣的消息,就是價值最高的藏品其實不是“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而是《陸地人魚》。

  這幅畫並不在兩家美術館轉交清單當中,目前歸屬于王斯個人所有。

  顧景盛感到無法理解:“《陸地人魚》還算人魚嗎,應該叫魚人吧,還是說畫裡的人物原型其實是步行鯰?”

  周容安搜索了一下步行鯰的圖片,突然對畫中的美人感到一絲無法直視。

  顧景盛下拉捲軸,看見了一堆被疊在一起的購物袋,商標位置都因污漬而模糊不清——這堆東西不是真正的購物袋,而是被鍍上油彩的金屬製品,用以表現創作者對現代都市生活的複雜情感。

  購物袋後面是某種動物的雕塑,形象之猙獰,構造之脫離實際,讓顧景盛不得不懷疑作者是從西幻背景的網路遊戲裡獲得的靈感,再往後那些橫看紫甘藍豎看捲心菜的人臉畫,以及一大堆說不出用途但顏色還挺好看的玻璃與陶瓷製品——這些東西大大豐富了顧景盛的藝術品相關知識。

  顧景盛摸著下巴:“我很好奇王斯先生購買藝術品的篩選條件是什麼。”

  周容安:“‘生花’原本只收藏各類名畫——這點從美術館的名稱上就可看出一斑,不過因為王斯先生早年曾經在藝術收藏的上走過一些彎路,後來就變成了綜合式美術館。”

  顧景盛用手撐著下巴,片刻後低低笑了一聲:“霍女士他們到了沒有?”

  “已經到了。”

  周容安走到玻璃隔板前,拿出工卡在邊沿刷了一下,原本呈現透明裝的玻璃隔板立刻變成了電子螢幕。

  霍姿雯以及隨同前來的工作人員就是螢幕中的主角。

  顧景盛懶洋洋的窩在辦公椅內——霍姿雯的狀態有些刻意的鎮定,化妝風格與遊戲副本記憶體在明顯的差別,她全程沒有說話,由經紀人負責所有的溝通事宜,助理郭棟倒是偶爾會插一句嘴,奈何所有的發言都對雙方的溝通沒能產生任何正面效果。

  經紀人笑容滿面:“的確是發生了意外情況,但這些事情跟我們姿雯是不相干的,她向來很乖很配合,而且我們金楓跟你們荒島,嚴格來說都是一家人嘛。”

  經紀人:“工作細節調整我們是能接受的,為了這個機會,姿雯她也很是辛苦,航班還晚點改簽了好幾次,別人都說兆頭不好,但我們姿雯是不信這些的,做事非常敬業……”

  經紀人:“只要不取消這次機會,其它的都好商量。”

  霍姿雯是普通的十八線藝人,負責她的經紀人的綜合實力也與之相匹配,周容安光旁聽,都有種上午洽談變成拉家常的錯覺,他小心的瞥了眼正聚精會神觀看顯示幕的顧景盛,內心有著微妙的掙扎——要是顧景盛突然轉了性對泡小明星感興趣,自己是攔好還是不攔好……

  “哥們很夠意思啊!”

  衛嘉時被馬揚帆撲的一個踉蹌——雖然遊戲副本裡處處充滿危險,但現實生活平靜的表現下也湧動著無數暗流,他感覺舍友撲人的初速度要是再大點,自己就能被打包送進校醫院緊急治療。

  吳欣:“一哲,你明天也去當義工不?”

  唐一哲放下筆,站在綜合成績的角度給出建議:“當然去,志願者活動在公共課程裡可以抵0.5學分,蚊子再小也是肉。”

  衛嘉時附議:“荒島也承諾了,會給來幹活的學生支付工資。”

  馬揚帆遲疑:“可支付工資就算不上志願者了吧?”

  吳欣:“這類以學生為主題的活動本來就是重在參與,你還真以為人家美術館缺咱們這點人工勞力吶?”

  馬揚帆詢問:“這次去荒島幫忙的,除了我們宿舍裡的四個還有誰?”

  衛嘉時老實道:“還有化學系的彭翌學長,以及電腦系的竇施傑學長,前者為了賺錢,後者主要是散心。”

  吳欣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六個名額被我們占了三分之二,總有種包了專場的感覺——這大概就是關係戶的力量?”

  沒過上十二小時,吳欣就明白了,關係戶的力量除了體現在名額上,還包括了專車接送。

  警方的封鎖早在昨天下午就全部撤銷,考慮到同行者的數量,顧景盛特地開了輛七座的suv過來。

  吳欣掃了眼suv正前方的銘牌,小聲:“你們覺得荒島美術館需要英語系的畢業生嗎,我覺得他們的待遇很不錯啊。”

  衛嘉時:“……”

  唐一哲冷靜道:“未必——既然志願者活動是以公司的名義開展的,那很可能不是私人座駕。”

  顧景盛從車窗裡探出頭,伸手向他們打了招呼,詢問:“都吃過早飯了嗎?”

  衛嘉時乾笑了兩聲:“這個,早飯跟我們的生物鐘不太相容,所以一向都……”

  顧景盛表示理解:“我帶了點牛奶,你們要不要分一點?”

  彭翌拒絕:“亞洲人很多都有乳糖不耐,最好不要空腹喝。”

  衛嘉時建議:“學長你不是帶了煮雞蛋嗎,可以混著一起吃啊?”

  彭翌搖了搖頭,他看著不太有精神,在黑眼圈上:“不,我先不吃東西,怕待會暈車。”

  顧景盛給六名學生發了一疊類似於問卷調查表的東西:“待會進入美術館之後,希望你們能把參觀感受給記錄下來,當然,對美術館有什麼意見和建議,也歡迎大家提出。”

  沒人表示異議。

  衛嘉時看了看左右,有些詫異:“曉雲姐怎麼不在,她是先過去了嗎?”

  顧景盛搖頭,微笑:“她今天去了生花,準備補上上次沒能參觀完的部分。”

  荒島美術館坐落於新區,人口密度自然比老區高的多,不過因為他們出發比較早,一路上都沒遇見堵車。

  等紅燈的時候,衛嘉時偷偷給顧景盛發了私信。

  [專業翻譯]:這麼早,我還以為隊長你起不來呢[汗]。

  [愛與正義的攝影家]:你誤會了,我其實還沒睡[微笑]。

  “……”

  衛嘉時沒回復,只是默默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並且時刻準備著使用卡槽包裡的道具——雖說疲勞駕駛不宣導,但司機的進程明顯已經無法被外力打斷,真遇見什麼問題,他就只能寄希望於[歡樂桌遊]出品的醫療類道具在使用效果上,對非遊戲參與者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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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衛嘉時保持著緊張的備戰狀態,一直到抵達目標地點,才稍微放鬆了點。

  “隊長,你開車的時候都不睏的嗎?”

  這句話是衛嘉時趁顧景盛停車的時候,避開其他人偷偷問的。

  顧景盛擺了擺手,滿臉雲淡風輕:“你對晚睡黨的力量一無所知,別說開車,你讓我當場刷個boss都行。”

  衛嘉時:“……”行叭。

  荒島美術館門口也有安檢,但跟只注重外在形式的同行不一樣,檢查的十分仔細。

  吳欣表示驚訝:“手機也不能帶?”

  顧景盛解釋:“現在的手機都具有拍照功能,閃光燈可能會對藝術品造成不好的影響,不過今天情況特殊,你們可以隨身攜帶。”

  美術館方面表現的通融,吳欣他們自然也要充分展現出當代大學生的素質:“放心,我們不會亂拍照的。”

  顧景盛點頭:“現在你們可以先自由活動,十二點之前到大廳來,帶你們去吃飯。對了,今天有模特在美術館內為後續的宣傳工作做準備,生花那邊還會派人過來繼續展品移館的工作,你們遇見了的話,不要驚訝。”

  馬揚帆連連點頭,稍微側過身,小聲跟舍友交流:“就隨便逛逛,再填一份調查報告,就能包飯還給工錢——如果志願者的工作內容都是這樣的話,我願意從現在開始做一個助人為樂的好人。”

  唐一哲:“相信我,絕對不是所有志願者都能有現在的待遇——有些除了要幹活之外,還得反過來給舉辦方錢。”

  馬揚帆:“……那樣還能招到人嗎?”

  唐一哲想了想,到:“能吧,我記得照顧大熊貓就得反過來交錢,據說還挺熱門的。”

  兩人隨意閒聊了兩句,再往邊上一看,發現周圍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竇施傑一個人。

  馬揚帆納悶:“老大他們怎麼不見了?”

  竇施傑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這會才開了尊口:“他們都自己逛去了,我沒什麼特別想看的,就等你們一道。”

  荒島美術館內擺著許多聽憑遊客自取的宣傳手冊,顧景盛順口介紹道:“其實這只是臨時版本,畢竟還有些藝術品沒有被送過來。”

  衛嘉時納悶:“那為什麼不等所有事物就緒後,直接印最終版本?”

  顧景盛笑了下,不答反問:“關於項鍊失竊的事情,你想到了多少?”

  衛嘉時整理了下邏輯,開始謹慎的提出自己的猜想:“隊長你之前說過,這次的情況必然和那位元龔萬鑫,也就是郭棟先生有關,但搶劫犯偏偏又把車子開進了我們學校,特別是人工湖裡又打撈出來李然學長的屍體,要說這跟項鍊的案子沒關係,我實在很難相信。”

  顧景盛微微點頭,示意衛嘉時繼續往下講。

  衛嘉時:“但要說郭棟先生跟李然學長合謀,我也覺得很有問題——畢竟霍姿雯女士自己是無法預測到會接到美術館這邊的工作,從時間上來看,郭棟先生應該來不及跟李然學長有什麼深層次的交流。”

  顧景盛頷首:“沒錯,霍女士會突然過來,完全是出於我個人的考量。”

  衛嘉時得出結論:“綜上所述,整件事情有沒有可能其實只是一件發生了意外的,不幸意外?”

  受到項鍊失蹤的影響,生花美術館並沒有重新開放,夏曉雲在負責人孟語女士的帶領下,繼續上次的參觀。

  夏曉雲:“康經理不在?”

  她在詢問的時候,順便用眼角的餘光掃過了身邊的陪伴者——對方選擇了與自身年齡並不匹配的教導主任式妝容,豆沙色的口紅,深灰的職業套裝,黑色略帶點跟的皮鞋,鼻樑上還加了一副眼鏡。

  孟語:“他攜帶部分需要轉交的藝術品前往荒島,此刻已經離開。”

  夏曉雲:“請注意,長期佩戴眼鏡會在鼻樑兩側留下明顯的壓痕,特別是你佩戴的還是沒有度數的平光鏡。”

  孟語聞言很是安靜了一會,再開口時聲調雖然沒有變化,但給人的感覺卻多了一份疏離的冷意:“這是私人問題,夏女士,在選擇聊天主題的時候,請注意保持陌生人的社交距離。”

  夏曉雲微微搖頭:“以上並非我的意見,而是轉述自顧景盛的評價。”頓了下,又道,“你們在自稱上都不約而同地回避過真正的姓氏。”

  ——“孟語”只是名,她的姓氏是“顧”。

  顧孟語聽到這句話,原本嚴肅的表情瞬間生動了起來,若有所思地了夏曉雲一眼,回答:“這並不一樣,我是不想在職場上受到特殊對待,但她的主要目的應該是,嗯,覺得有趣。”想了想,“那個小模特被調過來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雖然美術館的事情的確出了一點意外,但我會為本次事故負責,她不用擔心受到影響……”

  夏曉雲委婉:“她並不懷疑你對工作的熱忱。”

  顧孟語頓了下,鬱悶道:“你可以直說景盛姐對我的能力缺乏信心。”

  夏曉雲:“只是覺得你在實習階段可以選擇更合適自己的位置。”

  顧孟語站定:“我想景盛姐不會只有指導方針,沒有具體建議吧?”

  夏曉雲:“事實上,她為你換了一分工作。”

  顧孟語點了點頭:“在我完成交接之後,就會去上任。”

  夏曉雲微覺好奇:“你不反對?”

  顧孟語想了想,摘下了眼鏡,解釋道:“雖然我家三世同堂,然而並非一個傳統氛圍特別濃厚的家庭,所以也並沒有什麼弟弟妹妹必須遵從哥哥姐姐想法的規定,是以我願意接受景盛姐的意見,完全是因為多年相處所累積的經驗。”

  夏曉雲:“在我印象裡,令姐是個十分,隨和的人。”

  顧孟語面無表情:“……你在‘隨和’前特地停頓了一下對吧?”

  夏曉雲:“只是在挑選合適的形容詞。”

  顧孟語聳了聳肩,沒有深究:“我對工作調動沒意見,不過為了讓我能在沒有疑惑的情況下離職,我想問一下,她對這次的意外事件,有什麼想法?”

  夏曉雲轉了個彎,帶著顧孟語來到二樓的辦公室內。

  顧孟語:“這是每天舉行例行會議的地方,在事發時刻,我正在跟荒島雇傭的鑒定師開會。”

  夏曉雲走到落地窗邊,往下看:“你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那輛車?”

  顧孟語:“不,當時正在開會,我是先聽見了鳴笛聲,然後才……”

  咽下後半截話,顧孟語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半晌後長歎了一聲:“老區人口密度有限,而且生花美術館周圍的車流量遠低於市內平均水準,既然對方準備逃離現場,沒有額外鳴笛的必要。”

  更別說對方在開車走的時候還連續發出了撞擊聲,簡直是用全部的車技來怒刷存在感。

  夏曉雲:“而且對方在動手過程中,一直保持著極其穩定的心理素質,從這個角度來看,犯人是因為慌亂而鳴笛的可能性也不大。”

  顧孟語表示明白:“所以說,對方當時只不過是在吸引我的注意。”

  衛嘉時跟著顧景盛,走到美術館的“現代區”的範圍內,左右張望,感慨道:“我覺得在
‘現代區’前面最好再加上‘非主流’三個字,才比較符合這些藝術品的特點。”

  顧景盛:“待會霍姿雯女士會和展品一起,拍攝一些宣傳照與視頻。”

  自從跟顧景盛認識以後,衛嘉時對某些特定關鍵字的反應就迅速了很多:“隊長,你這樣安排不會是為了給自己增加就業機會吧?”

  顧景盛:“……當然不是我親自動手。”

  感受到隊長目光的不善,衛嘉時趕緊把聊天內容拉回正軌:“咳咳,再接上之前的話題,假設開車逃離現場的人為a,a通過發出聲響的方式故意引人注意,是想讓旁觀者認為,項鍊和密碼已經被ta帶走,給同夥製造偷取項鍊的機會。”

  顧景盛笑了一聲:“到這裡為止,a的同夥究竟是誰,已經非常明顯了。”

  衛嘉時還是有些猶豫:“我猜是那位康經理吧。”思考片刻,補充道,“美術館的停電肯定是人為製造的,康經理前去查看原因,所以他有時間也有理由去清理自己的小動作,然後再去查看項鍊的情況——按正常流程來說,他才是事發之後第一個接觸物品的人。”

  顧景盛:“然而康經理僅僅站在展廳的門口,並沒有走進去。”

  衛嘉時的思路越來越順暢,繼續道:“因為他那時已經發現了項鍊失蹤,所以沒有走進去的必要。”接著道,“當時郭棟先生也在美術館內,應該是他趁著館內停電,找機會在康順先生之前,使用道具拿走了項鍊。”

  顧景盛微微點了點頭。

  衛嘉時:“這不是一個突然的計畫,因為郭棟先生準備了霍女士的指紋膜,他肯定早就有偷取項鍊的意圖,或許在原本的方案中,他打算趁著移館的機會拿到項鍊,但停電為郭先生製造了一個更加合適的時機。”

  “他拿到了項鍊,但立刻意識到自己還需要密碼才能真正取到這件物品,這個時候,郭棟先生被刻意製造存在感的犯人a吸引了注意力,並且跟蹤了過去——他當時有可能偷偷跳上了車——然後被車子一路帶到了e大,郭棟先生隨後殺掉了犯人a,但他不知道密碼在哪,所以就拿走了犯人a身上最像是藏有密碼的東西,也就是犯人a的錢包。”

  顧景盛勾起嘴角:“我想在進入e大,到擊殺犯人a之間,你應該還有需要補充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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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衛嘉時想了想,點頭:“對,犯人a,也就是李然學長,在卡車沖進人工湖之前就跳下了車,返回自己的寢室,假裝自己一直就在寢室裡待著,從來沒有外出過。”

  顧景盛:“你還記得他屍體的著裝吧?”

  衛嘉時:“李然學長上半身穿著e大文化衫,褲子和鞋都是不引人注意的深色運動款,換而言之,他的服裝在校園裡非常常見,就算有同學意外看見了穿著文化衫進出的人,也無法通過服裝判斷這究竟是誰。”

  顧景盛眨了眨眼:“我記得與犯人a同寢室的竇施傑同學作證說,李然上午一直都在寢室內。”

  仿佛是飆車飆到最high點時撞上了減速帶,衛嘉時有點卡殼:“竇學長因為感冒而臥床休養,所以,呃……”

  “所以”了半天都沒得出令自己信服的結論,衛嘉時不再勉強,果斷申請場外求助。

  “隊長,你覺得是為什麼啊?”

  顧景盛誠懇道:“我之前沒太關注這件事……”

  衛嘉時沒有任何反應,全身心的等待這後面的轉折,百分之百的安靜,百分之二百的乖巧。

  顧景盛:“但從已有線索上,可以得出一個假設——你還記得其他人曾經提到過,李然同學有些摳門?”

  衛嘉時點頭:“記得啊,我猜是因為李然學長因為盜號那事欠了外債,所以才必須精打細算。”

  顧景盛似乎笑了一下:“邏輯很合理,但問題是,李然同學的摳門究竟體現在什麼地方?”

  衛嘉時再次卡殼。

  顧景盛:“李然跟其他同學沒有明顯的金錢糾紛,衣食住行既說不上奢侈也不過分節約,他會有償幫其他人維修電腦,其中售後服務是免費附贈的,所以風評良好——那麼他究竟摳門在哪裡?”

  衛嘉時思考:“因為他幫人代練帳號?”

  顧景盛搖頭:“僅僅是通過代練遊戲帳號來賺錢這一件事,別人只會覺得李然生財有道。”

  衛嘉時感覺自己原本已經理順的邏輯又亂成了非晶質體的內部質點,他能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只差臨門一腳,但怎麼都戳不透最後的這層紙皮。

  顧景盛:“對於這點,我也不太確定,但可以根據竇施傑同學的證詞,做一個假設——對方在半睡半醒之間,能感覺到李然一直在宿舍內,他感覺到的是什麼?”

  衛嘉時似乎想到了什麼:“光線……不對,是聲音!”

  ——畢竟事發時刻是上午,研究生寢室的傢俱和本科生一樣,都是上床下桌。

  顧景盛頷首:“我也覺得是聲音。”又道,“在宿舍裡有其他需要休息的人待著的時候,想要玩遊戲的你,會怎麼做?”

  衛嘉時:“關掉系統音效?”

  顧景盛:“那關掉系統音效之後,竇施傑聽到的是什麼,舍友的大喘氣還是自己的心跳?”

  衛嘉時默默望天。

  顧景盛懶洋洋道:“李然在電腦上連了耳機,但因為他耳機存在著嚴重的漏音情況,在品質上與能同時運行多個帳號的主機非常不匹配,所以才給走過路過的其他同學留下了摳門的印象。”

  衛嘉時心服口服——如果每次感到隊長的英明都要獻上一次膝蓋或者別的什麼關節的話,他應該已經透支了全身上下所有骨與骨之間的連接部位。

  顧景盛:“順便說一聲,考慮到李然是電腦系的研究生,那麼所謂的幫忙代練帳號,更可能是直接運行腳本,而不是手動操作,他回來之後,關掉了遊戲,竇施傑聽不見那種嘈雜響聲,就認為李然離開了寢室。”

  衛嘉時恍然:“李然刻意敲隔壁宿舍的門,問要不要幫忙帶飯,就是為了給他們留下自己一直都沒離開的印象——他一定是以為竇學長睡著了對不?”

  顧景盛頷首:“補充一個細節,在證詞中,竇施傑一開始曾經否認過湖裡的屍體是李然。”

  衛嘉時老實道:“我以為竇學長是看見了熟人慘死所以不敢置信,但隊長你特地提到這一點,那就肯定還有別的解釋吧?”

  顧景盛笑了:“回想一下,李然的座椅並非研究生宿舍原裝自帶的,而是另外購買的電腦椅,椅背寬且高,可以更加有效的遮住上面的人,謹慎起見,李然還在上面披了一件外套,遮擋的更加嚴絲合縫,這樣一來,就算竇施傑在休息期間往下看了兩眼,也不會意識到他離開的寢室,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竇施傑的第一反應會覺得穿著e大文化衫的屍體不是李然,因為在他模糊的印象裡,跟舍友掛鉤的是另一件衣服。”

  衛嘉時思考:“萬一竇施傑喊李然呢?”

  顧景盛:“任何計畫都是有風險的,時間有限,項鍊很快就要被轉移,李然沒有更好的選擇,不過考慮到竇施傑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那麼李然會判定舍友呼喚自己的概率並不高。”

  既然隊長已經把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都給理順了,那麼衛嘉時也就能更順溜的把後面的推斷給接續下去:“李然準備好不在場證明之後,離開了宿舍,於是被等待在外的郭棟給殺害,屍體被拋入人工湖中——李然學長沒有料到,自己的偽裝反而排除了郭先生的嫌疑。”

  顧景盛補充:“在科學的情況下,郭先生本來就沒有嫌疑,畢竟在旁觀者看來,他一直跟霍姿雯女士以及其他工作人員在一起。”頓了頓,又道,“你還記得他在副本裡的表現吧?”

  衛嘉時點頭:“從背後偷襲黃環,然後又利用聲音,讓黃環以為掐脖子的人是張星宇。”

  顧景盛:“現在想來,他的道具的功能範圍也許不止是‘聲音’,而是真真正正可以讓自己在一定條件下,一分為二——當然,關於這件道具的資訊他並沒有告知過隊友。”

  衛嘉時表示明白——這兩位雖然來自同一個遊戲房間,但彼此的關係頗為微妙,倘若霍姿雯對郭棟的道具有所瞭解,那也不至於被後者給成功地瞞天過海。

  顧景盛:“其實李然給自己準備的不在場證明還湊合,倘若他沒死,靠著竇同學的證詞,他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引起別人的注意。”

  衛嘉時點頭:“郭棟殺害了李然學長,又拿走了他的錢包,那麼現在項鍊和密碼都在郭先生手上了?”

  顧景盛想了想:“也不一定吧。”

  衛嘉時陷入沉思,顧景盛讚成郭棟拿走了李然錢包的觀點,但對他拿走了密碼持否定意見,也就是說,盒子的密碼並非被放置於錢包內,再聯繫下前因後果,提出了新的猜測:

  “既然犯人是偽裝成清潔工進入的辦公室,又通過了周容安先生的檢查,那麼密碼其實是以非正常的情況存在的?”

  顧景盛點頭。

  衛嘉時感覺太陽穴一陣陣的抽痛——思考問題真是太不容易了,光意志堅定不夠,還要匹配有參數足夠的大腦才行,而自己就跟那即將報廢的二手車似的,再怎麼踩油門,發動機的轉速也還是死活提不上去。

  顧景盛:“事實上,從美術館一路開車開到e大,具有相當的風險,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首先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讓旁觀者以為項鍊已經被他帶走;其次,在後續路線的選擇上,鬧市區是肯定排除的,他只能在老區這一片轉悠,又必須在中午之前趕回寢室,就乾
脆一路開回了學校。當然,為了自己和同夥的安全,李然那時並沒有把密碼給隨身攜帶。”

  衛嘉時:“那他是把密碼留給了自己的同夥,那位康經理?”

  顧景盛微微笑了一笑:“我倒有不同的看法——在你的假設裡,康順先生是李然同學的同謀,按正常流程,項鍊本來應該被他拿走,如果李然再把自己費力氣找來的密碼交給他,康順占的優勢就太大了點。”

  衛嘉時:“那就是說,李然把密碼給藏在了美術館裡?”

  顧景盛委婉:“這是一種可能,但如果他把密碼藏在了美術館裡,事後返回尋找也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衛嘉時:“那開車途中呢?”

  美術館與e大側門之間隔著一片居民區,由於城市規劃的改變,附近的入住率持續走低,沒人住的空房間一抓一大把。

  顧景盛繼續搖頭:“倘若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郭棟先生就沒有必要一路跟蹤李然同學來到e大。”

  作為全程盯著螳螂的黃雀,郭棟前腳看見李然藏東西,後腳就能把物品給撬到自己手上。

  衛嘉時:“……也對。”

  顧景盛:“我猜李然在離開美術館前,把密碼交給了自己的同夥,但他的同夥可未必只有康順一個人。”

  衛嘉時撓了撓頭,試探道:“隊長的意思,彭翌學長也是李然學長的同夥?”

  ——這個猜測其實沒有任何理論依據,只是衛嘉時根據排除法得到的結論。

  顧景盛:“李然想找人,關係太近的容易暴露,太遠的又拿捏不准,那麼跟自己同校卻不同專業的彭翌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衛嘉時納悶:“問題是這兩位學長平時沒聽說過有交集啊?”頓了下,又道,“又也許他們是網路上認識的?”

  顧景盛:“不排除這種可能,但除了網路之外,他們還有別的共同點——彭翌經常給人做打工方面的仲介,而李然在出事前,就是生花美術館裡的臨時工。”

  衛嘉時:“可是我聽說彭學長主要做的是家教方面的仲介。”

  顧景盛:“本來是這樣沒錯,但由於近年來住在附近的居民大量搬家,生源迅速減少——一個明顯的證據就是原本的三家小學現在只剩一家——所以彭翌不得不認真考慮自己事業方面的轉型。”

  衛嘉時總覺得顧隊長比自己這個生活在e大裡面的大學生,要更加清楚同校同學的一舉一動=_=。

  顧景盛詢問:“對於彭翌同學的感情狀況,你應該有所瞭解吧?”

  “……?”

  衛嘉時慶倖自己跟顧景盛說話的時候沒有喝水,否則現在要麼嗆到自己,要麼就滋潤了面前的昂貴藝術品:

  “隊長,雖然我也在晉江看小說,但從來不去純愛區……”

  顧景盛滿臉“你到底聯想到了什麼地方”的無語,解釋道:“彭翌的仲介事業一度做的不錯,他曾經交往過一位女朋友,期間花費了相當數額的金錢,後來受到大環境的影響,彭翌同學的收入就順應市場規律的變化自然降低,不得不和女友分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是一件發生了意外的意外,小衛的猜測是對的。

  一共有兩夥人:犯人a,郭棟。

  犯人a一夥人策劃了停電事件,郭棟發現停電了,覺得天賜良機,趕緊把盒子拿走,結果一邊拿到了密碼,一邊拿到了項鍊,彼此並不知情(郭棟只知道被自己殺害的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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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衛嘉時醒悟:“這就是他亟需金錢的原因?”

  顧景盛點頭。

  ——所謂網遊有風險,戀愛需謹慎,看著兩位學長的前車之鑒,衛嘉時再次堅定了要好好學習的決心。

  顧景盛:“除此之外,我曾經跟你提及過,彭翌表示自己是因為學校人手不足,才‘接了這個幫忙看孩子的任務’。”

  衛嘉時默默望向天花板——他每次剛覺得自己進步了一點,就立刻在現實的鐵拳下意識到跟隊長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別說沒看出來這句話的問題在哪,如果不是顧景盛提醒的話,他壓根連題幹都記不住好嗎?!

  顧景盛:“竭力掩藏的內心活動總會通過一些不經意的細節透露出來,‘任務’這個詞通常跟報酬緊密相連,但根據彭翌的自述,他這趟完全是義務幫忙,如果是你,你會在這種情況下使用‘任務’來表述?”

  衛嘉時想了想,誠懇道:“我會使用‘voluntary labor’。”

  顧景盛:“……所以我覺得,帶小朋友去美術館對於彭翌同學來說,的確是一件能到得收益的任務,雖然他的報酬並不由學校支付。”頓了下,又道,“受到案件影響,生花這幾天都沒有對外營業,彭翌同學需要找機會跟康經理碰頭——他應該沒有私下聯絡對方的方式——荒島就是一個合適的選擇。”

  ——康順出現在這裡是工作需要,而彭翌則是跟同學一起來賺點零花錢,雙方的理由都合乎情理,而且並不交叉。

  衛嘉時恍然:“難怪彭學長會跟我們一塊過來,但別人都不來,就他報名,不會顯得太突兀了嘛?”

  顧景盛瞥了他一眼:“報名的人有很多,能形成現在的組合,完全是我黑箱選擇的結果。”

  衛嘉時乾笑了兩聲:“那密碼現在就在彭學長身上了唄?”

  顧景盛點頭,然後拿出手機,不知搜索了些什麼,微微挑眉:“我從來不知道雞蛋居然還有這種用途。”

  衛嘉時聽見這個完全不符合自己預期的詞彙時,明顯愣了一下,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你說的雞蛋,是今天彭學長帶過來的那一兜?”

  顧景盛:“既然密碼能被順利從辦公室帶出去,那麼它肯定是以非正常的形式存在的,再聯想到彭翌同學當時正帶著一群小朋友參觀美術館,那麼他的背包裡出現複數個相同種類的食物也就合情合理。”又道,“明礬與醋可以調製成一種特殊的墨水,寫在煮熟的雞蛋上,可以讓字透過蛋殼——這是古典密碼學裡有關‘隱文術’的一段,通常會出現在電腦相關專業的《網路安全》課程當中。”

  衛嘉時納悶:“但犯人a帶進辦公室裡的東西很多,怎麼就能確定一定是雞蛋?”

  顧景盛無辜道:“我當然也並不完全確定,這只是對彭同學隨身攜帶的食物的一種合理猜測。”

  衛嘉時若有所悟:“幹吃雞蛋肯定噎得慌,彭學長又拒絕了隊長你提供的飲料,理由是不能空腹喝牛奶,但你當時並沒有說是立刻喝,這也就代表著在彭學長的潛意識裡,自己所攜帶的水煮蛋並不是食物?”

  顧景盛給隊友點贊。

  彭翌一路上都沒吃東西,現在進到美術館裡,就更不方便剝殼——邊參觀邊吃零食的行為放在生花那並不違和,但如果是荒島的話,就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顧景盛懶洋洋道:“李然對康順並不放心,但他對彭翌,也同樣有所保留。”

  衛嘉時倒是明白隊長的言下之意——要是雙方經過徹底的溝通的話,那彭翌根本不用帶什麼雞蛋,直接剝掉殼把摘抄下來的密碼帶過來就成。

  顧景盛看了眼手機:“我們現在就去找彭翌同學確認結論?”

  荒島美術館不但占地面積廣闊,而且內部構造頗具藝術特色,別說六個人,就算六十個
人,在無規則閒逛的時候能隨機遇見同伴的可能性都不大,既然顧景盛如此有把握,也就意味著——

  衛嘉時猜測:“你在學長身上裝了定位設備?”

  顧景盛指了指斜上方,示意衛嘉時往天花板的角落裡看:“跟馬上就要關門大吉的同行不一樣,荒島的監控不但無縫覆蓋所有公共區域,並且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工作狀態。”

  “……”

  彭翌正在查看荒島美術館官網上的資訊。

  荒島內的藝術品,一部分是從生花那邊收購過來的,考慮到商品的特殊性質,移館的工作分批次進行,將少量多次安全至上的原則貫徹到底——期間美術館的線上運營人員還貼心的把每天移館的藝術品給po了出來,簡直將所有進入網站的遊客都當做了需要彙報工作內容的領導。

  彭翌按照網頁上的指點,尋找康順等人的蹤跡,走到中途就陷入了迷茫——荒島美術館內的路徑完全是在他方向感的底線上反復摩擦,從進入美術館到現在,他已經兩次誤入衛生間,三回進入了逃生通道。

  “彭同學。”

  彭翌聽見有人喊自己的時候,手一抖,差點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讓碎屏險發揮了作用。

  喊話的人是顧景盛,她的身材本來就十分高挑,再加上鞋跟的增幅,看上去簡直自帶俯視眾生效果。

  彭翌:“你,你是——”

  不怪化學系的研究生突然卡殼,實際上顧景盛並沒有對他做過自我介紹,彭翌只從吳欣他們那瞭解到,面前這位漂亮姐姐疑似美術館的首席攝影師,而且還是技術特別牛逼,足以跟負責人平起平坐的那種。

  顧景盛詢問:“明礬是他自己買的,還是你提供的?”

  彭翌看著她,目光裡有詫異也有不解。

  顧景盛解釋:“蛋殼上其實遍佈著很微小的孔洞,加上醋酸能和碳酸鈣發生反應,使孔洞增大,讓明礬更加順利的滲入蛋殼,發生反應——你應該有所瞭解,明礬本身也是製作隱形墨水的常見材料之一。”

  一片死寂當中,彭翌緩緩低下頭,看了眼塑膠袋裡的水煮雞蛋,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的震驚。

  夏曉雲停下腳步——她收到了來自顧景盛的短信。

  顧孟語:“怎麼了?”

  夏曉雲微微搖頭,詢問:“附近哪裡有賣雞蛋的?”

  雖然上午已經過了一半,但周圍售賣早飯的流動攤點還在努力的招攬客人,顧孟語陪著夏曉雲去買了雞蛋,順便問老闆要了一點醋,然後就看見這妹子把蛋殼剝下來,碾成碎片裝,塞進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信封裡。

  顧孟語誠心請教:“這是打算做什麼?”

  ——雖說每個地方都有獨特的風俗文化與生活習慣,但在吃雞蛋前特地將殼妥善封裝這種行為,比起餐前儀式,顧孟語更偏向于夏曉雲有著深層次的意圖。

  夏曉雲解釋:“令姐懶得跑回來,打算隔空嚇一嚇王館長。”

  顧孟語微怔:“嚇唬?你的意思是……”

  她忽然想到,在項鍊被搶的前一段時間,王斯館長幾乎每天都會把早飯帶到辦公室來食用,而醋和雞蛋,都是常見的早餐元素。

  顧景盛雙手抱臂,放鬆的靠在門框上:“密碼每天的展示時間只有五分鐘,想要正確記錄並且讓‘墨水’與蛋殼充分發生反應,明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寫下密碼的並非是搶劫犯先生,而是那位極具人文精神的王斯館長。”

  掃了眼渾身僵硬的化學系研究生,顧景盛不緊不慢道:“當然,以上只是一個假設,也說不定這袋水煮蛋真的只是你之前為了帶小朋友們參觀美術館特地準備的,後來遇見意外事故,就忘了分發,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來,然後就意識到這些雞蛋距離可食用已經隔了一個黴菌培養基的距離,只能丟棄——我記得秘密頻道門口那邊就有一個垃圾桶?”

  腳步聲遠去,從開始的遲疑變得堅定和迅速,然後伴隨著“咚”的一聲響,昭示著某件重物已經被扔進了金屬材質的容器當中。

  衛嘉時從顧景盛身後走過來,默默卷起袖子,自覺提議:“那就由我去把雞蛋給撿回來?”

  這一類的事情,很明顯顧隊長不會親自動手。

  顧景盛微笑:“我不需要密碼,至於那些水煮蛋,就更不需要了。”

  ——這已經不是隔了夜,是隔了好幾夜,除了拿去漚肥之外,顧景盛很難替它們想到更加合適的用途。

  衛嘉時撓頭:“也對,從所有權上來說,‘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本來就歸屬於荒島美術館。”

  顧景盛搖頭:“不,我其實也不需要項鍊。”

  衛嘉時:“……啥?”

  顧景盛沒有直接給出原因,而是:“李然和彭翌是因為金錢方面的壓力才選擇鋌而走險,康順差不多也是相同的原因,他是生花美術館的經理,但等到美術館倒閉之後,他很難找到類似的職位。”

  畢竟高管可不是那麼容易空降的。

  衛嘉時思考片刻,猜測道:“既然美術館瀕臨倒閉,那王斯的經濟狀況也一定十分堪憂,所以他才會和下屬一起,計畫了整件事情?”

  有了館長和經理的全力配合,也難怪犯人a輕而易舉的盜走了密碼。

  顧景盛微微搖頭:“生花最珍貴的,不是美術館,而是美術館內的藏品。”

  看著衛嘉時困惑的表情,顧景盛才慢悠悠的將後面的話說出口:“以下只是我的猜想——與失去工作的康先生不同,只要將藏品售賣出去,王館長就還能度過一個富足的晚年,前提是錢貨兩訖之後,荒島美術館不來找他的麻煩。”

  衛嘉時後知後覺道:“難道這些藝術品有問題?”

  顧景盛:“在移館之前,會有鑒定師對藝術品的價值進行估測,你應當還有印象,‘珍妮王后的鑽石項鍊’是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成交的?”

  ——私人,除了隱蔽之外,規範性也是一個非常值得考量的因素。

  衛嘉時乾笑,此時正頂著隊長鼓勵的目光,他是真不好意思說自己早把相關內容給忘到了大腦的回收站裡頭。

  “如果項鍊有問題的話,那也難怪王館長會想盡辦法讓東西在移館鑒定之前消失。”

  顧景盛笑道:“還有,王斯最近在想辦法宣傳他的《陸地人魚》,他聲稱這幅畫的價值比項鍊更高,只是因為劫匪缺乏美術方面的知識,才錯過了真正的明珠——雖然與我個人的審美標準並不符合,但這幅《陸地人魚》應當是真的,並不懼怕鑒定。”

  當然,有了搶劫案作為噱頭,畫的知名度和價格都會往上再躥一躥。

  衛嘉時詢問:“那李然他們,知道項鍊可能有問題嗎?”

  顧景盛反問:“如果知道的話,那還有必要深思熟慮的想辦法把密碼給帶出去嗎?”

  做做樣子不就好了,而且還能徹底杜絕被檢查人員發現異常情況的可能。

  衛嘉時的心情十分微妙——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不管是跟蹤砍人的郭棟,喬裝改扮的李然,還是低調接應的康順以及彭翌,全部竹籃打水一場空,整個事件裡,就只有王斯一個活幹的最少的人獲利……

  顧景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當然,作為一個人文主義者,王斯先生也說不定會轉而將畫贈送給我呢?”

  衛嘉時懵逼:“呃,雖然我很相信,但不是特別理解,王先生為什麼要把畫送給你?”

  顧景盛聳肩:“可能是因為我讓你小夏姐姐給他送了一信封的雞蛋殼過去?”

  “……”

  衛嘉時默默修改了自己一秒鐘之前的想法——顧景盛這已經不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而是鷸蚌相爭的時候,離海灘八百里遠的天上掉了餡餅,並且定點投放,拾取綁定,完全屬於躺贏好嗎?

  “等下,雖然說李然學長進辦公室的時候帶了點生活垃圾,但那麼多雞蛋,就算藏在垃圾堆裡,也不至於一點都不引人注意吧?”

  就算當場被瞞了過去,事後周容安也該想起來不對。

  顧景盛露出一絲笑意:“你猜是為什麼?”

  看著隊長的表情,衛嘉時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顧景盛是說過,周容安的一切行動都是出於保護荒島美術館的利益沒錯,康順他們也完全沒有收買這位大兄弟的可能性,但這並不意味對方不可能對犯人的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線索上大玩文字遊戲,衛嘉時悲傷的發現,自家誨人不倦的隊長可能跟著[歡樂桌遊]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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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1:41 |只看該作者
第96章

  衛嘉時陷入深思——項鍊現在已經被郭棟以不符合科學原理的方式給拿走了,估摸著從此以後很難再有公開出現的機會,既然不會再次出現,那麼這條被推斷為存在問題的項鍊,就真真正正變成了一件價值高昂的藝術品,再經過時間的醞釀,說不準真會成為珠寶史上的傳奇。

  顧景盛饒有興致道:“反正項鍊已經失蹤,後面可以把原來的展廳調整一下,做一個相關案件的推理沙龍,畢竟怎麼說也是價值千萬美金的物品,遊客應該會感興趣。”

  依靠自己的推理能力成功解決跟名貴珠寶有關懸案,想想還真挺令人激動的。

  衛嘉時:“可那項鍊不是存在問題,根本就不值千萬美金啊?”

  顧景盛攤手,無辜道:“那些都是推斷,我手上又沒有證據。”

  “……”

  衛嘉時總覺得顧景盛剛剛搶了犯人的臺詞,不過:“郭棟到底把東西給藏到了哪兒呢?”

  顧景盛隨手抽了一份介紹手冊,遞給衛嘉時。

  雖然是非正式版的手冊,但關於究竟從生花轉移過來了那些藝術品,以及這些藝術品的外形和相關展區,都仔仔細細的做了明確介紹。

  顧景盛隨口補充了一句:“雖然裡面一部分美術品存在估值虛高的問題,不過基本不影響後續展出,為了更好的宣傳美術館,霍姿雯女士會和這些展品一起,拍攝一些廣告。”

  衛嘉時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郭棟拿到盒子,但一時半會也打不開,再加上犯人a的吸引,所以就近把盒子給藏了起來。”

  雖說放得是項鍊,但盒子怎麼說還是有點體積的,幹壞事的時候不太方便隨身攜帶。

  顧景盛示意他繼續往下解釋。

  衛嘉時撓撓頭:“然後就藏在了……呃,隊長,你覺得他把東西藏在了哪裡啊?”

  顧景盛想了想,道:“只要郭棟的智力沒有跌破平均水準,就應該能想到,等他返回美術館的時候,這裡肯定已經被警方給重重封鎖。”

  衛嘉時:“那他是把盒子給藏在了美術館外面?可這也不太安全吧?”

  顧景盛翻開:“你看下這個展品的外形。”

  衛嘉時湊過腦袋——根據紙上印的照片和簡介來判斷,這是一堆被疊放在一塊的購物袋,造型上走的是頹靡奢華風格,雖然表面的油彩讓它們看上去很像是紙質或者塑膠的,但實際上是銅製品。

  “隊長你的意思是,郭棟把盒子給塞進這堆包裡去了?”

  顧景盛:“郭棟是霍姿雯的助理,所以他早就知道哪些展品會被運送到荒島美術館來,趁著後續拍攝照片的機會,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藉口接近目標。”

  衛嘉時:“但我看這冊子上不還有些瓶瓶罐罐的零碎嘛,也挺適合藏盒子的啊?”

  顧景盛沒有糾正衛嘉時把藝術品說成零碎的措辭問題,實在是因為她自身在相關區域上的造詣也始終在義務教育階段的水準上下徘徊:

  “除了體積,也得考慮兩件物品風格上的相容性問題,購物袋裡放個盒子還說得過去,那些瓶瓶罐罐裡多了東西都沒被工作人員發現,這對他們的視力要求也太微妙了,我總不能讓小周戴著眼罩檢查美術品。”

  衛嘉時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那堆購物袋?”

  顧景盛搖頭:“先不急,這個點,霍姿雯他們也差不多要過來了,你去通知下小周。”

  衛嘉時愣了下:“通知什麼?”

  ——如果是霍姿雯要來的消息,那也不用自己去說,周容安肯定知道的門兒清。

  顧景盛微笑:“你只管去就行,小周明白的。”

  衛嘉時在遊戲裡就養成了隊長指哪就打哪的好習慣,也不多問,等路跑了快一半,才在難得上線的智商提醒下,領悟到了一件事情——

  現實又不是[歡樂桌遊],在人手一部以上微型通訊設備的基礎上,顧景盛還特地讓他親腿跑去尋找周容安,比起通知相關事項,怎麼看都更像是一個打發自己離開的不走心藉口=_=。

  郭棟穿了件戴帽子的長衣服,渾身上下裹得就跟漫畫裡的黑衣人,小說中的食死徒似的,他知道荒島美術館裡監控遍佈,但並不擔心,畢竟另一個“自己”正和隨同霍姿雯一起前來的其他工作人員待在一塊,除非偵查人員也有來自[歡樂桌遊]的鼎力支持,否則橫看豎看都是再完美不過的不在場證明。

  今天的拍攝計畫並不包括他的目標,但是這並不會給郭棟的計畫造成影響——不管是官網還是美術館內隨處可見的手冊,都將相關照片以及展示區域給寫的明明白白,在他所遇見過的所有甲方裡,今次這位的體貼程度絕對可以打五星。

  按照地圖上的說明,只要再轉過一個拐角,走進最裡面的房間,然後拉開拉門,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郭棟急匆匆地加快了速度,畢竟他再怎麼確定自己在科學上的清白無辜,也要提防美術館的安保人員發現不對,從而橫加阻攔。

  “啪嗒。”

  “……?”

  新落成的荒島美術館跟生花不同,想要讓內部的傢俱陳設嘎吱嘎吱一通亂叫是不可能的,但偶爾也會發出一點聲音。

  比如身後的大門被合上的時候。

  在郭棟意識到這個房間裡雖然有著的展示牌,但沒有放置展品的那一刻,他身後可供通行的門已經遠程控制的作用下,自然關閉。

  一種奇異的恐懼感像電流一樣,穿過郭棟的心臟,雖說只要及時解除道具就能回歸,但他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變得渾身僵硬,根本無法抬起手臂。

  “篤,篤,篤。”

  腳步聲一直移動到郭棟的身後,才在他幾乎蹦出胸腔的心跳中停下。

  “你,你是誰,什麼時候來的,想要做什麼?”

  顧景盛沒立刻回答,她正看著自己帶著戒指的右手——在喚醒了[樸素的銅圓環]之後,因為力量的反噬,整個小臂都在向纖維結構轉變。

  她的血肉與纖維緊密連接,那些已經變成木頭的部位已經沒有了感覺,並且失去控制。

  這枚戒指絕不能轉動太快,否則萬一兩隻手同時失去感知,在無法解除道具效果情況下,顧景盛絕對能gg的很有節奏。

  “我比郭先生還要早來一步,你在進入房間的時候,真應該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

  身後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從音調來說,應當是一位年輕的女性,但不知為何,郭棟此刻的恐懼感卻變得更加濃烈了。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不是第一次跟背後的人說話。

  為了謹慎起見,顧景盛臨時關閉了該房間的監控,她現在右手不方便活動,只能用左手握住[沾著暗紅污漬的斧頭]——在使用[全自動型武器保養箱]後,斧頭的星級已經提升到了三星,備註上也多了一句“所造成的傷口會比其它的更加難以癒合”。

  顧景盛活動了一下關節,順手將斧頭架在了郭棟的脖子上。

  視線移動到這件曾經ko過自己的道具上之後,曾經化名為龔萬鑫的郭棟幾乎無法自控的慘叫了一聲:

  “葉燦燦?!”

  顧景盛微笑道:“又見面了,龔先生,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可以活到現在,畢竟從系統事後統計的人頭數來看,我當時應該沒有漏下誰才對。”

  郭棟曾經想過要趁著最後的機會把葉燦燦挖地三尺找出來同歸於盡,但直到碰了面,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動手的勇氣和能力,囁嚅兩下,才坦白道:“因為我的剩餘時間還沒有用完。”

  顧景盛很快就弄清楚了——郭棟的確被淘汰了沒錯,至於他為什麼還能活蹦亂跳到今天,跟復活/替死類道具完全無關,純粹是[復活體驗券]的緣故。

  被淘汰的郭棟已經失去了正式參與者的身份,無法再次返回遊戲房間,等到剩餘體驗券的時間耗盡,就會徹底死亡。

  顧景盛懶洋洋道:“看來[歡樂桌遊]給你附加了一定的約束。”

  不然以郭棟的性格,很可能會利用卡槽上的道具報復社會。

  郭棟坦白:“雖然我已經被淘汰了,但違反遊戲規則的話,依然會受到懲罰。”

  顧景盛:“李然的事情不算?”

  既然人都神出鬼沒的跑到了自己背後,郭棟也不奇怪她能知道李然的事情,解釋道:“對於那個遊戲來說,只要不被人看見,就不算什麼。”

  顧景盛目光微動,微微翹起唇角:“聽上去倒是十分有趣。”又道,“你都快完蛋了,那還要項鍊做什麼,難道打算自己偷著戴?”

  郭棟沉默片刻:“我兒子跟前妻住,既然快死了,總得給他留點東西。”

  顧景盛想了想,還是不太能夠理解:“一個有命案在身的父親,除了幫孩子排除掉部分審查嚴格的崗位之外,還能留下來什麼東西?你莫非跟令郎有仇?”

  郭棟忽然冷靜了下來:“你就算想要舉報我,也沒有證據。”

  顧景盛笑了起來:“我並不打算舉報你。”

  她收回斧頭,乾脆的推開了一扇側門,在郭棟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離開這個房間。

  ——一片不正常的僵硬當中,郭棟隱約注意到,“葉燦燦”的頭頂上有一個帽子形狀的發飾。

  如果不是看著顧景盛把側門給推開,郭棟幾乎要以為那個方形的邊框只是塗在牆體表層的裝飾性花紋,對方離開之後,籠罩全身的僵硬感也跟著消失無蹤,他沒多想,直接拔腿衝了過去,直到打開門,腦海裡才隱約劃過“我為什麼也要跟著過去”的輕微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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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2:17 |只看該作者
第97章

  [在喝彩中謝幕]是帽子形狀的道具,它可以對包括佩戴者在內的所有人產生影響,將故事推往喜劇或者悲劇的最高潮。

  郭棟推開側門後,正巧看見了一幕令自己十分意外的場景——門外的情況與原先所有的設想都不相同,沒有展品,不是密室,而是一個正在舉起商務酒會的餐廳。

  最後這點還是從周圍人的正裝以及擺放在長條桌上的酒水飲料得出的判斷。

  郭棟腦袋一片迷糊,顧不得自己的穿著打扮與周圍人是否格格不入,就近拽了一個人過來,急切詢問:“剛剛從這邊離開的那個女的去哪了?”

  被拽住的人看起來很眼熟,如果郭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姓周,職位則是生花美術館的總助。

  周容安手上穩穩地端著酒杯,哪怕被人無緣無故的薅了下胳膊,也沒讓一滴酒濺到外頭去,他此刻正穿著高領的灰色薄毛衣,外面是深色的西裝,再加上禮貌但疏遠的表情,組合起來簡直自帶“絕對是大公司高管”的精英buff加成。

  “沒有人從這裡離開。”

  郭棟愣住,似乎無法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容安的目光在郭棟身上一掃而過,淡淡道:“這位先生,您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參加商務酒會的人被此地的動靜所吸引,紛紛轉過視線,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看著郭棟,目光裡有打量,警惕,疏遠,以及微妙的嫌棄,仿佛他不止是一個誤入的陌生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郭棟往後退了一步,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淋了一盆摻著冰塊的冷水,倏然清醒。

  室內的燈光明亮異常,照得他無所遁形。

  自己已經被那麼多人看見了臉……

  “嗡——”

  [寄件者:歡樂桌遊

  淘汰者07396-131使用道具不當,嚴重違反遊戲規則,將受到以下懲罰:

  1.剩餘復活體驗時間減少32天12小時23分11秒。

  經檢測,淘汰者07396-131剩餘復活體驗時間不滿32天12小時23分11秒,無額外借貸資格,系統將立刻執行抹殺操作。]

  早在被副本淘汰的時候,郭棟就失去了[歡樂桌遊]提供的手機,然而在這一秒,他卻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非正常狀態,再次收到了系統短信。

  郭棟低頭——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印著自己的影子,他眼睜睜的看著地上的影子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除了似的,迅速消失。

  與影子一同消失的,還有郭棟的身體。

  周容安就站在邊上一步遠的位置,對於系統的抹殺行為,他沒有露出任何不驚訝的表情,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十分自然的轉過視線,繼續酒會的正常流程。

  “小,周?”

  周容安側過頭,看見正端著個小碟子,拿牙籤戳白灼八爪魚吃的顧景盛。

  由於腮幫子裡填滿了食物,顧景盛現在說兩個字就得停頓一下,免得到口的八爪魚肉突然飛了。

  周容安:“……你當心噎著。”

  顧景盛注視他片刻,詢問:“你看清楚郭棟去哪了沒?”

  周容安回答時沒露出一絲多餘的表情:“郭先生剛才跑出了酒會大廳。”

  顧景盛聳了聳肩,接著用同樣的問題詢問了周圍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得到的回答在措辭上雖然有所區別,但內核跟周容安完全一致——其他人明顯沒有周總助不動聲色的養氣功夫,把“人人都看見你還非得特地問一句莫非是瞎”的心理活動在目光上展示的淋漓盡致。

  “可我記得郭先生一直是待在霍女士那邊的?”

  周容安聞言,立刻慚愧了一下:“很抱歉,我並沒注意到郭先生是什麼時候從房間內離開。”

  顧景盛微微翹起了唇角。

  ——[歡樂桌遊]的資訊無法透露給外人的,不管是主動提及,還是一個大活人當面消失,最後都被修正成了符合正常認知的情況。

  有了郭棟作為實例,顧景盛也順便驗證了自己的另一個想法:卡槽包裡的道具可以在外界使用,但不能引起大眾的注意,否則就會受到反噬,嚴重點還可能當場gg。

  顧景盛放下空了的餐碟,對周容安叮囑道:“把監控錄影裡所有跟郭棟有關的都給我調過來。”

  周容安點頭,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秉著一顆赤誠的員工之心,對顧景盛做出提醒:“一塊油漬粘在嘴角邊了,你要不然先擦一下?”

  顧景盛:“……”

  顧景盛趴在辦公桌前,三心兩意地看著螢幕上的畫面——周容安不愧是總助級別的職場精英,監控調的非常迅速,而裡面的內容也跟他所說的完全一致,從頭到尾都看不出任何非正常力量存在的痕跡。

  排除掉後期修改的可能性,郭棟是先從霍姿雯女士身邊離開——這點得到了除了霍姿雯以外其他所有工作人員的認可——然後才一路偷溜進了商務酒會,並沒有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霍姿雯的臉色很不好看,作為[歡樂桌遊]的正式參與者,她所看到的場景跟顧景盛一樣,都充滿著不科學的力量。

  ——所有能被察覺到的非正常情況,都會被調整成“合理”的狀態,這種調整包括監控一類的物證,更包括人類的記憶。

  通過監控可以看到,“郭棟”在離開美術館之後,很快因為對車輛的操作不當而意外身亡。

  顧景盛關掉監控,然後打開桌邊的私人筆記本,順手給家人寫了封回郵。

  “ms.顧循本(xunben gu):

  美術館還不錯。

  ps:請儘快將我留在家中的駕駛設備運送過來,謝謝。

  顧景盛(jingsheng gu)”

  衛嘉時體驗時間結束的下一秒,就看見夏曉雲跟顧景盛面對面站在電腦面前,隱約有對峙之態,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她倆真要battle起來,自己到底應該……

  夏曉雲苦口婆心:“佈置遊戲大廳是合理的,但不管是粉紅色的沙發和同款配套的茶几我都拒絕接受。”

  衛嘉時決定站到x君這邊=_=。

  作為一個樂意接受他人意見尤其是審美方面意見的隊長,顧景盛沒有任何遺憾的放棄了自己原本的選擇,由夏曉雲在[永不打烊的青蛙超市(線上)]裡挑了幾樣傢俱,擺放在大廳當中,傢俱的代價則由[房間帳戶餘額]中的公共自由時間支付。

  陶高物是第四個回房間的,只比衛嘉時晚了一分半鐘左右,他看著變得更適合人類居住的大廳,笑呵呵道:“小姑娘就是擅長佈置家裡,換了我們大老粗來弄,肯定就現在沒這麼好看。”

  衛嘉時:“……”

  他相信,倘若陶高物跟自己同一時刻抵達房間,絕對不會說這麼拉隊長仇恨的話。

  顧景盛熟練的操作著大廳裡唯一一台從造型到介面都陳舊到應該被放在博物館裡以此來展示電腦發展歷史的老式電腦,先進入“參與者自由貿易區”瞧了眼,發現能看到的帖子只多了一個——這很正常,並非所有接觸過的遊戲房間都會在平臺上發佈交易資訊,況且副本內玩家折損率太高,房間與房間之間未必能成功建立穩定的聯繫——但她之前在《長期收購復活之鑰的碎片,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下的留言已經得到了回復:

  “相信自己的想法,不用太著急收集碎片,平穩有時比取得進展更加重要。

  ps:老路向你問好。”

  顧景盛猜測回復自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慕友棠先生。

  在隊長使用電腦的時候,老陶正隨意地在大廳裡溜達,他忽然指著10號房旁邊,驚訝道:“怎麼又多了一個屋子,難道是我看錯了?”

  他並沒有看錯,在通關了[“忒提絲”號海上航行]之後,08321房間就額外刷新了一個11號房。

  作為此地最資深(……)的玩家之一,衛嘉時拍了拍陶高物的肩膀,深沉道:“預備參與者進來之前都這樣的,習慣就好。”

  增員的許可權只有隊長有,顧景盛沒怎麼猶豫就點下了滑鼠——反正是隨機分配,怎麼都不影響……

  [寄件者:歡樂桌遊

  預備參與者08321-11進入遊戲大廳。]

  “=口=!”

  看著出現在眼前不算熟人不算陌生人嚴格來說可以歸類到仇人範圍裡的徐嚴,顧景盛決定以後選擇增員之前,都要去衛生間裡先洗下手=_=。

  徐嚴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慌之色,他在隨機分配之後,先是原地懵逼了足足五秒鐘,期間視線始終保持著無意識的遊移狀態,直到看見夏曉雲之後,才恢復了鎮定。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徐嚴大聲質問,但氣勢洶洶的表像之下,還掩藏著難以忽視的驚懼。

  夏曉雲的目光極其冷漠,她看到了徐嚴,但神情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面前新出爐的08321-11並非人類,而僅僅是下水道邊的一具死老鼠屍體。

  陶高物本來想跟新人打聲招呼,但他敏銳的意識到了氛圍的變化,於是閉上嘴,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的發展。

  衛嘉時皺眉,他沒見過徐嚴,但已經從夏曉雲的狀態上得出了判斷,毫不猶豫地從卡槽包裡取出了“精神刺穿”手術刀],並時刻準備著將卡牌給具現化。

  顧景盛瞥了徐嚴一眼,臉上揚起了笑容:“你猜猜看?”

  徐嚴看見顧景盛的一瞬間,條件反射般瑟縮了一下,但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這種恐懼的由來:“你,你們是不是偷偷綁架了我,我要報警,這完全是非法拘禁——”

  顧景盛點頭,一本正經:“你說得對。”

  徐嚴:“……”

  他覺得自己說得肯定有哪裡不對。

  稍微冷靜了點的徐嚴閉上嘴,用力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兩隻眼睛瞪得很大,面部肌肉看上去則像是抽筋了一般扭曲,在瞥見電腦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突然升起了一個新的想法:“這是整蠱綜藝節目?”

  陶高物總覺得類似的猜想貌似在哪裡聽到過,十分的耳熟=_=。

  顧景盛給徐嚴鼓掌:“你說的對,真沒想到現在就被發現了,沒錯,這就是一個整蠱節目!親愛的觀眾朋友們,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的新嘉賓。”

  “……”
  整個遊戲大廳裡唯一配合顧景盛鼓掌的是衛嘉時,但比起“這種行為對嘲諷可以起到增
幅作用”,他更偏向於“先按照隊長的意思做,等等再想為什麼”。

  徐嚴環顧左右,警惕:“那攝像頭在哪?”

  顧景盛想了想,回答:“在我深深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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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6 01:32: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塞克雷特島的尋寶之旅

第98章

  徐嚴:“……你在戲弄我?!”

  顧景盛點頭,愉快道:“你這回說得非常對。 ”

  “……”

  從某個角度來說,顧景盛是一個對待新人十分溫和的資深者,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反駁過徐嚴的任何猜測。

  徐嚴似乎有些放棄了,他的神情極度焦躁,雙手背在身後,在原地機械性地踱著步子:“來這裡之前,我撞到了頭,對,我還流了很多血……所以你們都是我腦海裡的幻想,這裡是精神病院!”

  顧景盛注視了他一會,慢條斯理道:“至少關於你應該被送到精神病院這一點,我是非常贊同的。”頓了下,微微翹起唇角,“要是徐先生能早兩個副本來多好,我還來得及介紹你去‘迷迭香’療養院裡住下。”

  徐嚴習慣性地摸向褲子上的口袋,愣了下,然後拿出了[歡樂桌遊]為所有參與者配置的手機,低頭操作片刻後,不敢置信道:

  “我穿越了?這是系統空間?”

  他看著跟自己共處一室的另外四人,這些人表現的十分鎮定,作為生活在資訊時代的年輕人,徐嚴多少看過幾本無限流小說,再加上手機的提醒,逐漸領悟到自己新人的身份。

  “那個什麼,[歡樂桌遊]說我是預備參與者,那你們呢,全是正式玩家?”

  在答覆徐嚴之前,顧景盛先向另外三人道:“你們回房間待一會。”

  夏曉雲聞聲,側首看了過來。

  顧景盛回望隊友的同時眨了眨眼,露出一絲微笑:“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衛嘉時願意相信隊長的自我評價,但在經歷過上一個副本後,他有理由認為自己跟顧景盛在“分寸”上的判斷,存在著巨大的分歧。

  陶高物沒說什麼,雖說他跟另外三人相處的不錯,奈何遊戲經驗有限,平時基本不願意發表自己的意見,在隊長發話之後,很乾脆的回了房間。

  夏曉雲沒有動:“還是由我……”

  顧景盛:“不可以哦。”

  既然夏曉雲沒走,衛嘉時也就跟著留在了大廳裡——儘管說如果顧夏兩人爭執起來的話,他肯定是沒能耐拉架,但至少可以隔在中間,做一個緩衝……

  徐嚴皺眉:“小娘們磨磨蹭蹭的,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衛嘉時看著他,認真道:“如果不會說話,你可以保持安靜,否則我就幫你閉嘴。”

  徐嚴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在他眼裡,衛嘉時明顯只是個沒經歷過社會洗禮的毛頭小子,但這個除了長相以外看不出什麼優點的天真年輕人,居然能夠令他感受到真正的威脅。

  顧景盛拍了拍夏曉雲的肩膀:“你可以相信,就算我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至少也不會是最愚蠢的。”

  衛嘉時開始思考隊長到底是單純陳述,還是在陳述的同時,順帶嘲諷了一下智商低於房間平均水準的其他人……

  顧景盛的態度是十分堅定,夏曉雲沒能拗過她,只得和衛嘉時一起,暫時返回了各自的房間。

  遊戲大廳裡很快就只剩下顧景盛與徐嚴兩人。

  ——就算夏,衛,陶不在周圍,顧景盛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任何變化,與徐嚴之前所設想的突然變臉並不相同。

  顧景盛放鬆地窩在沙發上,示意徐嚴坐到自己對面,然後將[歡樂桌遊]的情況跟對方做了簡單的介紹。

  “很明顯,這裡存在著我們無法解釋的力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徐嚴聽得一愣一愣:“你的意思是,參與這些遊戲副本的話,我有可能會……死嗎?”

  顧景盛糾正他的說法:“如果你的記憶力沒有問題,就應該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徐嚴:“……”

  顧景盛:“遊戲副本存在極大的危險性,玩家淘汰之後,將會失去復活資格,我參加過的所有副本裡,也就上一個的死亡率略低——二十一位參與者,只淘汰了十人,總共還不到百分之五十。”

  徐嚴的臉色發白:“這些副本都是強制性的?”

  他已經看過了手機上的短信,知道[歡樂桌遊]賒給自己三十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必須在時間歸零前參加一場遊戲。

  顧景盛笑了一下:“慈善事業並不是[歡樂桌遊]的愛好,當然,這些副本也並非完全沒有方法避免,全看你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聽到“代價”兩個字,徐嚴反而略有放鬆,詢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顧景盛的目光移動到夏曉雲的房門上。

  徐嚴心中有了底,想了想,決定先試探一下:“感情問題是私事,小夏是我女朋友,又碰巧在這地方遇上,我實在不願意放棄她。”

  顧景盛安靜了一會,緩緩道:“我有一件道具,可以先賒給你一次使用資格。”

  [“我愛學習”型自動回復],作用是拒絕參與遊戲並且不用受到任何額外懲罰,顧景盛給徐嚴展示了一下卡牌說明:“我這邊還剩三次機會。”

  徐嚴目光微亮,不由自主地咧開了一個笑容:“咳,我聽之前那個男的喊你隊長是吧,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既然隊長這麼仗義,那我跟小夏的事情就此揭過,以後絕不再提起。”

  顧景盛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笑道:“這樣就很好。”

  [寄件者:歡樂桌遊

  “不,我不參加。”

  學習才是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08321-11下定決心要減少自己的遊戲時間,以此來提升自己的成績。]

  徐嚴鬆了口氣,他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習慣性的就要把腿翹上茶几,等意識到顧景盛在瞧著自己時,又趕緊放下:“我這人就這樣,不太注意細節……隊長你一直握著自己左手幹嘛,在把脈?”

  顧景盛糾正:“不是把脈,是用脈搏來估算時間。”

  徐嚴無法理解,但也沒有追根究底的興趣,聞言只是隨便哦了一聲。

  顧景盛鬆開按住脈搏的手,換了個話題:“實在沒有想到徐先生會出現在08321房間,我很感興趣,既然你現在也算是[歡樂桌遊]裡的參與者了,那之前的事情,有想起來麼?”

  聽到她的話,徐嚴的神色倏然變得僵硬無比——他忽然注意到,面前這妹子的瞳孔是墨一樣的黑,似乎蘊藏著濃到化不開的夜色。

  顧景盛頷首,饒有興致道:“看來你是想起來了。”

  “嗡——”

  徐嚴想要說些什麼,但被突然收到的兩條短信打斷了思緒。

  [寄件者:歡樂桌遊

  經檢測,預備參與者08321-11的自由活動時間已歸零,將強制進入新人副本。

  經檢測,預備參與者08321-11具有特殊狀態[我愛學習],取消新人副本。

  經檢測,預備參與者08321-11的自由活動時間已歸零,將強制進入遊戲副本。

  經檢測,08321-11為預備參與者,無法進入低級及以上難度的遊戲副本。]

  [寄件者:歡樂桌遊

  經檢測,預備參與者08321-11當前自由活動時間為-30分鐘0秒,將立即執行抹殺操作。]

  “……”

  直到這一刻,徐嚴才在難以言喻的恐懼當中,徹底理解了顧景盛口中“代價”的含義。

  顧景盛懶洋洋的站起身——她發現不管是郭棟還是徐嚴,在被徹底淘汰的那一刻,都像是被橡皮擦給憑空擦除了一般,並沒有留下屍體或者血跡。

  剛刷新沒多久的08321-11房間在失去主人的那一刻,也同樣變得灰暗無比。

  “嗡——”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正式參與者08321-6違反遊戲規則,將接受以下懲罰:

  1.剩餘自由活動時間減少12小時0分0秒;

  2.進入普通懲罰副本or特殊懲罰副本。

  備註:通關特殊懲罰副本後,參與者進入[歡樂桌遊]之後的所有累計違規行為將被清零。]

  顧景盛聳肩——受到懲罰在她的預料之中,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她方才的行為只是對現有規則和道具的合理運用,但[歡樂桌遊]明顯是一個不怎麼講道理的遊戲平臺……

  “隊長?”x2

  夏曉雲和衛嘉時從房間裡走出來——[歡樂桌遊]只會給預備參與者賒30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無論顧景盛有什麼打算,現在都已塵埃落定。

  顧景盛簡單描述了下之前的事,剛提了一句懲罰副本,衛嘉時就汪的一聲哭了出來。

  ……看了眼隊友淚腺的出水量,顧景盛都懷疑他學的到底是英語還是嚶語。

  顧景盛回房整理了下不打算帶入副本內的道具,然後以[保管]的形式交到隊友的手上。

  衛嘉時:“隊長!”

  顧景盛實事求是道:“[保管]狀態在我沒被淘汰的情況下,並不影響道具的所有權,但萬一真的出意外了,6號房門被鎖死,那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浪費。”

  夏曉雲看著她,簡單道:“組隊,一起進副本。”

  顧景盛愉快搖頭:“我不。”

  夏曉雲氣急:“顧景盛!”

  顧景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愉快地向隊友們揮了揮手,同時退後兩步,從距離上回避掉所有被撓的可能性,並且選擇直接進入特殊懲罰副本。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歡迎08321-6開始[塞克雷特島的尋寶之旅]

  遊戲難度:特殊

  遊戲人數:?

  備註:請小心,這是一個充滿混亂的新旅程,你需要讓自己努力適應遊戲裡的一切。]

  [受到潮汐週期的影響,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尋寶者只能在水妖節期間登上塞克雷特島,每年都有這樣一批人,會在托爾特家後裔的帶領下,跟隨著古老的水妖羅盤,去尋找傳說中的寶藏。

  在填完申請表後又經歷了十個月零三天的漫長等待,你幸運地抽取到了今年的登島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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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登入新副本的過程與之前相同,等眼前的畫面完全變得清晰之後,顧景盛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艘破爛船的破爛船艙中。

  “……”

  上一次是海這一回是海灣,[歡樂桌遊]是有多喜歡把違規玩家給放到跟水有關的地方——顧景盛琢磨了半天,暫時只能得出類似的環境比較方便處理屍體的結論=_=。

  與除了生命受到威脅和房門號過於難記以外十分適宜居住的“忒提絲”號不同,這是一艘依靠風力的單桅帆船,在外形上類似於中世紀晚期的柯克船,但比柯克船的構造更為簡單,坐在船艙當中能感受到非常明顯的晃動,木制的牆壁上掛著疑似魚叉或垃圾的裝飾品,木板與木板之間,木板與鐵皮之間,都存在著大小不一的縫隙,讓乘客即使是在室內,也能擁有親近自然的獨特感受。

  與顧景盛共處一室的還有另外九位玩家,其中三名女性,六名男性。

  距離顧景盛第二近的男性參與者打量了其他人一會,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自我介紹一下,薑明峰,生薑的薑,日月明,山峰的峰。”

  薑明峰穿著一身休閒款的運動裝,說話時臉上始終帶著親切笑容:“估計遊戲規則還要過一會才會出現,大家不如趁著現在交流交流——先聲明一下,我個人是團結互助派的,只要系統不要求參與者彼此敵對,都會儘量避免衝突。”

  沒有人表示反對。

  顧景盛跟著道:“我姓葉,叫葉……珊。”

  頭髮染成酒紅色的妹子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你進副本之前,都不把假名給提前編好的?”

  顧景盛未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酒紅妹子的名字是丁佳燕,當然從她說話的態度來看,完全可以確定這不是真名。

  跟她來自同一個房間的玩家是兩名男性,分別叫郭淼和張舒,二人身高相似,年齡相若,但前者的肌肉量幾乎是後者的兩倍。

  最先開口跟其他玩家拉攏關係的薑明峰也並非孤身一人進的副本,他的同伴叫做趙佳慧,此時就坐在顧景盛的右手邊,臉上的粉略厚,妝容與外形有著微妙的不協調——顧景盛目光微微下移,順勢掃了眼趙佳慧的脖頸,在上面並沒有看到明顯的皺紋。

  這妹子要麼就是化妝的新手,要麼就是有意隱藏自己的真實五官。

  聽到同樣的“佳”字,丁佳燕皺了下鼻子,語氣不善:“這位姐姐,你的稱呼不是從我名字裡找的靈感吧?”

  趙佳慧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勉強道:“湊巧而已。”

  坐在趙佳慧正對面的男性叫做唐宇,他與另一個叫潘正儀的三十七八歲的男人是組隊進的遊戲,唐宇左手邊的玩家自稱馬小英。

  唐宇的同伴則是一個名叫施文玲的普通妹子。

  薑明峰的聲音有著明顯的安撫氣質:“副本介紹裡提到過,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位於海灣內的一個島嶼,目標應該和尋寶有關,只要任務沒有喪心病狂到只允許一人取得寶藏,大家完全可以合作通關。”

  顧景盛笑著附和:“姜先生說的很有道理。”

  丁佳燕嗤笑了一聲,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被艙門發出的巨響所打斷。

  “砰!”

  一個穿著髒皮帽,髒皮衣,髒皮靴,還留著兩撇可笑的小鬍子的矮個子男人粗魯的踢開了破破爛爛的木門,他的頭頂還不到顧景盛的肩膀,但寬度卻幾乎與身高一致,乍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會走路的正方體。

  “貪婪又可惡的尋寶人!如果你們再像一群看見臭肉的蒼蠅那樣吵吵嚷嚷,尊貴的克利夫蘭•托爾特先生就會把你們通通扔進岩穀灣裡!”

  矮個子的聲音高昂尖銳,充滿著怒氣與惡意,然而在場所有的玩家都沒有表現出類似於恐懼或者畏縮的情緒,大部分都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丁佳燕,馬小英還有郭淼更是直接把手放在了卡槽包上,時刻準備著在登上島嶼之前先來一場熱身battle。

  克利夫蘭先生的斥責聲戛然而止,他有些心虛的看著周圍的參與者們,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聲音倏然降低:“每年都會遇見那麼一些自以為是的蠢貨,這些可憐的,習慣了說謊的外地人,他們現在還完全不知道,在進入充斥著水妖魔力的海域後,就必須徹底改正自己以往的壞習慣。”

  “嗡——”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正式參與者08321-6已經進入了充滿水妖魔力的海域,在這裡,尋寶人的說謊行為將不再被允許,否則將會受到一次低級懲罰(隨機)。

  備註:1.在登上通往塞克雷特島的帆船之前,尋寶人[葉珊]知道了代表自身陣營的植物[鐵線蓮];2.在離開這片海域之前,尋寶人不可以主動告訴其他參與者這種植物的名稱;3.請小心所有與自己陣營不同的人,願海妖與你同在。]

  顧景盛:“……”

  幸好系統是在參與者們自我介紹完之後才發送的短信,否則剛剛報名字的時候,玩家們就得集體被懲罰一遍。

  再次打破安靜氛圍的人還是薑明峰,他晃了下手機,道:“大家應該都收到了系統短信,短信提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項。”

  唐宇詢問:“那些就是這次副本內的遊戲規則?”

  薑明峰搖頭:“我傾向於不是,或者說,至少不是完整的規則,而僅僅是對我們的提示和限制。”

  丁佳燕不耐煩道:“短信裡最重要的兩點,分別是從收到短信開始就不能再說謊,還有就是這個副本也是分陣營的,嘖。”

  顧景盛不緊不慢的補充了一句:“從短信的內容上判斷,我們現在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實陣營。”

  唐宇若有所思:“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潘正儀:“陣營戰嘛,關鍵就是找准隊友,再找准對手——既然短信上提到了‘代表自身陣營的植物’,也就是說抽到同一種植物的參與者就是同一個陣營裡的盟友。”

  郭淼一拍大腿,恍然道:“短信只講了不能主動說出植物的名稱,又沒限制我們暗示別人自己究竟在哪個陣營!”

  在玩家們討論問題的時候,克利夫蘭一直沒有離開船艙,他的目光不斷閃動,眼珠是野貓一般兇狠的棕黃色。

  薑明峰想了想,道:“我有一個意見,不如讓大家按順序描述所代表自己的植物,以此來辨認敵我?”

  丁佳燕質疑:“順序,按什麼順序?難道按現在的座位?”

  她,還有顧景盛,潘正儀,張舒,分別坐在船艙的四個角落,如果是按座位順序的話,那麼丁佳燕有四分之一的機會第一個開口。

  薑明峰:“可以抽籤,這樣對誰都很公平。”

  顧景盛笑眯眯道:“我沒意見。”

  丁佳燕睨了顧景盛一眼,目光裡有著不加掩飾的懷疑:“從副本開始到現在,你一直在幫薑明峰說話,你們其實是來自同一個房間的玩家吧!”

  “嗡——”

  話音方落,參與者們的手機上就收到了新的短信。

  [寄件者:歡樂桌遊

  尼謝爾是一隻善良誠實的好水妖,它最討厭說謊的壞孩子。

  尋寶人[丁佳燕]違反水妖的規則,將接受低級懲罰(隨機)一次。

  備註:你會選擇繃帶還是拐杖?]

  船身忽然晃了一下,在座的所有玩家裡,只有丁佳燕因此失去平衡,不小心離開了原本的座位,她下意識就想讓自己重新站直,然而下肢卻意外的趔趄了一下,扭曲成了極不自然的角度——顧景盛看見丁佳燕的左膝重重撞在地板上,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碎裂聲響。

  酒紅頭妹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她支撐著從地板上爬起來,慢慢坐回了原位。

  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丁佳燕的額頭上也因此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

  [寄件者:歡樂桌遊

  低級懲罰(隨機)結束。]

  ……短信最後的顏文字加的要多拉仇恨就有多拉仇恨,簡直就是惡意賣萌的典範。

  郭淼不解:“不就是隨便說了一句話嗎,這也能算說謊?!”

  薑明峰露出點無奈:“因為我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房間的玩家,丁小姐得出了錯誤的結論,所以才受到了系統懲罰——”

  “嗡——”

  熟悉的短信提示音打斷了薑明峰接下來的話。

  [寄件者:歡樂桌遊

  尼謝爾是一隻善良誠實的好水妖,它最討厭說謊的壞孩子。

  尋寶人[薑明峰]違反水妖的規則,將接受低級懲罰(隨機)一次。

  備註:天上不會掉餡餅,但你可以試著去接住它。]

  薑明峰面色微微一變。

  幾乎就在他剛剛收到短信的同時,掛在牆壁上的裝飾性魚叉忽然鬆動,脫落,銳利的尖角朝著薑明峰直直墜落下來。

  薑明峰的反應比丁佳燕要快上一絲,他身子急急一閃,在接觸之前避開了魚叉的攻擊範圍——

  “喀。”

  船艙地板的耐久度非常對得起它的外形,稍微用點力,就成功被玩家踩出了一個窟窿。

  薑明峰半條腿隨之陷入地下,窟窿的斷口邊沿沾上了新鮮的紅色液體。

  [寄件者:歡樂桌遊

  低級懲罰(隨機)結束。]

  船艙的地板上有不少用來加固或連接的鐵質材料,薑明峰的腿被劃傷,血液從傷口處汨汨湧出,隱約還能看到皮肉下白色的骨頭。

  顧景盛觀察了一下,道:“起來的時候慢一點,從你的出血量上來看,應該是戳到了動脈。”

  薑明峰點點頭,他沒有像丁佳燕那樣硬撐,直接就使用了[接骨木牌繃帶],讓身體上的負面狀態得到有效緩解。

  唐宇的目光依次在丁佳燕,薑明峰還有顧景盛身上轉過一遍,不解道:“說你們一個房間的算撒謊,說不是也算撒謊,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算解釋權全歸系統所有,但這判定也隨心所欲的太過分了點吧?

  顧景盛搖了搖頭,道:“衡量標準是主觀意圖,不是客觀實際。”頓了下,又道,“我跟姜先生並非來自同一個遊戲房間,這是客觀實際,丁小姐將自己並不確定的猜測當做結論說了出來,這是第一次系統懲罰的原因,至於姜先生,他跟丁小姐應該是犯了同一種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副本玩家的組隊情況:

  [姜明峰,趙佳慧]

  [郭淼,張舒,丁佳燕]

  [唐宇,潘正儀]

  [施文玲,馬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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