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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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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天澤時若]從桌遊開始[無限]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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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3 23:2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逃離廢棄病院

第20章

  重新回到家中,顧景盛距離返回[歡樂桌遊],還剩一個小時。

  ……其中至少有半個小時,都是在“我不跳樓了,不是,我壓根就沒想過要跳樓!”這類聲嘶力竭的自我澄清中度過。

  顧景盛按亮自己的愛機——雖然理論上這只平日裡除充電外片刻不離身的手機,早該在進遊戲之前,就跟自己一道在隕石的衝擊中化作春泥更護花。

  “?”

  顧景盛目光突然凝住,她的本意是看看夏曉雲和衛嘉時那邊有沒有資訊過來,結果發現了另一個優先順序更高的問題。

  ——時間,錯了。

  雖然年月都很自己印象中的沒有差別,但日期距離她被天降隕石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天多,顧景盛接著查找,很快就從蛛絲馬跡中得出結論——她所有能證明自己曾經出過門,並且到達隕石降落地點的資訊,都被徹底的修改成了完全不同內容。

  這是資訊時代,“凡有接觸,必留痕跡”,坐公交刷卡,進地鐵刷卡,高鐵飛機都要實名認證,甚至連註冊網站都要驗證手機號碼——那如果存在某種未知的力量,將這些殘留的痕跡通通改頭換面,是否也就等同於那些已經發生的經歷,也同樣被委婉的修改了?

  “隕石墜落”果不其然上了新聞稿,但並無報導提及有人因此遇難。

  顧景盛轉頭去搜查“曹宛琰”跟“劉翰儒”,並在心中慶倖著兩位的名字既不沾“zi”也不帶“xuan”,排除掉種種似是而非的資訊,最後在**中的校園論壇上,發現了線索。

  論壇的色調是灰濛濛的,所有圖案都變成了黑白兩色——《***公路特大交通事故,我校共有四十七名學生遇難》。

  置頂帖裡詳細陳列了各個遇難學生的班級姓名,下面的是同校師生的留言悼念。

  二年七班,曹宛琰。

  一年九班,劉翰儒。

  沒想到在副本裡遇見的這兩個小朋友還是同校同學,顧景盛看著曹宛琰黑白照片上的笑臉,腦海中關於這個小姑娘滿身鮮血的躺在草堆上的記憶,正一點一點褪去原本的色彩。

  顧景盛還想查一查別人的消息,她用姚若齡的名字搜索,直到碰見了第十七個在抖音發唱歌跳舞小視頻的“妖、若齡齡”時,才不得不暫時放棄。

  ——如果夏曉雲跟衛嘉時那的情況和自己這邊不衝突的話,就可以證明,預備參與者如果成功晉級為正式參與者的話,之前死亡的經歷會被修正。

  顧景盛邊翻網頁,邊將髮絲攏到耳後,左手衣袖順勢垂下,露出綁在手腕上的卡槽包。

  卡槽包和[歡樂桌遊]指定品牌的黑板磚機一樣,都沒法被除自己以外的人看見,接觸。

  顧景盛打開卡槽包,猶豫了下,抽出其中的一張卡牌,片刻後,沾滿水漬的刷子被具現化在書桌上,積水浸濕了滑鼠墊。

  “……”

  既然卡牌能具現化,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顧景盛心念微動,陽臺就被茂密的黑色荊棘所填滿。

  口袋適時震動了兩下。

  [寄件者:歡樂桌遊

  公共場合,保持低調,請參與者注意不要違反遊戲規則。]

  看著意料之中的提示,顧景盛再次感受到了[歡樂桌遊]的惡意——短信內容與其說是阻止,還不如說是暗示。

  遊戲裡的卡牌在現實生活中具有同樣的效力,只要在使用時足夠小心謹慎,不被別人注意到就成。

  眼看體驗券的時間即將告罄,顧景盛匆匆抓了點東西塞進背包裡,提前十五分鐘,選擇回歸。

  *

  再睜開眼,顧景盛已站在08321大廳中央,連位置都跟離開前沒有半絲變化,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夏曉雲和衛嘉時也同時在大廳刷新。

  顧景盛確認:“你們是在時間徹底結束後才回歸的?”

  夏曉雲明白她的意思:“你提前了多久?”

  不問有沒有提前回歸,而是問提前了多久,顧景盛感覺自己跟夏妹子的默契正在一點一點提高。

  “十五分鐘……我出去之後的時間是****,比被隕石砸那會又過去了一天左右,可以證明遊戲房間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時間流速不一樣,而我提前十五分鐘回歸,卻與你們差不多是同時出現在房間裡。”

  夏曉雲想了想,道:“你覺得這裡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比,是不固定的?”

  顧景盛攤手:“也有可能在我們離開之後,房間的時間就靜止了。”

  夏曉雲:“可惜現在樣本太少。”

  顧景盛:“是呢。”

  衛嘉時看了看夏曉雲,又瞧了瞧顧景盛,真心實意道:“其實你們倆是職業玩家吧,專業寫攻略的那種。”

  顧景盛聳肩:“沒事多上上網,見得事多了,不管穿越到哪個位面咱們都能有底氣。”

  衛嘉時:“……”

  顧景盛又把,問:“你們的死亡經歷是不是也被修改了?”

  夏、衛兩人點頭。

  顧景盛的目光掃過兩人的臉,在夏曉雲這裡額外停留了一會,笑:“看來[歡樂桌遊]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厲害。”

  ——顧景盛跟衛嘉時的死亡都算意外,但夏曉雲卻是被前男友砍進的醫院,隨後不治身亡。

  夏曉雲面無表情:“我記得他之前已經被抓了起來,但出去一看,發現所有人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衛嘉時歎氣:“我這邊的交通意外也被[歡樂桌游]抹平,呃,嚴格來說只抹平了一半,我雖然還活著,但是載我那黑摩的師傅依舊出了事。”

  顧景盛總結:“也就是說,除了死亡這事變了意外,我們的生活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她說到一半就自動消音——夏曉雲跟衛嘉時瞧自己的眼神,一瞬間鋒芒畢露,仿佛在看著一個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 ̄_ ̄)╭。

  夏曉雲:“有區別——我曠工了。”

  衛嘉時附議:“我也曠課了!”

  顧景盛卡殼了一會,不得不坦白了自己的人設:“我勉強算的上富三代,因為衣食無憂,就索性自由職業了。”

  夏曉雲:“作家?”

  顧景盛微笑:“攝影師。”

  衛嘉時眼睛一亮:“你拍照的水準怎麼樣,每月的收入能供得起房貸嗎?”

  顧景盛坦誠:“當然不能,我大學專業金融管理,跟攝影差著十萬八千里,拍的東西目前倒貼錢也沒人願意用——實不相瞞,昨天是我第一次外出采風,要不然也不至於奔跑到大自然的懷抱裡被隕石砸個正著。”

  “……”

  衛嘉時覺得以後顧景盛在介紹自己職業時,還是別說攝影師比較好,等別人問夢想時,再講也不遲。

  夏曉雲道:“我已經向公司遞交過辭職申請。”

  衛嘉時接了下去:“我這邊,呃,被導員拎到辦公室訓了半個小時的話。”

  顧景盛,夏曉雲一起扭頭看著衛嘉時:“……”

  衛同學的表情像是想哭:“然後又被盯著去教室上課——直到回歸前最後一秒,都在課堂上奮筆疾書。”

  他平常很少曠課,昨天沒來簽到,完全是不可抗力。但衛嘉時沒法把真實理由嚮導員坦白,畢竟在所有人的記憶力,他都是因為宅在宿舍刷微博刷忘了時間。

  顧景盛歎了口氣,給了小朋友過來人的建議:“下次出去多帶兩本書進來,在遊戲休息期間見縫插針,溫故而知新,你就當半工半讀嘛。”

  衛嘉時心如死灰的看著她。

  顧景盛:“不看也行,就看你覺得被遊戲淘汰和成功復活卻拿不到畢業證哪個更可怕一點。”

  夏曉雲:“外面的東西可以帶進來?”

  顧景盛打開自己的背包:“可以。”

  衛嘉時低頭,一言難盡的看著顧景盛背包裡的東西。

  顧景盛解釋:“時間緊急,來不及精挑細選,我就只能揣點日常必須用品。”

  乒乓球拍算武器,餅乾糖果礦泉水算食物——這兩類都在衛嘉時的理解範圍之內,但剩下的面膜護髮精油防曬霜身體乳日霜眼霜晚霜以及無法辨認的瓶瓶罐罐,則讓目前還沒有戀人的衛同學,深入領會到了女同胞們的可怕。

  顧景盛:“東西少了,看來從外界帶物品進入遊戲房間,也不是沒有限制的。”

  08321房間裡,除了顧景盛之外,夏曉雲跟衛嘉時都只從遊戲裡獲得了二十四小時的休息時間——回歸真實社會的兩小時不算在內。

  顧景盛詢問過歡樂桌遊,他們可以組隊進遊戲,也可以分批進入,各刷各的副本。

  先一起罷。”顧景盛坦誠說,“我們對彼此而言,總比陌生人要更值得信任一點。”

  *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歡迎08321-6以[組隊狀態]開始遊戲[逃離廢棄病院]

  遊戲難度:普通

  遊戲人數:?

  備註:出門在外,請遵守遊戲規則。]

  ……

  [遊戲環境載入成功]

  除了標誌進入新副本的提示語句之外,顧景盛視線範圍內都是漆黑一片,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立刻就登入新的副本。

  顧景盛微微蹙眉,安靜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太可怕了,這真是最不幸的悲劇!

  “迷迭香”療養院是位於森林王國南部的特殊治療機構,周圍的景色幽靜怡人,距離最近的城鎮有二十公里的路程,當地人私下將其稱之為“瘋人之家”。

  辛勞的醫生們勤勤懇懇的為緩解病人的症狀而努力,他們用盡了所有已知的療法,以及某些目前還沒有準確定論的手段,可惜“迷迭香”的出院率仍舊在逐年下降。

  絕望的患者們放棄了沒有盡頭的治療,轉而決定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這群容易暴躁易怒的病人是如何躲過保衛人員的探查,等療養院裡的醫生察覺到不對時,患者已經砸碎了束縛室的大門,又將具有殺傷力的治療器具搶奪一空。

  ——以上是來自《森林日報》的摘錄。]

  “這些是……前情提要?”

  視野開始從黑暗變得明亮,顧景盛模糊聽見了機械運行聲,以及電梯門冰冷的閉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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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0:01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顧景盛面前是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除了自己之外,身邊還有三個人——衛嘉時,以及兩位陌生男性。

  衛嘉時明顯有些緊張:“X……X君呢?”

  進入副本前,為了方便區分+保護隱私,三人分別起了一個臨時稱謂,衛嘉時發揮英語系的特長,自我冠名“W君”,夏曉雲自然就是“X君”,顧景盛本來可以叫“C君”,為了和另外兩位房友聯繫的更加緊密,最終在馬甲的選擇上花落“Y君”。

  顧景盛環顧四周,簡單道:“先看看。”

  在參與者進入副本之後,[歡樂桌遊]不會立馬把本次遊戲的規則發送過來,他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用來觀察環境,並且與身邊的同行者交流情報。

  四人的身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電梯門,他們頭頂上亮著一盞亮度忽強忽弱的白色節能燈,亮度十分有限,僅僅能照亮參與者周圍的一小塊地方,至於走廊深處還有些什麼,則完全無法判斷。

  走廊兩邊的牆壁,連同腳下的地板,都沾著許多無規則的污漬,似乎是乾涸的血跡。

  顧景盛迅速感覺到了一陣奇怪的壓抑,這種壓抑不僅來源於精神,她清楚意識到,在進入副本之後,自己的力量、敏捷、體力都有微妙的下滑。

  除此之外,最令顧景盛在意的,是他們的著裝產生了變化。

  貼身衣服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外套卻變成了一水的髒汙白大褂。

  這算是……Cosplay?

  陌生男性中年級較小的那個安靜的觀察了他們一會,清瘦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有X君?原來你們也是三個人進的遊戲?”

  顧景盛沒有說話,衛嘉時小心的點了點頭。

  “我叫小羅,身邊的這位,你們喊他方哥就行。”

  “小羅先生,方先生。”顧景盛禮貌頷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著衛嘉時,依次介紹道,“Y君、W君。”

  方哥完全沒反應,神情比當前副本的主色調還冷淡。

  小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景盛身上,笑眯眯道:“Good luck,沒想到在遊戲裡還能遇上這麼漂亮的大姐姐,突然有點喜歡這個副本了呢。”

  顧景盛瞥了他一眼,不感興趣的敷衍道:“你也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小朋友。”

  就在此時,參與者口袋裡傳來了震動。

  [寄件者:歡樂桌遊

  遊戲規則更新。

  規則:1.本遊戲允許同房間的參與者用短信交流,每回合僅限一次。

  2.交流資訊將以公開形式顯示。

  3.逃離病院之前,原住民與參與者之間的攻擊行為不受限制。

  4.你對黑暗心懷恐懼,無法在沒有燈光的環境中活動。

  通關條件:

  (低級難度)很遺憾,普通副本無法以低級難度通關。

  (普通難度)活下去,並且沒有被抓住,運氣好的話,或許……

  (中級難度)成功逃離廢棄病院。

  (高級難度)???

  (???)???

  特殊成就:未解鎖]

  顧景盛一目十行的將短信看完,帶點興味的挑了挑眉——從一二條規則上分析,同房間的參與者分開行動似乎是[歡樂桌遊]的強制安排,並且很難中途匯合;第三條的“逃離”兩個字則是證明這棟建築裡不但有危險的遊戲原住民存在,而且他們的平均實力絕對在參與者之上;至於第三條,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和他們身上的白大褂一樣,是一個強加上去的人設……

  “艸!”

  收到短信之後,小羅的笑容明顯變得收斂了許多,他試著往走廊深處前進,但不管以多塊的速度衝刺,都會在踏入黑暗的前一刻,強制停下。

  他們帶了手機,但歡樂桌遊出品的手機的螢幕亮光完全無法驅散副本的黑暗。

  “吼——”

  遠處傳來某種充滿獸性與殺意的嘶叫聲。

  顧景盛對衛嘉時道:“這應該是某種時間上的提示。”

  她的說法很快被驗證了——

  [寄件者:歡樂桌遊

  現在是參與者的[第一回 合],請抓緊時間。]

  收到短信的瞬間,參與者們頭頂的節能燈滋滋的響了幾下,在光線由暗變亮的一瞬間,顧景盛發誓,她看見地上的深色污漬變成了鮮紅的“Start!”。

  衛嘉時遲疑:“剛才……”

  顧景盛低聲:“Start——這局遊戲開始了。”

  身後的電梯門不但邊上沒按鈕,頂上也沒有樓層標誌,要不是在遊戲載入時聽見了電梯運行的聲音,顧景盛都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從這裡走出來的。

  小羅試著去掰電梯門,卻被方哥阻止,聲音十分低沉:

  “小心打開門後,怪物會提前出來。”

  小羅皺眉:“從之前的提示上來看,這些怪物,就是這個精神病院裡的病人吧?那我們就是臨時充當了醫生的角色?”

  沒人回應小羅的問題。

  走廊的牆壁上掛著木邊框的標示欄,上面貼的應該是一些公告,不過都已經被陳年舊血給徹底模糊。

  不過就算不模糊,顧景盛也沒太大的解讀信心,畢竟從剛才的“start”來看,這個副本裡想要收集到足夠的線索,說不準只能依仗衛嘉時同學的專業素養。

  公告雖然看不清,但公告欄被顧景盛給徒手掰了下來,露出藏在後面的羅馬數字“Ⅲ”。

  “三?”小羅喃喃道,“我們這是在三樓?”

  方哥明顯很瞭解房友的性格,簡單道:“就算是一樓,也不可能讓你通過跳窗離開副本。”

  小羅十分遺憾的歎了口氣。

  這條走廊除了頭頂的節能燈和牆上的公告欄之外,還有一扇門。

  四個人都看見了這扇門,四個人都沒主動去打開這扇門。

  “砰!砰!砰!”

  重物敲地的聲音傳來,從傳播距離上判斷,應該比之前的吼叫近上不少。

  沒有時間繼續耽誤,顧景盛熟練的對自己使用道具——頭頂[名偵探的好友]的幸運光環,並且時刻準備著激發[牛頓的憤怒]。

  小羅與方哥見狀,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衛嘉時頗為擔心,阻攔道:“要不然還是由我……”

  顧景盛打斷他:“我來更保險。”上前一步,輕輕擰開了門把手。

  帶著焦味的灰塵從門縫裡散出來,嗆的顧景盛十分難受,她借著節能燈微弱的光線,勉強找著了室內燈的開關。

  “啪。”

  燈光亮起,攔著他們不讓往裡進的黑暗阻力瞬間消失,顧景盛看見,這個屋子的地面,牆壁乃至於天花板上都佈滿了焦黑的痕跡,似乎曾經被烈火給焚燒過。

  這似乎是一間辦公室,裡頭的桌椅大半被燒成了焦炭,上面的檔也都變成了一種灰白的粉末,不幸中的萬幸是,靠邊的兩個玻璃櫃似乎是因為距離火源較遠的緣故,目測被波及的十分有限。

  顧景盛打開左邊的櫃子,取出了裡面唯一一本黑皮筆記本。

  這本筆記本上面有著被利器穿透的痕跡,大部分紙張都被血給黏在了一起,完全分不開。

  顧景盛並不覺得遺憾,相反還難得的感受到了[歡樂桌遊]的貼心——要真是十打十的寫滿一整個本子的內容,她未必有信心在回合結束之前,找到線索。

  “安娜真是個粗心的小姑娘,我已經跟她提過很多次——辦公室裡的控制開關不好用的話,可以去大廳拉總閘,或者撥打維修工的電話。”

  “該死的節能燈!我相信它已經完全沒辦法繼續使用下去了,但院長並不這麼認為。”

  “巡防的時候遇見了拿著數學書的約翰先生,他真是一位很好的上司,不但熱情正直,而且學識淵博。”

  這個筆記本似乎是某個醫生的日記,中間有幾頁無法辨認,顧景盛接著往後翻——

  “療養院新買了密碼箱,難道院長居然認為,我們這裡還有什麼值得竊賊光顧的東西?”

  “我真的很不擅長使用密碼箱,我討厭密碼。”

  “約翰先生真是一個有智慧的好人。”

  顧景盛對房友示意:“運氣不錯……快找一找,看看有沒其他有線索,這個房間很可能有個箱子。”

  衛嘉時第一次進入遊戲副本,全程跟著隊友的步調來,依言去房間裡的廢墟堆翻找。

  小羅探過頭來,滿面笑容的詢問:“什麼運氣不錯?”

  顧景盛並沒有隱瞞自己想法的打算,實話實說道:“幸好,這本筆記本裡的內容都是拿中文記錄的。”

  小羅:“……”

  筆記本裡再沒多餘的內容,方哥對除他之外的參與者做出的結論並不放心,顧景盛見狀,索性把本子交給他,自行去開下個櫃子。

  小羅也看見櫃子了,但沒有搶在顧景盛前頭探索——[歡樂桌遊]裡處處都是惡意,誰也不知道櫃子裡會不會存在危險,如今有個冒失的玩家肯當前鋒探路,也算給他們省事。

  [霍雯對小羅說:

  小園哥,方哥,你們現在都在哪?

  走廊牆壁上寫著羅馬數字1,我應該是在一樓,但是怎麼樣都出不去!房間裡的窗戶拿任何東西都砸不開!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手機再次震動,但寄件者卻不再是[歡樂桌遊]。

  顧景盛看著這條短信,總算把遊戲規則從理論聯繫到了實際,徹底明白了裡頭的“交流資訊將以公開形式顯示”是個什麼意思。

  雖然看的是同一條短信,但小羅和方哥的心情卻跟衛嘉時與顧景盛完全不同。

  小羅握住手機,手背上青筋爆出,年輕的臉上極快的流露出一絲陰狠:“那個一驚一乍的聒噪女人……”

  衛嘉時停下動作,看了小羅一眼——看臉上的表情,似乎對旁人在背後講房友壞話並不贊成,但是忍了忍,還是沒把心裡的想法給說出口。

  小羅的遊戲經驗明顯比衛嘉時豐富許多,不屑的瞧了對方一眼:“又蠢又天真,果然還是個新人。”

  顧景盛冷冷的提醒他:“就算是新人,W君也是我們房間的新人。”

  小羅沉默片刻,“切”了一聲,用腳踢了踢房間裡的文件灰塵,故作不在意道:“既然漂亮姐姐都開口了,總該給美女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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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0:14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羅小園當然不是看在顧景盛長得漂亮的份上才選擇退讓,他雖然喜歡美女,卻並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品質,讓他心生忌諱的,是對方沉穩如老狗的遊戲姿態。()

  當然此刻的羅小園並不清楚,沉穩既有可能是真的有底氣,也有可能是演技好加神經粗=_=。

  在霍雯發送短信之後,顧景盛陸陸續續還收到幾個參與者的短信,以點對點發送為開頭,以被全體遊戲參與者圍觀為結尾,在資訊傳播上沒留下一點隱私的死角。

  [莫湯湯對大周說:

  大周,我在一樓,但姝姝她跟我不在一起!第一間房裡什麼都沒有,第二間房還上了鎖,我現在解不開它的密碼!到底應該怎麼辦?]

  顧景盛看著第二條短信,額角青筋頓時一陣活潑的此起彼伏——她總算明白了之前那個叫霍雯的妹子為什麼表現的如此慌張,但既然都浪費了兩次短信發送的機會,就不能在呼喚房友的同時,捎帶腳的描述一下密碼的情況好讓其他人群策群力?

  ——在這樣一個允許參與者互相傳遞答案的副本裡,顧景盛最大的寂寞,就是看不見別人的考題。

  她唯二從短信裡獲得線索,就是參與者們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區域,以及短信在參與者資訊的保護上十分出色——既然小羅對顧景盛他們自稱“小羅”,短信的收件人就是這個有姓沒名的馬甲,而不是霍雯口中的“小園哥”。

  第二個玻璃櫃裡也有一個筆記本,裡面沒有手寫的文字,只夾著一張剪報。

  ——《紀念“迷迭香”療養院》

  從現存的痕跡來看,這張報紙曾被人用圓珠筆水筆馬克筆給塗的花枝招展,充滿了抽象主義與超現實表現風格,顧景盛眯著眼,努力從字縫裡看出字來。

  “我永遠無法忘記前往‘迷迭香’拜訪時度過的愉快時光,光從外表上看,我根本無法想像這是一個面向特殊人群的療養院,它分明更像一個美麗的鄉間農莊。”

  這張報紙是黏在筆記本的紙頁上的,但是黏的並不如何緊實,顧景盛小心翼翼的將報紙揭下,在看見了藏在下面的四行數字和一句淩亂的記述。

  數字是:

  “1 15 14 6

  12  4  9  7

  3 10 11 5

  13 8 2 16”

  記述為:

  “thirty-four”

  ……看來並不是所有記錄都以中文的形式展現,[歡樂桌遊]對於九年義務教育裡的常見詞彙,展現出了一種“如果連這你都認不得就乾脆等死叭”的教導主任式冷酷。

  在顧景盛發現線索的同時,衛嘉時跟小羅那也有了新的收穫。

  衛嘉時興奮:“這裡果然有個密碼箱!”

  小羅慢悠悠的補充:“密碼鎖上還綁了一張紙條。”

  箱子上的密碼是數字型的,統共八位元,第一位跟後面七位完全分開,並且已經提前錄好了數字“三”,目測無法被外力改變。

  紙條上則寫了七個數字“5 3 8 2 7 6 4”。

  數位是七位元,密碼也是七位元,怎麼看都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小羅是個行動派,加上當前時間緊迫,沒跟別人商量,直接輸入。

  “噠。”

  密碼鎖沒能打開,但也不是什麼變化都沒有,起碼第一位的“3”在小羅失敗後,就跳轉成了“2”。

  方哥的臉色沉了下來,阻止房友:“別再試了——第一位不是密碼,是我們剩餘的輸入次數。”

  小羅的神情也陰了下來,咬牙切齒的咒駡:“他媽還拿個假密碼騙人,這不就是在把我們當猴子耍……”

  “哐當!”

  外面第三次傳來異常的響聲。

  這次的聲音比前兩次都近,似乎就在電梯口那邊。

  方哥走到門口,觀察了一下,詢問顧、衛兩人:“你們身上有沒有照明用的工具?”

  嚴格來說是有的——雖然不清楚能有什麼用,但在卡槽格數上十分富餘的衛嘉時,還是把他抽出來的特殊物品[“直到燃燒殆盡”木柴]給帶進了副本。

  這件道具的設定是只要使用者希望,就能在任何環境下點燃,顧景盛之前就想過,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充當火把來使用。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顧景盛也不能保證,這個道具對遊戲副本刻意營造出的黑暗環境,真的能起到效果。

  顧景盛看了眼方哥,不答反問:“你們呢,有帶照明工具嗎?”

  方哥目光一閃,沒有回話。

  衛嘉時:“這個箱子……”

  小羅厲聲打斷衛嘉時,語氣與他陽光開朗的外形極不相稱:“快別提那個倒楣箱子了,那就是個浪費時間的陷阱!”

  顧景盛舉起手裡從第二個櫃子中得到的筆記本,向其他人示意:“我覺得這上面的數位應該是密碼的線索。”

  方哥立刻大步走過來,詢問:“這上面寫著什……”

  話沒說完就消了音,顧景盛總覺得這位方哥在看見筆記本上線索時,臉色有點發青。

  衛嘉時也探頭過來,問:“這是什麼,矩陣?”

  顧景盛被小朋友的問題勾起了大學時代的悲傷回憶,認真道:“我希望不是。”跟另外兩人打了聲招呼,“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打開密碼。”

  放下筆記本,拿起密碼箱,在輸入數位的前一刻,方哥向顧景盛的右腕伸出手:“你先別——”

  顧景盛微微側過臉,直視方哥的眼睛。

  她的目光平靜的就像沒有風浪的海面。

  方哥的動作頓住,在[歡樂桌遊]裡待久了,各色各樣的社會人士都見過,但這個姑娘的眼神還是讓他心裡躥起了一點寒氣。

  顧景盛道:“你有什麼更好的意見?”

  方哥:“小羅已經弄錯了一回。”

  顧景盛:“他試一次,我試一次,正好每個房間的參與者都能輪上一次機會,非常公平合理。”

  也許是因為就算顧景盛失敗了,這個箱子也還有打開的可能,方哥沒有阻止到底,淡淡道:“那希望你能夠成功。”

  顧景盛拿著寫有數位的紙條,對照著依序輸入。

  小羅皺眉:“你沒看見剛才的結果?那紙條上面寫的分明是假密碼麼,你怎麼還……”

  不等旁人阻止,小羅就把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顧景盛輸入的不是紙條上的原始數字,而是做了簡單的調整:

  “5,8,3,2,9,4,6。”

  “啪嗒。”

  密碼鎖成功開啟,露出放在箱子裡的一把鑰匙,以及一個看起來十分破舊的塑膠手電筒。

  [“拼命搖晃”手電筒:永不打烊的青蛙超市曾經推出過一款無須充電就能使用的手電筒,後來因為退貨率過高,才不得不將剩餘的同款商品通通打折處理。

  雖然它看起來殘破不堪,而且也沒有電池,但狠狠搖晃的話,說不準會迸發出一點微弱的電火花。

  “如果需要使用手冊的話,請額外付費購買。”

  物品等級:☆

  備註:該產品為一次性物品。]

  這支手電筒居然是一個可以卡片化的道具,不過它的等級只有一星,而且使用過一次後就會報廢,就算能帶出副本,也缺乏爭搶的價值。

  顧景盛將鑰匙和手電筒都揣在自己身上。

  小羅的表情不可思議:“你擁有能直接看穿密碼的道具”

  顧景盛看著對方,表情比小羅還要驚訝:“我怎麼可能有這種道具?密碼當然是計算出來的。”

  “……”

  方哥心裡有些失望,要真是道具,還能想辦法巧取豪奪,但對於這種先天性的智力加點,就只能望洋興嘆。

  衛嘉時慶倖:“還好我跟你在一組,但x君那邊怎麼辦?”

  顧景盛想了想,道:“這種程度的謎題,x君只要能保持冷靜,就不難猜出來。”

  衛嘉時感覺自己的智力拖了整個08321房間的後腿。

  顧景盛壓低聲音,邊走邊解釋:“筆記本上的四行數字,不是矩陣,是有1到16組成的四階幻方,這種幻方每一行每一列每個對角線上的數字加起來的結果都是三十四,‘thirty-four’就是提示,但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結果根本對不上,比如第一行,1、15、14、6加起來之和就是36,表示其中有些數字是錯的。”

  衛嘉時懵逼:“啊?”

  顧景盛繼續:“只要把第一行和第二行的4、6調換位置,第三列和第四列的7、9調換位置,第三行和第四行的3、8調換位置,筆記本上的四階方陣就是正確的了——這是在暗示我們,密碼紙上的部分數位也需要調整,將3改成8,8改成3,7改成9,6改成4,4再改成6,得到的就是正確的密碼。”

  衛嘉時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徹底變成了漿糊,苦笑道:“我其實也不用知道的這麼細……”

  “不用知道這麼細?”顧景盛瞥他一眼,好笑道,“那萬一我中途淘汰,你還過不過副本了,選擇放棄思考是打算給我殉葬還是怎麼著?”

  顧景盛和衛嘉時的對話沒刻意瞞著別人,聽到這裡時,方哥頓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用力搖了十來下,手電筒終於發出了亮光,但是格外微弱而且不穩定,不知道能持續多久,顧景盛快步往走廊深處走,同時注意觀察兩邊的牆壁,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新的電燈的開關。

  幾乎就在按下開關的同時,手電筒的光亮徹底熄滅,整個道具也變成了不可使用的廢棄狀態。

  迄今為止,顧景盛他們所在的這條走廊,才剛剛亮起了兩盞燈。

  “哐——”

  重物與金屬撞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景盛清楚的看見,電梯門已經被撞開了一條縫隙,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拼命的想要從裡面鑽出來。

  第二盞節能燈所能照亮的空間中也有一扇門,這扇門上的鎖正好能用顧景盛從密碼箱裡得到的鑰匙打開。

  衛嘉時的聲音有些發抖:“如果我們進去了,那怪物過來堵門怎麼辦?”

  這也是顧景盛擔心的問題。

  時間緊迫,容不得參與者們慢慢思考出一個周全的計畫,方哥幾乎是粗魯的一把推開了門,低聲道:“先進去再說!”

  就在此時,手機傳來震動,顧景盛收到了新的短信。

  ——寄件者:x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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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0:33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x君對w君說:我所在走廊上的羅馬數字是“2”,同行者為g君(男,初次相見,大概率姓高,在昵稱上可能參考了我們),s君(男,與g君相識),以及大周(男,與g,s兩人不相識)。

  我目前還算安全。

  在走廊上的房間裡發現一個木箱,在找到鑰匙前,已被同行的g君用道具暴力破解。

  房間內部分線索記錄如下:

  “‘沼澤水與黑玫瑰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會對人的眼睛產生嚴重的傷害,有些患者甚至會直接失明,如果不及時清洗的話,也會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症——哪怕只看見一點微弱的光,都會感到針刺般的疼痛。

  阿爾文先生他們不該用這種手段對待病人的,雖然這些病人的確非常危險,而且他們的家屬從不來療養院探望。

  我為阿爾文先生悲慘的下場感到十分遺憾,但不得不說,這是公正合理的報復。’

  森林日報的著名記者夜鶯小姐採訪了一位曾經在‘迷迭香’療養院工作過的女士,這位女士不願透露自己的姓名。

  阿爾文先生的家屬否認了上述說法,並表示這是來自於嫉妒者的可怕污蔑。”

  與我在一起的參與者都穿著醫生的白色制服,我還在自己的口袋裡找到了一個醫院工作人員的身份標誌牌,但上面資訊被血跡污染,目前無法辨認。

  在這個建築中遊蕩的原著民可能就是“迷迭香”療養院裡的精神病人,這些人的眼睛恐怕曾經受到過沼澤水與黑玫瑰汁液的傷害。]

  短信的內容有種平鋪直敘的冷靜。

  按照遊戲規則,某個參與者發送的短信,對副本內的其他所有參與者都是公開顯示的,哪怕他們正跟寄件者處於同一條走廊。

  身材與姓氏十分匹配的高不易看著短信裡夏曉雲對自己的形容,有些話不得不擱到檯面上:“除了關於姓氏的猜測,哥強壯的體魄,能進nba的身高,還有英俊的臉也很值得一寫嘛,當然,有些情況你瞭解的不夠深入,我這邊也需要有所補充——作為一個十分搶手的帥哥,鄙人目前還沒有女朋友。”

  高不易是開玩笑說的,但夏曉雲解釋的很認真:“從撞門的情況上判斷,參與者的第一回 合即將結束,必須抓緊時間,以免浪費這次交流機會。”

  商岷峨面無表情的看著非要和自己一塊玩遊戲的好友,抓了抓腦袋上桀驁不馴的頭髮,感覺沒戴帽子就進副本是一個錯誤——改變不了髮型,在陌生人面前擋擋臉也好。

  他看著夏曉雲,表情很有些好奇:“你居然敢當著我們的面傳小紙條,還傳的這麼詳細,就不怕被揍?”

  夏曉雲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充分交換資訊對不同走廊的參與者都有好處,你們也不像是會對弱小者動粗的類型。”不知想起了什麼,眼中劃過一絲譏嘲,“而我對此類行兇者的樣子,姑且還算是熟悉。”

  商岷峨很是懷疑對方是被某個殺人犯給砍進的[歡樂桌遊]。

  高不易建議她:“下回把那些報導裡的東西簡單寫寫就成了,逐字逐句的複製,多浪費時間。”

  夏曉雲微微搖頭:“y君非常聰明,如果這篇報導裡存在我漏掉的線索,還可以在她哪裡得到補充。”

  雖然只相處過極短的時間,但商岷峨和高不易都意識到夏曉雲的腦子不差,沒想到她同房間的參與者裡,居然還有個路線重合的。

  商岷峨無語:“派兩個智力流合玩一個副本,你們就不覺得浪費?”

  高不易:“s你也學學人家,別總是上躥下跳的打架,多動動腦子,你要是仔細點,上個副本就不至於差點馬失前蹄。”

  商岷峨看著高不易,懷疑對方在出發前被慕友棠特地叮囑過,哪怕在副本裡的危急關頭,也不能放過一絲一毫對自己展開批評教育的機會:

  “你不是也經常不動腦子。”

  高不易點頭,坦然的理直氣壯:“我就是知道自己肯定沒指望,才轉而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的。”

  商岷峨盯著友人真誠的臉,突然為自個總是長不高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原來在他的肩膀上,還額外背負了不屬於自己的重擔╮(╯_╰)╭。

  “哐——”

  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高帥看見原本合在一起的電梯門被撞出了手腕粗細的縫,苦著臉央求道:“哥哥姐姐們,咱們能不能先進房間再說話?”

  高帥有心先走一步,但無論如何不敢自己獨個進入第二個房間,畢竟在這個走廊上,不管是戰術策劃,還是dps輸出,他都沒做出過半點貢獻。

  商岷峨無所謂的推開門,看了兩眼,沒發現什麼問題,向其他人示意:“你們先進去,我試試看能不能跟病人先過兩招,上個副本熬了幾天都沒找著出手的機會,快憋死小爺了。”

  高不易看起來也是習慣了商岷峨的性情,完全沒有阻止好友抽風的意圖,帶著其他兩位同行者,先一步進了走廊上的第二個房間,還虛掩上了房門。

  緊張的氛圍也沒耽誤高、商兩人閒聊,夏曉雲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歡樂桌遊]沒把這二位分開。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足以獨當一面的戰鬥力,真分開的話,反而會因為能同時瞭解兩條走廊的資訊而導致綜合實力的增加。

  就在此時,夏曉雲連續收到了多條短信,第一條來自于顧景盛,裡面記錄了她所在走廊發現的線索,以及解開四階幻方密碼的方法,第二條則來自於一個他們所完全不瞭解,也未曾想到的地方。

  [李晀對何清樺說:清清姐,我受不了了,這個接待大廳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什麼都沒有!周圍的房門都打不開,櫃子也都上了鎖!

  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我不想死在這個懲罰副本裡!]

  夏曉雲看著最新的短信,目光微凝——從之前收到的短信內容上分析,所有參與者都是在不同走廊上艱苦奮戰,但是有一個落單的參與者,正處於疑似接待大廳的空間中。

  而且所謂的懲罰副本,到底指的是什麼……

  夏曉雲沒能在思考中沉浸太久——高不易正欲言又止的盯著她,滿臉有話要說。

  “我也在想接待大廳的事情,但目前還沒有太多線索。”

  “你們房另一個人說的四階幻方,到底指的是啥?”

  自以為心有靈犀,實際上卻完全沒能和對方腦電波接上頭的夏曉雲與高不易:“……”

  旁觀一切的周帥,發自內心的思念起與自己失散在副本裡的兩位房友。

  夏曉雲頓了下,解釋:“四階幻方的意思是……”

  高不易趕緊打斷對方:“行了行了,你確定自己知道就行,跟我說沒用,我要是能琢磨明白這些,上學那會也不至於老是掛科。”

  “……”

  夏曉雲不是特別喜歡閒聊的性格,現在她懷疑,自己已經在長期的疏於使用中,遺忘了與旁人溝通的正確方法=_=。

  [何清樺對李晀說:

  別著急,你那裡如果不危險的話,就先仔細看看周圍有什麼線索,千萬別慌。

  我正在四層這邊,只要有機會,就會立馬下到大廳去找你。

  懲罰副本並沒有多麼可怕,堅持下去,一定會沒事的。]

  周帥小聲咕噥:“這安慰話說的,得是親姐姐吧?”

  高不易笑了笑,在嘴裡叼了根牙籤:“[歡樂桌遊]裡一個房間一個樣,有我們這樣的,有像你x妹妹這樣的,姓李那小子算運氣不錯……只要不遇見那種讓你後悔自己死後還能復活的房間,都算運氣不錯。”

  似乎意識到第一回 合即將結束,搶在最後關頭交流情報的人多了起來——

  [方哥對霍雯說:

  把你在第一個房間裡發現的所有線索,以及有關密碼的情報,都發出來。]

  [丁發對樂薑說:

  樂姐,我和小陳都在一樓這邊,邊上還有一個叫莫湯湯的。

  那位姓方的,霍雯讓我跟你說,這裡只找到一些沒用的日記,還有一張寫著“1,2,5 門捷列夫”的卡片,不清楚是不是線索,第二個房間是四位元的數位密碼,壓根對不上。]

  過了大概五秒,新的短信再次群發到所有人的手機上——

  [w君對x君說:

  丁發,小陳,霍雯,還有莫湯湯,根據你們提供的線索,數位密碼為8852。]

  衛嘉時借用同房間玩家所發短信會被公開的規則,向其他玩家通告消息。

  此時此刻,被撞門聲嚇得六神無主的丁、陳,霍、莫四人已經躲回了第一間房裡。

  陳宰抓著手機,臉色激動:“密碼來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丁發咬牙:“咱們現在出去,萬一和怪物撞了個正著怎麼辦?”

  陳宰聞言,臉色頓時一變。

  莫湯湯神情瑟縮:“我才剛進這裡,只是一個新人,你們不能讓我幹這些事!”

  丁發沉著臉,對霍雯道:“線索是你讓發的,短信也是給你的,就應該你去開門。”

  霍雯幾乎忍不住想要尖叫出聲:“你要是剛剛直接出去開門,現在已經——”

  “哐!”

  電梯門被撞破的聲音讓四人瞬間噤聲。

  “乒乒乓乓——”

  沉重的腳步聲,以及金屬與地面刮擦的刺耳聲響,正在逐漸接近,最後在四人所在的門口停下。

  霍雯呼吸幾乎完全停滯,她的臉色煞白,手腳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心中極度悔恨懊惱——如果他們剛才直接開第二扇,如果這些膽小的人沒有互相推諉,如果自己能有更強力的道具,如果她沒和另外兩人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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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0:45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幾乎就在衛嘉時剛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屋外就傳來了電梯門被徹底撞開的巨響。

  [寄件者:歡樂桌遊

  現在是參與者的[第二回 合],請抓緊時間。]

  顧景盛搜查線索的動作不停,只是暗暗豎起了耳朵,直到聽見原住民進入隔壁房間,並開始哐當哐當的撞擊起房間裡的傢俱時,才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隔壁的聲音很雜亂,似乎存在不止一個“人”。

  小羅走到顧景盛身邊,聲音低的近乎耳語:“你確定剛才發出去的密碼沒錯?”

  他對霍雯的擔心有限,但對方作為[歡樂桌遊]的正式參與者,身上多少也攢了幾件物品,弄丟了可惜。

  顧景盛在校期間算不上好學生,沒想到畢業之後,反而感受到了班主任的心累:“只有1,2,5的話我還不確定,但加上門捷列夫,指的肯定就是化學元素週期表裡第一,第二和第五個元素——h,he,b,它們在字母表中的順序就是8852,正好四位。”

  衛嘉時內心震動,看顧景盛的表情仿佛在看著一個英年早逝的化學大佬:“臥槽……原來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嗎?”

  顧景盛從容道:“是義務教育的力量——元素週期表是初中的內容。”

  第二個房間的搜查難度明顯比第一個房間要高——這裡的空間簡單的一眼就能看清,也不知多久沒被打理過,所有東西的表面都覆蓋上了一層灰塵,發黃的牆壁上已經出現了黴斑,中間放著兩張沒枕頭沒被子沒床單甚至沒被褥的鐵架床,其中靠門的那張已經徹底塌了,床頭的位置原本應該擺著兩個櫃子,但從地上的支棱破碎的木頭殘骸來看,它們早在參與者們到來之前,就被人徹底砸爛。

  牆壁上貼了許多海報,這些海報彼此間的色彩並不協調,再加上密集的數量,非但沒為這個房間增加生活氣息,反而顯得格外詭異。

  雖然在心裡默認了腦子沒人家好,但這麼多的海報總不能讓顧景盛一個人從頭看起——被迫坐上同一條小破船的小羅與方哥主動盪起了合作的船槳,並時不時的將覺得有用的資訊匯總到一起。

  小羅:“《白鷺夫人的育兒心得》正在火熱銷售中,有意者可以通過電話訂購。”

  方哥:“永不打烊的青蛙超市即將舉辦年末抽獎活動,中獎率百分之一百。”

  衛嘉時:“呃,我這裡貼的好像是一張作息時刻表……”

  顧景盛目前對買書和逛超市都沒興趣,她徑直走到衛嘉時身邊,觀察起牆壁上字跡模糊的作息表來。

  衛嘉時看著房友微微皺起的眉頭,壓低聲音:“這些作息時間是不是藏著什麼線索呢?”

  雖然解密並非衛嘉時擅長的領域,但他也隱約知道許多謎題都是以數字時刻為載體——

  顧景盛莫名:“我只是覺得這張紙粘的不太牢,可以揭下來看看。”

  衛嘉時:“……”

  作為非自願進入的正式參與者,顧景盛並沒有什麼維護副本環境的心情,別說這張時刻表沒粘牢,就算紙面跟牆壁聯繫的密不可分,也不妨礙她刮牆皮三尺來搜尋線索。

  “——!”

  時刻表下果然蓋著隱藏支線,然而在表達方式上,血腥的令衛嘉時難以接受。

  牆壁上有一個孔洞,孔洞上塞著一隻帶血的眼珠,此時正永不瞑目的盯著他們看。

  孔洞周圍滲出的鮮血已然乾涸,邊上還用血狂亂的寫了一行字——“我們已被魔鬼推進地獄,在完成復仇之前,絕對無法升上天堂。”

  衛嘉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顧景盛卻主動湊近過去,觀察片刻,又用木頭碎片做工具,把眼珠從孔裡挖了出來。

  腐敗的眼珠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隔壁房間的撞擊聲響,牆壁裡的流血眼珠,所有的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鎖,壓在衛嘉時的心頭,他幾乎就要失去冷靜,但看著顧景盛沉穩的神色,又覺得沒那麼恐懼了。

  衛嘉時小聲:“y君,你就不覺得害怕麼?”

  顧景盛淡淡道:“死了的東西有什麼可怕的,要是這顆眼珠是活的,我才會覺得忌憚。”

  眼珠後面果然有東西——一個生銹的拉環。

  顧景盛用力把拉環往外扯出來,拉環牽動隱藏的機關,一同隨之浮現的還有牆上的四個圓形數字轉輪,每個轉輪上都有一個指標,而這些指標目前的指向通通都是零。

  小羅:“這就是新的密碼?”

  方哥:“能解開嗎?”

  顧景盛無奈聳肩:“給題幹寫答案才是解密題,而現在我面前只有一張空白的答題卡。”

  小羅和方哥也沒轍,只能繼續觀察牆上五花八門的海報與廣告紙。

  最後還是衛嘉時發現了線索。

  新的線索不在牆上,而在地下——三張不知從哪撕下來的泛黃紙頁,被人疊成整齊的小方塊,用來墊高床腳。

  顧景盛感覺歡樂桌遊可能是想玩死自己=_=。

  “沒人願意為遭遇事故的‘迷迭香’療養院負責!連員警們也只進行了簡單的搜索就離開,這個美麗的地方似乎已被所有人遺忘。”

  “他自稱安德列•亞當斯,是個非常英俊的小夥子,就是臉色蒼白的過分,仿佛很久都沒見到過陽光……不不不,安德列並不粗暴,相反,他勤勞又開朗,而且非常喜歡同人說話,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正常,我很難相信他是一個殺害主治醫師後逃走的精神病人。”

  “▇▇▇警長表示,截至目前,還有相當一部分精神病人未能抓捕歸案,不過他對捕獲這些危險份子很有信心。”

  前兩頁紙上寫的都是一些有關“迷迭香”療養院事故的報導摘抄,而最關鍵的第三張紙,寫了四行數字與一句話:

  “1456,369

  123,367

  3214789654

  147,12369,456,789”

  “約翰先生的方法給了我記錄密碼的靈感,朋友們也誇獎了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根本無法和約翰先生編的密碼相提並論!它甚至沒有一點需要計算的地方!”

  顧景盛放下紙,閉著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雖然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對她的疲憊感同身受——這來源於畢業後還得被拉回考場的死不瞑目。

  衛嘉時小心的提出建議:“要不然把線索抄錄一份傳來x君,大家一起琢磨?”

  顧景盛睜開眼,微微搖了搖頭:“這次提示的姑且還算明顯,我大概猜到了密碼是多少。”

  衛嘉時面帶敬畏的看著顧景盛的頭,仿佛她脖子上頂著的是一個開過光的腦子。

  顧景盛:“密碼應該是4,7,6,8。”

  方哥看了她一眼,問:“為什麼?”

  一隻羊也是放,三隻羊也是趕,顧景盛不介意和其他人分享解題思路:“這些密碼裡出現的數位都沒超過九,再加上上個房間解密時用到了四階幻方,也就是十六宮格,那這次很可能是九宮格。”

  衛嘉時:“這回也是橫豎加起來結果都必須一樣嗎?”

  顧景盛:“不用,你看這個設計密碼的人特地寫了‘它甚至沒有一點需要計算的地方’,所以只要按照從小到大的順序,把1到9給從左到右放進九宮格裡,然後開始連線就行。”

  衛嘉時順著顧景盛提供的思路往下琢磨——以逗號為分割線,1456連一塊就是個“l”型的豎折,369則是“l”型的豎,連著看的話,那就是個“4”?

  顧景盛依次把圓盤指針撥到相應位置,然後伴隨“哢噠”一聲輕響,牆壁從中間平滑分開,露出了可容一人穿過的空隙。

  輕輕舒了口氣,顧景盛對衛嘉時道:“把我們發現的線索發給x君。”

  衛嘉時點頭:“我會順便附上解密方法的!”

  顧景盛格外留意了下隔壁房的動靜,她並不急著立刻進入第三個房間,而是先將自己身上套著的白大褂給脫了下來,放在手上仔細觀察。

  ——這件外套不管是從實用價值分析,還是按審美眼光判斷,結局都只能在垃圾箱與焚化廠裡二選一,上面不但沾滿了大大小小的陳舊血跡,還被利刃給割破了一道口子。

  從穿孔的情況來看,左胸的位置應該是有身份牌的,但顧景盛沒能找到。

  衛嘉時見狀,也麻溜的把自己的那件白大褂脫了下來,和顧景盛的放在一起,方便後者進行細節對比。

  小羅湊過來,試探著問:“你在找什麼?”

  顧景盛也不隱瞞:“檢查下上面有什麼線索——我對通關條件的最後一列有些在意。”

  小羅:“你不怕被其他人看見後,提前想出通關方法?”

  顧景盛瞥他一眼,完全沒有壟斷智慧財產權的打算,無所謂道:“真能想出來,那也算其他人的本事。”

  小羅:“……”

  確認過眼神,是當過大佬的人。

  正式參與者都知道,在[歡樂桌遊]裡,通關難度越高,獲得的獎勵就越豐厚,但這又是個充滿危機的世界,哪怕是最低難度的遊戲,都有可能在一瞬之間奪取參與者的生命。

  羅小園也曾經想過要挑戰高級難度,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內心就只剩活下去這一個最簡單的願望。

  顧景盛檢查完畢後,就重新把這破爛玩意套上,衛嘉時看起來對白大褂上的血跡很是有些嫌棄,但最後還是在造型上,和其他人保持了隊形。

  “這家醫院的制服是不是都是均碼的啊?”衛嘉時的衣服有點緊繃,跟房友形成鮮明對比——顧景盛的袖子略微長過手腕,必須卷起來才方便行動。

  “嗡——”

  夏曉雲在時間上的把控恰到好處,就在他們決定進入第三個房間之前的五秒鐘,發來了新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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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0:59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x君對y君說:追擊我們的原著民有三人,s君剛剛出去跟他們打了一架。()

  s君身受輕傷,對方無人淘汰,目前被道具攔在走廊靠近電梯那邊。

  這些原著民的舉動極為瘋狂,他們的視力近似于完全不起作用,但在聽覺上也沒有明顯提高。

  為了避免弄出太大聲響刺激到原住民,我們沒有繼續通過暴力破解第二個房間的謎題——解密本身並不困難,但在時間上有限制,必須速戰速決。

  第二個房間裡搜查到的部分線索摘錄如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變得暴躁,易怒,極端神經質,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自言自語……

  白天與黑夜已經沒有了區別,我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害怕在睡夢裡會回到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經過索菲亞女士家人的同意,我們截取了遺書上的部分內容於報紙上刊登。

  索尼婭女士曾經是‘迷迭香’療養院的護士長,也是那場事故的倖存者,五日前被發現於公寓浴室內割腕自殺。”]

  不用往深裡讀,商岷峨剛看見短信裡“解密本身並不困難”時,感覺剛才被原住民給打出的傷口,就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前一抽來自肉體,後一抽源于智力。

  高不易完全沒有同情他的打算,見縫插針的落井下石:“舊傷沒好利索就唔了嚎瘋的沖上去跟人硬碰硬,就該你傷上加傷。”

  商岷峨揉了揉胳膊,哼了一聲:“那傢伙傷的比我更重,要不是他們不顧道義的三打一,還不知道鹿死誰——剛剛交手那會,我確定自己的實力被削弱了不少。”

  高不易伸手禿嚕了下基友的腦門,力道很是不輕:“跟npc講道義,你這回進副本前是不是忘了裝載以前的遊戲經驗?”

  他們說話的時候完全沒視情況降低音量,似乎篤定了原住民們一時半會間無法衝破道具的阻礙。

  如果夏曉雲跟高帥有看過商岷峨的道具說明,大概就能明白這兩位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迅速生長的燕麥種子:▇▇▇先生在回家的途中,發現從他布袋裡漏下的燕麥種子,已經成長為了參天大樹。

  無須土壤、水分、甚至陽光,在落地的瞬間,燕麥就開始了瘋狂的生長。

  “▇▇▇先生順著燕麥一直爬上了雲端,不幸的是他和小天使們玩的太久了,在燕麥終於被獵人砍斷之後,他就悲慘的墜落下來,直到落進了魔鬼的湯勺。”

  物品等級:☆☆

  備註:該產品為一次性物品。]

  商岷峨在意識到光憑自己可能難以力敵從電梯裡躥出來的三位追殺者時,就麻溜的把[迅速生長的燕麥種子]給丟了出去,後者的生長效果也對得起它的使用說明,迅速將走廊在物理上分隔成兩個互不連同的空間,碩大的莖葉還在不斷向兩邊延伸,要不是夏曉雲解密迅速,四人就差點就被狂野生長的燕麥杆給在第二間房裡堵的嚴絲合縫。

  夏曉雲他們此刻已經進入了走廊上的第三扇門。

  門裡的空間,比之前兩屋加一塊都更加遼闊——這並不難理解,雖然門牌早因時間的流逝而模糊發黃,但勉強還是能認出“休息室”三字。

  掛在電線上的燈泡從天花板上垂下來,要掉不掉的,商岷峨連續按了三回,才總算把燈給打開。

  就在這時,參與者的手機上收到了新的短信:

  [霍雯對方哥說:

  救命!和我在一塊的那個莫湯湯被原住民給抓住了,我們現在逃到了隔壁,但他們馬上就會追過來,我該怎麼辦!]

  商岷峨的目光沉了下去,他雙手插進褲兜裡,微微仰起頭,聲音低的近乎自語:“三樓已經開始死人了,不知道四樓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

  在看見新短信的那刻,周帥的臉色就迅速難看了起來——被抓住的莫湯湯跟他一樣,都是08289房間出來的參與者。

  周帥看著高、商兩人,發顫的聲音裡存了萬一的指望:“如果參與者被抓住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正式參與者[莫湯湯]死亡,請其他倖存者努力遊戲。]

  商岷峨張開嘴又閉上——[歡樂桌遊]以最直接的方式,將莫湯湯的悲慘下場展現在所有參與者面前。

  看完短信,周帥的臉色迅速灰敗了起來。

  夏曉雲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輕聲詢問道:“我很奇怪,你和莫湯湯應該還有一個同行者正在第四層,但為什麼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周帥聞言,臉色忽然大變,趕緊掏出手機,給分散在外的另一人發短信——

  [大周對于姝說:

  姝姝,你現在怎麼樣了?]

  4走廊,第三扇門前。

  被[歡樂桌游]投放於此的四名參與者裡,唯一的男性玩家言無物向前走了一步,距離門鎖只有一步之遙,他頭髮向後梳得一絲不苟,挺拔的鼻樑上端正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沾血的白大褂在他身上,比其他任何玩家都更像出廠時的原裝設置。

  言無物的聲音頗為清朗,他向同行的姑娘微微頷首,邀請道:“于小姐,請你過來。”

  癱坐在地上的于姝抬起頭,俏麗的鵝蛋臉上全是冷汗,她將雙手藏在懷裡,拼命搖頭。

  血液從她的袖口流出,陸陸續續的滴落在地板上。

  于姝流下淚來,苦苦哀求道:“你已經砍了我兩根手指了,我不想再……”

  言無物柔聲道:“但你至少還活著——如果你能解開開鎖密碼的話,我其實也並不想對女士過於殘忍。”

  於姝止不住渾身顫抖:“那你為什麼不切你自己的手指!”

  言無物忍俊不禁的翹起了唇角,似乎聽到了一個無比滑稽的笑話,他笑了一會,才慢條斯理的解釋:“因為我比你們更強大,自然也更有活下去的價值。”

  聲音是溫和的,但內容卻冰冷的可怕。

  因為系統分配的緣故,不得不跟言無物同行的另外兩名姑娘全程保持安靜,不知是自認實力低微所以沒有發言的資格,還是早已習慣了[歡樂桌遊]裡的扭曲世界。

  看于姝怎麼都不肯靠近自己,言無物也就發揚風度,主動向妹子走去,就在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一米左右的時候,于姝忽然大叫了一聲,從地上跳起,掄起短刀向言無物刺去。

  胳膊剛伸到一半,於姝就感到手上一涼——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中指與手掌瞬間分離,帶起一蓬飛濺的血花,隨之而來的,是利刃刺穿心臟般的劇痛。

  何清樺看著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的於姝不住蹬腿抽搐,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她看的很清楚,方才那一瞬之間,言無物出手極快的切斷了於姝的手指,但除此之外並未傷害對方分毫,所以于姝會瞬間失去戰力,只可能是對方用了極其特別的道具。

  追擊者們雖然視力不好,但聽力尚可,他們被于姝的聲音吸引,陸陸續續從第一個房間走出來,向言無物他們靠近。

  “哐!哐!哐!”

  在追擊者靠近之前,言無物一把抓起還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於姝,像丟一個沙包似的,輕輕鬆鬆的將人拋擲到了追擊者面前。

  獵物的投懷送抱成功絆住了追擊者的腳步,於姝在極度的痛苦中,模糊看見死亡的暗影,正一點一點的向自己靠近。

  ……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正式參與者[於姝]死亡,請其他倖存者努力遊戲。]

  言無物小心的捏著從於姝手上得到的中指,用它插入門鎖。

  “哢噠。”

  鎖開了。

  [妹妹的小鑰匙:善良可愛的小妹妹擦乾眼淚,帶上了行囊與小折凳,離開家園去遠方尋找她被邪惡魔法變成烏鴉的七位哥哥。

  ▇▇是一顆具有同情心的星星,它告訴了妹妹怎樣打開玻璃山的大門。

  “善良的小姑娘,請不要再為鑰匙的遺失而悲傷,用餐刀切下你白嫩的手指,這把鑰匙可以打開世界上最牢固的門鎖。”

  物品等級:☆☆☆☆

  備註:1.既然每個鎖都有自己的鑰匙,那麼每根手指都只能打開特定的鎖。2.必須從活人身上取下的鑰匙才可以開鎖,該鑰匙將在離開手掌的三十分鐘後變為不可使用的廢棄狀態。]

  言無物對追擊者和于姝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不在意,他打開門後,姿態謙和的讓何清樺與樂姜先進去躲避,然後自己再動作輕柔的帶上門。

  “既然于小姐不幸身故,那麼接下來……”言無物毫無溫度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了幾番,最後停留在樂薑身上,“接下來就輪到你了,樂小姐。”

  4走廊的第三扇門內還是病房,但在面積上與第二間屋子相比,那就是大通鋪與雙人間,公共廁所與單個抽水馬桶的區別。

  這間房裡的燈雖然年久失修,幸好還沒壞的太過徹底,就是在開啟方式上給四人的身高出了個難題——作為風格懷舊的拉繩式日光燈,燈管好好的待在天花板上,但拉繩卻只剩下一小截。

  衛嘉時豎著耳朵聽了會追擊者的動靜,末了鬆了口氣道:“看來他們還在第一間屋子裡……”

  “嗡——”

  [歡樂桌遊]的短信就是在這會子發來的。

  莫湯湯和于姝的連續身故讓衛嘉時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顧景盛也沒法安慰小朋友,只能讓他先集中注意力做好手頭上的事,免得剛同情完別人,就把自己送上了公告,不過……

  顧景盛目光微沉——如果說莫湯湯他們是因為得到密碼時間太晚才才遭遇意外的話,那麼迄今為止只有何清樺一人傳出資訊的4走廊,在不合時宜的沉默表像下,很可能存在著比追擊者更可怕的,“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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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1:12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這件病房裡的窗戶雖多,奈何都被手臂粗細的鐵條給徹底焊死,這些鐵製品直到今天也仍舊堅固異常,顧景盛從鐵條的間隙裡努力往外看——她的視力在這個眼鏡橫流的資訊時代算的上不錯,吃了白鷺夫人的糖果之後又得到了部分提高,但還是沒能得到半點有用的資訊,其中佈滿玻璃的黴斑只能算次要因素,最主要的還是“迷迭香”療養院在選址上的不同尋常,以及室外照明工具的嚴重匱乏╮( ̄_ ̄)╭。

  衛嘉時不安:“療養院樓外怎麼一盞燈都沒有?”

  小羅哼了一聲:“黑暗可以營造恐怖的氛圍,順便讓我們死了向外界求助的心——[歡樂桌遊]經常用這招。”

  顧景盛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聞言倒也不覺得可惜,畢竟光眼下大家所在的屋子,不管是空間還是內涵,都足夠她充分發揮視力特長,仔仔細細觀察一番。

  十六張病床依序排開,與隔壁不同,它們的床腿都是定死在地上的,沒給外界留下任何塞小紙條的餘地,仔細看,上面還有拿紅漆塗寫的模糊序號,從“01”開始,到“16”為止。

  “01”床與“16”床正對著,中間只隔著一條不算寬的走道,如果參與者分別躺上去,不用起身,抬抬頭就能與對方目光交匯。

  這邊的病床沒隔壁破的徹底,上面還殘留著斷裂的束縛帶,以及扔河裡別說魚,連水草都兜不住的洞洞床單。

  牆壁與床單上都有血污殘留,其中有的是無規則的星星點點,還有的能看出一個竭力掙扎的人形輪廓。

  衛嘉時低低咳嗽了兩聲——如果說房間環境給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傷害的話,那這裡不知多久沒迎過新的室內空氣,則給他的呼吸系統留下了堪比生化武器般的難以磨滅的深重陰影。

  不開窗還可以解釋為防止病人逃脫,但連換氣孔都沒有,難道精神療養院就不用考慮患者的肉體健康了嗎?

  雖然同行者心思各不相同,但對副本環境的評價都是隊形整齊的負分差評,不用額外商量,四人自發散開,迅速開始對病房進行地毯式搜索。

  小羅也算遊戲經驗豐富的正式參與者,跟同行之人勾心鬥角還能習以為常,如今遇見了像顧景盛這樣睦鄰友好的玩家,反倒不自在起來:“你不擔心我們在搜索房間的時候,把發現的東西給昧下?”

  顧景盛很坦誠:“在看見第一個房間的謎題前,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的。”

  ……也對,倘若把線索偷偷藏起來,小羅實在沒信心靠自己的腦子寫出正確答案╮( ̄_ ̄)╭。

  四人的效率都足夠高,哪怕是初次進副本的衛嘉時,辦起事來也毫不含糊,他們很快就分別在三個牆角裡,各發現了一個與膝蓋等高的鐵箱。

  鐵箱的邊角都包了布,還畫著造詣不超過小學生水準的飛鳥圖案——顧景盛覺得自己的攝像作品都比它們更具有藝術氣息——頂上除了衛嘉時發現的那個一片平坦外,另外兩個箱子都有類似公車扶手般的拉環,但不管正式成員們是分別嘗試還是齊心協力,都沒法再把箱子拽起一分一毫,仿佛和鐵架床的床腳一樣,都焊死在了地面。

  唯一毫無斬獲的牆角位於小羅的搜索範圍,顧景盛決定在開另外三個鐵箱之前,先幫對方覆核一遍。

  小羅有點後悔之前跟顧景盛說了些有的沒的,連忙闡明心跡:“不是瞞你,我那真的什麼也沒發現。”

  顧景盛安撫他:“我並不懷疑小羅先生的誠實。”

  小羅:“……你還是懷疑我的誠實算了。”

  四人是從側門進的大病房,這個牆角就位於側門靠近走廊的那一邊,目前看來的確空無一物,不管是肉眼觀察還是物理擊打,都無法得到任何有效線索。

  顧景盛注意到,這塊地磚上也有與鐵箱表面相同的飛鳥圖案。

  衛嘉時皺眉:“這麼多飛鳥圖是幹嘛用的,裝飾?”

  顧景盛如今已經形成了把任何線索都往數理化方面聯想的解密腦,慎重道:“也許這些圖案跟之前的幻方一樣,都隱藏著某種規律。”

  真名方其駒的方哥看了顧景盛一眼,淡淡道:“那也未必,副本裡存在很多誤導項,你要一直被它們牽著鼻子走……”

  衛嘉時:“就等於上了賊船?”

  方其駒糾正:“不,是上了靈車。”

  就在此時,小羅壓低聲音,對另外三人急切呼喚道:“過來看看,我又發現了一個鐵箱!”

  這個“鐵箱”就在“02”床與“03”床之間,它有著與之前三個鐵箱相同的圖案與拉環,從外表上看,幾乎與單調的床尾裝飾融為一體,加上破床單的遮掩,也難怪參與者們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可惜經過顧景盛他們的仔細檢查,最終確定了這只是一個偽裝成箱子的,長方體鐵墩╮(╯_╰)╭。

  方其駒微覺遺憾,建議道:“時間有限,先看其他鐵箱裡的線索罷?”

  通常來說,方其駒在副本裡做什麼都犯不著先徵詢一下其他玩家的意見,但在所有同行者裡只有一個帶了腦子的情況下,只能特事特辦。

  顧景盛沒有推諉,在開啟了[名偵探的好友]的情況下,她天然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線索和危險。

  “鬆動的束縛帶,搖搖欲墜的床架,無法點亮的日光燈,開裂的玻璃窗,滲水的牆壁,咯吱咯吱的地板……院長沒法再拒絕,這間病房必須重新裝修,感謝約翰先生,他為我們重新設計這個房間提供了很好的意見。”

  “約翰先生從一開始就不贊成院長更換療養院的藥劑供應商,很多護士們也顯得憂心忡忡,在將廉價鎮定劑注射到病人的血管裡時,我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這根本不算鎮定劑!它們能讓病人的力氣迅速增大,然後在一陣狂亂的發洩後,陷入精疲力盡的麻木。”

  “抗抑鬱劑也出了問題,被輸入試劑的病人只過了四個小時就集體死亡,這簡直太可怕了。”

  “約翰先生與院長發生了爭執,然後被趕出了辦公室。”

  “在使用了新購買的藥劑後,病人明顯變得更加乖巧,或者說,更加麻木。”

  “並不是所有病人都會一直維持著瘋狂、迷亂的狀態,尤其是安德列,他在清醒的時候,甚至算的上一個極具幽默感的紳士。”

  “安德列似乎在閱讀藥劑上的說明,我聽索菲婭女士說過,可憐的亞當斯先生在被送來這裡之前,曾經在一家化學實驗室工作過。”

  “安德列有時會幫助我們安撫同房間的病人,我有時會慶倖他選擇了‘迷迭香’療養院,但這對亞當斯先生來說一定是件非常不幸的事——並非所有的護士都能和病人相處友好,我甚至可以坦誠的說,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對這些被厄運親吻過的人,都抱有相當程度的惡意與偏見。”

  “我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毫無理由的把安德列再次拖進了黑暗的禁閉室!可憐的亞當斯先生,自從他的親戚不再來療養院探望他之後,他的處境就一天比一天糟糕。”

  顧景盛從鐵箱裡找到了一些陳舊的紙張,從記錄的內容來看,這應該是某位對病患抱有同情心的護士的私人記錄。

  除了這些破碎的記錄之外,他們還找到了一塊使用效果不明的打火石。

  [受潮的打火石:一塊在鐵箱裡發現的打火石,受潮嚴重。

  ▇▇警探曾經想過要把這塊打火石順手牽羊,如果它上面沒有沾著如此多的血跡的話。

  “療養院內禁止吸煙。”

  物品等級:☆

  備註:雖然不是一次性物品,但它的作用依然十分有限。]

  在[歡樂桌遊]裡待久了,不管樂意不樂意,參與者的生存能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但小羅無論如何嘗試都無法點著這塊石頭,試到最後,居然有種他們不是從鐵箱,而是從魚缸裡撈到的這顆打火石的錯覺=_=。

  雖然這塊打火石沒能起到照明的效果,但參與者們也並不氣餒,大病房裡的三個鐵箱都有密碼鎖,但前兩個都維持在了開啟的狀態,還有最後一個安靜的待在角落裡,等著被探索者打開。

  巧智囊難解無線索之密碼,小羅跟方其駒嘴上雖然保持安靜,但心裡都有點著急上火,顧景盛翻過的剪報他們也跟著看了,除了加深對本次副本的背景瞭解之外,完全沒發現有哪句話寫的暗藏玄機。

  顧景盛降低海拔,蹲下身來,用手托著下巴,一瞬不瞬的看著面前的數位密碼鎖。

  衛嘉時湊過來一塊看,解不出來答案,捧個人場也好——第三個鐵箱其實已經輸了部分密碼,目前的狀態是:1512□□□□0835。

  □代表沒輸入任何內容的原始狀態。

  顧景盛手裡拿著一張就地取材的的私人記錄當草稿紙,抬頭問:“你們誰帶了筆?”

  衛嘉時,方其駒,小羅:“……”

  不僅無法提供智力援助,在物質上也沒能發揮作用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顧景盛歎了口氣,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一支筆。

  ——眉筆。

  衛嘉時看著顧景盛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下三行數字“030821121409”,“172434240204”,“1512□□□□0835”,琢磨自己要不然也研究下化妝品的類型算了,哪怕算數用不上,以後跟妹子聊天的時候還能多一個可選支線,但也不能研究的過於精深,以免徹底遮罩掉戀愛的可能,在閨蜜的路線上一去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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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1:25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三行數字裡,衛嘉時只認得最後一行,從小羅跟方哥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們跟自己一樣,瞭解的都不太多。

  小羅試探:“前面的數字是……”

  顧景盛頭也不抬的解釋道:“我把前兩個箱子的密碼背下來了,數位應該沒記錯,你要不放心的話,可以去對比一下。”

  “……”

  簡單看一眼就能把數字記下來,他們這次是跟一個什麼樣的大佬一起進的副本?

  被顧景盛提醒之後,小羅、方其駒和衛嘉時這才想起來——前兩個箱子在他們發現之前,就維持著打開的狀態,鎖舌頭也是收進去的,所以上面的數字是多少,對應箱子的密碼也就是多少。

  顧景盛自言自語道:“從已有的數位分析,鐵箱密碼都是按著一定的規律設計的,我賭五毛錢,這一定是那位約翰先生的手筆。”

  在思路的分享上,顧景盛大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架勢,但衛嘉時感覺自己就像那種就算被老師特地留下來開小灶也始終在及格線以下掙扎的同學,不管面對什麼樣的考題,都能為拉低班級平均分做出巨大的貢獻。

  衛嘉時看一眼同行的另外兩人,發現小羅跟方哥的表情也是沉穩裡藏著懵逼,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抱團取暖的安心——自從進入副本以來,三人的智商就受到了顧景盛的無情碾壓,如果說第一個房間只是掉線,第二個房間開始停機,那麼進入第三個房間的他們,終於放棄治療,被徹底封號了TAT。

  把數字寫下來,一半是讓另外三人對推斷密碼的過程能有更直觀的印象,一半也是為了提高顧景盛自己的計算速度,她記憶力不差,真要全程心算也不是不行,但在如此危險的副本裡,還是儘量加快點速度的好。

  “2042。”

  隨著四個數字的輸入,第三隻鐵箱豁然開啟。

  顧景盛皺眉:“不對勁。”

  衛嘉時立刻緊張起來:“難道這個箱子有問題?”

  顧景盛緩緩搖頭:“是這個房間有問題——你們不覺得這回的密碼有點太簡單了嗎?”

  “……並沒有。”x3

  反正從進副本以來就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方其駒也不介意暴露自己拿著標準答案也抄不明白的心情,問:“為什麼是2042?”

  顧景盛:“每個密碼都是十二位元,把它們兩兩拆開來看,以第一組數字舉例,那就是3,8,21,12,14和9,統共六個數字。其中前兩個數位和後兩個數位分別提供乘數,第一個數位與第五個數位配對,第二個數位與第六個數位配對,中間的第三第四兩個數字則分別是它們的乘積。”

  小羅按著顧景盛的方法往下想,感覺自己能橫掃十歲以下小朋友的數學知識受到了鄙視:“這位,y君是吧,我怎麼覺得3乘14不太等於21呢?”

  顧景盛瞥他一眼:“我還沒說完——如果數字是合數,那麼提供的乘數就是除它自己以外的最大因數,如果是質數,提供的乘數就是它自己。”

  衛嘉時恍然:“我明白了,因為14是合數,它的因數就是7,7跟3乘就是21!”

  小羅:“……”

  他覺得自己要不然還是回幼稚園大班鞏固一下基礎吧,不然玩遊戲的時候很容易輸在起跑線上。

  顧景盛說話聲音低而急促,沒因為和同姓之人交流就耽誤檢查鐵箱的功夫。

  第三個箱子裡,除了熟悉的私人記錄之外,還有一包[過期的乾燥劑]。

  小羅臉上露出明顯的喜色。

  [過期的乾燥劑:一包在上鎖鐵箱裡發現的乾燥劑。

  某位護士在整理物品時,粗心大意的將乾燥劑放進了密碼箱中。

  “乾燥劑在療養院中是十分常見的物品。”

  物品等級:☆

  備註:該產品為一次性物品。]

  顧景盛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知識面又向外擴張了一部分:“原來乾燥劑也能過期的?”

  衛嘉時憂慮:“那還能用嗎?”

  顧景盛:“我覺得只要還沒結塊,應該就行。”

  [受潮的打火石]、[過期的乾燥劑],名稱上的契合讓參與者們不用深入思考,就能想明白這件道具的正確用法——

  [勉強能用的打火石:一塊在鐵箱裡發現的打火石,受潮嚴重,在用乾燥劑吸水後,現在勉強可以用來打火。

  ▇▇警探曾經想過要把這塊打火石順手牽羊,如果它上面沒有沾著如此多的血跡的話。

  “療養院內禁止吸煙。”

  物品等級:☆

  備註:雖然不是一次性物品,但它的作用依然十分有限。]

  在充分吸水之後,[打火石]的道具說明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既然眼下時間還算充裕,顧景盛也不急著二度探索大病房,先將從第三隻鐵箱內取出的記錄拿在手上,逐字逐句的看過一遍。

  “自從安德列的事情發生之後,療養院就加強了對患者的監管。”

  “‘迷迭香’內的氣氛開始變得越來越壓抑,我感到非常不安。”

  “索菲婭女士提議,可以加強對病人的巡查,我親眼看見,護士長將房門拉開一條縫隙,親自偷窺著病房裡的動靜。”

  “約翰先生打算辭職,他說自己在老橡樹自貿區那邊找到了新的職位,他跟病人道別,真誠的希望這些可憐人能早日康復。”

  衛嘉時解密比不上同伴,但看起東西來也是一目十行:“這些紙上記得貌似都只是關於副本的背景介紹,用處不大。”

  顧景盛頷首:“所以我覺得這個病房,絕對還有一些我們沒能探索到的線索。”

  小羅猶豫不決:“你確定?”

  方哥想了想,最後投了贊成票:“我也傾向有東西沒能探索完,至少到目前為止,除了打火石之外,我們還沒能找到任何跟下個病房有關的道具。”

  顧景盛一語不發的站起來,雙手環抱在身前,面無表情從屋子這頭走到那頭,然後又原模原樣的踱了回來。

  在她思考問題的時候,衛嘉時跟方其駒還好,一個涉世未深,一個老於世故,但小羅看著實在有點頭皮發麻——他留神觀察過,這姑娘走路時,不管是動作神態,還是每一步的步幅都紋絲未變,精准的像是工廠流水線上的按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批量產品。

  走完一個來回,顧景盛驟然停下腳步,聲音篤定:“飛鳥的圖案。”

  方其駒:“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圖案是有規律的?”

  顧景盛:“沒錯,這個房間裡統共有十隻飛鳥——”

  小羅皺眉:“你怎麼知道飛鳥的數量有多少?”

  他的態度隱隱含著戒備,臉上的神情完全是“y君,你還說你沒看過攻略!”的內心活動的具現化。

  顧景盛:“……我數的。”

  小羅:“……”

  聊天時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顧景盛捏了捏眉心,跳過剛才的插曲,走到側門靠窗的牆角,伸手拽住鐵箱上的拉環:“剛剛我們其實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這個拉環並不是讓看見它的人繼續往上拉,而是在暗示,這個箱子當前的狀態,是‘已經被拉起’。”她雙手抵住箱頂,將身體的重心壓了上去,“按照飛鳥圖案的運算規律,只要把它往下按,那麼對面的隱藏的箱子,就會從地板下面升上來。”

  話音未落,衛、羅、方三人,眼睜睜的看著大病房中四個轉角中唯一沒有發現的地方,從地下緩緩升起一個新的箱子。

  這個箱子上也有著同樣的飛鳥圖案。

  顧景盛拍去手上的灰,滿意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

  沉默片刻後,方其駒把聊天進度往回跳了一格:“你剛才說的飛鳥圖案的運算規律具體指的是什麼?”

  顧景盛回答的言簡意賅:“負負得正吧。”

  “…………”

  方其駒真心覺得顧景盛這還不如不解釋呢╮( ̄_ ̄)╭。

  顧景盛繼續用眉筆在紙上劃拉:“如果把這間病房分成3x4的棋盤,每個交叉點放上一個棋子,其中有飛鳥花紋的用‘1’表示,沒花紋的用‘-1’,結果就會是這樣——”

  “-1,-1,1,1”

  “1,1,-1,-1”

  “-1,-1,-1,-1”

  “1,-1,-1,1”

  “1,1,1,1”

  這些飛鳥花紋有的在鐵箱上,有的在裝飾上,有的在牆壁上,被顧景盛這麼梳理下來,看上去的確是調理分明了許多,但——

  方其駒再怎麼被[歡樂桌遊]鍛煉的老於世故心狠手辣,在學習方面,還只是平均水準:“具體呢?”

  衛嘉時忽然反應過來:“是乘法!每一行從左到右,和從右到左,都是乘法——其中前三個數字是乘數,最後一個數字是乘積。”

  在顧景盛將鐵箱子按下去之前,第一行的數位從左到右可以表達為“(-1)x(-1)x1=1”,從右到左則是“1x1x(-1)=-1”。

  紙上的五行數位,每一橫行都符合乘法的運算規律。

  那麼當顧景盛將第一行的最右的數位狀態由“1”變為看不見飛鳥的“-1”時,由於負負得正,那麼最左的乘積也就隨之改變。

  顧景盛:“負負得正的計算規則僅限於橫軸,如果[歡樂桌遊]想要為難參與者的話,完全可以在豎軸上再加一種不同的規則——或許因為這只是普通難度的副本,它才沒好意思把難度調高的太過分。”

  ……這樣已經很過分了真的。

  第四個鐵箱的密碼風格跟前三位元在運算規則上保持了一致,顧景盛連打草稿的步驟都省了下來,輕輕鬆鬆的就拿到了藏在箱子裡的道具:

  [“淚流滿面”噴霧:這瓶噴霧已經被拆封使用,但幸運的是,剩下的液體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徹底蒸發。

  ▇▇▇先生的研究證明,這種噴霧極可能由沼澤水與黑玫瑰花的汁液混合而成。

  “在‘迷迭香’療養院中,許多患者和工作人員都曾經為了它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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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1:37 |只看該作者
第28章

  顧景盛試著晃了下噴霧,發現裡面大概還剩三分之一左右的液體。

  小羅當然想把道具拿在手裡,猶豫了一會,還是沒能張開嘴——排除掉對方腦子好使這點不談,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對方除了擅長解密之外,手無揍人之力。

  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剛才沒輕舉妄動是對的。

  剛開了一個新箱子的顧景盛,又迅速開出了第二個,並附上了說明:“無論是不是鐵箱,只要上面帶了拉環,就證明這個東西是可操作的。”

  所以小羅之前發現的“鐵箱”雖然不是鐵箱,但卻同樣是一個可以往下按的機關。

  隨著又一個飛鳥圖案陷入地下之後,第二行最右邊,“14”床與“15”床中間的位置,在眾人的注視下,冉冉升起來一個新的箱子。

  衛嘉時本來想給同伴加油打call,但看見顧景盛平靜的神情,又把嗓子裡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對大佬來說,這些都是普通操作,普通操作。

  顧景盛這回發現的是有關接待大廳的記錄和一張剪報,紙上的筆跡與之前某位元護士的私人記錄完全不同——雖然她對字體沒有瞭解,但整齊跟潦草還是能一眼就看清。

  衛嘉時湊了過來:“接待大廳?這不是之前那個叫李晀的人所待的地方嗎?”

  “感謝‘迷迭香’漏洞百出的裝修,由於沼澤水的毒氣會在淩晨一點洩露的緣故,療養院已經取消了接待大廳的值班計畫,必須在他們修好相關設備之前,徹底逃離這個鬼地方!”

  “夜晚的療養院是徹底封閉的,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醫務人員守夜,但是很不幸,我們這邊的人數更多。”

  從內容上看,以前寫下這些字的人,毫無疑問是“迷迭香”療養院裡的患者。

  除了副本背景之外,這張紙還透露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資訊,就是在淩晨一點的時候,李晀所在的接待大廳,會有沼澤水的毒氣洩露。

  顧景盛對沼澤水的瞭解有限,但關於毒氣的基本常識還是及格的,她按亮手機螢幕掃了一眼——進入副本以後,[歡樂桌遊]給參與者配置的手機是能夠報時的——當前時間距離午夜12點,還差著16分鐘。

  衛嘉時若有所思:“難怪說是懲罰副本。”對顧景盛道,“我們要不要提醒那個叫李晀的?”

  從之前的短信來看,李晀還算新人,而且心理素質非常不過硬,知道接待大廳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變故,說不準反而會有負面影響,不過換位思考的話,顧景盛寧願害怕也要瞭解自身的確切處境,便點頭道:“等我把房間裡的最後一塊給探索完,就發短信。”

  衛嘉時想了想,還是不理解顧景盛打算幹嘛:“第三行沒有可操作的。”

  顧景盛微笑:“但第五行有。”

  第五行的兩個角落都有鐵箱,其中一個有拉環,一個沒有拉環,按照飛鳥圖案的運算規則,它們屬於命運共同體,必須在升降上始終保持一致的步調。

  隨著兩個鐵箱一齊沉入地下,其中靠走廊的角落,露出了一直被箱子給擋住的,隱藏電閘開關。

  衛嘉時小聲將上面的字給念了出來:“接待大廳什麼什麼的開關。”

  不是他故意語焉不詳,而是中間的關鍵字,早就因為水漬而模糊不清,已經無法辨認。

  顧景盛向他頷首道:“你現在可以給李晀發短信了。”

  “迷迭香”療養院的接待大廳頗具規模,別說只待一個李晀,就算把副本內的所有參與者加原住民給集中過來,都能做到互不打攪涇渭分明。

  李晀躲在大廳的櫃檯下,臉色蒼白,抱著自己的腿蜷縮著,一動不敢動。

  這裡空間足夠,但亮度卻很不怎麼樣,除了頭頂上懸著盞小小的吊燈之外,其他哪哪都是黑暗一片。

  他試過了,自己只能在櫃檯附近活動,往邊上再多挪動一步都不行。

  櫃檯上殘留著許多噴濺狀的陳舊血跡,光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李晀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儘量別去注意周圍環境的細節。

  孤寂和黑暗令他心中的恐懼不斷滋長,但李晀也有些慶倖,這個地方雖然看不見其他參與者,好在也沒有原住民過來敲門,暫且算的上安全。

  “嗡——”

  手機震動,李晀條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旋即又迅速鎮定下來,這條短信是w君發給x君的,雖然跟他關係不大,但李晀還是抱著瞭解下其他人在幹嘛也不算壞的心情,隨意流覽了一遍。

  “……”

  不管是護士的私人記錄、病患的逃亡規劃、還是謎題的破解方法,都跟李晀沒有直接聯繫,但短信裡的最後一段話,卻讓他本已趨於平靜的心情,再度瘋狂顫慄起來。

  [to接待大廳的李晀:線索上說,等到了淩晨一點,接待大廳中會有沼澤水的毒氣洩漏,在房間裡還發現了一個跟大廳有關的電閘,目前還不清楚究竟有什麼用,我們馬上會按下電閘的開關,你那邊注意一下。]

  “不不不不!!!”

  李晀尖叫起來,他雖然害怕這個空無一人的接待大廳,卻更害怕連這樣虛假冰冷的穩定都被外力打破,寧願被動的縮在原地,等待不知什麼時候能離開走廊的何清樺前來解救自己,也不願深入探索副本。

  “滋啦——滋啦——”

  顧景盛他們沒能聽見李晀的慘叫,按原計劃按下電閘開關,伴隨著微弱的電流聲,前後左右四盞吊燈同時亮起,整個接待大廳雖然還遠遠算不上燈火通明,但勉強能夠得上可以視物的及格線。

  李晀臉色慘白的靠著櫃檯的桌角,險些因為內心的驚悸而窒息,但哪怕是像他這樣除了抱大腿以外所有技能都在零分以下徘徊的鹹魚型玩家,也能意識到,自己的活動範圍已經從之前那一畝三分地,擴展到了整個接待大廳。

  靠牆的位置放著供來客就做的沙發,目前已經殘破的非常徹底,而距離櫃檯大約七步之遙,放著兩個外形完好的老式木櫃,木櫃上半截是玻璃門,下半截是木門,乍看起來安全係數不高,但都上了鎖。

  右邊的櫃子裡陳列著一些“迷迭香”療養院所獲得的讚譽與獎章,還有些院長跟名人合影時留下的照片——這種開門見山式的自我表揚,簡單粗暴的能讓人聯想起任何一個居民社區的公開宣傳欄。

  在正式參與者裡頭,李晀屬於智勇雙不全的那類,哪怕副本裡的其他玩家已經提供瞭解密的方法思路,他也做不到照貓畫虎,但幸好在這兩個木櫃裡,有一個的鎖孔上掛了鑰匙串。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鑰匙拿到手裡,嘗試著將這件道具給卡片化。

  [一串生銹的鑰匙:粗心大意的▇▇▇女士總是將自己的任務拖到很晚才完成,她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療養院,去趕赴一個約會,一直到回到家中,才發現自己下班前忘記取下櫃門上的鑰匙,但這並不是一件嚴重的問題。

  “迷迭香”療養院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接待大廳在晚上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小偷進來……請讓我們為這位不幸的先生或女士祈禱。

  “這個鐵絲串上包含了能打開兩個上鎖木櫃以及大廳正門的所有鑰匙,可惜生銹嚴重。”

  物品等級:☆

  備註:前臺的抽屜裡或許有防銹油,要不要找找看呢?]

  李晀的目光停在卡片最後那行備註上,直到超過時效,鑰匙重新由卡片變為實物。

  ——說明上講的很清楚,這串鑰匙在狀態完好的情況下,可以打開接待大廳的正門,所以自己距離通關遊戲,只差一個防銹油。

  雖然在接待大廳裡待了一個小時,但李晀對於這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知道的仍然十分有限,他大著膽子拉開前臺下的抽屜,把裡面的文件粗暴的掃到地上,終於在最下面的木板夾層裡,發現了一瓶氣味刺鼻的防銹油。

  [快要乾涸的防銹油:這瓶防銹油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它的瓶身十分黏膩。

  自從“迷迭香”療養院的事故發生之後,這瓶防銹油就被遺忘在了抽屜裡,哪怕是最喜歡順手牽羊的小偷,也沒有竊取它的打算。

  “我們的防銹油採用的是森林王國最先進密封包裝技術!如果遇見問題的話,一定是您的保管方式不當。”

  物品等級:☆

  備註:它最多只能塗在一枚鑰匙上,請謹慎選擇。]

  李晀感覺自己內心的怒火被蹭的點燃,他第一次距離自行通關只隔著一層窗戶紙的距離,但卻沒法立刻捅破。

  ——鑰匙串上有五把鑰匙,但答案只有一個。

  怒氣提高了李晀的膽量,他看著一個串上的五把鑰匙,突然發現其中四把在外形上都像是同一個模具複刻出來的親兄弟,唯一一個顏色偏黃點的,不管是體型,還是花紋,都跟其他同類存在鮮明的區別。

  這不是單選題,是送分題,光用排除法就能琢磨明白,那四把小鑰匙應該分別對應兩個木櫃上的四個鎖孔,剩下的大鑰匙則必然能打開大廳正門的鎖。

  短短一秒鐘內,李晀內心的怒火就在天降小抄的甘霖下徹底熄滅。

  正門離吊燈有點距離,只要這片空間再大上一點,李晀就沒法依靠當前的光源走到門鎖邊上,他給大鑰匙塗了防銹油,然後一點砢磣都沒有的順溜插進了鎖孔,將封閉了不知多久的大門開啟。

  一絲帶著山間草木清香的涼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

  李晀內心激動,他能力雖低,但在[歡樂桌遊]裡待久了,也知道點這裡的常識——普通難度及以上的遊戲副本,第一個通關的玩家,都會得到額外的獎勵。

  現在,他距離這個通關獎勵,只差一步。

  臨走前,李晀猶豫片刻,還是掏出手機給何清樺發了條短信。

  ——這也是他不算長久的生命裡,最後一次對其他人做出的,單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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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4 10:41:47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李晀對何清樺說:清清姐,我找到了打開接待大廳正門的鑰匙,馬上就能出去了!

  你放心,我會給你留著門的。 ]

  顧景盛面無表情的看完了李晀發送的短信。

  她不介意對方踩著自己的助攻翻過通關的高牆,但好歹在臨走前通知一下別人到底有啥發現成嗎?就算他們這些其他房間的路人甲對李晀來說無關緊要,何清樺跟他可是一塊兒進的副本……

  顧景盛一個念頭還未轉完,就收到了新的短信。

  [寄件者:歡樂桌遊

  正式參與者[李晀]死亡,請其他倖存者努力遊戲。

  備註:因為[李晀]意外淘汰,重要道具▇▇▇▇遺失,遊戲難度提高。]

  “……”

  要不是李晀自己也掛了,顧景盛都懷疑對方是原住民派到玩家這邊的臥底,還有短信最後的黑框馬賽克,雖然[歡樂桌遊]在資訊上做了不必要的遮罩處理,但只要關聯上一條短信的細節,就不難猜出來,那個重要道具應該是李晀發現的鑰匙。

  衛嘉時結結巴巴道:“李晀不是說他馬上就能出去嗎,怎麼會……”

  顧景盛:“真要那麼簡單,李晀經歷的就不會是懲罰副本了。”

  衛嘉時不解:“但我們不是已經找出了房間裡隱藏鐵箱?”

  顧景盛挑眉:“那也是我找出來的——他過懲罰副本,提高我,咳,我們的難度,歡樂桌遊還講不講道理了?”

  本著團結合作的遊戲原則,顧景盛體貼對自己的措辭進行了返廠維修,將主語由單數改為了複數。

  被體貼了一臉的小羅,發自內心的覺得顧景盛在現實裡肯定沒什麼朋友=_=。

  [x君對y君說:我們的第三隔房間是“休息室”,面積比之前的兩個屋子要大上很多。

  ……

  這裡還有一張療養院的通知單,我覺得跟李晀選手的死亡有關聯:

  “關於療養院地面設施維修的通知,請各位工作人員互相轉告:

  由於沼澤水的毒氣無故洩露,需要挖開地下管道進行維修,期間請儘量走偏門,絕對不要通過從接待大廳正門出入,以免不小心摔斷你的脖子。”

  部分線索摘錄如下:

  “▇▇先生曾經在那所引發王國輿論熱潮的‘迷迭香’療養院工作過,他曾經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但很不幸,當年的事故對他的精神造成了難以癒合的巨大創傷,他必須要克服這些,親手打碎曾經的噩夢,才能徹底治癒自己的心理疾病。”]

  顧景盛大抵明白了李晀的死亡原因——也許是光線過於昏暗,也許是即將通關遊戲的激動讓他忽略了對周遭環境的觀察,以至於在離開接待大廳的瞬間,就落入坑裡摔空了自己的血條。

  方其駒對短信裡的最後一條線索更為關注:“看來療養院發生的事故,讓經歷過這些的工作人員留下了心理疾病,他們需要親手打碎曾經的噩夢,所以我們才會以醫生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小羅先看了看自己身上滿是血污的白大褂,然後環顧下病房裡的惡劣環境,再聽聽其他房間裡傳來的傢俱碰撞聲,滿臉不可理喻:“那也不用特地跑回來一趟——他們就不怕舊創傷沒好,又激發了新的問題?”

  方其駒:“他們不必擔心,反正最後過來的,是我們這些正式參與者。”

  小羅小聲的罵了句髒話。

  衛嘉時皺眉:“那‘我們’,呃,我是說這些醫生,知不知道療養院裡有原住民在四處遊蕩?”

  方其駒:“應該是知道的——之前的報紙有提到過,部分病人在逃離療養院之後,一直沒被逮捕歸案。”

  衛嘉時的嘴角不斷抽搐——在療養院倖存人員很可能送死的精神治療方案,以及森林王國警務人員的工作效率二者之間,他很難說清楚到底對哪邊的意見更大一點╮( ̄_ ̄)╭。

  他們小聲討論的時候,顧景盛一直沒有參與,她拿著手機,看起來貌似是在編輯短信。

  小羅皺了皺眉:“時間有限,你還有什麼要探索的不?沒有就趕緊離開!”

  之前有關接待大廳會有毒氣洩漏的線索也給小羅敲響了警鐘——在這個副本裡,對時間的限制,未必僅限於身後的追擊者。

  顧景盛運指如飛,回答時連頭也不抬,像極了一個沉迷手機無法自拔的新世紀鹹魚青年:“我還有些事情要準備,先不急。”

  “……”

  要不是留著對方的腦子還有用,小羅都想用拳頭跟對方進行一場直擊身體表層的團隊交流。

  在大病房裡發現的所有道具,顧景盛只拿了噴霧,對小羅將打火石揣在自己兜裡的行為熟視無睹,看起來完全不擔心對方有過河拆橋的打算。

  小羅憤憤道:“短信走到哪不能發?我先去下一個房間了,要不要跟上來,你自己看著辦!”

  說著,小羅就擰開了大病房正門的門把手。

  這間房間頗為寬敞,顧景盛就站在側門邊上,距離小羅,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她聽見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揚聲喝止:“等等,你先停下!”

  她的聲調有些高昂。

  自從進入這個副本以來,另外三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顧景盛有如此明顯的情緒變化。

  小羅十分不快,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下更是非得跟顧景盛做對到底不可:“你說話太大……”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走廊的燈還沒開,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道手指粗細的縫。

  小羅駭然發現,門縫的外面,黑暗裡正懸浮著一隻帶著血絲的眼球。

  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小羅渾身發麻,一種不正常的僵冷襲變全身,他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目光卻死死黏在這隻眼球上。

  一秒鐘後。

  這只眼球眨了一下。

  “……”

  小羅終於明白過來,這不是一顆停在空中的眼球,而是有人正扒在門縫上,往病房裡偷窺。

  1走廊。

  丁發,陳宰還有霍雯躲在第二個房間裡,他們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聽見隔壁屋的慘叫,到了後來,就只有傢俱的沉重翻滾聲,以及某種肢體撕裂的響聲。

  原住民在捕獲了一個正式參與者後,沒有立刻乘勝追擊,而是留在原地,給另外三人留下了一回合左右的喘息時間。

  這應該是[歡樂桌遊]的副本保護機制,以免玩家這邊過於弱勢,在第一回 合剛結束的時候,就被原住民團滅。

  幸好短信裡提到的密碼完全正確,三人跌跌撞撞逃進第二個房間時,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兩三分鐘,才從癱軟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近乎於歇斯底里的尋找著房間裡可能的線索,但直到最後,也沒有任何斬獲。

  霍雯忽然拎起一把破舊的椅子,大步走到窗戶邊上,掄起椅背對準玻璃砸去。

  “哐——”

  陳宰狠狠拽住霍雯的胳膊,將人扯的一個趔趄,吼道:“你瘋了!那群怪物他媽可就在隔壁!”

  霍雯竭力掙扎,聲音裡帶了哭腔:“遊戲所謂的線索根本不存在!我們現在在一樓,完全可以從窗戶逃出去!”

  “咚!咚!咚!”

  “砰!”

  兩人拉拉扯扯之時,本來只在隔壁活動的原住民,被他們的聲音吸引,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第二個房間門口,停頓片刻,開始用力砸門。

  陳宰哆嗦了一下,瞬間鬆開抓著霍雯的手。

  房門是木製的,本就已經有些老化,加上原住民的力量遠比參與者要大上許多,再經過七次撞擊之後,整扇門就搖搖晃晃的從門框裡鬆脫出來,重重砸在地上。

  “……!”

  原住民的衣服被新鮮的血液所染紅,每走一步就會在地板上留下一個顏色鮮豔的血腳印。

  霍雯面色慘白的看著他們,發出了一聲刺耳至極的尖叫。

  高昂的聲音對於視力衰減到極致的npc來說,不吝於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盞指路明燈。

  陳宰想趁原住民的注意力被尖叫吸引時從側面溜出去,但在這個走廊上遊蕩的原住民統共有三人,其中兩人正向著霍雯走過去,另一位則停在門口,將出路堵的嚴絲合縫。

  隨著原住民的逼近,玩家可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少,陳宰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只有等霍雯真正被抓住之後,那個攔在門口的npc才會給倖存者留下一條生路……

  三個正式參與者裡,霍雯的情勢最為危險,她的後背幾乎已經抵在了靠窗的牆壁上,鼻子能聞到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氣,對方最多只要再走上兩步,就能將她抓住。

  在[歡樂桌遊]裡,就算是同個房間出來的玩家都未必會互相幫助,更何況在副本裡偶然遇見的陌生人,霍雯沒有指望另外兩人來拯救自己,她咬了咬牙,從卡槽中拿出了一床雪白的鴨絨被。

  從陳宰跟丁發的角度來看,霍雯就像是變魔術一樣,從空氣裡拿出了這床被子,但經歷過多個副本的正式成員都知道,抽獎池裡有許多用處匪夷所思的道具,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威力越大,副作用就越嚴重。

  霍雯攥住被子的兩個角,開始用力抖動起來,許多雪白的絨毛從被子上飛出,在空中飄到一般,就變成了透明的冰花。

  伴隨著抖動被子時產生的寒風,室內溫度迅速下降,地板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霍雯的頭髮、眼睫、眉毛,都因低溫變成了一種晶瑩的白色,她看起來已經快要凍僵,但還在拼命的抖動著羽毛被。

  怪物的行動力受到寒風影響,變得十分緩慢,他的腳已經抬了起來,卻遲遲沒有落下。

  但最先受不了的這種恐怖低溫的,是同在一個房間的陳宰和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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