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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零零零年 夏暑艷夜
最近朱苦離常作很不尋常的夢。
一個令他羞於啟齒的夢。
有關「他」的夢。
夢境版本的「他」,與現實一樣有著健美古銅亮膚,性感立體的顯眼五官,飽滿有致、挑逗人心的豐潤雙唇,以及一口皎白皓齒。唯一與真實的他略有不同的是,威武英挺的三分平頭變長了,發尾覆蓋住耳貝,也多了幾點凌亂狂野的風情。
夢境一開始時,「他」總是衣著整潔,燙得平整的綠色制服合身地燙貼在精實的身軀上,繫著腰帶的瘦削腰身與緊俏的臀部裹在筆挺的深色長褲中,塑造出乾乾淨淨、正統颯爽的男人味。
不過當「他」解開衣扣時,氣氛又變了。
隨著衣衫漸卸,「他」漆黑的眼瞳浮出一層薄薄瀲灩水澤,勾魂地一瞥,讓人無法不緊盯著「他」的手,在淺褐色的胸口上移動。當「他」曖昧地摸過軍邊胸口時,他的視線貪婪地吞噬著小小的扁平乳尖,望著它在自己的視奸下挺翹起來的妖嬈模樣。
雙肩一抖,襯衫終於從美麗勻稱的臂膀滑落,「他」背轉過身,揪住薄薄、白色半透明的緊身背心,一寸寸地往頭頂掀拉,一寸寸地、吊人胃口地露出光滑美背上的雙翼骨凹。
上半身終於完全裸裎之後,「他」伸展了下筋骨,讓他盡情飽覽了「他」金麥色、繃緊平滑的胸肌與小腹曲線。
再一會兒,「他」彷彿聽到了他催促的心聲,雙手移往低低掛在腰骨上的腰帶,喀嚓地解開擦得發亮的銅扣,抽離。
他吞嚥一口莫名緊張的氣息,凝視著「他」緩緩地拉下拉鏈......
通常到了這邊,朱苦離會在罪惡感中清醒過來,夢境也隨之中斷。幸好是中斷了,否則他不知道夢境中的自己幾時會拋棄理智,化為一匹狂獸衝過去撕裂「他」的純真,蹂躪「他」的美麗。
雖然我在夢中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而已,不過這種的......果然還是春夢吧?
不要說以男性為主角的春夢是他的頭一遭,連春夢這種東西也是他第一次的經驗。一到國高中,朋友之間好奇的話題總是與「性」脫離不了干係,他偶爾也會聽到有關春夢的話題,當然知道它與現實生活中的「慾求不滿」有直接關聯。
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沒作春夢表示他很健康,不需要靠夢境來發洩慾望--假使這套理論是正確的,那麼現在會夢到「男人」的春夢,莫非代表他步入晚熟的青春期,突然間對男人萌發了興趣?
......不、不可能的!
偏偏「潛意識」與自己腦中的「表面理智」唱著反調,夜復一夜的夢境,宛如一踏進去就出不來的泥淖,他越是掙扎就越是深陷在苦惱的狀態中。
「苦力!」
「噢,好!」
急急忙忙地回過神,朱苦離並不是在作白日夢,而是不斷地被身畔的萬子所散發出來、乾淨清香的體味給誘得分了神。
為什麼呢?別的男人的臭汗味只會教人退避三舍,可是萬梓宏的味道......卻能讓他心蕩神搖。
況且,不意識則已,一旦意識到了就沒完沒了。
從萬子剪成平圓狀的指甲、到光滑無比的下顎、藏在耳後根的一顆(可能連他本人都沒看過的)小痣。
不自覺地,朱苦離越是不想去注意,就越是發覺到更多萬子不為人知的小動作、小特徵,而這些東西很可能到了晚上就會轉戰到夢境中。他就曾經作過自己舔著他耳後小痣的夢,也記得萬子是怎樣在他懷中瑟瑟顫抖。
......再否認也沒用了,我正走在一條變態的道路上。
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女人,可是現在比起超級名摸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吸引力更驚人的,是「萬子對我投懷送抱」。能夠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而這也說明了他的變態病,病得有多重。
「你怎麼又發呆了!」
萬梓宏伸手過去搓搓他的頭髮,不料竟被朱苦離一把揮開。眾人無不錯愕,而其中最訝異的就是萬梓宏。
「幹麼?你頭髮裹金箔,不給碰喔?」不滿地掀起半邊眉。
朱苦離怎麼好意思講,他是怕他好心的舉措,會被不知廉恥的自己,拿到夜晚的夢境中,當成自瀆的「配菜」。
「你別生氣,我不是不給你碰。」挑最合情理的解釋,他說:「天氣這麼熱,我滿頭大汗的,又吹過風沙,頭髮很髒,你別碰的好。」
萬梓宏微忱的臉色這才變得舒緩。「說的也是,最近真是熱得要命,害我火氣也跟著上升。」
他們在「秘密基地」裡打撲克牌時的老面孔、裝甲車車長的老潘意有所指地說道:「火氣大,那要不要去洩火?」
萬梓宏似乎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想也沒想地說:「PASS、PASS,熱死人了,還找妖轄打架,我才不要去!」
「找妖精打架?」朱苦離聽得一頭霧水。
老潘笑嘻嘻地說:「朱班長是「大少爺」,教養好,應該不會出入那種場所,沒機會呷粉味,所以聽不懂吧?」
「別講了,快點打牌吧!一把牌你們要玩多久?」萬梓宏不耐地說。
「哈哈,你不希望我們帶壞你的「朱班長」啊?可是人家朱班長搞不好對妖精很有興趣呢!」
「他才不會!」
「啊你又不是朱班長,怎麼可以幫他回答?除非你哉影他對什麼有興趣?不過就算你真的「哉影」,那也很奇怪、你們兩個明明不是同一班的,也不是同一梯的,卻一天到晚混在一起......怪不得會被人家講說是王『同學』那一掛的。」
「你講啥?!」按著桌子跳起。
老潘瞥瞥他。「少年A,你火氣真的很大喔!我說『人家講』,又不是我在講。我又不是妖精,你不用急著找我打架啦!」
朱苦離見萬子又要衝動地出手,趕緊安撫地壓住他的雙肩,轉頭要求老潘別再提及此事,免得橫生事端。
「朱班長,我這也是為你們兩個好才講的。別人講得天花亂墜,又傳不到你們耳朵裡。」老潘攤開雙手。「要是你們不想聽,我不講就是。」
「無限感激。」
老潘轉頭朝萬梓宏道:「好了啦,我哉影你卡尬意雜某啦!啊,有了,要不然我們就帶朱班長去開開葷,只要他到那類茶店去玩一玩、樂一樂的事傳聞了,我敢打包票,以後沒有人會再說你們是『同』字輩的,這樣你覺得如何?」
「......去邀他啊!他去不去,不關我屁事!」悻悻地說。
「不過我和朱班長的交情這不夠好,通常結伴去那種地方玩,還是熟一點的人比較不用怕惹出麻煩,你要是肯去,我想朱班長去的意願也會高一些。」
根本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苦無機會介入他們的話題之間,朱苦離只好在他們交談時,時時瞄著陰霾著臉的萬梓宏。
終於,等老潘一講完,他便搶著說:「你不必勉強萬子作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自己去的。我們現在就去你說的「那個地方」吧,只要能封住無聊的謠言,刀山油鍋我都行!」
「好,我喜歡你這種不拖泥帶水的個性!我帶你去一家小姐最棒、技術最好的茶店。假如你是第一次,那些小姐還會發紅包給你呢,少年A!」
哈啊?原來他們講了半天是......「很遺憾,我想我是領不到紅包的。」
「喔,照這麼說來,你有經驗啦?哈,大家都要跌破眼鏡了!」
眾人擔心朱苦離中途反悔,於是草草結束手上的牌局,走出地下碉堡,準備分乘幾輛小綿羊前往營區外的辣妹茶店。當他們想以丟鑰匙決定誰騎車、誰坐後座時,一直悶著臉不說話的萬梓宏,不知哪根神經不對,突然動手搶走其中一把鑰匙。
「朱朱由我載,其它你們自己解決。」
「萬子,你......」不是說不去的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還用得著問嗎?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一看到你這麼好欺負,絕對會把你拆吃入腹的!我不去保護你,誰保護你?」
「萬子......」他為他們之間的「友情」感動了一下。
「抱緊我的腰,車子要發動了。」
沒有回答他,但朱苦離環著他腰間的雙臂緊緊地圈住。渴望但沒有勇氣埋首他的頸間,他只能努力不著痕跡地縮短兩人間的距離,邊訝異於他腰的纖細,邊再次受他的體味所誘惑,享受這甜蜜+痛苦的折磨。
* * *
巷弄中的「粉味」從外觀看起來是間普通的泡沫紅茶店,如果不是老潘這個熟面孔帶路,店內的「大哥」也不會放他們從店內的小門越過暗巷,到達真正的「茶店」內。
裡面一些穿著清涼的辣妹們,一看到他們幾位,很快地一擁而上,各自攙著他們的手,拉著他們到小包廂裡頭坐下。一個包廂最多只能容納五、六個人,因此原本站在一塊兒的苦離與萬子硬生生被拆散。
苦離被分配到一名小家碧玉型的妹妹,她有著端莊的相貌以及豐勻的身材,低胸罩衫根本遮不住渾圓隆起的雙乳乳溝。而且只要她身子稍一前傾(幫忙倒個茶或點煙之類的),沒穿胸罩的雙丘便完全曝光在男人面前,刻意讓男人眼睛吃冰淇淋的意圖很明顯。
的確,她硬挺的粉色乳頭大約扣住了苦離五分鐘左右的目光(他赫然察覺到,自己真的很久沒看到活生生的女人了),可是當他聽到斜前方的包廂內,萬子與茶店小姐相談甚歡的嬉笑嬌嗔聲後,他的眼睛便不時溜到那兒去。
「先生,你一直在看那邊幹什麼?你卡尬意那邊的妹妹素不素?」小家碧玉的妹妹大方地說:「沒關係,你等一下,我去換地過來坐。」
不是,我在看的不是她,而是他......
苦離沒辦法表白真相,只好看著那位親切的妹妹,轉戰到萬子的包廂那邊,咬了一陣子耳朵後,萬子笑了笑,點點頭。接著,那位一直坐在萬子大腿上的妹妹,就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來到他面前。
「抱歉,打擾嘍!」倩笑著,新來的妹妹容貌有幾分神似前兩年走紅的東洋寫真美女,穿著紅色緊身衣,上露酥胸、下裸長腿,模樣相當撩人。
苦離點頭,想要讓位子給她,不料她卻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動,自己一屁股主動地坐上他的大腿。
「聽阿玲講,你主動點我的台,我好高興喔!」
女子更進一步地把雙手纏繞到他的脖子上,想當然耳,她的酥胸也順勢半貼到苦離的胸口,很久沒感受到被兩顆渾圓軟球壓迫是什麼滋味,一時間,他竟沒拒絕她的靠近。
「我剛剛也是,你們一群人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你了呢,帥哥!你好高喔,超過一八零了吧?」女子在他腿上扭動著臀部,曖昧地擠壓著。「你來島上多久了?好像不曾看過你耶!該不是第一次來吧?」
但女子的話聲再次地從耳邊溜走,他的眼睛被一前一後起身的萬子與小家碧玉型妹妹給綁架走了。
「他們要去哪裡?」望著碧玉妹妹牽著萬子往一道簾子走去,他不禁蹙起眉頭發問。
女子掩嘴笑了一下,慢慢地站起身說:「你不知道啊?要不要我帶你進去見識一下?來,跟我來。」
循著萬子他們的腳步,女子同樣帶領苦離越過簾子--答案揭曉,在後頭的是幾間以幾片木板簡陋地搭起的小隔間。裡面沒有門,僅靠著不透光的花布簾提供遮蔽,不讓裡頭的春光外洩。
但是--
「哈啊、哈啊......呵呵,好癢啊,你認真點摸嘛!」
「三八婆,你想對我的寶貝兒子做什麼......」
「哈哈,人家要吃了他!嗯......唔......」
「嗯、嗯嗯、嗯......」
隱隱約約在飄動的布簾、鶯聲燕語的呢喃、以及漸行激烈的喘息聲。一把烈焰在腦晦裡燒灼著,雖然無法全部看到,卻聽得一清二楚,苦離的腦子自動補完了殘缺的畫畫--
閃著壞壞笑意的臉龐染上了色慾的光澤。
微分的唇在淫靡的快感中,吁吁喘著。
揪起的眉心,冶艷而嫵媚。
「喂,別傻傻地站在那兒啊!這邊還有空房呢!」
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將飄離了身軀的魂魄拉了回來。苦離雙眼發直地瞪著女子,看著她即又不是在看她......他眼中所見到的,是自己腦裡編排出來的另一道身影。
「你怎麼了?」女子有點納悶。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瞬間,她整個人便被推進空房裡,順勢被推倒在狹小的床板上,不禁發出了一聲尖叫。可是她的尖叫聲迅速地就融化在男人的狂狷熱火下,化成了一攤春水,任男人需索。
男人透過擁抱她,來擁抱自己腦海中的人影。
未幾,他在女子的懷抱中,洩出一腔無處可去的愛戀,以及幾聲忘我的「I LOVE YOU」。
* * *
二零零六年 冬(現在)
錯過了一班電梯,朱苦離乾脆從安全梯一路飛快地往下奔。幸好在他們離開大門前,及時攔阻了下來。
他上氣不接下氣,伸開雙臂站在大門口處說道:「等一下,萬子。」
萬梓宏不懂他追出來幹什麼?他的女朋友不是還在樓上等他嗎?他們應該沒有遺忘了什麼東西在樓上吧?總之,睜著一雙寫著「問號」的眼,萬梓宏等著他主動解釋原因。
「你、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裡?你有地方可去嗎?」
萬梓宏看看身邊的小橋與阿年,他們倆默契十足地聳聳肩,把一切回答權交給了他。
「有啊!當然有地方去,我在台北還有別的朋友,我可以去投靠他們。」他最拿手的就是睜眼說瞎話。
朱苦離無視額頭上滴流下來的汗水,搖著頭,拉著他的手不放,說:「我不信。不然你把電話、住址抄給找,我馬上問他們可不可以收留你?」
一咋舌。「好吧、好吧,我騙你的!我們會去找間便宜的旅館住一下,你不用擔心。」
「你是說......像台北車站、公園之類的免費『旅館』嗎?現在這種氣溫,你帶著兩個青少年,存心要凍死街頭不成?」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論街頭流浪的經驗,我是在場的人裡面,最豐富的一個。
表情漸漸不耐煩起來,萬子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些什麼,總之,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兒,不想再丟人現眼了。
有女友就說有女友了,幹麼要瞞著我說自己還是「孤家寡人」?
知道你有女人在,誰還會來當電燈泡啊?我可沒那麼不識相!
「苦力,我要是想做傻事,就不會厚著臉皮前來投靠你。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自找死路,OK?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會找到能住下來的地方,到時候再跟你聯絡,這樣你總可以讓我走了吧?」
「......」逕以一雙令人牽陽掛肚、放心不下的黑眼,巴巴地瞅著他。
有沒有搞錯?這完全反了吧?
我才該用這種眼睛祈求別人「答應」,你這種眼神用在我身上,是想要博取我的什麼?同情心嗎?我比你更需要吧!
「拜託,你可以放手讓我走了沒?」動手甩兩下,示意。
黑眼定定地駐留在他身上,終於下定決心的男人,說道:「留下來吧!」
「哈啊?」
「我叫你留下來。你來得這麼倉促,一時間也找不到住在台北的其它朋友吧?加上身上又沒有錢......住在我這邊總比你在外頭想找個便宜的住處來得容易。你可以和兩個孩子暫時住我家,到你能盡快地找到固定住所為止。」
情況急轉直下的速度,快得令人傻眼。「可是......你不是不願意......說家裡很狹小?」
「我想時間又不長,只要大家相互忍耐一下,困境會過去的。」
呃......起碼有段日子不必再為「住哪裡」傷腦筋,躁鬱不安的心霎時平靜許多,但是萬子還有件事非常放不下心。
「你的女朋友呢?你不跟她商量一下,不太好吧?」難道一向紳士的朱朱,在面對男女兩性關係時,卻喜歡做個「先斬後奏」的大男人嗎?
「女朋友?你是說蝌蚪呀?」朱苦離苦笑了下。「她不是我的女友,而是我的妹妹。」
「什麼?你幾時多了這個妹妹的?」拜託,那剛剛自己的滿腔「囧oz」火,到底算什麼?!
* * *
坐在表哥家的客廳中,柯豆蔻興奮地看著眼前三各型不同,但水準之高超乎想像的帥哥、美男。
「這位是我表妹,柯豆蔻,綽號蜊蚪。」為了解開萬子內心對他的「不信感」,無可親何地,苦離只好介紹他們相互認識。
「苦離哥!你能不能介紹得有誠意一點?起碼把我的名片交給人家啊!」講是這麼講,她根本沒給苦離二次出手的機會。
逕自掏出名片,遞給萬梓宏說:「你好,我是『Vexa唱片』的柯豆蔻。恕我冒昧,不知道你對自己的歌喉有沒有信心?有想過要做個明星、出張唱片嗎?現在偶像太多,你這種很陽光、笑容颯爽、很性感型的BAD
BOY已經不多見了,你若肯給自己一個機會,說不定能快速竄起喔!」
「唱、唱歌?」萬梓宏受寵若驚,不斷地翻看著手中的名片。「哇,真的還是假的?水姑娘不是在逗我開心,跟我說--」
咻地,章禕年一把抽走那紙名片,冷冷地塞回柯豆蔻手上。「這位大姊,不好意思,這傢伙腦袋壞去,完全忘記自己五音不全有多嚴重了。再說下去,我恐怕會把他的底都掀光,麻煩你放棄挖角他的念頭,這是為了你自己好。」
「噢......」柯豆蔻小感遺憾地點點頭,但她迅速重振旗鼓,把名片再次遞出去,而這回對像換成了章禕年。
「同學,那你有沒有興趣呢?看你的制服還是個高中生吧?雖然偶像圈裡最多你這種王子類的男孩,但是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冷冰冰又高貴的王子,以你的本錢闖蕩演藝圖,絕對大有可為!我介紹你認識台灣最大的偶像經紀公司,我打包票他們一定會簽下你的!」
咻地,另一隻小手搶過名片。章海橋仰起小瞼,鏡片後的雙眼水汪汪地一眨一眨的,對著章禕年楚楚可憐地放電。
「阿年,你要當明星啊?那......不要忘記我喔!」
「笨蛋!」
心頭一暖。章禕年摘下海橋鼻粱上的鏡架,親吻著他的額頭、鼻尖說:「我幾時說要去做什麼狗屁明星了?就算我真的去當明星好了,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我又怎麼會丟下你一個呢?」
掛著眼鏡的時候,柯豆蔻只覺得少年的臉蛋清秀、身材嬌小,對喜歡J系的人而言是中上貨色,但、是--
「哇~~」
她情不自禁地看著摘下眼鏡的少年,宛如像是看到冰淇淋聖代般的少女,發出好可愛!怎麼會這麼的可愛!」的讚歎。
「好萌的萌系美少年!」
此刻柯豆蔻非常能體會那些一看到可愛小動物,就情不自禁想尖叫、抱住它們的女孩子們。因為,她現在就很想拐這個可愛的「小動物」回家啊!
柯豆蔻興奮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紅著雙頰,斬釘截鐵地說:「對,這個好!你們兩個一定要在一起的話,乾脆組個團體吧!萌系寵物與王子的組合,一定能把國、高中生的少女心一網打盡!」
「這位大姊說的『蒙戲』是什麼?」
章海橋一開口,站在他身後的章禕年,倏地以掌心覆蓋住他的嘴,不許他再開口說話。因為禕年一聽到「萌」字,就自動把柯豆蔻歸類於「危險人物」級,是個需要保持距離的人物。
「大姊,這傢伙已經有主人了,我不喜歡讓自己的寵物曝光在太多人面前,所以......你到別家寵物店裡找你的明日之星吧!」冷冷說完後,章禕年示威地以佔有慾十足的眼一瞥她,扣緊章海橋的腰。
「怎麼這樣......」柯豆蔻好不沮喪,沒有比一口氣遇到三個塊寶,卻又發現自己不能開採,更叫人難過的事了。
一旁的苦離開口緩頰道:「蝌蚪,你今天應該不是來挖角的吧?你要交給我的東西呢?在哪裡?」
「噢!」沮喪轉眼消失,柯豆蔻眼睛一亮,搜找著包包,翻出一片8CM的小CD。「就是這首曲子,麻煩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它的,阿離老師!」
「給我幾分鐘再說。」從客廳的沙發上起身,苦離邊往書房走去,邊叮嚀道:「蝌蚪,不許再纏著我的客人喔!不然就不給你詞了。」
「那個......」萬梓宏疑惑地開口,問:「你為什麼喊自己表哥為『老師』啊?」
柯豆蔻彎彎唇角。「因為他是道道地地的老師嘛!」
「哈哈哈,都不是啦!我是唱片監製,所以習慣稱呼作詞、作曲的大師們為『老師』。苦離哥不是在教書,他是以『阿離』這個名號,寫了很多詞的作詞人。嗯......你一定聽過四、五年前那首火紅的歌--『白頭翁』吧?那就是苦離哥的心血結晶喔!」
原來如此。「我居然都不知道呢!照這麼說,那首歌的歌詞不就是在我們剛退伍的時候,他寫出來的?」
「對啊!我特別喜歡那首歌的副歌部分那兩句--『Wow,想你到白頭,幾多相思幾多愁』,多美!完全點出了男人心頭對初戀情人的思念,一方面深信她美麗如昔,一方面又喟歎自己不再是青春少年郎,不知何年何月能再重逢,等到了白頭。詞裡有惆悵也有深情,很棒吧!」
萬梓宏聞言,心陡地住下墜。
思念舊情人......不知問時能相見......退伍的時候所寫的?難道......他是為那名女孩所寫的?!
「唉,我最氣的就是阿離老師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才華有多麼的炙手可熱!我們這些音樂製作人搶他的時間都快搶破頭了,他還跟人家跑去開什麼遊覽車嘛!那種工作,只要是會開大型車輛的人,誰都嘛可以輕鬆勝任!
「可是,能夠替一首打動千千萬萬人心的曲子填詞的人,卻不?能靠考一考執照、上上訓練班就可以學得來的!才華,是一切的關鍵,沒有才華什麼都是白搭的!」激勃地,柯豆蔻據理力爭地說。
「也許是光靠寫寫歌詞,也賺不了什麼錢,所以才兼差的啊!」萬梓宏倒不覺得在工作上劈腿有什麼不對?
「拜託!你知道我們阿離老師的收入有多高嗎?雖然苦離哥的父親--我舅父過世時,遺留不少財產給他,可是這棟房子是靠表哥自己填詞賺的錢買下來的呢!他光靠幾首暢銷金曲的歌詞版權,就賺翻了!」
柯豆蔻嘟著嘴說:「反正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他要浪費生命去開什麼遊覽車,根本是暴殄天分嘛!多留點時間寫歌不好嗎?」
「才華、才華、才華,才華又是什麼呢?」剛好從書房中走出來的朱苦離淺笑地說:「你老是提才華兩字,但是才華這玩意兒真有這麼了不起嗎?開車難道就不是另一種才華?」
「苦離哥,就算開車是一種才華好了,可是你有更棒的天賦,為什麼不用它?」
「起初會寫詞本來就是意外,我只是想抒發一下情感而已,從不想當它是一份正職。那首歌會紅,不見得是我歌詞的功勞,也許是歪打正著,天時、地利、人和的果實。總之,我沒那麼自戀,覺得自己有汁麼太了不起的才華。」
萬梓宏只聽進了「抒發情感」四字。
果然......朱朱還是無法忘情於她吧?
他深感罪惡地咬住下唇。
一旁,苦離與表妹「老掉牙」的討論,還在進行中。
「我喜歡做遊覽車司機,是因為我喜歡接觸人。我喜歡運送那些乘客,看他們能開開心心地玩、快快樂樂地返家,會很有成就感。至於錢,感謝過世的老爸留了點財產給我,我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做我自己喜歡做的工作。反正錢夠用就好,活得高興比較重要,我不想為了賺更多錢而失去一份樂趣。」不知說過幾次了,但柯豆蔻就是聽不進去,苦離也拿她沒轍。
「苦離哥對『功成名就』一事真沒野心耶!有些人會說你這樣很沒出息。」柯豆蔻知道自己絕不會放棄「說服」苦離哥的工作,她才是正確的,苦離哥應該要好好地發揮天分,才不會遭天之妒!
「不偷、不搶、不騙,我的野心就是要堂堂正正、平平凡凡地過日子,這樣不好嗎?」一笑。
「吼~~雖然你這個表哥什麼都很優秀,但有時候我真的不瞭你耶!你怎能這麼淡漠?你都沒有半點慾望嗎?」兩手一攤,柯豆蔻終於退一步說:「好啦,這件事改天再聊,曲子你還喜歡嗎?願意接下來嗎?」
「我需要一周的時間。」
「你乾脆殺了我比較快!」柯豆蔻翻翻白眼。「三天,不能再多了。我三天後會過來拿,拜託你嘍!」
唉,重重地一歎。只要自己一答應接下工作,表妹就會從「哀求魔人」變成「催詞魔人」,而且超級無情、六親不認。
「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還有其它工作,先走嘍!掰掰,各位。」
送走了「一號大麻煩」,朱苦離回頭一瞧,家裡還有三位「麻煩人物」坐鎮等著他呢!
「不好意思,耽擱了這麼久。來吧,到裡面去挑你們的房間,除了我的書房和寢室外,挑哪一間都隨便你們。」
兩名青少年沒有異議地起身,不需人帶路,便在屋子內四處冒險探索。倒是......朱苦離回頭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動的萬子,問道:「怎麼了?你不去找間自己的房間嗎?」
朱苦離躉住不動,表情一僵。「什麼?『她』是誰?」
「別裝慢了!就是那個我從你手中搶走的女人啊!」猛地抬起頭,萬梓宏氣憤地衝上前。
......如果你這麼愛那個女子,當初為什麼要輕易地放手呢?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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