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懶調] 未來天王 (全文終)

李洪元

第190章　限制分級

　　S5台結束第一天直播三個小時之後，星光計畫決策層宣佈欄目組將分級。

　　很多觀眾支持這個做法，覺得理當如此，如果沒有S5台的那些也就算了，看過S5台直播之後，分級才是眼下最好的對策。

　　不過，也有觀眾覺得沒必要。一時間，網上又針對這個話題爭論起來。

　　「遲早要服役，早點知道這些，做好心理準備，總比到時候服役了才知道的好。」

　　「話不能這麼說，很多小孩子也會觀看直播，兒童畢竟接觸這類的少，過早看到這些會有心理陰影，設置年齡限制還是有必要的。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都會被送去那種地方服役。」

　　「這倒是。」

　　條件好的家裡，總能將自家孩子往輕鬆點的地方送，這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也是如今服役制度的現狀，暫時改不了。不滿的人也只能在嘴上抱怨一下。

　　沒條件沒背景的人，也只能期待現有的這些條件艱苦的服役基地能夠得到更多的軍費和投資支援，將生活系統建立得更完善，那樣他們到時候服役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這麼一想，嘿，還真得支持這直播節目，既然他們這些小市民無法改變現狀，就期盼那些明星們去做做貢獻。

　　S5台結束第一天直播結束五個小時之後，星光計畫決策層宣佈五個直播台的年齡限制，暫定為——

　　S1-S4：7+

　　S5：15+

　　也就是說，S1到S4，這四個台的直播，適宜7歲以上的人群觀看，而S5台，則適應15歲以上人群觀看。

　　「S5台的年齡限制是不是設得太高了？」有家長不滿意，雖說內容是有那麼點令人不適，但15歲的青少年，很多事情已經懂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強了。

　　新世紀人，從小接觸網絡，相比起舊世紀，心智早熟，新世紀很多十四五歲的小孩，就同舊世紀成年人一般的想法了。

　　「決策層設置15+肯定是有道理的。」15歲就算懂得多，畢竟還沒有達到成年的標準，不管是心理承受能力還是解決問題的思維，與真正的成年人總還差點兒。

　　「15+也可以，反正15歲離20歲這個起始服役年齡，還隔了五年呢，五年時間，如果孩子們想瞭解這些，也夠他們緩衝的。再說了，他們看不了，父母們能看啊！」

　　一些剛才激烈反對的家長，聽網友這麼說，心中思量了一番，覺得也對，上面既然將S5台的年齡限制設定這麼高，肯定有他的道理，現在雖然自家沒達到年齡的孩子不適合觀看，他們這些做父母的當長輩的先瞭解一番，再給他們轉述，也是一樣的。

　　有牧洲的觀眾這時候就嘚瑟了。

　　「在適應力上，不是我吹，我們牧洲人比你們強。不知道你們注意過沒有，甭管哪個星球上，能在廚房服役的人裡，十個就有八個是我們牧洲人，能站在廚房每天近距離接觸那些外星食物的，也就我們牧洲人了，其他洲的人膽兒太小，做不來，也不夠細心。」

　　這話一出，得到不少牧洲人的附和。

　　可不是嘛，就比如之前S5台直播的時候，廚房中出現在鏡頭裡的人裡面，一多半都是牧洲人，直播中那個話最多的皮膚曬得黝黑的小子，是他們牧洲一個小農場主的兒子，直播時那小農場主還大發紅包炫耀呢。

　　牧洲一些服過役的人也站出來證明，這情況屬實，服役期在食物的適應能力上，他們牧洲人是最強的。絕口不提剛到基地，剛進廚房的時候一個個是怎麼吐得昏天黑地，反正他們說的是適應力最強，又不是說能一下子完全適應。

　　一時間，評論區一溜的「我們牧洲人」怎麼怎麼地，使勁嘚瑟，也引起了其他洲網友的不滿。

　　「哎，上面的哥們兒，涉及地域歧視了啊！」

　　「吃個蟲子而已，瞧把你們能耐的。」

　　「說起來，你們牧洲是不是有『昆蟲宴』這種吃昆蟲的習俗？」

　　「對對對，早就聽說牧洲有吃昆蟲的事，聽說還是從創世紀時定下的節日。」

　　滅世紀剛結束，創世紀時期，也就是新世紀開始時的牧洲，作為全球糧倉、最大的農耕之地，牧洲開墾的人們也遇到過許多災難，當年科技還不夠發達，防蟲措施不完善的時候，為了豐收，人們吃了不少苦頭。

　　直到農科院研製出各種防蟲之法，農場使用的設備工具都一步步升級之後，人們才清閒下來。不過，為了紀念早期開墾的那些先輩們，紀念牧洲人與各種啃食作物的昆蟲作戰的日子，每年的七月到八月，牧洲的一些地方，都會舉行某些慶典，昆蟲宴也是那個時候會擺出來的。

　　在這之前，到牧洲旅遊的外洲人，大多對此是能避則避，遇到就繞開走，或者湊過去擺個姿勢拍張照裝個嗶，發朋友圈炫一發，然後就匆匆撒腳丫子走人。

　　不過，現在提到這個話題，大家就不禁想了，宰殺牲畜暫且不提，但為什麼牧洲人就能對那些看似噁心的食物能很快適應？

　　「莫非，是因為他們早早就開始吃昆蟲的原因？」

　　「想起S5台直播時裡面說過的一句，『吃多了，就不怕了。』」

　　「越想越有可能，在這方面，牧洲人贏在起跑線上。」

　　「我家孩子才14歲，不夠15歲，本來想拉著他看S5台的，現在只能讓他先看其他台了。不過，我想網購點牧洲的昆蟲套餐，現在牧洲那邊有賣的嗎？有沒有方便裝？一小盒一小袋的那種？」

　　「有啊，不過現在這個月份，雖然也有買，但種類肯定不多，也不夠新鮮。想買的我給你們建議幾家。」

　　一提到昆蟲宴，有這愛好的牧洲人又熱心推薦起來，比如誰家的種類多，誰家味道好，誰家的處理更乾淨，誰家的昆蟲來路不正等等。

　　其他洲的人這時候也顧不上爭吵，趕緊將這些記下來。

　　多少鎖定S5台圍觀討論區的、為孩子踩碎了心的家長，那一刻，感覺聖光罩頂，指引他們找到了一條捷徑！

　　牧洲那邊，提供昆蟲食品的幾個小作坊，網上的訂單突然呈爆炸式增長，嚇得老闆以為系統出問題了。

　　而原本掛在網上售賣的幾件貨物，早就賣得精光。

　　作坊老闆看看日期，離七月的高峰期還早，這訂單怎麼就突然多了呢？

　　牧洲的大小農場主們看到這上面的商機，也立刻行動起來。

　　而牧洲之外，其他十一洲的孩子們，尚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有些聽父母說有東西送給他們，還高興地期待，當東西送到的時候，卻意外得想哭。就算多年後，他們還是會記得被昆蟲餐支配的恐懼。

　　母星那邊發生的事情，方召並不知道，到達基地的第一天還是很忙的，幫忙搬貨又吃過夜宵之後，就去安置的宿舍休息了。

　　很多新到達白暨星基地的人，第一晚因為各種複雜的心情而睡不著，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在來白暨星的途中，已經在休眠狀態太久，沒有睡意。不過方召完全沒有這情況，他這一晚睡得還可以。

　　一覺睡醒，方召和林凱文就收到了他們台15+限制的最新消息。

　　「15+？」林凱文也覺得這年齡是不是設置得太高了，但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上面這個是在告訴他們：放開膽子直播！怎麼真實怎麼來！不用擔心會嚇到小孩子了！

　　林凱文揣摩上層領導的心思，還是比較准的。

　　果然，沒多久，林凱文就收到了一條來自報社總部的消息，與他猜測的一樣，讓他們放開膽子直播，不用擔心因為某些內容而被投訴。

　　既然上面這麼佈置任務了，林凱文也沒有二話，照著辦即可。

　　早餐食堂提供的食物有限，林凱文只點了一份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稀糊糊，他也沒問食堂的人到底是什麼做的，他怕問了更吃不下。

　　看了看坐在對面似乎胃口特別好的方召，林凱文扯了扯嘴角，捏著鼻子喝了幾口碗裡的稀糊糊。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好在他今天在出來之前，偷偷在房間裡吃了點囤貨。

　　進入基地之後，駐軍雖然會搜查每一個人的物件，限制也比較嚴，但林凱文不是服役人員，還帶著任務，基地的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今天開始就要正式服役了，依照安排，會有人帶你去挖礦。」林凱文對方召道，「你也知道，你作為星光計畫第一期的五人之一，不可能真的同那些普通的服役人員一樣待遇，基地的高層也早有安排，到時候咱們照著做就行了。」

　　方召點點頭，他自己也看得清眼下的情勢，不會在這上面多糾結。

　　早餐過後，同他們一起來的那些普通服役的人，被分成小隊，被帶往不同工作環境工作場地，開始初步適應，帶隊的人會給他們講解該掌握的知識。

　　方召這邊，一名校級軍官，親自帶著他們前往服役地點。

　　方召的服役任務，早就被告知過——挖礦，最常見的一種服役方式。

李洪元

第191章　挖礦是個技術活

　　負責帶方召他們去服役場區的是艾德蒙上校，中年，看上去有點嚴肅，不苟言笑，是白暨星最高指揮官尚塔的嫡系。

　　艾德蒙今年已經八十歲了，在新世紀只屬於中年，不過，艾德蒙自己心裡清楚，想再往上升，難了。就算以後基地擴建，發展更好，他也未必能往上衝一衝。

　　內部有種說法，過了八十歲還沒能往上衝一把，就基本沒機會了。更何況艾德蒙沒什麼背景，要不是跟緊尚塔，連今天的地位都不可能有。

　　知道自己年齡到了，爬不上去，艾德蒙就想著，今年過了，就轉業，同很多戰友一樣，回家鄉，到地方機關度過下半生，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有個往上走一步的機會。

　　艾德蒙的想法尚塔也知道，知道這個得力下屬要離開了，尚塔也給了他這個機會，多在鏡頭前露露臉，說不定對以後轉業有好處。

　　所以，艾德蒙很看重這個機會，就算他以前很瞧不上那些小明星，但在面對方召和林凱文的時候，嚴肅的臉上難得帶著些笑容，帶給人的壓力也小了很多。

　　一列車隊從基地出發，車隊中間的一輛車上，艾德蒙為方召和林凱文講解礦區的事情。

　　「現有礦區三個，兩個基礎礦區，一個能源礦區，基礎礦區出產的礦主要用於建設，能源礦區出產的礦用於供能。基礎礦區那邊都是採用由自動貨運系統完成，不需要多少人。但並不是每個工地都能用自動貨運系統，能源礦區就不行，儀器會受到干擾，挖掘機械可能會造成巨大損失，所以一般出現這種無法使用機械設備的礦區，就得人力開採了，服役一般就是這類。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能源礦區。」

　　在鏡頭前，艾德蒙並不顯得緊張，不過方召感覺，艾德蒙不是不緊張，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艾德蒙的想法，方召也能猜到一些，方老爺子和老太太都跟他講過軍隊的一些事情，再加上方召曾經的經歷，猜到艾德蒙的想法並不難。

　　這也是方召願意配合他們演這一出的原因，給艾德蒙多一些表現的機會，讓白暨星的礦藏價值被更多人所知，吸引更多投資者過來分擔壓力，白暨星領導層高興，也會給他們這些服役還背著任務的人更多便利。

　　艾德蒙跟他們說，基礎礦區那邊，礦車車隊一趟能運輸數千噸礦石原料，那些都是用於基地建造的。

　　一趟能運數千噸原料的運輸，聽起來很多，但與那些軍費多人力物資都很充足基地比，簡直少得可憐，完全不夠看，那些基地每天出動的礦車，每一趟的運輸量都以萬噸記。

　　運輸量少，人力也跟不上，基地和分佈在各處的哨區的擴大，也就越發顯得緩慢。

　　車隊行駛的這條路是平時經常走的路，並沒有遇到其他攻擊性的生物，一路很順利，大約四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到達了能源礦區。

　　礦區有駐軍把守，保護這裡的安全。

　　林凱文再次打開攝像機，本想控制攝像機飛起，從空中給礦區一個全面的拍攝，但被阻止了，說礦區佈置屬於軍事機密，所以只拍了拍周圍的情形。

　　艾德蒙帶著他們走進一個礦洞，這裡已經開始了今天的開採工作，方召能聽到裡面傳出的叮叮嗙嗙的聲音，兩條機械傳送帶，將裡面的石頭往外運，一條是運送廢石，一條運送能源礦。

　　艾德蒙隨手從運輸帶上拾起一塊原石，遞給方召和林凱文看。暗褐色的石體中包裹著一塊有較高透明度的石頭。

　　「a級富礦石，嚴格來講，算a-級別。」礦石分級中，a級也是分為三個級別的，a+級別，普通a級，a-級別。同樣大小的一塊能源石，a+級別的就比a-級別的能源石提供的能量更多。

　　不過，能夠達到a級，這類能源礦石已經很不錯了。白暨星之所以能建立基地，並不僅僅只是它擁有生命，可以居住人，還因為它本身的礦藏。單靠光能沒法維持基地發展的巨大能量需求，最重要的就是能源礦。白暨星a級別的能源礦，而且初步勘測，含量還不少，足夠維持基地發展以及後續擴建。

　　「可惜了，」艾德蒙嘆道，「挖的時候太不小心，斷了。這個大小的礦石，品位肯定會降低，不過，這幫小子挖礦的時間也只有半年，能保持這樣水準已經不錯了。」

　　艾德蒙在直播中會說一些正在服役的年輕人們的好話，看直播的觀眾可不少，當著這些觀眾的面批評太多會遭人厭。

　　一整塊的能源石，肯定比碎成幾小塊的能源石要好，單論商業價值也會更高。但挖礦的人經驗不足，或者挖礦時分心，不夠專注，太馬虎，可能會將本來一大塊的能源礦石給挖斷，挖成幾截，造成礦石品位降低，也就是很多人所說的礦石貧化。

　　如果服役制度還是兩年制的話，說不定這種現象會好點，一年的挖礦經驗剛積累，就得退役了，再換新的人過來，礦石貧化的現象能變好才怪。

　　「礦石貧化沒法避免，就算能用機器開採，也會出現。」艾德蒙說的是事實，但也帶著點為那些沒多少經驗的服役年輕人開脫的意思。他知道，線上觀看的肯定很多都是家長，絕對不會願意聽到基地軍官說孩子們的壞話。

　　艾德蒙能混到今天的高度，情商也不會太差，就算不能讓觀眾們都喜歡他，好歹也讓討厭他的人少點。

　　「挖礦是個技術活，除非是一些有多年經驗的老礦工，不然，誰都沒法避免這種情況。」

　　艾德蒙說話間，一個穿著工作服全副武裝到頭的人，從礦洞內跑出來。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您來啦！」年輕人面上帶著興奮，視線轉向艾德蒙旁邊的方召和林凱文，再一掃浮在空中的攝像機，笑意又多了兩分，舉止收斂很多，抬手撩了撩被頭盔壓過的頭髮，讓髮型好看一點。

　　艾德蒙對於對方那點小心思瞭解得很，也沒說什麼，轉身向方召介紹，「海頓，去年十月過來的，這支挖礦小隊的隊長。」說完又看向海頓，抬手指了指方召，「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方召，久仰久仰！我很喜歡你的曲風！」

　　海頓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瞥見艾德蒙的眼神，頓時將剩餘的話全部咽了回去，有些不捨地重新戴好頭盔，「我帶你們進礦洞？」

　　兩名士兵帶過來兩套服役人員專用的工作服，幫方召和林凱文穿戴好。

　　「進去吧。」艾德蒙對海頓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在前面帶路，眼神與海頓有短暫交錯。

　　「哎，好嘞！」海頓開心地道。視線穿過透明的面罩，遞給艾德蒙一個「您放心」的眼神。一切他都安排好了，絕對不會出現尷尬的情形。

　　艾德蒙心下稍安。海頓的能力還是有的，這一隊挖礦的人裡面，海頓的評定最好，對挖礦也有了經驗，不然也不會成為這一隊的隊長。

　　礦洞裡面裝著燈，並不顯得昏暗，繼續往裡走，能看到一些正在使用工具挖礦的服役人員。

　　一看方召那邊打著直播提示燈，趕緊擺個姿勢，爭相打招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直播中，或者露露臉，雖然面罩遮擋了半張臉，但說不準家人朋友們看個眼睛聽個聲音就能對上號呢？

　　海頓將方召帶動一處停下，那裡有個裝著工具的箱子，多是像鎬一般的工具。

　　海頓從裡面挑了一把遞給方召，「先試試？」

　　方召接過工具，入手就發現這些挖掘工具並不如看起來那般簡單，裡面還帶著一些精密的動力裝置，材質也是特製的。這倒不是專門為方召準備的工具，礦區的服役者用的都是這類，他們不需要用很大的力道，就能從堅硬的石壁上鑿下一塊石頭來。

　　不過，想要挖出品位更好的礦石，減少挖斷的情況，還是得憑經驗積累。

　　「我們礦區的礦石很多的，不用挑地方，就近，挖這兒吧。」海頓看似隨意地指了指洞壁某處。

　　站在旁邊的林凱文覺得好笑。這麼拙劣的手法，連他都騙不了，怎麼可能騙得過那些精明的商人？

　　白暨星領導層想吸引來更多的投資商，這是要讓方召當托兒啊。

　　然後告訴觀眾們：瞧，這小明星，第一次挖礦，隨手選個地方，一鎬下去就挖出礦石來，我們這兒礦石很多的，雖然礦石級別不算特別高，但勝在數量多啊！有興趣的投資商趕緊來吧！

　　林凱文憋著笑，問正看著洞壁的方召：「什麼感覺？」

　　「感覺？感覺這後面有東西。」方召道。

　　艾德蒙眉梢挑了挑，面上的笑意濃了一絲。有東西就對了嘛！快挖，讓線上的觀眾們都知道，白暨星礦洞的礦石分佈有多密集！

　　林凱文給方召打了個手勢，示意鏡頭角度已經調整好，可以開挖了。

　　方召掂了掂手裡的動力鎬，朝洞壁那處揮過去。

　　嘣——

　　洞壁上被撬鬆一塊，方召動了動手柄，撬鬆的那塊掉落。力道還是大了些，撬下的這塊石頭比較大。

　　海頓看著被敲下的這塊石頭，面上的笑意變得勉強。明明是很看好的富礦石之地，他還找了基地裡的幾個有經驗的老礦工看過，怎麼敲下來的石頭裡面，就那麼零星分佈的丁點兒能源石？

　　不過，最吸引注意力的並不是掉落在地上的那塊石頭，而是石壁上，隨著那塊石頭掉落而出現的生物。

　　一條生活在礦石脈區的蟲子，兩個巴掌大，能在這種地方活動的蟲子，長得都猙獰，眼前的這類更是顯得兇神惡煞。但熟悉這片礦區的人都知道，這種蟲子看著嚇人，防禦力強點，其實笨得很。

　　艾德蒙上校木著一張臉，對身邊的一名士兵道：「拖出去，烤了。」

　　海頓一個哆嗦，他聽著這話總感覺在說他，畢竟是他辦事不利，趕忙遞給艾德蒙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次運氣太差，下一個地方肯定就能挖到了，他挑了好幾處備用呢。

李洪元

第192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剛才林凱文見艾德蒙和海頓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還以為萬無一失，特意調整了攝像機鏡頭，整個鏡頭畫面重點就放在石壁上，只等著方召這一鎬下去挖出一大塊能源礦石出來，心中還帶著「見證這一歷史時刻」的激動，腦子裡都飄著「上頭條」的期待。

　　當年林凱文服役因為家裡有安排的原因，並沒挖過礦，所以還帶著新奇感。誰想，竟然會出現這種尷尬情形。

　　別說萬分期待的林凱文，鎖定s5台的線上觀眾也被眼前這情況弄得愣住。多少人都等著看方召第一顆能源礦石是怎麼挖出來的，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挖的位置都是白暨星基地早就安排好的，不過娛樂節目看多了，也就對這些安排不在意了，反正這類節目不都是安排好的麼，有什麼好奇怪的？

　　盯得正起勁，有些人連眼都沒眨，結果一鎬下去，鏡頭中出現了一隻猙獰的蟲子，還是特寫，膽小的人驚得跳起來。

　　「不帶這麼嚇唬人的！」

　　「剛才不該盯得太投入！剛才那是什麼蟲子？看起來很兇殘。」

　　「應該能吃吧？聽剛才那個上校說拿出去烤了？」

　　「所以，方召這是第一鎬挖出一隻蟲子？」

　　「哈哈哈哈，真是這樣！」

　　雖然很多人一開始確實被這個特寫的鏡頭嚇到，但回過神又覺得好笑，這事他們能笑幾天。

　　觀看直播的人什麼反應，白暨星礦洞內的這些人不知道，但也能猜到。

　　海頓輕咳一聲，對方召解釋道：「一般來說，在能源石富集之地，這類蟲子還是很少見的，蟲子越多的地方，礦石越少，所以咱們也不用在這裡繼續挖了，這一片石壁的後面肯定也不會是富礦區的石質，所以，一般我們挖到蟲子的時候，就會改道了。」

　　說話間，海頓還是不死心地將方召從石壁上挖下來的那塊石頭敲碎看了看，能源石不多，又碎，的確沒什麼價值。

　　「咱們換個地方再挖，這一塊應該早被挖完了。」海頓拿起一支記號筆在洞壁那塊做了個標記，告訴其他礦工這裡有蟲子，後面有蟲洞，這邊就暫時不用白費力氣去挖了。

　　繼續往裡走，海頓帶著方召來到另一處，「這裡試試吧。」這邊的富礦石比較多。

　　海頓這次指的地方，昨天還挖出過一塊大礦石，而且看這一片的石質，應該還有大礦石沒挖出來，他特意叮囑隊裡的人不要動這幾處，就留著今天給方召這個星光計畫的明星挖出來秀一秀。

　　這次肯定能行了，艾德蒙心中也這麼想。他雖然不負責挖礦，但畢竟也看人挖礦這麼多年，總有點這方面的經驗。這片的石質確實像是礦石富集之地。

　　就該先在這裡挖的，艾德蒙心中嘆氣。要不是擔心觀眾們覺得太假，早就安排方召挖出大礦石了。

　　「挖吧。」艾德蒙說道。

　　方召盯著海頓指的地方看了看，其實他感覺這後面應該沒有海頓和艾德蒙想看見的東西……

　　不過，見海頓和艾德蒙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方召也沒多話，握著鎬朝石壁敲下去。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次方召敲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敲下的那塊石頭大小適宜。

　　鏡頭依舊對著石壁，線上觀眾這次也伸長脖子盯著螢幕看。

　　只見石壁上一塊石頭被撬落，能看到兩三顆花生米大小的能源石嵌在裡面。

　　花生米大小，也就比前一次好了那麼一點點，總算不是蟲子了。

　　艾德蒙：「……」

　　滿心期待的林凱文：「……」

　　海頓頭盔後面的臉憋得通紅，他現在都不敢去看艾德蒙的臉色，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一塊區域沒有挖出過蟲子，周圍也沒有蟲洞，而且石質看起來也是富礦區，怎麼就才挖出這點東西？！海頓十分糾結。

　　艾德蒙面部肌肉抽搐，像是在忍耐什麼。本來打算來個循序漸進，安排方召一步步挖出大礦石，那樣更顯得自然合理些，可現在，兩次了！別說大礦石，稍微看得上眼的都沒挖到！

　　「不如……去……去最裡面吧。」海頓畢竟還年輕，接連受挫，心理壓力大，這時候也沒法鎮定，說話都結巴起來，沒敢看艾德蒙的臉色，但隔著工作服他都能感受到艾德蒙身周的低氣壓，嚇得心臟一顫一顫，腦子裡迴響著艾德蒙剛才讓士兵將那隻蟲子「拖出去烤了」的話。

　　繼續往裡走，這個礦洞的最前面，海頓指了一個他和那些老礦工都認準的絕對會有能源石的地方，別說他們，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通過直播都能看清楚石壁上的石質，眼尖的人都能看到能源石的一角了。

　　線上的礦石投資商們見到這一幕都扯了扯嘴角，這樣閉著眼睛都能挖出能源石，看來白暨星那幫人是真沒辦法了，不這樣挖不出東西交差。

　　果然，這次下鎬之後，挖出能源石了，只是，能源石的個頭並不像大家所想的那麼大，也就普通人拳頭那般大小。

　　艾德蒙看看旁邊運輸帶上那些服役的礦工們挖的礦石，再看看方召挖三次才挖出來的這塊，怎麼看怎麼礙眼。

　　海頓這次是真想將自己縮起來。他真的盡力了！

　　林凱文將直播切換成拍攝模式，直播是有時間限制的，滿意的都挖不出來，還不如不直播，先拍攝，等挖到東西了再換直播模式。他還是太過相信白暨星這幫人的能力，如果安排了一個月就安排出這結果的話，白暨星別想要吸引投資了。再想想另外四個台的挖礦結果，林凱文覺得自己的前途相當暗淡。

　　雖然欄目組將五個台的即時直播時間儘量安排得接近，但因為在不同星球，不可能完全同步，在方召這邊開始挖的時候，那邊四個早就結束了第一天的挖礦直播，他們五台這邊最遲。

　　網上，剛看五台直播的網友們也議論起來。

　　「哈哈哈哈，可惜他們都帶著頭盔，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鏡頭怎麼不轉一下，我想看看那位埃蒙德上校的臉色。」

　　「是艾德蒙。」

　　「哎，管他呢，我就想看看他們現在的臉色！」

　　「我統計了一下，五個明星裡面，就方召最挫。」

　　五個台都安排了礦區的直播，另外四個人雖然不用跟服役的人一樣挖礦，但為了直播效果，都進入礦區直播挖礦，依照基地早就安排好的，動手在指定地方挖礦即可。

　　s2台的弗里茨第一鎬就挖出了一塊手掌長的能源石，s1台的黎曉瀟也不錯，第一鎬挖的比弗裡茨稍微小了點，但第二鎬挖到的就比弗里茨大了。

　　s3台的安德列人看著比較粗魯，但心細，第一鎬收穫不大，因用力過大還挖斷了礦石，第二鎬時，一發現可能有礦石，就在老礦工的指導下，耐心地一點點將裡面的能源石挖出來，最終運氣好地挖出一條成人小臂長的能源礦石，還抱著拍了張照片，如今已掛上了星光計畫欄目組推送新聞的頭條。

　　總的來說，其他幾人在第一天直播挖礦的時候，雖然沒挖出比安德列那塊更大的，但總有收穫，不至於太難看。

　　就連四人中挖礦結果最差的s4台的天豪，原以為自己挖出來的能源石最小，臉色臭臭的，倒也沒蠢到在直播時責怪基地的人，只是在回基地之後發了一頓脾氣。

　　現在知道s5台的方召運氣比他還差，天豪頓時心情好多了。

　　「有人墊底就好，沒那麼難看。據說那個方召，在直播挖礦的時候第一鎬挖出條蟲，第二鎬挖出幾顆「花生米」，第三鎬才挖出一小塊能源石，你說，這是不是白暨星的人故意坑他？」天豪摸著下巴思索。

　　跟著天豪的s4台特派記者搖頭，「應該不至於，白暨星的人不可能那麼蠢。」

　　「那就只能是方召自己倒楣了，運氣差，挖不出東西。」天豪總結道。

　　s4台特派記者也贊同地點頭，同時在心中幸災樂禍，林凱文那傢伙現在估計快氣死了。

　　而同樣觀看五個台直播的投資商們，對比之後，對白暨星的印象最差。

　　一些投資人和相關公司的考察員們冷笑：呵，原以為會上演一齣接連挖出大礦石的戲碼，結果，在特意的安排之下還只是這樣，可見白暨星的礦石分部密度有多低！就這種地方還想拉投資？門兒都沒有！

　　算一算，來往消耗，架設通訊網費用，再交個稅，投資白暨星妥妥的賠本買賣，傻逼才會去投資！以後就算白暨星基地放出再多的礦區廣告，他們也不會信！

　　同樣觀看了直播的白暨星基地最高長官尚塔，此時面色極差，基地高層就沒有一個臉色好的。這個開端很不好，他們美好的計畫才剛剛開了個頭就受阻，以後該怎麼辦啊！真得頂著窮困地區的帽子去求捐款？有哪一個大基地的崛起是靠捐款而發展的？都得靠大投資商拉動！

　　礦區這邊的人也察覺氣氛不對，今天格外聽話，一點沒偷懶，生怕觸怒了艾德蒙。

　　「我……真真……真不是故意的！」海頓快哭了。

　　他真不是在故意針對方召，真沒想要讓方召在直播中出糗，傷敵一百自損二百五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同時，海頓這也是解釋給艾德蒙上校聽，這位才是能源礦區的最高負責人，海頓的服役時間到十月才到期，還得在艾德蒙手下混半年。

　　艾德蒙沉默地看了海頓一眼，轉身離開礦洞。他決定先將自己的轉業報告寫了。

　　海頓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召嘆了嘆氣，拍了拍海頓的肩膀，「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海頓覺得方召真是個好人，直播中出糗還能這麼淡定地安慰他。

　　「先別想其他的了，說說這邊的石質，怎麼判斷那些地方可能有礦石？」方召問向海頓。

　　知道又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海頓精神一震，詳細地為方召講解起來，一邊講解一邊實踐，拿著鎬去挖，理論結合實際，一挖就挖出一塊近二十釐米長的礦石，再挖，又挖出一塊半臂長的礦石，當真隨手一挖就是大的。

　　海頓：「……」我真不是故意的！！

　　擔心方召會有想法，海頓急著解釋。

　　方召並未因為這事而生氣，他知道海頓沒有坑他，沒挖出大礦石來，只能說運氣不好。大概大家在心裡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樣一想，方召覺得好笑，一只被人說運氣好，這次難得運氣差了一次

　　「沒事，你接著說。」方召道。

　　見方召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海頓心下鬆了一口氣，他將自己這半年來學到的、總結到的經驗，都說給方召聽，只希望方召以後能挖出一塊大礦石來，那樣也許艾德蒙和基地領導就不會責怪他了。

　　而在海頓講述的這段時間，他又挖出一塊手臂長的能源石，這算是最近這十天裡最大的一塊能源石了！

　　按照慣例，挖出這麼大的能源石是有獎勵的，放平時海頓肯定興奮得大叫，還各個礦洞裡炫耀，但今天，他高興不起來。

　　這塊石頭出現得不是時候。

　　海頓疲憊地靠著石壁蹲下，如果是在剛才的直播中，方召挖出這麼大的能源石，肯定會歡呼，他得到的獎勵也不會少，但偏偏，直播時方召三次都沒挖出滿意的結果。

　　「這一段，不用傳回去了吧？」林凱文低聲問方召。

　　剛才用拍攝模式拍下來的那一段影像裡，海頓隨手一挖就是一大塊，若是傳回去給公眾看了，只能更加證明方召的廢。

　　「傳。傳回去讓大家知道白暨星的能源礦還是很多的，值得投資。」

　　方召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而有情緒。

　　旁邊頹喪地蹲地上的海頓，聞言感激地看向方召。

　　白暨星高層最希望的就是吸引投資商，方召願意承受網上的負面言論而將剛才那段影像放出去，讓大家不至於對白暨星打上「貧瘠之地」的章，海頓是真感激。

　　「謝謝！你一定可以挖出大礦石的！」海頓真心道。

　　方召笑了笑，「正好，我也這麼覺得。」

李洪元

第193章　A級能源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說謊，海頓還特地請來了幾名老礦工，然而，他們幾個教方召辨認礦區石質的時候，自己隨手一挖就是大礦，但每次給方召指的地方，卻怎麼都挖不出滿意的結果。

　　幾名老礦工老臉通紅，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們這時候終於真正感覺到海頓的心情了。

　　旁邊的海頓實在忍不住對方召道：「你這運氣……也太差了。」

　　就連一直旁觀的林凱文也無奈地搖頭，又氣又好笑，方召這運氣真差得沒話說了。

　　現在海頓和幾名老礦工也不敢給方召指地方了，他們該說的經驗已經說完，然後閉嘴站在旁邊。

　　「真的，你只要記住我們說的這些，肯定能挖出比s3台的安德列更大的能源石。」海頓再次安慰方召。

　　不過，方召並未同他們所想的那樣受到打擊，而是認真研究著這一片石壁，周圍還有其他礦工在挖礦，挖到的礦石和廢料不斷通過傳送帶往外送出。

　　方召一邊觀察著石壁，回想海頓和老礦工們說過的辨認方法，同時，他還有種很特別的感受。

　　礦區有一種奇怪的能量場，普通人長期暴露在這樣的地方，身體會產生一些負面的變化，所以礦工們才會穿著具有保護作用的工作服，畢竟他們每天都有大量時間需要待在礦洞裡。

　　可能就是因為那些無形的能量場的原因，很多挖礦的機械都無法在這裡正常使用，這是九成以上能源礦區都有現象。不是沒有抗干擾挖礦機械，但那些機械成本太高，平時還有保養維護貴，白暨星這種在聯盟制定的「發展序列」中排尾端的地方，是不會使用那類機械的，再說了，還有那麼多服役的人能提供勞動力，自然就不需要那些機械了。

　　他之前看過一些關於能量石的書，能量石的發現，實現了一次科技的大飛躍，之後，移民計畫正式通過，外星探索時代開始。

　　每一顆能量石，都會釋放出能量場，能量場的強弱，與它們的大小、品質有關。

　　隔著一層工作服，方召仍然能夠感受到分佈在四周的那些無形的能量場，這是其他人沒法感覺到的。

　　作為一個普通人，在穿上工作服之後，正常情況下，的確無法感受到那麼強烈的能量場，這也是在一些專業書上說過的。但也有極少數人，就算關在一個能完全遮罩能量場的屋子裡，也能通過直覺感受到一些常人無法感覺到的東西。

　　不過，方召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他與那些「極少數人」的情況也不同，那些人只是通過直覺去感受，但方召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到周圍的能量場，而且，越去細細感受，越能將那些能量場分辨清楚。大的，小的，強烈的，微弱的，這些能量場清楚反應出了礦石的大小和距離遠近。

　　海頓幾人看著方召走到一處停下，再看看那處的石質，暗自點頭，這位小明星還是學得很快的，選的地方也像是有大礦石的地方，不過，鑒於之前的數次事例，在沒真正挖出東西來之前，他們不會出聲。

　　鑿石聲響起，海頓幾人都伸長脖子看過去。

　　隨著鑿下來的石頭掉落，石壁上出現了一個與周圍石質不一樣的尖角。

　　「等等！」

　　「別動手！」

　　海頓幾人趕忙出聲，生怕方召立馬又是一猛鑿。

　　海頓迅速衝過去，湊近看了看，興奮道：「沒錯！是礦石，看這邊角，應該還不小，肯定是一塊大礦石！」

　　「真的？我看看！」幾名老礦工也匆忙跑過來。

　　幾人表現得比方召還激動。

　　「的確！」

　　「很可能是個大的！快將它挖出來，小些勁，慢慢來，一點點挖，挖慢一點無所謂，一定要保證它的完整，不然挖斷了會降低它的品位。」幾名老礦工圍著方召，指點方召怎麼將這塊礦石完整地挖出來。

　　五分鐘後，一塊近二十釐米長，手腕粗的能量石被挖出，上面帶著一些沒什麼利用價值的脈石礦物，看著礙眼，不過這些不用礦工們去除，挖出來的礦石會被送往一處統一處理。

　　一名老礦工檢查了一下，滿意地點頭：「沒錯，完整的！」

　　「嘿，終於挖出一塊大的了！」

　　終於見到這位小明星挖出個大礦石，海頓幾人心中同時大舒了一口氣。

　　「我看看。」

　　林凱文好奇地拿起那塊礦石，入手有點沉，林凱文試了試，單手托著頗費力。

　　「不錯不錯，就比s3台的安德列那塊稍微小點兒，繼續，說不定立馬挖出個大的就能破了他的記錄！」林凱文將石頭遞給方召，說道。

　　「快！打上標記，這得記入服役成績的。」海頓催促方召。

　　每個礦工在挖出礦石之後，會用一支特製的標記噴槍在礦石上打個標記，入庫的時候會有儀器通過掃描標記，給每一名礦工統計。

　　方召掏出工作服一個口袋裡放著的小噴槍，在剛挖出來的這塊石頭上打上一個標記，標記上顯示的就是方召的服役編號。

　　標記好之後，方召正準備將它放到傳送帶上，突然聽林凱文道：「慢著！」

　　「急什麼，先拍個照。這可是你挖到現在挖出的第一塊大礦石。來，擺個姿勢，臉不要老繃著，笑一笑……」

　　拍好照之後，林凱文讓方召先將這塊礦石放到一邊，不急著搬上傳送帶，等多挖幾塊之後，放一起再拍個照。

　　挖出第一塊礦石之後，方召就像是解鎖了一個新的技能一樣，接連又挖出三塊大礦石，一塊比一塊大，尤其是第四塊，已經明顯超過了s3台掛新聞頭條的那塊礦石。

　　「可惜了，如果是在直播中第一次挖到這麼大的礦石就好了。」林凱文心裡清楚，就算現在挖到比s3台那邊更大的礦石，恐怕也掀不起多大的水花了，除非方召挖出一塊超大的。

　　不過，如果能扭轉一下方召之前「五人之中最挫」的形象，還是可以試一試。

　　林凱文見方召這挖礦的勢頭正好，跟方召商量再開直播挖礦。

　　「保持你剛才挖礦的勢頭就行，稍等，海頓，將方召挖出來的那四塊擺邊上，我先來個特寫……」

　　網上，一見s5台又有直播提示，一些人趕緊換過去看。

　　「方召那邊又開直播了？」

　　「是不是終於挖出大礦石？」

　　「肯定是挖出來了，不然不會再繼續直播。」

　　等直播一開，入眼的就是螢幕上的四塊大礦石。

　　「謔，這礦石還真挺大！」

　　「比安德列挖出來的那個大。」

　　「放著的這四塊，說是他挖的，但真相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別人挖好了給他擺在那裡的。」

　　「礦石上打著標記。」

　　「打標記也不能證明這就是他挖的。」

　　不通過直播挖出來的他們都不承認！

　　「快看，他又要挖了！」

　　「別說了，既然敢開直播，肯定是讓人選好了地方再挖的。就算他挖出一塊巨型的礦石我也不會驚訝。」

　　那邊，礦洞裡，林凱文控制著攝像機，他心中也緊張，總不能第一天挖礦直播就挖出這點東西，眼看著方召連挖出四塊礦石，實在不想就這麼放棄。

　　旁邊，海頓和幾個老礦工也緊張，他們的視線緊跟著方召，心中也評價著方召所在之處洞壁的石質。

　　方召來回走動，然後在一處停下。

　　幾名老礦工眉頭一蹙，他們剛才以為方召會選擇前方五米處，那裡的石質看著像是有大礦石的，但方召卻在那邊走了一趟，又返回來。

　　「那裡的石質……不像是有大礦。」

　　「也不算太差，說不定有一些零散的小礦石，但大礦肯定沒有。」有老礦工低語。

　　林凱文在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不出聲。他聽到老礦工的話了，也知道他們是特意說給他這個特派記者聽的，但鑒於之前這幫人指的地方還沒有方召自己選擇的挖礦點來得準確，他這次決定相信方召，所以並沒有中斷直播，也沒有給方召打手勢。

　　幾名老礦工相視一眼，無聲嘆了嘆氣，算了，人家不領情，他們也沒必要多言，反正該說的已經說了，直播中再挖不出東西，他們跟上面彙報的時候也能辯解。

　　叮！

　　鑿石的聲音響起，有經驗的老礦工，只聽個聲音就能判別這裡有沒有礦石。

　　幾人臉上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那邊，隨著方召從石壁上鑿下一大塊石頭，鏡頭也清晰記錄了石壁上的情形。

　　沒有任何能源礦石的痕跡，這次連「花生米」都沒有，周圍的石質，與礦工們平時選擇的挖礦點有差別，經驗豐富的老礦工們，看到這種石質的時候，就跟看到蟲洞一樣，會選擇做上標記，然後繞開它。

　　氣氛再次變得無比尷尬。

　　林凱文無奈：方召這小子是不是跟直播有仇？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話。

　　想著給主編彙報工作的時候可能會等來的訓責，林凱文已經開始思索到時候怎麼跟上頭解釋了。

　　不過，鏡頭前的方召並沒有因為面前這一塊露出來的這種石質而繞開它，而是抬手在石壁鑿口那裡抹了抹。

　　一些細小的石屑掉落，方召看到了一個露出來的小角。

　　隨著對能量場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方召最終選擇了這裡，因為這裡的能量場最強，離得也比較近，只是，看起來並不像是大礦。

　　幾名老礦工湊近瞧了一眼，覺得應該是脈石礦物的一種，不過並未說出來，脈石礦物也是廢料，方召再次直播挖出廢料，說出來有點丟臉。

　　方召拿起鎬又鑿了一下，將那一小塊鑿下來，去掉它周圍的附著物，打開手電筒觀察了一下。

　　半截小指大的一塊不規則的礦石體，帶著點金屬光澤，卻又與金屬有些不同。

　　「這是什麼礦石？」方召問。

　　「金屬礦？不像。」一個老礦工搖頭，他好像沒見過這種。

　　「用你工作服腰上口袋裡的儀器檢測一下就知道了，那能檢測礦石成分。」海頓提醒。

　　方召從工作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儀器，打開上面一個小蓋，露出凹槽。

　　凹槽的大小足夠容納挖出來的這小塊礦石，方召也就沒將它再鑿碎。

　　見方召按下檢測按鈕，海頓趕緊道：「不是，你沒切換模式，這個預設模式是檢測能源的，不是檢測成分……」

　　海頓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儀器發出嘀嘀嘀的聲音，這是檢測能源石時才會發出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檢測儀器並不大的螢幕上，一個條帶延伸。

　　周圍人突然安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儀器上小小的顯示幕，

　　嘀嘀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人的心跳都像是跟著加快。

　　依照科學院劃分的同等體積能源石所能提供的能量大小，分成數個級別，白暨星之前挖掘出來的能源石，都在a-以及a-以下，各處分佈的採樣點也沒有發現過高於a-級別的，但現在，海頓和老礦工們看著儀器上的條帶超過了a-那個坎，繼續往前延伸。

　　周圍的呼吸聲消失，嘀嘀的聲音格外清晰。

　　條帶最終在超過「a」那個坎的時候停下，嘀嘀聲也停止，這意味著此次檢測結束。

　　附近的其他礦工早就停下了手裡的事情，他們太熟悉檢測儀器發出的聲音，也熟悉它的節奏，能夠通過它聲音的頻率知道它正在檢測一塊怎樣的礦石，而剛才的提示聲，卻比他們平日裡聽到的，要急促得多！

　　這意味著什麼？

　　……

　　礦區一處高地，艾德蒙坐在一塊石頭上，皺眉苦思。

　　海頓這個「臨時工」經驗不夠豐富，所以除海頓外，基地高層還請過數名驗豐富的老礦工去看過，這也是大家如此放心的原因，一眾經驗豐富的老礦工都這麼認為那幾個地方能挖出大礦石，他肯定就信了。

　　但是，挖不出礦來這能怪方召嗎？

　　艾德蒙知道，就算心裡有想法，就算覺得是方召自己運氣差，也只會責怪海頓他們下面這些人辦事不利，經驗欠缺能力差，眼力不夠。方召這個人，現在他們還不能指責，要不然人家不幹了，或者不幫忙拉捐款了，基地更艱難。

　　「唉！」

　　艾德蒙坐在石頭上仰望天空：好想快點轉業！這地方待不下去了！

　　除此之外……

　　艾德蒙垂頭看了看電子文檔，憋了兩個小時，才寫二十七個字。內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他這個級別的軍官，提交的轉業申請報告至少也得過萬字。

　　帶兵剿匪他在行，帶隊挖礦他也能做好，但這種文字工作，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難了！

　　醞釀了一個小時的情緒，回憶了曾經大大小小的戰役，以及來白暨星基地之後的事情，艾德蒙正準備一鼓作氣寫個千八百字，就聽一聲怪異刺耳的叫聲。

　　「老大——」

　　像是嚴重受刺激之後，聲帶受到壓迫發出的扭曲慘叫。

　　突然這一叫，讓剛沉浸在醞釀情緒中的艾德蒙，手一抖，苦思兩個小時終於碼出來的二十七個字，刪了。

　　字刪了也就刪了，才二十七個字，文檔也可以復原，但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被這一聲怪叫，驚得半點不剩。

　　艾德蒙坐在那裡，整個人彷彿一頭憤怒到極致的野獸，雙目赤紅，渾身毛髮都像是要炸開一般。

　　但就算是這樣狀態的艾德蒙，也沒讓滿心激動的海頓止步，直到被艾德蒙拎著衣領提起來，整個人懸在空中的時候，才稍稍冷靜。

　　「老老老老大？」海頓看著渾身煞氣的艾德蒙，牙齒打顫。

　　艾德蒙面上的肌肉抽動著，極力忍耐翻湧的怒氣，不過他也知道，若是沒有要緊事，海頓不敢就這麼衝過來。

　　「小明星那邊出事了？」艾德蒙只想到了這個原因。心道：明星就是屁事多。

　　「啊，出事了。」海頓愣愣點頭，隨即又回過神，「不不不是，老大，那小明星發現一塊a級能源石！」

　　艾德蒙鬆開手將海頓扔下，「嗤，不過是一塊……」

　　海頓雙腳剛落地，氣還沒緩過來，就再次被艾德蒙抓著衣領猛地提起。

　　「你剛才，說什麼？」艾德蒙幾乎是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從牙縫裡艱難擠出來。

　　「我是說，那……那個小明星他……他挖出來一塊……a級……」

　　「a級？確定是a級，不是a-級，是標準的、正a級？」問到後面，艾德蒙上揚的疑問的尾音都帶了些顫抖。

　　「檢測儀器這麼顯示的。」海頓回道。

　　嘭！

　　海頓終於再次雙腳落地，一個勁地緩氣。

　　旁邊，艾德蒙也一個勁地深呼吸，鼻孔裡噴出的氣像是要著火一般。

　　看艾德蒙這樣子，海頓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聯盟制定的「發展序列」，即各星球發展的先後順序，是按照能源高低來排列的，優級能源往前排，也決定著各星球駐紮基地可享受的資源配置的先後順序。

　　他們白暨星的排位算靠後的，而依照現在的發展速度，可能過一百年，白暨星也無法達到移民的初步要求，艾德蒙繼續留在這裡也得不到什麼實質的好處，所以才會想著轉業。

　　但如果白暨星出現a級能源礦石，且礦石數量不少，那白暨星在聯盟發展序列上的排位，就要往前飛躍一大步了！

　　艾德蒙深吸一口氣，往方召所在的那個礦洞衝過去，他現在急需確定兩件事：一，a級能源石是否為真？二，這樣的礦石究竟有多少？

　　至於轉業申請？嘖，誰管它！

李洪元

第194章　我聽力很好

　　艾德蒙火急火燎地往礦洞衝，守在礦區的士兵看長官這個樣子，還以為礦洞那邊發生了大事，比如挖出一個危險生物什麼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真挖出危險物品的話，早拉響警報了，但現在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警報聲。

　　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又是因為什麼事？

　　礦區的士兵們心中轉過無數疑問，但既然長官沒給他們下新的指令，他們也不會有多餘行動，繼續守在各自崗位。

　　艾德蒙覺得心臟的跳動從未這麼猛烈過，血流都像是失去控制一般。

　　礦洞裡，在看到儀器的檢測結果之後，林凱文給了儀器的顯示幕一個近距離拍攝，然後，果然切斷直播信號！

　　一顆在發展序列上排名靠後的行星上，發現正A級別的能源礦石，意味著什麼，林凱文心裡清楚得很，但在沒有正式確認之前，他不打算開直播。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得冷靜，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

　　將攝像機切換成拍攝模式，林凱文又忍不住將方召剛剛挖出來的那顆並不大的礦石小心拿起，然後，選擇自認為最完美的角度擺了個姿勢，來了幾張自拍。

　　「哎，方召，這上面少了個東西。」林凱文道，「這礦石你還沒標記呢。」

　　讓方召拿著噴槍在這一小塊礦石上打了編號標記，林凱文才滿意地拿起礦石，繼續自拍，讓鏡頭將礦石上的編碼也清楚拍下來。

　　「在哪兒呢！」艾德蒙大步走進來，視線如雷達一樣掃了一圈，然後定在林凱文拿著的小礦石上。

　　「就是它？」艾德蒙從林凱文手中接過礦石。

　　這塊礦石實在是太小了，躺在艾德蒙的大手掌裡顯得特別小巧。但它代表的意義，卻是那些低級別的能源礦無法比的。

　　艾德蒙的手掌有些抖，像是生怕粗糙的手掌會將它磨壞一樣，小心翼翼地傾斜手掌，讓這小塊礦石在掌心滾動，火熱的視線盯著手心的這一小塊。

　　「確定了嗎？」艾德蒙看了眼旁邊的幾名老礦工。

　　一名老礦工會意，回道：「我們都用自己的儀器測過，應該不是機器的問題，剛才還重新將儀器校準重測，也用其他礦石做過參照，這個結果……應該無誤。」

　　應該無誤！

　　這四個字在艾德蒙腦子裡彷彿雷聲炸響，回音不斷。

　　謹慎起見，又或是艾德蒙想親眼看到那個意義非凡的條帶，他又讓眾人拿出檢測儀器，親自檢測了一遍。

　　親眼看到儀器顯示幕上延伸到「A」的條帶，艾德蒙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然後拿起通訊器，聯繫基地司令尚塔。將這邊的事情簡單說了之後，又對礦區守衛的士兵下達命令，「現在開始，全球警戒升級！分佈在各處的哨點提高警惕，礦區這邊也會立刻增派人手過來！」

　　白暨星基地。

　　一些因為傷病或其他原因留在基地的服役人員，看到許多本應該輪休的士兵，全副武裝登上飛行器。

　　不止如此，實驗室那邊也升起了一艘飛行器和運輸機，那裡面是基地實驗室的工程師和實驗員。

　　整個基地的氛圍有些奇怪，這讓那些留在基地的服役人員很好奇。

　　「發生什麼事？」

　　「看方向，應該是往礦區那邊過去的。」

　　「礦區那邊出事了？」

　　「今天是方召正式服役的第一天吧？聽說就是被分在礦區那邊。」

　　「那很可能就是礦區那邊出事了，不然基地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網路上。

　　剛才不少人都親眼看到方召挖出那顆小石頭，親眼看著他將石頭放進儀器裡檢測，親眼看到儀器螢幕上的條帶延伸到「A」。而就在這個時候，直播信號，它切斷了！

　　再然後，網上炸開鍋。

　　「臥槽，A級？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吧？這個都敢玩假？」

　　「別的就算了，能源礦這個，他們應該不敢作假。」

　　「不好說，事實怎樣誰知道呢，現在這些綜藝節目不都喜歡故弄玄虛，為了吸引眼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但這個可不是一般的綜藝節目，別忘了『星光計畫』是誰提出的，敢拿著個開玩笑不怕吃槍子兒？」

　　「再等等，不管是真是假，肯定會有後續報導。」

　　與此同時，《第一戰線》報刊總部已經全面忙起來，這不僅僅是星光計畫這個欄目組的事情，這已經是一個大事件了！只是，他們急著聯繫林凱文問明真相，卻總是占線。

　　「什麼破網路！白暨星的通訊網需要升級了！」

　　不只是媒體，其他各方也都動了起來，尤其是那些礦石公司，這時候比別人更急著弄清楚真相，如果是真的，他們就得搶佔投資名額！

　　白暨星。

　　尚塔已經趕到了礦區，就在他過來的途中，就收到了三個來自總部的通訊，不過他也沒弄明白事情到底如何，所以也給不了確切答案，他現在也急著知道真相，如果那些人敢做出為了吸引觀眾而弄出假的A級能源石事件，他寧願不要投資，不要捐款，他會親手送這幫人進監獄！基地的監獄建好之後還沒怎麼住過人。

　　林凱文已經站在礦洞外，控制著攝像機將空中的情形拍下來。

　　一艘艘武裝飛行器降落，運輸機降落，一台台儀器被抬出，不知情的還以為要開戰。

　　「司令！」駐守在礦區的士兵見到尚塔一行，行了個禮。雖然面上嚴肅，但心中好奇得要命，他們這些守在礦區邊沿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只知道肯定有大事件。

　　尚塔同基地的另外幾名領導人直接走向方召所在的礦洞，此時，艾德蒙和方召已經在那處礦洞洞口等著了。

　　看著尚塔快步過來，艾德蒙將礦石和儀器都遞給尚塔。

　　尚塔只拿了那顆小礦石，然後讓工程師將他們帶著的儀器拿過來。工程師們從實驗室帶出來的儀器，肯定要比礦洞的服役人員使用的儀器精准。

　　看著儀器顯示的資料和那個大大的「A」，尚塔嘴角忍不住往上翹，想大笑，卻還是將激動的情緒控制住。還不到真正大笑的時候，他不想到頭來一場空。

　　「你挖的？」尚塔鋒利的視線直指方召。雖然沒有看到直播時的情形，但他看了錄影，那一段的疑問太多。

　　「是我，上面標記了。」方召並未因為尚塔鋒銳的視線而有任何緊張情緒。

　　尚塔盯著方召看了兩秒，轉頭問工程師，「能探測嗎？」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裡還有多少A級能源礦石！

　　不過，工程師們卻愁眉不展。

　　「是新的元素，你們基地的檢測儀器很久沒升級了，還得調試，不然很難準確檢測，而且，這類礦石應該在地底更深的地方，探測難度大，就憑你們基地現在的探測器，繞著星球一圈也未必能探測到。」

　　沒法準確探測，礦石存在的地方又深，也難怪之前一直沒法發現，直到現在礦洞往地下深入，才終於挖出一塊。

　　「你們基地的探測器太落後了，很久沒升級？」一名工程師說道。

　　尚塔無奈地攤手：「沒辦法，窮啊，升級也要很多錢的。諸位也知道我們白暨星在發展序列上的排位。」

　　工程師們也知道白暨星之前的情況，沒多說，而是湊一起商量怎麼先將探測器升級。

　　想到直播中方召挖出這顆礦石的情形……

　　尚塔看向方召：「你怎麼知道那裡有這種礦石？」

　　林凱文看向方召，他也想知道答案。直播時方召的舉動，像是很確定那裡有東西，他憑什麼確定的？

　　面對眾多打量的視線，方召回道：「我是一個作曲家，我對聲音有比較高的分辨力。很多東西都有屬於它自己的聲音，在用工具鑿石壁的時候，就能聽到它們的聲音。簡單地說，我聽力不錯，我聽到了那裡有特殊的聲音，就挖了試試。」

　　他也沒撒謊，除了能量場之外，確實會有聲音的不同，只是那些一般人聽不出來。能量場的事情他不能說，但耳力這個，可以透露，之前不知道是A級能源石，沒認真，不過後來在礦洞內仔細聽了聽，還是能聽到一些特別的聲音。

　　「你是說，你的耳朵，比儀器好使？」尚塔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

　　挖礦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聽的？

　　呵，你以為你是誰？舊世紀神話故事中的神獸諦聽嗎？

　　扯淡！！

　　總感覺不靠譜，這小子忽悠人的吧？

　　可看方召依舊淡定地站在那裡，毫無心虛的樣子，尚塔又猶豫了。

　　莫非，他真能聽出來？

　　尚塔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方召，「你既然能聽出一顆，那你還能不能再聽一聽，洞裡還有哪些地方有這種A級能源石？是正A級的，不是我們平日裡挖的那些。」

　　正商討著怎麼升級白暨星的這台舊探測儀的工程師們，同時靜聲，看向方召。

　　在眾多視線注視之下，方召點頭，「可以。」

　　「打擾一下。」林凱文忍不住出聲，「請問，我能不能開個直播？」

李洪元

第195章　全球最貴耳朵

　　開不開直播？

　　尚塔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思索了兩分鐘，隨即笑道，「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問方召先生，是不是？」

　　尚塔笑容中銳利的目光不減，他不怕在直播中丟臉，只要真能再挖出A級能源石，面子不是問題，但若是挖不出……

　　方召迎上尚塔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側頭對林凱文道：「開。」

　　「真開？」剛問出口，林凱文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多餘，再次輕咳一聲，「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尚塔和艾德蒙等幾位元基地高層，也都看向方召，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

　　「需要做什麼準備？可以儘管提。」尚塔說道。為了挖出A級能源石，他可以給方召提供一切便利，就算這小子趁機撈好處，他也認了。

　　「不用。現在就可以開始，挖了正好吃午飯。」方召轉身提起剛才放在邊上的鎬，走進礦洞，這次並沒有戴工作服的頭盔。

　　方召的反應讓尚塔有些意外，問：「需要我們做什麼？」

　　「保持安靜。」方召道。

　　尚塔點點頭，對身邊的一名士兵道：「其他人留在外面。」

　　海頓正打算跟著往裡走，就被攔下了。不只是他，還有其他老礦工，都被攔在外面。他們這些，都屬於「其他人」。

　　除了林凱文，只有尚塔等三名基地高層和兩名士兵，再加兩名工程師，一共八個人，走進洞內。

　　礦洞內原本挖礦的服役人員，也早就清出礦洞，運礦石和廢料的傳送帶也停止。

　　礦區的其他礦洞，也都停止了工作，服役人員全都在安排的地方休息，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湊一起低聲討論，卻也不敢偷跑，周圍駐守的士兵可是拿著槍的，半年的服役生涯告訴他們，在這地方，還是守規矩的好。

　　「肯定出大事了！」所有人心中同時想道。

　　網上，不知多少人在關注S5最新消息，在林凱文開直播模式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切換過去觀看。不管剛才在哪個論壇吹牛打屁的人，一收到直播提示就立馬轉移戰場，跑S5台的討論區。

　　「終於又開直播了！」

　　「快快快告訴我，方召挖出A級能源石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各媒體也沒個確切的消息……5台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在礦洞？前面那個是方召吧？怎麼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呢？」

　　「方召要幹什麼？A級能源石呢？是真是假？」

　　攝像機跟在方召身後，鏡頭對著他，拍攝到的畫面中，只有方召一個人，還是個背影，周圍也沒有其他人挖礦的動靜。

　　鐺——

　　鐺——

　　嘣——

　　一下下的敲擊聲傳來。

　　方召手上拿著鎬，一邊往礦洞深處走，一邊用鎬的側面敲擊凹凸不平的石壁，發出鐺鐺嘣嘣的聲音。

　　線上觀眾有點蒙。

　　「這敲擊節奏，聽得我想來一段rap。」

　　「不愧是作曲出身，敲個石壁也敲得這麼帶感！」

　　「不過，他為什麼要敲石壁？」

　　「我就想知道，這裡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這畫面，這情形，總感覺很詭異啊，放電影裡這就是靈異片的劇情。」

　　「五台轉靈異風了？」

　　像是聽到了線上觀眾的議論一樣，鏡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向，從對著方召，到背對方召，這樣一來，後面跟著的人也都進入了鏡頭中。

　　走在最前面的尚塔，軍服上的將星告訴線上觀眾他的身份。

　　「我去！後面還跟著這麼多人？」

　　「看將星，那應該是白暨星的司令尚塔中將。」

　　「這麼多人都跟在方召後面，要幹什麼？」

　　「尚塔身後的人軍銜也不低，白暨星軍銜最高的幾位都在這裡了。」

　　「看他們面上嚴肅的神情，莫非A級能源石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不去挖礦，跟在方召身後幹什麼？聽他敲石壁演奏嗎？」

　　直播的影像中沒有人出聲。

　　林凱文猜到觀眾們會有怎樣的疑問，但他沒解釋，他怕方召待會兒挖不出一塊A級能源石，若是提早跟大家解說的話，後面就不好收場了。

　　而作為基地最高長官的尚塔，心中有種荒謬的感覺，他沒想過有一天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如果方召挖不出A級能源石的話，大概會有不少人會笑話他們。不過，為了儘快知道答案，尚塔願意冒這個險！

　　這小子，真能聽出來？

　　尚塔盯著前方不緊不慢走著的身影，嘗試著分辨耳朵捕捉到的聲音。什麼都沒聽出來。

　　礦洞內。

　　隨著每一次敲擊石壁產生的震動，聲波傳開，在空氣中，在石壁中，傳向遠處。

　　礦洞內有回音，但在特定的節奏疊合之下，卻並不顯得嘈雜。

　　方召繼續往礦洞深處走，因為沒有其他服役人員在裡面，洞內的照明也減少了許多，變得昏暗，視覺弱化之下，聽覺卻被環境刺激得更為活躍。

　　礦洞內的一切雜音都似乎沉澱下來，只有敲擊聲，一下一下，彷彿礦洞的脈搏在起伏，帶著一種難以探查的神秘。

　　對艾德蒙而言，這片礦區他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此時卻像第一次進入礦洞，一切都開始變得陌生。新奇的感覺，思維情緒都隨著聲音被牽出。

　　敲擊的頻率在變化，節奏不再是剛進礦洞時那樣，傳入耳中的聲音，似乎有清脆飄逸，也有渾厚悠長，疊合回音漸次入耳，帶著一種奇怪的和諧感。

　　明明只有一把挖礦鎬敲擊石壁，卻像是有一支敲擊隊伍在幕後伴奏。

　　隨著繼續往礦洞內深入，敲擊的節奏繼續加快，疊合的聲音絲毫不顯得雜亂，維持著原本的和諧之下，卻令人有一種正在承受逐漸增加的壓力的窒息感。

　　礦洞內有空氣系統，本不會出現供氧不足的情況，但現在，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聽覺神經異動帶來的心理壓迫。

　　在每個人都沉默的時候，在礦洞內只有那些一次次敲擊產生的各種聲音疊加的地方，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看不見的較量，從一開始的試探，到對決。

　　敲擊的節奏還在加快，像是有什麼即將要爆發出來。跟在後面的尚塔都難得地提起心，緊張不已。

　　故弄玄虛？還是有真本事？

　　正想著，一直緊盯著前方的尚塔就見到，方召腳步停住，微微側頭，手腕一轉，原本側著的鎬身轉了個向，鋒利的一端朝著石壁，抬起手臂，握著鎬的手在空中畫過一道簡單俐落的弧線。

　　嘣！

　　不帶任何猶豫的一鑿，石壁上崩起的大小石塊接連掉落。

　　尚塔渾身一震，挖出來了？

　　幾人快步上前，幾乎同時掏手電筒照過去。

　　彷彿在這一瞬間打上了聚光燈，聚焦在石壁上剛才鑿出來的地方，像是在迎接一個閃耀明星的出世。

　　鑿口處有個東西在反射著手電筒的光。

　　「……就是它？」作為基地司令的尚塔，這時候情緒翻湧，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我將它挖出來？」艾德蒙問。

　　「不，我來！」尚塔接過一名士兵遞來的鎬，小心翼翼將石壁上那一塊鑿下來，仔仔細細去掉附著物，露出與方召之前挖出來的那一小塊相似的礦物體，不同的是，剛挖出來的這一塊，比之前方召挖出來的那塊，還要大一些。

　　尚塔輕輕拿起剛挖出來的礦石，然後，用工程師帶進來的專門用於檢測能源礦石的儀器檢測。

　　鏡頭對著儀器上的顯示幕，看著表示能源級別的條帶往前延伸，不出意外，在衝過了「A」的標準線之後，條帶才停住。

　　艾德蒙看了看檢測儀器，又看看方召，喃喃道：「真……真能聽出來！」

　　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面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清清楚楚向他們證明，方召所言，是真的！

　　這到底是怎樣的耳朵，才能如此精準地聽出礦石的聲音？

　　難道真和神話故事中神獸諦聽一樣？

　　「這個礦洞裡，還有多少這樣的礦石？」尚塔的聲音有些顫抖，看向方召的目光不復之前的銳利，而是帶著一種壓制的狂喜與感激。

　　「還有不少，礦洞繼續往下，會挖出更多，具體多少，就需要升級調試後的探測器去探測了。」方召說道。

　　「好！哈哈哈哈！」

　　尚塔再按捺不住，大笑出聲，朝方召比了個拇指。

　　「方召，你這兩隻能聽出礦石位置的耳朵，絕對是……全球最貴的耳朵！」

李洪元

第196章　方．諦聽．召

　　所有觀看S5台的觀眾，都有一種難以置信的荒謬感覺。

　　聽出礦石位置？

　　在大部分探測儀器受到磁場、能量場干擾而無法精確定位的時候，憑他兩隻耳朵就能定位到礦石的位置？

　　這可能嗎？！

　　如果不是親眼看了這段直播，如果說話的人不是扛著中將軍銜的白暨星司令，線上觀眾肯定會甩過去一聲不屑的冷笑。

　　然而，現在，由不得他們不信！

　　幾乎在尚塔那句話說完的下一刻，許多人都受到了推送新聞，一條接一條，

　　訂閱的多個電子雜誌推送的新聞都在告訴他們，白暨星，是真的發現A級能源礦石了！

　　各個報社都像是在賽跑，比誰先發出更吸引人眼球的新聞。

　　《第一戰線》作為星光計畫的唯一官方報社，這時候實實在在享受到了好處。

　　他們發出的第一條關於白暨星A級能源礦石的新聞，包含多個圖和視頻，都是林凱文在礦洞內拍的，大部分都沒有在直播中播出過，其中一張圖就是方召挖出第一塊A級能源礦石的時候照的，照片裡除了方召和林凱文，還有海頓和幾名老礦工。

　　這條報導裡將礦石的發現敘述得更詳細，幾乎一發出來，就被各大媒體引用，掛到頭條推送出去。

　　海頓知道這事的時候快高興瘋了，他沒想到，他這個小人物，有生之年竟然能上一次各大報社的頭條！雖然只是個配角，但也夠他吹幾十年的了！

　　那場直播結束後一小時，軍方增派人員前往白暨星，科學院總院增派一支隊伍隨軍前往，據《第一戰線》透露，其中包含七名資深採礦工程師。

　　七名！

　　還都是總院的工程師！

　　以前總院每年都只會派一名年輕工程師，前往白暨星這類在發展序列上靠後的星球，為的只是增加員工的經驗和資歷而已，與「下基層鍛煉」相似。現在，他們直接派出七名資深採礦工程師前去，目的為何，不用說都知道。

　　而且，這還是只透露出來的一小部分，說不定還有更多的重要人員前往。

　　直播結束後三小時，S5台再開直播，這次直播時間比較短，主要是尚塔的講話。他告訴觀眾，老探測器在經過初步的調試和有限的升級之後，探測到地下有大量A級能源礦石，未必準確，還需要等總院的專業團隊和最新型的探測器過來。

　　三個小時之內升級白暨星的老機器，真的是下血本了，資料還是不太準確，好在已經有兩塊挖出來的A級能源礦石提供有用資料，這讓工程師們在設置參數的時候節省了不少時間，要不然，就算尚塔拿槍逼著，也未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

　　尚塔在直播中很是得意了一把，哭窮式炫耀。

　　「我們窮啊，探測器用的還是很久以前的老版，升級太難了，現在手裡也沒什麼能無視能量場去精準定位礦石的儀器，只能辛苦方召了。」

　　尚塔也不會忘了方召這個功臣，笑眯眯地對著鏡頭：「說起來，要不是方召來我們白暨星服役，還真沒這麼快就發現新能源石。

　　隨著礦區範圍擴大，繼續往地下延伸，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某個服役的年輕人發現，但是，沒人能確定究竟會等多久。

　　而原本打算轉業的艾德蒙更是慶倖，還好方召今年到白暨星服役，要是沒有方召，他可能就直接轉業走了，這個肥差留給別人。

　　尚塔在直播中花式嘚瑟，但心中也感慨，這些年守著這個苦地方，太不容易了！

　　發展序列上的星球依照能源分級，資料化的分級制度將他們釘在發展序列後面。

　　白暨星發展序列太靠後，這些年下來，設備也跟不上。既然當年探索艦發現白暨星的時候使用的探測器沒能發現深埋在地下的A級能源礦石，他們繼續使用那台老探測器，依舊沒法發現。

　　這些年尚塔不是沒想過再重新探測，但機器老，又沒錢升級，跟上面提交的更換設備申請次次都被駁回，再加上這些年來白暨星確實也沒什麼大發現，他也就不再去幻想，而是產生了一種懶政心態。

　　存在A+級能源礦石的，到現在為止只有一顆星球，而且還不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那裡建的是封閉的軍事基地和高級實驗室，都是保密級別高的地方，尋常人壓根沒法插手。

　　正A級別，已經列入發展序列的有三顆星球，一顆不適合人類居住，計畫建立軍事基地和實驗室分部。另外兩顆正A級就是移民計畫的重點了，其中一顆有些地方已經建立旅遊區，家裡條件較好的人都去那裡旅遊過。

　　A-級別七顆星。

　　看起來數量很少，但基本上，什麼資源都是先緊著序列最前方的四顆星球，至於序列後面的，誰有能力誰多撈點軍費和資源，沒能力就繼續等著吧，等到哪一天前面的星球都發展得差不多了，設施成熟了，開始移民了，再按照序列上的排名輪到你。白暨星就屬於吊車尾類的。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白暨星要發了！

　　白暨星在「發展序列」上的排位，真的要往前飛躍！

　　這是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心中所想的。

　　礦石公司和眾多投資商們也在活動。

　　後悔嗎？

　　悔！

　　後悔沒怎麼先出手。

　　打個比方，這就像是，原以為那是等待扶貧的落後小村鎮，卻突然之間來了個華麗變身，成為國家級新區！

　　以前投資商和礦石公司都是抱著不情不願的施捨態度，擺高姿態等著別人求上門，現在，他們抱著錢也未必能擠進去分一杯羹。

　　「一個小明星引發的超強風暴。」某評論家說道。

　　不過，網友們卻不太贊同這句話。

　　「小明星？如果論話題熱度的話，方召已經不能算是小明星了吧？」

　　「的確，尚塔說方召擁有全球最貴的耳朵，『全球』應該是指的白暨星？在我看來，那哪隻是白暨星最貴的耳朵，簡直就是國寶級的耳朵！」

　　滅世紀的人留下的手記中曽說過，不要過於依賴機器，當某一天機器無法運轉的時候，當你認為無所不能的高科技在神奇的大自然面前抬不起頭的時候，個人能力決定生死。

　　現在，白暨星的情況就證明了這一點。沒方召，白暨星的A級能源礦石沒這麼快面世！

　　「你們說，方召那兩隻耳朵，得值多少錢？」

　　「剛才又看到有人將方召比作神話故事裡的神獸諦聽。」

　　「雖然沒神話故事裡的那麼誇張，但也確實夠超能了。」

　　「哈哈哈！看到一個畫手畫的方召獸化圖，傳送門給你們自己看。」

　　網上又有畫手人因為這次的事情手癢了，畫了一幅關於方召的圖，不過，這次不是肌肉型，直接就不是人了！

　　好奇的網友們點進去一看，虎頭、獅尾、龍身、犬耳、麒麟足……謔！這不就是神話故事裡說的神獸諦聽！

　　畫的下方，作者還留了一條備註：「方．諦聽．召！」

　　方召的『諦聽』之名，也隨著這幅畫，在各大論壇傳開。

　　這次根本沒等銀翼傳媒出手，「銀翼傳媒旗下藝人方召挖出A級能源礦石」的消息就已經滿世界亂飛。

　　「老大服個役，動靜怎麼比沒服役的時候還大？」祖文刷著網上的新聞，問工作室的人。

　　剛從遊戲室出來的秦久樓等人也在心中感慨，服個役鬧這麼大動靜的，也就只有方召了。

　　「這才正式服役的第一天哪，服役期一年呢，以後不會還有什麼大事件吧？」索薩格問。

　　秦久樓本來想回一句「哪來那麼多大事件」，但話到嘴邊又停住。

　　整個虛擬部門突然安靜下來，眾人進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狀態。

　　在外面的人吵翻天的時候，方召接到了段千吉的即時通訊。

　　現在白暨星這邊已經放寬即時通訊時間限制了，方召作為這次的功臣，擁有優先享受即時通訊的權利。

　　視頻中段千吉的心情不錯。

　　「幾個老朋友都找到我這裡，說等你服完役之後邀請你去參加他們的節目，哦，其中還有一份火烈鳥的邀請，請你給他們明年將推出的新型耳機拍廣告。」

　　能直接聯繫到段千吉那裡的，絕對不會是小人物。

　　「不管是綜藝節目還是大廠商邀請，都等你回來再說。他們看中的是你的耳朵，你這兩隻耳朵現在價值不菲，他們承諾，如果你同意的話，會為你提前買下巨額保險，只希望到時候你服役結束之後能先考慮他們。」

　　段千吉簡單跟方召說了說廣告的事，隨後面上笑意稍淡，帶著些許嚴肅，「還有一件事情。」

　　「你說。」方召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第一戰線》上的報導，說新發現的A級能源礦石中有一種新的元素？」

　　「嗯。」方召點頭。

　　「我要說的重點就在這裡，新的元素，是需要命名的，而依照科學院總院內部的規矩，第一發現者擁有命名權，科學院總院增派的人已經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哪些人，人品如何，到時候你警醒些，別被騙了，命名權一定要捏在自己手裡，實在不行，也得為自己多換一些好處。」

李洪元

第197章　命名

　　段千吉剛跟方召通完話，就收到了她丈夫洪鏤的來訊。

　　「怎麼樣了？」洪鏤話語中帶著急切。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段千吉道。

　　「就是說，那事還沒提？」

　　「現在的確不適合將你那邊的事情提起。」段千吉嘆道，「方召這個人我知道，他心裡其實明白得很，我這時候跟他通訊，除了提到的那些之外，還有哪些隱藏著的意思，他心裡肯定明白。」

　　「你確定他真的明白？」洪鏤不相信，「他才多大？見識也有限，你不提，他怎麼可能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能明白？要不，老婆你再給他通話一次？」

　　段千吉沒說話，只是無奈地看著洪鏤。

　　「好吧。」洪鏤嘆了嘆氣，他也知道這事不可能，段千吉肯定有自己的顧慮，雖然外界都知道方召簽在銀翼，並不知道，方召的合同與其他藝人是不同的，最早簽約的限制比較大的合同，都是方召以作曲的身份簽約，但後來的發展，讓段千吉不得不換了合同。

　　現在段千吉是儘量將人留在銀翼，而且，段千吉也跟洪鏤說過，方召這個人，並不看重錢財，但你給他看誠意，他也會給予回贈。

　　「再等等就知道了。」段千吉道。

　　「唉，著急，各處都動起來了，咱們延洲軍區不少人也想進去摻一腳，白暨星現在誘惑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尚塔那傢伙不理人了，級別比他高的都不理，別說我這種級別比他低的，動用家裡的關係也沒聽到回復。」

　　尚塔現在將整顆星球控制著，想強硬插足，難，剛增派的那些人都是與尚塔同一系。尚塔這人藏得深啊，這次一動才暴露出來，能在白暨星忍那麼多年，估計也是覺得白暨星沒什麼發展前途，這次機會一來，尚塔肯定會死守白暨星，給他好處讓他挪地方都不會挪了。

　　軍區有傳言說，尚塔會在各洲軍區都挑些合作夥伴，所以各方才會騷動。洪鏤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既然方召是自己老婆公司簽約的藝人，在聯繫不到尚塔的時候，可以通過方召那邊去探消息。不過段千吉讓等，他也就只能等了，誰讓他跟方召不熟呢。

　　——

　　尚塔現在很得意，他感謝所有忽略白暨星這麼多年的人，白暨星駐軍全是他的人，稍後到來的算不上絕對的親信，但也都是自己人，白暨星現在的話語權在他手裡，上面那些老頭子要是強制讓他挪地方，打死不幹。

　　他的確是打算在各洲都挑一個合作夥伴，說是挑合作夥伴，其實也只是安各方的心，堵住某些言論而已。但不是現在就挑，他得先將自己的人手安排好，掌控住白暨星再說。他駐守的星球誰都別想撬動！

　　而尚塔這人，一嘚瑟起來就容易嘴賤，在之後的一次直播裡，尚塔還說了：「感謝大角星號和北落師門探索艦不收之恩！」

　　尚塔已經從方召那裡知，申請的時候是從最困難的服役地開始選擇的，要不是大角星號和北落師門拒絕了方召的申請，方召也不會到白暨星。

　　順便，尚塔還自誇了一番，心中則慶倖，還好當時將方召的申請給收了，不然今天後悔的人還會加上他。

　　的確如尚塔所料，大角星號和北落師門兩艘探索艦在得知白暨星的消息之後，後悔不已，再一看到尚塔那嘚瑟樣，兩艘探索艦的艦長恨不得吐血。

　　悔啊，是真的悔。

　　先是「星光計畫」，之後又是A級能源礦，他們怎麼知道方召這個小明星會帶出這麼多事？

　　不止大角星號和北落師門兩艘探索艦，其他幾顆在發展序列上排位靠後的星球，也在動心思。

　　以前白暨星跟他們一樣，都是「貧困戶」，而且「貧困」程度比白暨星還嚴重，排位更靠後，結果現在人家白暨星一夜暴富，羨慕嫉妒的同時，各基地也都想著：要不要把方召找過來走一圈？

　　白暨星的事情發生之後，聯盟政府就發話了，會有專業團隊帶著最新型的探測器去幾顆星球走一趟，看看還有沒有白暨星的這種情況。

　　沒趕上白暨星投資的人也都有自己的打算，就算軍方不去探測，他們也會組團租用儀器和團隊去賭一把。

　　但誰都知道，能源礦石是個很奇特的東西，儀器未必能檢測出來，儀器是能被騙過去的。之前利用聲波探測技術探測的儀器沒發現那些礦石的情況下，沒人知道方召是怎麼聽出礦石位置，可能是以前的儀器太老了，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不過，原則上，服役期間方召歸白暨星基地管，尚塔不放人，別人也要不走。

　　在方召當天回到基地之後，尚塔跟方召單獨淡了次話，並讓自己的醫護員給方召檢查了一下。

　　尚塔得到消息，即將帶來的科研團隊裡面，就有人的目標是方召的耳朵，尚塔打算著，如果自己的醫護員檢查出方召的耳朵有太特異的地方，會幫著掩飾，尚塔甚至想，如果情況更複雜，他可以將方召以保護的名義一直留在白暨星。

　　尚塔讓醫護員做檢查的建議，方召同意了。

　　不過，檢查結果很令尚塔意外，方召除了第八對腦神經比別人發達之外，好像，也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一嗅二視三動眼，四滑五叉六外展，七面八聽九舌咽，第八對腦神經是聽神經。

　　醫護員發現，在特定時候，比如聽到特定的聲音、音樂等的時候，方召的聽神經感受性升高明顯。

　　那名醫護員說，這可能與方召的職業有關。

　　得到這個檢查結果，尚塔說不出是輕鬆還是遺憾。

　　方召倒是沒什麼意外的，他在察覺到自身與其他人不同的時候，就檢查過，家裡還有好幾種體檢儀器，並沒有檢查出太過特異的地方，而且服役之前的體檢，除了評級比較高之外，就沒別的了。

　　「既然如此，方召你就現在基地休息，那邊的人肯定很快會過來，新元素命名權的事情你知道吧？」尚塔問。

　　「知道。」

　　「那就好，你可以想想取什麼名字。」

　　探測器升級之後，就沒方召的事了。

　　最近這一百年的時間，火烈鳥的遊戲機發展到第十代，而探測器已經升級近百次，幾乎每年都要升級一次。

　　從探測器的快節奏升級就能看出來，這方面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

　　增派的軍隊和科研團隊到達白暨星基地的時候，方召正在房間裡寫曲譜。

　　過來找方召的是一個頭髮花白、慈眉善目的老頭，名叫希科，科學院總院副院長，他親自過來請方召去實驗室那邊，商量新礦石的事情。

　　實驗區多了一些儀器，方召走進礦石分析室的時候，看到有好幾個沒見過的人穿著實驗服，這些可不全是採礦工程師。

　　其中一人正專注地看著一台儀器的顯示幕，低聲自語。

　　「美啊，真迷人啊！」

　　那狂熱的樣子，像在看一個暗戀已久的夢中情人。

　　「別管他，見到礦石就會這樣。」希科對方召說道，「螢幕上顯示的是新能源石的原子排列圖，裡面出現的一種新元素，曾經被認為是不可能存在的金屬元素。」

　　「新世紀以來，發現了很多新元素？」方召問。

　　希科笑了笑，「怎麼可能！」

　　因為知道方召對這方面不瞭解，所以希科依舊耐心給方召講解，「每一種新元素的發現，都有極大可能性帶來一場技術性變革。但新元素卻不是那麼好發現的，自科學院總院成立以來，也合成過一些新的元素，那些元素新出世時只有代號，沒有名字。」

　　希科又指了指前方大螢幕上顯示的一張原子排列圖，對方召道：「其實，這種元素當年院裡曾經合成出來過，但只存在了很短的時間，可重複性也不高，實驗結果沒有得到承認，所以到現在，它只有一個實驗代號，也沒有正式命名。」

　　新世紀人們發現了一些新元素，有的是在探索宇宙是在其他星球發現的，有些則是人工合成。而得到承認的新元素中，發現於其他星球的，只有兩個，一種存在於A+級能源礦石中，另一種，就是現在發現於白暨星A級礦石中的這個了。這也是為什麼這次科學院總院這麼大陣勢的原因。

　　「它在這顆星球上出現，可能是這顆星球曾經經歷過某些時期，而那個時期產生過一些遠超人類現有技術所能創造的條件，導致了這種化合物以穩定的狀態出現。」

　　希科看向螢幕時，眼中同樣帶著狂熱，但也很克制，不會像那些年輕些的實驗員一樣陷入忘我的瘋狂狀態。

　　見方召像是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希科問：「有什麼感想？」

　　「有點靈感而已。」方召道。

　　想到方召的專業，希科笑了笑，隨即笑容未斂，問：「依照慣例，第一發現者擁有命名權，想好叫它什麼了嗎？」

　　希科心中心想著，要是這年輕人突然犯中二病，取個特別「個性」的名字，他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會允許的。

　　「想好了。」方召道。

　　「哦？那正好，咱們開個討論會。」

　　希科聯繫了團隊的人，叫上方召，開了兩個小時的討論會，林凱文沒能旁聽，只能在外面等著，等裡面決定好了，他再報導一個結果。

　　兩小時後，林凱文拿到了會議結果。

　　新發現的礦石被稱為白暨礦，迄今為止只發現於白暨星。

　　新元素定名為「鉊」，符號「ZH」。

李洪元

第198章　不如跟我去種地

　　一個與能源礦石有關的新元素的發現，必定會引發眾多領域的熱議。

　　主流媒體報導新元素命名事情的時候，列出來的命名人有十來個。

　　方召作為礦石的第一發現者，擁有第一命名權，也排在第一位，雖然新來白暨星的來自科學院的團隊中，有人想以其他條件跟他換得這個命名權，方召並未同意，但同意了後面一系列人員掛名，就算只是以掛名的形式出現，依照現在科學院的規矩，以後在他們的個人檔案上面，會有一項「參與元素『鉊』命名」的榮譽。

　　當然，有太多人盯著，很少會出現屁事不幹純靠背景去掛名享受榮譽的，在網路資訊交流如此豐富的時代，就算有人有這種想法，也得將面子工程做好，所以，列出來的那些掛名人，基本上都是有真才實學，包括方召見過的那幾位元癡迷研究新元素的實驗員。

　　也正因為如此，方召在聽到掛名提議的時候，並未拒絕，他已經爭取到了第一命名人的權益，再說，他只是運氣好發現了新礦石新元素而已，研究方面他一點兒都不沾邊，也沒其他的貢獻，所以，在命名這事上，其他的方召也不參與了，留給更專業的人士。

　　因為對這種元素還沒有足夠的瞭解，相關教材上與元素「鉊」有關的資訊極少，隨著研究進展，教材上相關資訊也會增加，但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廣大人民群眾討論最多的還是方召和新礦石的話題。

　　「我要是有方召那運氣就好了，說不定就能一夜成名。」

　　「你缺的不是運氣，而是方召的耳朵。」

　　「這麼說，以後方召的個人檔案裡面會多出一條：白暨礦的發現者，元素『鉊』的第一命名人？好牛逼的樣子。」

　　「我第一次看到有明星服役能鬧出這麼大動靜的。」

　　「真要是服役能吸引這麼高的話題度，那些明星們也不會想方設法逃役了，就算服役也是偷偷走關係去悠閒的地方，沉寂個一年再回來，這是第一次有明星高調服役，還是全程高調。」

　　「誰讓方召運氣好，正好碰到了『星光計畫』。」

　　「第一個服役期間玩直播的明星，第一個在直播中發現新礦石的明星，以及，第一個發現新元素並命名的明星。」

　　「不過，話說回來，以後方召是不是還繼續直播挖礦？」

　　「應該吧，畢竟他還在服役呢，不可能跟其他四個台的明星一樣那麼大的自由度。」

　　服役期間就得幹活，而作為一名公眾人物，更不可能悠閒偷懶，不管怎麼樣，就算背地裡怎麼悠閒，每天那點直播時間內，方召是絕對不能偷懶的。

　　而在網上大家都在討論新礦石新元素話題的時候，方召正在自己房間裡寫曲譜。

　　全基地服役人員放假三天，不過只能在基地內部活動。對所有在役人員而言，是難得的長假，以前只要不是極端天氣，基本都是要照常服役的，現在他們不僅有三天假期，食堂的伙食也好多了。

　　現在白暨星基地氣氛鮮活起來了，沒以前那種陰鬱沉悶的感覺，所有服役的人都有種自豪感，等服完役回去他們還能跟人吹：咱可是在白暨星上服役的，白暨星知道嗎？就是新劃入重點發展星球的那個！

　　礦地那邊有軍隊和專業隊伍，在沒制定好採掘計畫之前，不會讓其他人參與，更別說背景成分複雜的服役人員，白暨星基地絕對不允許他們插手，寧願直接放假讓全員在基地休息。反正現在基地不缺錢，只要尚塔一句話，自然有人屁顛屁顛送錢過來，甚至可能為了這個送好處的機會而爭搶得頭破血流。

　　方召也被要求暫時留在基地活動，即便他是白暨礦的發現者，尚塔也不會允許他在礦區開直播，現在礦地那邊全區戒嚴。

　　當然，尚塔也給方召這個功臣不少特權，他可以在基地很多地方自由活動。不過方召並未去基地各處轉悠，而是留在分配的房間裡創作。那天在礦洞裡挖出白暨礦的過程，給了他不少靈感。

　　這是很久以前養成的習慣，滅世紀時期方召也是這麼過來的，不過那時候不方便攜帶筆記本這類東西，只能用腦子。

　　不遠處，林凱文躺在躺椅上晃著腳戴著耳機聽歌。他現在特別得意，他已經得到上司的許諾，回去肯定有獎勵，不僅僅是獎金，其他方面的好處肯定有不少。

　　不過，想到剛隨軍一起過來的其他幾個軍報的記者，林凱文心情又不好了。那幾個軍報記者擁有的特權比他多，他們這種屬於半軍事半娛樂式，新來的那些就完全是軍方背景了，還深得尚塔一系的信任，可以猜到，以後關於白暨礦和新元素的事情，肯定是從他們那幾個軍報記者手中出來，而林凱文這邊，頂多能撿一些他們故意從牙縫裡漏出來的「殘渣」。

　　說沒情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林凱文覺得，自己這邊還是吃大虧了，他曾攛掇方召去去找尚塔詳談，多爭取一些好處，可惜，方召不鳥他。

　　看了看坐在桌前似乎想什麼入神的方召，林凱文輕「嗤」一聲，他實在搞不懂這小子整天在想什麼。

　　不是看不起，林凱文以前確實對方召的印象的確只是一個人氣還湊合的年輕小明星，對於採訪過許多大熱明星和不少政府、軍隊官員的他來說，心裡確實有那麼點看不起。甚至方召那張臉，林凱文也不滿意思。

　　顏值不夠髮型來湊，可惜，方召屬於服役人員，服役人員對髮型是有要求的，有專人負責理髮，進基地之前就被剃成統一的毛寸，雖然看起來清爽俐落，也不醜，但對比起其他台四個明星，就沒那麼精緻完美了，再加上人家四個明星不僅臉好看，髮型還有專人設計，每天髮型換著來，那吸引粉絲的能力是相當強悍，更別提人家不僅有顏，還有底蘊，都是多年的積累，人氣擺在那裡，這麼一對比，不怪大家都不看好方召。

　　林凱文一開始也沒看好方召，結果，服役第一天就搞了個大新聞。

　　接觸這些時間下來，林凱文也看出了，方召與其他那些商業娛樂明星不同。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藝術覺悟？還真有點藝術家的樣子。

　　不過，直播方面，林凱文就不指望方召了，大新聞是搞出來了，但以後怎麼辦？他得多謀劃謀劃。

　　要不去基地內的實驗室那邊試一試？不能拿到礦區的消息，從實驗室那邊撬出點東西也可以。但很快林凱文又搖頭否定了這個打算，聽說那幾個研究新礦石和新元素的實驗室已經提高保密等級了，他們現在能進去的可能性很小。

　　別看方召這個第一發現人和命名人，看著很風光，其實在白暨星的話語權只有一丁點，也可能連那麼一丁點都沒有。

　　「唉！怎麼辦哪！」林凱文嘆氣，看了眼還在那裡沉思沒半點反應的方召，繼續嘆氣。這小子怎麼就不急呢？！

　　不過，就在林凱文嘆氣的時候，有人來訪。

　　「范教授？」林凱文詫異。

　　來者是一個中年人，也是這次隨著增派的軍隊一起過來的科學院總院的人，范霖，聽說是研究植物方面的。

　　范霖九十多歲放新世紀也只能算中年，但相比起許多同年紀的人，范霖更顯蒼老而已。

　　范霖是牧洲人，在牧洲農作物種植方面有卓越貢獻，現在在皇洲的科學院總院任職。

　　方召已經放下筆站起身走過來，「范教授。」

　　「打擾你啦？作曲呢，不錯不錯！」范霖眼睛本來就小，一笑就眯了眼。

　　有些人眯著眼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這位笑起來，確實很有親和力。

　　當然，只是給人的第一印象。科學院總院那邊，高職位的這種人不少，但沒一個是情商低的。未必有惡意，但每一個舉動肯定有深意。

　　方召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您過來找我有事？」

　　就算方召覺得自己年齡比這位大，但現在這身體只有二十來歲，該用的敬語還是得用。更何況這位確實貢獻不小，對於這類有卓越貢獻的科學家，方召一直都很尊敬。

　　范霖坐下來，接過杯子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你們接下來有安排嗎？」

　　林凱文心中一跳，本打算先離開讓這兩位慢慢談，聽到這話又收回腳了。范霖說的是「你們」，剛才也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驅趕的意思，所以林凱文又收回腳步，趕緊道：「沒呢，礦區那邊現在也不讓我們靠近，正想著接下來的直播怎麼辦。」

　　「我也聽說了。」范霖點頭道。

　　沒儀器使用的時候才用得著方召，現在最新型的探測儀都搬過來了，還一下子三台升級版，根本用不著方召在那裡。就算方召被吹捧成「諦聽」、「神耳」，但機器的便捷，很多時候，也的確是人力沒法達到的。

　　「礦區那邊不需要你繼續『聽』了，短時間內也不會讓你們去礦區挖礦。」范霖和藹地笑著看向方召，「挖礦很枯燥，沒意思，我勸你們也別去浪費時間了，不如跟我去種地。」

　　林凱文：「……」說得好像種地就不枯燥、很有意思一樣。

　　林凱文猶豫了。相比起礦區的新礦，種地這種事，直播也沒爆點啊。

李洪元

第199章　純天然節能燈

　　「聽說你能聽到許多常人無法聽到的不同尋常的聲音？那你能聽到植物的聲音嗎？比如開花的聲音？」范霖又問向方召。

　　林凱文腹誹，敢情這老頭找他們是來玩文藝的。還聽開花的聲音，那有個屁聲音，耳朵有病啊？

　　「沒那麼誇張。」方召回道，「我只是聽力比其他人好了一點而已，礦石那事完全是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范霖笑呵呵地道，也沒再針對這個問題詢問，轉而道：「基地外的地方，除了礦區，你沒再去過其他地方吧？」

　　「沒。」進出基地管理得很嚴，每天礦工們都是專車接送，個人無法隨意進出。

　　「走，帶你們去實驗田那邊看看。」范霖起身，朝方召和林凱文招手。

　　林凱文看了眼方召，見方召點頭，才笑道，「正好沒事，跟著您老去長長見識。我能開直播嗎？」

　　「能啊，多拍拍，到時候去實驗地也可以多拍一點，我全力配合。」范霖在前面走著。

　　林凱文挑了挑眉，這老頭是想他們幫忙打廣告？據他所知，植物類的外星專案，多與可食用的或者醫療有關，一般還在試驗期的話，是不允許往外透露消息的，既然范霖現在允許他們往外報導，那就意味著，有新的東西要上市，或者離上市不遠了。

　　一想到有新的食用作物或者醫療作物要在母星上市，林凱文興奮起來。這些比不上A級能源礦石和新元素帶來的轟動，但也算是一個新消息了。

　　「范教授，這裡有您的實驗項目？」一興奮起來，林凱文就問了一句廢話。沒自己的項目，這幫老資歷的教授是不會大老遠跑過來的，又不是研究礦石。

　　「嗯，之前同你們一起過來的實驗員中，有一個就是我課題組的，算起來，在白暨星已經進行三十多年了。」范霖回道。

　　三十多年，技術和風險評估的確趨於成熟了，如果沒有其他安全方面的問題，確實能很快上市。林凱文更高興了。

　　「食物類？還是藥物類？」方召問。

　　「都有，算是一種藥用價值較高的水果。」

　　沒高藥用價值，不可能耗經費、耗時間、耗人力，大老遠地在這裡圈一塊實驗田種植。

　　「以前只在實驗田種植，不過今年基地那邊的田地土壤已經改良完成，會在那邊擴大種植，成功的話，說不定明年你們回去的時候，就能看到第一批果實上市了。」范霖談起這個，臉上的笑意加深。

　　「那正好啊，我們這次能先幫您打廣告。」

　　「哈哈，就是看中你們打廣告的能力，所以才找你們的。」范霖一點沒掩飾自己的目的。

　　作為母星的全球糧倉牧洲，那邊種植的很多作物，都不是本土基因，一半以上含有外星基因，通過雜交或者基因工程技術培育出來，而有一些並不適合在母星種植的作物，就在其他星球種植。

　　范霖現在在白暨星種的那種作物，就有一半母星基因，一半白暨星基因，但卻不適合在母星種植，只適合在白暨星種植。

　　范霖帶著方召和林凱文先去實驗室搬東西，在那裡，范霖的實驗團隊已經在準備東西了。

　　「老師，可以聯繫那邊了。」一名實驗員對范霖道。

　　范霖檢查了一圈，點頭道：「行，聯繫飛行器，準備去實驗田。」

　　「噢，差點忘了它。」范霖走到一個角落，「差點忘帶上你了。」

　　方召看過去，范霖提起的是一個小水箱，裡面有一團白的東西，看形狀像兔子，只是沒有眼睛鼻子等器官而已。

　　「哎？這是『碎毛』嗎？它這體型也太大了？」林凱文來了興致。他說的「碎毛」指的是觀賞型海蛞蝓的一個品種，看上去就像白色的兔子，窩在那裡一團，還有兩隻「耳朵」在水中動來動去。市面上最多的一種觀賞型「碎毛」一般只有手指長，面前這個卻已經手掌大了，手小點的一個手掌還蓋不住。

　　說起海蛞蝓，在舊世紀可能並不被人們熟悉，但在新世紀，卻很常見。

　　在經歷百年的滅世期之後，大批物種滅絕，海水中的也不例外，但偏偏這種原本並不被人們熟悉的小東西，卻在那一百年裡瘋狂增長，不只是體型的增大，數量也暴增，研究滅世期的科學家曾推測海水中幾種生物的滅絕是否與這種在滅世期而崛起的小東西有關。

　　不過，滅世紀遺留下來的多重疾病能成功攻克，它們功不可沒。

　　海蛞蝓是新世紀科學家們研究滅世紀時期生物變異、疾病等方向的模式生物，也因為它們數量多，繁殖快，商業利用程度也大。許多研究員在實驗的同時也培育出了各種大大小小的五彩斑斕的供觀賞用的海蛞蝓。

　　新世紀，海蛞蝓是大眾最喜歡的觀賞寵物之一。林凱文自己家裡就有好幾隻觀賞型海蛞蝓，比面前這個好看。

　　不過市場上新培育出來的大型海蛞蝓也有不少，也不算奇怪，但是，單就「碎毛」這個品種而言，面前這一團的確大了些。

　　「哈哈，這可不是純種的『碎毛』。」范霖笑道，「它有一半白暨星基因。」

　　說著范霖抬起手指敲擊缸壁，「別睡了。」

　　原本趴在那裡除了「耳朵」動身體一動不動的那團，稍稍擺了擺，然後整個身體都發出亮光。

　　「這亮度，比手電筒好用。」林凱文感慨。

　　「這可是純天然節能燈。」范霖扔了一顆飼料進去。

　　方召就見趴在那裡的一團，慢悠悠伸長，張開口，將飼料吞入，然後又緩緩縮回去。

　　「看著捉急，它反應好慢。」林凱文道。這跟他家的那幾隻相比，簡直就是龜速。不過，面前這個勝在發光穩定，實用性比較高。

　　「反應慢那是因為這小傢伙懶著呢。水箱溫度設置得低，它並不活躍。」范霖道。

　　「為什麼不讓它活躍一點？」林凱文不解，他們家那幾隻觀賞海蛞蝓可活潑了，他就喜歡看那些漂亮的水生生物在大水缸裡游來游去。

　　范霖扯了扯嘴角，「太能吃。」

　　這個理由林凱文就沒法反駁了。

　　「帶上它，到時候如果實驗田那邊電力供應不足，咱們可以用它照明。」

　　當電力系統障礙，無法提供照明的時候，或者一些地方無法使用機械設備照明的時候，這種只發光不發熱的生物光源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正如范霖所說的那樣，純天然的，還節能，又好養。

　　「聽著不錯，怎麼不多培育一點，這種有使用價值的在市場肯定也很受歡迎。」林凱文道。

　　「我不是研究這個的，不過，聽培育出它的實驗員說，他們也想培育更多，可惜，三十年來就出了這麼一隻。」說著范霖對方召笑道，「它年紀比你還大。」

　　「它竟然能活這麼久？我聽說現在培育的觀賞型海蛞蝓，壽命最多也就幾年，最多也就十年左右，據說舊世紀時期這種生物壽命更短。」林凱文驚嘆，「不過，我還是對這種帶外星基因的動物有點怵。」

　　「科幻電影看多了吧？」范霖斜了林凱文一眼，將本來準備遞給林凱文的水箱，遞給方召，「提一下，別怕，無害物種。」

　　方召提著水缸，看著裡面又彷彿進入休眠狀態的「兔子」。

　　無害？

　　經歷過滅世紀還呈爆發式增長的海蛞蝓，就算現在成為最受歡迎的海水觀賞型寵物，也無法抹掉它們曾經在海洋中肆意獵殺的歷史。方召曾經看過一群海蛞蝓吞噬掉劇毒僧帽水母的情形。

　　面前這隻體內含有一半的從滅世紀存活下來的海蛞蝓基因，是否無害，還是得看怎麼養。

　　不過，現階段，它還是無害的，實驗員餵的飼料也都屬於溫和型的，暫時還算溫和無害。

　　范霖說的那塊實驗田離基地比較遠，在第23號哨點附近。實驗團隊即將前往23號哨點，由基地的一支軍隊護送。

　　人員到齊，儀器搬運之後，一艘飛行器從基地起飛，往23號哨點過去。

　　林凱文心想：這范教授，是不是早就在打他們的主意？

　　本來想問問方召接下來的直播計畫，一扭頭，林凱文就見方召真拿著飼料逗水箱裡面那一團。

　　算了，直播什麼的，還是得他這個特派記者操心，不能指望方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