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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望著自己屋內愈來愈多的藏書、桌上愈堆愈高的公文,寧天婧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男人真的把這裡當成他自己的家了?
難道天下第一衙真的窮到連給他一個房間都做不到?要不,他怎會在發現有這個「好地方」可窩之後,夜夜都來她這裡報到,甚至還將他的東西全移了進來!
好吧,就算他真的窮,真的對她家舒適免費的床鋪與油燈愛不釋手,那也還有其他的房間啊,他幹嘛不去找個空房間,也不許她去別的房間?
引狼入室,真真切切的引狼入室啊!
僅管心中咒駡不斷,但寧天靖還是不由自主地整理起「那匹狼」留在房裡的東西,省得他真要找東西找不著時又跟她耍任性。
唉,這男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明明穿的寒酸、過的寒酸,可是那性子居然跟個貴公子不相上下。
自以為是,愛陰人不說,沒事耍脾氣不說,連靜靜看書時的摸樣,都跟個貴公子一樣,莫名地散發一種令人不敢隨便靠近的古怪氣質……
「小狐狸。」
正當寧天婧好不容易將陰如栩看過與沒看過的公文分好時,她的身後突然傅來那個一聽就知道屬於誰的嗓音。
「你這時候來幹嘛?」她頭也不回,沒好氣地問道,心中卻不免對他今日出現的時間有些狐疑。
因為這幾個月來陰如栩雖然日日都到她這兒,但卻固定是在晚飯後才出現,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在午間便出現!
難不成他這個月窮到連飯都沒有得吃,淪落到想回來蹭頓中飯……
儘管寧天婧的語氣那般不客氣,但陰如栩卻不以為仵地落坐,一頭埋到公文堆裡,「讓我看看你的拿手好戲,給我來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愣了愣,寧天婧回身望著陰如栩,「為什麼?」
她自然明白他口中的「拿手好戲」是什麼,特別是與「頂天立地的男人」連在一起時;可為什麼他突然提前回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她易容?
「因為小勞今天沒空。」陰如栩回答得理所當然。
他所說的「小勞」是誰,寧天婧當然知道,她更明白陰如栩這傢伙平常只要一感覺到什麼風吹草動,便會將號稱「勞碌捕快」的勞怋謙喚來站在他身旁壯聲勢,只不過她真的不瞭解,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連保鏢的工作都要做?!
是,她是有把柄在陰如栩手裡,可是有必要在當免費的房東、免費的女傭、免費的燒水婆之外,還要當他免費的保鏢嗎?
仿佛察覺寧天婧心裡在想些什麼,陰如栩雖仍低頭檢閱桌上那疊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完的公文,但口中吐出的話卻讓她為之氣結,「盡責點,若我玩完了,一待我的遺書曝光之時,也是你的好日子過盡之日。」
無恥,簡直無恥到了極致!
最悲哀的是,她明知面對的是這樣卑鄙無恥之人,卻還是只能乖乖遵照他的命令列事……
「走。」
待寧天婧無可奈何地服從命令化身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後,陰如栩二話不說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直接穿越她家的後院,再穿過幾株未曾修剪過的芭蕉樹,走進衙門旁的一處灌木叢中,徹底消失蹤影。
跟隨在後的寧天婧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走入灌木叢中,然後又回頭望望自己住了近一年半的家。
老天,這裡哪來的門、又哪來的路?
她住了這麼久也沒發現啊!
這男人,究竟還有什麼事不知道……
一個時辰之後,寧天婧更加確信陰如栩對第一縣的一切了若指掌,而且在第一縣裡,曾受他威脅,被他陰過,給他整得慘兮兮的人,絕對不只她一個!
「李老冒,我記得你家那頭名喚牛三的老牛在八月初十就已得了病送去醫治,並且很不幸地在三日後告別人世,」陰如栩大剌剌地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很不耐煩地望向窗外,「難不成你借給張二傻的是頭頂上戴光環的神牛不成?」
「這個……」聽完陰如栩的話,站在門旁的老人額上開始冒汗,「可能是我記錯了……是牛四,我借給他的牛是牛四……」
「牛四?嘿嘿……」陰如栩冷笑一聲,瞟了瞟老人,「是嗎?是牛四……」
「陰師爺……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望著陰如栩詭異的笑容,原本還振振有辭控告鄰人霸佔牛只的老人,突然間像發狂似地奪門而逃,而隨著他的離去,原本排在隊伍之中的某些人臉色開始泛白,但腳步卻怎麼也不敢挪動……
「這第幾個了啊?」
「第八個了……」
「今天為什麼是陰師爺坐堂啊?我前幾天看告示明明寫的是寒老爺坐堂我才敢來的……」
「在這裡排隊的誰不是啊?可你現在敢走嗎?萬一惹得陰師爺心情不好,我們全都得吃不完兜著走了……」
聽著屋外此起彼落的歎息聲,連寧天婧都不禁想歎氣了。
因為經過一個時辰的旁聽之後,她總算明白這間外頭排著長長人龍,內部破舊不堪的屋子裡正在進行的,應該就是天下第一衙每月舉行一次的「縣民簡易調解室」。
這也就是當第一縣的縣民們有任何爭端、疑難雜症待解決,而又並未涉及重大傷害及人命關係時,可以尋求幫助的第一管道。
只是……這好歹是個衙門吧,怎麼會破舊、節約成這樣呢?
三個明顯是臨時上工的衙役、一盞幾乎看不到火苗的油燈、一張不知打哪兒借來的缺角桌案,一把經過「千錘百煉」的座椅,以及一個衣物上滿是補丁、面無表情卻全身散發出陰險氣息的刑名師爺……
「陰師爺,求您開恩啊……小的下回再不敢亂告佔用您寶貴的時間了,再不敢了……」
望著又一個被揭穿底細落荒而逃的人,寧天靖在心中默默數著--
第九個。
這傢伙到底是師爺還是密探啊?竟然對每個人的身家背景都了若指掌……
悄悄轉過眼眸,望向陰如栩那張面露不耐、目空一切,卻也清俊至極的臉龐,寧天婧真的有些恍惚了。
因為不耐煩歸不耐煩,語氣刻薄歸語氣刻薄,但她卻聽得出來,他裁定的每一椿案件都有本有據,並不是信口胡說,更不會瞎判亂判。
雖然他老是用陰人的方式將實情由事主們口中套出來,可他的腦海中似乎真的有一本厚達千頁的《縣民實錄》……
不知自己究竟分心了多久,但讓寧天婧終於由混沌中清醒過來的,不是任何人的言論,而是陰如栩那雙一直顯得百無聊賴的眼眸中突然一閃而過的詭譎光芒。
寧天婧連忙豎起耳朵,因為她實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事,能讓陰如栩眼中出現那難得一見的殺氣。
「大老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這女人竟然……竟然……」
就見一名年約五十,穿著喪服、一身狼狽的女子,涕淚縱橫地跪在破屋裡,而她的身旁同樣跪著一名女子,只不過那名女子年紀很輕,相貌很美、一身紅豔,但卻一臉淒然。
「搶了我的老公也就罷了……竟連我的兒子也不放過……」
又聽了半晌,寧天婧總算瞭解喪服女子哭哭啼啼的個中原委--
一名年輕貌美的孤女在落難時被喪服女子夫婦所救,並且收留她在家中住下,怎知她在住下後,不僅誘騙男主人得到其所有家產,還在男主人過世一天后便勾搭上男主人的大兒子!
勾搭上了不說,年輕女子竟還說服這個大兒子,將他的母親與妻兒一併遺棄!而當喪服女子偷偷上門跪求她收留媳婦及孫子時,她不僅以言語譏諷,還狠狠踢傷喪服女子,要不是有路人經過相救,也許喪服女子已傷重不治……
雖然這年輕女子委實過分了些,但還不至於讓陰如栩露出那樣的目光吧?
就在寧天婧皺眉思索時,原本一語不發的陰如栩突然望著年輕女子緩緩地開了口--
「再演就不像了。」
「大老爺,您說的是啊!」聽到他的話,喪服女子更是泣不成聲,「從事發至今,她就是故意裝成一副……」
「我說的是你。」不耐煩地打斷喪服女子的話,陰如栩將目光定在她臉上,「真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八嘴鳥,只可惜這個故事編得實在不夠精采。」
聽到這句話,不僅喪服女子愣了,一旁排隊順便偷聽的縣民愣了,連寧天婧都愣了。
什麼?這喪服女子是八嘴鳥?
那個曾經行騙大江南北、受害者不計其數,卻在兩年前突然消聲匿跡的壞傢伙?
可是……那傢伙是個男的啊!
更何況,她壓根沒看出這喪服女子有任何易容的跡象……
「大老爺,您說什麼……」果然,喪服女子一瞼茫然地望著陰如栩。
「江菁雲,八年前閩江一案的遺孤,目擊你作案的唯一存活者。」用手指向年輕女子,陰如栩淡然說道,「兩個月前,她輾轉流落至第一縣,你在得知她的存在後,便想方設法欲誘騙她離開第一縣,以免暴露自己的底細,在多次失敗之後又想出此計,想讓我判她個永遠放逐,你說是也不是?」
「大老爺……我不懂……」喪服女子依然涕淚縱橫,但是哭著哭著,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殺機,整個人撲向陰如栩!
陰如栩一動也不動,依然涼涼地蹺著二郎腿,仿若與人閒聊般自在。
就在八嘴鳥的手即將觸及陰如栩之時,一個快如閃電的身影倏地掠至兩人中間,而後,一聲悶哼在開始變暗的屋內麘起。
望著寧天婧易容而成的大漢,身上被點中多處穴道的八嘴鳥又驚又懼地問道:「你……你是誰?」
「你不必知道她是誰。」未待寧天婧回答,陰如栩緩緩站起身,由八嘴鳥與寧天婧的身旁繞過,「你該知道的是,來到了天下第一縣,無論你過去是誰、做過什麼事,只要願意洗心革面,這裡絕對有你立足之地;但若你不知悔改,重操舊業、加害無辜之人,第一縣的刑罰也絕對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罪加三等,生不如死。」
天色,漸漸的昏暗了,暗得屋中人的神情都看不清,但縱使看不清,寧天婧依然能瞧見陰如栩的一舉一動。
「其實八年前你就因驚嚇過度而失憶,並且無法再開口言語,對吧?」輕輕扶起跪在一旁、面色憔悴的年輕女子,陰如栩向來漠然的神情變得好溫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全明白的,從今以後你再也不必擔驚受怕……」
淚水,緩緩地由年輕女子眼中滾落,她緊緊抱住陰如栩,任心中的苦與痛伴隨著無聲的呐喊,一同映在寧天婧眼底。
這是陰如栩?!抬起濕潤的眼眸凝望他的側瞼,此刻的寧天婧徹底被震懾住了。
因為她從來不知道陰如栩也有這一面!
她以為他只是陰險、只是窮酸、只是無恥,但卻不知道這個陰險、窮酸又無恥的男人,竟會為一名無法開口替自己辯白的女子,溫柔如斯……
***
一直告訴自己,那日一定是天太暗,眼太花,腦太昏,才會以為自己在陰如栩眼中看到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的溫柔。
但後來寧天婧才發現,就算不這樣反覆告誡自己,她也不會被陰如栩欺騙,因為那男人對她的所作所為簡直已經到達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自那日過後,他像是食髓知味一般,不僅三天兩頭在上堂時要她當免費的保鏢,還連巡視時都不忘叫上她。
剛開始,基於忍辱負重的原則,寧天婧只能咬牙切齒地跟在他身後,可是當她發現自己的首飾誧都快長蜘蛛網,與朋友相處見面的時間愈來愈少,甚至連以往熱愛的巡夜工作都沒空做時,她終於忍耐不住了--
「無論我有多少把柄落在你手上,可我還要工作養活我自己好嗎?我還要交朋友的好嗎?」
所以那天晚上,她這麼吼著他。
敢這麼吼他自然是有理由的,理由就是:為了隨他上堂,她以往偽裝成寧老爹時所結交的,那個「老寧」最要好的朋友離世了,而她不在他身旁……
那個老頭沒兒沒女,一直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他最大的樂趣便是與「老寧」下下棋、喝喝茶,一同望著第一縣常見的濃霧,笑說自己有多開心,竟能在終老之時來到這樣一個雖然窮酸但卻人情味十足,且沒有一個人會因他過去做了什麼而鄙視他的地方……
寧天婧明白那種感覺,明白那種孤單,明白那種可以擺脫過去的一切,不必再日日提心吊瞻,那種……終於落地生根的感覺。
也許是感同身受,也許是無法接受一個生命就這樣離她遠去,所以,寧天婧的心異常疼痛。
儘管完全明白吼出那句話後,她要承擔的後果有可能相當嚴重,但她真的忍不住了……
「好。」但陰如栩竟只留下這句話,而且自此以後再不曾提起易容之事。
猶然記得那日望著他的背影,她足足愣了好半晌,因為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陰如栩竟這樣輕易便放過了她!
可他,真的未曾再提起。
於是寧天婧的生活又恢復正常,她依然以三個身分對外,依然經營著那家小首飾鋪,依然開懷地享受不同朋友帶給她的情誼,然後,提早自己的巡夜時間……
唯一不同的是,她必須等待一名男子夜夜前來借油燈,並在清晨第一道曙光出現時,在蒙矓睡意中感覺著那人緊摟住她的手臂俏然鬆開……
這日,像往常一樣,在應該出現的時候,陰如栩的腳步聲由廊外傳了進來。
寧天婧沒抬頭,繼續伏在桌案上專注地描繪前幾天顧客們托「老寧」設計的首飾,然後聽著陰如栩也如同往常般坐在桌旁看書。
怪的是,這夜未至亥時,陰如栩竟逕自往床上躺去,連衣衫也沒脫便倒頭就睡。
寧天婧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望著陰如栩的背影,但半餉後,她還是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地繼續手上的工作。
是啊,管他做啥?他要早睡關她什麼事?
工作、工作要緊。
但也許是夜深了,人靜了,寂靜到寧天婧的聽覺也變得比平常靈敏,靈敏得察覺到耳中所聽見的呼吸聲竟是那樣古怪與詭異。
那個呼吸聲相當的不規律,而且很淺、很淺,淺到令她懷疑陰如栩已經快掛了!
寧天婧再三掙扎,最後,在心中輕歎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床旁,望著那個動也不動的身影問道:「你睡覺就睡覺,半夜三更的裝神弄鬼做什麼啊?」
話有些沖,只是床上的人卻仿若未聞,連回答的意思都沒有。
怪,真的有點怪。
因為寧天婧知道,以往無論她的話有多沖,只要她一開口,陰如栩一定會回,無論回的話多話少,無論是諷刺、挖苦或刻薄,總之他一定會回!
眉頭微微皺起,在又重複一次問話並依然沒有得到回應之時,寧天婧再忍不住地伸手推了推陰如栩的肩,而後整個人猛地一愣。
老天!
什麼都來不及想了,寧天婧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封住陰如栩身上幾盧穴道,然後一把拉起他,將雙手掌心對準他的後背,用力一拍!
一口黑血,像血箭似的由陰如栩口中噴泄而出,將床帳徹底染黑……
汗,緩緩地由寧天婧頰旁流下,但她的雙手片刻也不敢停,不斷地變換著手勢,在他的後背快速移動。
直到陰如栩口中吐出的血色轉為鮮紅之後,寧天婧才開口問道,渾身汗水涔涔,聲音也極度沙啞,「發生什麼事了?你快點跟我說說話啊!」
陰如栩依然無語,只是緩緩地張開眼眸,向來明亮的雙瞳此刻卻顯得那般混濁與黯淡。
「你沒事惹黑貓做什麼?!」掏出懷中繡帕,寧天婧坐至陰如栩身前,輕輕拭去他嘴角的鮮血。
是的,黑貓。陰如栩身中的七毒掌正是他的拿手好戲!
只是,那個殺人不眨眼、一向獨來獨往的黑貓,什麼時候竟也來到了天下第一縣?
而她眼前這個傻蛋,又是為了什麼案子掀了黑貓的底?
「我可不知道什麼黑貓……我只是……不小心給八方酒樓的門……夾了一下……」望著近在唇邊那只有些顫抖的讖纖小手,陰如栩的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胡說八道!」聽到他終於開口說話,寧天靖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安定了點,她低斥一聲,起身翻箱倒櫃一番,然後倒了一杯水,丟入一顆藥丸,待藥丸溶解後,將杯子端至他面前。「喝下去!」
「我這人……從不……胡說八道……」但陰如栩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繼續說著。
「都快沒命了,你還有空跟我抬杠?」聽著他話聲中透出的虛弱,寧天婧眉心緊皺,將杯子更貼近他唇邊,「快喝啦!」
可陰如栩居然抬起頭來,望著寧天婧半晌後嘿嘿笑著,「怪了,我死了不正好趁了你的意,救我幹嘛?」
此話一出,寧天婧不禁愣住,半晌後才回過神、別開臉,雙頰飛起不自然的紅雲,「我……我是怕你死在我房裡!」
該死的,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幹嘛做這種傻事?
他被人弄死了,她不正好落個輕鬆嗎?
他被人弄死了,她往後不就再也不必怕他的威脅?
可她為什麼一看出他不對勁之後,不僅什麼都沒多想,還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珍藏的解毒珍品七聖丹化開給他服用……
該死,她真的傻了!
「那你半夜……把我丟到荒郊野外去不就得了……救我幹嘛……」陰如栩說著說著,眼眸中競升起一抹笑意。
「快死的人哪來這麼多廢話啊!」別過臉去的寧天婧沒望見他眼中的笑意,依然沒好氣地說道。
「要知道,把我救活了,可是給你自己找麻煩哦……」陰如栩眼中的笑意愈來愈濃。
「閉嘴!」寧天婧再忍不住地伸出手將陰如栩的瞼抬起,狠狠地將茶水往他嘴裡倒去。
這回,陰如栩真的閉嘴了,還乖乖地將杯中水一飲而盡,如此溫順的表現教寧天婧都傻眼了。
一直到寧天婧望見他唇旁溢出藥汁,下意識地拿起繡帕為他拭去時,陰如栩才又開口,「你這藥真難喝,有山楂片讓我潤潤口沒有?」
「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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