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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如同過往的每一日,第一縣的天空灰灰的,但卻透著一絲淡淡的光。
“還生氣?”坐在內衙裏,恢復本來面目的二十八爺瞪著封聽煬,“我不都把實情告訴你,還在那丫頭回鄉時派人嚴加保護了?雖然是晚了幾天才告訴你,可你有必要這樣麼……”
一語不發。“算了,當我沒說,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那丫頭。”望著遠方那間程小希休息用的小屋,二十八爺自討沒趣地喃喃自語,“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是挺討人喜歡的……”
“也許在你看來,我對她只是喜歡。”任輕風吹拂在自己臉上,封聽煬望向那間小屋緩緩開口,眼眸那樣溫柔,“但對我來說,她是我的生命之源……”
是的,她是他的生命,更是延續他存活至今的生命之源。
因為在七年前,若沒有程小希,就沒有今天的他。
因為在七年前,在他第一次玩水、第一次享受十七年來從未體驗過的自由自在後,他身後那片樹影搖曳的樹林,便是他選擇讓自己永遠合上眼眸的安歇之地。
打從懂事以來,他一直以為,所有人都過得跟他一樣。
穿衣、梳頭、吃飯、就寢、行走、如廁……都有下人用高規格的方式伺候著,放眼所及、雙手所觸都是極品珍物。
每日一睜眼,待下人們伺候他用過飯後,他便開始研讀各式書籍,學詩、學畫、學棋、學琴。到了一天的結束前,他的婆婆便會針對他一日的所有行為舉止,做最嚴格的審視——
對待下人有否恩感並施,面對外人是否優雅矜貴,言談舉止有無淡定從容,若是有一點小小的差錯,就算只是微笑時嘴角的弧度不合宜、端坐時腰背沒有挺直,婆婆那冷冷的眼神與苛刻辱駡便會鋪天蓋地而來,甚至連綿延燒幾日幾夜……
他沒有朋友,因為婆婆不許他與平民交往;他很少出門,因為婆婆說他要學的東西還太多,而且外頭空氣太差,會讓他的皮膚變糟。他不知玩樂為何物,卻能吟出最美的詩、品出最香醇的名酒、發箭射中最精細的靶心……
他一直以為,所有人都過得如同他一樣,也一直以為,他會永遠這樣過下去,直到那一日,他生命中唯一的親人氣血攻心、一病不起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世間並非他所想像那樣……
下人越來越少,婆婆的辱駡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尖刻。
“離我遠點,你這個下賤東西,快給我去死,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你根本不是他!根本不是他!”
“你這種東西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竟然花了十幾年的心血培養你這個誰都不是的下賤東西……哈哈,十多年的心血就被你這個下賤東西糟蹋了……”
由意識愈來愈混亂的婆婆囈語中,他終於明白了一切,明白他原來是一個被搞錯的替代品,是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下賤東西。
但就算這樣,他依然毫無怨尤地守在床邊,畢竟婆婆撫養他十七年,這十七年的養育之恩大過於天……
這樣日日被羞辱唾駡的生活,他足足過了四個月,直到他的婆婆終於在辱駡聲中含恨地永遠合上雙眸。
那一刻,他自由了,可同時,也虛空了……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麼而活,更不清楚自己的存在到底算什麼。因為經過十七年的刻意培養,他早已成為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永遠不是真正的他。
對生命、對生活、對未來、對自己完全茫然的他,最後只能依照習慣,聽從婆婆對他最後的指示——離開這世間。
可是在那最後一刻,程小希的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習慣。
那時的他,因好奇而望向那張髒汙的小臉,然後在那張小臉上,望見了生命的堅韌、執著,與忐忑!
想幫幫她,只是想幫幫她不再害怕,所以他牽起了她細小的手。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只細小的手,帶給他的卻是那樣巨大的能量。
她的天真,讓他可以不必再控制微笑時的嘴角弧度,自在地微笑;她的樂觀,鼓舞著他勇往直前,做出一些連他自己也想像不到的事;她的開朗與執著,帶領著他發現了不可測的未來竟可以有那般有趣的發展……
“大哥哥,你的背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挺得直直的?這樣你腰會酸,我躺起來也很不舒服耶!更何況,那時你若坐的像這樣,我哪敢去跟你說話啊……”
在兩人大手牽小手半年後的某天,當程小希與他背靠背騎在小叫驢上時,她突然不高興地訓斥著他。
其實,他之所以彎腰,是想試著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與過去不一樣的人,將自己與過去徹底區隔。
但他確實腰酸了,而她也不舒服了一整夜。
從那日起,他不再試圖改變自己,因為他發現,過去的他早已深深刻在他的骨子裏,就算再想改變,也只是讓他自己及他周圍的人不適應。
他就是他——封聽煬,程小希口中永遠的“煬哥哥”。
程小希一直感謝他當初的救助,讓她得以實現理想,並擁有一個很棒、很棒的家,但她並不知道,其實她帶給他的更多。
因為她的存在,讓他擁有過去從不曾想過、也不曾奢望的一切,更讓他能自在的做著自己,真心微笑地望向他人。
與她同在的七年間,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陽光,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看到她的笑顏,他所有的不開心與不愉快,所有的壓力與黑暗,都會瞬間消逝.
她,就是他的生命之源,支撐著他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陽光。所以當那日,望見在他房中亭亭玉立、美得如同精靈般的她,他就明白,他終於可以不再視她為妹,而是以一個男子的目光,視她為將要陪伴他一生一世的妻。
但他也不會勉強她接受這份情意,他會等著她慢慢成長、慢慢瞭解,瞭解他之於她,已不再僅僅是“哥哥”罷了……
所以他任她自在的飛,盡可能地保護、寵溺她,揪著心看她與一個古怪的大叔和樂融融,然後又因氣惱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竟任她一個人走,還讓她信賴那名古怪大叔勝過他,故意在她面前談論著李姑娘。
直到她流淚的那一刻,他終於感覺到一些東西,感覺到他一直等待的那份男女之愛……
“行了,看到你那副笑容我就渾身難受!”望著封聽煬因回憶過去而滿足、幸福又溫柔的笑容,二十八爺揮了揮手,站起身道:“我要走了,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是的,他想知道這名與他如此相似的青年,想對他說些什麼。當初之所以隻身前來,只因聽聞他的存在,聽聞二十四年前他在軍營裏救起的那名令他心儀的女子,在離開這世間前,曾產下一名男嬰。
所以他來了,來看看那張應會與她有些相似的臉。
所以他來了,也真的看到了那張臉,那張與她及他都相似的臉!上蒼,竟送給他這麼大的一個禮物,在他的她,離開他二十四年之後……
上蒼送給他的大禮還不僅於此,更送給他一個俏皮的瘋丫頭,一個自給自足、政風優良的大縣,一群有趣可愛、個性各異的小傢伙們……
夠了,甚至給的太多了,多到他幾乎都害怕這只是一場夢了。所以,他真的該滿足,也該走了……
“只要你讓我們永遠留在第一縣。”凝視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封聽煬的眼眸緩緩朦朧了,“任何時候你想看到我們,我們都會在這裏等你……”
“你這臭小子,你以為我那麼閑嗎?”輕啐一聲,二十八爺的目光也模糊了,“這又破又沒油水撈的地方,除了你們之外,還會有誰想來?”
“謝謝……”
“不必跟我道謝,你要知道,我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那樣一個能跟我一起瘋的女兒。”緩步向前走去,因為二十八爺知道,他應該留給封聽煬的,是他最想要的自由與幸福,“既然被你搶先娶了去,那我就罰你們這一大家子,這一世永遠待在天下第一縣這個破地方,永遠不許離開!”
“謝謝你……大叔……”
“不許叫我大叔!這世間,只有那瘋丫頭才准叫我大叔!”
望著窗外的和煦陽光,程小希輕籲了一口氣。
因為在冀妃、程紅、雲少茶之後,那古怪大叔終於也走了。
第一衙總算清靜了……
但真的清靜了嗎?
就算她知道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那古怪大叔竟是下一任皇帝當然人選,知道冀妃淪為平民。知道程紅為看她被“奪夫”時哭泣的臉而故意一直留在第一縣,可不知為何,她總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因為儘管大家都走了,李嵐兒卻沒走。在封聽煬的強力慰留之下,她留在了第一縣,成了他們的“家人”。
程小希明白,李嵐兒是個命運乖舛之人,雖然身在宮中,名為公主,可其實一點也不受冀妃寵愛,過的日子就跟十七歲前的封聽煬如出一轍。所以程小希知道,封聽煬對她的強力挽留,全在於感同身受、同病相憐。
由憐生愛,本就理所當然,不過,她的煬哥哥總要給她個交代嘛,怎麼讓她一直這樣傻傻的等,等待著不知是要被休,或是同意他收二房,或是讓出大房的位子……
這樣不聞不問、不說不提,只是讓她日日看著他與李嵐兒同進同出,算什麼嘛……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小希。”
正當程小希歎了第八百二十三聲氣時,封聽煬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
“嗯,煬哥哥,你說吧!”心頭一緊,程小希雙手在被下絞成一團,但臉上依然笑得燦爛。
該來的,終於來了。
而今她只希望,等會兒的她不要太過失態,否則一定會鬧笑話的……
“你覺得什麼時候家裏再多添個人會比較恰當?”仔細地凝望著程小希的小臉,封聽煬緩緩地說道。
“多添個人……這個……”
心,驀地像被大錘擊中般劇痛,但程小希依然笑著,“煬哥哥……你自己……決定就可以了……”
是啊,若他決定要娶李嵐兒了,那她會勇敢的自動讓位的。
“是麼,我自己決定就行了是麼?”封聽煬緩緩說著,露出一抹輕笑,“我知道了。”
“是啊……”望著封聽煬臉上的那抹輕笑,程小希幾乎聽到自己心碎遍地的聲音了,但她還是笑著,直到腦子一片空白、笑容徹底僵在臉上後,任那句在她心底的話幽幽逸出口,“那個……煬哥哥……”
“怎麼了?”“你……能不能等我回去看我娘的時候再……娶李姑娘進門……”她真的很想將話說得漂亮、說得灑脫,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樣的話……我……我……”
“小希?”封聽煬微微蹙起眉。
“我……對不起……對不起……煬哥哥……對不起……”望著封聽煬皺眉的神情,淚水,再也忍不住地由程小希臉頰滴落,她低下頭緊捉著他的衣裳痛哭失聲,“對不起……”
“小希,你為什麼要跟我說不起?”輕輕握著程小希的手,封聽煬的聲音那樣輕、那樣溫柔。
“對不起……”感受著那往後再不是對她一人付出的溫柔,程小希更是哭得淚眼模糊、肝腸寸斷,“我愛上你了……煬哥哥……像少柔姊愛著老爺、像天婧姊愛著陰哥哥、像疑心姊愛著勞哥哥一樣,像名女子愛上男子一般的……愛上你了……”
“小希……”“我真的不是自己想這樣愛著你的……可我沒辦法……煬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就這樣不斷地道著歉,不斷地流著淚,程小希哭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上竟有顆熱熱的、不屬於自己的淚珠。
“煬哥哥,你……”猛地一抬頭,程小希愣愣地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封聽煬臉上的淚痕,慌亂地為他擦拭著,“你別哭啊……別哭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謝謝你,小希……”同樣用手擦拭著程小希臉上奔流的淚,封聽煬含淚的俊臉上帶著她從不曾看過的狂喜與幸福,“我終於等到你……像名女子愛上男子般的愛上我了……”
“煬哥哥……”傻傻地望著封聽煬,此時此刻,程小希只能這樣望著眼前這名竟會說出與她心中同樣期盼的男子。
“你可知道,我此生最期盼的便是你能像名女子般的愛上一名男子。”笑著,不斷地笑著,因為封聽煬知道,自己布下的情網終於收上了,並且還收得比他預期中快速及完美,“可我此生最懼怕的,是當你像名女子般愛上一名男子時,那名男子不是我……”
程小希再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她完全不敢相信,原來她的煬哥哥竟也愛著她,還愛得如此毫無保留,在光天化曰之下,在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時,便將他的碩大堅挺刺人她窄小的花徑之中!
“呃啊……煬哥哥……為什麼……啊啊……”當花徑驀地被充滿之時,程小希無功地嬌啼著。
“因為你讓我自己決定家裏什麼時候再多添一個人。”輕抬起程小希嬌羞的臉,封聽煬笑得那般開懷,“一個我跟你的孩兒……”
“啊……”又是一愣,程小希的臉霎時嫣紅了,“是孩兒啊……”他說的是孩子,她還以為……以為……
“是啊。”故意輕輕一衝撞,聽著程小希那聲悶哼,封聽煬笑得好得意。“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跟她……”輕捶封聽煬的胸膛,程小希更羞了。
“因為我雖憐她,但僅止於憐,她明白,我更明白,而我之所以不斷在你面前提起她,是因我想看看我還得等多久,你才不會只將我當成一個哥哥,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我而吃醋、嫉妒、心痛。”握住程小希的手,封聽煬不斷地吻著她的頰,“更何況當我不在衙裏時,你一天到晚都跟那大叔在一起廝混,好不容易與我講上一兩句話,說的也都是他!”
“你太差勁了,煬哥哥。”程小希別過臉不讓封聽煬的唇靠近她,“明明是你口口聲聲都是李姑娘的……”
是啊,明明是他自己開口閉口都是李姑娘的,今天還好意思說她!咦,等等……他的話中之意似乎像在吃醋,吃她跟那古怪大叔的醋?真的麼……難不成他與她從姆城返回第一縣時的古怪反應,都是因為吃醋而起?
“我差勁是嗎?”望著程小希抗拒的舉動,封聽煬眼眸一眯,再不考慮地瘋狂衝刺起來。
“呃啊……煬……哥哥……”程小希根本無力抵擋他的次次進逼,只能任自己的身子不斷地被他玩弄,“討厭……小希討厭你啦……居然學得跟陰哥哥一樣陰險狡詐……”
“是啊,真不是個好德行。”緩緩停下動作,封聽煬學著陰如栩的模樣嘿嘿兩聲,“但我卻發現,有時陰險狡詐也有陰險狡詐的好處,否則,你也許永遠只會當我是個哥哥。”
“才不可能咧……”低下頭,程小希的臉豔紅如霞。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小希這輩子……雖從沒想過要嫁人……但偶爾想起的時候,身旁的那個人……都是你……”
屋內,再無言語了,有的,只是女子的輕喘與嬌啼。
屋外不遠處,擠著一群手抱著孩子的男男女女,個個面帶微笑——“喂,給錢、給錢,說好的就別賴帳啊!”
“陰師爺,你這樣會不會太沒道德了?竟然拿人家的幸福來跟我們賭錢!”
“小勞,你要是有道德的話擠在這兒幹嘛?更何況……婧兒你說,我這樣會沒道德嗎?”
“當然……不會。不好意思了,大家……我們的第二個孩兒,真的挺需要尿布錢的……”
“公……公子,您……您是要住店麼?”
“是的。”白衣少年輕輕點頭,眼眸那般迷蒙,“有房麼?”
“有是有,只是……”望著眼前那年僅十七、八,卻俊美貴氣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少年,店老闆吞了吞口水,“俺們這小店………”
“沒事的。”白衣男子笑得那樣溫柔,“我很喜歡你們這小店。”被那抹輕笑震得呆立在當場,店老闆癡迷地望著白衣少年撩起下擺、優雅地跨入門中。
但半晌後,店老闆卻揉了揉眼,因為在恍惚之中,他仿若看到少年走入的是一間富麗堂皇、燈火輝煌的豪華客店,而非他那經營了三代、要倒不倒的鄉村旅店……
“這幾位客倌……”
回過神來,望著跟隨在少年身後那幫怎麼看也只是窮人的怪客,店老闆有些疑遲地問道。
“一道的。”少年頭也沒回的輕應著。“那快快請進。”聽著那柔和迷人的嗓音,店老闆最後一絲遲疑也消失在荒煙蔓草問,“珠兒啊,快把店裏最好的飯菜都送上來,順便把樓上的幾間客房全好好的給我清掃乾淨!”
“老闆,我們沒打算用飯!”突然,一個清脆的女童聲響起。
“那怎麼可以?”望瞭望緊跟在白衣少年身後的那名可愛女童,店老闆搓著手緊張地說道,“公子一行人肯光顧小店,就是小店的福分,請您一定讓小的們盡盡心……這頓粗茶淡飯小店包了,就算小的們給公子一行人接風洗塵,望您千萬賞小店這個光……”
是的,賞光,因為那白衣少年怎麼看都像是偷跑出宮來玩耍的金枝玉葉,而他後頭的漂亮女童則是小宮女,至於那寒酸三人組……肯定是大內侍衛喬裝來掩人耳目的!
若能讓這些人在他店裏住上一宿,改明兒個說出去多風光啊……
“好吧,既然老闆都這麼說了,我們就順便用飯好了。”許久許久後,寒酸三人組中的陰險少年冷冷地開了口,“還不趕緊上菜了?”“是、是,馬上來!”
在老闆忙著上菜之時,白衣少年緩步走至窗旁,望著窗外的一片密林若有所思。
凝望著那個與他們同行一個月的白衣少年背影,寒酸三人組中的眯眯眼突然輕歎一口氣,眼中有著濃濃的惋惜。
“唉,是可惜,要是他窮一點就好了。”陰險少年說話了。
“窮一點也不夠,要他窮到山窮水盡、窮到鬼哭神號、窮到無力回天,我們才有那一絲絲的希望。”佩劍少年歎息了,“就算只是作作夢,但我真希望我們的第一縣能有這麼一個站出去稱頭又八面玲瓏的少年門政啊……”
正當三人竊竊私語之時,原本一直在旁邊無聊地晃著腿的小女童坐至他們桌旁,低聲道:“大哥哥們,小希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啊!”眯眯眼溫柔地說道。
“請問大哥哥們,到你們的落腳地還要多久時間啊?”
“多久時間?”
“一個半月左右。”未待眯眯眼回答,佩劍少年便搶著說了。“一個半月啊,好,那小希知道了。”女童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小希妹妹,你去勸勸你那小哥哥,別跟家裏鬧彆扭了,趕緊回去吧,不帶家奴在外頭遊山玩水好危險的。”望著女童天真無邪的模樣,佩劍少年好心地勸著。
“鬧彆扭?遊山玩水?大哥哥,你們開什麼玩笑哪!”女童眨巴著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我們哪來的閒錢跟閒工夫鬧彆扭、遊山玩水啊?這一個月為了跟緊你們,我們窮得連人家送我們的小叫驢都賣了,煬哥哥還說了,要是連賣小叫驢的錢都不夠,下回我們只得賣他的頭髮了!”
“窮?你們?”
“跟在我們後頭?賣頭髮?”女童這席話,聽得寒酸三人組目瞪口呆。
“是啊,我們一直跟在你們後頭啊!”女童一副理所當然地用力點著頭。“為什麼呢,小希?”
眯眯眼忍不住開口詢問。
“因為煬哥哥說了啊!”女童用手指著眯眯眼,“雖然這位大哥哥看來一身窮酸樣,可其實是個穩重、溫柔、有擔當、有理想的‘官’哦!”
再用手指著黑衣少年,“而這位小哥哥呢,雖然一臉陰險樣,可其實是個聰明得不得了的好人喲!”
最後,她用手指著佩劍少年,“至於這位小哥哥嘛,儘管看起來一臉傻呼呼的魯莽樣,可是我煬哥哥說了,他其實是個熱血、善良、忠心的漢子呢!”
“這跟你們一直跟著我們有什麼關係嗎?”待女童說完後,眯眯眼又問。
“當然有關係啊!”這回,女童笑得更是滿足與開懷,“因為煬哥哥說了,只要有你們在的地方,以後一定會變成一個很棒很棒的地方,而我們只要跟緊你們,就一定可以找到我們一直想找的那個很棒、很安全的地方,賺很多很多的錢寄回老家……”
笑了,所有的人都笑了,眯眯眼站起身,再不猶豫地走向窗旁,輕拍白衣少年的肩頭。
“咦,那個眯眯眼哥哥說了什麼?為什麼讓我的煬哥哥哭了?傻呼呼哥哥你快放開我……誰敢欺負我煬哥哥,我小希一定跟他拼了……”
一全書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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