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1-18
- 最後登錄
- 2025-2-28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6844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5655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九章
李父最後是急救成功,幸運的活下來,可是卻也註定了下半輩子得在輪椅上度過的命運,即使如此,李家母女還是感激老天爺的高抬貴手,感謝祂沒有讓他們陰陽兩相隔。
這天,李如嵐回到別墅收拾東西,她決定搬回家住,幫忙母親照顧行動不便的父親,當然,也要斬斷這段情絲,肩負二仟萬的賠償債務,她已經沒有兒女情長的資格了。當她打定籌錢的方式開始,她和關正自此便是兩個世界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別墅裡,鬍髭爬滿鬢顎的關正,明顯的頹喪許多,眼眸映入多日未歸的女人,看到她比自己更形憔悴的身形,他的心竟隱隱抽痛起來。
「妳回來了……」他聽見由自己口中流洩出來的聲音竟透出濃濃的不捨。
不該是這樣的,親眼目睹她衣衫不整的與一名對她極有好感的男人擐抱在一起,他明明有滿腔的憤怒,可為何一見著她就一一的消褪?
多想問她,這幾天歐容寬待她不好嗎?還是她又懶得下廚、懶得出去買飯,沒有他在一旁耳提面命健康的重要,她又吃泡麵裹腹了?
他知道自己很沒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關心她。
從小到大,他的心裡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不懂當心裡掛意牽念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是她的依賴逼他學會了這些,教他對她關心上了癮,而這個癮也許一輩子也無法根除……
「我等會兒就要走了。」看到他的樣子,李如嵐有著不能說出的痛。抿著唇,她垂下了眼眸。
了斷,其實與開始是同樣地艱難。她不認為自己開得了口,感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她一直多情也是真情,怎可能不再眷戀?
可是,那天當他用著那樣極其絕情的音波要她與歐容寬……盡興,她的心就死了。
盡興,多麼譏諷的字眼。她的心裡只有他一人,他卻硬將她推入另一個男子的懷抱,一副指證歷歷的口吻說他們有染……
這輩子,她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開朗的她不曾有過這般椎心的痛楚。
他在他們之間劃下的距離,教她再也無法漠視、再也無法任性的欺騙自己,也讓她再也想不出一個藉口來為他的沉默辯解……
關正一震,她接著出口的話更是摧毀了他最後的一絲期待。
「我不會再回來了……你可以繼續住下來沒關係,我的好友和她先生最近沒有回來台灣度假的打算。」
「妳要搬去哪裡?」他心急的問,好怕她的回答就是自己的預料。
不想否認,他是帶著期盼的,多希望歐容寬只是她一時排遣寂寞的對象,多希望她的心裡最愛的還是他……
他會原諒她的出軌,只要她不再離開他……誰能想到,冷鬱孤傲的他,為了愛情,竟變得如此低聲下氣。
「回家。」他的陌生,教李如嵐無法再愛下去。
他們在一條坦途上相遇,往後看,是一分為二的岔路,往前看,更是兩條分歧的路。以前走在兩條不同路上的那個他,她不認識,以後選擇另一條不同路走的他,不讓她跟隨……這就是他們之間真實的情形。
家?關正有瞬間的怔然。
是啊,她不是他,她還有個溫暖的堡壘可以回去,而他什麼也沒有。他又要繼續孤單一個人,憑用寂寞的靈魂。
「嗯,我要搬回家,這樣以後打雷閃電,我不會再一個人害怕的躲在屋子裡大哭……」說著,連日來的壓力隨著委屈的淚水一併傾洩,她一再抹去,眼淚卻執意的奔流。
「對不起……」她的眼淚教他心亂如麻,「那晚的事,我很抱歉。」他為自己不知她懼怕雷電的事道歉,可是卻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不是還有歐容寬的守護嗎,她為什麼一副淒訴的語調?
「事情過了就算了。」李如嵐吸了口氣,佯裝出灑脫。雖然她現在仍忘不了他帶給她的孤單與害怕……
這聲對不起,足足遲了八天的時間,等得她心灰意冷。
她的態度教關正心底的不安如雪球般愈滾愈大,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攫住他的呼吸,「我們……」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知道她不能離開。他做了這麼多,籌備了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給她幸福。
他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她是否也可以忘了他那天氣火攻心的怒罵,讓他們重頭來過?
李如嵐咬破了嘴唇,滲出斑斑的鮮紅,含淚望著他說:「我們分手吧。」
看見他猛地一悸又愕愣的樣子,她緊繃著身子,等待他的答案,似是要準備抵擋,又似想保護自己不要失落至最深處。
可是,良久過後,他的姿勢不變,只有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
「也許你不認為我們現在是情侶的關係,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們的關係就到今天為止……」
她還是選擇歐容寬嗎?忽視不了揪心的痛楚,關正不為難她追求幸福的權利卻又想得到一個答案。
「妳和歐容寬……」
對她,他無法瀟灑的放手,她的求去和父母當年的遺棄不同,那時他不懂感情、不知道埋怨,可是這回他真切的受到了傷害。
李如嵐僵愕,不敢置信的瞅著他,「為什麼你還要認為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她激狂的吼出,恍似想吼出所有束縛著她無法盡情呼吸的糾結。
「是你對不起我,是你沒有遵守諾言,我和寬哥是清白的……你怎麼可以放任我孤單一人,卻不准我害怕?」
「那天我有個很重要的討論會議……」
「我知道,重要、機密到我不能知道,是不是?」
「妳就要知道了……」
「還有必要嗎?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總是搞不懂女人為何總要執著一些節日,那是因為你們不曉得唯有在那時,平日很多不敢開口要求的事,方能理直氣壯的問出。
「星期二那天,你忘了我的生日,你知道我想向你要求什麼嗎?你一定不知道,荒唐可笑地,我不要珠寶鑽石當禮物,我只想問問你,可不可以讓我多瞭解你一點……」
「妳的生日?」關正霍地驚醒,懊惱與悔悟立時躍上眉心,「對不起,我忙得忘記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混蛋,明白她為何要那麼傷心難過,他不但忘了她的生日,甚至還誤解了那些安排,扣給她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說了那些難聽的話……
「嵐嵐,妳聽我說……」
李如嵐無所謂的搖頭,「我很努力的想愛你,因為不想只在原地踏步,所以我一直這麼努力,和只會利用別人抹除孤單、把自己鎖在心門裡的你不同!」
「我沒有利用妳來躲避孤單。」關正不訝異她的控訴,她對他有很多的埋怨,他知道。
為了保護她,他承認很多事情沒有坦承,但他真的沒有欺瞞的意思,他只是希望能在拿回自主權時,一次訴盡她所有想知道的秘密。
「那麼請你給我一個解答,不要讓我鄙視自己,認為這段感情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纏著你!」
「妳還愛我嗎?」關正只想確定她的心仍在自己身上。
「你曾愛過我嗎?一絲絲、一點點都好。」她反問他,眸光堅定地望著他,不容他錯開視線。
他沒有正面給她回答,只是用一種心疼的眼神望著她。這個女人,教他寧可拋棄一切去愛的女人,她愛的是他啊,她那迷濛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對他的愛。
「沒有嗎……」李如嵐自嘲的咧嘴而笑,她明明早就知道答案,為何還要自取其辱?
「如果妳的心裡還有我,等我一陣子,我會給妳一個妳想要的答案。」關正保證地說道。
他不能現在給她答案,現在還不可以。
事情尚未安排妥當,他還沒要回往後的自由,不能冒險讓她成為華茲對付的目標。
華茲.費雪像隻灰狼,陰險而狡猾,為了控制他的一生,絕對不惜傷害所有無辜的人,而她是他的弱點,一個他得以牽制他的弱點。
他能預測眼裡只有名利的華茲,會讓舊事重演,拿出他趕走媳婦的那一套來逼李如嵐知難而退,而他就是知道一心只為他好、自卑的她會心碎的離開……但他絕不答應她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與其讓華茲發現她的可利用之處,用來威脅他,不如自己先導演一齣戲騙過他。
「一陣子是多久,一個月還是一年?」
「等我確定自己有辦法給妳幸福的時候。」他的手心廝磨著她的腮弧,情不自主的低頭吻去不知何時奔落的淚珠。
「不會有那個時候了。」李如嵐哀戚的說。
她不知道,為何他能如此溫柔的捧住她的臉,如此深情的貼近她的眼,如此疼惜呵護的吻去她頗上的淚珠,他吹拂在她滾燙臉頰上的氣息,像極了一聲聲酸澀又無奈的嘆息。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答應不能給你幸福的自己和你在一起。」他們的距離會愈來愈大、愈來愈遠,終至碰觸不著。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關正揪緊了心。他知道的幸福都是她給的,現在為何要說她給不起了?
「不管你是米契.費雪還是關正,我都要告訴你,雖然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在最後我仍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情,我是這樣的深愛著你……」她的一對瞳眸泡在淚水裡,大眼映出他深邃黑眸中氾濫的柔情。
「對於這段感情,我沒有半點虛假,從來沒有……雖然我不懂事,愚蠢得無法成為你身邊的最佳情人,但是感謝你曾用你溫熱的雙手,告訴了我幸福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麼要說這些?」不安的感覺悄悄在關正的心中蔓延。
李如嵐笑得滿足卻也落寞,她維持不住那短促的笑容,聲音低弱無力。「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你記得曾經有個女人這樣愛過你……」
「告訴我,妳不會嫁給歐容寬,不會嫁給其他男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之前滿腔的憤怒、怨妒,此刻都化為自責在他的胸口停留不散,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難道就這樣看她誤以為已經失去了最純粹的初愛?
突然開始有些不確定,他好怕自己的計畫出了什麼紕漏,她不會背離他嫁給別人吧?他無法眼睜睜地將她拱手讓人,這只是計畫……
可是為何她的眼淚卻讓他有種錯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看見了將她推入其他男人懷抱裡的,就是他的這雙手。
「我不愛歐容寬,不愛其他男人,我唯一愛過的,只有你……」李如嵐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告白。
「有妳這句話就夠了。」雖然不懂她為了什麼提分手,也許是什麼矛盾的心情作祟,不過不管怎樣,他很快就會找回她,將她牢牢的綁在身邊。
來到台灣遇到她,釋放了那樓被禁錮已久的靈魂,他不會讓她走。
「我答應妳,我們分手。」
一種心碎之後得到的解脫,自李如嵐的唇邊緩緩逸出。
她感覺到他的唇印上自己的,那是一個深濃又悲切的吻,她頭一次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
咖啡廳裡,逼問出李如嵐決定為何的歐容寬,嚇得差點打翻咖啡。
「嵐嵐,妳不要衝動,還是再考慮一下……」
「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靠窗的位置,使李如嵐得以看到窗外提著大包小包等著過馬路的幾個女人。
不久前,她也像她們這樣到處血拚,然後帶著輝煌的戰果滿足的回家,但,如此揮霍的生活,自此和她絕緣了。
「妳可以找于璇幫忙,她老公不是很有錢嗎?」由於這陣子和李如嵐走得近,李家發生的事情、面臨的窘境他都知道。
「孟浪和于璇已經幫我好多了,除了每年全額贊助我出國旅行的機票食宿,還將別墅免費讓給我住,他們對我這麼夠義氣,我不能老當他們是凱子般的敲詐。」
「我是要妳向他們借錢,又不是說不還。」錢到用時方恨少,歐容寬只能怨嘆自己並非生於富貴之家,窮學生的他一點積蓄也沒有,無法在她有困難時伸出援手。
「二仟萬不是小數目,孟浪若借我,我要何時才還得清?也許三輩子也還不完,我不要揹負那麼久的人情債。」她有自己的考量與顧慮。
「嵐嵐……」他小心觀察她的表情,不希望觸及她的傷心處,試探的問:
「妳有沒有想過去找關正幫忙?」他已經知道關正另一個響叮噹的身分了。「他那麼有錢,二仟萬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波瀾不興。
「原先我真的被你們兩個搞得一塌糊塗,明明你們互相愛著對方,為什麼要分手,我實在想不透……不過看了今天的報紙之後,我終於有點明白了。」
「什麼報紙?」李如嵐吸了一口氣,說好從今以後對他的消息不問、不看、不聽,可她還是做不到。
「今天各大報紛紛報導音樂爵士不為人知的身世,妳不知道嗎?」他故作驚訝。
「不為人知的身世?」一顆心急切了起來,她的視線開始梭巡咖啡廳的報架置於何處,當目光掃過歐容寬時,她看到他的手中揚了一張剪報。
「我就知道妳一定有興趣,所以出門前特地剪下帶出來給妳。」他的樣子不像調侃她的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只是心疼她愛得那麼辛苦,經歷那麼多的波折。
倘若關正真的愛她,他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如嵐窘然的接過,認真的閱讀,當他的身世隨著文字呈現出來,她彷若感覺到了他的孤單、他的無依。
「他……」她啞口的說不出話來。
「同為男人,我佩服他的堅忍與堅強,換成是我,一定沒辦法那樣生存下來,在別人的屋簷下,讓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收養,所有喜怒哀樂都必須隱藏起來,那是怎樣削奪心志的折磨?他還真能忍受孤獨!」
李如嵐忙不迭的反駁,「不,關正雖然很堅強,但並不表示他不在乎孤獨,因為他一直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才不得不堅強……」
她記起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從小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
難怪她會在他的瞳心裡看到孤寂,一個連結交朋友的自由也沒有的小孩,他是怎麼撐過那些年的?
「我和拋棄關正的父母一樣,同樣『背叛』了他……」她自責的垂下雙眼,卻也知道已經覆水難收了。
她才是真正狠心的人。
「妳有妳不得不離開的苦衷,而他也有不得不答應和妳分手的理由。」愈來愈覺得輸給關正,他心服口服。
這個男人,他不知該說他對自己很有信心,或是他對李如嵐的感情很有把握,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她,只要一個差錯,也許他會永遠失去摯愛的女人。
「妳是當局者迷,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歐容寬嘆了口氣,「華茲.費雪已經拿關正當搖錢樹十多年了,妳說他會甘心失去這個讓他名利雙收的孫子嗎?關正為了不要他來對付妳,在部署好一切事情之前,他只好假裝和妳分手。」
「他要部署什麼事情?」如果事情誠如他所言,為什麼關正不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何故要她心碎?
「報上沒寫,不過若我猜得沒錯,他應該已經開始積極尋找新的合作夥伴,沒有華茲這個超級經紀人,他凡事都得自己來。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一層剝削,以後賺的錢都進自己的口袋。」
「他終於確定自己想要的未來,我替他感到高興。」李如嵐斂眉,抑下喧騰疑惑的心,偽裝淡漠。
不用再問了,她不要再問了,就算現在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她又能改變什麼,徒增心傷罷了。
再過幾天的她,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單純的李如嵐了。
知道她還拘泥在自己畫限的死胡同裡走不出來,歐容寬也不再逼迫她。
「妳還是要到酒店上班?」
「嗯,我已經問過一家了,店經理告訴我,憑我的長相,輕輕鬆鬆月入十多萬不成問題。」她狀似輕鬆,但誰都聽得出語調的沉重。
「妳知不知道酒店小姐不是那麼好當的?」他覺得她根本是將事情簡單化了。
「酒店經理也說了,只要嘴巴甜、酒量好,這份工作根本不需要用到大腦,我應該可以遊刃有餘。」
「妳還是不知道人心險惡。妳以為酒店小姐真的只是單純的陪酒嗎?月入十多萬又怎樣,妳要還的可是二仟萬的龐大債務,得做幾個月才還得完?難道妳也要學人家賣身求財嗎?」
「有必要的話,我會考慮這麼做。」決定下海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拋去自尊了。
歐容寬愈聽愈心慌,愈聽愈覺得她在玩火,一個不會喝酒、不懂得說好聽話的女人要去當酒家女?他不禁要為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他得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
S大的琴室,最近是熱鬧滾滾,賓客絡繹不絕。
「關先生,我今天來打擾,是想請問你……關於我們的合作計畫,你考慮的如何了?」遠從英國飛來的音樂經紀人喬治.伊士曼,討好的等著音樂爵士的回答。
「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月的考慮時間嗎?」關正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喬治卻沒用的打了個寒顫。
報紙上的報導根本在「唬爛」他,什麼破天荒接受採訪的行為代表他已經轉了性,依他看來,音樂爵士只是換了個名,他的脾氣還是一樣教人摸不清。
「可是……」
「可是你怕我答應和別人合作。」關正替他接話。
「呃、這……」他說得毫釐不差,教喬治尷尬的搖了搖後腦勺,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打從米契.費雪決定脫離費雪家族獨立門戶的報導傳至全世界各地,他敢打賭,全世界一定有很多人急著要搶他,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與音樂爵士合作,就等於坐擁一座挖掘不完的金礦山。
他的音樂才華不僅止於此,他的音樂壽命比任何人都長,他是真的有真材實料,絕對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當然更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全世界有多少交響樂團全年的公演一定演出一首他編製的曲目,報上甚至寫著他有意思每年出版一張爵士音樂專輯……天啊,光是這個消息就夠震撼人心了,要知道華茲說服他點頭出專輯一事費了多少的勁兒,而他居然在自曝身世後,選擇另外一個方式重新出發。
簡直就是存心挑釁華茲.費雪的行為。
不過華茲.費雪以後應該也別想在音樂圈混了,爆發了這等欺騙取巧的事,聽眾已經完全鄙棄他了。
就算他還有關正這次全世界巡迴公演的經紀權,與一張音樂專輯的百分之七十收入又如何,他就要失去經濟支柱了,看他還要怎麼囂張。難怪聽說看過報紙後的他,一氣之下住進了醫院,到現在還沒出院。
「關先生,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華茲.費雪那種敗類,該是你的,我一定全數奉上。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我必定傾盡心力也要創造你的音樂新巔峰。這是一仟萬美金的簽約金……」為了爭取到他,喬治拿出莫大的誠意。
「我不想再有個經紀人來使喚我該往東走或是往西走,我要完全的自主權。」關正明白的下了逐客令,「哪天我若是想不開的需要一名經紀人,一定優先考慮你。」
現在他最需要的不是經紀人,而是百分百的安靜,他得寫曲子,十五首即將用在第一張音樂專輯上的曲子,他得盡快完成。
一旦錄音完畢,將帶子交至華茲手中,他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去找那個教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了。
為了不要她受到任何言語上的辱笑謾罵,他狠心傷害了她,卻也成天心神不寧,他擔心向來渴望他人寵愛呵護的她,會去尋覓另一個依靠……
他究竟愛上了平凡的她哪一點,連日來重新體會孤獨的感覺,他終於明白原來是因為她有一顆柔軟的心,給了他別人無法給他的東西……
※※※※
歐容寬倚在琴室的門框,坐在鋼琴前的人認真的完全沒發現有人介入他的世界,至於他,耳朵一聽到懾人心魂的琴聲,立刻深深的陶醉、著迷,忘了前來此地的目的。
一碰到琴鍵,關正完全變了個人,磅礡的氣勢或是浪漫唯美,他表現得淋漓盡致,將他這個外行人的心也勾走了,跟著他一起遨遊其中。
說他不愛鋼琴嗎,平常時候的他是那麼冷淡的人,可演奏時感情卻融入得恰到好處。激昂時振奮,悲傷時感人……
歐容寬確定他的手指完全離開鋼琴後,立刻讚賞的鼓掌,這時才引來他的目光。
「你怎麼會在這裡?」關正詫異他的出現。
「你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彈琴?」
「嵐嵐呢?」
「你是她的男朋友,怎麼反倒問我她人在哪裡?」歐容寬走進琴室,觀看室內的擺設,打從心底感受到S大對這位貴客有多禮遇。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有什麼事?」關正闔上琴蓋,低頭收拾一旁填上密密麻麻音符的五線譜。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當我是情敵啦?」這樣也好,他的臉色好看多了。
「嵐嵐最近好嗎?」抬眼望著歐容寬,關正突然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是瞭解他的。最近自己做的每一個舉動,他都明白箇中的意思。
除了李如嵐給他的愛情幸福,他在一個男人身上找到了類似友情的溫暖。
「不好。」歐容寬除去吊兒郎當的表情,正色說道。
「你說什麼?」手中的樂譜飄飛落地。
「她家出事了!」將前因後果大略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那女人異想天開地想去酒店賺錢的決定。
「對了,今天就是她到酒店上班的第一天。」他等著看表面不在乎、實則是個大醋桶的關正作出反應。
一顆心浮浮又沉沉,難受得緊,關正踩過樂譜,大步跨至他面前。
「你為什麼沒有阻止她?」
「我哪有辦法……」歐容寬此時才驚覺這麼捋虎鬚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固執……」
「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幫忙?」關正又急又氣,拽住了他的衣襟,猛力拉扯,「我有錢可以幫她,我是她的男朋友,她為什麼有困難不來找我?」
「關先生,拜託你,我很痛耶!」歐容寬被他搖得頭昏腦脹,驀地覺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心當好人來通風報信,沒有聽到他的感激就算了,還要成為他的標靶,供他發洩。
「而且你已經不是她的男朋友了,你們不是分手了嗎?」他搶先說出這句話,果然,震撼力十足,關正立即停止了對他的施壓。
「我不是真的要和她分手……」
「你跟我解釋有什麼用,我又不是你的女主角。」歐容寬沒好氣的嘆息,他真是個爛好人,幹嘛幫他們復合?
「嵐嵐的腦筋很直,她不會想那麼多,而且就算她現在看到了報導,漸漸明白了你的用心良苦,她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你還不明白她的八股觀念嗎?她一定認為當過酒家女的自己更配不上你。」
「我不會讓她去酒店上班的!」草草收起散落一地的樂譜,關正急如熱鍋螞蟻的衝出琴室。
「一句謝謝也沒有?真是過河拆橋。」歐容寬啐了聲,一肚子怨水的轉身,打算認命的回去寫論文。
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了一些語意曖昧的討論聲──
「你們今天看到那個李助教沒有?」
「哪個李助教?」
「就外文系那個啊。」
「喔……」一個男生拉長了聲音,曖昧的笑,「看到了,簡直辣得教我心臟負荷不了。」
「沒錯,原來她是個悶騷型的女人。」
「我猜她的春天一定是來了,以前怎麼看都不覺得她漂亮,最近每回看到都禁不住要受她吸引。」
「是喔,我看你是下半身受她吸引吧!」
幾名男孩子哈哈大笑起來。
一名男孩露出酥茫的表情,意猶未盡地繼續說著:「她的男朋友肯定很行,有辦法將她調教成一個這麼夠味的辣妹,燙個大波浪的頭髮,再穿件豹紋超短迷你裙,我……」
歐容寬氣得才想挺身而出,護衛好友的名節,怎知一個暴跳如雷的男音比他動作更快。
「你給我閉嘴!」
「你們再拿她當話題,我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大學四年變成醫學院念!」關正氣急敗壞的怒道,直想將他們痛揍一頓。
批罵完畢,他又轉身焦急的離開。聽到李如嵐穿那件豹紋迷你裙來學校,他憤恨地想殺光所有看過她兩條美腿的男人。
她答應只給他一個人看的,怎麼可以違背承諾……該死,她不會想穿著那件短得露出半截屁股的迷你裙去酒店上班吧?
他不允許!
「那個男的是誰啊?」被罵得臭頭的一群大學生,一個比一個更納悶。
「對不起,借過。」歐容寬推開擋住去路的幾個大男生,嘴角掛著笑。
關正也沒有多鎮定嘛,他已經看過他失常好幾次了。瞧,聽到人家評論他的女人,再遠也踅回來制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