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尋者] 奪帥之劍 (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第九章 出口惡氣

　　「呀——」整個天地只剩下韓濤殺豬一般的狂叫聲，巨劍化為劍之瀑布，對著華尚迎頭澆下。

　　劍經中的攻勢劍法——廬山瀑劍。瀑劍的意思是像瀑布般密集的劍式。這路劍法任何劍武者都可以使，攻勢如潮，虎虎生風，在以強凌弱的時候，特別好使，完全可以靠強大的氣勢和攻勢猛烈的進手招式，逼迫敵手被動防守，甚至直接被破防，或者發生失誤。但是，它有一個明顯的弱點，就是容易被拆招反擊。

　　拆招的意思是猜中出招順序，可以通過特定的，克制這一招的劍招反擊，佔得上風。猜中對手運用的劍路，可以大概率猜中出招順序。而廬山瀑劍，因為是全攻劍法，進手招式變化單一，劍路不多，非常好猜。

　　對劍中，一旦被人拆招，就會落入下風，甚至丟掉比賽都可能。所以，廬山瀑劍並不被大多數劍武者喜愛。但是，韓濤這種巨劍武者如果能使出廬山瀑劍，那就太可怕了。因為，拆招反擊，你也得能近得了身呀。你也得和人家拼兩劍壓制他的劍路吧？但是，你敢嗎？

　　韓濤的劍，重五十斤，一劍砍下來加上劍本身的重量，300斤左右的力量總是有的。擋一劍，身子就要飛出去。許欣然就是典型的例子。抵擋這樣的巨劍，只能靠閃避。

　　閃避的意思是依靠步法和身法的變幻和對敵手出招方向做出猜測，躲開對手必勝的攻勢，以最小的代價消耗對手的精力與勢。

　　但是，閃避的前提是，第一你必須準確地猜中出招方向，否則沒閃開，直接出局。第二，你得來得及閃避才行。

　　韓濤的巨劍攻擊速度竟然出奇地快，一招連一招，疾風驟雨一般，閃避一次可以，連續閃避兩次幾乎不可能。

　　這路劍法，他和楚鴻比試的時候都沒使出來，因為蓄勢不足。但是，和華尚比，他蓄勢已足，一力可當三力使，這劍法就成功使出來了。他剛使出這劍法，場外歡聲雷動！所有羅埠武道館的少年們都鼓掌歡呼了起來，穩了！穩了！這劍法一現江湖，大通市無敵呀。武道館就算是高中的准武者，沒進一階成為正式武者，都擋不住韓濤。

　　華尚現在成了失勢之人，被韓濤氣勢壓制，有力都使不出，更何況，他也沒這麼大勁兒啊。

　　但是，他驚喜地發現，韓濤撲上來的時候，身上出現了一兩隻嫩綠色的螢火蟲。這是他的破綻！他的攻勢劍法太拼，巨劍又笨重，所以破綻很多。可惜，這些破綻和華尚咫尺天涯，看得見，搆不著。

　　華尚依照螢火蟲飛舞的方向，側身閃躲，依靠閃避躲開了韓濤第一劍，但是第二劍就躲不開了，他只能雙手舉劍擋一招。

　　噹啷一聲巨響，他感到自己身體就好像被拆遷錘砸中了一般，整個人呼地飛了出去，一路兩隻腳緊著捯飭，騰騰騰騰連退七八步，才終於搖搖晃晃站穩，但是韓濤又殺過來了。他再閃，閃過一劍，再一劍砍來，他躲無可躲，只能使出最不要臉的一招，鑽襠，硬生生從韓濤褲襠底下鑽出去，閃開了致命一擊。

　　場外噓聲四起。華尚這幾下躲得太狼狽了，收穫了羅埠武道館無數倒彩。然而，他的厄運還沒結束，韓濤身子閃電般轉過來，一劍追著他腦袋就是一砍。這要是砍中了，什麼都沒了。華尚都不知道頭盔能不能抗住這麼重的劍。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華尚看到韓濤面門上螢火蟲飛舞，好大的破綻。這傢伙膨脹了！

　　拼了！華尚想起了楚鴻的陰招，他舉起劍，像投標槍一樣，嗡地飛了出去，對著韓濤的面門就是一劍射去，爆你的頭！

　　「吖——」他的出劍把所有人都嚇得叫了出來。真有不怕死的，這是要換命啊！

　　「當！」韓濤在千鈞一髮之際，橫劍在臉，擋開了華尚的飛劍，他勝券在握，可不想和華尚拚命。但是，華尚的身子已經趁勢跳到了空中，雙手凌空抓住自己的劍，一招「力劈華山小迴旋」，追著韓濤頭頂的破綻猛砍。

　　「好劍啊！」周圍凡是學過劍的觀眾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喝彩。這攻防轉換的太漂亮了。華尚在這麼強大的壓迫下，居然能找到破局點，轉守為攻，這勇氣，機智和想像力都令人激賞。

　　「去死！」韓濤暴雷般大吼一聲舉劍斜劈，和華尚的力劈華山拼了一劍，巨劍發出震耳欲聾的破風聲。噹啷一聲脆響，華尚的劍就好像火箭一般，嗖地一聲竄起來，嗡楞楞地飛快打著旋子，朝著他身子後上方飛去。

　　但是，這招「力劈華山小迴旋」並不是實招，而是虛招，華尚使出這一招的時候，手上只使了一絲勁兒，用的是卸力的法門，藉著韓濤劈這一下，身子旋轉，一個小迴旋，讓開了韓濤的正面，迂迴到他的側後方。

　　韓濤劈中華尚的劍時，也感到不妙，用了十二分力的一劍，劈到了空氣，身子往前一栽，失去了重心。

　　與此同時，華尚看到正前方八九步的地方，出現了一隻嫩綠色的螢火蟲，明亮而美麗。這只螢火蟲根本沒有在韓濤身上，卻鮮明地顯示著一個巨大的破綻。

　　「你懂我嗎？」這一刻，華尚感到眼眶發熱，激動莫名。劍靈居然猜出了他後續的劍招，並提前為他標示出破綻即將出現的位置。這是提前預判的破綻！華尚彷彿看到了勝利在向他揮手。

　　華尚爆喝一聲，在韓濤側後方伸出右手撐地，以此為支點和旋轉軸，身子化為大風車，轉了個半圈，嗚地一腳踹在韓濤屁股上，將他朝前方，那個嫩綠色螢火蟲所在的地方，用力踹去。

　　「哇呀呀——」華尚的踢力，加上自身用力過猛的衝力，讓韓濤整個人飛了起來，落到地上打了個滾。這個時候，他的記分牌已經從100%變成了80%。這是華尚這一腳的攻擊效果。

　　「我活劈了你！」韓濤奮力扭回頭。但是眼前的華尚已經從地上站起身，轉過身背對他，望向一個看台，雙手高舉做出勝利的V型，猶如剛剛屠殺了巨龍的勇士，充滿激情地仰天歡呼：「耶——」

　　「我還沒……」韓濤剛想到這兒，一記重錘猛地轟在他的胸前，他啪地撲倒在地，昏了過去。錚！冰花乍現。那是他剛剛擊飛的華尚長劍。這把神奇的長劍被擊飛之後，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旋轉下擊，正好和韓濤的胸口撞在一起，與護體甲衣碰撞之後，在空中倒翻一個旋子，錚地插在地上，嗡嗡作響。

　　韓濤！KO！

　　「爸——，我贏了！」華尚對著他面向的看台驕傲地大吼。他向父親保證過，削死韓濤，他做到了！

　　「兒子，幹得好！」正在攝像的華寶剛猛地站起身，激動地大叫。這一刻，這對父子都感到從未有過的舒爽，好不容易啊，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惡氣。

為了一口餓

第十章 宿敵！是你嗎！

　　掌聲如驚濤拍岸，經久不息。尤其是旁觀的其他少年選手，鼓得特別用力。因為他們都是懂行的，知道華尚的反敗為勝多麼不容易，用奇蹟來形容都不為過。上場之前，就已經失勢，力量無法使全。韓濤利用各種手法得勢，一力可當三力用。

　　韓濤的劍法把他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讓他在勝勢之上再添三分優勢。每個人都認為華尚必敗無疑。但是，華尚用自己的劍法扭轉了局勢。以力劈華山的強勢劍法掩飾自己的虛招，讓韓濤劈空，再借力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身子前衝。

　　最絕妙的是，華尚在與韓濤拼劍的那一刻，鬆手送劍入空，將這把借了韓濤之力的神劍以拋劍的姿態朝後射去，在他被踢飛的瞬間，正好刺中他的胸口。

　　韓濤就這麼在華尚的巧妙安排下，自己把自己打出了局。

　　這套連招把急智和想像力發揮到了極限，美不勝收。原來，通過暗藏玄機的虛招和膽大心細的發揮，可以讓不可能，變成可能。這簡直打開了劍道新世界大門！能看到這樣美如畫的連招，這次少年錦標賽就沒白來。

　　劉湘生和秦見賢互望一眼，都有種渾身麻酥酥的感覺。哎呀這劍法，這劍法……兩位武道名宿都沒有形容詞了。雖然只有一招劍法，但是這不僅僅是一招劍法。這是……一個開端！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大通市風水好啊，英才輩出，不會是有龍脈吧。

　　就在眾人還在回味的時候，半決賽的參賽選手已經各就各位。華尚作為A組第一，要對上奪冠呼聲最高，榮氏家族的天縱奇才榮恆浩。而大陰貨楚鴻作為B組第二，對上了A組第一，槍術世家董家的傑出人才董歡。

　　第一場半決賽，由董歡對楚鴻。

　　沒人再看好楚鴻。因為他的子母劍和伸縮劍都已經在和華尚的決戰中使出來了。董歡已經看在眼裡，也想好了破法。他的雙劍是可以拼合在一起的，拼在一起就是一把兩刃槍，比槍法，董歡絕不信任何人能打敗他。

　　但是楚鴻真的太陰險了，他的伸縮劍居然可以從中折斷，變成鏈子劍，一劍砍在董歡的脖子上，要不是護甲領擋住，腦袋就沒了。董歡的臉色非常精彩，就好像一個噴嚏還沒打出，就被人捂沒了一樣。好氣呀！一大把絕招沒使出來，就被KO了。

　　所有人都望向秦見賢，秦見賢還能說什麼，大聲宣佈楚鴻勝。畢竟，伸縮劍，子母劍都檢查過了，就算斷成兩截，也還是那把劍，沒有變出一把新的。

　　華尚心裡這個慶幸，幸好拼盡全力贏了韓濤，小組出線。再跟這大陰貨打一場，肺都能給氣炸了。

　　楚鴻下場之後，轉頭望了華尚一眼，若有所思。華尚此刻已經顧不上他了。榮恆浩！到你了。這一場重生後宿命的對決，終於來了。華尚緊緊攥著自己的愛劍，大踏步入場。而榮恆浩也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龍行虎步地走進場。

　　兩個人面對面，眼瞪眼，同時叉開腿，橫舉臂。四個工作人員來到二人身邊，幫助他們頂盔摜甲。

　　「我們終於見面了。」榮恆浩的語氣充滿了激動和感慨。

　　「嗯？」華尚有點奇怪，這句話不是我該說的嗎？

　　「我叔叔向我說起你的時候，我本來沒有在意，但是看到你之後，你讓我驚豔！」榮恆浩語氣鄭重地說，「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我去！」華尚一陣肝顫，「難道，這貨竟然知道我是重生者！？」

　　「很高興見到你，楚鴻！」榮恆浩語重心長地說。

　　此話一出，不但華尚一臉懵圈。四個正在幫他們穿護甲的工作人員，一旁的裁判秦見賢，還有在附近觀戰的劉湘生、董歡、羅志雄、呂豔婷等人也都愣住了。

　　「你特麼來相親的嗎？我跟你不合適！」華尚勃然大怒。我哪一點像楚鴻了？那個大陰貨！

　　「噗……」場外的楚鴻忍不住笑出了聲。

　　「啊？」榮恆浩愣了，這劇本不對啊，「那個……宿敵？是你嗎？」

　　「總算懂人話了。」華尚長出一口氣，「沒錯我就是你的宿敵！但是我叫華尚！」

　　「啊？你不是我叔派來的？」榮恆浩茫然了。

　　「我也不是猴子派來的！」華尚氣不打一處來，「榮恆浩，我想要和你打一次，想很久了。我不但要打你，還要打贏你！贏到你原地爆炸，贏得你無地自容，贏到你滿地都是，贏得你看見我就崩潰！」

　　榮恆浩張口結舌。

　　「怎麼了，傻了？這才是你見到宿敵該說的話。」華尚說完這句話，倉朗拔出長劍，轉身走到了場地一邊，做好了準備。

　　榮恆浩一臉糾結，轉過身走到場地另一邊。

　　華尚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沸騰的心境平靜下來，靜靜體會周身熱血的奔騰。今天，他狀態神勇。剛剛打敗韓濤，讓他對劍靈賜予的三招劍法，以及節拍旋律的運用更加有信心。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身上取得的勢。那是一種水到渠成的力量，一種奔騰如潮的心境。他幾乎可以聽到身體周圍靈力場的潮汐。

　　這種感覺，就像站在上風口，就算是隻豬，都能飛上雲霄。如果想要贏榮恆浩，今天就是吉日！現在就是吉時。

　　「各就各位！」

　　「打！」

　　「呀——」華尚舞動長劍，帶起一匹凌厲無比的劍練，朝著榮恆浩狂飆而來。劍到人前，平花一閃，偏花七星猛向前，劍打迷蹤，七道劍虹奪目而來，真真假假，虛實難辨。華尚要在第一招就搶走榮恆浩的節奏。

　　但是，榮恆浩的長劍一橫，準確無比地捕捉住華尚的劍，兩把劍平滑無比地貼在一起。華尚感到一股無法掙脫的大力從劍上傳來，粘著他打圈。他的身子猶如一袋麵粉，被榮恆浩的劍吸了過來，甩得到處都是！

　　這是太極劍！

　　太極劍是劍經中編纂者留在最後一卷的劍法之一。這最後一卷，被武者導師們稱為選讀卷，因為裡面的劍法需要的知識層次和結構比較複雜，高中大學之前學有害無益，可以閱讀作為參考。

　　在這個武道大興的世界，每一種武功絕學都需要很多輔助知識來幫助武者理解其精髓。比如奪勢這種高深的武學技巧，甚至需要精通量子物理學。

　　太極劍需要學習的輔助知識是易經術數，陰陽學說，中醫經絡學，物理力學，流體力學。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你就算學了太極劍，發揮出來的攻擊力，只能有一兩成。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沒有問題。想要比武奪勝，只能在夢中。

　　但是，如果能夠將每一門需要學習的基礎學科都掌握精熟，融會貫通到劍理之中，再勤練力量，耐力，內力，神經反***神力，應變等等，所有屬性達標後，太極劍所向無敵。

　　很多人一聽太極劍，都是微微一笑，根本不尿。老頭老太太的劍法，很厲害嗎？

　　但是，那些太極劍，那只是楊露禪為了教給體弱多病，生性懶惰的滿清貴族強身健體的兒童刪減版。

　　在華尚的世界，張三豐創立太極十三勢，曾經創下一人擊潰數百匪盜，殺傷一百人的記錄。

　　在靈氣復甦，武道大興的世界，天位高手強化太極，變拳為劍，威力更是太極十三勢的千百倍。一旦有人能把太極劍練到三成以上的威力，那就是了不起的存在。

　　而現在的榮恆浩，手裡的太極劍有五成以上的威力。這說明他至少已經完全掌握了陰陽學說和易經術數。同時身體各項機能，全部達到施展太極劍的硬性指標。

　　這套圓融如意的太極劍，顯示著榮恆浩強大的天賦，高額的精神力，充沛無比的內力，不輸於任何人的刻苦和努力以及榮氏家族豐富到讓人眼紅的武學資源。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太極劍，需要醇厚到極點的內功才能施展。這意味著，靈丹妙藥當糖豆來吃，不是一天，不是一月，也不是一年，而是從出生開始一直吃到現在。

　　看到榮恆浩這無可爭議的強勢劍法，所有的准武者都沉默了。每個人都嫉妒得心在滴血。憑什麼！？都是少年人，你的天賦，你的資源，就連你的努力都比我們多，還讓不讓人活了？他們一邊看，還得一邊擦嘴，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這榮恆浩身上是不是流的汗舔乾淨了，都能大補？

　　就連劉湘生和秦見賢看著都眼熱。這太極劍，他們也不會！當初，他們就是下不了狠心去學物理力學和流體力學，感覺總是學不會，太耽誤時間。而且武校師門之中，又有劍經中沒有的絕學，他們就去學別的了。

　　但是今天看到榮恆浩，他們後悔了。真心後悔！當初真的應該下苦功學太極劍呀。看榮恆浩的劍法，後人發，先人至，以虛擊實，以慢打快，只要內力雄厚到足以催動劍法，對於劍意的理解到位，一招可變億萬招，螺旋往復，陰陽轉換，生生不息，光是耗都能把人耗死，更何況太極劍，綿裡針，一旦敵手出現破綻和失誤，激發太極劍的旋勁兒，一招就能定生死。這還是四成劍法的威力。

　　榮恆浩的劍法已經到了五成的威力，現在他可以使出劍法中操縱陰陽的劍理。任何事物，都有陰面和陽面。盛極必衰，否極泰來是自然規律。而在太極劍形成的力場中，太極劍使用者可以加速陰陽的轉換，操縱對手劍法上的靈力波動，強行讓他的舊力用過頭，新力發不出來。這就是強迫對手出現失誤。

　　簡單四個字：同階無敵。除非高階武者以力破之，否則就要被他甩得屁滾尿流。

　　華尚，這小夥子，可惜了！

　　「唉！」劉湘生和秦見賢同時搖頭嘆了口氣。

為了一口餓

第十一章 打不過也要打下去

　　「搖——搖——搖——搖啊搖——」八面看台上的浩粉們統統站起身，高舉手臂，富有韻律的歡叫拍手。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在八個看台前面，都站了一個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的初中女生，他們高舉右手，猶如指揮家一般向看台做手勢。在這幾個拉拉隊長的指揮下，所有的浩粉此起彼伏地站起又坐下，高聲歡唱著范曉萱的健康歌。

　　忽然間，八個拉拉隊長同時高舉右拳，做了一個停頓的手勢。在場邊觀看比武的准武者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范曉萱的健康歌竟然能有這麼好的嘲諷效果？他們都快要替華尚吐血了。

　　然而緊接著，八個拉拉隊長同時用力一拍手。

　　「跟著浩浩做運動！」整個看台的浩粉發出雷霆萬鈞的呼吼。

　　「啊——噗——」所有旁觀的准武者都噴了。赤裸裸的嘲諷啊！這裡，已經是榮恆浩的主場。

　　在看台上的華寶剛差點就把攝像機砸了。這特麼還錄個球。兒子簡直被人當猴在耍著玩。這個時候，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窮！但凡他能有點錢去買丹藥，兒子就不會被人玩得這麼慘。但是，那些有利於武者修行的丹藥，最普通的一顆，都是十萬起，他一個皮革廠員工，怎麼買得起。

　　「各位資深浩粉，萌新浩粉，或者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浩粉的浩粉們，請好好看清此刻浩浩使用的太極劍。這是他最強大，最無敵的劍法，也是他打遍天下，未嘗一敗的劍法。平時，他不用這劍法就能戰無不勝。但是，出於對在場浩粉的喜愛，或者出於對本up主沒說出來的喜愛，他特意使出來給我們看。我們是幸運的，今天到場的所有人都是幸運的。甚至，被他耍得團團轉的華尚，都是幸運的。因為今天你們見證了，什麼是無敵！」

　　正在錄播的up主在場邊撕心裂肺地嘶吼解說。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抖抖手呀——抖抖腳啊——勤做深呼吸——學浩浩唱唱跳跳——你才不會老！」

　　賽場中，華尚已經快吐了。你做過過山車嗎？坐過？好吧。……你做過下不來的過山車嗎？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你經歷過絕望嗎？

　　華尚此刻比坐在過山車上下不來還要難受。他的內力遠遠，遠遠不如榮恆浩。一旦榮恆浩的劍黏上他的劍，那就是春蠶到死絲方盡，你想要躲開他的糾纏，不可能！他粘著你一圈又一圈，一環扣一環，除非鬆手，否則轉到死為止！

　　「鬆手？！」華尚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為什麼不鬆手呢？鬆手會怎樣？他的腦子開始急轉彎。現在鬆手，必輸無疑，因為他的劍會被黏走，完全控制在榮恆浩手裡。

　　但是他有一個機會：榮恆浩可以一直纏到他力竭昏迷為止，但是他應該不會這麼做。沒意義，而且太不地道。他有機會乾淨利落地結束戰鬥。那就是用絞劍甩飛他的劍，然後一劍刺殺，KO他。榮恆浩刺擊的時候，大概率不會再用黏勁兒吸住他的劍，因為不得勁兒。如果他是完美主義者，想要刺出最快的一劍，他必然會收回吸勁兒。那時候，華尚的劍會脫離他的掌握。

　　在那一刻，那是劍終於自由的時刻，華尚必須抓緊這一刻，扭轉戰局。

　　「但是，我該怎麼做？」華尚此刻已經眼神昏花，意志模糊。眼前的榮恆浩不再是舞動太極劍，帶著他轉圈圈的榮恆浩，而是拿著乒乓球，高高拋起，準備發球的世界冠軍。

　　你！是你！就是你！你叫……榮恆浩吧！你還叫榮恆浩！我要打敗你！前世今生，前仇新恨，一起湧上心頭。深沉的狂怒讓華尚悚然驚醒。他的腦海中榮恆浩拋起乒乓球的樣子，還在眼前搖晃。

　　乒乓球？對啊，乒乓球！想要破太極劍上的黏勁兒，就要用到旋勁兒。說到旋勁兒，乒乓球上的旋勁兒那才是真正無敵的好嗎。

　　想要破太極劍，華尚就要把劍當成乒乓球。前生雖然輸了一輩子的乒乓球，但是今天，華尚要用乒乓球來贏得勝利。當華尚的想法剛剛成型，他突然感到手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劍柄猶如被黑洞吸住，不可抗拒地從他的掌中脫開。

　　「飛吧，老夥計！」華尚仰天大吼一聲，鬆開佩劍，身子一個旋轉後空翻，仰天一腳踹在自己的愛劍之上。愛劍發出一聲清冽的劍鳴，衝天而起，在空中旋轉盤旋，猶如一隻掙脫羈絆的青鳥，凌空翱翔，直上雲霄。

　　與此同時，榮恆浩一劍迎面刺來，快如閃電，卻刺在空處。華尚的後空翻，不但踢飛了自己的劍，也讓開了榮恆浩的快劍。他半空中伸出雙手，手撐地一個後手翻，乾淨利落地騰空而起，身體旋轉兩週，再次讓過了榮恆浩的雲劍和抹劍的連擊。

　　此時此刻，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飛舞的嫩綠色螢火蟲，它閃電般飛舞引領他來到幾步遠的前方，在空中化為一隻手掌的形狀。華尚來不及細想，只能全身心信任劍靈的指引，他爆吼一聲，飛撲到空中抖手一掌，按照螢火蟲所化掌影的形狀，一巴掌扇出去。

　　「砰！」他的手掌狠狠切在從空中飛到的愛劍劍柄之上。愛劍嗡地一聲，倒飛而回，猶如一隻巨大的冰盤，閃電般切向榮恆浩的左半邊身子。此刻，榮恆浩正附身猛進，想要追逐華尚，左半邊都是破綻。華尚的這一劍，正好破防而入。

　　「嘶！」榮恆浩驚呼一聲，身子後仰，雙手同時握住劍柄，橫劍一擋，錚！華尚的劍被他倉促間撞回。

　　華尚的眼前，再現螢火蟲。他終於明白了。這一次是愛劍在指引自己如何將他的反擊思路化為現實。螢火蟲不再是敵人的破綻，而是標識自己出手的位置和出手的招式。

　　劍靈，我愛你！華尚心中發出由衷的吶喊！

　　這一次螢火蟲直上半空，在空中化為一個舞劍的小綠人。這個人華尚太認識了。這就是教他三招劍法的舞劍人。他正在使出「孔雀開屏左右騙」。

　　「哇呀嘿！」華尚猛地竄上天空，凌空接住愛劍，在空中撲棱棱灑出一片燦爛的劍幕，左右開花。

　　榮恆浩爆喝一聲，長劍使出太極劍的「如封似閉」，不但緊守門戶，而且在空中形成充滿黏力的氣旋，試圖吸住華尚脫手飛來的劍。

　　但是，華尚的這一劍，就是虛招，左右都不打，只打正中。榮恆浩封住左右門戶，卻沒防住正面一劍劈面切來。他連忙後退一步，縮劍一撩。這一劍再次被他擊飛。這一次他沒有等華尚繼續接劍，而是沖上前一步，試圖一劍擊飛華尚的劍，徹底阻斷他的攻勢。

　　但是，他剛撲上去，華尚已經一個前手翻搶先一步，頭下腳上，腳後跟一腳踹在愛劍劍柄上，長劍斜舞冰花，在空中轉了一個奇異的弧線，繞開榮恆浩的劍，朝他右腰切來。

　　榮恆浩的身體猛地一扭，徹底顯示出他苦練出的柔韌性，橫劍一封，乾脆地擋開了這奇異的斜切一劍。但是，他的劍路到此為止，全都亂成一鍋粥，什麼節奏都沒了。

　　華尚的攻勢並沒有停，他踢出這一劍後，絲毫不遲疑，轉身側撲而出，快如閃電，連奔三步，魚躍而起，雙手抱拳，凌空一掃，正好打在斜飛而來的長劍劍柄上。劍形成的大冰盤呼地一聲轉身飛回，朝著榮恆浩左半邊猛切。

　　榮恆浩有點亂。這樣的對劍，他沒打過啊！太極劍一出，他應該無敵啊。華尚內力不如自己，劍理沒自己精深，精神力都沒他強，怎麼想，三招之內，就該結束戰鬥。怎麼打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在打什麼呢？

　　太極劍的劍意亂了，控制身法的步點亂了，連內息都開始亂了。他的內息從來沒有亂過。當武者以來大小一千戰，從未亂過。這是第一次！他的心也亂了。

　　華尚的劍又來了，這一次是左轉的弧線，猶如一隻山寨版的迴旋鏢，朝著榮恆浩的右肩切來。他拼盡全力橫劍一擋。但是這個弧線好詭異，竟然扭開了他的封擋，飛到了他的右胸。

　　「嚇！」榮恆浩在極限中鬆開自己的劍柄，左手抓住劍刃，向下一捅，劍柄正好擋住切向右胸的一劍，再次將劍遠遠撞開。劇烈的撞擊讓他抓住劍刃的左手鮮血淋漓。同時劍柄被華尚的劍咚地撞在右胸，痛徹心扉。

　　「打不過！」這個念頭突然湧入榮恆浩的心頭。他看著自己鮮血如泉湧的手掌，捂著劇痛徹骨的胸口，心裡慌成狗，「但是，我榮恆浩不能輸啊！」

　　此刻的華尚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雖然，他成功地打出了乒乓球式飛劍進攻，徹底扭轉了頹勢。但是，這太消耗體力了。眼前的螢火蟲離自己越來越遠，顯示的動作越來越難。汗水猶如擰開了水龍頭一般從額頭上滾滾而下，他連喘氣的時間都沒了。視野完全被汗水模糊。

　　但是無論他完成了多麼刁鑽的進攻，榮恆浩守得穩如泰山，紋絲不漏。

　　「打不過！」華尚絕望地意識到，自己和榮恆浩之間的距離，似乎隔了一個銀河系。

　　「打不過也要打下去！」華尚仰天怒吼一聲，連滾帶爬地朝著螢火蟲示意的前方猛衝，一巴掌拍向長劍。劍，再次飛旋而回。

　　「當！」榮恆浩絲毫不示弱地擋了回來。螢火蟲又在前方閃爍。

　　「呀——」華尚閉上眼睛，撒開腿狂奔。

　　劍飛回去，劍又飛回來，再飛回去，再飛回來。榮恆浩用盡手中長劍每一個部位擋劍，華尚用盡全身每一絲力氣回擊。一個人雙手是血，一個全身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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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突破！勝利？

　　榮恆浩和華尚打得格外艱難。但是周圍的觀眾看得賊開心。這種對劍，沒見過，好酷啊！長劍飛來飛去，簡直像網路上玄幻小說裡面的情景——乒乓球對決哇！你看這刁鑽的弧線，你看這積極的跑位，一個提拉弧旋球，一個爆沖上旋球，一個擰拉，一個反擰拉，這兩位選手真的把玄幻活成了現實！

　　攻得精彩，守得漂亮，史詩級的准武者對決！

　　每一次榮恆浩擋住了華尚的進攻，八個看台上的浩粉頓時響起滔天的歡呼。每一次華尚再次把劍打回去，場外所有非浩粉觀眾就會齊聲歡呼，為他的精彩進攻叫好。叫好聲形成了層次分明的聲浪，聲勢浩大到難以想像。

　　少年宮其他場地裡活動的少年們聽到這動靜，全都鑽到劍道館來看熱鬧了。

　　劍道館裡前前後後都是人，連過道里都擠滿了。然後歡呼聲越來越大，就差把劍道館的天花板掀了。

　　到了後來，已經分不出觀眾是在給華尚加油，還是榮恆浩。這兩個人不再是對手，反而成了一起演出的合作者，聯手向全體觀眾獻出了一場劍武者的天秀對決。

　　而場上的華尚和榮恆浩，就像兩位穿上了紅舞鞋的舞者，看起來很美，但是真的要死啦！

　　賽場裡全是華尚的汗水，光可鑑人，他一邊跑一邊大喘氣，彷彿快要溺死的飛魚。榮恆浩手上被自己的劍刃割了七八個口子，還得催動長劍抗擊華尚的進攻，氣血激盪，流血流得腦子一片空白。

　　這場「精彩」的對決，已經不是技巧和功力的比拚，而是意志的對抗。

　　榮恆浩忽然驚恐地發現，一直以來在生死竅中穩如泰山的靈力，猶如熱噴泉一般狂衝雪山，就要往丹田突進。

　　「為什麼會這樣？三年來一潭死水的靈力，突然要衝擊雪山？這是……」榮恆浩驚呆了。

　　准武者衝擊武者的境界，外在表現為精神力、靈力（即內力）與肉體融合，令身體的一部分達到無身境。而達到這個境界，必須通過精神力的牽引，讓靈力從生死竅直撲橫擋在丹田之前的雪山，衝開雪山阻礙，進入丹田，令靈力和身體至少一處經脈融合。當靈力成為身體的一部分，與精神融為一體，那麼這部分的身體，就可以打破現實的法則，無身無我。

　　靈力越充沛，就需要越強大的精神力來牽引。這也是為什麼榮恆浩總也突破不了。因為他的靈力太雄厚，拖累了精神力。三年時間，榮家為他想盡了各種辦法，都無能為力，無法沖關。誰能想到，他突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突破了？

　　「當！」榮恆浩用盡最後一絲毅力，擋開了華尚的劍，顫抖著丟掉自己的佩劍，雙腿盤膝而坐，雙手慌張地合成三花聚頂的法訣，閉上了眼睛。

　　砰！華尚在跑向愛劍的路上被自己的汗水滑倒，狼狽無比地滾落在地。錚！他的長劍插在了他前面十米左右的地面上。

　　「輸了？」華尚睜開被汗水遮蔽的眼睛，朝著榮恆浩望去。他竟然在場內打坐回氣！？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你……妹……」華尚從地上艱難地爬起身，踉踉蹌蹌地朝著自己長劍跑去。

　　「砰！」他再次被汗水滑倒，趴在地上。

　　「華尚——，加油——！」場外響起觀眾的吶喊聲。除了浩粉，所有人都被他精彩的戰鬥和不屈的意志征服。現在看他距離勝利就差一步，都忍不住叫了出來。哪怕是曾經敗給過他的許欣然都忍不住開口大叫。甚至楚鴻這個大陰貨，都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華尚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完全是憑藉意志支撐，艱難地挪到長劍面前，雙手抓住劍柄，奮力一拔。他整個人再次仰天倒地。但是，劍已在手。

　　「耶——砍他！砍他！砍他！」整個劍道館都被淹沒在吶喊聲中。

　　華尚再次憑著意志站起身，雙手拖著長劍，兩腿搖搖晃晃地支撐著身子，朝著盤膝而坐的榮恆浩走去。

　　「這一次，我要贏——」華尚大吼一聲，雙手高舉長劍，對準榮恆浩的頭盔就要砍去。但是，裁判秦見賢，組委會主席劉湘生同時跳入場中，將他高高架起，遠遠拖開。整個場子立刻響起連天的鼓噪聲。這鼓噪聲如此之大，甚至把氣勢如虹的浩粉們嚇得臉青唇白，不敢說話。

　　「喂，喂，幹什麼！？我就要贏了！」華尚急得大吼。

　　「稍安勿躁，你聽我們解釋。」秦見賢連忙說。

　　「有什麼可解釋的，讓我砍他！」華尚想要掙扎，但是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任憑他們架著。

　　「你看不出來嗎？他要突破了！」劉湘生說。

　　「突破！？」華尚茫然了。什麼突破？

　　就在這時，秦見賢將華尚交給劉湘生看護，自己來到場外，用他特有的傳音大聲說：「請所有在場人等安靜。這一次錦標賽的1號選手榮恆浩在對劍過程中，發生了突破。他即將進入一階，成為真正的武者。現在他急需寧心靜氣！」

　　突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氣息。從准武者成為真正的武者？就在現在？！榮恆浩今年才十五歲，如果突破為武者，將會成為華國歷史上最年輕的武者。而他們竟然能夠親眼見證奇蹟的發生？！賽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頭上白煙縈繞的榮恆浩。

　　「喂，那我們的比賽怎麼辦？」華尚急了。

　　「現在不是想比賽的時候！」劉湘生嚴肅地說。

　　「神特麼不是想比賽的時候？這貨打比賽就遲到，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打著打著，一屁股坐地上就要突破。這和隨地大小便有什麼區別？就沒人管嗎？」華尚勃然大怒。

　　「噗」聽到他話的人都憋不住笑，噴了出來。遠處打坐的榮恆浩瞪著他眼角出血。

　　「哎喲，你給我安靜！」一直負責照顧榮恆浩的榮昆連忙沖上台來，對著華尚瞪眼睛，「比賽算你贏還不行？」

　　「什麼叫算我贏？我稀罕你施捨我啊？我一人一劍打到現在，眼看分勝負了，他往地上一蹲，關鍵是，拉了半天什麼都沒有，你是我你氣不氣？」華尚怒吼。榮恆浩嘴角出血。

　　「你閉上嘴。要是恆浩突破不了，唯你是問。」榮昆勃然大怒。

　　「我怕你啊，你咬我啊！還是不是武者，上陣不退，這是武德！你們榮家就沒點自尊嗎？」華尚怒聲說。榮恆浩七竅流血，面目猙獰。

　　「小夥子，你再這麼叫下去，可要出人命了。」劉湘生好不容易忍住笑，強壓下暗暗叫好的心思，現在必須顧全大局，「榮昆，一點眼力價沒有。榮恆浩能突破，這小夥子功不可沒，沒點表示怎麼行？」

　　「啊？」榮昆為難地望著劉湘生。他只是榮家遠方親戚，什麼權力都沒有，他表示什麼呀？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榮昆一看這號碼高興了，「喂，哥，我親哥，你快來吧，恆浩突破了，但是遇到點問題……」

　　「行了，我一切都看在眼裡，你跟那個小子說，保持安靜，有天大的好事等著他。這是榮家的保證。」榮威說完掛了電話。

　　「喂，小子。」榮昆轉頭望向華尚。

　　「聽到了，榮家了不起啊。」華尚火氣上來根本控制不住。

　　「榮家有多了不起不重要，你想不想家裡人過好日子。你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屁孩，家裡供你當武者，費不費勁兒？」榮昆瞪眼問。

　　聽到他的話，華尚終於冷靜了下來，也安靜了。是，沒打敗榮恆浩，是他一生的遺憾。但是，比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繼續進行了。如果能夠換來家裡人有好日子過。他必須把氣忍下來，未來還有機會。現在，母親做的雞蛋牛肉羹僅能供上他自己，妹妹華莎只能捧著小碗眼饞。爸爸更是一口不喝。他們才是自己該最先考慮的人。

　　看到他終於安靜下來，榮昆鬆了口氣，隨即喜上眉梢。這一次他帶著榮恆浩來比賽，真是來對了。榮家要是聽說榮恆浩突破，還是在自己的帶領下，自己的榮火鍋連鎖店就能夠衝出大通，輻射全國了。所有榮家武館旁邊都能有一家榮家本族的火鍋店。連廣.告都想好了，吃了榮火鍋，坐下就突破。

　　此刻看到榮恆浩頭上滾滾冒出的白煙，華尚是羨慕嫉妒恨，五味雜陳。重生一次都幹不死你，榮恆浩，你主角光環有點太欺負人了。等到這貨一突破，想要打敗他，更難了。

為了一口餓

第十三章 比賽結束

　　場地中央的榮恆浩被雪白色的水霧籠罩，整個人消失在所有的視線之中。片刻之後，水霧中電閃雷鳴，彷彿有一個球形閃電正在醞釀。

　　片刻之後，閃電雷霆全都消失，一片靜寂如死。水霧卻越來越濃，幾乎籠罩了整個劍道賽場。在水霧之中，一條幼龍破霧而出，在空中騰挪變幻，仰天清嘯，龍吟不絕。緊接著，幼龍降落在地，蜷成一團，再次被水霧籠罩。

　　過了十五分鐘左右，水霧退散，榮恆浩愣愣地站在劍道賽場中央，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掌，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大侄子，怎麼了這是？」榮昆看到這個情景，連忙衝進場內。

　　「族叔，我……我……」榮恆浩朝著榮昆舉起雙手，猛然一晃。兩隻手上的經絡同時發出明媚的五色光芒。那是靈力與血肉融合的異象。榮恆浩從小練的是先天混元功，體內匯聚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力，所以他的靈力與血肉融合出現的是五彩光，異常華美。

　　「你一突破就把兩隻手都練入了無身境？！」榮昆這回也止不住的羨慕嫉妒恨。

　　不知道多少武者剛剛突破一階的時候，練成的只有一根手指頭而已。那已經讓他們樂得睡不著覺啦。這位榮家大少，一突破就練成了兩根手臂，直接升至一階中段……嫉妒都覺得累，直接絕望比較舒服些。

　　「他在哪兒？」榮恆浩急切地問。

　　「誰？」榮昆茫然問，「是你叔嗎？我剛接過他的電話，他人……」

　　「華尚，我是說華尚！」榮恆浩四外張望。

　　「什麼事兒？要不要再比？」華尚聽到榮恆浩找他，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衝口而出。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打不過榮恆浩了。現在榮恆浩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感到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母豬……龍。

　　「不，這一次不分勝負，下一次……」榮恆浩沉聲說。

　　「你要臉嗎？不分勝負？還下一次？是不是下次你再打不贏，還要一屁股坐地上？要不下次咱們直接在廁所比，打不過在號子裡一蹲，也不用影響市容。」華尚嘴巴猶如機關槍一般掃射。

　　劉湘生和秦見賢顫巍巍地同時轉過身去，不能當著榮恆浩笑出來，榮家的面子還要顧一顧。

　　「噗」榮恆浩忍不住噴了一口血，但是他臉色如常，「那個……這口血是污血，不是被你氣出來的，別誤會。我知道，這次沒有分出勝負是我的錯。我會等你到一階，不，等你到一階巔峰。我們兩個同階同段，再比一場，不勝不休。」

　　「我怕你呀？你們榮家資源多，你榮恆浩天賦高，沒錯！我認！但是我華尚天生不服輸！我一定要贏到你屁滾尿流！你等著我追上來吧！」華尚厲聲說。

　　「我從沒有輸過，沒嘗過失敗的滋味，甚至沒有過可以直視的對手，今天是你讓我知道勢均力敵的滋味。」榮恆浩挺直了胸膛，「作為交換，下一戰，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絕望。」

　　「絕望我早知道啦。要它QQ嗎？我給你呀！」華尚不屑地看著榮恆浩。

　　咳咳咳，榮恆浩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喉嚨鼓動了兩下，把什麼東西生生嚥了回去。但是兩股血線還是從他的鼻子裡噴了出來。

　　「榮少，跟我回去吧，不必和這種窮小子做口舌之爭。」榮昆頗為丟臉地小聲說。

　　「等一下，讓我想想！」榮恆浩執拗地瞪著華尚。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後，他嘆了口氣，「好吧，我們走。」

　　望著榮恆浩走遠，華尚感到所有的精氣神都被耗盡了。到了一階的榮恆浩，光是氣勢就足以秒殺華尚。真不敢相信，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曾經差那麼一點就能打敗這樣一位強者。

　　「我什麼時候到一階呢？」華尚心跳眼熱地想。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伸到他肩膀上拍了拍。華尚茫然回過頭，發現拍他的是本場錦標賽的主裁秦見賢。此刻的他臉色異常複雜。

　　「嗯？」華尚愣愣地看著他。

　　「小夥子，錦標賽組委會剛才做出決定，榮恆浩算棄權，你本場獲勝，現在要進行決賽了。」秦見賢儘量用緩和的語氣說。

　　「還有決賽？」華尚幾乎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在他的潛意識裡，和榮恆浩的比賽，就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但並不是。最重要的，是下一場啊！錦標賽決賽，這可是決定冠軍的比賽。誰拿了冠軍，誰就可以被選上進入大通市體育運動學校，遇到黃冠傑，走上人生巔峰！

　　決賽的對手，是楚鴻，那個大陰貨。陰了韓濤，陰了董歡，還差點陰了他。現在看來，被他陰死應該是遲早的事兒。華尚沒力氣跟他打了。

　　但是，華尚不想退賽。作為曾經的乒乓球選手，根本不存在沒體力就不打的情況，能上場就一定要上場，敢打敢拚，這是最起碼的素質。要不然，下次教練就不會讓你再上場。現在他是武者，上陣不退，這是武德。打不過也要打下去，人生不就是這麼一路拼過來的嗎？

　　華尚長嘆一口氣。這回，他是真有絕望的QQ，但是他沒榮恆浩的QQ，沒法分享，好氣。

　　楚鴻早已經站在賽場中央，雙腿叉開，雙臂橫舉。華尚一臉灰色，來到他的面前，叉開腿，平舉手臂。四個工作人員來到兩人面前，幫他們頂盔摜甲。

　　楚鴻用他清秀細長的眼睛盯著華尚上上下下看，越看越有趣。華尚受不了他的盯視，臉上熱辣辣的，只能斜著眼睛看地面。

　　四個工作人員幫他們穿戴好護體甲衣，秦見賢來到場中。

　　「等一下！」楚鴻伸出手阻止了秦見賢。秦見賢和華尚都是一愣。

　　楚鴻亮出手裡藏著的一枚手機，來到華尚的身邊。華尚茫然望著他。楚鴻拉起他的一隻胳膊，放到他自己的肩膀上，橫舉手機，將頭朝著華尚的頭邊靠。

　　「比個V字，像你打敗韓濤時候那樣。」楚鴻囑咐。

　　「……」華尚木然舉起手，比了個V字。

　　「笑呀！」楚鴻說。

　　「呼……」華尚只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他咧嘴露出苦兮兮的笑容。

　　「好了。」楚鴻拍了一張郃影。

　　「好了是吧？開始好嗎？」華尚有氣無力地問。

　　「不好，我棄權。」楚鴻收起手機。

　　「啊？」華尚意外地叫了出來。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錦標賽冠軍，讓給你。不過人情，記得還我。」楚鴻淡淡地說。

　　「我不用你讓。」華尚嘴硬。

　　「我就讓？怎麼滴？」楚鴻瞥了他一眼，用手啪地一拍身上，盔甲俱落。他拿著劍大踏步走出賽場，揚長而去。

　　華尚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好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我這是……錦標賽冠軍了吧？

為了一口餓

第十四章 勝利的樣子

　　頒獎典禮上，華尚哭了鼻子。難道自己是易哭體質？華尚認為不是的。都怪老爸！華寶剛捧著攝像機，激動得哭出了聲，雖然他拚命壓抑哭聲，但是那哭聲就像小松鼠的尖叫，不大，但是特別特別刺耳。華尚一聽到就忍不住哭了，聲音就比老爸大了幾百個分貝。

　　觀眾們都沒走。哪怕是浩粉也都沒走。他們希望留下來記清楚打敗浩浩的選手，以後一定要各種黑他。但是，華尚一哭，大家心都軟了。掌聲四起，久久不絕。連浩粉也忍不住都舉手拍了幾巴掌。

　　華尚確實打得好。不只是劍法精彩，戰鬥意志更是頑強。一個皮革廠員工的子弟，家裡只有普通職工的薪水，可以想像華家供他當武者是多麼的艱難。窮文富武，一個武者的成長，從出生起就需要高額的資源。初級丹藥——養氣丹從出生就要供上，好輔助孩子被動吸收天地靈力，存於體內，化為初級的內力。

　　一枚養氣丹，10萬起，質量好的大概30萬左右。這是市場價。如果走運，能夠找到醫藥公司的關係，用出廠價批發養氣丹，那也要4萬左右。

　　聘請武者教練從小練武，一小時師資至少2000塊，是普通學生補習的十倍。

　　長大後需要報考有武者訓練班的小學和初中，走門路至少要20萬，像大通市這種繁華點的城市，那就要50萬。這些都是培養普通初武者必經之路。

　　難以想像一個普通職工承受了多大壓力才能負擔如此的花銷。難怪得了冠軍哭成狗。拿個冠軍，華尚是扛著壓力拚了命的。

　　回想一下他的奪冠之路，打韓濤，斗楚鴻，拼榮恆浩，哪個是省油的燈？就算是第一個對手許欣然，兩個人也拼到最後2%才分勝負。運氣加努力，他終於成功了，一個屌絲逆襲的經典勵志故事。他值得在場的所有掌聲。

　　「爸，別錄了，丟人。」華尚捂著臉，拚命抹著眼淚。

　　「……」華寶剛已經泣不成聲。兒子太不容易了，真的太難了。他沒辜負自己的期望。只是沒想到，武者之路竟然如此艱難。早知道，就不帶他去鑄造坊買劍，做一個開開心心的普通人，多好。

　　「恭喜恭喜。」劉湘生幫助華尚拿過獎盃，伸手輕輕和華尚握了握。但是，一握之下，劉湘生愣住了。華尚體內的靈力……好弱啊！他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本來，華尚和榮恆浩、韓濤的較量，有來有往，你爭我奪，很是激烈。最後，他也都取得了勝勢。劉湘生以為，華尚體內一定有相當的內力支撐。

　　然而，並不是。他的內力儲存量，只是堪堪達到准武者的底線。他從小就沒吃過什麼養氣丹。肯定也沒有跟名師學過吐納養氣。劉湘生甚至懷疑，華尚的學校有沒有武者訓練班。難道他只靠上少年宮學的武？

　　他與榮恆浩、韓濤這種內力雄渾到變態的准武者激戰，能夠憑藉的，只有他自己的劍法和戰鬥意志。劉湘生敢肯定，在對劍的大部分時間裡，華尚都是在耗乾內力後，純靠體力和精神意志堅持下來的。一個小小少年，內心何等強大！

　　可惜，太可惜了。劉湘生緊緊攥著華尚的手，百感交集。這個少年，底子太薄了。和那些從小喂丹藥長大的孩子比起來，他的內力成長性極低，除非出現奇蹟，否則一階巔峰就是他未來發展的天花板。孩子，你怎麼沒有生在榮家呀？

　　現在准武者階段，華尚的奇蹟是有發生的可能。因為大家的內力都沒達到質變的程度。就是氣力持久點，精神健旺點，力氣大些，動作快點。但是，真正的武者，內力就是他們的彈藥，依靠武學和武具作為槍械發射出去，你沒有彈藥，就沒火力呀。劍法再好，沒用！然而，華尚的根基沒有打牢，生死竅裡吸納靈力的靈根沒長好。注定要用十倍於別人的努力才能有一成別人的成就。

　　「哎——，要是他有榮恆浩一半的內力，不，三成都行，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劉湘生惋惜無比。

　　「主席？」華尚一邊揉眼睛，一邊茫然望著他。

　　「啊？」劉湘生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人家的獎盃呢。

　　「祝賀你。衷心祝賀，回家一定要好好慶祝，你給家里長臉了！」劉湘生連忙把獎盃還給華尚。

　　「謝謝！」華尚又想哭，拚命忍住了。

　　「好好珍惜這一刻吧。可憐的孩子，這就是你的人生巔峰了。」劉湘生憐惜地想。

　　華尚當然想不到劉湘生已經看到了他暗淡的未來，還以為人家替自己高興呢。他抱著自己的獎盃左看右看：這就是少年錦標賽的冠軍獎盃呀，就是漂亮，就是帥氣。自己的第一座冠軍獎盃。

　　此刻的他如在雲裡霧裡。

　　回家的時候，華寶剛罕見奢侈了一把，打的回家，因為打的的時候，可以和司機嘮嗑，正好吹一把兒子。他吹了一路。出租車司機第一次遇到比自己還能聊的，只能連連點頭，服了。

　　回家路上，華寶剛沒到家門口就提前帶著華尚下車，在小區裡轉了一圈又一圈，裝作剛從公車下來的樣子，終於見到遛彎回來的王婆婆和李大爺，立刻停下來不經意地聊了幾句。然後全世界都知道華尚得冠軍了。

　　整個小區都轟動了。華尚家裡塞滿了鄰居，連居委會的大媽們都來了。大家先是熱情傳看華尚的錦標賽獎盃，然後開啟爆贊模式，直接把華尚捧上了天。華寶剛和祝英華笑得眼睛都沒了，連華莎都沾了光，被大媽大叔拉過來，一頓亂誇。

　　劍道市冠軍耶。華尚的未來沒問題了。任何一所有武道訓練班的高中都會搶下他，未來全國名牌大學肯定沒問題。甚至華國最高學府——名牌武院都有希望。華尚的父母也會揚眉吐氣，不再被看不上眼的上司欺負。

　　華寶剛當即決定在小區外的大飯店蜀門餐廳擺宴，大肆慶祝華尚奪冠。一向節儉的祝英華沒反對，反而當即打電話請親戚。當初小瞧她，看不起華寶剛和華尚的親戚，全請！讓他們看看，當初那個沒出息的小子，今天有多出息！

　　這個晚上，華尚讓父母狠狠出了一次風頭。平時借錢不給，欠錢不還的親戚們，全都老老實實帶著賀禮前來。不敢不來呀，武道冠軍的父母請你，你不來是想死嗎？一頓酒席之後，華家錢沒少，反而多了。這在以前，根本難以想像。冠軍改變命運。

　　深夜，興奮過頭的華寶剛和祝英華都睡過去了。華尚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床，突然聽到客廳裡傳來妹妹華莎笑聲。

　　這莎莎，哥哥得了冠軍，夜裡都忍不住笑出聲，平時還一副總和自己作對的樣子。華尚忍不住自得地笑了。今天，他真的太酷了。

　　他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卻發現妹妹在客廳的電腦前看著什麼視頻，一邊看一邊捂著嘴笑。她在笑什麼東西呀？華尚忍不住湊到她身邊去看。

　　那是真酷網上的視頻，發視頻的up主叫做鋼鐵浩粉。視頻裡顯示的，就是他和榮恆浩的那一場半決賽。哎呀！那場驚天地動鬼神的比賽，居然有別人錄下來了？

　　華尚大喜。他還想著什麼時候從爸手裡拿來錄像，自己上傳到真酷網。沒想到已經有人辦妥這件事啦。難道，他有粉絲了？有後援團了？需要練簽名了？

　　上輩子沒幹過的事情，現在都要實現啦？重生好棒！華尚搬了一個椅子偷偷坐到華莎旁邊，伸長脖子看視頻。

　　視頻裡，榮恆浩舞動太極劍，踩著雲步，黏著他的愛劍，拖著他的身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劃了一環又一環。他就像呼啦圈一樣，在榮恆浩身邊轉來轉去，好不狼狽！

　　這是我嗎？我是在做夢嗎？這一副挫相的人，居然是我？華尚驚呆。他記憶裡，自己可是機智與頑強的結合體，英勇與帥氣的代言人，什麼星矢火影，那都是他屁股上的註腳。他才是真正的絕世英雄。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場外響起了浩粉後援團驚天動地的歌聲，范曉萱的健康歌，淹沒全場，撼動靈魂！

　　華尚彷彿聽到了體內各種器官依次爆炸的悶響。當時場外的環境是這樣的嗎？怎麼和他記得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呢？

　　「跟著浩浩做運動！」雷霆般的吼聲，震得華尚心碎一地。他完全成了小丑啊！

　　「噗……哇……」華莎一扭頭，看到了目瞪口呆的華尚，笑聲終於憋不住噴了出來。

　　華莎是有一個技能的。那就是特別能笑。她笑的時候，表情都特精彩。尤其是在嘲笑華尚的時候。此刻華莎臉上的表情，就是那種開心和要死了相結合的表情，一半是笑臉，一半是哭喪臉，明明是皺著眉，苦著臉，但是卻捶胸頓足，笑得像嘔吐。

　　心理獨白是這樣：不行肚子疼，快停下，不能再笑了，啊哈哈哈，不笑不行呀，哎呀呀停不下來好痛苦，啊哈哈哈，腸子斷就斷了，老子不管讓我笑！

　　華尚呆呆地看著屏幕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的自己，心裡只有幾個很純粹的感受：弱小，無助，可憐。

　　「我竟然這麼挫嗎？我後來打平了的呀！」華尚茫然。

　　「哥……哥哥，你先別打我，讓我平靜一下，你後來是贏了對吧？」華莎只剩下半口氣了，氣喘吁吁地扶著華尚的肩膀，小聲說。

　　「當然啦！我……你看著！就在這兒，我反擊了！你看！」華尚指著屏幕激動地大聲說。

　　然而，視頻結束了。

　　「哈哈哈哈……」華莎捂著肚子笑倒在地，滿地打滾。好氣呀！

為了一口餓

第十五章 奪帥的賽制

　　楚鴻坐在回帝都的專機上，一邊撥通榮威的電話，一邊將戴在頭上臉上的假髮和面具扯下來，慵懶地丟在一邊。

　　「喂？榮叔嗎？事情辦妥了。」楚鴻的聲音從冰冷的中性嗓音變成了充滿磁性的女性聲音。

　　「是你辦的嗎？我可是在現場看比賽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手機裡傳來榮威惱怒的聲音。

　　「華尚和我一夥的。照片為證。」楚鴻迅速發過去一張和華尚的合影。

　　「你這是事後照的。」榮威不屑地說。

　　「這張照片足以證明我和他關係好。對了，我連錦標賽冠軍都讓給他了，和他關係不好能做到嗎？」楚鴻解釋。

　　「小魔女，別這麼貪好不好。我資源有限，準備給那小子點幫助，他真的需要，你……什麼都不缺。」榮威苦口婆心地說。

　　「我缺錢呀。我升階不需要資源的？」楚鴻翻了個白眼，「要不這樣，給一半，換成錢也行。」

　　「人家幹的事，你拿好處，你好意思嗎？」榮威不忿地說。

　　「榮叔，你這有點看不起我啦。人真是我請的。你看，你雇我之後，榮恆浩突破了沒有？這麼巧合嗎？我肯定在其中有操盤呀。」楚鴻耐心地編。

　　「你快別扯了。早知道……哎呀，給你四分之一，當你的差旅費，好不好。」榮威頭大如斗地討價還價。

　　「三分之一。我真和華尚有交情。要不，過幾天，我發一張和他的親密照？」楚鴻冷冷地說。

　　「你這麼小別扯這個。人家華尚，正經人家的窮孩子，離他遠點。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榮威生氣了。

　　「好好好。我離他遠點，反正也不認識他。」心滿意足的楚鴻不再糾纏，掛了電話。

　　楚鴻翻開手機的相冊，再次看了一眼她和華尚的照片，彷彿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一隻俏皮的虎牙從她的嘴裡露出來，燦爛如花。華尚嗎？也許以後還能見到他。比起榮恆浩，他更有趣一點。

　　放下手機，榮威咕咚咕咚把手邊的咖啡喝得一乾二淨。這一回為了榮恆浩的突破，他整個白忙活。早知道他能遇到華尚這種出自寒門的劍道天才，何必去和帝都楚家的妖孽打交道。楚家滿門妖孽，勢力比榮家還要強大得多。但是他們的武道非常詭異，充滿了神秘的巫楚氣息。尤其是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妖異，各個都強大無比。

　　楚鴻這條洪荒九頭蛇更是如此，13歲成為準武者之後，僅用一年時間已經達到初階巔峰。現在和榮恆浩一樣卡在突破壁壘上快一年了。一旦突破，很可能和榮恆浩一樣突破到一階中段，甚至更高。用她幫助榮恆浩，其實反過來也能幫助她，雙贏的事情。但是她穩坐釣魚台，反而獅子大張口，狠狠宰了榮家一筆。

　　楚門巫女，未來必然是榮家勁敵。榮威嘆息一聲，望向面前的榮恆浩。

　　「恆浩，本來應該讓你去帝都上高中，但是帝都高手如雲，想要進至上院打奪帥聯賽，你的實力還不夠。想要儘早打進至上院，去北寧省的武道培訓特區學習更有利。」榮威低聲說。

　　坐在榮威對面的榮恆浩沉默地喝著飲料。武道培訓特區是各個省份為訓練本省強者，特別建立起來的武道特區，裡面集中了全省實力最強的武道學院，武館和武道俱樂部總部。國家規定各省的武道豪門必須有子弟常駐武道特區，提升特區生源質量。同時，老家在各個省份的華國高階強者，甚至是天位者，都會每年拿出一段時間到特區的學院開大課，普及高階武道經驗。

　　雖然，即使如此，特區武院的實力也不可能高過帝都名門，但是榮家本身就有世界著名的武道強者資源，榮恆浩的親叔兼私人教練可是劍道世界冠軍。他其實在哪兒學，成長速度都不會慢。

　　「是因為我敗給了華尚嗎？」榮恆浩終於開口。

　　「不是這樣。是因為奪帥賽的機制，而你是劍武者。」榮威嘆了口氣。

　　奪帥是陣法大賽中大陣競賽，既是華國乃至世界最受歡迎的體育項目，也是環球武會壓軸項目。奪帥大賽中的陣法，是根據華國春秋古陣魚麗之陣演變而來，和象棋差不多。

　　奪帥分為青年聯賽，世界盃和職業聯賽。

　　奪帥賽的雙方都以象棋的車馬炮士像卒帥七個兵種列陣。士與卒以低階武者為賽手，而車馬炮像的賽手則是高階武者。

　　青年聯賽除了年齡限制以外，以一二階武者為主。世界盃賽和職業聯賽則以三四階武者為主。

　　依照像棋的規則，雙方各有一名被稱為「帥」的角色。她們都是經過特殊模特訓練，台步極端到位，分毫不差的女性擔任。帥擔當的是啦啦隊作用，以唐代仕女，白衣銀傘為裝扮。在比賽開始時，在本陣十五名賽手的列陣護下向對方楚河漢界緩步而行。

　　在楚河漢界附近的陰陽魚圖處，兩帥繼續向前依照陰陽魚圖走入對方本陣，走半邊的魚型，然後各自回頭，走回本陣。在帥走回本陣之前，雙方賽手以陣法對抗，攻擊帥也可以，攻擊對方賽手也可以，最終以攻擊帥的奪帥點數決勝負。被擊中要害，傳感器報警KO者自動下場。，先得十分者獲勝。若都未得十分，則分數多者獲勝。如果一方全滅，對手自動獲十分。

　　雙方一共打七個回合，得勝回合多為勝，如果和局，則計算總分決勝負。

　　競技武者都以參加奪帥聯賽為至高榮譽。因為奪帥聯賽包含了幾乎所有武道項目的競爭。對劍，拼槍，比刀，重兵衝擊對抗，長鞭對決，飛器爭鋒，氣功對決，陣法比拚，境界較量，沙場博弈。完美體現了戰爭年代，武者激戰需要應對的各種危機。這種比賽最能激發人類的熱血，每一次大賽，無異於一場武者的狂歡。

　　劍道比賽這種單對單的競賽，相對奪帥大賽這種大型賽事，就顯得小眾了很多。雖然劍道高手，華國最多，是國民的驕傲，但是真正的武道巨星，必須在奪帥賽場上亮相。所以武者無論練刀練槍練劍，最終殊途同歸，都要到奪帥大陣裡找存在感。

　　說起來，劍武者還是武者中最為弱勢的一族。因為劍武者很難在奪帥大賽這種以沙場博弈為主的大賽上，找到屬於他們的位置。劍作為兵器，殺傷力並不高，除非以劍氣做遠程攻擊。不過這方面，飛器武者和氣功武者更強一些。

　　榮威說榮恆浩實力不夠，並不是指他劍術不高，武功弱。而是因為榮恆浩強於劍道，除非到達高階之後，萬流歸宗，以劍入道，否則，他的劍法再強，也無法在長兵遠程稱王的奪帥之戰中找到立身之地。

　　榮威自己雖然是劍道世界冠軍，但是他無法成為奪帥賽的一員，一直是他的心頭遺憾。他希望榮恆浩能夠不走自己的彎路，成為一名代表至高榮譽的奪帥武者。想要這麼做，在帝都，不可能。只有在北寧省這種高手不多的地區，榮恆浩才能夠憑藉自己的劍道，佔有奪帥一席之地。

　　「如果不能在強敵之中脫穎而出，就算在弱隊中當了主力，進了至上院，最後也會被真正的強者打倒在地。」榮恆浩認真地說。

　　「你……」榮威看著他，嘆了口氣。這小子太年輕，還活在漫畫裡。他忽然靈機一動：「華尚也會到特區。」

　　「他能去？」榮恆浩驚奇地問。

　　「畢竟是市冠軍，還是有這個可能的。」榮威沉思著說，「當然，去帝都是不可能了。」

　　「特區也行。我同意。」榮恆浩迅速說。

　　「你是覺得，他是激勵你前進的宿敵嗎？」榮威小心地詢問。他真怕自己的這個大侄子看漫畫看傻了。

　　「我……我想找機會，削死他！很多很多次！」榮恆浩憤憤地說。

　　「呼。」榮威暗暗鬆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很好。

為了一口餓

第十六章 飛劍的領悟

　　華尚睡醒的時候，全身肌肉痠痛僵直，他幾乎以為自己又重生，這回變殭屍！他想從床上爬起來，卻滾到了地上。他下意識地想要轉頭看一眼自己的愛劍，結果脖子落枕般的疼痛讓他叫出了聲。

　　榮恆浩！華尚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妹妹一起看的錄像。自己就是被他甩成這樣的！他一屁升天，自己卻變成小丑，唯一的收穫是真酷網視頻流量第一，但是錢都不是他拿呀！

　　「下一次再見到他，我要狠狠削他，削完皮，我切他，切成塊，我煮他，煮成粥，我喝他，喝完粥，我尿……」華尚感到腦仁一陣疼痛。昨天打韓濤，楚鴻，榮恆浩，不只是身體承受了極大地壓迫，他的大腦更是高負荷運轉。現在連腦子都要造反了。

　　咚咚咚，臥室的大門被祝英華敲響：「兒子，出來吃飯，吃完飯去練會兒劍恢復恢復精神，就要開始準備複習了啊。」

　　「啊？」華尚懵了，什麼就複習了？複習什麼呀？是有考試嗎？

　　「啊什麼啊？兒子，也不能光顧著玩劍呀，你畢竟還是學生，中考還是要去考的。」祝英華說。

　　「中考！？」華尚突然有一種痛徹心扉的領悟：哦，對喲，可不就要中考了？今天是6月16日。明天就開考！明天啊！

　　「媽，這時間表怎麼這麼緊？剛參加完劍道錦標賽，就要中考，我這麼拼的嗎？」華尚急了。

　　「現在誰不這樣，想要事業和夢想兼顧，就要付出，兒子。」華寶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但我還是個孩子呀？華尚欲哭無淚。

　　吃飯的時候，妹妹華莎看到他就忍不住撲哧一笑。昨晚上的歡樂，今天繼續。華尚真羨慕現在的妹妹，中考，高考，生活壓力都沒有，沒心沒肺的就是好。

　　「中考的知識還在嗎？」華尚緊張地回想著。然後就不想了，腦仁疼。

　　早餐是三張大餅，素什錦和一大盤醬牛肉。華尚這回悠著勁兒，沒吃光，給華莎剩了點，華莎樂得眼睛都沒了，用手抓著剩下的醬牛肉和素什錦，吃的賊香。華尚現在連心都疼了，妹妹這幾年肯定沒少受苦，難怪逮著機會就對自己人參公雞。

　　華尚揉著還差點意思的肚子，回房間拿自己的愛劍。練劍，練劍，只有練劍才能讓他重歸快樂。一想到劍，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晴朗了。甚至，連中考都成了人生的白噪音。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劍在。華尚一陣舒爽，有愛的人生，原來可以這樣，還不錯喲！

　　華尚住的小區根本沒有練劍的地方，他必須過四條街，到附近一個為武者專門開闢的公用綠地去練劍。公用綠地旁邊挨著街心公園，裡面都是晨練的大爺大媽。

　　華尚找到一處空地，偷眼朝四周看看。不少准武者都在練器械，也有練拳腳的，各個虎虎生風，而且大吼大叫，動靜不小。但是街心公園裡面的大爺大媽們見怪不怪，連圍觀的都沒有。看來，在這個靈氣復甦的武道世界，這麼練武很正常。雖然看著真的很不正常。

　　華尚倉朗拔出愛劍，舞出一朵平花，嘿！漂亮！他發現自己經過昨天的激戰，對長劍的掌控又升了一個台階。現在的愛劍，真的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好像自己的第三隻臂膀，轉折如意。

　　平花舞完，華尚立刻感到全身劇痛。昨天積累下來的肌酸，瞬間爆炸。

　　「嗷——」華尚疼得大吼一聲。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羞澀地左右看看，沒事沒事，沒人看他。

　　悠著點！華尚明白自己太急了。畢竟前世曾經是運動員，知道熱身的重要。他吐了一口氣，在回憶中找到劍經裡一段最易於舒展身體的劍法——太極劍！是的，這路劍法如果悠著點使，是有活血化瘀，強身健體，補氣養生的功效的。所以太極劍才是華國武學中永恆的經典，因為一專多能，一劍三吃，什麼都能，怎麼都吃得開。

　　長劍劃過天際，劃出大大小小的劍圈，猶如過山車的軌道，華尚在軌道上以雲步挪移，身子彷彿一片輕雲，從左飄到右，從前飄到後。昨天榮恆浩使出來的招數一招招在他腦海中浮現，又和他心中記憶的劍譜，兩兩印證，不斷湧現出清泉一般的感悟和靈感。很多他本來一知半解的變化，現在他全都懂了。

　　太極劍裡蘊含的不只是陰陽學說，易經術數，經絡學，還有經絡學，物理力學，流體力學的知識。陰陽學說和易經術數，上輩子的課本裡學不到，但是物理力學和流體力學華尚曾經在大學裡學過，因為他也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經絡學是在他受傷後自己補修的，希望靠經絡推拿幫助自己復健。

　　在實戰中見過榮恆浩的劍法之後，華尚從他的招式中領悟了太極劍的根本，結合自己腦海內留存的知識，再和劍經的圖譜互相印證。無形中，榮恆浩的劍法，成為了催化劑，把他的知識變成可以應用的智慧，和劍經中的精確指導融為一體，最精髓的太極劍就這樣被他悟出來了。

　　突然間，他眼前再次出現銀色舞劍人。他一陣驚喜，劍靈再次和他的精神產生了聯繫。它想要說什麼？

　　舞劍人手中的劍沒有像他現在這樣劃出一條條宛若過山車的軌道，而是直接將劍拋射出去，手上做出奇妙的手訣，長劍旋轉如冰盤，在他周圍左搖右擺，盤旋往復。在他的身子周圍，產生了藍色的螺旋氣流，這些螺旋氣流無形中操縱著劍，沿著精奧詭異的圓弧飛轉。

　　華尚驚喜地發現，這套劍法將榮恆浩的太極劍和自己當初的應變，乒乓球旋轉劍混合在了一起。太極劍激發出來的陰陽旋勁變成了控制長劍往復拋射的力量，而旋轉的長劍則完全是取自自己乒乓球旋勁兒，與太極旋勁兒結合，化為一種奇異的力場。這個力場似乎和當地時空的靈力場產生了融合。這種融合，似乎把物理法則都改變了。

　　他可以通過手訣來控制長劍離手飛旋，產生範圍比普通太極劍更加廣闊的旋轉力場，輔以他特有的乒乓球旋轉，他的長劍可以在力場之內自由飛旋往復，形成比普通太極劍更加精妙莫測的變招。

　　這就像他把長劍當成了乒乓球，在進行對牆擊球練習，不過不是一面牆，而是一圈牆。

　　爽到無法呼吸！華尚被腦海中出現的這套劍法震撼了。他迫不及待地照著自己的領悟改變了劍路。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將身體裡一絲若有若無的內力運轉起來，按照太極劍劍理佈滿全身，依照舞劍人的提示舞動長劍。

　　他感到和舞劍人一模一樣的氣旋在身體周圍升起，但不是藍色的。顯然，那是劍靈為了向華尚做出標識而特意變成的藍色。

　　華尚按照舞劍人的手訣鬆開長劍。他的愛劍猶如一隻銀色的蝴蝶，離手飛翔，在空中迴旋一週，又行雲流水般回到他的手中。華尚按照舞劍人的另一個手訣繼續舞劍，長劍再次飛出，飛得更高，飛得更遠，飛得更加自由自在！

　　這一剎那，華尚心中幸福無限，猶如看到自己第一隻風箏，飛上雲霄的小孩！

為了一口餓

第十七章 院長的驚詫

　　北寧特區鴻鵠武院是北寧省國家重點扶植的五大武院之一。鴻鵠武院的院長武鵬飛，是五大武院中唯一一個靠個人奮鬥，從寒門直升到武院校長的勵志典型。但是他的人生巔峰，已經過去三十年啦。現在，他是五大院唯一一個面臨撤職風險的院長。

　　並不是他貪污舞弊或者能力不足。純粹是因為他的寒門出身導致他能夠為鴻鵠武院拿到的資源極其有限。他絕不容忍任何武道豪門在鴻鵠武院有特權，武道世家子弟畢業之後，對母校也不會有什麼留戀或者捐獻。而寒門之子，受限於資源，畢業後很難在短時間內為母校做出反哺。

　　在鴻鵠武院，師資力量也是個大問題，因為資金不足，優秀師資不會考慮它。能夠集結在他身邊的，往往是他曾經教過的寒門子弟，其中一部分受限天資和資源，成就有限。一部分則因為傷病困擾，提前結束了升階的夢想。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單純為了未來武學的夢想而來的。而這部分人很多還是文科和理科的教員。

　　迫於壓力，武鵬飛不得不拉下臉面，和豪門世家打交道，試圖招攬一些豪門天才子弟進鴻鵠武院，拉高生源水準，提高畢業生成材率。榮家，是他第一批打交道的世家，因為榮家給人的印象至少比其他豪門平易近人很多。

　　當榮威將榮恆浩的資料給武鵬飛的時候，他臉上不動聲色，肚子裡快要樂炸了。簡直是天降餡餅，還是超大號的。這特麼是榮恆浩呀！帝都四大院都想搶的天之驕子，還沒上高中已經一階中段，你敢信？武鵬飛自己也是絕頂天才，但是高二才勉強一階突破。在他那個時代，那是要敲鑼打鼓遊街三日的成就。

　　「這個……雖然榮恆浩是榮家天才，但是到了鴻鵠武校，還是要依照程序走，該有的資源不會少他的，但是特權……」武鵬飛小心地選擇用詞。他建立起來的體系他不甘心為了一個絕世天才動搖，雖然很有誘惑力。

　　「我明白，相信我，院長，我們榮家也不用佔那點便宜。」榮威淡淡地說。

　　「那這件事交給我，我會特事特辦，盡快搞定一切程序。」武鵬飛大喜。這就是白吃一個餡餅呀。

　　「那個……我還有點要求……」榮威連忙說。

　　「有要求？好好，說說。」武鵬飛深吸一口氣，果然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個人，院長能不能依照同樣的程序幫他入學。」榮威拿出另一個人的資料。

　　「嗯，我看看。」武鵬飛心情忐忑地打開資料文件夾，裡面是華尚的個人簡歷：華尚，男，大通市第4中學初三學生，自學劍道，初階劍武者，大通市少年錦標賽劍道冠軍……

　　「沒了？」武鵬飛往後看了一眼，茫然問。

　　「這屆劍道比賽，恆浩也參加了。」榮威補充說。

　　「他打贏了榮恆浩！？」武鵬飛驚得站起身。

　　「並沒有，恆浩在和他比劍的時候，突然突破，退出比賽……」榮威連忙解釋。

　　「那這個冠軍就……」武鵬飛撇了撇嘴。華尚的簡歷實在太普通了，雖然說市錦標賽冠軍是不錯，但是水分太大，就這樣一個成績，想要選入北寧特區五大院之一，還差得遠。

　　「院長，你聽我解釋。恆浩困在突破的關口足足三年，就是因為沒有遇到能對他造成精神壓力的對手。但是華尚做到了，他的劍法……」榮威解釋說。

　　「有錄像嗎？」武鵬飛打斷了榮威的話。

　　「這個……」榮威自己並沒有錄像。

　　「非常抱歉，鴻鵠武院有人才錄取的嚴格限制，不能光靠口頭推薦，我必須見識他本人的真實實力再做決定。」武鵬飛也感到遺憾，他實在不能因為榮威的話就直接招進來一個廢柴。武校的競爭無比殘酷，一個廢柴在武校中所遭到的壓力是難以想像的，自殺率很高。他得為這個學生的未來和生命安全考慮。

　　榮威閉上了嘴，心裡對武鵬飛添了點好感。這麼有原則的人他真的很少見到。這樣的院長居然會有撤職風險，這就是現實啊。

　　「要不見見真人吧。我親眼看看他的劍法。」武鵬飛思索再三，果斷地說。他們現在就在大通市，直接去看看華尚的劍法也很容易。這可是榮恆浩！他不想錯失良才。

　　「走！」榮威不廢話。依照華尚為榮家做到的事，他為這小子花費點時間不算什麼。

　　兩人以武者的極速穿越無數街區，在不引人矚目的前提下，瞬間飛越到華尚所住的大通市金地小區附近。按照資料上的地址，兩人來到華尚所住的筒子樓，上樓敲響了華家的大門。

　　沒人，華寶剛和祝英華都去工作了，華莎也去上學了。

　　「今天應該在家呀，中考就在明天，不在家複習的嗎？」武鵬飛沉思著說。

　　「不，昨天他可被打得夠嗆，不做基本恢復，一天都要疼死。應該在附近練武吧。」榮威猜測。

　　兩人心思重重地下樓，在小區周圍看了看，沒什麼練武的地方。華尚的家境在此顯露無疑。最偏僻的小區，最便宜的住宅，設施最簡陋的地段。難怪在資料裡，他竟然練最基本的武道班都沒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經濟條件。

　　這麼看來，這個小子的確有比別人更好的天賦。但是！武鵬飛想到了一個大問題。

　　「他的靈根不穩！」武鵬飛眼神凌厲地望向榮威。他和劉湘生一樣發現了關鍵所在。華尚的劍法也許很厲害，但是他的靈根沒有從小培養，或者說根本沒有培養。靈根不穩，直接的後果就是人體吸收天地靈氣的能力不強，內力不雄厚。內力不強，升階就慢。別人升階需要一份努力，他就要十份。

　　就算他的劍法再怎麼強，也無法令他的實力發生質變。因為內力跟不上。多少寒門天才都因為這樣的瓶頸而一生平庸無為。甚至因絕望自殺。

　　「……」榮威沉默了下來。這個問題他考慮過。的確，這個是能夠解決的。但是必須花大代價。他仍然在評估這麼做是不是值得。

　　「靈根不穩是武者最可怕的瓶頸。除非花費資源……」武鵬飛望向榮威，「這是榮家的本意嗎？讓鴻鵠調集資源為他穩固靈根？」

　　「這個……我們可以協調，這筆資源榮家捐助也可以……」榮威思索著說。

　　「但是值不值得？」武鵬飛追問。

　　「看了再說，我也需要再看看……」榮威無奈。他的確想要幫助華尚，但是榮家的資源在榮家家主手裡，他必須以足夠的理由說服家主。他現在還沒有這個信心。

　　街上傳來喧嘩聲。老頭老太太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在哪兒在哪兒？」

　　「公園旁邊那個武者綠地！快去！」

　　「真這麼神？」

　　「超乎你想像！要不說人家劍道冠軍，快去飽眼福吧。」

　　「喂喂，大侄子，你那個木蘭車呢，開出來帶我一程，快點！」

　　「我不信！這還是准武者嗎？我要看！」

　　清晨晨練的男女老少奔走相告，匯合成宏大的人流，朝著遠方湧去。

　　「劍道冠軍？」武鵬飛和榮威對望一眼，都下意識地腳下加速，跟著人流朝著傳說中的武者綠地旁邊跑去。

　　剛到綠地旁邊的公園，兩人就一眼看到了衝天而起的劍光。

　　「飛劍？！」武鵬飛和榮威驚呆了。飛劍可不是准武者能使的。飛劍，指的是御劍而飛。這是用精神力操縱武具的標誌。只有精神力達到1000赫以上的四階武者，才能和武具產生精神鏈接，操縱武具飛行。這是從普通武者到超級武者巨大的躍遷。

　　二階武者能夠激發不成型的罡氣，三階武者能激發成型的罡氣，這是御劍而飛的前提。四階武者不同於1-3階武者，他們會與自己的武具建立精神鏈接，通過武具和自身精神力產生共振，吸收天地靈力催化身體結構的漸變，精神圖騰形成外部影像，和武具相結合，對武具產生操縱力。這才能形成飛劍。

　　這裡居然四階武者？！大通市幾個四階劍武者都赫赫有名。騰龍武館秦見賢是一個。大通市武道協會會長劉湘生是一個。但是人家可是名宿，誰會跑這兒來玩飛劍，閒的？

　　武鵬飛和榮威分開人群，擠到裡圈，赫然發現玩飛劍的，竟然是一個熟悉的面孔：華尚！

　　華尚的劍，竟然離手而飛，盤旋往復，轉折如意，猶如飛翔的蝴蝶，在他的手訣操縱下，將天空佈滿了淋漓的劍幕，美不勝收，妙不可言！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一個初階劍武者，玩飛劍！你怎麼不上天呢！

　　榮威和武鵬飛同時感到下巴一垮，兩腮劇痛，眼珠子直往前拱，都快有了360度視角啦。這是超出武道規則的劍法！

為了一口餓

第十八章 武道的革命

　　但是，榮威和武鵬飛還是看出了一絲門道。他們都已經是五階巔峰的武者，眼光何等老道，一剎那就捕捉到了華尚劍法的精髓和當地靈力場的變化。這是通過太極氣旋和手訣旋勁的配合，利用太極劍原理，改變了當地靈力場，形成了可以放飛旋轉劍的特殊力場。有點類似竹蜻蜓的原理，不過博大精深得多。

　　這一瞬間，兩位練武幾十年的超級武者都呆了。一條新的道路出現了！這是武道的革命啊！

　　可以這麼類比，以前的武者，那是靠修煉長出翅膀以後，飛天遁地。但是華尚，那是直接靠自己動手，造了一架飛機！

　　他的劍法，在榮威和武鵬飛眼裡，那就是萊特兄弟造的第一架螺旋槳飛機。萊特兄弟開創了一個飛行的時代。而華尚，將會掀起飛劍的革命。太多太多的東西都會因此改變！

　　「這個學生我要了。」武鵬飛當機立斷。

　　「且慢，榮家願意贊助他去帝都，最好的學院，最好的導師，資源我個人都出。」榮威連忙說，「這個學生還是給我吧。」

　　「榮先生，話不能這麼說，你一個人資源畢竟有限，鴻鵠學院的資源才足夠。而且，他需要不止一個優秀導師，他需要一群導師的集中栽培。帝都高手如雲，天才如雨，而且世家佔有著頂級資源，他們肯分配寶貴資源給他嗎？這要走多少關係？但是在北寧省，我還是有著一席之地的。」武鵬飛急了，「讓我來吧。」

　　「唉呀……」榮威心裡一陣嘆息，他是真的起了愛才之意。能夠看到天才的崛起，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那劍法，太有想像力了。這是神才能想到的劍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左右榮家的頂級資源，就算把華尚送到帝都最強武校，沒有領導層的直接關照，華尚的天才很可能被辜負。

　　鴻鵠武院哪怕資源不足以和名牌武校爭鋒，但是武鵬飛是校長，他可以調動足夠培育華尚的資源，他不會辜負華尚的絕豔驚才。這就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道理。

　　可是，他好想要這個徒弟呀。

　　「到鴻鵠武校來任教吧。這樣他就是你徒弟！」武鵬飛福至心靈，立馬建議。

　　「我去，這個虧吃得呀！」榮威快哭了。本來就是想要幫華尚一把，結果連自己都搭進去了。他可是世界冠軍，到帝都任教，帝都名校都能爭得頭破血流。現在倒好。不過，能夠近距離照顧這樣的天才，這種虧，來多少，榮威吃多少。

　　「就這麼說定了。」榮威無奈。

　　「好極了！」武鵬飛差點飛起來。

　　華尚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改變。他只是很簡單地沉浸在玩劍的快樂中。他的愛劍依照天地間的靈力場軌跡，螺旋飛舞，任意變幻，瞻之在左，忽焉其右，瞻之在前，忽焉其後。一道道起伏跌宕的劍軌，在他前後左右出現，形成一片積雨雲般的劍網。劍網中雨霧騰騰，雷電翻飛。

　　置身劍雨之中，華尚有一種呼風喚雨，改天換地般的豪邁感，這才是武者的人生呀。

　　不知道玩了多久，華尚感到自己不多的內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連忙把手一招。飛劍猶如自己的寵物鷹，呼嘯一聲飛回到自己的手上，劍鳴如歌。

　　華尚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爽！本來自己全身痠痛，肌酸堆積，現在竟然全身舒泰，就跟洗過幾個小時溫泉，又被按摩了幾十個來回的感覺。原來，武者的內力竟然有這麼神奇的功效。難怪武道大興啊，練一趟劍等於幾十次大寶劍，這可以有！

　　劈劈啪啪的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好像驚雷一樣，嚇了華尚一跳。他睜開眼睛，發現公園裡面擠滿了晨練的市民。不只是老頭老太太，連青年男女都有。所有人都眼光亮晶晶地看著他，就好像他剛剛發了一圈人民幣福利一樣。

　　「我去，不是吧，練劍而已，這麼受歡迎嗎？」華尚呆住了。隨即他立刻釋然。這就是冠軍效應呀。看來大家都知道我是新一代大通市劍道冠軍，這是向我表示敬意。

　　華尚的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他高舉長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圈，劍尖斜指左下，朝鼓掌的人們紳士無比地彎腰作揖，隨即一甩長劍。愛劍在空中撲棱棱一轉，猶如長了眼睛，直接鑽進了他背後的劍鞘，帥氣無比。

　　「哦——」人群發出了歡呼和口哨聲。大部分人剛開始都不知道華尚是誰。但是，華尚的劍法就是他最好的名片。一看到這麼奇妙的劍法，人們自然交頭接耳打聽，結果人群中正好有金地小區的大爺大媽，李大爺王婆婆也在。這下子都知道了。

　　絕大部分人不是專業武者，對於武者內部品階的劃分條件不知道。所以並不知道學會飛劍的巨大天塹。但是，御劍者的表演他們都見過。所以下意識以為華尚也是那種專職飛劍的武者。飛劍果然帥氣呀，看著就漂亮。這是他們的觀賞感受。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個時代的開端。

　　華尚和周圍的觀眾揮手作別，喜氣洋洋地往家裡走，這一刻他把中考的憂思拋到了腦後。

　　走過四個街區，剛才練劍的快樂漸漸消散，現實的嚴酷再次湧上心頭。他高高挺起的胸膛，又縮回去了。對了，還要中考呢！

　　「啊……要是能一輩子練劍，那真是快活似神仙。」華尚感慨。他忽然想起了大通市體育運動學校，想起了名宿黃冠傑。自己已經是市冠軍啦，也許可以直接申請體校呀。這樣，中考的分數就不重要啦。

　　上一世，沒打過榮恆浩，錯失良機，中考考得天昏地暗。這一世，怎麼也輪到冠軍改變命運了吧？華尚想著想著不禁樂出聲來。隨即他心頭猛地一沉。

　　「我這個傻子！」華尚瞪圓眼睛。中考的壓力令他終於開始正視現實：沒有體校這種東西了！體育運動比賽都沒了，全是武道競賽。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報考哪個學校能改變命運，是不是需要中考成績。現在他是兩眼一抹黑。

　　畢竟他才重生不到兩天，第一天就比了一天的劍。第二天上半天全在練劍。然後第三天就要中考。這重生安排的，996算屁呀。

　　不行，回家立刻上網，看一眼我將來要考什麼學校合適。華尚下定了決心。

　　回到家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家裡有人。爸媽不是上班了嗎？華莎難道已經放假了？他連忙推門進了家裡客廳。華寶剛和祝英華都在，他們兩個並肩坐在客廳沙發上，腳尖點地，屁股一半坐在椅墊上，一半懸空呆著，彷彿隨時準備起來忙乎。華尚記得皮革廠老闆來了，爸媽都沒這麼緊張。

　　他扭頭望向客座沙發。沙發上也坐著兩個人，一位中年男子相貌英俊而滄桑，特別像馬龍白蘭度的範兒。另一位短髮中年人顯得蒼老得多，眼袋下沉，有點喪的感覺。頭髮梳得很整齊，但是非常稀疏，兩隻小眼睛精光四射，深沉得嚇人。

　　「爸媽，來客人了？」華尚茫然問。

　　「啊——，小尚回來了！」「我兒子回來了！」華寶剛和祝英華同時從沙發上蹦起來，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身子，將他來到兩個陌生中年人面前，按住他腦袋就搓：「這是榮指導，這是武校長，叫人，快叫人！」

　　「榮指導，武校長。」華尚被爸媽給嚇著了，這倆人誰呀？感覺國家領導人的待遇也就這樣了。

　　「哎，華先生，華太太，別嚇著孩子。」榮威從沙發上站起來，連連擺手。

　　「不不不，榮指導，我們太激動了。我們真沒想到，我兒子居然驚動您親自來我家一趟。下次我們直接去找您就好了。」華寶剛激動地說。

　　「武校長也是，我們去找您就好了，您親自來一趟，真是擔待不起。」祝英華也激動了。

　　「這倆貨到底是誰？」華尚感覺腦子轉不過來了。他好後悔自己沒在回家之前，到網吧上個網，查個資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