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尋者] 奪帥之劍 (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章 暗流湧起

　　解說台上，許一帆和鳳霜正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解說困境。他們本以為第三局精彩紛呈，熱點遍地的比賽是一場解說地獄。的確是！但是，那只是地獄的第一層。現在的困境絕對是第十八層。

　　第四局比賽之後，因為雷光虎的違禁犯規，導致鴻鵠全體主力昏迷。鴻鵠主教練申訴延遲第五局開始時間，裁判乾脆地延長了兩個小時。整整兩個小時！這也不是電台節目還能插個廣.告什麼的。頂多是鴻鵠和天授啦啦隊在安寶貝和西琳帶領下再來個返場表演，然後給所有人一點上喝水吃零食上廁所的時間。

　　剩下的時間，為了保持賽場氣氛，許一帆和鳳霜責無旁貸，必須承擔起保持熱度的重任。兩人只能把自己準備的備用稿件全都堆了上來，東拉西扯，嚼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鴻鵠天授邊角料。

　　最後，許一帆亮出他身為武道研究員的絕活，對著禁招、禁賽制度大發議論，然後講述了一遍詳細的華國武具和防具發展史，並對未來做了空洞無聊的展望。

　　講到最後，鳳霜抓緊一個攝像頭沒有對著她的機會，對著許一帆做了一個吞槍自盡的手勢，以示自己已經無法忍受啦！

　　許一帆也已講到油盡燈枯，他拿起杯子喝水，卻發現水已經喝乾了。

　　「大嘴的講解實在太精闢了，完全說中了華國奪帥賽制中的弊端，而且還給出了解決的方法，振聾發聵！現在我們回到賽場上天授和鴻鵠雙方的備戰。鴻鵠的經理們已經出動了。她們正在與空桑的奪帥經理們進行緊張的交涉。」鳳霜的語音沙啞，這麼長時間的解說，也讓她無比疲憊。

　　「還真是，天授的奪帥經理們也出動了，她們也找到了空桑經理們。雙方開始發生了爭吵和議論。顯然雙方的要求發生了矛盾！」許一帆從包裡找到最後一罐紅牛，神速喝完，恢復了一點精力。

　　「看來雙方的武相都想出了下一局的打法，開始排兵佈陣。雙方需要同樣的軍需物資，隊裡暫時沒有，需要向空桑武庫暫借。誰能想到，空桑武校雖然沒能拿到至上院的門票，如今卻有了發票權。他們準備讓勝利的天平向誰傾斜？」鳳霜振作精神說。

　　「讓我們拭目以待……」許一帆終於找到了珍貴的休息機會。

　　縮在觀看席角落的魏雪華、司徒卿和車宏圖此刻也在激烈地討論著戰局。雷光虎的華麗謝幕和華尚的決死突擊讓奪帥對決的格局上升道全新的層次，徹底把他們奪帥的熱情點燃了。

　　「虎神就是虎神，一個人幹掉整個鴻鵠，誰能想到！」司徒卿感慨萬分。

　　「我倒是覺得華尚更難得，從地獄雷音中突破殺帥，一個人越過雷光虎和天授三重炮的防線，簡直瘋了！」魏雪華激動不已。

　　「套一句老話，這是上山虎遇到下山虎，雲中龍對上霧中龍啊！」車宏圖對於雷光虎和華尚兩個人的抉擇都欽佩不已。為了勝利，兩個人都拼盡一切，沒有一絲保留。雷光虎犧牲了自己，轟翻鴻鵠全體，為天授保留了勝利的種子。華尚在地獄雷音下保住了自己，逼平天授，也為鴻鵠保下了一絲勝機。

　　「但是華尚只是二階高段啊！」車紅纓和鐘峻秀齊聲說。他們都已經是華尚的死忠粉人，此刻看到華尚再次變成光桿司令，兩個人難過得要死，恨死了雷光虎。

　　「冷靜冷靜，其實雷光虎沒有錯，華尚也很頂，不過你們仔細想想，這場比賽真正的勝利者是誰？」司徒卿看著眾人就要吵起來，連忙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車宏圖和魏雪華同時一拍座椅扶手：「是秦醉！」

　　「是啊，到最後贏的永遠是秦醉。因為他做事最狠，從來不留餘地。所以他永遠是勝利者。」司徒卿說到這裡滿是疲憊。秦醉的算計從賽下到賽場，從未間斷過。每一個參加青年聯賽的人都被他算得死死的。

　　「唉，是啊。」魏雪華輕輕嘆息。在與鴻鵠激戰的第四局之前，他們也受到了秦醉擺佈，與鴻鵠拼得頭破血流，最後卻幫他試探出了華尚的閃爍機制。

　　「看來是秦醉給雷光虎出的陰招啊。」車宏圖恍然。

　　「華尚太可憐了！他那麼厲害，卻被秦醉算光了隊友，這也太難了！」車紅纓的眼珠子都紅了。

　　「唉，真想上去幫他打呀。」鐘峻秀嘆息著說。

　　「下一局你們等著吧，秦醉還要玩更陰的招式，以他的尿性肯定如此。他要把從華尚手裡失去的勢全都搶回來。」司徒卿苦笑著說，「第五局，天授要變著花地玩死鴻鵠。」

　　「……」眾人心情沉重得說不出話來。秦醉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你就算能在賽場上打贏他，你也還是要被他算得死死的。

　　「不過，華尚還在場上。」車宏圖雙手一攤，「也許……」但是他沒再說下去。沒有人能看到鴻鵠下一局取勝的希望。而且，這樣的戰鬥，他們要一直打下去，陪著天授打滿四局，目送天授踩著他們挺進至上院。這簡直堪比凌遲處死，真的太慘了。

　　車紅纓猛地站起身：「我去上廁所。」

　　「他們要打四局哦，你不怕得痔瘡就去吧。」車宏圖苦笑提醒。

　　車紅纓頹然坐下，雙手捂臉，不敢再看。

　　就在這時，空桑奪帥經理們猶如一群歡快的小鳥，身姿翩翩地跑到魏雪華和司徒卿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啊？什麼？天授要盾牌？」魏雪華茫然。

　　「鴻鵠也要盾牌？」司徒卿吃驚。

　　車宏圖、車紅纓和鐘峻秀都回頭看他們兩個。

　　「一邊給一半不就行了？」司徒卿問。

　　「不夠！」經理們嘰嘰喳喳說，「鴻鵠要的特別多。」

　　司徒卿和魏雪華研究了一下，看了一眼車宏圖和車紅纓。

　　「別被我們影響，自己判斷。」車宏圖連忙舉起手。他可不想影響空桑的發票權。要背鍋，還是空桑背比較好。

　　「兩邊都不能得罪！」司徒卿連忙提醒魏雪華。

　　「你們聽好了，把奪帥隊裡的盾牌都給天授，然後帶鴻鵠經理們去空桑武庫，凡是盾牌都給他們，要多少給多少。」魏雪華眼珠一轉，立刻吩咐。

　　「好嘞！」奪帥經理們嘻嘻哈哈地歡快而去。魏雪華長出一口氣，微微一笑。車宏圖等人朝著魏雪華眯眼微笑：你也是隻老狐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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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雙方備戰

　　在鴻鵠的休息室裡，當所有隊員都在死記硬背六陣型的時候，華尚拉著祝甜走到角落，小聲問：「祝姐，你是音師，二胡拉得不錯？」

　　「當然啦，我將來可是要去做大聯盟熱場演出的專業音師。」祝甜得意地說。

　　「獨奏行嗎？」華尚問。

　　「小看人！當然可以！我的二泉映月比起當年黃冠傑的藏劍胡弦還好聽哦！」祝甜連忙說。

　　「啊？他……」華尚立刻響起了師父當年在遺蹟森林的二胡獨奏，那個慘兮兮哦！原來師父最後還是沒有放棄使劍，把劍暗戳戳藏二胡裡了。

　　「怎麼，二胡催淚彈黃冠傑，你不會不知道吧？」祝甜問。

　　「我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一啊。」華尚嘆息一聲，「好了，重要的是，你的音師技能能不能給人鼓勁兒，比如讓人攻速加快，節奏加快，什麼都快那種。」

　　「尚哥，你要給隊伍加持啊，我是二胡哦，基本上減速、洩氣兒、讓人失去鬥志，我比較擅長。不過，敵我不分的。」祝甜苦著臉說。

　　「那你去大聯盟怎麼熱場啊！」華尚瞪圓眼睛。

　　「我又不是去大聯盟獨奏！」祝甜委屈地說。

　　華尚吐了一口氣。下一局真的好難！

　　在他以排雲折燕索衝出地獄雷音範圍之後，他已經知道鴻鵠的隊友們走遠了。那一刻，他拼盡全力殺帥，還是晚了一步。他和雷光虎打了一個平手。平手就意味著失敗。在那一瞬間，他的世界彷彿徹底坍塌。

　　但是，在他滑翔回身的時候，一直沉寂的九尾突然在他耳邊奏起了那隻熟悉的樂曲。激昂狂放，熱血沸騰的音色在他頭腦裡一閃而過，將他低落到地獄之底的心緒一下子打撈了上來。在他眼前出現了無數翻飛變幻的螢火蟲，不斷變換著各種奇怪的陣型。

　　那是他一直在腦子反覆構架的奇特陣型，屬於高階陣本學的內容。他一直沒時間學習高階陣本學，只是偶爾訓練結束沒事兒瞟一眼解饞。他很喜歡這些陣法，但是太難了，鴻鵠隊員們沒時間練，練了也會因為複雜的跑位而顧此失彼。

　　但是，這一瞬間，他忽然頓悟了！這是九尾在提醒他，這些奇陣就是在這種絕望的時候用來力挽狂瀾的。那是華國先賢們在國難當頭，禁區獸潮狂襲的絕境中，運用自己的聰明智慧擺下的奇陣。

　　這些陣法本身難度之高，突破天際。擺陣者和佈陣人本來都必須是精通陣本學的精英。即使有了六大基本陣作為輔助，也必須精通陣本學才能擺陣。

　　不過，如果只守不攻，採取純防守，就像很多次華國古代英豪擺陣破獸潮一樣，士兵不需要知道陣本學，只需要按照指令布下陣型，然後按照指揮官號令做事，多練習就可以頂上用場。

　　他讓所有鴻鵠二隊做的事，就是按照他的吩咐擺陣。左夏作為文相，實際上做了一個影子武相的工作，幫助他維持陣型。而他在陣中要做影子文相，負責全隊的輸出。可以說，下一局他是鴻鵠唯一的主攻手。

　　按照陣本學的理論和實例，這樣的陣法足以抵抗高階獸潮。不過，天授可不是傻乎乎的靈獸群呀。他必須想一個辦法讓他們變成靈獸才行。

　　這個時候，他現在聽到的樂曲，就成了關鍵所在。可以說祝甜是鴻鵠奪勝的關鍵人員。

　　他需要祝甜學會這個曲子，但是她只會哀樂這怎麼整！

　　「你能不能試試學一下我這個曲子。」華尚想了半天，終於決定試一試。

　　「尚哥，你還自己作曲啊？」祝甜驚了。

　　「哎呀，我這麼能帶節奏的人，血液裡流淌的都是旋律。」華尚聳了聳肩膀。

　　「……」祝甜無言以對。

　　「你聽好了啊。」華尚撅起嘴，隨著九尾在他腦海裡播放的旋律，吹了一小段口哨。

　　「這什麼呀，你有沒有曲譜！？」祝甜生氣了。這小調五音不全的，侮辱她的職業呀！

　　「我不會五線譜，簡譜也不會……」華尚苦著臉說。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你當代巴赫呀，靠口哨譜曲。」祝甜無語。

　　「你好好聽著，我這曲子正經不錯的，你不要小看我的節奏感！」華尚鼓足腮幫子，又吹了一段，這一次他吹得和腦海裡樂曲差相彷彿。

　　祝甜一下子聽愣了，真的好聽！太好聽了！這什麼曲子，神曲啊！

　　「怎麼樣有感覺嗎？」華尚紅著臉問。他吹得腮幫子快爆炸了。

　　「太好聽了，但是，尚哥，你確定這是二胡獨奏嗎？」祝甜目瞪口呆，聽完這個調子，她有點想要騎著……什麼去衝鋒啊！她偷偷看了華尚一眼。

　　「絕對是二胡。」華尚嚴肅地說。

　　「這節奏好激昂啊，我試試！」祝甜用二胡試了幾個音，迅速拉了一段小調。

　　華尚立刻感覺有了！就是這個調子。他連忙又吹了一段。祝甜行雲流水般地演奏了出來。兩人一個吹，一個拉，忙活了二十多分鐘，愣是讓華尚把整段樂曲都給弄完整了。祝甜飛快在紙上寫寫畫畫，把五線譜寫出來，然後再次拉了幾個來回，越來越喜歡。

　　「尚哥，你天才啊，這曲子太給力了。」祝甜興奮無比，隨即她有點擔心：「不過，我這個音師可不是競技向和軍武者，我的二胡音色感染力是強，但是加持的不只是自己人，敵人也能加持。我還沒學怎麼控制靈音。」

　　「不需要你控制，要的就是你去加持天授。」華尚笑著說。

　　「啊？」祝甜傻了。

　　在天授休息室裡，經理們抬著沉重的盾牌喜氣洋洋地走進門，一排排放在房間裡。天授A隊的雙士和五兵位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下一局，華尚只有一個人。他一定會把他所有的絕技砸到我們的防禦線上，誓死突破，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十次。華尚是一個能創造奇蹟的人，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再創奇蹟。這就是他在虎神轟倒整個鴻鵠之後，還能笑出來的原因，他以為自己是奇蹟之子。」秦醉意氣昂揚地在房間中侃侃而談。

　　天授所有人都被他的語氣和表情所激勵，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側耳傾聽，不想落下一個字。

　　「我們要做的就是用天授的堅陣徹底滅絕他突破的念頭。」秦醉沉聲說，「天罡北斗陣天克洩玉飛霜，但只是克制平面施展的洩玉飛霜。我們再加上盾牌，將整個帥位徹底覆蓋。雙士位五兵位的各位，你們的任務就是手持盾牌，守住陣型，徹底封死華尚的突擊。」

　　「是！」天授雙士五兵同時爆喝。

　　「剩下的，交給我們天授衝鋒隊解決，我們會撕破鴻鵠的防線，讓他們萬劫不復！」秦醉厲聲說。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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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華尚亮陣

　　漫長的兩個小時終於在觀眾們焦慮不安的議論聲中度過。當鴻鵠和天授啦啦隊沖上綠茵場做最後一次暖場演出的時候，所有觀眾如釋重負地發出了響亮的掌聲。天授和鴻鵠的四場比賽那麼精彩，他們不想接下來的比賽無疾而終，哪怕是爛尾，也好過太監呀！幸好鴻鵠夠頂，都這樣了還要再戰。

　　啦啦隊退場後，鴻鵠和天授列隊沖上場來。天授在秦醉的調派下飛快地排成了一個攻守兼備的陣型。前鋒是三鋒掠火陣，風林火山陣的變種，後排是天罡北斗陣。雙士位，五兵位一人一盾，穩守帥位。

　　天璇位由秦醉擔任，以他為核心，雙炮位佘長川、滿銳與其組成了一個疊浪陣，歐強、牛知謙和貝思秋等車馬位配合候補文相劉建設組成鋒矢陣，與疊浪陣勾連，合成三鋒掠火陣。這樣三鋒掠火陣和天罡北斗陣通過疊浪陣嵌合，合成一個斗轉星移陣變種。

　　秦醉的陣法精髓在這一場比賽中徹底展現了出來。這個大陣擺得棱角分明，凌厲鋒銳，結構穩固，守時穩如泰山，攻時摧枯拉朽，凡是懂一點陣本學的，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前四局受盡了華尚變陣的壓制，把秦醉列陣的才華徹底吞沒。現在秦醉猶如剛剛成年的孔雀，迫不及待地展開了自己的尾屏，向世界顯示自己的美麗。

　　而華尚的亮陣卻顯得格外另類。十五個鴻鵠隊員狂奔上場，十三個人拿著盾牌，而且不是小盾牌，而是巨型的塔盾，其中還有兩塊鐵門板。十三塊巨盾在場上一亮出來，就惹得全場哄笑起來，氣氛無比歡樂。從來沒有任何一支奪帥隊會用全盾牌陣容。這是打定主意要把帥位裹起來過年呀。

　　整個鴻鵠的陣型前鋒齊整，內部卻錯綜複雜，猶如迷宮般看著眼暈，彷彿被拆開了的鐘錶，裡面全是機關和齒輪。而且鴻鵠隊員顯然對於站位有點糊塗，列陣階段，好幾個隊員來回跑位的時候撞在一起。

　　看著他們生疏的樣子，觀眾們真的是又是揪心又是想笑，心裡百爪撓心，什麼情緒都有。最關心華尚的古貝、楚鴻、沙承靜、洛香、白若樓一批人都急得直抓頭髮，恨不得衝下去直接幫他守住陣線。老一輩的楚致南等人也是連連搖頭，看不出來陣法的玄機。只有九伶和猴兄弟一直高呼助威，一點看不出什麼不妥。

　　就算是坐在角落中的魏雪華、司徒卿和車宏圖都看得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華尚在搞些什麼東西。讓一群沒經過訓練的二隊菜鳥擺這麼複雜的陣型，這是作死還是瘋狂作死？

　　賽場上，唯一沒有拿盾牌的只有華尚和祝甜。華尚手裡還是向不離身的九尾，而祝甜則拎著二胡。

　　「秦醉的變種斗轉星移陣可以說達到了天授之陣的最高水平，天授戰隊對於戰陣的苦練和理解在這一刻全部展示了出來，再無任何保留。顯然這是他們在秘密基地中練習而成的密陣之一。雖然對於華尚來說，即使這樣高端的陣法他也一眼就能洞悉全部關鍵，但是他手下無兵可用啊。」許一帆激情解說。

　　「反觀華尚的擺陣，我不是陣本學專家，但是我覺得在場即使有陣本學專家也無法破譯他的陣型，太古怪，太繁複，不但對敵人複雜，對自己人也複雜到家了。」鳳霜語氣中充滿了憂慮和擔心，「這樣複雜的陣型就算敵人不來沖，自己走幾步都容易走暈啊！」

　　「這個……」許一帆可不想這個時候觸華尚之陣的雷區，因為他早就偷偷看了好久，根本沒看懂這是個啥玩意兒，所謂的陣本學專家不就是他嗎？但是他的陣本學專家身份基本上就是個雲專家。華尚之陣對他而言，猶如惡魔的凝視，看一眼就覺得眼睛一黑，身子一墜，有墜落深淵的幻覺。

　　「大家看鴻鵠的祝甜選手，眾所周知，她是一位音師，但是在之前兩場比賽中，她都是倒拿二胡出場，逢人就扔，見人就砸，相信大家看過那幾場比賽，一定記憶猶新。今天，她總算正拿二胡了，難道說她要來一曲助興？」許一帆全力從陣本學這個送命題中掙扎出來，飛快地找到了新的熱點，盡顯其求生欲。

　　「真的是這樣，」鳳霜也興奮地開始翻起自己的資料，「祝甜選手的二胡獨奏在業界頗有名氣，被稱為悲情天女。因為她的二胡獨奏淒清婉轉，尤其是二泉映月的演奏，被業內人士評為超越二胡催淚彈黃冠傑的完美。」

　　「對於普通音師來說，這個評價絕對是最頂級的。現在想想，這樣的頂級音師曾經在奪帥場上掄二胡奮勇廝殺，真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許一帆感嘆一聲。

　　「作為音師，不是應該愛樂器如生命嗎？我們是否可以說，她曾經把生命獻祭給鴻鵠呢？」鳳霜感性地說。

　　「霜姐，看仔細，這一次祝甜選手拿上來的二胡是紫紅色的，和她之前掄的那個青鋼二胡不一樣，看來她對於自己的樂器還是非常愛護的。」許一帆眼尖地說。

　　「難道說祝甜選手這一次要為天授奏一曲輓歌？」鳳霜猜測著。

　　「請允許我大膽說一句，大機率這可能是為鴻鵠奏響的哀樂啊。」許一帆用力一拍大腿。

　　「大嘴，不作死就不會死呀，你又要奶一口天授嗎？」鳳霜笑了。

　　「但是，我真的看不出來任何鴻鵠能贏的理由了。秦醉用七面盾牌封死了華尚所有突襲的角度。如果兩陣對攻，秦醉穩勝不敗呀！」許一帆雙手一攤。

　　在鴻鵠和天授第五局即將開始的時候，在空桑武校門外的孟婆湯店中幾個店員聚在店中大電視前緊張無比地觀看著比賽。一個戴著紅色運動帽，披著紅色運動服，戴著大墨鏡的壯漢走進店裡，來到收銀台前等著人來服務。但是店員都被場上緊張氣氛吸引，根本沒看見他。

　　他用力一拳砸在櫃檯上：「服務員，點外賣！」

　　「噓！別吵！沒見天授和鴻鵠要打起來了嗎？」一個女店員著急地扭頭說。但是她嚇得整個人直接貼牆上去了。其他店員一起回頭，都嚇得直接尖叫了出來。這個人雖然帶著大墨鏡，但是看了這麼久比賽，一看他這耳朵，這鼻子，這嘴，還看不出他是雷光虎嗎？

　　「別叫！我看誰再叫！」雷光虎拿下眼鏡，瞪圓了虎眼，「餓了，點餐！」

　　屋子裡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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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孤獨雙雄

　　電視屏幕上，華尚率領鴻鵠第二隊，傲然站立在懸空殿綠茵場上。靈氣罩外，觀眾掌聲如雷。他們不是在為他列出來的怪陣喝彩，而是為了他的勇氣喝彩。

　　失去了所有的主力，華尚要再次一個人挑起鴻鵠的大梁。此刻場上華尚的身影，無比的孤獨。也正因為孤獨，而顯得傲岸。

　　空桑孟婆湯分店的收銀台前，雷光虎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店員。

　　這個店員正在用秦腔一般的哭音介紹著今日的特色菜：「今天本店的特色菜是冰熊肉凍，三階冰熊肉用土靈姜和火靈椒烤制，再用金靈菌烹煮而成，富含各種靈氣精華，味道鮮美。客人只要點餐滿88萬8千8百88，本店將會免費贈送冰熊肉凍禮盒。再加8萬免費贈送華尚簽名照一張。」

　　看到雷光虎快要蹦到她臉上的眼睛，這個店員低下頭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

　　雷光虎不耐煩地拿出手機掃碼點了超過100萬的靈獸大餐。他很少自己出來點餐，都是自己的隊員幫他把菜點好打回來。但是今天，能喘氣兒的要不就是被派上了場，要不就是被自己地獄雷音震暈，正在昏迷。他只能自己出來點餐。

　　每一次用完地獄雷音就特別的餓，尤其是在賽場用完之後。他自己也知道，這不是真的肚子餓，而是他內心深處對勝利的飢渴已經控制不住，必須用暴飲暴食來消磨。

　　用完地獄雷音就上不了場了。雷光虎在觀戰間根本坐不住，只能出來狂吃消愁。看著屏幕上華尚的特寫，雷光虎忽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體驗。因為此刻的他，何嘗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同的是對雷光虎而言，該做的都做了，現在他只能耐心等待。對華尚而言，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能去做那些想都沒想過去做的事！

　　鏡頭轉向天授，秦醉、佘長川、滿銳、歐強、貝思秋、牛知謙……天授每一個精兵強將都是一個清晰的鏡頭。這個鏡頭一搖，氣氛全出來了。這就是天授如雲名將圍毆華尚的大場面啊。

　　「索然無味……」雷光虎看著大屏幕，只感到意興消沉。雖然他想贏，但是這樣的贏法……沒意思！

　　「客人您好，您點的餐都備好了，這是冰熊肉凍禮盒。還有……華尚的簽名照一張，對不起，對不起，這是店裡的規矩。」店員誠惶誠恐地低頭說。

　　雷光虎滿懷心事地戴好墨鏡，拎著幾大塑料袋的餐盒，低著頭走出了孟婆湯店。望著他孤零零離去的身影，孟婆湯店的店員們都感到一種異樣的孤獨寂寞冷。

　　今日的空桑校園空無一人，所有人不是到懸空殿看比賽，就是聚集到大禮堂看大屏幕直播。寂靜的校園裡迴蕩著奪帥解說激情四射的賽事解說。

　　「天授果然開始衝陣了，哎呀，太難了華尚，堅持住啊，鴻鵠，他們連連後退，根本擋不住啊。」

　　「秦醉、佘長川、滿銳天授三重炮太可怕了，這樣的炮台不是盾牌能夠擋住的，前排鴻鵠隊員全飛了，前排直接變後排。後排的隊員奮勇跟進，盾牌林立，這是要組建第二防線！」

　　「華尚出來了，只有他的飛劍可以擋住佘長川的白虹貫日，否則打在任何一個鴻鵠隊員身上太傷了呀！」

　　「華尚的飛劍準確擊中白虹貫日箭，但是佘長川來了一招箭底藏箭，一弦五箭，用白虹貫日手法放出來，華尚擋得了一箭擋不了兩箭，就算兩箭都被擋住，還有三箭呀！天授猛獅搏兔亦用全力，不留餘地呀！」

　　「秦醉也出手了，華尚的九尾劍丸直接被打飛，岱宗如何終於擊破了飛劍法的小空軌。天授好強！鴻鵠扛不住了，第二條陣線也要垮！」

　　「白劍出現了，華尚掏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五箭齊斷，這絕對是超水平發揮，華尚這一戰真的已經盡力了，無論這局結果如何，沒人會怪他！」

　　「霜姐說的是。華尚確實當得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八個字。鴻鵠兵敗如山倒啊，第二條防線撤了，天授步步緊逼，車位雙飛，這是要趁你病要你命！」

　　雷光虎默默聽著賽事解說。這兩位奪帥解說在渲染天授強大的同時，無不在表露對華尚的同情。人們對於弱者，總是會不假思索的同情。這種廉價的感情，讓雷光虎冷笑不已。

　　在他看來，華尚根本不是弱者。他不需要任何同情。

　　「怎麼回事，祝甜開始演奏了？！她用了音師慣有的演奏手法——單腿高腳凳，一條腿做椅子，一條腿翹起來架二胡，這是要開拉呀！她在看華尚，華尚在給她做手勢！」

　　「祝甜要用音師的精神震盪克敵制勝？此刻正值天授全軍衝鋒，勝負就在一瞬間！有什麼絕技就用吧，不用再省了，好花當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一曲清亮急促的二胡獨奏曲突如其來地從懸空殿內傳來。這曲子和華尚的月照錦官溪有點像，剛開始只是緩流蕩漾，波浪輕翻，一條小溪穿林過石，溪上輕舟，鼓帆穿浪，美人撐傘，倚船斜坐，一副清雅別緻的模樣。

　　但是，曲子的節奏在不知不覺中加快了，旋律變急了，音調變高了，變奏更多了。

　　小溪變成了激盪澎湃的灩澦堆前水，輕舟變成了龍舟，站在船上的美人摸出了鼓槌，開始在船前打鼓，背後一群猛男划槳，龍舟破浪而飛，穿雲破霧。

　　雷光虎聽得腳底下步子不知不覺間嗖嗖帶風，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懸空殿觀看席最靠後的一角。不到三十秒之前，他還在距離這至少好幾里路的校門附近啊。

　　懸空殿這個角落，是他早就想好了要坐的位置，在這裡沒人打擾，可以一邊吃大餐一邊看比賽。

　　這個角落的確沒人打擾，因為已經坐滿了人。魏雪華、司徒卿、車宏圖、車紅纓和鐘峻秀全在。大家都在一邊猛吃零食一邊瞪眼看比賽，扭頭看到雷光虎，嘴裡的零食順著嘴角全流出來了。

　　雷光虎在這幾個人臉上掃了一眼，無奈地抿了抿嘴，從食盒上面拿出一張華尚的照片：「華尚的簽名照，換個地方坐，誰跟我換？」

　　車紅纓和鐘峻秀全都跳起來搶。結果雷光虎坐在他們兩個合讓出來的座位上，將食盒放在自己旁邊，佔了兩個位置，一邊大嚼一邊看比賽。

　　此刻的比賽正在出現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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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二胡變奏

　　秦醉領銜導演的天授衝鋒大戲此刻正值最高峰。鴻鵠的陣線已經被沖得連續收縮好幾次，鴻鵠第二隊對於陣型的生疏盡顯無疑，變陣變得盾牌和武具都丟得到處都是，狼狽不堪。天授三重炮風頭無量，所到之處，遍地真理。

　　天授文相雙車雙馬的衝陣之路已經被開闢了出來。三重炮在秦醉的指揮之下，步步前移，推動整個鋒線向前推進。當三重炮的攻擊範圍覆蓋整個鴻鵠大陣的瞬間，天授雙車雙馬同時啟動。

　　歐強做右馬位，牛知謙做左馬位，貝思秋做左車位，右車位由一位二階巔峰重兵武者董慶華擔當。他常年是天授A隊主力，雖然品階沒有牛知謙等三階高手高，但是戰鬥經驗豐富，世家出身，擁有祖傳的五階破陣刀絕學，手裡的遮背刀更是一件大殺器，攻堅破陣，無往不利。在隊裡的地位，和佘長川相當。

　　這四個人是天授衝陣的核心力量。秦醉沒有顧惜手牌，全部打出去，四人衝陣，再加上文相劉建設的短笛加持三重炮提供覆蓋打擊，就像解說許一帆說的，沒有輸的理由。難道華尚能夠一個人對抗五個三階中段高手嗎？

　　但是，就算是攻擊，也要講究章法。秦醉讓雙車雙馬構成三鋒掠火陣，輻射整個鴻鵠大陣前線，然後選擇陣門突入。這個時候，是最考驗攻陣者陣本學知識的時候。任何一個陣門都藏著凶險，危中藏機。找對陣門，能夠摧枯拉朽破陣殺帥，找錯了陣門，就要吃一番大苦頭。

　　秦醉正在緊張地進行決策。但是祝甜的二胡響了。輕快急促的旋律，一點點微妙地激盪起了天授衝陣者們的熱血。最先受到影響的是滿銳，他發出了豬翻鼻的哼哼聲，霹靂毒火彈全都打出去了，一邊打，一邊紅著眼狂吼。

　　「穩住，穩住！」秦醉沉聲說，他沉下心聽著二胡獨奏。他擔心這裡面隱藏著危險的信息。

　　此刻的二胡獨奏，正在變奏。原先猶如小溪流水般急促悠揚的旋律，變成了激盪澎湃的灩澦堆前水，水上輕舟變成了龍舟，站在船上的美人摸出了鼓槌，開始在船前打鼓，背後一群猛男划槳，龍舟破浪而飛，穿雲破霧。

　　到此為止，天授眾將還勉強能保持神志清醒，沒有被祝甜灌注了十成金靈氣的音師靈音洗腦。但是，這個二胡曲又變奏了。

　　節奏瞬間激昂熱血，高亢狂野，氣吞山河……龍舟上的美人拿起了光線槍開始掃射啦！

　　「嗡……」天授眾將腦子一下子白熱了。

　　第一個出動的，是滿銳的小強，它發出尖銳的戰吼，直接衝向鴻鵠戰陣。跟著出動的是歐強的雪蝠，它發出狂野的尖嘯，不顧一切地撲擊。

　　滿銳和歐強追在戰寵身後也狂吼著衝殺了過去。接著，天授戰陣就猶如脫韁野馬一般整個撞向鴻鵠戰陣。

　　「等一下，回來回來！」秦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摸背後的投矛，但是他驚訝地發現，剛才聽曲的時候，自己的投矛不知不覺已經被射光了。他扭頭看了一眼佘長川。

　　佘長川正在激烈而興奮地喘息，他的箭囊空了。

　　「秦相，大事不好，這二胡曲調太怪了，大家失去控制了！」劉建設著急地大叫。

　　秦醉看了他的短笛一眼。他的短笛上竟然咬出了牙印。

　　「這什麼曲子！？」秦醉驚了。

　　歐強、牛知謙、董慶華、貝思秋、滿銳五道疾馳的身影朝著鴻鵠的防線衝去。一直雜亂不堪，毫無章法的鴻鵠陣線在他們靠近的瞬間突然透出一股森嚴的氣息。盾牌形成的陣門突然打開，五個人在盾牌形成的胡同中穿了進去。盾門倏然關閉，靈氣雲嵐突然出現，遮蔽了整個大陣。

　　秦醉、猛然一把攔住想要跟著衝進去的劉建設、佘長川：「有古怪！」

　　衝進陣中的歐強跑得最快，使出殘影術的他身法如電，手中忍鐮化為一道碧光，拖出長長的尾焰，氣勢洶洶。但是，他和他的戰寵雪蝠脫節了，戰寵忍武者的優勢蕩然無存。就在他的前方，雪蝠突然發出一聲哀鳴。他衝過去一看，雪蝠竟然平躺在地上，整個身軀被按在了草地裡。

　　「阿雪！」歐強怒吼著衝過去，頓時左右前方三面塔盾轟地拍下來。他怒吼一聲，雙忍鐮一掄，將三扇塔盾用蠻力震飛。手持塔盾的鴻鵠二隊隊員悶哼著四面橫飛。他猶如困獸般勇猛旋身，尋找要殺的敵人，但是天空中四面巨型盾牌朝他丟來，呼嘯生風。

　　他利用殘影術閃開了三面盾牌，但是被第四塊盾牌扇了個正著，整個人被盾牌拍到了地上。他要縱身而起，卻發現鴻鵠文相左夏一屁股坐到了塔盾上，千斤墜！四面八方，五六個鴻鵠隊員跟進，塔盾背後瞬間多了一座肉山。

　　「你妹……」歐強想要罵街，但是整個人已經陷進了綠茵地面，雙眼一翻，昏了。

　　踩暈了他的鴻鵠隊員迅速拿起盾牌，各自按照華尚和左夏配合默契的指揮，回到自己的陣位。

　　「吖——」滿銳來了，他和歐強一樣，順著盾牌形成的鐵胡同衝進來，悶頭殺到陣中，正好來到歐強被放倒的地方。

　　「哇呀黑！」三面盾牌同時砸下來，他連個反應都來不及有，人就在地上躺平了。

　　跟他前後腳來到的貝思秋看到前面躺了兩個，被二胡激盪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冷靜，他看到了前方巍然聳立的塔盾群，往前就是撞山啊！他扭頭縱身，就要從巨盾形成的鐵胡同上方跳出去。他剛一冒頭，華尚的九尾就砍過來了，早就等著他冒頭呢！

　　「呔！」貝思秋怒吼一聲，長槍一挑，精準地挑中九尾的劍刃，擋住了飛劍法一切後續招式，剛要鬆口氣，一道白光穿過槍影，直逼胸腹要害。

　　「嘿！」貝思秋半空中擰腰大旋身，施展絕技雲龍翻，間不容髮的瞬間，閃開了桃花一笑的補刀。但是，當他姿勢用盡，即將落地，卻看到四面盾牌彷彿包裝盒一樣從四面蓋下來，順理成章地將他拍地上。劈裡啪啦，四下！

　　貝思秋呈「*」字形躺平，雙眼翻白，長睡不醒。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零五章 全軍覆沒

　　牛知謙和董慶華並肩衝進陣的時候，前方歐強、貝思秋、滿銳已經看不見了，到處都是靈氣雲嵐，周圍時空彷彿發生了微妙的扭曲。圍困他們的盾陣出現了兩個鐵胡同，雲嵐深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慘叫。

　　他們心裡感到了危險，但是這危險並沒有讓他們冷靜下來，反而讓他們愈發興奮。在二胡獨奏特有的加持下，他們感到熱血昂揚，激情四射，想要一個打十個。看到眼前的兩個盾牌形成的鐵胡同，他們做了一個最顯自己英雄氣概的決定，一人走一邊。他們互望一眼，還想要比較一下誰放倒的鴻鵠隊員多。

　　鐵胡同瞬間到頭，面前是高高聳起的鐵門板，周圍的塔盾也與鐵門板搭起鐵房頂，就等著他們衝過來猛地拍下去。

　　牛知謙微微一笑，身子在空中一個突然急轉彎，朝著側面一個他認為最容易突破的鴻鵠塔盾手撲去。他在空中射出白金矛，奪影術瞬間施展。鴻鵠塔盾手腿上中矛，一聲慘叫，身子橫倒，塔盾塌落，鐵胡同出現了一個出口。

　　牛知謙閃電般衝出鐵胡同的包圍，但是迎面兜頭撞來一把巨型遮背刀。

　　「董慶華！」

　　「牛知謙！」

　　兩個人嚇得同時舉起武具，砰！兩個人躲閃不及，身子一下子貼在一起，頭撞頭，胸撞胸。就在他們撞中彼此的一瞬間，背後猛地多了兩面鐵門板，關門！

　　兩個人被砸得再次撞在一起，疼得七竅生煙。兩人同時掃堂腿，硬生生掃開鐵門板，剛要使出最強武學橫掃一切，兩條大長腿，同時從下而上糊來。砰！砰！

　　兩個人半空中突然立正站好，渾身疼得肌肉緊繃，脊背痙攣！他們瞪圓了眼睛，發現前面一個盧凱，後面一個甘梨花，一對大長腿緊緊貼在兩人胯部，將他們直接挑上了天。

　　就在他們騰空旋身，振作最後一點精神，想要順勢反攻的時候，華尚風馳電掣趕到，一人一劍，錯身而過。

　　「吖——」牛知謙和董慶華被砍得在空中成了大風車，七葷八素，疼痛難當。華尚在他們騰空一瞬間奪了他們的勢，踏浪而飛過來就是兩下狠的。月照錦官溪當西瓜刀使，砍瓜切菜般利落。

　　兩人在空中什麼都沒做出來，剛墜落就被幾面盾牌瞬間拍下，落地成盒。

　　等到牛知謙和董慶華被放倒，祝甜的二胡獨奏才演奏到3分55秒。華尚的整個曲子，是四分多鐘的時間，剛剛好。

　　天授和鴻鵠的陣型還在朝著楚河漢界緩緩移動，即將達到中間的陰陽魚圖，等到帥位在魚圖走半圈，再沿著原來的路線往回走，直到走回原位，這一局比賽的結束了。目前為止，天授和鴻鵠0：0。

　　鴻鵠仍然穩穩地擺好了陣型，剛才衝進去橫衝直撞的天授衝鋒隊卻沒有了聲音。激烈、昂揚、歡暢、狂放的二胡獨奏仍然在繼續。鴻鵠隊員們應和著二胡獨奏，用武具用力敲擊著盾牌，發出「轟、轟、轟……」的聲音，猶如一堆架子鼓在為二胡配樂。

　　曲調達到了最高峰，震盪全場，熱血飛揚，猶如超級抖腿發動機。整個懸空殿觀眾席上一片抖腿的震顫聲。十萬觀眾同時抖腿，景象壯觀。

　　但是，此時此刻，這激越的樂曲，卻猶如最辛辣的嘲諷，在挑釁天授戰隊：「來呀，你們倒是再來呀！」

　　鴻鵠戰陣緩緩行進，剛才衝進陣中的天授隊員們一個個露了出來。滿銳、歐強、牛知謙、董慶華、貝思秋全都被放得平平的，整個身子壓進了土裡，猶如貼在懸空殿綠茵場上的貼畫。

　　滿場哄笑聲嗡地傳開了。

　　天授陣中，秦醉、佘長川和劉建設同時雙手抓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剛才那4分鐘裡面都發生了什麼！？

　　「我想起來了！我天啊，不會吧！這難道是……」解說台上許一帆突然從座位上騰空了。

　　「坐下坐下，大嘴，你也被祝甜二胡帶節奏了！」鳳霜忍著笑說。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激動了。當然祝甜的二胡太可怕了，這簡直能讓人失了智。」許一帆連忙解釋，「我是突然想起了華尚擺的陣。這個陣華國歷史上出現過，好像是明朝對抗異人軍最關鍵的那一戰擺出來的。是……誅仙陣！」

　　「不會吧，大嘴，誅仙陣？那不是高階陣本學的東西嗎？大聯盟裡面都沒出現過。」鳳霜難以置信地問。

　　「這只是半成品，一個倉促擺成的低配版誅仙陣。類似於傳說中諸葛亮用石塊擺的水八陣。但是，誅仙陣基本的要素都齊了，陣門改動了當地的靈力場，形成了星位的變化，進陣的武者會被改變的靈力場影響精神場，產生最低烈度的幻覺。」許一帆急切地說。

　　「但是，進陣的天授隊員都是三階二階巔峰的高手，他們的精神場異常穩定，根本不會受低烈度幻覺得影響啊。」鳳霜忙說。

　　「的確如此，誅仙陣的低配版在很多關鍵獸潮中起到了作用，專門用來對付對幻覺沒有抵抗力的獸潮，異常有效。但是，天授衝鋒隊在衝進去的時候，受到了鴻鵠二胡曲的影響，看上去，這曲調是在加持狀態，其實是讓他們變成狂戰士，完全失了智，任何幻覺都會對他們起作用了！」許一帆大聲說。

　　「原來如此，這才是華尚安排祝甜重操舊業，進行二胡獨奏演出的原因。」鳳霜恍然。

　　「我的天啊，如果華尚真的能靠一群菜鳥擺出誅仙陣，他的陣本學突破天際呀！放眼全國的青年隊，恐怕沒人能比他更強了！」許一帆激動地大聲說。

　　「我們剛才只看到天授隊員鑽進去，但是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因為靈氣雲嵐的遮蔽，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等回放鏡頭。但是，我們看到了天授隊員的下場，他們全都變成了懸空殿綠茵場的貼膜！」鳳霜尖聲說。

　　「這就是誅仙陣啊，你打滿雞血衝進去，那就真的要被當雞宰呀。好慘，我的天授隊！衝鋒隊五員大將全軍覆沒。比當年司馬懿破八卦陣還慘！」許一帆感嘆萬千。

　　「秦醉抱頭了！這絕對是罕有的珍貴鏡頭。算無遺策的秦相徹底沒招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華尚還有這一手。我只想問一句，這二胡曲是什麼名字！」鳳霜興奮至極。

　　賽場之上，華尚從陣中望著秦醉欲哭無淚的臉，微微一笑。他給祝甜吹的曲子，要到2013年才會出世，中文名字是千本櫻，超級電音。

　　酒駕不可怕，毒駕不可怕，電駕瞭解一下。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零六章 秦醉抉擇

　　鴻鵠的誅仙陣與天授僅剩的天罡北斗陣越來越近。安寶貝和西琳白衣如雪，撐著花傘，巧笑嫣然，越走越近。如果不是雙方盾牌的阻隔，她們已經到了足夠打招呼的距離。

　　秦醉需要立刻做出決策。華尚的誅仙陣猶如緩慢移動的死潮，即將一點點吞沒天授的本陣。到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要變成懸空殿綠茵場的貼膜。即使華尚不進攻，誅仙陣和天授之陣擦身而過，讓這局奪帥成為0：0的平局，這場比賽天授也會以3：2敗北。

　　但是秦醉、佘長川全都射光手中的飛器，劉建設是唯一完整的戰力。不過他這個文相不是衝鋒陷陣的，而是用來激勵自己士氣，降低敵人鬥志的。再加上天授的五兵位雙士位，他們這個陣容衝進去的戰鬥力，和衝鋒隊五員大將差遠了。

　　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秦醉稍微在腦子裡過一過，都是眼淚。無論如何選擇，這將是天授青年聯賽最後一戰了。

　　華尚已經贏了！

　　秦醉感到整個心臟都在收縮，手腳冰冷。

　　觀眾席上的雷光虎嘴裡叼著噴香的山豬肉，卻一口都不想咬。他渾身冰冷地望著場上絕望的天授眾將，腦子一片空白。他本以為接下來會是四場下飯局，還花了上百萬買靈獸大餐想要熬過去。但是，才不到四分鐘，華尚又把天授逼到了懸崖邊上。

　　他身邊的魏雪華、司徒卿和車宏圖好希望剛才自己和他換了那張華尚簽名照。這樣自己早就坐得離雷光虎遠遠的，和周圍其他觀眾一樣，對著戰局幸災樂禍，歡呼尖叫。現在，他們只能憋著笑坐著，一句話不敢說。

　　雷光虎在腦子裡替秦醉過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每一遍過完，天授都是慘敗告終。自從天授衝鋒隊熱血上頭衝進誅仙陣那一刻起，鴻鵠就贏了！

　　華尚把天授安排得明明白白。現在，秦醉面臨的抉擇，只是如何才能保全顏面地退場。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天授的時代結束了。接下來，北寧特區將是鴻鵠的天下。

　　雷光虎感到眼眶一陣陣地發脹，胃裡也直犯噁心。他開始懷疑自己第四局的決策。如果不用地獄雷音，只用舌底錐呢？第五局有他在場上，說不定還有的打。其實，秦醉一直都是對的，華尚的確應該徹底壓制住，否則就是大麻煩。

　　但是方法錯了！雷光虎用力捏著下巴，他和秦醉都錯了。他們不該想盡一切方法避戰，他們應該勇敢地正面和鴻鵠對決，武者怎麼能對自己的武道失去信心啊。在算計華尚和鴻鵠隊的時候，他們把自己也坑進去了。這就是機關算盡者的悲劇。

　　現在無論是秦醉，還是雷光虎，都要直面命運的判決。

　　「秦醉藥丸啊。」解說台上許一帆發出了無奈的嘆息，「大局已定，鴻鵠贏了。」

　　「大嘴，你這是奶完天授又要奶鴻鵠啊。」鳳霜笑著說。

　　「這事兒真不能怪我。我是有一說一啊。如果我能猜到華尚會誅仙陣，猜到祝甜的二胡能讓天授失智，我怎麼也不會去奶天授啊。這是神操作，我怕是神都沒猜到這樣的結局。」許一帆已經感慨到語無倫次了。這個結局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華尚果然不辜負安寶貝和西琳對他的青眼，在最關鍵的決勝局，在鴻鵠主力全倒，再成光桿司令的絕境之下，迅速拉起了一支二隊，擺出了自己最強的陣，奏響了最華麗的催戰曲，以一場別開生面的激戰再次抬著鴻鵠回到了至上院的門口。現在就看這最後一腳如何邁過去，或者我們也想要看看天授最後該如何抉擇！」鳳霜激情洋溢地說。

　　「霜姐把局勢形容得非常精闢。秦醉怎麼說，是繳械投降，還是奮起一戰？」許一帆大聲說。

　　鴻鵠之陣如死潮般湧來。秦醉此刻已經想到了最後的決策。他緩緩轉過頭來望向劉建設：「建設，給我們吹一曲吧，提氣點的。」

　　劉建設點點頭，他的眼珠子已經紅了。

　　「給我一面盾牌！」秦醉轉頭對身後的兵位說。那個天授兵位立刻把自己的盾牌遞給他。

　　「所有人聽好，建設的曲子一響，給我把所有盾牌都丟到鴻鵠陣列裡面去。」秦醉雙目血紅地說。

　　他轉過頭來對著佘長川用傳音入密吩咐了一句，朝著遠方飛快一指。

　　「是！」佘長川厲聲說。

　　劉建設將短笛湊到嘴邊，笛音悠揚，吹出來的赫然是剛才祝甜彈奏過的二胡曲。所有天授隊員都側目望他，包括秦醉。劉建設聳了聳肩膀，要說提氣，他知道的曲子哪個都沒這個提氣好嗎！

　　「扔！」秦醉瞠目怒吼。

　　雙士位五兵位同時揚手，把六面盾牌猶如板磚一般朝著鴻鵠戰陣扔去。秦醉閉上眼睛，手舉盾牌飛快地計算著。

　　雷音響起，那是六面盾牌拍進鴻鵠戰陣的聲音。穩定前進的鴻鵠戰陣出現了一絲混亂。秦醉猛然睜開了眼睛，華尚之陣終究還是有破綻的。

　　秦醉用盡畢生之力，將手中盾牌朝著華尚陣型最脆弱呃一點狠狠丟去。

　　轟——！四個鴻鵠兵位一起被震飛。陣型豁出一個大口子。

　　「殺——！」秦醉一馬當先，衝向鴻鵠之陣。身後五兵位雙士滿頭青筋地狂吼著，追隨秦相的身影奮勇衝入陣中。

　　與此同時，佘長川突然使出輕功——八步趕蟾，身子猶如一隻迅速跳躍的青蛙，繞了一個大弧線，朝著鴻鵠身後的綠茵場飛奔。那裡插滿了他剛才射出去的箭矢。他要繞到鴻鵠的陣後，偷襲鴻鵠帥位！

　　秦醉終於做出了他的抉擇，和雷光虎第三局的選擇一樣，他選擇勝利！

　　隨著天授的衝擊，整個懸空殿陷入歡呼和怒吼的海洋。鑼鼓喧天，吶喊遍地，鴻鵠和天授的粉絲為各自的戰隊做出最後的應援。

　　鴻鵠的戰陣在天授鋒銳無比的衝鋒之下顫抖著步步後退，凌亂不堪地四外遊走，但是卻又按著神秘而恰到好處的節奏回歸陣位，天授眾將的身影一下子被靈氣雲嵐遮蔽。

　　轟地一聲，陣門合攏。雲嵐之內，喊殺如雷。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零七章 華麗終結

　　劉建設吹著《千本櫻》的旋律，激越悠揚，華麗多姿。他的曲子剛剛開始，祝甜的曲子卻已經走向尾聲。在這一瞬間，兩人的旋律水乳融合，形成渾然天成的單曲循環。

　　隨著這熱血激燃的合奏，天授和鴻鵠在誅仙陣內激烈交鋒。但是，佘長川知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天授衝鋒隊是什麼下場，天授戰隊的全體就是什麼下場。秦醉親自領隊，目的在於吸引華尚的注意力，為佘長川爭取時間。

　　勝負的關鍵，就在於佘長川是否能把握住這短短的一點時間，搶到箭矢，施展白虹貫日箭，用吊射手法，穿過鴻鵠的盾牌陣，盲射帥位！

　　佘長川發了瘋一般施展著輕功，繞過鴻鵠大陣，合身往前一撲，一把抓起地上的兩根箭矢，旋身臥地彎弓。

　　但是就在這一剎那，一道白光閃電般飛來，射向他的弓弦。佘長川猛地一扭身，身子閃電側移，試圖躲開白光的追殺。但是他沒有看到一枚劍丸已經來到他的腰間，瞬間化為青色的九尾，一劍斬來。

　　轟！佘長川弓箭全飛，整個人被一劍轟上了天。

　　破風聲傳來，華尚發動了踏浪而飛。佘長川感到身上的氣勢一絲不剩都被奪走。在他還沒來得及想到應變的時候，華尚已經凌空收回了雙劍，一腳側踢在他的腰眼上。佘長川感到自己被瞬間加速，身子呼嘯著飛入鴻鵠陣中，準確地找到了正在與左夏激戰的秦醉，轟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秦醉赤手空拳和三階初段左夏糾纏了足足十秒的時間，正在勢窮力窘的絕境，背後被佘長川一撞，頓時撲倒在地。左夏急忙跟上一棍子清空了他的血條。秦醉一倒，周圍的天授眾將頓時陷入頹勢。左夏和整個鴻鵠二隊士氣大振，大吼著繼續追打天授隊員。

　　一腳踹飛佘長川的華尚，藉著這一腳的助力，施展踏浪而飛中階滑翔步，朝著天授帥位凌空俯衝而去，追風逐電般與劉建設擦身而過。

　　青白雙劍同時在他身側旋繞，繞出青白兩條匹練，華尚猶如旋轉的溜冰選手，朝著天授帥位狂捲而至，潭花月現，接潭花月現，接潭花月現。

　　鴻鵠記分牌瘋狂變幻4……8……10！

　　一劍4個殺帥點，三劍殺滿。潭花月現的攻擊力盡顯無疑。

　　華尚的潭花月現三連斬，華麗終結了天授。他的身子在草地上隨著慣性選轉了幾圈，白劍消失，九尾繞空一週，向十萬觀眾致意，隨即華尚躬身做了一個謝幕禮。

　　全場沸騰！

　　鴻鵠二隊隊員紛紛丟下盾牌，撒腿朝著滿場滑行的華尚衝去，紛紛魚躍前撲，將他壓在地上疊起了羅漢，華尚差點追隨天授眾將一起陷進綠茵場中。幸好最後鴻鵠隊員還保持了一點理智，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拋到了空中。

　　至上院，我們來啦！

　　「恭——喜——鴻——鵠——！」許一帆和鳳霜同時站起身，熱烈地鼓起掌來。

　　「鴻鵠建校近50年來第一次贏得至上院門票。擁有著寒門基因的鴻鵠隊，在同樣來自寒門的少年武相帶領下，推開了至上院之門。整個華國都在等待你們的表演！」許一帆忘情地大聲說，「50年，這一天，鴻鵠粉們等得太久太久了！」

　　「也許你沒有出身名門的背景，也許你沒有富可敵國的資本，也許你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長輩，難道你們以為，這一生就會在卑微和平庸中虛度了嗎？請聽一聽這懸空殿上雷鳴般的掌聲吧！那彷彿是鴻鵠的怒吼！他們在說，絕不屈服，永不放棄！他們在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鳳霜動情地振臂高呼。

　　「鴻鵠，起飛！」場上所有鴻鵠的應援眾同時嘶吼，聲震天地。

　　鴻鵠的隊員們肩並肩，昂首站立在綠茵場上，雙手同時做出白鳥起飛的應援手勢，向懸空殿數萬鴻鵠應援眾致意。

　　所有的觀眾嘩啦一下子全都站起身，每個人都披上了在空桑攤位上購買的白衣，一剎那間，滿座白衣如雪。十萬雙手臂同時高舉，雙手做出鴻鵠應援手勢，猶如二十萬白鳥在懸空殿振翅欲飛，氣勢磅礡。

　　「鴻鵠——起飛——！」

　　觀眾席上，古貝、楚鴻、沙承靜、洛香、白若樓早在二胡演奏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看到華尚最後一劍殺帥的時候，所有人都激動得哭了出來。古貝和楚鴻抱在一起，哇哇大哭，情難自控。洛香幸福地縮在沙承靜的懷裡，泣不成聲。

　　站在眾人背後的猴兄弟正茫然望向九伶，顯然他不明白這一刻的重要意義。九伶不厭其煩地給他解釋，他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漸漸露出了然的神色。

　　最後排的長輩也忍不住站起身，他們只想要好好看看他們關注的後輩在賽場上的英姿。楚致南是唯一沒有站起來的人。他雙手托後腦，閉上眼睛，彷彿在反覆回憶華尚擺下的誅仙陣和他奪勢殺敵的英姿。這裡面蘊含的神秘武學猶如一座豪華無比的寶藏，讓他神往到近乎崩潰。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繼續變強的勇氣。為什麼他要被天塹之後的深淵所震懾。現在，他只能永遠做一個在深淵前顫抖的小丑，不配擁有任何值得自豪的武學。

　　在懸空殿觀眾席的角落，魏雪華、司徒卿和車宏圖都穿好了應援鴻鵠的白衣，高高舉著雙臂，朝著場上做出白鳥的手勢。他們在最後一刻，都被華尚華麗無比的應變和劍法所震撼。鴻鵠這張至上院門票，實至名歸。這一刻，他們完全忘記了身邊坐著雷光虎。

　　雷光虎此刻也在站立著。他已經失去了坐下的力氣。自從秦醉發動最後的突襲，他就緊張得站起身子全程目不轉睛地追蹤天授全體的動向。秦醉的掙扎，佘長川的努力，每一個天授士位和兵位的奮勇搏殺，即使看不見，他也能聽到。

　　大屏幕上不斷回放著最後一刻華尚的精彩應變。先砍佘長川，再撞秦醉，借力沖帥，潭花月現三連斬，殺帥奪勝。所有的鏡頭拼合起來，就是華尚的一場華麗飛劍秀。

　　但是，從這幾個鏡頭裡，雷光虎看到了秦醉、佘長川、天授每一個隊員的拚搏，直到最後一刻，他們都沒有放棄求勝。自己呢？盡了全力了嗎？

　　大屏幕上的鏡頭切換到綠茵場上的天授隊員身上。他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低頭啜泣，淚如泉湧。秦醉跪坐在地上，頭深深埋在綠茵場的草叢中，雙手死死抓著草皮，渾身顫抖。

　　淚水終從他的眼眶中滾滾而落：「這就是……被關在門外的感覺嗎？」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零八章 華尚獻花

　　帶領著全體鴻鵠二隊感謝了鴻鵠的應援眾之後，華尚帶著眾人再次拖起了火車。瀑布般的煙花和綵帶倒捲而下，每個人都披紅掛綠，鮮豔如孔雀。此刻的華尚腦子已經興奮得一片空白，完全是依照本能和慣性在做這些習慣動作。

　　直到安寶貝白衣如雪的身影攔在他的面前。

　　「小尚，你別忘了獻花啊。」安寶貝笑著提醒他。

　　「哎喲！」華尚這才想起來，殺帥之後，他立刻被自己的隊員們放倒了，然後提前進入了歡慶。獻花的事兒就這麼忘了。

　　殺帥人向帥位獻花，不只是一個單純的程序，而是一個必須的緩和心理創傷的過程。這是絕對不能忽略的。

　　「哎呀，我差點忘了。」華尚掙脫開仍然在狂歡的隊員。

　　安寶貝連忙把一捧鮮花塞到華尚的手中，嬉笑著說：「快去吧，西琳等你好久了。」

　　「安姐，那個……媒體上吹的什麼相殺CP，你沒往心裡去吧？」華尚拿過鮮花，惴惴不安地問了一句。雖然安寶貝的經紀人反覆說沒關係，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問安寶貝本人。

　　「放心啦，小尚，我們的相帥CP才是官方CP呀。相殺CP反而會讓你的熱度更高，我也是水漲船高，沒事沒事。」安寶貝樂呵呵地說。

　　「安姐，大氣啊。」華尚捧著鮮花，忍不住誇了一句。

　　安寶貝臉上露出興奮的紅暈：「快去吧。你看西琳臉都白成那樣了。」

　　華尚連忙朝著西琳跑過去。但是卻被安寶貝攔住了：「小尚，你讓西琳等了這麼久，怎麼也得表示一下。」

　　「怎麼表示啊？」華尚忙問。

　　「滑過去唄！」他身後的鴻鵠二隊全體起鬨。

　　「不夠不夠！」安寶貝連連搖頭，「一邊滑一邊轉圈圈，就像你使潭花月現那樣！」

　　「喔——！」鴻鵠二隊立刻高聲起鬨叫好。

　　「太騷了吧？」華尚忍不住問。

　　「騷年不騷就香嗎？」鴻鵠二隊繼續起鬨。

　　「哎喲你們！」華尚氣得搖頭。

　　「就當為了我好嗎？我喜歡看你轉圈圈的樣子。」安寶貝大方地笑道。

　　「喔~~~~~~」

　　在鴻鵠二隊撕心裂肺的起鬨聲中，華尚捧著鮮花，深吸一口氣，啟動踏浪而飛中階滑翔步，身子嗖地一聲跪倒在草地上，朝著仍然在等待的西琳滑去，在接近她的時候，他的身子跪倒旋轉，連轉了十七八個圈子，恰到好處地面對西琳滑到眼前，雙手奉上鮮花：「對不起，我獻花晚了！」

　　「沒關係！我懂！」西琳激動不已地接過鮮花，「你最後奪帥一劍太帥了。」

　　「過獎。」華尚笑著站起身。

　　「能跟我合拍一張嗎？」西琳拿出手機。

　　「現在嗎？」華尚微微一驚。

　　「當然啦，畢竟你獻花這麼晚，就當是補償我嘛。」西琳嬌俏地說。

　　「那就……」華尚猶豫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安寶貝。

　　「我懂啦，可以可以！」西琳興奮地高高舉手，朝著安寶貝連連揮手。

　　「可以什麼？」華尚茫然問。他看到遠處的安寶貝正一溜小跑，興奮地衝過來。她來到西琳身邊，兩個人熱情地手牽手搖了搖，隨即一左一右來到華尚身邊，一人挽住華尚一隻手。西琳拿出手機先拍了一張三人合影。安寶貝則拿出手機也拍了一張。

　　當華尚目送安寶貝和西琳在工作人員引領下離開的時候，鴻鵠隊員們嘩啦一下圍過來，將他再次按在地上疊起了羅漢。華尚明顯感到了他們的羨慕嫉妒恨。

　　「幹什麼幹什麼？我快癟啦。」華尚求饒地大叫。

　　「隊長，你桃花運到啊，兩大美人都在發微博，全在曬和你的合影！」

　　「你們不用這樣吧，一張照片而已！」

　　「隊長，你承受單身狗們的憤怒吧。」眾人嘻嘻哈哈地大笑。

　　「我也是單身狗啊！」華尚連忙拉近乎。

　　「你是單身狗糧！」眾人齊聲說。

　　此時，周圍的歡呼聲漸漸安靜了下來。華尚從眾人的壓迫下艱難爬出來，往賽場上望去。本來趴在地上不想動的秦醉和他的天授隊員，一個拉一個，都從地上爬了起來。雷光虎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場。是他從地上拉起了秦醉。

　　秦醉本來頭埋在地上，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當雷光虎把他拉起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垂下頭放聲哭了出來。

　　雷光虎攬住他的肩膀，扶著他朝著觀眾席前走去。在他們的背後，天授隊員們垂著頭一邊啜泣一邊東搖西晃的跟上。他們在天授鑼鼓隊和應援團的坐席前深深鞠躬，感謝他們的聲援。在這一片屬於天授的空間，哭聲四起。無數天授粉絲哭著向他們鼓掌致意，感謝他們為了取勝付出的所有努力。

　　但是，任何努力都不能挽回黑暗的結局。天授畢竟還是輸了。輸給了華尚，輸給了鴻鵠。

　　在鞠躬致謝之後，雷光虎和所有天授隊員同時轉過頭來，望向鴻鵠隊所在的方向。華尚也正在朝他們行注目禮。

　　華尚直視著天授眾將的死亡凝視，並沒有做出任何想要表示親近和同情的意圖。因為他上輩子當夠了失敗者，知道任何勝利者的憐憫都是毒藥。

　　他只是簡單地回望著他們。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天授眾將正在將此時此刻牢牢印在腦海裡，以後的日日夜夜，都會將這刻骨銘心的苦痛記憶反覆品嚐。每天都盼著從這失敗的地獄中掙扎出來。

　　他能為他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為他們提供一個可供回憶的，清晰的，鮮明的影像，讓這個影像夜夜如刀，割在他們的心頭。沒有轉圜的餘地，沒有偃旗息鼓的理由。明年，鴻鵠和天授注定會再相遇。今年積累的恩怨，明年會再清算，年年月月，循環不休。

　　這就是對手的宿命。這才是奪帥啊。

　　華尚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而恣意的浪笑。他的笑容，讓天授的眾人眼中冒出衝天的火焰。

　　明年，就在這兒，你怎麼贏的，就怎麼輸回來！每個人心底都在暗暗地發狠。

　　雷光虎和秦醉深深凝望著他，心裡千頭萬緒。此刻的華尚，無比的強大！

為了一口餓

第四百零九章 輸了贏了？！

　　鴻鵠得勝之夜，鴻鵠武校通宵慶祝。武鵬飛激動地下令所有靈獸靈植餐廳免費供應零食和飲品，歡慶派對在所有的鴻鵠地標建築舉行。

　　古貝連夜與華莎聯繫，在她神奇剪刀手的幫助下，飛快剪輯出鴻鵠在傲世、羅大壯、五龍潭、空桑和天授之戰中所有精彩片段，拼合成精彩戰鬥集錦，火速上傳到學校服務器。片刻之後，所有鴻鵠武校校內大屏幕上都開始循環播放這個集錦。

　　操場上，大禮堂前，四大校門前，教學樓前，體測中心前，到處都是鴻鵠和華尚奮勇搏殺的身影。鴻鵠武校的學生們聞訊或者從空桑懸空殿，或者從家裡趕回學校，聚集在學校的各個地標建築前，如醉如痴地欣賞著鴻鵠晉級至上院的各個精彩畫面。

　　得勝之夜，祝甜成了除了華尚之外，最受鴻鵠學生關注和喜愛的人。她的二胡獨奏，氣蕩山河，將整個天授戰隊強行打滿雞血送進了華尚精心準備的誅仙陣。這麼強大的音師理所當然受到所有學生的崇拜和喜愛。

　　當晚鴻鵠武校音師系的導師找來祝甜，就在鴻鵠西校園靈獸餐廳外的大屏幕前搭建舞台，招來一群音師系高材生為她配樂，以大屏幕上精彩視頻為背景，舉行了一次她個人的二胡獨奏音樂會。

　　舞台下人山人海，成千上萬學生把西校園擠得水洩不通。無數手掌伸到半空，應和著二胡的激情旋律瘋狂打著節拍，很多曾經在懸空殿親眼目睹鴻鵠奪勝的學生都激動得淚流滿面。鴻鵠挺進至上院那一瞬間的回憶，在這激烈的旋律中，全都回來了。

　　無數隻手高舉手機，貪婪地攝錄整場音樂會的盛況。配合著激情的音樂，鴻鵠奪勝每一個關鍵鏡頭都顯得十倍的精彩和震撼，尖叫聲從始到終，就從未斷過。

　　在一片喧囂聲中，華尚卻坐在校醫館的走廊裡，靜靜等待著鴻鵠主力們的醒轉。

　　窗外傳來陣陣的歡呼聲，那是西校園的觀眾為了祝甜的二胡曲喝彩。華尚忍不住笑了，用千本櫻讓天授失了智，他懷疑九尾自己都沒想到這個神操作。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告訴鴻鵠主力們這個有趣的消息了。

　　不過，華尚忽然惡作劇之心發作，這幫傢伙睡過了第五局，明顯就是躺贏嘛，是不是該接受點懲罰呢？

　　「哼哼哼……」華尚摸著下巴，轉頭望向同樣坐在走廊上守夜的榮威，白若樓，白老爺子和楚致遠夫婦。

　　第二天清晨，鴻鵠校園裡一片狼藉，通宵狂歡的師生們全都累癱了，各自找地方休息，恢復元氣。校園裡，只剩下保安和清潔工還在工作。這一天的課，全被停了。整個學校都需要歇口氣兒。

　　漸漸安靜下來的校園裡，寂靜無聲。這靜寂感反而給了沉睡著的鴻鵠主力們一個不大不小的刺激。他們的眼皮開始無規律地跳動。雷光虎的地獄雷音效果一點點淡去。

　　第一個醒過來的，是榮恆浩。自從他被地獄雷音震暈，他的精神場一直在奮勇掙扎。他不服，他要醒過來，不能昏過去，不能睡，還要比賽，他要贏！這一整晚，他都在不斷打開著通往清醒之路的門。打開一個，又有一個，再打開，又蹦出來一個。

　　他從未放棄，永不服輸，一個又一個地打著，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打開清醒之門，因為他是要去至上院的男人！

　　終於，在打開一道青銅鑄造的巨型大門之後，榮恆浩看到了久違的陽光，他猛地睜開眼睛，放聲大吼：「比賽呢？！」

　　在他的床前坐著一臉疲憊的華尚。

　　「隊長！比賽呢？」榮恆浩驚恐地環視著四周，周圍是病床，封曉翼、亨載道、方亭軒他們都躺在這個房間裡。

　　「唉~~~~~~！」華尚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浩浩，你先冷靜一下，我跟你說個事兒啊。」

　　「輸了！？」榮恆浩嗖竄起來，衝到窗前，放眼望去。這是清晨！這裡是鴻鵠的校園，滿目瘡痍……輸了！在即將邁入至上院的最後一刻，他們被雷光虎的地獄雷音震倒。

　　榮恆浩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一把抱住頭，狠狠撕扯頭髮，心中被悔恨填滿。

　　轟！病房門被粗暴地推開，白若馨、楚岫、薛玫、晉飛花和龔明月發了瘋一般衝進來。這沉重的推門聲也吵醒了在沉睡的亨載道、方亭軒和封曉翼等男隊員。

　　他們都是剛醒，醒來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在鴻鵠校醫館，窗外一片狼藉，彷彿整個校園都被人洗劫過。這萬分不妙的畫面，給了他們無窮的聯想。他們迫切需要找一個知情人詢問。

　　他們看到了華尚和榮恆浩。榮恆浩雙手抱頭，雙目通紅，咬緊牙關。他要不是便秘，就是得到了極為不妙的消息。

　　「輸了？輸了！」白若馨第一個叫了出來。

　　楚岫摀住嘴，熱淚盈眶。

　　晉飛花一屁股坐地上，哇地哭了出來。薛玫雙手按住眼眶，渾身抽搐。亨載道、方亭軒、封曉翼都崩潰地躺回床上，雙手撕頭髮。龔明月神經質地開始發牢騷，咿咿呀呀都不知道在說啥。

　　「大家冷靜一下，最後一局，我真的盡力了。但是……」華尚眼珠一轉，「這裡我重點要批評幾個人，浩浩，若馨，還有楚岫，你們三個在最後關頭，為什麼要堵截雷光虎啊，你們要是稍微聰明一點，閃開他的地獄雷音……」

　　他話說到這裡，榮恆浩、白若馨和楚岫都羞愧地低下頭去。最後關頭，他們全都上頭了，就是要堵住雷光虎，保護安寶貝，完全沒有想到關鍵時刻保存實力，在最後一局復仇。現在，鴻鵠輸了，他們這四個本來有機會留存的隊員，最應該檢討！

　　「……我這最後一局，也不用贏得這麼辛苦啊。」華尚搖頭嘆息著說。

　　「嗚……」榮恆浩、白若馨和楚岫剛要哭出聲，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同時抬起頭來。

　　「神馬？」楚岫難以置信地問。

　　「贏了！？」白若馨瞪得眼睛要爆炸了。

　　「啊？」榮恆浩連個整句子都說不出來。

　　「我去……」坐地上哇哇大哭的晉飛花一個猛子竄起來，直接交叉鎖頸將華尚叉上了天，「你說什麼？贏了！？」

　　「贏了，我什麼時候說我們輸了啊？」華尚想要放聲大笑，但是喘不過氣，好難受。

　　「飛花，冷靜冷靜！把華尚放下來，有話好說！」亨載道大叫。

　　晉飛花剛把華尚放地上，亨載道一個交叉鎖頸將他又叉上了天：「你這臭小子，敢耍老子！」

　　「老亨，老亨，我沒說謊啊，是浩浩自己想歪了，不怪我！」華尚連忙推鍋。

　　「我沒想歪！」榮恆浩又想哭，又想笑，涕淚橫噴，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我們贏了！我們贏啦！」好半天眾人才緩過勁兒來，發了瘋一般地歡呼和互相擁抱。整個校醫館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