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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方伶媛坐在樹蔭底下,望著CHEN因工作而濕透的T恤緊黏在身上,他時而彎腰整理,時而蹲下察看土壤的身影,讓炎熱的午後更加燥熱。
來到農田一整個下午,他帶著點驕傲的心情不厭其煩地向她解說播種應該注意的事項、土壤的肥沃度、新品種玉米對產量的助益,以及他為什麼進行這項改革的原因。
方伶媛無法用筆寫下這篇精彩的採訪,但她著實用心記下每個重點,他的每字每句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
如果他知道她是記者,還會這麼熱心地對待她嗎?
CHEN果然是動手的實踐家,他熟練地將種子放在播種機的盒子內,開著巨大的綠色機器,將種子深植在這片肥沃的土壤裡,來來回回地耕犁。
難怪他說他會信任這群人,因為他毫無架子的與他們一起工作,一起分享耕種的苦與收成時的歡樂。
CHEN又回過頭來看她了,見到她安然地坐在樹下乘涼,他對她露出大孩子般的笑容。
這已經是第七次他回過頭衝著她笑了,每一次她都明顯感覺到心跳加快,當然,這絕對不是她要的反應。
雖然兩人都不再提起溫室裡的一吻,但她深夜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也絕對不是時差或是思鄉的關係。此刻,他濕透的衣衫又鮮活她的記憶。
她想感受他男性的肌膚在她手指下的躍動,更想追逐他在她嘴內靈活靈動的舌尖,如果,能將身體貼近他應該更好……
方伶媛咒罵自己,清高地活了二十五年,卻突然間變成了大花癡!
她的每個細胞都對他的笑、他厚實的臂膀、他堅實的大腿吶喊著。
在天色即將昏暗前,辜成聶總算完成預定的進度,大步伐地走向她。他對她枯坐一下午感到不安與愧疚。「對不起,害妳呆坐了好幾個小時。」
「沒關係,我很喜歡成為一堆忙碌的人當中,最清閒的那一個。」她又再度展現她的幽默感了。
辜成聶默默地吸收這個發現,如此說來,她應該是天性樂觀的人,為什麼會想逃離過去呢?
他拉她起身,指著矗立在田地一旁的馬感。
「想不想看看馬?」
方伶媛點點頭。今天,她願意跟隨他到任何地方。
馬廏內養了將近十匹高大的駿馬,他傾身靠近馬欄,用手撫順著馬匹,並且示意她靠過來。
方伶媛戰戰兢兢地靠過去,馬匹揚頭發出嘶聲,她又往後連跳幾步。
辜成聶見狀哈哈大笑。「我們現在也知道妳絕對不是一名女牛仔了。」
她訕訕地陪笑,這話題令她極度不安,她已經編了許多謊言,不想再像滾雪球一樣地繼續下去。
馬廏的另一邊堆放乾草,有的細綁成四方形堆立,地上也散落著。
一隻雞突然從上樑朝下飛來,方伶媛腳下踉蹌,失去了平衡,直覺拉住身旁的他,卻將兩人都拉倒在地上。
辜成聶一時來不及反應,二分之一的身體疊在她的身上,落地後他趕緊用手撐起自己,察看被他壓在身下的人。
卻看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瞅住了他。
他開口掩飾尷尬。「怎樣,睡在乾草上還舒服嗎?」
「不舒服,我可以感覺到乾草下的一顆綠豆。」方伶媛俏皮地回答。
辜成聶知道她指的是用綠豆測試真假公主的童話故事,只有常年睡在軟墊上的公主會因一顆小綠豆而睡不好。
「看來,妳是來自東方的公主囉!」辜成聶快速回應她。
「才不,哪一個公主會和農夫這樣躺在乾草上呢?」她機靈地回答。
辜成聶仰頭大笑,他真的喜歡她的幽默。
「但是也許,這位公主對農夫有所求。」方伶媛慢吞吞地補上這一句。
她不知道她想表達些什麼,可能只是想暗示他:她還是有私心、她可能會有目的、她極可能會傷害到他。
辜成聶一隻手肘撐起,一隻手撥弄散在她臉上的髮絲。
「妳覺得公主會向農夫要求什麼?」
「一甲地?」方伶媛試探地問。
「東方公主千里迢迢搭船來西方,卻只要一甲地?」辜成聶笑著搖頭。「不合理,更何況公主不會耕田。」
「一箱珠寶?」
他再度搖頭。「東方是神秘與象徵財富的地方,歷史上都是西方人跑到東方去尋寶,所以,東方公主應該是穿金戴銀,不需要珠寶。我想,東方公主要的是比較特殊的東西。」
「一株特殊的植物或是農產品的幼苗,可以讓她的國人栽種。」方伶媛享受半躺在他懷中的感覺,她的臉龐更偎近了他的肩膀。
「嗯,這個農夫倒是很願意幫忙,但是,卻不知道公主家鄉的氣溫與土壤適合栽種哪一種植物。可憐的是,公主似乎說不清楚她的國家在哪裡。」
他們就躺在乾草上,編織著模擬的童話故事。
「我可否要求一個秘密?」這個要求最符合她實際上要的東西。
「什麼秘密?」辜成聶緊盯住她,如果她現在啟口問什麼,他肯定有問必答。
「可能是一個屬於過去的秘密。」她建議著。
他盯住她的眼神倏地變暗,反問她。「為什麼公主認為農夫會有屬於過去的秘密?」
方伶媛鼓起勇氣,大膽地伸手撫摸他的眉毛、眼睛、嘴角。「從農夫時常皺起的眉毛、時常憂鬱的眼睛,還有時常閉緊的嘴唇,公主認為農夫為著某個過去不愉快的經驗而痛苦著。」
這段接近事實的陳述字字打進他的心,剎那間他衝動地想打開通往回憶的大門,回到十歲的他。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將過去的門關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人可以靠這麼近,他掙扎著。
方伶媛看見他眼裡的痛苦,心底抽痛了下,趕緊轉移了話題。
「算了,公主改變主意,想要一些比較實際的東西,一張藏寶圖怎麼樣?」
「哈哈,公主倒不如要求銀行存款比較快一點。」
開懷大笑的臉掃去陰霾,他的臉上又出現了大男孩的稚氣。
「一個吻?」方伶媛輕聲地說,說出口後又希望他沒聽到。
但是辜成聶聽到了,他雙眸注視著她,撥弄髮絲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公主確定嗎?」
「不要有機會讓公主思考。」說完,方伶媛伸手將他的頭拉下,獻上渴望的雙唇。
察覺到她急切的笨拙,辜成聶刻意慢條斯理地折磨她。僅僅用雙唇輕碰著她,側臉從她半閉的眼臉、秀氣的眉梢,滑下小巧的鼻樑,兩人的鼻端輕輕碰著。她從來不曉得親吻前也有這麼多動作,閉上雙眼用肌膚感受著兩人親暱的溫存。
他持續在她的額頭、臉頰、嘴角逗留,磨掉方伶媛的耐心,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最沒耐性的人。
現在,也該是讓他知道的時候了。
她伸手至他的後腦勺,使點力氣地讓他的嘴唇正對她,微微張嘴含住他,牙齒卻因用力過猛,不小心與他的門齒相碰。在極度的無力感之下,她低聲嗚咽著,辜成聶低聲笑笑,兩手捧住她的臉頰,決定給公主一個紮紮實實的吻。
他將舌頭竄入她嘴內,挑逗她的舌尖,靈巧地碰觸柔軟的地方。柔軟的雙唇帶點壓力左左右右輕柔摩挲著,她試著回應他的舌頭,舌尖輕輕觸著,聽到他一聲嘆息,兩人都陷入慾火的糾纏中。
辜成聶用盡所有的意志力,不讓雙手滑下她的肩頭,畢竟,公主要求的只是一個吻,不是乾草堆上的身體打滾。
再一次溫柔地輕吻她,良久,他抬起頭。
「不知道公主是否滿意?」他的聲音因熱情而略顯嘶啞。
方伶媛羞紅著臉點頭。
「公主覺得遠渡重洋的辛苦值得了。」
「一個吻就是公主唯一的要求嗎?」辜成聶微挑眉毛,逗弄她,視線無法從她泛紅的臉頰移開。
方伶媛恢復了幽默的本能,俏皮地回應。「再加上一頓晚餐,怎麼樣?」
說時巧,她的肚子果然咕嚕咕嚕地發出聲響。
兩人相視一眼,馬廏內迴盪著愉悅的笑聲。
※※※※
方冷暖一身粉橘色的短袖洋裝,在熱鬧的人群裡飛舞。
今天是城鎮一年一度的大日子,猶如嘉年華會一般,舉辦遊行、演唱會、義賣活動,所得款項捐給退休協會,幫助無依的退休老人之醫療及養老費用。
但真正令她興奮的是,為響應這個活動,社區聯合舉辦了「跳蚤市場」,每戶人家都將家中想替換的物品搬到自家車庫前販賣,一張小小桌子上,若仔細地翻看,也會找到珍奇的寶貝物品。
辜成聶跟不上她興奮跳躍、左轉右旋的腳步,只好慢慢地在她身後尾隨。
她手中緊緊抓住她給的兩百美元,俏麗的短髮隨著不時左轉右擺的頭晃動著,讓他想到慈善園遊會時東張西望的孤兒。
現在的玫瑰嚴格來說,也算是個身分不明的孤兒。
這幾天他們都會在午後閒聊的時候,嘗試藉由談話或是翻閱書籍圖片,希望能讓她恢復些記憶,但每次都因她的頭痛發作而中止。
來這邊將近二十天,他一點一滴地將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她面前。
今天離開大宅時,為了不讓附近居民看到他們的出沒,他帶著她從地道裡走到外圍森林,成功地混進人群。這幾年來,為了躲避媒體的追逐,他常在半夜裡走地道出沒,任憑媒體守候在門口拍攝一張張進出的臉孔,也無法在裡邊找到他。
為了讓她更瞭解他、熱愛這個地方,他帶著她去農田,讓她在實驗室裡陪他、教她如何灌溉照顧溫室裡的花花草草,當然,到最後兩人身上絕對是濕淋淋地,以熱吻結束這堂「自然教學課程」。
他們彼此都明白,終有一天無法抵擋肉體的吸引力,只是,他們都在拖延這一刻的來臨。玫瑰的未來是與過去相連結的,他卻只屬於她的現在。
除非,他能夠參與到她的過去,才可以加入她的未來。
是該去挖掘過去的時候了。
玫瑰失憶的情況毫無起色,他沒辦法在未知的情況下和她相戀。回去後,他要聯絡偵探社的好友,揭開公主為何流落他鄉的面紗。
如果她仍未婚,他絕對不會讓她逃離他的身邊。
如果她已婚,他還是會說服她留下來,或是陪她一起回去解脫過去。
已婚是他目前所能想像最壞的情況,其他若涉及金錢債務、官司、甚至是犯罪,他都有能力解決。
他想不出還有更糟的情況發生。
他要竭盡所能地留下她,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方伶媛馬不停蹄地在每個攤位前翻找,她找到好多稀奇的小玩意;有裝米粒的小青蛙、一頂褪色的牛仔帽及整套有總邊的牛仔裝、手工製的馬鞍、五0年代的懷舊照片,她甚至還找到中國的童玩。
她正猶豫要從哪邊下手,角落一個沈黑的物體突然之間吸引住她的目光——一個有十年歷史的老舊照相機,手操動的,看起來保養得很好。
她拿起相機,熟練地調整焦距,雖然不如現代相機的操作方便,但功能看起來仍非常完善。
方伶媛瞇起一隻眼,轉動著鏡頭,CHEN的側影陡然納入框框內。
她倏地放下相機,內心交戰著。她需要這台相機拍攝CHEN的照片,也知道他不會反對的。但是,在他不明瞭照片用途之前,她的行徑是可恥的。
她該怎麼辦?錯過這機會,她很難找到如此不著痕跡的藉口,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照相機。
記者的本能排除了良知的煎熬,方伶媛心一狠,討價還價後以三十美元買下相機,賣主還附送她一捲底片。她將底片裝入相機內,趁自己還有勇氣時,猛一回頭,搜尋CHEN的身影,朝他喚了一聲,喀嚓一聲,拍下他回望她的神情。
聽到她的聲音他趕緊笑著回頭,卻面對一正對著他的相機,直到玫瑰的臉從相機後頭露出,他才呼了口氣,朝她走來。
「怎麼了,苦瓜臉一個,這樣照相不好看喔!」方伶媛歪著頭撒嬌地問他。
辜成聶接過相機審視著。「妳從哪裡拿到的?」
「買的,那個庭院有插國旗的那家。」她隨便指著。
「妳會操作?」他皺眉翻轉著這台一點也不傻瓜的相機。
「當然不會。」方伶媛機警地圓謊。「我纏著那家主人教我好久,他還一直罵我笨呢!」
「妳喜歡拍照嗎?不然,怎麼會挑中這一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常跟著你跑來跑去,看到很多美麗的風景,想拍下來留念吧!」方伶媛讓棒球帽遮住了她撒謊的眼睛。
辜成聶釋懷地笑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謹慎地問許多問題,可能是剛剛面對照相機的震撼,讓他措手不及。
「我希望妳沒花很多錢買這個骨董。」他戲謔著她。
「我整整殺了一半價格。」方伶媛知道警報解除,誇張地對他說。
辜成聶仰頭大笑。「好吧,我們就用省下的錢吃點手工做的冰淇淋。」
方伶媛挽著他,相機掛在脖子上,知道自己已經為相機拿到一張許可證了。
※※※※
喀嚓!閃光燈倏地一亮。
方伶媛拍下CHEN掌舵的專注神情。
這些天來,CHEN已經習慣她手裡的照相機,不時在他回頭、工作、與他人交談時發出聲響。
雖然從沒曝光過,但在CHEN的默許之下,宅裡的僕人也任由她在屋內東拍西拍。一捲底片很快就沒了,她又託僕人買了三、四捲回來。
拍完的底片一直沒送洗,她將底片藏在隱密的櫃子裡,CHEN始終沒搞清楚她照了些什麼。
連著數天天色陰沈,今天一放晴,他就囑咐僕人準備野餐的食物,帶著她從私人碼頭出發,開著兩層樓高的巨大船屋出航。
船屋之所以稱之為「船屋」,正因為它可以被視為海上的家;船上有客廳、起居室、兩套衛浴設備、臥室、還有廚房,應有盡有。樓上則是空曠無物的甲板,乘客可以在這裡享受湖風吹拂、瞭望湖色波光,必要時,這裡可以容納上百人,舉辦別出心裁的派對。
CHEN坐在高腳椅上,輕鬆地掌舵,他選了個景色優美的地方,拋下錨,兩人在甲板上大快朵頤。
方伶媛吃著水果沙拉,緊靠在他身旁,眼睛遠望美麗的湖色。
時間接近傍晚五點,但天色仍如午後一般,絲毫看不出已近夜晚。
來美國二十多天,她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生活型態,悠閒、自在,到七、八點才暗下的天色,還有走到哪兒都有的黑色土壤。
以往,她對美國的印象都是來自於好萊塢電影,不是高樓大廈,就是華爾街,像這樣的鄉下景致,倒是別具風味。
在CHEN的引導之下,她對這塊土地有了全新的認識。
更珍貴的,她還擁有他所有的生活照及工作照,多到可以製成寫真集了。
美中不足的是,截至目前她仍不知道他是哪裡人?他有哪些家人?而他們又在哪裡?
自從第一次在溫室裡提及他父母親引起他的不悅之後,她始終找不到機會針對這話題繼續。馬廏裡,他回憶過去時的煎熬,也讓她不忍心。
她該繼續下去,還是放棄?
該告訴他一切,還是隱瞞到底?
情況已經壞到她無法處理的地步。
這些天她不知聽了多少CHEN對媒體的反感言論,他是肯定不會原諒她一直欺瞞著他,更不用提正式接受她的訪問。
一個月的假期即將用完,她更害怕面對即將到來的離別。
想到這裡,她不禁嘆了口氣,了無胃口地盯住餐盤裡的食物。
辜成聶聽到她嘆氣,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
「還好嗎?」
「嗯!」方伶媛無力地哼氣回答。
辜成聶審視她深鎖的眉頭,誤以為她又嘗試回憶過去而頭痛。
「不要想了。」
「不要想什麼?」
辜成聶溫柔地對她微笑。「從現在開始,我們只看現在和未來,過去並不重要。」
「即使過去會影響我們?」方伶擬試探地問。
辜成聶肯定地,頷首,他早已暗中委託朋友調查玫瑰的身分,今天會有詳細的回報,回家後他就可以知道玫瑰真正的名字。
但他還是偏好這個名字。就像他正在溫室裡培植的新品種玫瑰一樣,他希望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方伶媛將頭埋在他的衣領,痛苦啃噬著她。
「即使過去的我,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女人?」
辜成聶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輕柔地回答:「玫瑰,我相信人性是不會變的,即使失去了記憶,但我相信現在的妳就是過去的妳,很多特質是根深柢固的。」
「是嗎?」他愈有信心,她益發覺得自己卑劣。
「是的。譬如,妳自然流露出來的自信、妙語如珠的幽默感、不服輸的好奇心,這些特質不會在喪失記憶之後才開始。」
「你喜歡現在的我嗎?」方伶髮抬頭問他,她希望這一刻能在她記憶中直到永遠知道他曾經喜歡過她。
辜成聶低頭輕吻她的額頭。「更甚於喜歡。」他的唇在她的額頭摩挲著。
聽到他的話,方伶媛心抽痛得緊,她緊閉著雙眼,不說一句話,強忍著眼淚。
辜成聶也思索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從小到大,他一直認為與人相處是最難掌握的事情,你永遠無法確定付出的情感何時會有變化。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這些年來他與周遭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男女之間的關係都是維持在肉體的歡愉,分手後也沒有悲傷。
但他知道玫瑰是不同的,光是想到她會離開他,他就失去了動力。
他非常肯定自己對她的感覺,絕對是超過「喜歡」這兩個字。在不明的過去可能會影響他們時,他希望她能清楚地知道他不會放棄她。
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呼吸輕吹她。「玫瑰,張開眼,聽我說。」
方伶媛仍緊閉雙眼,猛烈地搖頭。「不要,我不要。」
辜成聶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懼,他何嘗不是呢?這也是他不讓她知道他已經開始調查她來歷的原因,若有不好的消息,他可以先著手處理,減少兩人之間的障礙。
「玫瑰,沒有什好怕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會保護妳。」
「你不懂,你不會懂。」他怎麼會懂得她欺騙他的痛苦呢?
「我懂,我也一樣害怕,但沒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解決的事情,我相信我們能夠順利地下去。」辜成聶說得自信滿滿,當他確定基因改良快成功時,他也是同樣的語氣。
方伶媛緩緩張開眼,直視他的眼底。「即使我可能是已婚的女人?」
「只要妳還要我,我可以等妳結束那段婚姻。」他的眼中充滿承諾。
「即使我過去是個無惡不作的人?」
「我真的不認為妳會是這樣的人。」辜成聶笑了。
「假如呢?」她堅持要聽到答案。
他故做沈思狀。「那我會要求法官讓我慢慢感化妳,妳就當住在私人感化院好了,直到妳不再為非作歹,我才准許妳離開房子,怎麼樣?」他帶點戲謔回答這個問題。
方伶媛卻笑不出來。「如果……如果我是很壞的人,壞到你無法想像,壞到我……可能會傷害你……」
「噓!」辜成聶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玫瑰,我們不用做這麼多的假設,只要記得一件事。」
他深情地凝視她,眼裡的肯定明顯得令人無法抗駁。
「玫瑰,我愛妳,妳只要記得這句話就可以了。」
方伶媛眼眶盈滿淚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樣的深情。他瞅緊她的眼神也令她無所適從,她閉上眼睛,一滴淚珠滲出眼角,她豐盈的嘴唇在顫動著。
她踮起腳尖,將全身柔軟的曲線抵在他身上,紅潤的雙唇搜尋他。
辜成聶背靠甲板欄杆,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差點害他重心不穩,但很快地,他迎接她的熱情。
湖面一片空曠,船屋隨著湖波的蕩漾搖晃。方伶媛棲身在他為平衡身驅而張開的雙腿間,感受他的悸動,她聽見他的抽氣聲。
聽到他清晰地吐露愛意,她無法用言語回報他,此刻,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成為日後坦承背叛時的謊言。她只想讓身體靠在這具溫暖的軀體上,讓他溫柔地對待她,讓這一刻成為永恆。
方伶媛喘著氣,雙手慌張地將T恤下擺從他的褲腰處拉起,他服從地舉高雙手,讓衣服套出頭部。她一時緊張,脫身的T恤啪地滑出手中,落在船外的湖面。
「嘿,慢一點,我可不想在湖裡一件件地撈衣服。」他在她耳畔笑著,順勢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舌尖繞著耳廓兜轉。
她緊張兮兮地乾笑幾聲,雙手又急切地轉移陣地到他的褲頭,粗魯地解開鈕釦,不顧他在耳畔急促的抽氣呻吟,她深吸口氣,拉下他的拉鏈,想扯下整條褲子。無奈,緊身牛仔褲只讓她扯下幾公分,就在他結實的臀部卡住了。
她挫敗地呻吟,期待他能幫她。
他卻仍慢條斯理地玩弄她的耳朵,用濕潤的舌頭洗滌她的輪廓、用嘴唇使力含住豐厚的耳垂。方伶媛仰起頭,緩緩吐氣,雙手滑進敞開的褲腰內,環抱他的腰部,手掌感觸他陡然抽緊的臀部。
辜成聶再也無法承受折磨,抱起她轉了身,將她放置在欄杆上,雙手將她的裙擺拉高到大腿處,順手示意她的小腿環住他的腰,腳踝在他腰後交疊。
他將褲頭拉下到大腿處,下身靠近她,他的每一寸堅硬抵住她柔軟的部位。
他伸手至她的身後,解開整排的洋裝鈕釦,觸摸到暴露出來的內衣釦,他依樣畫葫蘆地解開內衣,一抽手將內衣丟進湖裡。
日落的斜陽照在他們光裸的軀體,他的黝黑映襯出她的潔白。
他用情慾朦朧的雙眼愛憐她瘦削卻不露骨的肩背、豐滿的胸部及平坦的小腹。她羞澀地想要伸手隱藏自己,卻被他的大手捉住往後搭在欄杆上。
雙手往後搭的姿勢,迫使方伶媛仰起頭、抬高了胸部,辜成聶低下頭採擷粉紅小巧的果實。
方伶媛微張著唇,熱氣從下腹竄升到臉頰,感受到一股無法滿足的空虛。
直覺的,她用力夾緊小腿,將他的身子圈得更近,腰部抵住他不停地扭動。
這動作將辜成聶剩餘的理智蒸發無遺,將她的裙擺拉到臀部,一手伸進兩人密合的地方,使勁地揉搓。
方伶媛的低喊從甲板傳出,波動了湖面,圈圈漣漪如同陣陣湧上的情慾。
她的雙手緊捉住欄杆,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她想要他,就在現在。
辜成聶從手指的濕潤知道她的需求,他明白她正浸淫在爬升的情慾當中,轉而將手伸進她底褲與臀部之間,想扯下這個障礙。
「嗚──」
警報聲從船屋內的控制室傳出,他停下了手,額頭抵在她的雙峰之間喘氣。
半晌之後,他攔腰抱起她,走入船屋內,溫柔地將她放在沙發上,轉身至控制室關掉警報聲。
方伶媛臉頰紅潤,拉高衣衫遮住自己,疑惑地看著他。
辜成聶整理衣褲,坐上駕駛座,重新開啟引擎,往回程開去,他側臉對她抱歉地笑笑。
「對不起,警報聲代表天氣不穩定,可能會有強勁的風雨,我們必須趕在風雨來之前回到碼頭。」
「很嚴重嗎?」方伶媛想到這邊不穩定的天氣,前一天她還穿著毛衣,今天又換成短袖。
「不一定,但是五、六月是季節更替的時候,變化很大,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方伶媛看到剛剛晴朗的天空在瞬間染上烏雲。
「好像要下大雨了。」
辜成聶瞄了眼天色,加快船屋航行的速度。
「希望不是龍捲風。」
「龍捲風?」方伶媛聞言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任何看過「龍捲風」電影的人都會有相同的反應。
辜成聶不以為意的笑笑。「不用擔心,我常年在這邊也只碰過兩次龍捲風,更何況它不一定會經過我們住的城鎮。只是,龍捲風來之前通常會有大雷雨和閃電,現在的天氣看起來有點像。」
「如果來了怎麼辦?」
辜成聶看到她一臉的驚惶,開懷大笑。「那我們就躲在地下室裡完成剛剛被中斷的事情。」
方伶媛的臉更加羞紅,起身躲在他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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