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 -【熊男的女優(有熊出沒之一)】《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香月 - 熊男的女優(有熊出沒之一)

一炮而紅的新崛起性感寫真女優
赫然是一年前不告而別的小愛人！
當初她的離開讓他發瘋得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沒想到她絲毫不浪費時間和天生的本錢
攀上演藝名人成為紅透半邊天的寫真女優！
哼，利用完就甩是吧？想要錢想瘋了是吧？
他會讓她知道玩弄感情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稱「監視器達人」的他可不只是浪得虛名
他拿出兩人的「性愛光碟」作為「賭金」
賭她對他的真心……
怎知如願的讓她成為他的「性奴」，任由他奴役
卻在經過一次比一次還教他把持不住的「戰役」
床上的女優不但贏回「賭金」，也再次偷走他的心……

男主角：熊聖恩
女主角：康靚霏

為了一口餓

第一章

　　臺北東區

　　一幅高掛大樓牆面的巨型寫真海報引起路人聚集圍觀，行經此地的駕駛人不約而同放慢車速，紛紛探出頭仰望這幅性感養眼的美景，使得川流不息的車陣突然變得壅塞起來。

　　喝完青茶，熊聖恩按了兩下喇叭，蓄著胡碴的粗獷臉龐寫滿了不耐。

　　「你不是這麼沒耐心的人吧？」坐在助手席上的好友阿Q打趣地虧他：「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讓他們看得這麼入迷啊？」

　　突然對左前方的騷動產生濃濃的興趣，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阿Q鑽出車窗，大刺刺地坐在車門上，仰起臉，目不轉睛地盯住寫真女優的胸部猛瞧。

　　「嘩！好漂亮的胸部！一『點』也沒露就能讓他們看得口水直流，要是她把手放下來，那還得了？」

　　熊聖恩斜睨阿Q一眼，不以為然地勸道：「勸你還是少看點鹹濕垃圾，免得永『垂』不朽的日子提早來臨。」

　　「對我來說，床伴的臉蛋跟身材同樣重要！要是空有好身材，臉蛋卻活像妖魔轉世，那我就算再餓也『吃』不下去啊！」阿Q理直氣壯地反駁。

　　「你也會有『吃』不下的時候嗎？」熊聖恩調侃道。

　　「總是遇到好貨的人沒資格這樣說我！」阿Q沒好氣地白了熊聖恩一眼，色迷迷的眼光依依不捨地從寫真女優的胸部移向精緻的五官，俊俏的笑臉突然僵住，難以置信地大喊：「這妞好眼熟……吶吶欸！熊啊，這個不是你馬子嗎？！」

　　熊聖恩愣了一秒，隨即開門下車，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矗立眼前的巨大海報——

　　那個立在泳池中，只用雙手遮住渾圓雪乳的寫真女優對著鏡頭笑得好美、好自然，裸露的尺度雖然開放卻不見半點羞澀扭捏，給人一種清新健康的感覺……

　　喔！他怎麼會忘了，要不是他，她怎能蛻變得如此嫵媚動人？

　　「Miyuki，來自海中的美人魚……」他低聲念著海報上的文字，性感厚唇彎起，喃喃說著：「不，你應該是來自深山的雪精靈……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一次，任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難逃我的熊掌！」

　　長腿一跨，熊聖恩逕自穿越馬路，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向那一棟大樓。

　　望著好友瀟灑的背影，阿Q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攏，急忙大喊：「你要去哪裡啊？你不餓了嗎？」

　　塞車的情況開始紓解，後方的休旅車忽然猛按喇叭，嚇得阿Q差點跌落車窗外。

　　他陡然變臉，手腳並用地爬出車子，沖向那輛休旅車，火冒三丈地對著駕駛比中指，惡言挑釁：「他媽的！老子就是不爽開走，看你能奈我何！」

　　「幹！」那個看似良民的男人也火了，兩條粗黑如毛蟲的濃眉一皺，掏出手機就撥了起來，當著阿Q的面開始撂員警——「喂，警察局嗎？這裏是忠孝東路三段……」

　　「開走就開走，媽的！你給我小心點，別再讓我遇到！」阿Q很沒種地撂完狠話，忙不迭地將車開到書局前停放。

　　不一會，熊聖恩抱著一大疊寫真集走了出來，小心地放在後座，幫忙開車門的阿Q還來不及開口，熊聖恩轉身又走了回去，抱著另一疊出來……就這樣，直到後座再也放不下，他才把剩下的半疊交給好友，不忘叮嚀：「拿好，小心別碰壞了。」

　　「哇靠！你買這麼多她的寫真集想幹嘛？該不會是要放在『熊窟Pub』賣吧？」這倒稀奇了，以前從沒見熊聖恩對寫真集感興趣，現在卻捨得花大錢買這些……「好極了！給我一本，等我回家再幫你『教訓』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看他怎麼把這個沒血沒眼淚的拜金女搞「髒」！

　　哼！誰教她處心積慮欺騙他死黨的感情，藉此搭上店內的影劇圈常客！

　　阿Q上了車，將寫真集放在腿上，手腳俐落地拆開一本正要欣賞，一隻大手忽然伸了過去，用力一捶，厚重的書頁猛然合上，夾住他來不及抽出的手

　　「好痛！厚！你幹嘛啦？」阿Q被夾得莫名其妙，痛得猛甩手。

　　「你不能看。」熊聖恩面無表情地回答。

　　「蝦密？！」他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吧？

　　「誰都可以看，就你不行。」冷冷地睨他一眼。

　　「好過分！為什麼別人都行，就我不可以？」受到差別待遇的阿Q瞪大了眼哇哇抗議。

　　「因為你思想邪惡。」他才不要讓這個「A片魔人」拿他買的書意淫他的女友咧！

　　「你馬子料好實在，借兄弟欣賞一下有什麼關係？」怕什麼啊？他只是「借用」一下罷了，又不會真的跑去「上」她！

　　「要看自己去買。」最好別讓他知道這傢伙會怎麼「使用」它，要不然……他最好趕快幫自己保個巨額意外險！

　　「哼！自己買就自己買！」阿Q轉身打開車門。

　　他本來只打算純欣賞，沒想要意淫朋友妻的，為了爭這一口氣，他一定會好好「利用」自掏腰包買的寫真集……

　　「不用去了，這家的存貨全在我車上了。」

　　阿Q聞言立刻縮腿關門，嘴巴開始碎碎念：「你沒事帶那麼多錢幹嘛？」害他還要跑別家才能買到！

　　「我的白金卡額度沒有上限，想買多少本都不成問題。」系好安全帶，熊聖恩發動引擎，愉快地開車上路。

　　夏夜涼風徐徐，熊聖恩卻興奮得渾身發燙，深藏的熱情因為那一幅海報再度燃起熊熊火焰……

　　康靚霏，這一次，你休想再從我身邊逃開！

　　　　　　

　　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康靚霏隨即起身關窗。

　　奇怪，今天明明就熱得要命，她怎麼會發抖？

　　「好癢……怎麼搞的……」走到桌旁，她拉開抽屜拿了一根棉花棒，將垂落胸前的長髮撥到耳後，輕掏左耳。「不是昨天才剛掏……」

　　記得唷！左邊癢走我在想你，右邊癢是我在念你……

　　憶起那個人曾說過的甜蜜情話，她猛甩頭，不厭其煩地自我催眠——

　　別再想那個騙子！你已經跟他斷得乾乾淨淨，沒什麼好牽掛的！

　　意外得到一個星期的假，她只想回花蓮陪外婆……一想起外婆，康靚霏既興奮又心疼，恨不得能立刻飛回她身邊！

　　可是等休假回來，還得參加出版社舉辦的再版簽書會……唉！又得穿暴露的衣服公開露面，希望這一次會多請幾個人月臺保護她，別再讓那些色胚得逞了……

　　光是想到那些怪叔叔邪惡的眼神，她就思心得想吐，更別說是乘機襲胸、用「硬硬的東西」磨蹭她大腿，或是近身猛吸她身上氣味等等的猥褻行為……

　　丟掉棉花棒，康靚霏歎了口氣，起身整理要送給親友的禮物。

　　只要外婆能恢復健康，無論什麼苦她都願意忍受……

　　　　　　

　　花蓮縣玉裏鎮春日部落

　　隔天下午，康靚霏回到外婆家，看外婆還在睡午覺，便拖著行李箱到客廳，開心地拿出送給大家的禮物。

　　「這瓶威上忌給姊夫，這條金項鏈給你，這個洋娃娃給Ami，這個玩具給馬耀……馬耀，快過來啊！你不認得姨姨啦？」康靚霏蹲低身子，對著躲在表姊身後偷覷她的小外甥招手。

　　葉玉妹抱起兒子，笑盈盈地走向表妹。「Miyuki，你會回來參加豐年祭吧？」

　　剛學會走路的馬耀不愛讓人抱，總是扶著桌腳、椅腳或人腳，搖搖晃晃地練習走路，這會兒一被人抱起，就像條毛毛蟲似地拚命掙扎扭動，葉玉妹拿兒子沒轍，只好放他下來繼續探險。

　　已經過了一年嗎？時間過得真快……

　　「看情況吧！對了，跟我來一下，」康靚霏起身拉表姊到二樓的房間裏，從隨身包包拿出一個信封袋遞給她。「姊，這個給你。」

　　幸虧表姊嫁給同村的人，才能就近照顧外婆，讓她能全心投入工作。為了表達感謝之意，她在下飛機後特地領了十萬元要給表姊。

　　「這是什麼？」看清裏面是一疊千元大鈔，葉玉妹倒抽了一口氣。「你沒事給我這麼多錢幹嘛？趕快收回去！」

　　「這不多啦！姊夫失業，Ami又快要上幼稚園了，你們現在一定很需要錢。」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們一定會想出解決的辦法。」葉玉妹笑開臉，樂觀地向表妹保證，將信封塞回她手中。

　　「喔！」康靚霏失望地收起信封袋，邊說邊走下樓，「該叫外婆起床了，再睡下去，她晚上肯定會睡不著。」

　　探頭看了下房裏，康靚霏彎唇微笑，快步走向坐在床邊發愣的外婆，溫柔地替她梳著日漸稀疏的白髮。

　　母親排行老麼，是家中最得寵的小孩：在十六歲那年的豐年祭上，對來自北部的父親一見傾心，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跟他私奔，傷透了外婆的心。

　　然而，母親生下她之後，才發現全心全意愛上的人遲遲不肯娶她的原因，竟是他早就有了家室……於是傷心欲絕的母親帶著年幼的哥哥和她回鄉投靠娘家，終日心神恍惚，不到半年便抑鬱而終。

　　母親死時，她還不滿一歲。

　　在阿美族的語言中，媽媽是太陽，爸爸是月亮；如今，她生命中的太陽已不在，月光亦不曾照耀，遺留在她身上的，只有來自母系的妍麗外貌以及父系的高姚碩長。

　　放下梳子，康靚霏爬上床，抱著外婆柔聲撒嬌：「愛婆，我想去外面走走，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愛婆」是她對外婆的昵稱，全世界只有她才能這麼喊！

　　大約半年前，外婆因跌倒造成左手腕及腰椎骨折，復原後由於害怕再次跌倒，使她變得不愛活動，寧可整天臥床，久而久之，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讓家人既心疼又煩惱。

　　Banai嘟起嘴，以帶著濃厚母語的口音回答：「我不想出去，我們在這邊聊就好了啦！」

　　但康靚霏鐵了心要拉外婆出門，堅持「盧」到底！

　　「可是人家好久沒回來，想到處逛逛咩……」她下了床，拉著外婆的手輕輕搖晃，興奮地提議：「我們去雜貨店買一些零食，然後搬桌椅到外面的空地喝下午茶好不好？」

　　嘿嘿……外婆愛吃甜食，用這招引誘她出門准沒錯！

　　「那等你買回來再叫我。」Banai腳一抬又想縮回床上。

　　「一個人好寂寞ㄋㄟ……陪人家去啦……」康靚霏邊「盧」邊拉外婆。

　　「可是外面很危險……」所以不管怎樣都不能出去！

　　康靚霏擦腰強調：「我會保護你呀！」

　　「可是你又不喜歡吃甜的……」只是想騙她出門吧？

　　「誰說我不喜歡？快點嘛，等買回來還可以曬曬太陽……」她的確很討厭那些甜死人的零食，但只要對外婆的健康有幫助，無論如何她都會逼自己吞下去！

　　　　　　

　　一周後 花蓮機場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又到了分別的時刻。

　　「姊，謝謝你把她照顧得這麼好……」抱住來送行的表姊，康靚霏激動地說著。

　　「說什麼傻話，她是我們的外婆，照顧她是應該的啊！」葉玉妹笑道。

　　康靚霏再度拿出裝著鈔票的信封袋遞給表姊。「姊，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這筆錢，不管用不用得到，手邊有一些錢總是比較安心……舅舅他們連愛婆開刀都不願意去醫院探個病，她一定很難過……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可能會忙到沒時間回來，所以只好麻煩你……」她說得都想哭了。

　　「我知道了。」收下錢，葉玉妹向康靚霏保證：「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去吧！」

　　「我該走了，替我向大家問好。」康靚霏微笑揮手，拿出登機證轉身離去。

　　望著窗外夜空，她的心思漸漸飄遠，遠到連自己在發什麼呆都渾然不覺……

　　　　　　

　　康靚霏一回公司就被經紀人罵到臭頭，原來超隨興的她成功地讓外婆走出家門，卻完全忘了「防曬」這回事，以至於身上的曬痕太明顯，讓造型師看了直搖頭，只好放棄事先借來的性感小禮服，破例讓她「包粽子」登場。

　　雖然慶倖不用露肉搏銷量，但仍免不了要穿上緊身服飾出席簽書會，以突顯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讓專程前來一睹風采的粉絲不至於敗興而歸。

　　「Miyuki，到了唷！打起精神來，別忘了隨時保持微笑！」拍拍她的背，經紀人拉開車門，帶頭走入書局。

　　一下車就看見大排長龍的景象，康靚霏面露甜笑，邊走邊朝衣食父母們揮手致意，貼著宣傳海報的自動門滑開，撲面而來的冷氣強得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在臺北生活一年多了，康靚霏還是吹不慣冷氣，她好想回車上拿外套來穿，可又怕經紀人看了不高興，只得乖乖定到長桌後坐下，認命地拿起簽字筆準備開工。

　　瞥見臺階下幾疊寫真集，她噘嘴輕吹了聲口哨，揚起臉，微笑迎視排在最前面的大買主。

　　熊聖恩？！是他！那些全是他買的？！

　　最不想見到的俊臉映入眼簾，讓她當場傻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嗨，好久不見。」熊聖恩輕聲問候，迷人的淺棕色眸子肆無忌憚盯著康靚霏，饑渴得像是要當場將她一口吞下……

　　情不自禁回想起他的「勇猛」，康靚霏燒紅了臉，垂下眼，禮貌性地建議他留下個人資料，讓她帶回公司簽完再請專人幫他送到指定地點，好節省彼此的時間。

　　「不，我馬上就要拿去送人，等不了那麼久，所以還是麻煩你在這裏簽完吧！」熊聖恩堅持，小心地將一疊疊寫真集放上長桌。

　　排在他後面的人一聽，不滿的噓聲此起彼落，熊聖恩轉過頭，熊眼用力一瞪，所有人立刻閉上嘴巴，識相地退了好幾步，主動留一塊活動的空間給這頭性情暴躁的野生動物。

　　康靚霏握緊拳頭，拚命壓下想揍熊聖恩一頓的衝動，恨不得能像扭開筆蓋般扭斷他的脖子！

　　「這一本請幫我簽上『給親愛的小熊』。」第一本當然要留給自己囉！

　　「好的。」康靚霏迅速簽好，笑容可掬地遞給熊聖恩，柔聲問：「請問下一本要怎麼簽？」

　　「下一本簽『給熊大哥』。」

　　熊大哥？連他老哥也送？呿，管他的，簽就簽吧！買書的是大爺，錢都付了管他要送給誰？

　　「好的。」她順從地照他的意思快速簽好。

　　「再下一本是『給小貓哥』……嘖，真麻煩……我看這樣好了……」

　　以為他改變主意想走人，她反射性地抬頭看他，開心得眼睛都亮了起來。

　　結果他竟掏出一張紙條，慢條斯理地攤開，她暗叫不妙，突然很想藉尿遁來逃避。

　　「吶，名單給你，照著簽就不用浪費時間問我了。」

　　「感謝你這麼為我著想喔！」康靚霏接下紙條，咬牙切齒地笑道。

　　看她低頭猛簽，一副等不及想擺脫他糾纏的急切模樣，熊聖恩不禁莞爾，犀利的眼神也變柔和了。

　　這張名單是他抽空翻同學通訊錄抄下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多看她一會兒。

　　「你的頭髮長長了，這樣很美。」他伸手撐桌，彎身讚美她。

　　她假裝沒聽見，忙著簽名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小麥色臉蛋也泛起紅暈。

　　「你簽歪了唷！」見她臉紅，他壞笑著提醒她。「沒關係，簽壞的就給阿Q吧！」

　　熊聖恩連忙更換還沒簽過的寫真集，突然，一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中年男子突然繞過長桌撲向康靚霏，嚇得她花容失色，連尖叫都來不及……

　　千鈞一髮之際，熊聖恩及時抓住那只肥滋滋的鹹豬手，順勢往自己胸前一擱。「你很愛摸人是嗎？別客氣，想摸就儘量摸啊！」熊眼死瞪住對方。

　　鹹豬手不敵熊眼，立刻升級為「快閃鹹豬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目睹這一幕的粉絲們回過神，不約而同將寫真集夾在腋下，為熊聖恩鼓掌叫好。

　　「霏，我看剩下的還是讓你帶回去，過幾天我再去你公司拿好了。」解決了鹹豬手，他笑著拉起跌坐在地的康靚霏，得意地眨眨眼。「先放在這張桌子下面可以嗎？」

　　「呃……嗯！」驚魂未定的康靚霏愣愣地點頭，任他牽著坐回原位。

　　放好寫真集，熊聖恩隨即驅車離去，讓康靚霏繼續工作。

　　　　　　

　　隔天「星穎」經紀公司

　　工讀小妹拉住剛走出會議室的康靚霏，小小聲地問：「Miyuki，你認識一位元姓熊的先生嗎？」

　　「怎麼了？」

　　「他說是你的朋友，可是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找你呢？」她納悶地歪著頭問。

　　康靚霏沉吟半晌，直覺熊聖恩今天來一定是為了別的事情。「他在哪裡？」

　　「他說在一樓服務台等你。」

　　「我知道了，謝謝你。」

　　在會客室打完電話，康靚霏隨即定到電梯口等待，因為熊聖恩堅持不肯在電話裏說明，她只好請他上樓。

　　「當！」

　　捧著一大束香檳色玫瑰的高姚猛男跨出電梯，讓正巧經過的女員工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嗨，這給你。」熊聖恩笑著將花束遞給康靚霏。

　　「謝謝，請跟我來。」她面無表情地接過，轉身帶路。一關上會議室的門，她馬上問他：「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熊聖恩自動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打趣地說：「我大老遠開車來看你，你卻小氣得連一杯白開水也捨不得倒給我喝？」

　　放下花束，康靚霏快步走向角落的小吧台，倒了杯冷開水往桌上重重一放，紙杯裏的水濺出，差點波及他的長褲。

　　以為她是在氣自己來得太突然，他起身摟住她，柔聲哄道：「霏，等你下班，我們一起去鼎泰豐排隊吃晚餐，再去買京兆尹的甜點回家……」

　　她拚命掙脫。「我吃不起那種高級食物。有事找我，麻煩你長話短說。」冷漠的語氣立刻澆熄他的熱情。

　　「為什麼離開我？」他沉下臉，問出這一年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他居然有臉問她這個？！康靚霏不自覺地握緊拳頭，精緻的彩繪指甲刺入掌心，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與其逼他招認想娶別的女人，她寧可主動消失也不願自欺欺人，打著「真愛無敵」的旗幟，理直氣壯地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夠了！她不想步上母親的後塵。

　　「我膩了。」垂下眼，她輕描淡寫地回道：「你最好別再來找我。」

　　這就是她不告而別的理由？

　　「膩了？」熊聖恩撇嘴冷笑，一臉不屑地說：「我看是想紅想瘋了吧？」

　　為了成名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沖到他的車前，混進他與好友合資開設的夜店，找機會搭上演藝名人……她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要這麼說也行。」只要有錢，就算要她把靈魂賣給惡魔也無所謂。

　　辛苦尋找了一年，換來的答案竟是如此傷人……她的冷漠不在乎激怒了他，他驀地將她推倒在會議桌上，定住皓腕，臉色陰沉地俯下身——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已來不及阻止，溫熱的唇落下，狂暴地吻住她。

　　這裏隨時都會有人闖進來！

　　「唔……不要！」她拚命甩頭，試圖要他冷靜下來。

　　「想叫就叫啊！如果你不在乎被人當場撞見的話。」熊聖恩毫不在意地提醒她。

為了一口餓

第二章

　　康靚霏怔愣了下，被熊聖恩乘機頂開大腿，置身其間。

　　「別這樣……」她不安地盯著門，低聲懇求。

　　掀起她的裙子，他一把扯下絲襪及內褲，迅速解開褲頭，勁腰一挺、順勢沒入緊澀的體內——

　　「唔……」她痛得閉上眼，全身緊繃地喘息。

　　「痛嗎？」他明知故問。「你可知道當你不告而別，我發瘋似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找你，心裏又有多痛？」

　　睜眼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她心疼地想撫平深鎖的眉，他的下一句話卻像鋒利的刀，輕輕一劃就令她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好緊……還沒讓唐旭川上過嗎？呵，你果然聰明，知道男人不會珍惜太容易得手的東西，所以一直在吊他胃口，是嗎？」他冷漠地說著殘忍的話，下身以緩慢的節奏持續進出，直到她逐漸濕潤才加快抽送幅度。

　　他以為她是人盡可夫的妓女嗎？她悲哀地想，淚水滴落眼角，悄悄控訴他的無情對待……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這麼做！

　　違背她的意願強行佔有她根本毫無樂趣可言，卻又難以釋懷，被真心愛上的人利用、背叛再隨意拋棄的痛苦，沒人會懂……

　　既然她無意續緣，他又何須留戀？這樣也好，至少以後不用再為她牽腸掛肚、輾轉難眠，倘若他們註定要互相傷害，那就乾脆傷個徹底吧！

　　「瞧你把我夾得多緊……裏面都濕透了呢……」他故意說得粗俗，粗硬的分身猛然挺入深處，狂野律動，冷眼看著身下美人兒緊閉唇瓣，不敢叫出聲的痛苦模樣。「就知道你會喜歡……嘴巴說『不要』，下面一被塞滿就爽得忘了自己是誰……」

　　「不……」她低聲哀求，無助地抗拒一波高過一波的浪潮。

　　「不？你不想要了嗎？」感覺到深處的緊縮，他故意停下，不想太快滿足她。

　　「啊……別停……」她輕蹙著眉，不自覺地哀求。

　　「那就是還想要囉？」他壞笑著用力頂了幾下，趁她意亂情迷之際勒索愛語：「想要，就說幾句我愛聽的……」

　　她抿緊唇瓣，拚命搖頭，不肯說出違心之論。

　　「不肯說嗎？呵呵……我知道了，你故意不說，是想激怒我懲罰你，好得到更多高潮是嗎？」他撇嘴輕笑，逕自解讀她的肢體語言。「那就如你所願吧！誰教我這麼疼你呢？」

　　不等她回話，下身猛然律動，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啊……唔！」她反射性地叫了出來，急忙咬住唇瓣，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熊聖恩冷笑著加速，戳刺得更深入，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他非但不曾減緩撞擊的力道，還故意撥弄她最敏感的部位，執意逼她開口求饒——

　　高潮來得又急又猛，令她不由得放聲叫喊。「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她的唇，盡責地為她「消音」，以免驚動在門外走動的人。

　　痛恨自己在此刻居然還這麼為她著想，熊聖恩加速律動，完事後立即抽身，將襯衫下擺塞回褲頭，拉開一張椅子坐著休息。

　　康靚霏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累癱了的她虛弱得連抬手擦汗的力氣都沒有，見他冷眼旁觀，只好狼狽地等體力恢復。

　　過了一會兒，她撐起身子，安靜地穿上內褲，扔掉破碎的絲襪，整理好儀容，故意伸了伸懶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呼！舒暢多了……你沒別的事了吧？」

　　凝視歡愛後的她，他忽然想起「船過水無痕」這句話——除非有人在此時闖入，並將她臉上的紅暈與兩人身上汗濕的衣服聯想在一起，否則恐怕很難猜到他們方才做了什麼好事吧？

　　眯起眼，他面無表情地說：「一爽完就翻臉不認人，不覺得太現實了嗎？」

　　她柔媚地笑了，清脆的笑聲悅耳至極。

　　「呵呵，『做愛時說的話不能算數』……說這句話的通常不都是你們男人嗎？我剛才之所以沒拒絕你，只是因為我正好也想要，所以才會任你擺佈……對了，你不會忘記該怎麼離開這棟大樓吧？」聳聳肩，她故作瀟灑地對他下逐客令。

　　既然她跟那些煙視媚行的女人沒什麼兩樣，那他也不用跟她客氣了！

　　「霏，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為什麼來……」他站起身，彎著唇，表情似笑非笑。

　　各取所需也好，真情假愛也罷，總之，在他厭倦以前，她只有配合，沒有喊停的資格！

　　她不耐煩地介面：「這很重要嗎？好吧，那就請你長話短說，我待會還得……」

　　他抬高她的下巴，輕描淡寫地說：「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識破你的『秘密』的嗎？」

　　康靚霏撇開臉，想要跟他保持距離卻被一把抱住，貼面耳語。

　　「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他放開她，輕笑著揭開謎底：「朋友都叫我『監視器魔人』從帶你回家的第二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瞬間，她像是被抽光了血液般刷白了臉，渾身發冷顫抖，耳朵嗡嗡作響，腦海中不斷重播他充分利用家中每一個角落跟她做愛的情景……

　　「仔細看過之後，我精挑細選出三段最刺激的，你不妨猜猜我最愛哪一段：颱風天的陽臺上、假日早晨的擦地板運動、我唯一一次的『闖紅燈』……」

　　康靚霏咬唇不語，十分擔心他會怎麼處理偷拍到的畫面。

　　「我不……」她沒時間陪他玩遊戲，她必須儘快拿到那些要命的證據，好跟這個變態徹底畫清界線！

　　「別急著拒絕嘛！要是你猜對了，我就會把所有的『原版』光碟都送給你唷！」這些是他最後的賭本，若他們果真無緣，那也只能祝她幸福了。

　　康靚霏狐疑地瞪住他。

　　「為了公平起見，我先把答案寫在手上，這樣就不怕輸家不認帳了。」拿出口袋裏的筆，他從正面圈住她，在她的背後寫完，握拳伸向她。「你可以猜了。」

　　就讓她決定他們的未來吧！

　　怎麼辦？要是猜錯可就完蛋了！冷靜下來，好好回想他當時的反應……

　　以他的興奮程度來區分……好像還好，而和……究竟哪一種對他來說才是最刺激的？

　　「考慮清楚了沒？」舔了舔乾燥的唇，他啞聲問道。

　　抬起頭，局促地望進憂鬱的淺棕色眼眸，她心頭一震，思緒混亂至極。

　　沒辦法了！隨便選一個吧！「是……！」

　　神啊！感謝禰給我機會——熊聖恩鬆了口氣，朝她攤開手掌，愉快地宣佈：「答案是『B』，很抱歉，我不能把光碟給你。」

　　她臉色一沉，不由得為自己的未來擔心——這個曾讓她愛到心碎的男人究竟還要帶給她多少傷痛才會滿意？

　　　　　　

　　一年半前

　　熊聖恩將手機通話功能切換到免持擴音，發動引擎，流暢地在窄巷中穿梭。

　　「我為什麼要連夜搬家？聽好了，因為你最愛的『曾美麗』又出現了！」

　　曾美麗人如其名，臉蛋美，身材棒，學歷也不低，是他老媽好友的女兒，因兩人的子女已屆適婚年齡卻仍是單身，所以才會想要將他們「送作堆」。

　　剛失戀不久的她積極尋覓三高男，打算搶在前男友文定前閃電結婚，以證明自己身價不墜：但熊聖恩對她就是不來電，也不把她的邀約當一回事，害她臉上無光。

　　只要是人都有自尊，被捧慣了的美人更是高傲。

　　初識熊聖恩，曾美麗以為他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碰了幾次軟釘子之後，她化明為暗，喬裝混入他與友人合資開設的夜店觀察敵情，誤以為他喜歡的是衣著火辣的嬌俏台妹，她從善如流地跟進，搞得怕人纏的熊聖恩大發雷霆，當眾嗆明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自尊受損的曾美麗由愛生恨，三天兩頭用不入流的招數整他，直到他搬入二十四小時都有專人管理的高級公寓，惱人的騷擾事件終告落幕。

　　「她沒對你怎樣吧？」熊母擔心地問。

　　「好在我這次是搬到有門禁管制的房子，才沒讓她得逞。對了，老媽啊，」眯起淺棕色眸子，他沉聲質問母親：「你為什麼要把我的保險套找出來戳洞？老哥他們不想生小孩關我什麼事？不要以為你是我媽就可以為所欲為……」

　　哎呀！是哪個兔崽子洩漏了她的秘密？

　　他話還沒說完，熊母就急著消毒：「你這孩子在胡說些什麼呀？媽平常是鄰長，還要去醫院當義工，忙都忙死了，哪來的美國時間做那種無聊事……」

　　「好吧，等我回去再把那個放著存摺印章不偷，卻老愛玩我保險套的傢伙的尊容印出來，請附近居民一起來抓這個害人不淺的怪賊好了！」他無所謂地回答。

　　俗話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剛開始，熊聖恩裝設監視器的目的只是為了防曾美麗，沒想到卻拍到令他哭笑不得的畫面……

　　熊母聞言倒抽了一口氣。「你在說什麼怪賊啊？」

　　「嘿，老媽，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在住處裝監視器的習慣吧？」證據確鑿，諒她口才再好也無法抵賴！

　　「監視器？！你裝在哪裡啊？」熊母驚喊。

　　「主臥室、廚房、客廳、浴室全都裝了，陽臺也……」他這個「監視器魔人」可不是浪得虛名啊！

　　突然，一條人影快速閃過車前，他急踩煞車，「砰」地一聲，另一個從巷子沖出來的冒失鬼被撞個正著，瞬間消失在擋風玻璃前。

　　「！」他火大低咒。

　　「小熊？」

　　「在我的氣還沒消以前，你最好不要來煩我！」只要犯了錯，就算是長輩也該認錯受罰！

　　倒楣的熊母被颱風尾掃個正著，深知這個兒子對說謊極端厭惡，她放棄辯解，抱著一絲希望柔聲試探：「連電話都不能打？」

　　「你說對了！」

　　結束通話，他火速下車查看。

　　跌坐在地的少年驚魂未定地看著差點輾過他腳踝的右前輪，聽見關門聲，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肇事者兩秒，隨即以手撐地，想站起來繼續追逐，一陣椎心的疼令他痛得縮手，臉色蒼白地請求：「拜託你……去幫我追那個人……」

　　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還追個屁啊？

　　「你站得起來嗎？」猜他可能傷得不輕，熊聖恩立刻蹲了下來，想扶他上車。「我先送你去醫院……」

　　少年用沒受傷的左手揪住他的衣服，漆黑如夜的眸子瞅著他，激動地大喊：「我全部的財產都被他搶走……再不追就來不及了！」

　　多漂亮的眼睛！他真的是男孩嗎？望著那雙無邪美眸，熊聖恩不禁愣住，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

　　「他搶走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他掏出皮夾，拿出厚厚一疊鈔票，大方地遞向少年。「這些夠嗎？不夠的話我再去領……」

　　「不只是錢！還有一張很重要的照片也被搶走……」他心痛回道。

　　「相信我，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事比送你上醫院更重要！」收好鈔票，熊聖恩彎身扶少年上車，迅速駛離小巷。

　　赴中醫診所處理好少年——康勁飛的手傷，熊聖恩打算先載他回家，跟對方的家人解釋當時的狀況，希望能順利解決這個意外事件。

　　上了車，見康勁飛似乎不太常坐車，熊聖恩提醒他系上安全帶。「住哪裡？我送你回家。」

　　康勁飛笨拙地用左手拉來安全帶，隨口說：「我沒地方可去。」

　　「你的父母呢？」該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小孩吧？

　　「一個死很久了，另一個不認我，你問的是哪一個？」康勁飛漫不經心地回答。

　　敷上涼涼的草藥，熱痛感稍稍紓解，他抬起右手，就著昏暗的街燈，滿不在乎地欣賞醫生的包紮手藝。

　　好在及時用右手擋車，否則他現在就只能躺在醫院哀哀叫了！

　　「沒有兄弟姊妹嗎？」

　　「有一個哥哥，從小就被人收養了。」

　　「你應該還沒成年吧？那你的監護人住……」

　　「再三個月就滿十八，沒臉再當米蟲了。」

　　&#;！明明是年輕小夥子，說起話來卻這麼老氣橫秋……熊聖恩瞥他一眼，繼續問：「你今晚有地方可住嗎？」

　　康勁飛搖頭，仍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帶著全部財產來臺北，剛定到這附近就被搶了。」

　　「這樣啊……」錢雖然不是他搶的，但人畢竟是他撞傷的……熊聖恩想了一下，爽快地提議：「假如不嫌棄，你可以暫時到我那兒住下。」

　　「方便嗎？」

　　「我一個人住，目前單身，也沒有固定的女友，應該算方便吧！」

　　「好啊！」康勁飛隨口答應。反正錢被搶了，有人肯提供吃住就該偷笑了。

　　注意到康勁飛沒帶什麼行李，熊聖恩體貼地提議：「時間還早，順路去大賣場採購一些生活必需品如何？」

　　「喔！」

　　　　　　

　　從大賣場回來，好不容易幫忙搬完塞滿後座的物品，康勁飛餓得頭昏眼花，縮腳遠離冰涼的大理石地板，全身無力地蜷縮在單人沙發上。

　　「對，臨時出了點事，我今晚不過去了，就這樣，掰！」

　　掛上電話，熊聖恩極有效率地將剛買回家的食物及生活用品一一歸位，擺放整齊後，邊走邊脫衣服，公然?起鳥來了……

　　「咕嚕——」

　　聽見那陣令人無法忽視的聲音，正要走向浴室的熊聖恩停下腳步，笑著轉向屋子裏的另一個人。「你還沒吃晚餐吧？再忍幾分鐘可以嗎？等我洗完澡就請你去吃好料……」

　　餓了一整天的康勁飛聞言，興奮地趴上椅背，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胯間，表情一僵，整個人嚇傻了。

　　被看光光的人是他耶！為什麼這小鬼要臉紅？見康勁飛急忙轉移視線的慌亂模樣，熊聖恩慢條斯理地撿起衣服圍住重要部位。

　　「喔，抱歉，我習慣一回家就脫光衣服……」臉紅是因為尷尬還是害臊？這樣的反應實在太可疑了……「他」要不是女扮男裝，就一定是有的傾向！

　　「你……不冷嗎？」他該不會是靠那些體毛來保暖的吧？

　　「還好。」反正馬上就要洗澡，就算冷也只是一下子而已。

　　還好？這幾天可是有寒流耶！

　　「喔，那你快去洗吧！」伸手攏緊新買的羽絨外套，康勁飛斜靠扶手打盹等他。

　　熊聖恩洗澡的速度的確很快，從康勁飛聽見水聲到他穿好衣服出來，也不過才花了三、五分鐘的時間。

　　「你洗好啦？」見他著裝完畢，康勁飛隨即站起身。

　　熊聖恩撇嘴笑了下，抓起擱在電視機上的鑰匙，揚手示意康勁飛出門。

　　「這附近有一家牛排專賣店，我剛搬來的時候去吃過幾次，這家用的是進口牛肉，煎到五分熟，再淋上特製的醬汁，厚！超好吃的啦……」想起那鮮嫩多汁的口感，他猛吞口水，加快腳步朝美食聖地前進。

　　康勁飛安靜地跟著熊聖恩定出大樓，經過面攤時，他自動停了下來，貪婪地嗅著食物的香氣，把另一個誘人的提議拋諸腦後。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忽然消失，熊聖恩猛然回頭，難以置信地瞪住杵在面攤前的康勁飛。

　　不會吧？他都說了要請吃高級牛排，這小鬼居然只對路邊攤感興趣？！

　　「你想吃陽春麵啊？我說了要請吃好料，你不用客氣……」

　　「吃面哪填得飽肚子？我要吃飯！」康勁飛瞟他一眼，迅速夾了一顆鹵蛋和三塊黑豆乾遞給老闆娘，不忘強調：「老闆娘，先給我一碗白飯，要大碗的喔！」

　　說完，他一屁股坐了下來，迫不及待抽了一雙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敲，白皙的衛生筷立刻脫離塑膠套的束縛。

　　真奇怪，他先前怎麼會認為這小鬼是女扮男裝？見識到如此粗野的餐桌禮儀，熊聖恩不禁搖頭歎息。

　　接過飯碗，康勁飛夾起切成薄片的豆乾塞入口中，再配上一大口飯，心滿意足地咀嚼，仿佛那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

　　有飯吃就不痛？會不會太神奇了點？瞅著那雙晶亮黑眸，熊聖恩狐疑地問：「你的手不痛了？」

　　「當然痛，可是跟餓肚子的感覺一比就算不了什麼了！」一聽就知道，這個好命的傢伙從小到大肯定沒餓過肚子。

　　「你最後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吧！要是我沒記錯的話。」

　　可憐的孩子，怪不得會這麼瘦……

　　看他省成這樣，讓原本抱持懷疑態度的熊聖恩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隨手拿了一個空盤，想多夾一些鹵菜讓他吃個飽。

　　「請再給我一碗飯，謝謝。」康勁飛起身將空碗遞給老闆娘，瞥了熊聖恩一眼，提醒道：「我吃這些就夠了，你夾自己要吃的就好。」

　　說完，他接過飯碗，自顧自地坐下來繼續扒飯。

　　熊聖恩聞言陡然變臉，夾了一堆鹵菜交給老闆娘，恨恨地坐回原位等待。

　　這小鬼真不識相！哼，既然如此，等他的手傷一好，就別想再賴著不走！

為了一口餓

　　第三章

　　寒流來襲的夜裏，女扮男裝的康靚霏輕輕翻身，十分緩慢地拉下棉被，豎起耳朵，眯眼偷覷睡在另一側的熊聖恩。

　　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小心地下床，溜進廁所。

　　「呼……」憋了一整晚終於得以「解放」，她輕揉微酸的腰，猜想究竟是車禍造成的肌肉酸痛還是因為憋尿太久的緣故……

　　從一開始，康靚霏就沒打算要接近熊聖恩，但計畫畢竟追不上變化——當那個眼力不佳、誤判她是一頭肥羊的菜鳥扒手選中她時，上帝便替她做了決定——真的要幫多年不見的大哥拿回那張切結書嗎？可萬一「熊窟Pub」的股份不是熊聖恩要陰招以低價購得，而是大哥為了買毒品而賤價求售，那該怎麼辦？

　　康靚霏內心十分掙扎，不由得憶起五歲那年的某個炎熱午後……

　　「父親」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空洞的名詞，母親死後，她的生父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說服不孕的妻子接納他的兩個孩子。年幼的她目睹外婆火冒三丈地用母語咒罵、揮動竹掃帚驅趕他們，並在兩人走後猛灑鹽巴驅邪的詭異景象，好奇的她拉著外婆的手追問，結果外婆抱住她痛哭，泣訴女兒遭負心漢玩弄，以至於落得香消玉殯的悲慘下場……

　　又過了一年，那對「賢伉儷」再度上門，這一次，他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帶來能言善道的律師以及一堆檔，軟硬兼施地逼不識字的外婆放棄外孫子女的監護權，硬把他們兄妹帶走，揚長而去。

　　要一個六歲的孩子因為早逝的母親而抗拒新家的優渥環境，這個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康翔宇在新家適應良好，沒多久就在零食、玩具的誘惑下鬆口喊他們爸媽並且改姓「劉」，進入貴族小學就讀。

　　但只比哥哥小一歲的康靚霏卻不肯乖乖叫人，只要一想起外婆不住哭泣的模樣，她就會哭鬧不休，讓大人們傷透腦筋。

　　一個悶熱的午後，她趁保母打盹時偷溜出門，可惜還沒走出大樓就被警衛逮個正著，通知保母帶她上樓。

　　得知此事的繼母吳世玫立刻趕回家，讓保母先行離去，再慢慢瞭解狀況。

　　「小霏，你是不是想出去玩？」她柔聲問。

　　康靚霏垂下眼，緊閉的小嘴高高噘起。

　　「小霏？」

　　「我要回家。」

　　「這裏就是你家啊！」

　　康靚霏忽然站了起來，不停地朝吳世玫大喊：「才不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吳世玫眯眼看著康靚霏，小女孩倔強的神情像極了已逝的情敵，硬生生挑起遭丈夫背叛的痛苦回憶，在這一瞬間，她終於瞭解丈夫不厭其煩說服她接納這兩個孩子的原因——這孩子長得太像那個女人了！

　　但她無法忍受丈夫藉著女兒思念已故情婦的私心，要是讓這孩子繼續留下，她一定會崩潰的！

　　「你真的這麼想回花蓮？」不等她回答，吳世玫立刻做出結論：「也好，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們家，那我就不勉強你留下來了。」

　　說完，吳世玫不自覺地笑了，這還是她七年來頭一次感覺到這麼輕鬆呢！

　　「我真的可以回去嗎？阿姨，謝謝你！」康靚霏開心地抱住吳世玫，興奮了半天才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哥哥呢？」

　　「哥哥現在是阿姨的小孩了，當然不能跟你回去囉！」無視小臉上的錯愕，吳世玫立刻拿起電話撥號，愉快地交代司機送康靚霏回花蓮。「司機伯伯馬上就會來接你，我先幫你把行李整理好，這樣你很快就能見到外婆了……」

　　吳世玫非常大方地把買給她的衣物玩具全都塞進行李箱，等不及要送走這個燙手山芋……

　　唉！時間過得好快，要不是上星期突然接到大哥打來的電話，要求她去臺北看守所看他，她真的都忘了他們究竟有多少年沒見面了……

　　大哥真是遭到熊聖恩陷害，所以才會被關起來強制戒毒嗎？她絕不會坐視親人被欺負，但要是大哥說謊，那該怎麼辦？

　　「喀嚓——」

　　轉動門把的聲音將康靚霏拉回現實，她趕緊沖水，拉開門，熊聖恩睡眼惺忪地瞅了她幾秒，回想起讓「他」住下的經過，隨即走進廁所，門也不關就直接拉下內褲「洩洪」，毫不在意會驚嚇「新室友」。

　　康靚霏紅著臉溜回床上，心想這個「暴露狂」似乎沒有大哥說的那麼壞，也許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幫大哥比較客觀吧？

　　　　　　

　　考慮了一天，康靚霏認為還是得先證明熊聖恩持有毒品，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於是趁他出門工作時，她鎖上門，逐一檢查抽屜，在翻找的過程中，還不時回頭注意門外的動靜。

　　「有櫃子的地方都找遍了，另一個房間又反鎖……會藏在他的房間嗎？」她喃喃自語地走進臥室，決定不管找不找得到都要先洗個澡。

　　鎖上房門，再搬一張靠背椅頂住門把，她從有抽屜的傢俱開始找起，連放在窗邊的單人沙發的縫隙也下放過，但就是找不到可疑物品。「奇怪，這裏也沒有……」她皺眉納悶，正想放棄時，才想起他的衣櫃裏應該也有抽屜……

　　她打開衣櫃，抖顫的手拉開抽屜，不一會兒又失望地推了回去，因為裏頭除了袖扣、領帶夾、保險單、存摺及銀行定存單之外，還有一些檔和幾個印有保存期限的小鋁箔包，根本沒有她要找的東西。

　　「算了，不找了！」轉頭確認靠背椅仍牢牢頂住門把，她迅速脫下寬大的背心、高領衫及褲子往床上一扔，緊接著解開纏繞胸部的布條，拎到浴室浸泡。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養成每天洗澡的好習慣，才一天沒洗澡，就讓愛乾淨的她難過得睡不著覺，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旁邊睡了一頭大熊的關係……

　　將滿是草藥味的繃帶扔進垃圾桶，康靚霏有些困難地洗完澡，借用他的吹風機吹乾了布條，才剛要纏回身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她反射性地尖叫，捂著光裸的胸部沖進浴室。

　　「阿飛，你沒事鎖什麼門？」

　　探頭看了下，確定他不可能進得來，她才放心地走出浴室，拿布條繞上腰際。

　　「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樣愛『?鳥』！」換言之就是「沒有羞恥心」啦！

　　熊聖恩聽了哈哈大笑。

　　忍痛纏好胸部，她迅速穿上衣褲，拉開椅子，開門讓他進入，沒好氣地問：「你下去顧店，跑回來幹嘛？」

　　「他」故作鎮定的模樣令他啞然失笑，他看起來有這麼「生冷不忌」，讓這小子害怕到連洗個澡都要搬椅子頂住門防他，而且還是他不在家的時候？

　　「我開到半路才想起來，今天還沒載你去換藥，所以又繞回來。」他忽然湊近，輕嗅沐浴後的清新香氣，淺棕色眼眸直視她，若有所思地掃過細嫩紅潤的肌膚……

　　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那雙銳利的熊眼看得她背脊發涼，心虛地環顧室內，見曾被她搜索過的地方仍像他出門前一樣整齊，這才放心定出臥室，回過頭催他：「不是要出去嗎？你還在發什麼呆？」

　　「喔！對，我們走吧！」

　　　　　　

　　直覺告訴熊聖恩，這個康勁飛十分可疑！

　　清晨四點回到家，他不急著洗澡睡覺，反而在確認「他」熟睡之後，打開上了鎖的那扇房門，迅速調出今天出門後監視器拍到的畫面——

　　哈！這小子果然有問題！熊聖恩眯起眼，仔細盯著螢幕中康勁飛的一舉一動，看「他」鬼鬼祟祟，把抽屜裏的東西拿出來又放回去，更加深了他的疑慮。這小子這麼處心積慮，甚至不惜冒著被車撞死的危險接近他，究竟想找什麼？

　　見螢幕中的人影轉移陣地，謹慎地搬了一張椅子頂住門把，搜完臥室內為數不多的櫃子，還不死心地掰開沙發的縫隙察看，令熊聖恩更加納悶，目不轉睛地看「他」繼續搜索衣櫃……

　　「啊？！」這小子幹嘛動他的保險套？

　　見「他」隨手拿起一個保險套擠捏了一會兒又放回原位，草草結束搜索，讓熊聖恩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但「他」接下來的動作更是令他驚訝得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湊近，整張熊臉幾乎要貼上螢幕——

　　脫完衣褲，「他」繼續解開纏在身上的布條，毫不知情地在鏡頭前上演脫衣秀。

　　當那兩球彈性極佳、與男性回然不同的渾圓豐乳自緊纏的布條下獲得釋放的瞬間，熊聖恩不由得在心中讚歎，好美的胸部啊！

　　這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為何要偽裝成男孩？她的目的究竟是……

　　思考之余，熊聖恩的視線仍緊緊追隨螢幕中的倩影，見她走出拍攝範圍，他立刻將畫面切換到浴室，犀利的眸光轉?——

　　沖著纏胸這個舉動，以及剪得比他更短的髮型，還有她對貴重物品、存摺和定存單視而不見的態度看來，他確信兩人相遇絕非單純的偶然！

　　撞到她之前，他正在跟老媽講電話……有可能嗎？假設這位元康小姐是老媽派來監視他私生活的「爪耙子」，這樣的話倒還好處理：但若她是老媽看中的「准媳婦」，那就比較棘手了……

　　女扮男裝是為了消除他對陌生女子的戒心，而製造超完美車禍、編造可憐的身世則是想博取同情好順利住下，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再恢復女兒身，上演「奉子成婚」的戲碼是嗎？嘖嘖！老媽都幾歲了還在玩這種把戲，不怕晚輩恥笑她幼稚嗎？

　　熊聖恩越想越不爽，抓起話筒撥號，想直接戳破老媽的詭計，等待接通的空檔，眼角瞥見螢幕中的康小姐驚慌捧胸直奔浴室的有趣畫面，淺棕色眸子眯起，悠哉觀賞美女變少年的過程，另一個更有趣的念頭興起，他掛上電話，笑得很得意。

　　！老媽，我接受你的挑戰！看是你的老掉牙劇本厲害，還是我的定力強！

　　關掉監視畫面，迅速洗完澡，他反常地穿上衣褲爬進被窩，躺了半天卻毫無睡意，見她早已熟睡，他索性翻身側躺，細看她的容顏，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輕撥濃密睫毛，順著高挺的鼻樑滑向微微噘起的嫩唇，繞著完美的唇型描繪……

　　他承認老媽這次的眼光的確很不錯，若非她的劇本太粗糙，他真的很有可能會被這丫頭給迷惑，進而讓老媽得逞，在短期之內抱到期待以久的金孫。

　　可惜他生平最痛恨被人算計，要不然，能有個這麼有趣的美女相伴，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啊！

　　　　　　

　　一周後熊窟Pub

　　熊聖恩一臉不悅地斜睨康靚霏，想不到這位「康小姐」還真沉得住氣啊！

　　自從發現她的「秘密」，熊聖恩便開始窩在家中，好整以暇地等她出招，可左等右等，原以為會發生什麼新鮮事，一個星期過去了，她卻依然故我，總是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害他期待落空，不禁懷疑究竟是自己錯估情勢，還是她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好激起他的征服欲？

　　該死的！現在應該是她要來摸索他的心意，怎麼會是他在胡亂揣度她的想法？

　　熊聖恩點了根菸，猛然吸了一口，噴出的煙熏得一旁的康靚霏直皺眉，瞪了他一眼之後憤然離座，換到稍遠的空桌坐了下來。

　　阿Q忍不住虧熊聖恩：「熊啊，你今天是怎樣？菸癮又犯啦？」

　　「把你的妹去，少來惹我！」白了阿Q一眼，熊聖恩撚熄香菸，煩躁地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冰水。

　　「唷！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因為『吃素』太久啦？哇哈哈……」阿Q不知死活地開玩笑。「萬一憋過頭，誤『上』阿飛，那可糗大了！」

　　見好友臉色陰沉地握緊水杯，雷亞力戳戳阿Q的肩膀，朝吧台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你頭殼壞啦？放著正妹不追，在這兒亂放什麼炮！」就算想找死也不用故意挑釁這頭脾氣暴躁的熊吧

　　「哇靠！這妞超正的！」循著雷亞力手指的方向望去，阿Q看得眼都直了，立刻上前把妹去！

　　「那傢伙就是嘴賤，用不著跟他一般見識……」適時化解了差點發生命案的危機，雷亞力瞥了康靚霏一眼，試探地問：「熊啊，『她』就是讓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嗎？」

　　熊聖恩撇撇嘴，不置可否。

　　「其實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孩了吧？」雷亞力挑眉問熊聖恩，笑得有些詭異。

　　熊聖恩「嗯」了一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跟「康小姐」同床共眠了一晚卻絲毫沒察覺到異狀，還是隔天心血來潮看了監視畫面才得以窺知她的「秘密」；而帶她來這裏還不到一個小時，這個貓崽子居然這麼快就識破了她的偽裝，這小子該不會對她……

　　「那你是在煩什麼？喜歡就留她下來繼續發展，不喜歡就趕她走啊！反正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是嗎？」雷亞力對熊聖恩的扭捏感到十分不解。

　　「問題是……」他簡單解釋了其中的疑點。

　　雷亞力眯起眼，指尖輕搓下巴上的短須。「嗯，她正好是你喜歡的型，出現的時機又太過巧合……所以你認為她很有可能就是你老媽的最新力作囉？」

　　「絕對是這樣，錯不了！」他老媽的個性就是這麼固執！

　　「恕我眼拙，我實在看不出這有什麼好煩的，現在連上屈臣氏買東西，吃過用過都能退了，更何況是你情我願的男女交往？」

　　「可她是我媽找來的……」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啊？

　　「沒用過的東西不試用看看怎麼知道合不合用？管她是誰找來的，既然會遇上就代表你們有緣啊！」話鋒一轉，臉色凝重地警告：「還有啊，奉勸你最好別把話說得太絕，搞不好到最後捨不得放手的會是你咧！」

　　唉！死得最慘烈的往往都是那些不聽老人言，又鐵齒不信邪的傢伙啊……

　　好友的一席話讓熊聖恩茅塞頓開，不再鑽牛角尖，自尋煩惱。

　　「小貓，謝啦！」他笑開臉，拎起外套。「我這就去『試用』，掰！」

　　熊聖恩神情愉悅地拉著康靚霏離開店裏。

　　「耶？小貓，他們上哪去啦？」那兩人不是才剛來沒多久嗎？

　　「屈臣氏！少爺，您怎麼回來啦？該不會是人家不給泡吧？」雷亞力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呿！是她不合我的胃口！」他最討厭濃妝豔抹的女人了！

　　「是喔？」

　　　　　　

　　上了車，系好安全帶，熊聖恩隨即發動引擎上路。

　　「餓嗎？」轉頭看了她一眼，他柔聲問道。

　　朝夕相處了一個星期，他幾乎摸透了她的食性——不挑食、不浪費、也不會裝秀氣，吃什麼都美味！

　　真想知道老媽是怎麼挑上她的……

　　他這麼一問，她的肚子就沉不住氣地搶先回答，害她尷尬得面泛紅暈，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想吃什麼……」

　　「呃，我想……」

　　兩人不約而同開口，隨即陷入沉默。熊聖恩笑開臉，極有風度地讓康靚霏先說。

　　「因為我的手沒問題了，所以我想……」既然找不到他違法的證據，繼續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她是認真的嗎？

　　「你不是沒地方可去嗎？」他不解地問。

　　「我可以回花蓮老家啊！」她笑著回答。「對了，要是不嫌棄，歡迎你來花蓮玩，雖然沒什麼好料可招待你，但我保證一定讓你玩得盡興！」

　　白吃白住了一個星期，要她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她還真不習慣，就算他不願意去，至少她也拿出誠意邀請過人家了。

　　「我一定去。」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反應冷淡，才讓她萌生退意，不肯再嘗試嗎？

　　該死的！他都已經決定「撩落去」，跟她玩真的了，她卻在此時認賠殺出？

　　不行！他絕不允許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開溜！

　　「你不是說不想再當米蟲？」他挑眉問。

　　「我可以幫忙插秧或是割稻，賺生活費啊！」

　　「做這個好賺嗎？」

　　「一天的工資大概一千多吧！」

　　「那不是每天都有的工作吧？賺這麼點錢，能讓你外婆過好日子嗎？」

　　康靚霏語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是我目前能給她最好的生活了。」

　　熊聖恩勾起嘴角，柔聲建議：「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留下來，讓我幫你。」

為了一口餓

　　第四章

　　他說要幫她是什麼意思？

　　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美味的料理，康靚霏抬起眼，發現熊聖恩正在看她，四目相接，朱唇微掀，欲言又止。

　　「我餓壞了，我要再去拿一盤。」他眨眨眼，起身去拿菜。

　　他是要幫她介紹工作嗎？如果待遇不錯，她願意接受他的建議留下來，這樣就能寄錢給外婆了……

　　「怎麼都沒吃？是這裏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嗎？」端著滿滿一盤食物回來，他納悶問道。

　　「不是，」她回過神，忙不迭地叉起肥美的蝦塞進嘴裏咀嚼。「很好吃啊！」

　　「不是很好吃？」他故意挑她語病。

　　康靚霏噘起嘴，白了他一眼。「我是說很好吃啦！」又叉了兩塊糖醋排骨用力嚼著，努力追上他的「進度」。

　　「我也這麼覺得。」雖然她的吃相一點也不優雅，卻總是能讓他胃口大開。

　　「呃……那個……」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再度開口。

　　「什麼？」

　　「你剛才說要幫我……」

　　「喔，我們店裏正好缺外場，你有興趣嗎？」

　　「外場是做什麼的啊？」

　　「很簡單啊！就是清潔桌面，或是陪客人聊聊天之類的……對了，你的英文程度怎樣？我們有不少客人是老外，最好會一點英文比較好……」

　　「簡單的對話還可以。」聽起來好像滿輕鬆的。「那關於薪水和福利……」

　　「時薪一百五，享勞健保，你還是住我那兒，吃飯也不扣錢，算是你主動幫忙打掃我家的額外福利，這樣的待遇你能接受嗎？」

　　她點頭如搗蒜，開心得眼睛都亮了起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明天吧！」呵呵，想不到居然這麼容易就搞定了。「到時候再讓主管拿制服給你。」

　　工作有著落，康靚霏只想馬上告訴外婆這個好消息。

　　掂了掂口袋裏的零錢，她起身走向公用電話，一隻大手猝然握住皓腕，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去哪裡？」他眯起眼，一臉狐疑地看她。

　　「我想去打電話。」

　　該不會是要向他老媽報告這件事吧？他二話不說拿出手機遞給她。

　　「用我的就行了。」鬆開她的手，他大方地說。

　　「可是我要打長途耶！」

　　「就算你要打到國外也沒關係。」

　　接過手機，康靚霏顫著手撥號，聽見親人的聲音，她鼻子一酸，熱淚盈眶——

　　「愛婆，我是Miyuki啦，我找到工作了！以後……有我養你，你就不用再幫別人割稻，賺辛苦錢了……」她激動地用母語說著，頻頻抬手拭淚。

　　Miyuki？這是她的小名嗎？

　　淺棕色的眼微眯，凝視噙淚的美眸，聽她說著他不曾聽過的語言，熊聖恩勾起嘴角，等不及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麼出招了……

　　「我說完了，謝謝你。」她擦去眼淚，微笑著歸還手機。

　　「不客氣。」接過手機，他挑眉問：「你說你家在花蓮……那你是原住民囉？」

　　她沉下臉，面色凝重地直視他。「我是原住民沒錯，你會因此反悔嗎？」即使如此，她也不會以擁有原住民血統為恥！

　　「反悔什麼？你怕我會因為你是原住民而反悔？」他忍不住笑了。「怎麼可能？除非你做過犯法的事，否則我是不會用這種無理的藉口拒絕求職者的。」

　　「真的嗎？」聽完他的解釋，她頓時感到輕鬆不少。

　　「當然，你是阿美族嗎？」聽說花東一帶是阿美族人分佈最廣的區域。

　　她點點頭，心情一放鬆，肚子也跟著餓了，忙不迭地把盤裏的食物吃個精光，迅速起身拿菜。

　　　　　　

　　吃飽喝足，康靚霏走出餐廳，見熊聖恩逕自往反方向走，她快步追上，一把拉住他，指著後方提醒：「你的車放在……」

　　「我知道，我只是想散散步，幫助消化啦！」他笑開臉，伸手搭她肩膀，動作自然得就像是她的好哥兒們。

　　「喔。」她點點頭，與他並肩而行。

　　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他的高大英挺和她的陰柔俊美立刻吸引不少路人的注意，他原本不在意，但一發現有人拿照相手機對著她猛拍，熊眼一瞪，趁對方轉身逃命時拉著她快步通過斑馬線，迅速進入一家遊戲場。

　　康靚霏睜大了眼，目不轉睛地打量這個人滿為患的遊樂空間。

　　由於自小便與外婆相依為命，她深知外婆的辛苦，一心只想替早逝的母親盡孝，多賺點錢讓外婆過好日子。除了插秧割稻之外，她有時也會利用課餘時間幫人採收包檳榔用的荖葉貼補家用，過慣了節儉生活的她，還是第一次來到專門讓人花錢找樂子的場合呢！

　　「阿飛，&#;！」熊聖恩從投籃機上摸了一顆球遞給她，緊接著投入硬幣，笑容滿面地推她上火線。「讓我瞧瞧你的實力吧！」

　　「耶？！」這太突然了吧？心中這麼想著，她還是硬著頭皮將球投了出去——

　　「砰」地一聲，球砸上籃板，反彈到地面，她彎身要撿起，卻被彈起的球擊中胸部，悶哼了聲，她趕緊追逐那顆頑皮的球，以免它被其他顧客踢得更遠。

　　「你投太用力了啦！」熊聖恩見狀哈哈大笑，隨即轉身抓球投出。

　　「咻！」球應聲入框，他再接再厲，咻咻咻地連進了好幾球，不斷跳增的分數讓康靚霏看得目瞪口呆。

　　又過關了！嘩！真厲害！

　　看他身手矯健、神准地將每一球投入籃框，她不由得想起他剛才拉著她過馬路時，從那只溫暖大手傳來的熱度……

　　真奇怪，她的手腕不是好了嗎？怎麼被他一握，好像又扭到了似的，雖然不會痛，卻熱燙得令她難以忽視……

　　「飛！我的成績還不錯吧？」熊聖恩轉身看她，指著計分板上的數字得意地說。

　　「嗯，你真的很厲害！」她彎唇微笑，不經意流露的甜美讓熊聖恩看傻了眼。「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不然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

　　「沒啦！」為了掩飾尷尬，他收回目光，笑著建議：「你想再挑戰一次嗎？」

　　「不了，我一向沒有運動神經。」她搖搖頭，婉轉地拒絕。

　　「也好，你的手才剛復原，還是不要做太劇烈的動作比較好。」

　　說完，他轉頭張望了一會，又拉著她朝拍貼機直直走去。「那來玩這個好了！」

　　掀開布簾，他很快地掏出零錢投入機台，迅速按了幾個鈕，大手搭上她的肩，將她按向自己……

　　幾分鐘後，見他取出一張像是貼紙的東西，然後邊看邊笑，她才猜到這部機器的用途。

　　「哈哈！你的表情好呆，活像沒拍過大頭貼似的……」熊聖恩看看大頭貼，又看看她，促狹的笑容倏然退去，一臉不信地問：「不會吧？你真的沒玩過這個？」

　　他是在笑她沒見過市面嗎？康靚霏聞言怔愣了一下。「我是窮到玩不起這個沒錯啊！」她有些不悅地回答。

　　以為她生氣了，他連忙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以為你不喜歡拍照……」

　　她咬唇沉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隨即綻開笑顏。「我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這樣玩有點浪費……」

　　熊聖恩勾起嘴角，不以為然地反駁：「浪費？會嗎？人類賺錢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享樂，差別只在於有沒有節制罷了。」

　　「嗯。」他說的是很有道理，但除非賺到大錢，否則她是不會考慮用這種方式找樂子的……

　　「難得來這裏玩，我們再多拍幾張吧！」見她釋懷，他抓起一頂寶藍色道具假髮遞給她，自己也拿了一頂桃紅色的戴上，投入硬幣。「以後有我罩你，別再愁眉苦臉了，嗯？」

　　他邊說邊做出滑稽的表情，逗得她忍俊不住，跟著玩了起來。

　　他真是個好人……從明天起，她一定會努力工作報答他的！

　　　　　　

　　兩個月後  熊窟Pub

　　熊聖恩眯起眼，恨恨地盯著坐在右前方那桌的女客。

　　「媽的！」他撚熄香菸，不悅地低咒。

　　這些死女人是缺少愛情的滋潤還是怎樣？「熊窟Pub」又不是星期五餐廳，阿飛也不是舞男，幹嘛每次來都指名要她服務，還藉故纏著她不放？

　　淺棕色眼眸凝視康靚霏，陰驚的眼神瞬間轉柔，悄悄釋放電流，抿成一線的唇也跟著彎成耐人尋味的弧度——

　　「阿飛，告訴我們嘛……」A女乘機向正在清理桌面的康靚霏要手機號碼。

　　「呃……這個……」又來了！她下意識瞥了熊聖恩一眼，很快地收回目光，決定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這個問題。「抱歉，我沒有手機。」

　　「你上個月答應過我們要去辦的耶！」女不滿地提醒。

　　「反正我沒什麼朋友，辦了也是浪費。」康靚霏輕笑著回答。

　　「那我的先借你……」女見縫插針，搶先遞上自己的手機，以為贏定了這場賭局，得意地睨視兩位友人。

　　「不用了。」低沉好聽的男性嗓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四人不約而同望向熊聖恩。

　　「O九三X——XXX——XXX。」熊聖恩面無表情地念出一串數字，見她們無動於衷，他拉長了臉，不耐煩地催促：「你們不是想知道阿飛的門號？趕快輸入你們的手機啊！」

　　「可是……阿飛不是沒有手機嗎？」瞥了康靚霏一眼，A女狐疑地問。

　　「她是沒有啊！」連他想幫她辦一支，她都不想要了，怎麼可能會聽她們的？

　　「那……」他們之間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在我家，我們一起分享的東西可多了，每天二十四小時幾乎都黏在一塊兒，打給我就一定能找到她……」熊聖恩一臉吶昧地暗示。

　　三女同時轉頭看向康靚霏，不敢相信自己泡了一個多月的美型男竟然會是Gay？！

　　「阿飛，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呃……嗯！」康靚霏認真想了下，點頭認同熊聖恩的說法。

　　三個女人同時發出抽氣聲，憤然起身，臨走前不忘對他們投以鄙夷的目光。

　　她們為什麼這麼生氣？是她說錯了什麼話嗎？可她只有認同他的話，而他說的那些的確都是事實啊！

　　只是……真的要繼續隱瞞嗎？他對她這麼好，讓她同吃同住又同睡，雖然不至於會發生什麼「意外」，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每當她準備好要對他解釋一切，甚至想自掏腰包租下另一個房間，可一看到他又突然覺得這麼做很對不起他。

　　他對她這麼好，就像是親兄弟般地罩她，要是知道她騙了他，一定會很失望吧？

　　「飛？阿飛？」

　　「呃？什麼事？」康靚霏回過神，見熊聖恩有些不悅，緊張地問。

　　「跟我過來，我有新工作給你。」熊聖恩笑開臉，牽著康靚霏走回他與兩位股東的指定席。「你坐裏面。」

　　「所以她就……」

　　原本在講笑話的阿Q忽然閉上嘴，俊俏的娃娃臉變得嚴肅起來；雷亞力則是挑著眉，眼神曖昧地注意他們之間的微妙互動。

　　「不是說有新笑話？已經講完啦？」熊聖恩若無其事地問。

　　「人沒到齊，我哪敢先『開講』啊！」阿Q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這是我在當兵時……」

　　「呃……那個……」還是應該先問清楚新工作的內容比較好吧？

　　結果六隻眼睛同時掃了過來，像是在指責她不該在人家說話時打岔。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岔……」她轉向熊聖恩，低聲問：「熊哥，能不能先告訴我新工作的事……」

　　「你已經在做了。」他兩手一攤，理所當然地說。

　　「耶？！」康靚霏愕然。

　　「你的新工作就是陪我們聊天。」熊聖恩進一步說明。

　　「這樣不好吧……」其他人會以為她在要特權！

　　「你是老闆嗎？不是就給我乖乖坐好！」熊聖恩佯怒，端出老闆架子訓斥她：「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氣跑我們的客人就算了，居然還敢跟我頂嘴？」

　　生怕工作不保，康靚霏立刻閉嘴，低頭聽訓。

　　「我是看在你平時工作認真的份上，才會破例讓你『旁聽』，你要是不希罕就算了！」她的不知好歹令他十分不耐，忘了自己酒量不好，大手一抓，仰頭飲盡雷亞力點的「長島冰茶」，重重放下杯子，心中的不滿急速攀升——

　　阿Q見狀，伸肘頂了下雷亞力，以眼神暗示他——有好戲可看了！

　　「這……」這樣真的好嗎？

　　「要就留下，不要就走開，這麼簡單的問題不用考慮太久吧？」熊聖恩板著臉，語氣不善地逼康靚霏立刻表態。

　　「我知道了。」當老闆的本來就有權調度他花錢雇用的員工，不是嗎？反正不管是做什麼工作，她都會全力以赴的！

　　見她終於順從，他有些忘形地摟著她肩膀，並要阿Q繼續開講。

　　「終於輪到我啦？」阿Q咧嘴訕笑。「那我要說囉……」

　　「有屁快放啦！」熊聖恩抓起一粒帶殼花生丟向阿Q。

　　「好啦好啦！聽仔細囉……這是我在當兵時認識的朋友告訴我的，他說：『檳榔補筋骨、呷菸固氣管』……」來自南部的阿Q用流利的台語說著。

　　「噗！這什麼歪理啊？」

　　見熊聖恩和雷亞力立刻笑得東倒西歪，阿Q招手要他們稍安勿躁，緩慢地說：「最後一句才絕——就叫『XX練身體』！」

　　他一說完，連向來最重視形象的雷亞力都忍不住咧嘴狂笑，讓聽不懂台語的康靚霏感到更加納悶，連忙發揮好奇寶寶的精神舉手發問。

　　「『XX練身體』是什麼意思啊？」她用不甚標準的台語問阿Q。

　　乍聽她脫口說出如此粗俗的字眼，雷亞力的丹鳳眼倏然睜大，整張俊臉不自覺地扭曲抽搐。

　　「你聽不懂台語？哪裡人啊？」阿Q像質問犯人似地挑眉問康靚霏。

　　「花蓮。」

　　「花蓮？你是阿美族的？」

　　康靚霏微笑點頭。

　　「我交過一個阿美族的女友……」回想起前女友在床上的表現，阿Q忍不住興奮起來。「對了，你會招待我們去參加豐年祭吧？」他們自釀的小米酒超好喝的啦！

　　「當然好啊！」康靚霏大方允諾。

　　阿Q贊許地點點頭。「看在你這麼識相的份上，Q哥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翻譯一下剛才的笑話好了。」

　　「謝謝Q哥。」

　　「嗯！『檳榔補筋骨』是吃檳榔補筋骨；『呷菸固氣管』則是用抽菸來保護氣管；至於第三句……」

　　「我來就行了！」熊聖恩突然切入，自動接下這個有趣的任務。「可以吧？」

　　「你高興就好。」阿Q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回道。

　　康吶霏不解地轉向熊聖恩，只想知道讓他們捧腹大笑的最後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飛，」藉著三分醉意，熊聖恩偏頭湊近康靚霏耳邊，邪惡地朝耳穴呼了口熱氣，感到她渾身一顫，緊張得縮肩挪臀，他勾起唇角，輕笑著問：「你真想知道那句話的意思？」

　　「嗯。」她點點頭，伸舌舔了下乾燥的唇。

　　「那你聽仔細囉……」他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個F開頭、K結尾，後面還加了ing的英文單字。

　　康靚霏聞言，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耶？！」不是吧？是她聽錯還是他拼錯了？

　　見她納悶，他壞笑著靠近，把整句方言直接翻譯成英文——

　　這這這……這一句真的是這個意思？！她倒抽了一口氣，迅速縮向牆邊，俏臉飛紅，嫩唇微張，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熊聖恩忍住偷笑的衝動，在她退開的同時順勢倒向她，賴在她的腿上裝醉。

　　啊……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他多想剝下這件礙眼的休閒褲，盡情愛撫這雙修長勻稱的美腿……

　　「呃……熊哥他……」康靚霏一臉為難地向阿Q和雷亞力求救。

　　「喔，這傢伙喝醉了啦！走吧，我開他的車送你們回去。」

　　「大帥貓，送完他們記得趕快回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阿Q提醒道。

　　雷亞力點了點頭，隨即攙起熊聖恩，不太費力地走出「熊窟Pub」。

　　　　　　
　　隔天晚上，在阿Q的堅持下，熊聖恩放康靚霏暫時去做原先的外場工作，一臉不悅地等好友開口。

　　「可以說了吧？」

　　阿Q清清喉嚨，低聲道：「我是想說，阿飛的生日快到了，要不要請幾個性感小野貓幫他轉大人……」

　　熊聖恩聞言眯起眼，狐疑地揣測好友的想法。

　　「呃……這樣對你們都好，只要試過女人的滋味，阿飛就會脫離在室男的行列，而你也不會再對他有不正常的……妄想！」他可不會眼睜睜看好友誤入「歧途」！

　　「阿Q，你認識我幾年了？」一陣狂笑之後，熊聖恩正色問道。

　　「至少五年吧！」阿Q聳聳肩，隨口回道。

　　「認識這麼久，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

　　「不然呢？」否認自己是Gay，眼睛卻老是盯著阿飛，鬼才相信他們沒曖昧！

　　熊聖恩傾身向前，撇嘴笑道：「阿飛生日那天，你們什麼也不用準備，只要負責幫我灌醉她就行了。」

　　說完，他再度轉向康靚霏，看見一名嬌小女子拿出名片遞給她，他陡然變臉，立刻沖了過去。

　　「我一直忘不了你的眼睛……」

　　該死的！這個死女人竟敢打她的主意？他面無表情地打量那個看來有些眼熟的女子——

　　「是你？！」是那個拿照相手機猛拍康靚霏的女人！「你想幹嘛？」

　　一看見那個壯得像頭熊、曾讓她嚇得拔腿逃命的野蠻人，黎安湄渾身一僵，反射性地轉身要逃。

　　剛跑沒幾步就被人擋住去路，她仰起臉，正想開口罵人，映入眼簾的俊顏適時提醒了她，今天有山可靠，根本用不著懼怕那頭熊的惡勢力！

　　「談得好好的，你跑什麼跑啊？」拎著她的領子，唐旭川大步一跨，將她抓了回來，毫不畏懼地回瞪熊聖恩。

　　「飛，他們是誰？」熊聖恩柔聲問著康靚霏，眼睛卻緊盯著兩人不放。

　　「他們是經紀公司的人。」

　　「是嗎？」熊聖恩眼色一暗，有些不悅地問：「你想當明星？」

　　康靚霏忙不迭地搖頭。「我已經有工作了！」

　　「你們都聽見了，以後別再來煩她，知道嗎？」撂完話，他神情愉快地搭著她的肩回座。

　　「安湄？」唐旭川輕喚。

　　黎安湄仰起臉，甜笑著向他保證：「我一定會簽到他，不信你等著瞧好了！」

　　　　　　

　　「乾杯！」

　　「阿飛，生日快樂！」

　　雷亞力、康靚霏和阿Q一字排開坐在吧台前，由熊聖恩客串調酒師，為她調出一杯又一杯色彩繽紛的雞尾酒。

　　為了幫她慶生，「熊窟Pub」難得掛上了「今日公休」的牌子，偌大的店內漆黑一片，只有吧台附近點了幾盞蒙朧的小燈。

　　「阿飛，你很不夠意思喔！」阿Q突然發起牢騷。

　　「耶？」康靚霏一臉無辜地問。

　　「你還敢問！為什麼你一直在喝雞尾酒？既然已經成年，就應該跟我們一起喝酒才對啊！」

　　「雞尾酒不是酒嗎？」她納悶問道。

　　「呿！」阿Q皺著眉，一臉不屑地回答：「那種東西充其量只能算是兒童飲品……熊啊，賣擱調啊啦！去拿點大人喝的過來啦！」

　　放下剛調好的「新加坡司令」，熊聖恩笑著朝他們點了點頭，恭敬回道：「是的，各位請稍候。」

　　他轉身走到地下室取出珍藏多年的紅酒，十分大方地開瓶，讓大家一起品酒。

　　「哇！好香好濃的味道！」

　　雷亞力小口啜著紅酒，邊喝邊讚美：「挺順口的，這酒一定不便宜！」

　　這小子肯拿出這麼高級的酒招待他們，由此可見他有多期待慶生會後的「節目」……

　　「熊哥……你為什麼不喝？」康靚霏酡紅著臉，小小聲地問。

　　熊聖恩輕笑著打開另一瓶為她續杯。「酒後駕車很危險，我待會還要開車送你們，不可以喝的！」

　　「嗯……好好喝喔……以前過生日，愛婆都會拿她釀的小米酒幫我慶生……」眨眨迷蒙的眼，她傻笑著告訴他童年往事。

　　「真的啊？難怪你的酒量這麼好……」他邊說邊看向兩位好友的醉態，十分慶倖自己有先見之明。

　　「呃……好想睡……」她打了個酒嗝，噘唇趴在吧臺上自言自語。

　　放下酒瓶，熊聖恩走到吧台外，輕聲喚她。

　　先前調給她喝的雞尾酒雖然爽口，但淡酒加烈酒混著調配，喝的人很容易被香甜口感騙過，不知不覺吸收過多酒精，再加上後勁十足的紅酒，這樣喝想不醉也難啊！

　　飛，不管你的真名是什麼，我很期待，被掀了底牌的你，接下來將會帶給我什麼樣的樂趣……

為了一口餓

第五章

　　清晨五點，又到了康靚霏自動起床打掃的時間。

　　睡夢中的她仍閉著眼，呻吟著翻身，一隻屬於男人的大手立刻伸了過去，在她滾落床畔前及時將她拉了回來，溫柔地拖向自己。

　　微弱的震動感驚醒了她，睜眼望向窗戶，灰濛濛的天色令她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在究竟是清晨還是傍晚。

　　「幾點了？」她喃喃自語，想撐起身子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卻被壓得動彈不得。

　　又來了……這傢伙的睡癖真差。

　　「現在是……四點三十七分。外面在下雨，再睡一會吧！」

　　熟悉的男性嗓音自身後傳來，她正想叫他把壓在身上的手臂移開，微張的唇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對！他的手是熱的！這根本不像隔著衣物觸摸的感覺，而是直接以手抓握赤裸的胸部——

　　天哪！她的衣服和布條呢？

　　感覺到她的僵硬，罩住渾圓胸脯的大手無預警地滑向平坦的小腹，往濃密的三角地帶探去，霸道地擠入緊閉的腿間，輕輕撥弄柔軟的毛髮，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赤裸……

　　「啊！」她反射性地抓開他的手，慘叫著縮成一團。

　　他的手……天哪！被子下的她是一絲不掛的！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寶貝，昨晚真棒……」熊聖恩舔了下她的耳垂，故意說著曖昧的話語。

　　他在說什麼啊？完蛋了！她不該喝酒的……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按住抽痛的太陽穴，她虛弱地問。

　　「你不記得了？」他壞壞地貼向她的裸背，用硬硬的分身抵著她的臀溝磨蹭。「你怎麼可以不記得！」

　　「別這樣……」她拚命往床沿縮，微顫的手伸向床下，無助地構著被丟棄在地的衣服。

　　「你想要衣服？告訴我一聲就行了嘛！」他掀被下床，彎身為她代勞。

　　接過衣服，她囁嚅著問：「我們是不是真的……」一看見他的裸體，立刻轉開視線。

　　「真的怎樣？」他明知故問，壞笑地瞅著瞬間泛起的紅暈。

　　「真的做了？」她忐忑極了。

　　「是。」他很乾脆地承認。

　　雖然她身上的衣服是他幫忙脫掉的沒錯，但這跟她認知的「做」還差得遠呢！

　　宿醉的不適令康靚霏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她不得不躺回床上，無助地等待噁心感慢慢消退。

　　熊聖恩走到客廳倒了一小杯烈酒，要她一口氣喝下。

　　「呃……」她都已經宿醉了還要再暍？

　　「這叫『回魂酒』。」他微笑保證。「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她點點頭，乖乖地任他扶起喝下那杯酒。

　　「你再睡一會兒，等我洗完澡再來陪你睡回籠覺。」說完，他傾身啄吻她的唇，隨即快閃到浴室滅「火」去了。

　　他一進浴室，她立刻下床，撿起布條，清麗的臉龐閃過一絲陰鬱。

　　當初是因為大哥警告她，熊聖恩這個人很好色，所以她才會扮成男生來探他的底，卻誤打誤撞住進他家，還成了他的哥兒們：但經過昨晚，她該如何自處？

　　既然沒了「秘密」，就沒必要再纏這個來讓自己受罪了。

　　她輕歎一聲，扔掉布條，迅速穿好衣褲，端坐在床邊等他。

　　不一會兒，熊聖恩哼著歌踏出浴室，神清氣爽地走向她。

　　「怎麼了？你睡下著啊？舒服點了沒？」他關心地問。

　　「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喝完那杯酒，她的確「回魂」了。

　　「那……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他柔聲暗示。

　　她點點頭，深呼吸，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要是說出她曾懷疑他，甚至趁他外出時搜過他家的事，一定會被他討厭吧？

　　「呃……其實我……我是……」一想到這點，她又開始猶豫了。

　　她是在擔心說出實情會被他老媽責備嗎？她真可愛……好吧，為了讓她能對老媽交代，他就勉為其難假裝不知情吧！

　　「我知道了，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只要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就行了。」就這樣順其自然交往吧！

　　「你知道？！」對喔！他跟大哥曾是合夥人的關係，所以他是從兩人的長相猜到的嗎？

　　「嗯！你的名字……」

　　「我叫康靚霏。」

　　「等等，」他抬腿坐到她身後，伸手要她寫在掌心。「寫在這裏。」

　　康靚霏瑟縮了下，顫著手在熊聖恩的手心寫下自己的名字。

　　呀！他的手——

　　熊聖恩輕攬纖腰，大手遊移了一會兒，發現她沒綁布條，開心得不得了。

　　「你太瘦了，我得把你養胖一點，這樣……」

　　她迅速掙脫，神色慌亂地問：「呃……熊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他眯起眼，臉色轉為嚴肅。

　　「昨晚……只是一個意外，我不怪你，但希望你別誤會了。」

　　他挑眉質疑。

　　「如果你願意繼續雇用我，我會儘快找到房子然後搬出去，若是你不願意……」

　　「等等！」感覺情況不對，他連忙打斷她的話，重整思緒。「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畫清界線？」

　　「我們這樣不對……」

　　「互有好感的男女住在一起培養感情有什麼不對？」他理直氣壯地問。

　　「我不想跟你培養感情。」她垂下眼，強裝冷漠。

　　熊聖恩起身抱住她，貼著白嫩耳貝低喃：「我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對你來說太突然，但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給我們互相瞭解的機會好嗎？」

　　「我……」她蹙著眉，欲言又止。

　　雖然他說得那麼誠懇，可她還是怕呀！萬一他也對她始亂終棄……她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而崩潰，落得跟母親一樣的下場……

　　「我會疼你、保護你，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留下來好嗎？」攫住她的手臂，他急忙保證道。

　　熊聖恩敢對天發誓，打從他出娘胎，從來沒有為任何雌性生物——包括他老媽——緊張到這種地步！

　　「好嗎？我數到三，你不回答就是答應囉！一二三！」他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一口氣數完，耍賴地摟緊纖腰，猝然吻住她——

　　「唔……」她伸手抵住結實胸膛，想推開他的同時，他卻突然吻了她，纏綿地舔吮唇瓣，她閉上眼，微顫的十指揪緊他的上衣，仰起臉，怯怯地輕吮他的唇……

　　她告訴自己，沒推開他只是因為不討厭他，而非對他有「特別的感覺」——只要她堅持不投入感情，就不用害怕受傷害了，不是嗎？

　　得到她的默許，他喜出望外，拉她的手繞上頸項，伸舌探入滿是酒香的口中，恣意纏繞吮吸……

　　唔……好喘……快要不能呼吸了……

　　「嗯……呼……」窒息式的吻法令她不安，她連忙捧住他的臉，皺著眉推開他，乘機張口換氣。

　　看她喘成這樣，他嘴角噙笑，得意地睇著紅撲撲的臉蛋、迷蒙美眸、紅腫濕潤的嫩唇，忍不住想繼續……

　　她急忙捂住他的唇，喘息著抗議：「不要！不能呼吸了啦！」

　　他笑著抓下她的手，往自己腰間一放，與她貼面耳語：「剛才是我太急了，這一次，我會慢慢來……」

　　催眠般的語氣說服了她，他低下頭，溫柔地吻逼她的臉，輕吮微顫的唇瓣，極盡挑逗地探入她的口中勾纏、翻攪，她閉上眼，雙手自動圈住他的頸項，急切地索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愛我嗎？

　　最近，熊聖恩經常問康靚霏這句話。

　　第一次是在外面的餐館，他們邊吃邊聊，她忘了那是什麼話題，只記得當時被他逗得樂不可支，他冷下防地問了這句話，爽朗的笑聲瞬間靜止，她立刻垂下眼，咬著唇，不想讓他看出此刻的情緒波動……

　　原以為他在碰了軟釘子之後，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拿這個問題困擾她，可當他們單獨相處時，無論是一個溫柔的回眸，或是極盡挑逗的親吻愛撫，都能令她心神蕩漾，於是她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堅守當初答應要留下時對自己的承諾……

　　輕巧地翻過身，康靚霏凝視熊聖恩的睡臉，不自覺地伸手撥開一撮垂落的鬈發，他卻猛然睜眼，目不轉睛地瞅著她，像是根本沒睡著似的……

　　「怎麼了？熱得睡不著嗎？」

　　被他這麼一問，她還真的燥熱起來，光潔的額頭也沁出薄汗。

　　熊聖恩起身用遙控器啟動空調，很快地，有些悶熱的室內迅速降溫，讓吹不慣冷氣的康靚親霏立刻就起了雞皮疙瘩，可又不好意思要他關掉，只好默默忍受。

　　「你在發抖，是不是太冷了？」他關心地問，伸手輕撫她的臉。

　　康靚霏搖搖頭，抬眼看了熊聖恩一會兒，突然摟住他，極其挑逗地吻了起來，他俯身將她壓在身下，以火熱的身軀烘暖她，大手推高恤，有些粗暴地抓握圓潤胸脯，濕熱舌尖抵著粉嫩的蓓蕾旋繞，令她為之顫抖，無助地嬌喘著……

　　「為什麼誘惑我？」壓下想立刻佔有她的衝動，他翻身側躺，左手打彎撐頰，右手探入運動褲，好整以暇地隔著薄軟的底褲輕輕按揉。

　　「啊……我要……」她喘息著拱起身子，本能地渴望與他合而為一。

　　「只是因為想要？沒別的原因了？」

　　她垂下眼，伸舌舔舔嘴唇，寧願保持沉默也不想說謊騙他。

　　「我知道了。」他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低頭吻住她，右手加速撥弄——

　　「唔……不，不要……」她嬌喘著甩開他的唇，夾緊了腿，用力抓住他的手。

　　他隨即停下，不解地望著她。「霏？」

　　「我要你用……」她伸手輕觸緊繃的褲襠，紅著臉暗示。「『這個』……」

　　由於從小就知道動物是怎麼交配的，所以她才會知道他沒有「做完」，但令她困惑的是，他為什麼要忍耐？那些公的動物在交配時明明就一副很舒服的樣子啊！

　　「你愛我嗎？」雖然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他卻還是想問。

　　康靚霏沉吟數秒，怯懦地說：「對不起……」她什麼都能給他，可唯獨感情，她不敢，也給不起。

　　該死的！她明明就愛上他了，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

　　「我不要聽你道歉！」他突然發火，推開她起身穿衣。「算了，我放棄了，既然你這麼愛自欺欺人，那就隨你高興吧！」

　　他抓起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

　　「熊……」她反射性地跳下床，但還是追下上他。

　　他走了……她做錯了嗎？可她真的不能愛上他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啊！」雷亞力停下腳步，急躁地問。

　　才剛睡著就被好友的奪命連環Call嚇醒，要是不給他一個完整的交代，他絕不會放過他！

　　「她說……她不愛我……」熊聖恩一臉頹喪地說。

　　「她不愛你？」只是因為這樣？媽的！「死小孩！酒量那麼差還敢學人家藉酒澆愁！」

　　搶下好友手中的啤酒罐，雷亞力不悅地斥責。

　　「她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就不肯承認？」啊……苦惱啊！

　　「你確定沒會錯意？」雷亞力挑眉質疑。

　　「我當然確定！」雖然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但他就是知道！

　　「身為你的好友，我實在很不想潑你冷水，但你不覺得自己轉變得太快了嗎？」

　　「我也不想啊，可是既然遇上了，我還能怎樣？」唉！無奈啊……

　　「好啦，看在你這麼煩惱的份上，我就幫你想辦法吧！」

　　「真的有辦法嗎？」

　　「有是有，就是有點老套……」

　　「老套沒關係，有用最重要！」

　　「好吧，我的計畫是……」

　　　　　　

　　熊聖恩走後，康靚霏一直心神不寧，睡不著的她決定起來打掃，然後做了豐盛的早餐等他回來，可左等右等，都過中午了卻還是不見熊影，她只好客串大胃王，連他的份也一起包了。

　　睡到傍晚，她被一陣強烈的尿意喚醒，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清晨還是黃昏，還是打開電視看到晚間新聞才知道已是晚上。

　　她好想打電話問他人在哪裡，可一想起他臨走前說要「放棄」，又立刻打消念頭，一個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客廳裏發呆……

　　咕嚕……

　　肚子又餓了，可她卻了無食欲，滿腦子想的全是這些日子以來，和他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每次去大賣場補貨，他總是不在意價錢，看到想買的就往推車裏放，她看不過去，就會再把東西拿出來一一核對條碼，確定標價沒問題才放行，雖然他總愛笑她「龜毛」，卻還是耐心地等她檢查完，然後像老夫老妻似地牽著她的手繼續逛……

　　還有，最近他老愛膩著她要挖耳朵，故意賴在她跪坐著的大腿上，要她用附有照明功能的掏耳棒為他服務，等她忙完，他會報以甜蜜的親吻，或是足以令她膝蓋發軟的「方式」來答謝她……

　　好想見他……他現在應該是在店裏吧？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要是穿上他買的漂亮洋裝，打扮得美美的去找他，他會很開心嗎？

　　懷著忐忑的心情換上新裝，她抓起包包準備出門，電鈴聲卻突然響了——

　　他回來了！

　　康靚霏立刻開門，甜美的笑靨瞬間凍結，耳朵嗡嗡作響，心像被捅了一刀，悶痛得令她喘不過氣來。

　　門外的人的確是熊聖恩沒錯，但他為什麼抱著另一個女人？

　　「寶貝，趕快進來啊！」低頭吻了下懷裏的美人，熊聖恩隨即摟她入內，看都不看康靚霏一眼。

　　「喂！快去弄幾個下酒菜，我們還沒喝夠呢！」他仿佛差遣下人般地命令她。

　　她都還沒離開，他就迫不及待找新歡來，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懶得叫了？

　　垂下眼，她從冰箱拿出下酒小菜，木然地倒進瓷盤，放進微波爐加熱。

　　「阿聖，你都有這麼漂亮的女伴了，還找我來幹嘛？」坐在熊聖恩腿上的美人捏了下他的臉，嬌嗔道：「別以為我會答應跟你們玩三唷！」

　　「怎麼？你覺得我沒這個能耐？」他眯起眼，唇角一勾，壞笑著回問。

　　「我又沒跟你『尬』過，哪可能知道你的『實力』呀？」美人伸指點了下他的唇，他突然張口咬住她的指尖，逗得她嬌笑不已。

　　「那我們還等什麼？」他大笑著抱起她，迅速地進入臥室，用力甩上房門。

　　不一會兒，房內傳出時而高亢、時而激昂的叫床聲，康靚霏聽在耳裏，痛在心裏，她睜大了眼，倔強的美眸噙滿了淚，不懂他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傷害她……

　　她木然地打開微波爐，伸手拿取小菜，卻被燙得縮回手，瓷盤摔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她面無表情地蹲下收拾，一陣尖銳的刺痛令她停了下來，將冒著血的指尖含入口中——

　　臥室門霍地開了，熊聖恩快步沖向她，緊張地問：「霏！你受傷了嗎？傷到哪裡？」

　　盯著他看了幾秒，她冷冷地說：「小傷，死不了人的。」

　　「讓我看……」他握住她的手，想仔細察看。

　　她反射性地縮回，站起身，面無表情地要求：「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雅興，請問可以先讓我拿一下私人物品嗎？我保證不會佔用太多時間。」

　　「霏……」該死的！為什麼她寧可選擇決裂也不肯開口質問他？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愛他？！

　　她不再看他，逕自走入臥房，到浴室換回自己的衣褲，拎起背包就要走人，一看見他擋在門前，好不容易逼退的眼淚再度盈滿美眸。

　　「請你讓路。」她垂下眼，盡可能以平靜的語調和他說話。

　　「除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就算她否認，他也不會放她走！

　　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好。」只要再忍耐一會兒，她就能得到解脫了……

　　「你愛我嗎？」他柔聲問。

　　康靚霏聞言渾身一震，未語淚先流。

　　「你愛我嗎？」看她掉淚，他反而放下心來。

　　她咬著唇拚命搖頭。

　　「我要聽你親口說。」她再不說，他就要吻到她投降為止！

　　他怎能……淚流滿面的她下顧一切街上前，發瘋似地拚命想推開他，好逃離這裏——

　　「霏……」目睹她激烈的反應，他興奮得張開雙臂想抱她。

　　「別碰我！」她閃身避開，用力抹去眼淚。

　　「呵——」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美人打了個呵欠，試圖提醒他們她的存在。「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去向貓哥領賞了。」

　　她才沒興趣留下來看人家卿卿我我咧！

　　「辛苦你了，替我向小貓問好。」熊眼緊盯著康靚霏，頭也不回地說著。

　　向貓哥領賞？這是怎麼回事？

為了一口餓

第六章

　　她被騙了！

　　鎖上門，熊聖恩一把抱住康靚霏，低下頭想吻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不解釋清楚，你永遠都別想再碰我！」她瞪住他，憤怒地撂下狠話。

　　「呃……」該怎麼解釋呢？「剛才那個女人是小貓的朋友，她是來幫忙的……那個……」被她這麼一瞪，他突然語無倫次起來。

　　「她是來幫你讓我吃醋的吧？」聽他答得支支吾吾，她乾脆開口幫他說完。

　　「呃……嗯……就是這樣了。」

　　她雙手擦腰，咄咄逼人地質問：「為什麼？我說不說那三個字，對你來說真有這麼重要？」

　　「當然重要！雖然我隨時都能從你的一舉一動看出你有多愛我，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啊！」

　　康靚霏羞紅了臉，結巴道：「誰……誰愛你啊？你少臭美了！」

　　「誰愛我？當然是你羅！」他開心地抱她進臥室，溫柔地放在床上，輕聲低喃：「霏，我想要你……」

　　她羞澀地點點頭，小聲地說：「我想先洗澡……」

　　「好。」他笑開臉，輕啄了下她的唇。「我等你。」

　　康靚霏下了床，拉開衣櫃，把一套新買的性感內衣偷偷藏在浴袍下，抱著進了浴室。

　　雖然她對初夜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體驗……

　　洗完澡，她才剛打開浴室門，就被等在門外的熊聖恩打橫抱起，邊吻邊放在大床上。

　　「我好期待……你呢？怕不怕？」他側躺在床沿，大手輕輕擱在她的腰際，試圖用聊天緩和緊張的氣氛。

　　「有一點……」她垂下眼，深呼吸，然後抬眼看他。「我準備好了，來吧！」

　　他聽了忍不住笑場。

　　「討厭，你在笑什麼啦？！」她鼓著腮幫子抗議。

　　「霏，我好愛你……」他低頭吻住她，極其溫柔地吮吻她的唇瓣，舌尖深入檀口，吻得她喘不過氣來。「你好甜……我好想吃了你……」

　　「好……」當他翻身壓住她時，她很自然地張開腿，讓硬挺的分身抵著她輕輕磨蹭，她忍不住嬌吟，發燙的身子渴望更進一步的接觸……

　　「噓……別急，今晚是你的初夜，我想慢慢來……」他柔聲安撫躁動的她。

　　「耶？！」他在說什麼啊？他們不是早就……

　　「耶什麼？你現在還是處女沒錯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做了嗎？」要是沒做過，他為什麼要承認？

　　「我是說，你命令我脫光你身上的衣服，我照做了，就只有這樣而已啊！」

　　「那……」

　　「霏，我雖然不是聖人，但也不是禽獸啊！」他才不會趁她神智不清時下手咧！

　　他輕笑著拉開浴袍領口，大手罩上渾圓胸脯，溫熱的唇舌隔著薄軟的蕾絲布料啃咬蓓蕾，惹得她嬌喘連連，不自覺地拱高臀部磨蹭他的分身……

　　「啊……」好熱、好難受……

　　「你想要了嗎？」溫熱的唇回到她耳邊，誘惑地低語。「真的不能再忍了？」

　　她嬌喘著點頭，任由他褪去束縛，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剝光了自己，迅速戴上保險套，以最傳統的結合姿勢置身在她的雙腿間，火熱的分身抵著濕嫩的穴口，在他的愛語聲中緩緩挺進，直到緊窒的穴徑完全吞沒它。

　　她皺著眉、屏息感受輕微的疼痛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酥麻感，忍不住動了下臀部，聽見痛苦的呻吟聲，她抬眼看他，故意又動了一次，看著他的表情變化，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再笑下去，可是會趕不上開往天堂的特快車唷！」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這次就不跟她計較了。「準備好了嗎？」

　　說完，勁腰一挺，狂野地律動起來。

　　「嗯……啊……」她嬌喘著揪緊床單，心緒逐漸恍惚。

　　「霏……快說你愛我……」他拱高她的臀，抽插的幅度加大，持續而猛烈地撞擊深處。

　　「嗯……愛你……」她閉上眼，不自覺地圈緊他的腰，跟隨他的節奏，迷失在令人口自眩神迷的激情漩渦中……

　　　　　　

　　隔天，清晨五點，康靚霏一如往常地醒來，伸展酸痛的四肢，瞥見枕邊人身上那座「帳篷」，想起昨夜的激情，忍不住羞紅了臉，趕緊下床盥洗。

　　掃完地，她趴在地上，專注地擦著地板。

　　熊聖恩眯著眼，優閑地偷看她做家事的賢慧模樣，看著可愛的翹臀在他眼前扭過來扭過去，扭得他心生邪念，趁她背對他擦得正起勁時，迅速脫去衣褲，戴上套子，躡手躡腳接近，往她身上一趴，大手鑽入恤，技巧地搓撚蓓蕾——

　　「啊……唔……」

　　「我要你！」他狂野地宣告，用力扯下絲薄底褲，壓低她的背，分開美腿，粗硬的分身抵著性感凹穴滑動……「霏，給我……」

　　「嗯……」情欲被挑起，她轉過頭看他，垂肩黑髮披散，星眸燦亮，嬌顏排紅。

　　「霏，我愛你……」他偏頭吻她，下身往前一頂，緩緩沒入濕熱的體內。

　　「我也愛你……」她輕吮他的唇，小手覆上大手，主動與他十指相嵌，翹臀輕輕擺動，提醒他不要忘了繼續給她「性」福……

　　熊聖恩低吼一聲，配合狂猛的節奏按揉嫩蕊，感到內壁強烈緊縮，他立刻抽身退出，抱她仰躺在沙發上，隨手抓了兩個抱枕放在她的腰下，拱高翹臀再次挺進，濕熱的小穴緊箝他的分身，銷魂得讓他捨不得就此結束。

　　「啊……不要了……」她意識全茫，嬌喘著求饒。

　　「真的……不要了？霏……再說你愛我……」

　　「最愛……你……啊……」

　　　　　　

　　原來歡愛是會讓人上癮的，想起那令人難忘的銷魂滋味，康靚霏不由得燥熱起來，連忙放下菜刀，打開水龍頭潑濕發燙的臉蛋。

　　初夜過後，他們做愛的次數與日俱增，她越來越習慣說愛他，他也很滿意她的改變，對她越來越溫柔體貼，尤其愛用親密的肢體語言表達對她的愛……

　　只不過在最近，她又有了新的困擾，就是在某次做愛中，他居然問起她生理期的事，還故意趁她高潮恍惚時哄她答應讓他闖一次「紅燈」……

　　事後，當她想起這件事時，已經是生理期前一天，平常她總是習慣起床後先打掃，等吃完早餐後才洗澡，這兩天為了躲他，她改變作息，起床後先洗澡，然後才開始打掃，這樣就不會洗到一半被他闖入得逞。

　　但他昨晚突然宣佈今天想吃她做的地瓜稀飯和菜脯蛋，她只好提早起床，先做好早餐再去洗戰鬥澡，已經成功過了兩天，只要再躲三天就沒事了……

　　她拿出平底鍋，很快地煎好他愛吃的菜脯蛋，緊接著溜進浴室沐浴，才剛搓洗好身體，他就來敲門了。

　　媽呀！她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泡沫，不能馬上穿浴袍啊！

　　「你有……有事嗎？」他該不會是要……

　　「開門，我要尿尿！」他理直氣壯地隔著門大喊。

　　「你去上另一間嘛！」

　　「不要！」

　　「那……我沖個水馬上就好，你再等……」她邊拿起蓮蓬頭邊安撫他。

　　他任性地抗議：「我的膀胱快爆掉了啦！」

　　「好啦好啦！那……你不能馬上進來喔！」怕腳滑跌倒，她先沖掉腳上的泡沫，這才走過去開門，再火速沖回浴缸，拉上浴簾。「好了，可以了。」

　　沒聽見預期的洩洪聲，她納悶地拉開浴簾，只露出半個頭窺視，見他一絲不掛地站在面前，甚至連保險套都戴好了，嚇得愣在原地。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她緊張地往後縮，腳下一滑，不小心扯下浴簾，狼狽地仰躺在浴缸裏。

　　「霏！你沒事吧？！」他急忙抱起她，讓她坐在堅固的大理石洗手臺上，緊張地檢查她的傷勢。「你哪裡痛？有沒有撞到頭？！」

　　「我沒事啦……」只要他以後別再這樣嚇她就好了！

　　「真的沒事？」他摔然吻住她，激動得像是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

　　「你不是要尿尿……」討厭，他吻得她頭都昏了……

　　「你沒讓它乖乖軟掉，我怎麼尿得出來？」他傾身湊近，曖昧低語。

　　她鼓著腮幫子瞪住他。「所以你才戴上套子來找我？」他果然有預謀！

　　「霏，你答應過我的……」他偏頭舔她耳貝，濕熱舌尖狡猾地鑽入耳穴，企圖動搖她的意志。

　　「嗯……不行啦……」他果然是有備而來！

　　「當然可以……我查過資料，也戴了套套，不會讓『妹妹』受到感染的……」他柔聲哄誘。

　　「可、可是……」這樣不好吧？

　　「我會很溫柔的。」他迅速拉開纏在她身上的浴簾，迫不及待吻住她，大手抓握渾圓，逗弄敏感的蓓蕾，令她忍不住嬌喘呻吟。

　　唉！真是被他打敗了。「我還沒沖水……」

　　「我們一起沖！」他抱著她跨進浴缸，在蓮蓬頭灑落的水花中激情擁吻，急切地愛撫彼此……

　　關掉水源，他一把抱起她，迅速走回臥房，濕淋淋的身軀火熱交纏，見她星眸半眯，嬌吟著說要他，再也按捺不住，分開美腿長驅直入——

　　「啊……」裏面好像比平常更敏感！他才剛進來，她就有「感覺」了……

　　「霏……」滑順飽滿的舒適感令他忍不住立刻衝刺起來。「你好棒……」

　　「那個，你可以……再用力一點……」她紅著臉輕聲要求。

　　在生理期做愛的感覺果然不同！「真的可以嗎？」他驚喜地問。

　　平常怕弄痛她，他總是等到她高潮前才敢深入衝刺，這次她這麼快就要求，令他開心極了。

　　她羞怯地點點頭，主動抬腿搭上他的肩膀。

　　他輕笑著壓向她，挺腰貫入，猛烈地抽送起來，奔竄的快感令她不自覺地緊縮穴徑，就要衝上巔峰……

　　「啊……不要了……」她忘情嬌喊，全身虛軟地承受劇烈的撞擊。

　　明知她得到了高潮，他卻貪心地想讓她體驗更多，拉回退開的身子加速衝刺，直到釋放……

　　　　　　

　　「好好吃，再來一碗！」熊聖恩將空碗遞向康靚霏，胃口好得不得了。

　　斜睨他一眼，她放下自己的碗，把剩下的稀飯全舀給他。「沒有下次了！」沒好氣地遞給他。

　　「耶？」她指的是……在生理期做愛的事嗎？「你不喜歡嗎？」

　　「嗯。」捧起碗，她面不改色地繼續吃早餐。

　　好吧，既然以後都不能再「闖紅燈」，那他打聽一下剛才的感覺總可以吧？

　　「霏，連續高潮是什麼感覺？」吃完早餐，他冷不防地問。

　　「咳咳……」她倒抽了一口氣，不小心把飯粒吸入氣管，咳得臉都紅了。

　　「哎呀，急什麼啊，我又不會跟你搶……」他連忙起身幫她拍背。

　　她忙不迭地抓起杯子灌水。「呼！」討厭，問那什麼問題，害她差點嗆死……

　　熊聖恩抱起她，讓她橫坐在他大腿上。「霏，你還沒回答我……」

　　「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覺嘛！」再問下去，她就要翻臉了啦！

　　「可是你本來不是很舒服嗎？」他不解地問。

　　她突然漲紅了臉，結巴道：「誰……誰教你要做那麼久，害我……不舒服！」

　　「啊？！」是因為他做太久，所以她才生氣翻臉？

　　「都說不要了你還做，在那種時候抽筋很難過你知不知道！」她氣呼呼地回他。

　　「哪裡抽筋？」他緊張地問。

　　「就是那個……裏面……」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怎麼不告訴我？」該死的！他以後不敢在生理期間要她了。「還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按摩肚子？」

　　「現在不痛了啦！」俏臉一紅，她迅速跳下他的膝蓋，收拾碗筷。

　　接過她手裏的碗筷，他柔聲催促：「我來就行了，你去客廳看電視。」

　　她愣了一下，隨即彎唇微笑，抱住他的腰，臨起腳尖對他說了句悄悄話，才笑著跑開。

　　悅耳的鈴聲響起，她放下遙控器，快步進入臥室拿出手機，遞給他。

　　「喂？是愛婆啊！你等一下，我叫Miyuki來接喔！！」轉手交給她。「霏，是愛婆打的，儘量聊沒關係。」

　　「愛婆，嗯！豐年祭啊……」她笑著點頭，邊說邊走回客廳。「對厚，你不說我都忘了呢！嗯，熊會去啊！不過他的兩個朋友說暑假店裏正忙所以不能去，你要記得多準備點小米酒讓我帶回來送給他們唷……」

　　洗完碗筷，熊聖恩走到客廳，見她已收線，好奇地問：「這麼快就講完啦？」他在她身旁坐下，摟她入懷。

　　「反正豐年祭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就可以聊個痛快啦！」其實她還是想幫他省錢啦！

　　「霏，你剛才說再等三天就可以……」

　　「你等不及了嗎？」如果真是這樣，她還是願意給他……

　　「不能做愛的時候還是可以做點別的嘛……」

　　他輕啄了下嫩唇，隨即放倒她，一頭鑽入恤，嘖嘖有聲地含吮蓓蕾，惹得她嬌喘連連，夾著腿求饒：「啊……這樣……只會更想要啦……」

　　「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他伸手探入底褲，技巧地搓揉嫩蕊。

　　她忍不住拱起腰，急喘著抓住他的手。「唔……不要……」雖然這樣的方式很刺激，但她更愛與他水乳交融的感覺……

　　「霏，我想聽你的叫聲……」

　　「真……真的？」

　　「不要壓抑，叫給我聽。」他柔聲誘哄，拇指加速旋繞。

　　「嗯……啊……熊……我愛你……」

　　「寶貝，我也好愛你……」

　　　　　　

　　花蓮縣玉裏鎮 春日部落

　　一回到從小生長的地方，康靚霏渾身充滿能量，迫不及待拉著熊聖恩到處逛，滔滔不絕地介紹家鄉的一景一物。

　　「接下來三天，我們就是要在這個廣場跳『哈嗨』！對了，你還不會跳『哈嗨』，來，我教你跳，這很簡單的……」說著便拉他到樹蔭下教舞步。

　　「呀！Miyuki，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名抱著小孩的婦女走近他們，用濃重的母語腔調聊了起來。「他是你的……」

　　「我們剛到，他是……呃……」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他。

　　「你好，我是Miyuki的男朋友。」熊聖恩點點頭，自動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我是Miyuki的國小同學。」打完招呼，她隨即轉向康靚霏，改用母語談話。

　　見她們聊得起勁，他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看康靚霏逗弄小孩的溫柔表情，忍不住開始想像他們的未來……

　　「熊，你在發什麼呆啊？」康靚霏伸手在熊聖恩眼前晃了下，皺著眉看他。

　　「喔，你們聊完啦？」

　　「對啊，我肚子好餓，等吃飽再帶你去逛別的地方。」

　　「好啊！」

　　吃完晚餐，康靚霏換上色彩鮮豔的傳統服飾，快步下樓，興奮地問著：「熊，我穿這樣好不好看？」

　　看女友穿著傳統服飾的嬌俏模樣，熊聖恩不禁笑彎了唇，忙不迭地走上前，讓她原地轉圈，細看她的美麗。

　　「你是最美的。」忘了她的外婆也在場，他情不白自禁吻了下她的唇。

　　「Miyuki，這個檳榔袋……」Banai邊笑邊用口音濃重的國語提醒孫女。

　　「喔，我都忘了，來，這是『檳榔袋』。」康靚霏接過檳榔袋，幫他斜背在右肩上。「另一邊是參加葬禮時背的方向，千萬不能背錯邊喔！」

　　「好。」

　　「我們走吧！」

　　他右手牽著她，左手牽著她的外婆，前往廣場的途中不時低頭聆聽老人家說話，體貼的舉動深得Banai的喜愛，對他滿意極了。

　　「Miyuki，下次熊來，我幫他做……」

　　「愛婆說什麼？」

　　「喔，愛婆是說，你長得太高了，她臨時買不到你的尺寸，所以要幫你做男生穿的傳統服飾，這樣你明年來的時候就有衣服可穿了。」

　　「你們的『謝謝』怎麼說？」他轉過頭，降低音量問她。

　　康靚霏笑著教完，他立刻現學現賣，逗得老人家好開心，大笑著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語言。

　　「愛婆說你很乖。」她紅著臉轉述。

　　「只有這樣？」他隨口問。

　　「呃……只有這樣……」她突然羞紅了臉，答得支支吾吾。

　　「是嗎？」

　　抬眼偷瞧他的側臉，康靚霏笑得好靦腆。其實她並沒有照著翻譯，而是把外婆說的「我的孫女婿真乖」簡化成「你很乖」。

　　除了「我愛你」，她從沒聽他談過他們的未來，雖然她也愛他，但他不主動提起，她又該如何暗示他，她想跟他定下來，為他生兒育女的願望呢？

　　「好像還沒開始，先坐一會好了。」熊聖恩不知從哪裡搬來兩張塑膠椅讓她們坐下休息。

　　「Miyuki！」這時又有人來找康靚霏聊天，這次是一位與她年紀相當的女孩。「他就是你的熊啊？那達卡布怎麼辦？」

　　「噓！」康靚霏轉向熊聖恩，忙不迭地交代：「熊，你先陪愛婆聊一下喔！」然後便拉著朋友走到另」邊說話。

　　好友一臉曖昧地虧她，「『愛婆』？Miyuki，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全世界只有你能這麼叫她，達卡布還因為亂喊而被你追打咧！」

　　「咦？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如果有的話，那也是他自找的！

　　「要是達卡布知道了，肯定會氣炸的！」

　　想起那個人的固執，康靚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他追了你這麼多年，你都不肯點頭，才去臺北工作半年就帶了個男朋友回來，他要是知道了，不抓狂才怪咧！」

　　「他又不是我什麼人！」她真的很努力拒絕了，是他自己不識相，怎能怪她？

　　好友好心建議她：「如果我是你，我會小心看著熊，不讓他們碰面。」

　　康靚霏不經意轉過頭，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刻朝那個方向奔去。

　　「你就是Miyuki的朋友？」達卡布不屑地斜睨熊聖恩。「呿，不怎麼樣嘛！」

　　「你是？」熊聖恩迎視眼前長得濃眉大眼的男孩，心想：這個人真沒禮貌。

　　「我是Miyuki的正牌男友，達卡布。」達卡布很不要臉地自我介紹。

　　「達卡布！你少在那邊亂講！」康靚霏火速沖了回來，氣呼呼地用母語吼達卡布。

　　「Miyuki！親愛的，一年不見，我想死你了！」達卡布說著肉麻兮兮的話，興奮地張開雙臂，作勢要抱康靚霏。

　　康靚霏躲也不躲，瞪著達卡布，冷冷地撂話：「想跟我絕交就儘量抱好了。」

　　達卡布及時煞車，不敢再向前。

　　「啪！」

　　眾人聞聲低頭，見熊聖恩又是拍手又是跺腳的，感到納悶極了。

　　他靦腆地笑了下，隨口解釋：「蚊子好多喔！」而且好像只叮他一個人耶！

　　Banai笑著說了句母語，康靚霏點點頭，牽著他回家。

　　「我們要去哪裡？」

　　「回家幫你擦藥啊！」

　　回到家，康靚霏拿出藥膏，心疼地蹲在地上幫他擦藥。

　　「你們這邊的蚊子居然會認人……」他自動拉高短褲的褲管，方便她塗藥。

　　擦完手腳上的腫包，她站起身，一看到他的嘴巴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笑，你是沒看過『香腸嘴』啊！」他佯怒輕斥，用力掐了翹臀一把，威脅道：「再笑，回家以後看我怎麼『處罰』你！」

　　他低頭吻住她，將她壓向桌子，以硬挺的分身磨蹭她……

　　「唔……」她嬌喘著抱住他，張唇回吻……

　　動聽的歌聲響遍整個部落，兩人還沒走回廣場就知道活動已經開始了。

　　康靚霏張望了一會，拉著熊聖恩快步走向由人們手牽手圍成的大圈圈，迅速加入歡樂的舞蹈陣容。

     「熊……」Banai遠遠地朝熊聖恩招手，他立刻走向她，彎身聆聽。

　　「去把Miyuki的……」她拉拉自己身上的檳榔袋暗示他。

　　「Miyuki的什麼？喔，你是說檳榔袋，怎樣？」

　　見她取下自己的檳榔袋，迅速將背帶打了個結，直直地掛在左肩，再指指正在跳舞，眼光卻緊盯著他不放的康靚霏。

　　「你要我把Miyuki的檳榔帶弄成這樣？」

　　Banai猛點頭，揮手要他快去。

　　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熊聖恩還是照做了，他很快地找到為了替他擋酒而微醺的康靚霏，依照老人的指示綁短她的背帶，直掛在左肩，再走回Banai身旁坐下。

　　康靚霏跳得心不在焉，又很想知道這個舉動的含義，連忙追了過來，忙不迭地詢問外婆。

　　外婆的答案令她驚訝極了——原來這是在暗示其他的追求者，她已經「名花有主」，但熊聖恩明白這個舉動的意義嗎？

　　Banai搖頭，要她自己告訴他。她忐忑不安地接過外婆遞來的小米酒，仰頭喝盡。

　　「要是我當年沒有鼓起勇氣向你外公求婚，怎會有現在的你呢？」說完秘密，Banai笑著鼓勵她：「去吧！」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牽著熊聖恩離開廣場。

　　「我們就這樣走掉沒關係嗎？」在跳舞期間偷懶，不是會被級長處罰嗎？

　　「沒關係的。你的車停在哪裡？」酒精助長了她的勇氣，讓她越走越快，等不及要對他表露心意。

　　「就停在你家後面的樹叢裏啊！」見她步履不穩，他乾脆抱著她走。

　　「熊……」伸手繞上他的頸項，康靚霏沙啞地低語：「我想要……」

　　「現在？！」熊聖恩驚喊。可他根本沒帶保險套來啊！

　　她猛點頭，表情十分認真。

　　「好吧，那我們開車去鎮上的旅社好了。」那裏應該就有保險套了吧！

　　她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她才不要讓他如願，她要懷他的孩子！

　　才上車，他就被她的吻封緘，她手忙腳亂地爬過排檔桿，雙腿大張地跨坐在他的腿上，纖手自結實胸膛一路摸向他的褲腰，急切地釋放傲然挺立的分身……

　　她想在這裏做？！要是被經過的人看見就完了！

　　他急忙捧住她的臉，推開些許，用僅存的理智提醒她：「霏，不可以在這……」

　　抗議無效，因為他又被吻住了。

　　「為什麼？你不想要我嗎？」她拉他的手伸入裙下摸索，貼著他的耳際煽情低語：「這件可是你最愛的系繩款式唷……」

　　煽情的暗示徹底擊潰他的理智，急切地拉扯固定胸掛的細繩，探入上衣抓握飽滿的胸脯，另一手鑽入底褲探測到她的濕度，隨即扯松系繩，抓開濕透的底褲，讓她慢慢降下臀部，讓熱燙的勃起順勢抵入深處——

　　「啊……嗯……」銷魂的快感讓她忘了原本要說的話，迫不及待抬起翹臀，讓濕熱的穴口有一下沒一下地吞吐怒張的前端，存心要他失控。

　　他空出一手調整椅背斜度，迅速褪下短褲。「壞女孩，接受『懲罰』吧！」撂完狠話，他托住她的腰，狂猛地抬臀戳刺……

　　「啊呀……」酥麻感流竄，令她忍不住嬌喊。

　　「快說愛我，不然我要罷工抗議喔！」他故意在她即將到達高潮前停下，還惡質地定住翹臀，不讓她「自得其樂」。

　　「熊熊……先給我嘛……」她柔聲耍賴，撒嬌地喊他的昵稱。

　　「說了我才給你。」他堅持道。

　　看了他一眼，她心有不甘地噘唇，「愛你啦……」誰教她這麼愛他呢！

　　笑著銜住嫩唇，他猛然抬臀，激烈的撞擊讓她很快就達到高潮，他伸手探入上衣內愛撫汗濕的裸背，柔聲問：「舒服了嗎？」

　　「嗯。」她腿都軟了，連說話都會顫抖。

　　「你舒服完了，我才剛要開始呢！」他壞笑著宣佈，手臂穿過她的膝下，大手扣住翹臀，毫不費力地抽插撞擊。

　　她被騙了！「呀！你沒有……」嬌喘著抗議。

　　「我當然沒有，這樣就想讓我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他突然用力頂了下，邪惡地勒索她：「想要我早點射，就說幾句我愛聽的……」

　　猜到他想聽什麼，她趕緊裝傻。「不是說『愛你』了嗎？」

　　「我現在想聽……」他湊近她耳邊說了一個粗俗的字眼。

　　康靚霏羞紅了臉，拚命搖頭。

　　「不然說這個也可以……」他笑著改說別的，緩慢而規律地進出小穴。

　　「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她說得斷斷續續，因他突然舔她的脖子，用力吮吸那兒的肌膚，下身又加速衝刺，害她全身虛軟，只能像洋娃娃般任憑他擺佈……

　　這時，陰暗的樹叢間，一雙憤怒的黑眸眯起，遠遠地注視激情歡愛的兩人……　　　　　　

　　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一連三天的豐年祭就在汗水和歡笑聲中落幕了。

　　經過一夜風雨的摧殘，康靚霏眼看悉心種植的薰衣草和迷迭香被吹得東倒西歪，金黃耀眼的向日葵也低下了頭，她忙不迭地倒掉花盆裏的積水，迅速將它們移往乾燥的牆邊。

　　巴著圍牆，她望向大雨滂沱的天，若有所思地回想他的承諾——

　　要是懷孕了，我們就結婚吧！

　　他是認真的嗎？可是，這麼嫉「騙」如仇的他怎會在洞悉她想要「奉子成婚」的情況下，不但心甘情願配合，甚至還在事後立刻向她求婚呢？

　　熊聖恩冷不防地摟住康靚霏，沙啞地問：「整晚沒睡，你一點都不困嗎？」

　　康靚霏嚇了一跳，轉身面對他。「我忘記有颱風，吹了一整晚，薰衣草和迷迭香都被吹得亂七八……唔！」

　　他捧住她的臉，熱情吮吻唇瓣。「是我的熱情……讓你忘記的……」他一臉驕傲地低喃。

　　「嗯……」的確是這樣沒錯……

　　「霏，你好香……」嗅了下她的發香，硬硬的分身抵向她的腿間，邪笑著磨蹭她。

　　哎呀！這頭熊又在發情了！不行！得趕快轉移這傢伙的注意力！

　　「對了，愛婆給的山豬肉你想怎麼吃？鹽烤還是醬燒？」她問躲著說。

　　「我現在只想吃……原味的你！」他笑著咬她脖子。

　　「不要！我們昨晚才……你也沒睡多久，這樣不好……」她就是這樣失眠的！

　　「小睡一下，『它』又有精神了！」他邊說邊拉她的手按住胯間，隔著鼓起的內褲摩擦。

　　「那我們進去……」以免他又想要「就地解決」！

　　「可是我想在這裏……」說著便伸手愛撫她。

　　「不要，我會冷……」她是真的在發抖，但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那雙同時探入恤及內褲，上下齊攻的魔掌。「啊……不可以……會被看見……嗯……」

　　「天這麼黑，雨又下得好大，不會被看見的……」他伸舌舔吮敏感的頸項，啞聲暗示：「我馬上就讓你溫暖起來，嗯？」

　　是讓我欲火焚身吧？她嬌喘著想。

　　挑下濕透的小內褲，熊聖恩沾了點穴口的黏液，驚喜地讚歎：「霏，你好棒……我才摸了一會兒，『妹妹』居然就這麼濕了……」

　　曖昧的誇讚令康靚霏羞紅了臉，掙扎著想逃，卻被他按在牆邊，張開腿，火熱的分身從後方用力挺入，激情律動……

　　「啊……唔……」她咬住下唇，不敢讓淫蕩的叫聲溢出口。

　　「霏……別咬……我會心疼……」

　　「可……可是……」要是被鄰居看到，那以後見了面不是很尷尬嗎？

　　「那我們進去……」

　　他抽身退開，讓她轉過身，抬高一腿，火熱的分身再度抵入，兩手穿過她的膝下，捏著臀肉，邊做邊將她「搬」進客廳，放倒在沙發上，拱高翹臀奮力衝刺。

　　「啊……」她無意識地叫喊，因高潮而收縮的甬道緊緊箝住他，令他忍不住加快節奏，粗喘著將熱燙的種子射入溫暖的深處……

為了一口餓

　第七章

　　激情過後，熊聖恩摟著困倦的康靚霏，輕撫她平坦的小腹。一想到有個小生命可能正在她的肚子裏成長，他就興奮得難以入睡，不自覺地想像關於這個寶寶的一切……

　　無論是男是女，寶寶應該都會有深邃的五官、修長勻稱的身材和手腳，寶寶出生時，他一定要全程陪伴拍攝，等寶寶再大一點，他可以教他（或是她）打球，不錯過寶貝成長的每一刻……

　　對了！他們還沒結婚呢！他得趕緊娶她進門，當他的「小熊太太」！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現在就打電話給老媽，讓她籌備婚禮！

　　打定主意，他先在嫩頰上印下一吻，隨即下床走到客廳打電話。

　　「老媽是在搞什麼啊？家裏的電話跟手機都找不到人……算了，先在語音信箱留言好了。」熊聖恩有些不耐煩地自言自語，按下重播鍵，等待語音指示。

　　康靚霏被冷風吹醒，感到口乾舌燥，決定下床找水喝，正好聽見熊聖恩講電話的聲音——

　　「老媽，我決定跟你安排的物件結婚，這下子你可滿意了吧？趕快給我回電，掰！」

　　聽見他的腳步聲，她急忙奔回床上裝睡，木然地回想他剛才說的話

　　老媽，我決定跟你安排的物件結婚……

　　他想結婚，但卻是和別的女人，而不是她？！

　　怎麼會這樣？剛才他還和她激情纏綿，怎麼一下床就背叛了她，想跟別的女人結婚？他怎能這樣對她？

　　掛上電話，熊聖恩愉快地回到臥室，輕輕爬上床，用陽剛的身軀熨暖康靚霏，大手佔有地圈緊纖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愛你唷……」「啵」了下她的臉，他閉上眼，安然入眠。

　　淚無聲地滑下，濡濕了細緻的臉蛋，滴落在乾燥的枕巾上，悄悄擴散開來……在打完那通電話之後，他怎麼還說得出愛她？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不要！她不要步上媽媽的後塵！

　　移開他的手，她木然地下了床，拿出置物櫃裏的背包，找出她的衣物，顫著手塞入。

　　媽，當你知道那個人的承諾全都是謊言時，也曾經歷過這樣的心痛嗎？

　　換好衣服，她背起背包，下意識望向沉睡中的他，忍不住想撲過去搖醒他，問清楚一切……

　　天知道她有多想，但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似地黏在原地，而自尊也不容許她這麼做。與他從陌生到親昵的過程一幕幕浮現眼前，令她難過得流下眼淚，咬著唇，艱難地移動每一步。

　　她現在離開，至少還能保有最後的尊嚴，也不用面對未知的尷尬處境，可是……萬一真的有了孩子，那她該怎麼辦？

　　她按著小腹，表情痛苦地停下腳步。

　　但他要跟別人結婚啊！她怎能欺騙自己沒這回事，然後死皮賴臉地等人家決定她的去留？

　　她一歲多就失去母親，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她一定可以當個稱職的媽媽，把寶寶照顧得很好！

　　深吸一口氣，她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他。

　　雨越下越大，不時有雨滴被強風刮進室內，帶來更多涼意。

　　撈了半天只有空氣，熊聖恩睜開眼，盯著身邊的空位看了幾秒，被單傳來的冰涼觸感令他納悶，忙不迭地下床找尋康靚霏。

　　「霏，你在哪裡？」不在家裏，難道是獨自出門買驗孕棒去了嗎？

　　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

　　算算日期，下星期再去買來驗也還來得及呀！真沒耐心，要是寶寶會說話，一定也會笑媽咪窮緊張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有些擔心地撥打她的手機，悅耳的鈴聲自不遠處傳來，他驀然轉身，彎身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沒來由地忐忑起來……

　　別傻了，她只是忘了帶它出門，不信的話打到警衛室問一下就知道了！

　　「你好，我是住在十二樓座的熊聖恩，請問康小姐出去多久了？兩個多小時？那她是撐傘出去的羅？什麼？她淋雨？」他錯愕地喊。

　　他心頭一驚，隨手丟開話筒，火速沖回臥室，發現櫃子裏的背包及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全部不翼而飛，而他買給她的東西卻都完好地留在原位，一樣也沒帶走。

　　「霏，為什麼？」他痛苦地自問，抓了車鑰匙就往樓下沖，顧不得忘了穿鞋，踩下油門，車子如箭矢般沖了出去，險象環生地在大雨中穿梭賓士。

　　行經兩人初識的地點，他不自覺地轉頭探看，一條黑影忽然竄過車前，他反射性地急轉方向盤、猛踩煞車，雖然順利閃過那只不長眼的大狗，卻害得自己撞車——

　　砰然一聲巨響，車頭撞上電線桿，強勁的衝撞力道令他趴向方向盤，同時一陣劇痛自左小腿傳來，眼前一黑，隨即陷入昏迷。

　　　　　　

　　一年後 「星穎」經紀公司

　　熊聖恩攤開手掌，神情愉悅地秀出上頭的字母。

　　「答案是『B』，很抱歉，我不能把光碟給你。」

　　「要怎麼做，你才肯給我？」沉吟數秒，康靚霏冷冷地問。「陪你上床，還是保證不讓別的男人爬上我的床？」

　　勾起唇角，他似笑非笑地凝視她，慵懶地問：「你說呢？」

　　「我有什麼資格說話？握有生殺大權的應該是你吧！」她冷笑著回道。

　　「對喔！」他輕笑一聲，目不轉睛地凝視她，不自覺陷入沉思。

　　起先，他以為自己只是單純地愛看這雙烏黑澄澈的美眸，所以才會違反常理地邀她同住，得知她的秘密後更是難以自拔，進而戀上她……

　　「喂！你在發什麼呆？」這種事不用想太久吧？

　　熊眼眯起，有些不悅瞅住她。「你叫我什麼？」

　　「呃……對不起。」她垂下眼，心虛地道歉。

　　「我決定了。」

　　康靚霏點點頭，屏息等待。

　　他彎著唇，理所當然地宣佈：「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性奴，我對你有絕對的權威，而你必須心悅誠服，完全服從我。」

　　他以為他是誰啊？！

　　「這太過分了！」她不滿地抗議。

　　他忍不住莞爾。「握有生殺大權的是我，這不是你說的嗎？」狀甚輕鬆地回答。

　　她咬唇不語，低頭沉吟。

　　「那你所謂的『服從』的範圍呢？除了叫『主人』讓你聽到爽、和你上床以外還有什麼？」她嘲諷問道。

　　「先搬回來再說吧！」

　　「我不能跟你一起住！」要是被狗仔逮到她跟人同居，她就完蛋了！

　　「我知道，所以我租下了十一樓座，你今天就搬進去。」

　　十一樓座？住他樓下？想做愛的時候敲敲地板服務就到？哼，他的算盤也撥得太精了吧！

　　「你什麼時候才會給我光碟？」她雙手抱胸，一臉兇惡地向他討「債」。

　　「你每上樓陪我一次，我就會給你一片。」

　　「那你下樓找我也算羅？」

　　「我不會下樓，除非是你邀請我……」他半開玩笑地暗示。

　　「那是不可能的。」她斷然否決。「先給我一片，等我驗完貨再說。」

　　她得先確定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就今晚過來驗吧！順便……」他一臉曖昧地說著，語氣煽情至極。

　　她紅著臉，故作鎮定地強調：「還有一件事，你得保證絕不複製光碟中的內容。」

　　「這是當然。吶！這給你，還記得怎麼用吧？」熊聖恩笑著取出磁卡及大門鑰匙遞給她，很乾脆地離開。

　　康觀霏失神地注視著手中的磁卡及大門鑰匙，直到經紀人輕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該前往工作地點了，她才回過神。走沒幾步，她推說內急，拎著包包沖進化粧室，狼狽地清理內褲底部的潮濕……

　　　　　　

　　是夜，康靚霏蹬著細跟涼鞋來到熊聖恩家門前，調整好呼吸，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按下電鈴，過了五分鐘，正當她想轉身離開時，門霍地開了，熊聖恩穿著浴袍迎接她，模樣慵懶極了。

　　她視而不見地進入客廳，自動坐了下來。他熟練地放入光碟，用遙控器怏轉畫面，若無其事地跨坐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不肯放。

　　「你這樣我怎麼看啊？」她盯著電視，故作鎮定地抗議。

　　「用眼睛看啊！」他白目地回她。「啊，快看，就是這裏！」

　　他邊說邊按遙控器，改用正常速度撥放。

　　畫面中的男女正是他們，他忘情地吻她，而她也報以熱情的回吻，急切地扯下他的褲子，主動分開雙腿，任他……

　　「啊！」進去了……完蛋了！居然是真的！那她不就得乖乖「服刑」？

　　不行不行！白天那次已經違反她的原則了！她寧可想別的辦法拿回光碟，也不願再度沉淪即使只有肉體關係！

　　先撤退再說！「我要……啊！」

　　緊圈住纖腰的手忽然探入上衣下擺，「啪」地一聲解開胸罩勾子，有些粗暴地抓握渾圓胸脯。

　　「你要什麼？」他啞聲問她，狡猾的舌尖鑽入耳穴，恣意挑惹她的情欲

　　「我要……嗯……回去……」糟糕！她腳都軟了，這樣要怎麼走回去？

　　「影片正在播映，中途離席是很沒禮貌的，你知道嗎？」他柔聲斥責，壞壞地舔吮敏感的脖子，空出一手解開牛仔褲，急切搜尋濃密毛髮間的蕾苞。

　　「別……這樣……」她急喘著抓住他的手腕，努力抗拒快感。

　　「霏，你穿那套『貝殼比基尼』拍照時，這裏是不是……全剃光了？」他暫停攻擊，沙啞地問。

　　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呃……嗯！」她傻傻地點頭。

　　「我要檢查！」摟著她的腰起身，他一把扯下牛仔褲和底褲，讓她仰躺在紅木桌上，分開美腿，彎身細看藏在毛髮間的粉嫩花蕾。「好美……還好全長回來了……」

　　然後，他迫不及待地蹲下，張唇含吮……

　　「啊……別……嗯……」

　　觸電般的快感自腿間竄遍全身，令她忍不住夾緊雙腿，伸手推他，他堅定地撐開她的腿，頂著嫩蕾旋繞的舌尖卷起，猛然戳入濕意盎然的穴口。

　　「啊……不要……」她嬌喘著抗拒，十指卻不由自主地揪緊他的頭髮，按向空虛的小穴……

　　他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隔著浴袍輕頂凹穴，令她空虛難耐，而他也不想再忍耐，迅速脫下浴袍，架高美腿，火熱的分身順勢挺入深處，狂猛地抽送起來，享受被濕緊內壁包覆的絕妙觸感，也帶給她接連不斷的激情……

　　感覺到漸趨強烈的緊縮，他驟然抽身，讓她趴在桌上，翹高臀部，再次插入，但只在穴口淺淺地戳刺，緩和刺激感。

　　「啊……你怎麼不……」在高潮邊緣被硬生生拉回，令她十分難受。

　　他緩慢抵入深處，壞笑著逼問：「霏，分開的這一年裏，你有沒有想過『它』？」

　　「嗯……」她咬著唇，含糊地回應他的問題。

　　「你都怎麼想？」他柔聲逼供，抽身退開了些，快速衝刺兩下又故意停住。

　　「啊……」她不由自覺抓緊桌沿，一閃而逝的怏感讓她很沒出息地招認一切：「想你像剛才那樣用力……愛我……」

　　她知道他想聽什麼，但那個粗俗的字眼，她還是不敢宣之於口。

　　「霏，你這個膽小鬼……」他意會地勾唇，俯身壓上美背，張口合住因羞窘而泛紅的白嫩耳垂，邪惡地低語：「可我就愛這樣的你！」

　　說完，大手定住翹臀，下體猛力貫入，激情律動……

　　「啊……」她不行了……

　　「霏，快說愛我！」他加快速衝刺，霸道地要求。

　　「愛你……呀啊……」

　　在她的嬌吟聲中，他粗喘著射出，抱著虛軟的她倒向沙發。

　　身陷難以言喻的高潮中，康靚霏清楚意識到自己仍深愛著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即使曾遭到背叛，她依然無法欺騙自己……

　　「一年不見，『弟弟』和『妹妹』還是這麼有默契……」他柔聲低喃。

　　摟著失神的她，他悠哉地按著遙控器，選好欲撥放的片段隨即丟開，專心逗弄紅嫩的蓓蕾，聽著嬌柔的吟叫聲，疲軟的分身再度勃起，迅速撐開甬道，她忍不住驚呼，下意識掙扎起來

　　「你看！我就是這樣『愛』你的……」他指指電視，柔聲說道。

　　她直視螢幕，看見粗長的「它」撐開小穴，一寸一寸消失，直到盡根沒入，隨著規律的活塞運動進出她的……這樣的畫面令她震撼極了，連忙閉上眼不敢再看。

　　「『妹妹』好棒，看起來好小，想做愛的時候隨時都能流好多口水，讓『弟弟』暢行無阻……」他輕笑地說著猥褻的話，托著纖腰，一會兒抬起，一會兒壓下，忙得不亦樂乎。

　　「啊……」她無意識地嬌喊。

　　「霏，轉過來，我想吻你。」他暫停動作，拉高她的右腿，以結合點為軸心，小心地抱她轉身，順勢讓她躺上沙發，濕熱舌尖探入檀口翻攪，下身持續猛烈的節奏，瘋狂撞擊……

　　「唔……不——」過多的歡愉令她難以承受，嬌吟著抗拒。

　　「說『我每天都會來跟你做愛』，今晚就放過你。」他忽然這麼要求。

　　什麼？！這傢伙竟敢乘人之危！康靚霏猛然睜眼，難以置信地瞪住熊聖恩。

　　「快說！不然我就要讓你明天累得上不了班喔！」他一臉兇惡地威脅。

　　這怎麼行？！她明天還要開會討論下一本寫真集的主題耶！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

　　他勾起唇角，壞笑著曲解她的意思：「原來是你還想要啊……好極了，我下午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好得很，肯定能陪你『戰』到天亮！」

　　「可不可以不要……」得到了保證，他一定會要她徹底執行的！

　　他冷哼著將她的腿妍得更開，用猛烈的抽送回應她的不從。

　　「啊！我說就是了……」她急喘著說：「我每天都會來跟你做愛……這樣行了吧？」

　　反正他這麼大費周章要她搬來，不就是為了要她隨傳隨到嗎？

　　「好吧，今晚就這樣了，其他的等你明天來了再說……」他開心地吻住她，深入撞擊，在一陣陣美妙的痙攣中盡情釋放……

　　　　　　

　　「我要回去了。」

　　待體力恢復，康靚霏以最快的速度穿回衣褲。

　　「流了一身汗，你不想洗個澡嗎？」熊聖恩起身摟住康靚霏，親昵地啄吻她的唇瓣。

　　「回去再洗就行了。」她邊說邊朝他伸出手。「我已經履行承諾，陪你上床了。」

　　他拉著她的手湊向唇邊，伸舌舔了下掌心。「上『床』？連床單都沒碰到怎能算是上床？」

　　「你！」他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開玩笑的。」他笑著放開她，拿出光碟，遞給她。「&#;，它是你的了，要是捨不得毀掉，記得要藏好唷！」

　　冷冷地瞥他一眼，康靚霏故意當著他的面折斷光碟，撇下一絲不掛的他火速離去，活像是被妖魔鬼怪追殺似地快步回到位於樓下的住所，顫著手開門進入，背靠著門，憋了整晚的情緒終於崩潰，化成潸然不止的淚……

　　不要哭！比起從前吃過的苦，這點痛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站了起來，木然地走入浴室，仰著臉，任由冰涼的水花洗去殘留的淚，淋濕衣褲，還有那雙貴得要命的細跟涼鞋——

　　「啊！完蛋了！」她急忙關水，拎著鞋子跨出浴缸。

　　手機驀地響了，她放下鞋子接聽，低沉好聽的男聲鑽入耳裏，讓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又泛起陣陣漣漪。

　　「我剛才忘了說一件事。」他感性地說。「霏，我愛你。」

　　「我……」有如天籟般動人的告白，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恨不得立刻丟下話筒沖上樓找他，但一個微小卻又令人無法忽視的聲音忽然響起——

　　別傻了！他是主人而你是性奴，你還在作什麼白日夢？他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想娶別的女人，也不會用那種骯髒下流的手段逼你就範！

　　「親愛的主人，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有重要會議要開，請你別鬧了好嗎？」她嘲諷回道。

　　話筒那端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抱歉，打擾你了，晚安。」

　　掛上電話，熊聖恩苦笑著丟掉斷成兩半的光碟，走向電視櫃，拿出另一片光碟，想折斷又捨不得，長歎著打開櫃子下方的空CD盒，將它放了進去。

　　霏，你怎麼會變得這麼無情？

為了一口餓

第八章

　　晨浴後，康靚霏畫完黑眼煙熏妝隨即前往公司，打起精神應付緊湊的工作行程。回到家，她很快地沖了個冷水澡，換上輕便的服飾上樓報到。

　　「脫光衣服，躺上床。」熊聖恩一看見她就這麼命令。

　　瞥見他扔在床頭櫃上的光碟，她按照他的指令脫下衣物，安靜地躺在床上。

　　「怎麼，因為等不及想讓我幹，所以乾脆連胸罩也不穿了？」他惡劣地說著，故意羞辱她。

　　康靚霏垂著眼，下意識揪緊床單，要自己漠視他話裏的輕蔑。「要做就快一點，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儘早結束，她才不會在他面前失控落淚……

　　「做？！做什麼？做『愛』嗎？」熊聖恩嗤之以鼻。「錯了，你是來讓你的主人——也就是我——幹到爽的，懂嗎？」

　　殘忍地強調完她的「價值」，他掰開緊閉的腿，用力挺入乾澀的甬道，狠狠地戳刺起來……

　　像是遭人重擊心口，她刷白了臉，渾身發冷顫抖，表情痛苦地忍受他輕蔑的碰觸以及粗暴的進出……

　　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羞辱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心好痛……她為什麼還沒死掉？難道她這輩子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狂抽猛送了一會兒，他終於在她體內釋放，隨即退出，抽了幾張面紙草草擦拭。「我已經爽完了，你可以走了。」他滿不在乎地造退她。

　　撐起身子，她木然地穿回衣服，掏出口袋裏的藥丸，仰頭就吞。

　　瞥見她吞下不明藥物，他反射性地攫住她，激動地逼問：「你吞了什麼？」

　　她抬起眼，森冷的美眸望進他的眼裏。「緊張什麼？反正又不會是毒藥。」就算要死，我也不會選在你家——她悲哀地想。

　　「該死的，那到底是什麼藥？」

　　「既然主人不想戴套，就只好由卑賤的性奴——也就是我——自己想辦法羅！」拉開他的手，她甜笑著解開他的疑惑。「親愛的主人，明天見。」

　　她用力折斷床頭櫃上的光碟，蹬著細跟涼鞋優雅地離去。

　　聽見關門聲，熊聖恩頹然倒下，失神望著天花板。

　　以前她怕扭傷，無論如何都不敢穿有跟的鞋子，只有在家的時候才會換上短裙、穿著高跟鞋，扶著桌子擺Pose讓他看個過癮；但現在她的不但敢穿高跟鞋，還能走得這麼平穩而優雅……

　　剛才那個真的是他愛過的女人嗎？他好懷念以前的她……

　　熊聖恩起身走向酒櫃，隨手拿了一瓶烈酒，邊喝邊拿出光碟播放，看著被挑逗得喘不過氣的她，哀求要他趕快進入她的畫面，他放下酒瓶，含欲的眼直盯著她，大手移向迅速勃起的分身，隨著動聽的嬌吟聲加速套弄

　　他閉上眼，憑著記憶中的畫面，想像此刻套弄著他的是溫暖濕潤的小穴……

　　「霏……說愛我……」他粗喘著呻吟。

　　沒有人回應他。

　　自我安慰完，他的身體滿足了，內心卻更加空虛……

　　　　　　

　　主人，由於我必須回鄉參加豐年祭，三天後才能回來繼續服侍您，請見諒。

　　傳完這麼一則簡訊，康覬霏隨即動身搭機返鄉，參加一年一度的慶典。

　　事隔一年，家鄉的景物依舊，他們卻已經不再相愛……

　　「姨……姨……」

　　聽見稚嫩的童音，她驀地回過神，抱起剛學會喊人的外甥，開心地逗弄著。

　　多可愛啊！要是去年懷孕，現在她的孩子應該也有幾個月大了吧？

　　思及此，她鼻頭一酸，美眸閃現淚光。

　　「姊，馬耀流了好多汗，我抱他去洗澡喔！」不想讓親人看見她掉眼淚，她隨便抓了兩件換洗衣褲和浴巾，抱起外甥迅速沖向位於屋外的浴室。

　　水花當頭淋下，沁涼得讓她暫時忘卻那個人曾帶給她的痛苦……她撥去臉上的水滴，剝光外甥的衣服，蓄水與他一同泡澡。

　　突然聽見奇怪的聲響，她反射性地抬頭，發現浴缸上方的小氣窗正被人以十分緩慢的速度推開，她立刻空出一手，抖開大浴巾，火速蓋住小外甥以及自己——

　　「達卡布！再偷看我洗澡，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話！」她放聲警告。

　　「哈哈……你怎麼知道是我？」達卡布的笑聲刺耳地鑽進康親霏腦中。

　　他乖乖關上氣窗，隔著薄牆跟她聊了起來。

　　「方圓十裏之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做得出這麼不要臉的事！」

　　達卡布更樂了。偷看算什麼？打從第一眼瞧見她，他就認定她是他未來的新娘，靠著打敗暗戀她的軟腳蝦鍛鏈強健體魄，就是為了要給她滿滿的「性福」，看在他這麼體貼的份上，讓他欣賞一下她美麗的身體並不為過吧？

　　「Miyuki，聽說你出了寫真集是嗎？」達卡布心血來潮地問，字正腔圓的發音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愛一個人，就是要無條件地為她做任何事！為了成為配得上她的男人，他排除萬難，針對她挑剔的缺點一一改進——她討厭煙味，他二話不說立刻戒煙；她嫌他的口音太重，他就去報名正音班糾正發音……他有信心，一定能抱得美人歸！

　　「誰告訴你的？」慘了、慘了，大事不妙了！

　　無論她怎麼拒絕，他就是不肯放棄，即使她去年帶著男友——喔，現在應該稱他為「前男友」——回鄉參加豐年祭，他還是對她糾纏不休，厚臉皮的程度令她感到十分頭痛，要不是掛念家鄉的親人，她真想斷絕一切聯繫，只求耳根子清靜！

　　「這麼重要的事，身為未婚夫的我怎能一無所知呢？」

　　「你已經看過了？！」她驚喊。

　　「沒有，我還在等你送簽名書給我。」

　　他的答案讓她鬆了一口氣。

　　「勸你最好別看，因為照片拍得糟透了！」康靚霏邊說邊在心裏懺悔：唐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誣衊你的攝影技術……

　　「那為什麼還能賣到缺貨？」他狡猾問道。

　　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都市人的品味哪是像我這樣的村姑能理解的！」

　　「咳……，我車子房子存款都有了，只缺一個老婆，你什麼時候才要嫁給我？」達卡布老調重彈，一點也不怕心上人嫌他煩。

　　「可是我對你真的沒感覺，難道我們不能只當朋友嗎？」她簡直快瘋了！

　　「雖然你已經不是處女了，但我還是會繼續守身，把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你！」達卡布固執說道。就算部落裏年紀比他小的男孩紛紛拋棄處男身，他仍堅持要把最完整的自己留給她！「我也不會告訴別人，你跟那頭爛熊在你家後面搞『車震』的事！」

　　他看到了？！正當她絞盡腦汁應付他的當頭，馬耀卻偏偏選在這時候搗蛋，吸著玩也就算了，居然還用剛冒出的小白牙折磨敏感的蓓蕾——

　　「啊……不可以！」她嬌吟著抓開章魚寶寶。

　　「那是什麼聲音？你不舒服嗎？」他緊張地問。

　　「哪有？是你聽錯了吧！」這麼小聲也聽得到，那傢伙是不是偷偷在她家浴室裝了竊聽器啊？

　　「那頭渾蛋熊也在裏面對不對？！」

　　「你在發什麼神經啊！」這傢伙太恐怖了，還是用浴巾蓋起來比較保險……

　　「你剛才明明就在叫春！」他想沖進去海那個軟腳蝦一頓，可又怕她生氣。

　　這傢伙的用詞真粗俗！好在她從沒考慮過要當他女友。

　　「厚！是馬耀把我當成他媽媽了啦！」被他吵得快抓狂，她不小心說溜嘴。

　　當成媽媽？！該不會……臭小鬼，達卡布氣得一把推開氣窗——雖然有濕透的浴巾覆蓋，但還是能隱約看見巴在她胸前緩慢蠕動的嬰兒頭顱。

　　「臭小鬼！你竟敢碰她的胸部……」而且還是用嘴巴吸！可惡！他連一次都沒看過，這個臭奶娃居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吸著……

　　「啊！」康靚霏尖叫。

　　葉玉妹以為他們發生意外，拔腿沖向浴室，緊張地問：「Miyuki，發生什麼事啦？」

　　「姊，達卡布偷看我洗澡啦！」康靚霏瞪著一臉無辜的達卡布大喊。

　　葉玉妹聞言立刻抓起一旁的竹掃帚，繞到氣窗那頭追打偷窺慣犯。

　　「好險，差點就被他看到了……」康靚霏吐吐舌，起身關窗，優閑地穿好衣服，再用另一條浴巾裹住外甥，從容回屋。

　　　　　　

　　晚餐時間，正當康靚霏和家人享用野菜大餐時，被打得滿頭包的達卡布也來湊熱鬧，逕自擠到她的右手邊，滿臉幸福地大吃特吃。

　　這時，一位不速之客上門，打斷了和諧的用餐氣氛。

　　「嗨，這麼早吃晚餐啊？」熊聖恩放下行李，笑容滿面地打著招呼。

　　大概是外婆打電話邀請他來的吧？康靚霏聞言怔愣了下，隨即加快扒飯的速度，只想趕快躲開他。

　　Banai立刻放下碗筷，開心地拉著熊聖恩坐在外孫女的左手邊，並用母語要康親霏幫忙添飯。

　　安靜地為他服務完，她坐下繼續吃飯。

　　熊聖恩端起飯碗，夾起一塊醃鹹肉，若有所思地嚼著。

　　見兩人互動冷淡，達卡布暗自竊喜，憋得整張瞼都扭曲了，最後實在忍不住，趕緊擱下飯碗，沖回家笑個過癮。

　　吃完晚餐，康靚霏忙著收拾殘局，熊聖恩則被Banai拉到屋前空地聊天。

　　「你們怎麼了？」

　　長歎了一口氣，熊聖恩心事重重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Miyuki愛你！」Banai拚命搜尋腦海中有限的中文字彙，試圖挽救他們的感情。

　　現在剩下的恐怕只有恨吧？熊聖恩抿唇苦笑了下，不自覺地又歎了一口氣。

　　「來，穿新的……去跟Miyuki跳舞……」Banai著熊聖恩要去試穿新衣。

　　「新的什麼？」他突然想起去年她說要幫他做原住民服飾的事。「喔，你是說那個啊！可是我去年撞車，現在還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還是不要好了。」

　　「喔……」Banai失望地坐了下來。

　　嘹亮的歌聲響起，熊聖恩笑著牽起Banai的手一同前往會場。

　　洗完碗筷，康靚霏背起檳榔袋，若有所思地走向廣場，在這個歡樂的時刻，她卻只想獨處，好好思考未來……

　　「Miyuki，我們一起跳！」達卡布沖過來，興奮地拉她加入人群。

　　她無意識地跳著，不自覺地盯著和幾個年輕美眉聊得正愉快的熊聖恩，發現他也在看她，立刻轉移視線，假裝跳得很投入，卻又忍不住想偷看他……

　　接連跳完幾場，她也喝茫了，回到外婆身邊，瞥見面無表情的熊聖恩，越想越不是滋味，起身向旁人要了一瓶小米酒，仰頭就灌——

　　「Miyuki，木瓜他們要去討酒喝，你去不去？」達卡布跑過來約她。

　　若是她肯賞臉，他一定會把握機會，以鑽研多年的A片技巧誘惑她……事成之後，他會負起責任，馬上向她求婚，他會對她很好，好到讓她想不起那頭混蛋熊究竟是姓啥名哈！

　　「好。」她很乾脆地接受邀請。

　　沒想到她會答應，達卡布欣喜若狂，拉著她就要往反方向走。

　　康靚霏卻突然用力甩開他的手，任性地說：「愛婆也去，我才去！」

　　「什麼？！」那他是要怎樣從老人家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的寶貝孫女偷偷帶走，去實行他的「性福計畫」咧？

　　「愛婆，走，我們去討酒！」她說著就要背起外婆，嚇得老人家手腳發軟，一臉驚恐地向熊聖恩求救。

　　「霏，別這樣，你嚇到愛婆了！」熊聖恩見狀，連忙沖上前攔下連站都站不穩的康覦霏，背起爛醉如泥的她，另一手牽著Banai，快速離開廣場。

　　事情發生得太快，讓達卡布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這麼錯失獻身良機，只能猛捶自己，大歎時不我予啊……

　　　　　　

　　熊聖恩側躺在床沿，若有所思地凝視康靚霏的睡顏，敵不過長途開車的疲憊，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隨即進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褲腰，以為只是在作夢，想翻身繼續睡，卻難以如願，困惑地睜開眼，他驚訝地愣住——

　　他美麗的性奴居然意圖造反，想性侵主人！

　　要是她在兩人冷戰前這麼做，他絕對會欣然奉陪；但現在，儘管小弟弟被她握在手中，腫脹得令他無法忽視，他卻一點都沒有配合的意願。

　　「你在做什麼？」掰開她的手，他面無表情地問。

　　被他逮個正著，她羞紅了臉，語無倫次地解釋：「我想要……呃……可是你在睡覺，所以我……你不想要嗎？」所以他才會把她的手拉開？

　　聽完她的解釋，他卻只是靜靜地瞅著她，似乎沒有要她繼續的暗示。

　　好丟臉……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求歡被拒的尷尬啊！

　　「我……我去洗澡……」

　　垂下眼，康靚霏抬起腿想下床，卻被熊聖恩勾住腿彎，他一臉嚴肅地盯著她：「霏，你究竟還愛不愛我？」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笑得好甜美。「世界上除了愛婆，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他一點都不介意被排在第二，因為她對外婆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對他才是愛情！

　　「霏……」他聽得開心，突然有了做愛的意願。

　　他拉她趴下，溫柔地吮吻嫩唇，略帶薄繭的指尖輕拈蓓蕾，引出一聲聲性感嬌吟，因分心而軟下的分身迅速勃起，曖昧地抵著她的臀溝滑動，腿間的花兒受不了刺激，沁出豐沛的花蜜吸引采蜜人一探究竟……

　　「你好濕了！」他驚喜道。

　　托起她的腰，他讓怒張的分身挺入深處，瘋狂地抬臀戳刺，渾圓雙峰也隨著強烈節奏拍彈著他的掌心……

　　「嗯……啊……」酥麻感竄向四肢百骸，陣陣高潮令她不自覺地收縮，等著與他一同飛向絢爛的天際。

　　「愛你……」他不再堅持，加速律動，讓熾熱的種子灑遍溫暖濕地……

　　激情過後，她虛弱地癱在他的胸前喘息，不一會兒就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霏，我們……」他突然有好多話想告訴她。

　　「嗯？」撐開沉重的眼皮，她兩眼無神地看著他。

　　「你很困啊？乖，等你睡醒了再說。」輕啄了下她的臉，他柔聲說著。

　　康靚霏無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陷入昏睡。

　　摟著甜睡的她，熊聖恩笑得好滿足。等她醒來，他要再向她求一次婚，給她一直很想要的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居家生活……

　　　　　　

　　「小懶蟲，太陽都快下山了，你想睡到幾點？」熊聖恩落坐床沿，柔聲喚她。

　　太陽下山？她睡了一整天？

　　「耶？啊！好痛……」康靚霏猛然坐起，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薄被滑落腰際，圓潤雙峰裸露，令他渴望地舔了下嘴唇。

　　猜她應該是宿醉，他先扶她躺回床上，隨即下樓找烈酒。

　　躺下後，頭疼似乎緩和了些，但全身赤裸及腿間有別於平日的黏膩感卻讓她意識到昨晚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他應該是射在她的身體裏了吧？那她又該吃藥了……

　　找出包包裏的藥，她仰頭吞下，正好被端著烈酒回來的熊聖恩看見這一幕，他無法理解在經過昨夜之後，她為何還要當著他的面服藥？！難道她昨晚告訴他的不是酒後吐真言，而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吃藥不能配酒，過一個小時再喝吧！」將酒杯放在水杯旁，他扶她躺下，冷漠地交代。「等回到臺北，我會再給你一片光碟。」說完隨即轉身下樓。

為了一口餓

第九章

　　豐年祭一結束，康靚霏立刻跟著工作團隊飛往琉球群島拍攝第二本寫真集。

　　工作結束，她隨即返回住處，剛放下行李就急著奔上樓，按了半天的電鈴，大門才緩緩打開。

　　「進來吧！」開了門，熊聖恩轉身走回電視櫃前，將所有的光碟堆放在紅木桌上，打開燈，面無表情地指著那些光碟，「全在這裏了，隨你愛怎麼處置都行。」

　　「你為什……」納悶地抬起頭，她倒抽了一口氣，驚訝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狼狽？頭髮蓬亂、眼球充滿血絲、雙頰凹陷、臉上的胡碴也無心刮除，頹廢的模樣跟流浪漢簡直沒兩樣！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擔心極了。

　　她伸手想摸他額頭，他卻厭惡地轉頭閃避，對她的關心嗤之以鼻。「我沒有精神錯亂，你用不著把同情心浪費在我身上！」

　　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尖銳偏激？

　　「你誤會了，我指的是感冒……」她柔聲解釋。

　　「是嗎？」他邊說邊拿塑膠袋裝好光碟，遞給她。「我馬上就要出門，你還有事嗎？」

　　「我……」

　　「我還你自由，從今天起你不用來找我『報到』了！想愛誰，是你的自由。」他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事不關己。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她擠出微笑力持鎮定，不自覺地捏緊了原本要給他的禮物。

　　「至於你現在住的地方，因為我已經預付一年的房租，到時你要是還想繼續住，可以跟屋主談續約。」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說完，她若有所失地拎著那包光碟離去。

　　　　　　

　　如願得到所有的光碟，康靚霏卻高興不起來。

　　回家後，她沒有急著銷毀光碟，而是獨自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裏發呆。

　　我還你自由，從明天起你就不用來找我報到了。想愛誰，是你的自由。

　　想起他說這些話時，那雙淺棕色眼眸流露的憂傷，她如坐針氈，慌亂得手足無措；回憶起那段相愛的日子，她心痛如絞，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流個不停。

　　已經結束了嗎？他真的不再愛她了嗎？！

　　攤開發麻的手，原本要給他的禮物，她還緊緊握在手心，那是她要送給他的祝福——

　　取自竹富島皆治海岸的「星砂」，當地傳說這是星星的孩子被海中的大蛇吞噬後，漂到島上的遺骨，聽起來很悲傷，但據說可以帶給人們幸福……

　　即使他不再愛她，她依然希望他能夠幸福！

　　能帶給他幸福的美麗「星砂」，她要親手交給他……

　　撐起疲憊的身子，康靚霏飛奔上樓，拚命按著電鈴，想起他曾說要出門，她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皺巴巴的紙袋捏平，拿高小玻璃瓶，就著門外的燈光細看，打發時間……

　　就在她睡意正濃時，電梯門突然滑開，阿Q攙著不省人事的熊聖恩走了出來，瞥見坐在門前的康靚霏，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掏出鑰匙，有些困難地開了門，扶著熊聖恩進入。

　　康靚霏見狀隨即跟進屋內，擰了條毛巾幫熊聖恩擦臉。「他怎麼會醉成這樣？！」抬起噙淚的眼，她不解地問。

　　「還不是因為你！」解開熊聖恩的褲腰，阿Q語氣不善地回道。

　　她緊蹙著居，越聽越納悶。「你是說……他是為了我才……」

　　「不是為你，難道是為我嗎？」受夠了她的虛假，他粗魯地扯下熊聖恩的長褲，用力甩到地上。

　　「可是……」怎麼可能？要是他真愛她，為什麼想娶別的女人？

　　「我是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當時急著要找你，像個瘋子似地在颱風天開著車橫衝直撞，為了要問避一隻不長眼的狗，所以才會撞上電線桿，腦震盪加上左腳骨折，他昏迷了兩個星期才清醒，一醒來就向熊媽要人，而且不管她怎麼否認，他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說詞，讓她氣得直嚷著要跟這個不肖子脫離母子關係！」

　　康靚霏越聽越迷糊了。

　　「小貓說，熊一直以為你是他老媽安排的對象。」

　　康靚霏聞言睜大了眼，捂著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麼說來……她就是他想娶的……天哪！這一年來的痛苦全是她斷章取義惹出來的禍！

　　心疼地輕撫那道長約二十公分的醜陋疤痕，她流下眼淚，氣自己脾氣太倔，不肯當面問清楚，才會把他害得這麼慘……

　　阿Q在一旁觀察康靚霏，眼神從起先的不屑、狐疑到釋然，但心裏對她仍存有一絲疑慮……

　　「你真的不是為了認識演藝圈的人才接近他？」

　　她抹去眼淚，搖了搖頭。「不，我是為了我大哥……等熊醒來，我再慢慢告訴他好了。Q哥，謝謝你送他回來。」深深一鞠躬，道盡她的感謝。

　　「最新的寫真集上市時，別忘了送我一本！」不先預約，到時他又沒得買了！

　　說到這個，俊俏的娃娃臉隨即漾出迷人的微笑。「我一拿到樣書就會馬上簽名送去給你！」她誠意十足地回答。

　　阿Q滿意地點點頭，火速閃人。

　　康靚霏和衣躺下，摟著爛醉如泥的熊聖恩漸漸睡去。等他睡醒，她要告訴他，從今以後，她絕不會再輕言別離……

　　隔天下午，熊聖恩一醒來就抱頭呻吟。「嘶……痛啊……」

　　「頭很痛吧？來，先喝了這杯『回魂酒』吧！」康靚霏柔聲說著，將插著吸管的小杯子湊到熊聖恩唇邊。

　　用吸管喝烈酒？！她還真有創意！

　　他乖乖地喝完，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沒話找話聊。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的語氣溫柔，態度卻生疏得像普通朋友。

　　「我昨天忘了把禮物給你。」她轉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星砂，遞給他。

　　「這是……」她留在這裏，只是為了補送禮物，沒別的意思？

　　「我去琉球工作時帶回來的，聽說它可以帶給人們幸福，我挑的是手機吊飾，這樣你就可以隨身攜帶了。」她垂下眼，從濃密睫毛下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謝謝。」他把玩著精緻的小瓶，虔誠地許下心願——如果真有靈，請讓我們繼續相愛吧——說不出挽留的話，他只好藉由消極的許願來紆解鬱悶。

　　「霏……」

　　「熊……」

　　一陣沉默之後，兩人不約而同開口。

　　「你先說好了。」

　　「我們之所以會相遇，其實並不是巧合。」

　　「我知道，是我媽要你來……」

　　她連忙打斷他的話。「你還記得『劉翔宇』這個人嗎？」

　　熊聖恩眯起眼，不安地猜測他們的關係。「你認識他？」

　　「他是我大哥，因為從小就被我生父和他的元配收養，所以我們才會不同姓。」她柔聲解釋。

　　他總算鬆了一口氣。「是他要你來找我的？」

　　「他要我想辦法接近你，找機會拿回屬於他的股權。」

　　原來這才是她要的東西！「所以你……」

　　「不，事實上，我才剛走到你家附近就退縮了，正想搭車回花蓮，沒想到卻遇上搶劫，然後就被你的車撞到……所以我把這當成上帝的旨意，跟著你回家。」

　　「所以你那天翻箱倒櫃就是在找這個羅？」他們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妹，他不會為此怪她的。

　　她搖了搖頭。「不，我是在找毒品。」

　　「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他猛然坐起，火冒三丈地大吼。

　　聳聳肩，她繼續陳述：「我大哥告訴我，你用毒品控制他，逼他以低廉的價格讓出股份。我得先確定你持有毒品，才能決定該相信誰。」

　　「拜託！是他自己違反規定，染上毒品就算了，居然還偷偷拿到店裏買，我不逼他退出，對得起其他股東嗎？」他氣憤地說著。「而且我開的價是他當初投資的三倍耶！」

　　好在很快就回本了！

　　「對不起……」原來大哥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他輕斥道，寵愛地揉了下她的頭髮。「霏，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憑你的姿色，用美人計不是比較容易達到目的嗎？」

　　康靚霏突然閉上嘴，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因為我聽說你很好色。」

　　「我才沒有，」要不然她早就被他吃了！

　　她鼓起腮幫子吐槽：「才怪！你後來真的好色，連生理期也不放過我……」

　　他猛扒頭髮，尷尬地解釋：「我是看報上說，有的女人在生理期間會特別想『要』，而且在那幾天做愛時的感覺跟平常不一樣，我才想讓你試試看……」

　　呵呵……他居然臉紅了！

　　她突然湊近，惡作劇地朝他的耳朵輕吹一口氣，暗示道：「熊熊，我『那個』來了耶！你想不想……」

　　她的暗示讓他確信兩人複合有望，連忙拉著她的手耍賴：「霏，讓我們和好吧！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也愛我的，對不對？」

　　「可我卻背叛了你……」望進那雙淺棕色眸子，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落寞地說著。「一年前，為了無意中聽見的一句話，我居然毫不猶豫地拋棄你，你真想跟這樣的我在一起嗎？」

　　「我不管！」熊聖恩突然抱緊她，霸道地宣示：「這輩子、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你都別想擺脫我！」

　　他猝然吻住她，狂暴地含吮、糾纏……

　　好甜啊……原來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康靚霏熱情地回吻熊聖恩，喜悅的淚水自眼角流下，順著臉頰滑入時而吮緊、時而微啟的唇……

　　他迅速吻幹她的淚，驕傲地向她保證：「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讓你傷心流淚，不過，喜極而泣時例外！」

　　見他沒有繼續的意思，她納悶極了。「熊？」他不想要她嗎？

　　他勾唇笑著，曖昧地暗示，「我要乘機儲備『戰力』，提高『中獎率』！」

　　「討厭！」她羞紅了臉，揚手輕拍了下他的胸膛。

　　「霏，跟我回家見媽……」他說著又忍不住吻了她。

　　「可是……」他看起來好憔悴，而她也沒比他好多少，雖然俗話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但突然跑去不會太失禮嗎？

　　「怕什麼？我們去洗澡，我把鬍子刮一刮，你化個淡妝，選一套端莊的套裝穿上，陪她吃完飯，我們就去挑戒指，嗯？」

　　「可……」可她還是怕啊！萬一他母親不喜歡她，或是看不起她，那……

　　「我只是想讓她見見你，要是她反對，我們就去公證。」

　　聽他這麼說，她心裏的疑慮一掃而空。

　　「雖然我也想馬上嫁給你，可我更想得到她的祝福。」因為愛他，所以她才會想要連他的親人也一起愛啊！「除非她真的沒辦法跟我相處，否則我是不會同意跟你去公證的。」

　　「霏！」他一把將她抱進浴室，邊接吻邊脫衣沐浴。

　　洗完澡，他拉起她的左腳跨上浴缸，她反射性地夾緊，不肯張開讓他看。

　　「那邊現在很恐怖，你不要看啦！」她拚命搖頭。

　　「怎麼會？你第一次做愛完也是有流血啊！乖，聽話，張開給我看一下嘛……」他蹲低身子，仰著頭哄她。

　　「不要！」她夾得更緊。

　　「好吧，我不看就是了……」要他不「看」可以，但「做」卻是一定要的！

　　他霍然起身，抱她走到較乾燥的牆邊，抬高她的右腳挺腰貫入

　　「你怎麼……啊……你不是說要……儲備戰力嗎？」她喘息著嬌慎。

　　「戰力再存就有了。」他勾唇壞笑，冷不防又頂了好幾下，令她舒服得說不出話來。「這樣不好出力，過來這邊。」

　　他抽身退開，抱她坐上洗手台，置身其間，勁腰一挺，狂猛地抽送起來……

　　「嗯啊……」她閉眼嬌喘，四處流竄的快感令她不住顫抖，就要衝上極樂天堂。「不行了……」

　　「那我要射了……霏，說愛我……」

　　「愛你……只愛你……呀……」

　　　　　　

　　熊宅

　　康靚霏忐忑地望向廚房，雖然熊母以「來者是客」為由，禮貌而冷淡地婉拒她的幫忙，但她實在不習慣像大爺一樣坐著等開飯；想去幫忙，可又怕惹得原本就不太開心的熊母更加不悅……

　　不過即使只是幫忙端端菜、拿拿碗筷，也總比坐在這邊等開飯有誠意吧？

　　「熊……」她有些不安地湊近熊聖恩，小小聲詢問：「真的不用幫忙嗎？」

　　熊聖恩忍不住莞爾，偏頭啄吻她，她反射性地避開，輕聲斥責：「不要！萬一被你媽看到怎麼辦？」

　　「你們說來就來，我根本來不及準備，只好湊合著吃羅！」熊母邊念邊走到客廳，將剛炒好的空心菜端上桌，隨即又轉回廚房。

　　「我本來就沒有要你煮，是你說外面賣的既油膩又不衛生，堅持要自己煮的啊！」熊聖恩轉頭朝廚房大喊，乘機吻住康靚霏。

　　「討厭，別鬧啦！」她急忙推開他，板起臉裝凶嚇他。

　　「咳！菜炒好了，準備開飯了。」熊母忽然現身，冷冷地宣佈。

　　「好香喔，那我先去尿個尿再來吃。」他笑著起身走向廁所。

　　康靚霏想幫忙添飯，但還沒碰到碗就被熊母搶先做完了，只能尷尬地接過。

　　「康小姐……」

　　「呃……熊媽媽，你叫我小霏就行了。」

　　熊母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發現她的唇色暈開，就知道他們剛才背著她做了什麼——第一次見男方家長就這麼不檢點，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個女人的觀念有多隨便！

　　想起康靚霏一年前不知撒了什麼謊，害她差點眼兒子鬧翻，她就氣得想甩她耳光，在得知她的身世之後更是大為光火，直想把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給掃地出門！

　　壓抑已久的怒氣因她的到來而爆發，顧不得兒子可能會聽到，熊母瞪著康靚霏，惡狠狠地警告：「我管你是阿貓還是阿狗！反正你離我兒子遠一點就對了！」

　　剛步出廁所的熊聖恩剛巧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想為康靚霏挺身而出，卻又很想知道她會如何回應母親的一可刻，於是揪著心，逼自己站在原地等待——

　　康靚霏正視著熊母，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說：「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說什麼都不會再離開他！」

　　「你……」熊母沒想到康靚霏會這樣回答，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霏，說得太好了！我要好好獎勵你！」熊聖恩大笑著鼓掌，當著母親的面摟住康靚霏狂吻。

　　「不……唔……」第一次在人前——還是當著他媽媽的面——做出親昵舉動，她羞得連耳根都泛紅了，卻捨不得推開這溫暖的熊抱和火熱的吻……

　　熱吻過後，熊聖恩捺著性子請求：「媽，我們是真心相愛，難道你就不能拋棄成見，試著接受她嗎？」

　　「只要我活著一天，絕不會讓她進我們家門！」熊母堅持。

　　康靚霏難過地垂下眼，滿腔熱情瞬間降到冰點。

　　摟緊面色凝重的康靚霏，熊聖恩堅定地說：「要不是她堅持一定要得到你的同意和祝福才肯結婚，我早就拉著她去公證了！」

　　「我不准你娶她！」熊母氣急敗壞地拍桌咆哮。

　　「打從醫生剪斷臍帶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的』了！我是獨立的個體，有足夠的判斷力和自主權，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為妻！」熊聖思義無反顧地說。

　　「你……你這個不肖子！」熊母倒抽了一口氣，指著熊聖恩的食指微微顫抖，氣得口不擇言：「要是早知道你會為了這個女人來忤逆我，我當初真應該……」

　　「你太激動了，我們改天再來看你。」熊聖恩說完隨即拉著康靚霏離去。

　　「你怎能對你媽說那種無情的話？萬一她想不開……」一出大門，康靚霏立刻抽回手，一臉痛苦地說。

　　撇撇嘴，他不以為然地回她：「我說的全都是事實——人本來就是為了尋覓適合自已的伴侶而生，如果沒有意外，父母通常都會比我們早走，而辛苦養大的兒女總有一天也會離家，去開創他們的人生，到時候陪在我身邊的還是只有你呀！」

　　康靚霏咬唇不語，熊聖恩眯起眼，狐疑地盯住她。「霏，你可別告訴我你想臨陣脫逃喔！」

　　他還真瞭解她啊！她苦笑了下，「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你媽會心無芥蒂地接納我……」

　　「我不許你這麼想……」他突然攫住她的藕臂，一臉嚴肅地說。

　　康靚霏伸指按他的唇，笑著保證：「雖然身世不是我能選擇的，但我要你知道，我不會因為你媽誤解我而退縮，更不會逼你選邊站。」

　　「霏！」他驀地抱住她，無視路過鄰居的好奇注視，當街就吻上她的唇……

　　許久之後，他終於退開，微笑著凝視被他吮腫的嫩唇，火熱的眼神令她不自覺地舔了下嘴唇，瞥見圍觀的人群，她燒紅了臉，拉著他火速奔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