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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對之萱做了什麼事?」
數天後,莫斯翌突然衝進莫斯樊的住處,將埋首於設計桌前的他拉了起來,「你還能工作?我真不知道你居然是這樣的冷硬心腸!」
他忿忿的咒罵著,可當他一把將莫斯樊轉過來時,卻當場愣住。
這……這是他那個一向注重儀表的大哥嗎?
此刻的莫斯樊滿臉鬍碴,神情茫然,眼眶下還印著明顯的黑眼圈。
原來他不是在工作,是趴在那兒睡覺,更讓他意外的是,他身上居然還充斥著酒味。
莫斯樊瞇起眸子好半晌,好不容易集中焦距,認出了眼前的人,他霍然將他一推,「你滾出去,別來煩我!」
莫斯樊揉揉太陽穴,突然覺得腦袋脹得發疼。他是怎麼了?喝了酒嗎?
這幾天,醉生夢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日子的,滿心的愁與怨積壓在五臟六腑無法抒發,令他痛苦得想大聲咆哮。
尤其是那些存留在腦中的痛苦記憶彷彿怎麼也洗不掉,讓他變得暴躁易怒,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他邁開步子,卻被自己的腳拐了一下摔在地上,他皺起眉,捶著地面罵了一聲,「shit!」
該死的,他怎麼忘了自己是個瘸子,別人拿來開玩笑的殘障者,哪還有什麼意氣風發啊?
「哥,你小心點,我扶你起來。」
莫斯翌才剛碰觸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揮開。「你別碰我,我莫斯樊恨死了自己,恨自己怎麼會有你這個弟弟!」
他狠狠地瞪著他,眼中燃著熊熊怒火。他不懂,為何他還敢來找他?難道他不怕他一時控制不住而殺了他嗎?
「哥,你可以怪我,更可以殺了我,但是你怎麼可以負之萱呢?」
莫斯翌已經能夠從他眼底看見了噬血的殺意,但是他不怕,既然找上門,就非得逼他給之萱一個交代。
「哈……有意思,為自己的女人打抱不平了?」他的笑聲極輕,但臉上的表情卻彌漫著風暴。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是我的女人?!」莫斯翌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愣。
他那雙被酒精醺紅的眼惡狠狠地瞪著他,不屑地道:「別再裝了,當初若不是你叫她來接近我,拿她來當成你贖罪的工具,我想她是不會勉強自己喜歡上一個瘸了腿的男人。」
「你愈說愈離譜了,之萱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的女人。沒錯,當初是我要她來求你見媽一面,但如果她不是深愛著你,也不會答應啊!」
莫斯翌直搖晃著他繃緊的身軀,困難地解釋著,怎麼也沒想到大哥竟會徹徹底底誤會了他和之萱的關係。
「別欺騙我,我是不會相信的。」
憑之萱的個性,她絕不會隨便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哥,其實我和她也是在速食店認識的,她的同事是我的學弟,因此我們之間有了交談的機會。有一次我看見她從你身邊哭著跑開,接著又發現你的神色不對,才大膽揣測你和她的關係定是不簡單,所以我才找上她!」
莫斯翌氣急敗壞的對著他咆哮怒吼,多希望將他老哥腦裡所打的結給震開來。
見莫斯樊的臉色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平板,莫斯翌嘆了口氣無力地又道:「你仔細想一想,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既然事跡敗露,我和她應該會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嗎?之萱請了長假躲在家裡哪裡也不去,若不是和她一塊在速食店打工的好朋友告訴我學弟,我也完全不知道啊!」
莫斯樊繃著張臉,全身淹覆著一股融合著危險與憂鬱的氣息,「就算你說得對吧,但她騙了我……生為東亞的千金小姐,自然有那個閒工夫戲弄我了。」
他瘦削的臉龐隱隱抽搐,性感的唇緊抿著,一道道由莫斯翌眼中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讓他的心刺痛著。
「如果你執意要拿這點小事來做為驅趕她的藉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希望你仔細想想,你和她相處那麼多日子以來,她給你的感覺只有欺騙嗎?」
莫斯翌不放棄地勸說著,他相信他大哥是聰明人,胡塗一時可以,但不該繼續這麼下去。
「你走,別再為她說情,我和她早就散了。」他意志消沉地說,猶記得那天他彷彿著了魔,對她做出那麼多無恥下流的舉動,還能奢求她的原諒嗎?
「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她是一個那麼好的女孩子!」莫斯翌極力想說服他去找她,他相信只要大哥能走出這一步,一定可以挽回的。
他垂著臉龐,苦笑道:「算了,她合該配一個優秀的男人,我不適合她。」
莫斯樊閉上眼,彷彿也關上心門,不願意再聽弟弟說出任何一句勸慰的話。
「哥,你真決定這麼做,打算放棄她?」莫斯翌痛心地握起拳頭,「你知道嗎?若非她滿心滿腦想的都是你,我早就追求她了。」
莫斯樊聞言震了下,但沒有開口發表意見。
「我不是沒有對她表示過,但她拒絕了我,因為她說……她這輩子只愛一個男人,說什麼也要說動他,讓他相信她的愛。」莫斯翌朝門口走去,在閤上門的剎那又道:「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要再傻這麼一次,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當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時,莫斯樊才彷若清醒地抬起頭,他眼前已覆上一層濃濁,心口更像被揪緊般難受。
他當真誤會她了嗎?
※※※※
夜已深,莫斯樊獨自來到于家,站在明亮街燈下就著晚風的吹拂,直看著對面那棟紅磚綠瓦的典雅別墅。
之萱就在裡頭嗎?不知她近來過得怎麼樣了?
自從斯翌來找過他後,他便去學校打聽,果然得到她請長假的消息,那時候他直有股想見她的衝動。
可是站在屋外的他卻怎麼也無法付諸行動按下門鈴,因為他不知道之萱肯不肯見他,更重要的是她肯不肯原諒他。
帶著一股無法釋懷的愁緒,他沒有走開,只是靜靜的凝望。
于家大宅內有一男一女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之昊,他已經在我們家門口站了那麼久,怎麼還不進來啊?」庭湮對莫斯樊的退縮感到懊惱。
「妳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就要讓那男人多吃點苦頭。」于之昊冷著眼,對莫斯樊的一舉一動可說是極度專注著。
「可……可是這天色變得很詭異,中午的氣象報告還說晚上會下雨,倘若下了雨他走了怎麼辦?」
身為女人的庭湮當然能夠了解之萱的心情,她必然希望能再看看那個男人。
只是之萱低不下頭,說不出口,要不就是因愛生恨,但是那股恨也只會折磨自己而已。
「如果下了雨,那男人真的走了,就表示對咱們之萱並不是真感情,正好可試探他的心。」
于之昊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幽暗的眼裡散發著一種光芒——那是濃烈的兄妹情感。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無話好說了。」
庭湮才說完話,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悶雷,雨也緩緩飄落下來。
「天,還真是說下就下,我去樓上問問之萱要不要見他。」她轉過身,舉步欲走。
于之昊卻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貼著她的耳畔道:「讓之萱自己決定,我們別多管閒事。」
「這怎麼能算閒事呢?真搞不懂你們男人的想法。」
雨勢愈來愈大,毫不留情地打在莫斯樊的身上,庭湮看得直嘮叨。
「他也真是的,有車也不進去,就站在那淋雨。」
于之昊卻瞇起俊魅的雙眼,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不錯,這男人我欣賞,看來他是真心懺悔而來。」
「什麼?這我就不懂了,一定要淋雨淋到生重病,才能表現自己的心意嗎?」庭湮鼓著腮幫子又說:「我以前可沒讓你做種事。」
「我知道,因為妳是我的好妻子,不忍心我淋雨吹風。」他曖昧地抱緊她的腰,笑得溫柔又恣意。
這時候之萱突然從樓上急奔而下,就要衝出屋外,于之昊連忙喊住她。
「妳要做什麼?」
「他在外面淋雨,我得去看看他。」之萱著急的直往外瞧。
「別管他,讓他受受教訓。這陣子妳請假在家,悶在房裡不出門,始作俑者不是他嗎?」
「什麼?連這個你也知道!」她愣了下,臉色陡地一變。
庭湮立即上前摟著她的肩,輕聲說:「別生氣。」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會察顏觀色。」于之昊目光炯然地對住她的眼,那纖細、憔悴、顫動的身影令他心痛。他這個一向無憂無慮的妹妹怎會被感情折磨成這樣?
之萱搖搖頭,眼神禁不住移向窗外站在雨中的男人身上。
粗大的雨點與狂肆的風直颳在他身上,她可以感覺那種疼,為什麼他還留在那兒,不趕緊回去呢?
「回樓上去,他的事交給我。」于之昊淡淡的道。
「哥……」她懇求的看著他。
「快去。」他說的話不容否決。
「之萱,我陪妳回房間,相信妳哥會處理得很好。」庭湮溫柔的道,攬著她上樓,臨上樓前之萱忍不住再回頭看一眼雨中的男人。
「張叔,去把外面那個男人請進屋裡。」于之昊一喊,管家立即應和,撐了把傘出門。
屋外的莫斯樊見到有人走向他,先是一愣,隨即看見屋子客廳裡的燈光大亮。他隱約瞧見屋裡站著一個男人,心中有了底,靜靜的跟著張管家進入這棟他以為不可能踏進的屋子裡。
一進門,他在玄關頓了步子,怕自己的一身濕弄髒了地毯。
于之昊接過張管家拿來的毛巾,遞到莫斯樊手上,「把衣服擦乾,之萱在樓上等你。」
莫斯樊吃了一驚,拭身的手突然停住。
「剛剛她就要衝出去見你,被我堵回樓上。她已為你哭紅了眼,我不希望她還為你弄得一身濕。」于之昊目光銳利,話中有話。
「是我對不起她。」莫斯樊閉了閉眼,語氣沉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根本沒臉見她,請轉告她我只想向她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還真好用啊!」于之昊冷冷一瞥,「我想之萱要的不是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再說……配不配得上只是你個人的感覺,你問過之萱嗎?」
「什麼?」莫斯樊驚訝的道。
「上去吧,有什麼話自己去對她說,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們家是很開明的,唯一不接受的是『內心』殘障的人。」
這話說來雖犀利,也一針見血的表達出他心底的想法,他要讓莫斯樊知道,從頭到尾看不起他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莫斯樊目光一閃,露出消失許久的笑意,「好,我這就上去。」
將毛巾丟還給于之昊後,他直接上了樓。
于之昊接過濕透的毛巾,先是有點錯愕,但隨即笑了笑。看來這個傢伙已經開竅了。
站在走廊的庭湮為莫斯樊開了門,他走進之萱的房間。
他四處張望了下,這充滿小公主氣息的房間就像之萱純淨無邪的個性。
「你們聊,我先出去。」庭湮識趣的退出房外,希望他們能盡釋前嫌。
「你來做什麼?」之萱背對著他開口道。
她坐在地板上聽著浪漫的西洋老歌鋼琴演奏,此刻正好播放著「The One You Love」,更激發她內心的酸楚。
「之萱……我……要向妳道歉。」他走向前,站在她背後。
她搖搖頭,眼淚霎時泉湧而出,「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莫斯樊眼角也溢出了淚。
「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之萱猛地站起身,淚眼與他相對,「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嗎?」
「之萱,別這樣……」他緊緊攬住她顫抖的嬌柔身子,「我知道,是我是非不分,是我妄下斷語,深深傷害了妳。」
她靠在他懷裡不停的掉淚,梗塞的喉頭發不出半個字。
「剛剛我回家去見我後母了。」
莫斯樊突然說出的話帶給之萱極大的震撼,她抬頭看進他坦然的眼瞳。
「許多話攤開來說之後,發現自己居然為了一件陳年往事把好好的人生弄得那般陰晦。」他深情凝望她的眼。
「那很好,既然回去彼此說清楚,心底就不再有恨了。」她吸了口氣,止住淚。
「而我現在就是來找妳說清楚。」他定定地望著她,語氣中漾滿了激亢,「是不是妳的心底也不再有恨?」
「我……」她佯裝不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妳怨我、氣我,因為我的誤解,讓妳受到極大的創傷。」莫斯樊臉色嚴肅。
「那又如何?你以為一句抱歉就可擺平一切、撫平所有傷痛了?」之萱不禁逸出一聲苦笑。
「我知道我不能,但我想告訴妳,我已除去心底多年的疙瘩,能夠心平氣和的去面對所有我怨的人。」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我已不管你的事了。」
當初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多事與雞婆導致他的誤解與不信任,所以她學乖了,以後不會再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
「不!我就希望妳管我,若非是妳,我永遠也跨不出這一步!」他激動地抓住她的細肩,近距離的與她眼對眼。
「可我也付出極大的代價。」那種揪心扯肺的疼痛又怎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盡的?
那天他似乎將她視為一個人盡可夫、凡事聽從莫斯翌,就連出賣自己的身體也毫不在乎的女人。
「之萱,妳聽我說……」他一個使勁將她拉近,深情地覆住她的唇,纏綿的舔吮,一次次傳遞他心底深濃的情感。
一個不相信有愛的男人是被她所軟化,雖然其中有誤會,但她怎能就這麼棄他不顧?
他滾燙的舌頭探進她口中,與她交纏互索,唇燄似火,咬遍她柔軟的唇瓣,不斷焚燒著她的理智與她強持的冷漠。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勾住他的頸子,小舌挑釁的鑽進他口中,改由她主導這激情之吻。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她突地推開他,急喘的道:「別再說了,我什麼也不想聽,你走吧,我只想靜一靜。」
之萱背轉過身,為自己方才那控制不住的熱情而羞愧。
無法否認的是,她還愛著他……深深刻刻的愛著他,可她嚮往的是細水長流、相知相許的情感,為何要讓她發現他們之間有太多理不清又解不開的枷鎖,綑縛得彼此快喘不過氣來。
「之萱……」他深沉的眸子一閃。
「你走!」她閉上眼,那強抑的情感幾乎就要潰決,她不能再與他周旋,否則她將會再一次輸給自己那顆蠢動的心。
「妳真的不肯原諒我?」他微震了下,黑眸直望著她。
她站在那兒一句話不說,決絕的態度如此強硬,讓他胸口一陣劇疼。
「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不怪你了,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有某個無形的結,這個結若不解開,我們的感情將永遠都存在著問題。」
之萱淺淺一嘆。她好想跟著他,可是她不要再聽見他那些自嘆又自卑的話語。
「是嗎?」他苦澀一笑,「那麼……我祝福妳……」
莫斯樊揉了揉眉心,清峻的臉上多了道陰影,深情地對著她的背影凝視了一會兒,沮喪的走出她的房間。
就在臨關上門之際他卻聽見她發出的低語。
「等你尋回該有的自信,再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你……」
她依然沒有轉身,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他激動得無以復加。
他無語,卻滿載著信心離開。
※※※※
一年後
「之萱,晚上有音樂研習社的發表會,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到會場準備吧。」林雅芝提著袋子走到之萱身邊。
「妳先去吧,我等一下就到。」之萱對她笑了笑,並調整了下背上一樣沉重的袋子。
「好,那妳得趕快。」林雅芝從她身邊快步走過,還不忘回頭對她擺擺手。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之萱驀然深嘆了口氣。
一年了……他離開一年了……
這期間他沒來看過她,她也沒去找過他,不知他變得如何,其實她心底有太多關心,卻無處可放。
搖搖頭,她妍麗的秀容上飄上一抹淺笑,笑自己的庸人自擾。事隔那麼久,或許他早已忘了她,重返徐媛如身邊了。
深吸了口氣,她加快步伐往校門口走,這時,她突然看見遠處似乎有道白影從她眼前掠過。
再定睛一瞧,就在椰子林那頭,一個身著運動服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奔了過來。
可距離太遠,光線有些昏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慢慢的,距離拉近,迷惘的她陡地一震,淚水突然盈滿眼眶。
男人在她面前定住身,對她漾開一抹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嗨,好久不見!」
「嗯……呃……是好久不見……」之萱恍惚了下,傻氣的應了聲,目光不由自主往他的腿移去。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年不見,他的腿不但正常了,而且還行動自如,甚至能在她面前跑跳。
「別這樣,好像我們是對不認識的陌生人。」莫斯樊揚揚眉,那綻放的笑容邪魅又勾人,震得她心神隱隱顫動。
「我……我好像在作夢!」之萱又哭又笑,最後忍不住掩面低泣,「今天是什麼日子,上天怎麼會給我那麼大的驚喜?」
「這算是驚喜嗎?」他朝她走近一步,掬起她的小臉,瞇起眼放肆地打量著她,「妳沒有改變,依然是個愛哭鬼。」
「什麼?你說我是愛哭鬼?」她雙腮一紅、小嘴一噘,掄起拳頭直捶著他比一年前更結實的胸膛。
她很好奇他的腿是怎麼好的,不但看來無比健康,就連剛剛向她奔來的姿態也這般輕快。
「之萱……」莫斯樊喟嘆了聲,用力將她攬進懷裡,揉弄著她的秀髮,「我今天特地來找妳,就是要讓妳評定我是否已找到了妳所說的自信。」
可知因她這句話,他做了多少努力?不但去找斯翌介紹的吳醫師徹底檢查,又動了手術,接下來更度過半年不是人過的復健治療。
他用了比以往多了數倍的毅力,每天做各種運動,讓自己瘸了三年的腿能盡快恢復正常的行走能力,雖然往往疼得他汗流浹背,可一想起她的話,便鼓舞著他,即便是再辛苦的事,他都願意咬牙硬撐。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數月幾近不眠不休的努力,他終於可以正常的行走、運動,就連吳醫師都認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到這樣成果是奇蹟。
之萱退了一步,看了看此刻一身運動服、無比俊挺壯碩的他,嘆了口氣,「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給我好大的壓力。」
「壓力?」他眉一蹙。
「是啊,以前的你就有那麼多女人搶著要,何況是現在,我發覺……好像是我配不上你了……」她落寞的低下頭,「你就像一隻迷途飛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可是我呢?仍是隻醜小鴨,在低處仰望著你。」
「拜託,妳別說笑話讓我聽!」他擰擰她的鼻子,笑得恣意又瀟灑,「我努力,是為了可以完完全全配得上妳,不讓妳有半點委屈。」
「你真的為了我的一句話……」之萱啞著聲,微攏的秀眉讓莫斯樊看了心疼。
「不准哭,妳的淚水會弄擰我的心。」他以粗糙的大拇指拂去她臉龐的淚水,狂肆卻帶柔的眸子緊緊盯住她。
他來見她是想看看他夢寐以求的甜甜笑容,還有她快樂興奮的表情,並不想看見那一串串惹他發愁的淚水。
突然看見她肩上那個沉重的背包,他體貼的接過手,「裡面裝的是樂譜,又要去音樂研習社了?」
「你怎麼知道?」她停住淚,對他漾出甜笑。
「妳一直是背著這個背包去研習社,對於妳的一切我從沒忘記過。」莫斯樊目光中盪出幾許柔情,牽著她慢慢往大門口走。
之萱抿抿唇,笑得可愛,「你……你真的那麼愛我啊?」
「妳難道還懷疑我的心?」他故作受傷的模樣。
「不是啦,而是那天……那天……我對你拒絕得那麼強硬,以為你走了之後就不會再理我了。」她抬眼偷覷著他,「果真,你一整年無消無息,我真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瓜,除非妳不要我,否則我是要定妳了。若不是妳的一句話,我不會做這麼大的努力,這隻腿更不可能痊癒。」
「斯樊,我……」
「噓,別再說悲情的話,我的車到了。」他瀟灑一笑,並為她打開車門。
「咦,你換車了!」坐進前座,她驚異地問。
坐進駕駛座,他笑道:「我現在可以開以腳控制油門的車子了。」他帥氣的拍拍方向盤,「想去哪兒?我今天當司機。」
之萱笑了笑,突地叫了一聲,「糟了!我要趕去研習社,今天有發表會啦!」
「又是發表會!」他眉頭一挑。
「是呀,一年了嘛!」她急得猛看錶。
「也是,我們已經整整一年沒見面了。」還好,他熬過了那段日子,終於可以和她真正在一起了。
「你快載我去,順便看我的演出,今年我擔任指揮耶。」她開心的咧開嘴,對他做出邀請。
「嗯……」他沒有立刻答應。
「你還考慮什麼?」她歪著小腦袋睨著他。
「我……好吧,反正去年我瘸著腿都去了,現在更不用怕了。」他可不是考慮去不去,而是想著該以什麼身分陪她入場,這丫頭願意讓他跟去後台幫倒忙嗎?
「不過我不要你坐在觀眾席。」她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莫斯樊心底一陣雀躍,卻不動聲色地問:「那妳是要我……」
「跟我進後台。」之萱咬咬唇,瞄了他一眼,「好不好嘛?我們那些團員每個都有男朋友去為她們加油,就只有我沒有。」
他心神一震,深幽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聲音有著一絲哽咽,「為了等我?」
之萱嬌憨的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在等你,任何人的追求我都視若無睹。」
「如果我一直沒出現呢?」他因激動而嗓音嘶啞。
「我還是會一直等下去。」她以堅定的目光回睇他一臉震驚。
「之萱……」他緊緊將她攬進懷中,「放心,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妳,讓妳的等待沒有白費。」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去後台,我要介紹你這位大帥哥讓大家認識。」她用力抹去頰上的淚水,對他嫣然一笑,看了下錶,她又驚叫了聲,「哎呀,這下真的來不及了!」
「幾點要到?」他發動引擎,將車駛入車道上。
「六點。」
「還有半個小時,可以的,看我的吧。」莫斯樊猛地踩下油門,往路的那一端疾馳而去。
「哇!好危險,慢一點!」之萱緊張的大叫。
「安啦,相信我的技術。」莫斯樊對她扯開嘴,隨即加快了速度。
這一路上他倆雖是飛車疾行,驚險萬分,但相信屬於他倆未來的愛的旅程必定是甜蜜又深摯……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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