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打 -【妙妙女神偷(西京十三絕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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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她如何能捨得下他？

　　如何能捨得下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男子？

　　望著床上精力殆盡的男子，翟菁的淚，一滴接著一滴，像斷了線的珍珠，由頰上不斷滑落。

　　若不是她非要去，若不是他非要救，他怎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輕撫著諸葛東風蒼白的面頰，翟菁心中悔恨到了極點！

　　他用盡全身的真氣救她於水火之中，又拼著最後一絲精力將她帶至這客棧裏。三天過去了，她早已醒來，他卻沒有張開過眼睛。

　　而她，就這樣衣不解帶的守了他三天，只祈求上蒼能讓他睜開那雙晶亮的眸子，無論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

　　只要他能醒來……

　　可他為什麼會如此？

　　按理說，依他的功力，只要休息幾天，好好調養，失去的真氣應該不至於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可為什麼他至今未醒？

　　難道……她身上的東西在他輸入真氣時，轉嫁至他身上了？

　　否則她都請來最好的大夫為他看診了，為什麼連大夫都說不清令他長睡不醒的原因？

　　如果她的猜測成真，由她身上轉嫁給他的究竟是什麼？

　　她又要如何做，才能解開這個迷咒？

　　正當翟菁竭盡全力、想盡辦法要解決這個問題時，忽然聽到一聲幽幽的低喃——

　　「這是……」

　　「你醒了！」她忍住心中的激動，俯近諸葛東風問道：「想喝水嗎？」

　　「哪里……」但諸葛東風卻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依然眼光呆滯地喃喃自語，「他呢……」

　　「你……」望著他雖然睜開眼眸，但神智卻仿若不存於世間的模樣，翟菁握緊雙拳，不斷地深呼吸。

　　她不能哭！

　　現在根本不是哭的時候！

　　翟菁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先甩手絹沾水滋潤諸葛東風乾裂的嘴唇，接下來又將他扶坐起來，把熬好的湯藥細心地喂人他口中。

　　「你是誰？」喝完湯藥後，諸葛東風的臉上才有些血色，但神智似乎依然恍惚。

　　「我是……」聽到他的問題，翟菁的心幾乎要碎了，但她只停頓一下就輕聲回答，「我。」

　　上蒼啊！

　　他竟連她都認不得了……

　　儘管心痛欲裂，但翟菁還是含笑面對諸葛東風。

　　她要他看到的，是一個堅強的、可以依靠的朋友，而不是一個慌亂的、不知所措的女人。

　　「你……」望著翟菁因多日不眠不休而消瘦一圈的面容，在她端著湯碗由床邊站起身時，諸葛東風突然捉住她的手。「別走！」

　　「我不走。」翟菁臉上依然帶著笑，輕拍諸葛東風的手安撫道，「我不會走的。」

　　反手握住她柔嫩的皓腕，諸葛東風也愣愣地笑了起來。

　　突然間，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原本蒼白的臉色突然漲紅，眼眸也變得深邃無比。

　　「你怎麼了？」發覺諸葛東風緊緊捉住她的手腕，臉色又顯得那樣古怪，翟菁不由得焦急起來，「哪里不舒服？」

　　「我……」諸葛東風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望著自己緊緊抓住她皓腕的大手，似乎在忍受什麼似的，豆大的汗珠由額旁不斷滲出。

　　「沒事的！」見到諸葛東風受煎熬似的神情，翟菁立刻想坐至他的身後，將自己的真氣灌入他體內。

　　但諸葛東風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手一伸，用力地扯掉翟菁扮男裝時綁在頭頂的頭巾，任她烏黑的長髮像瀑布般散落在肩上。

　　「你……」不明白現在的諸葛東風究竟是清醒抑或恍惚，但翟菁知道，此刻的她看起來一定異常柔弱、女態畢露。

　　她想搶回頭巾，卻沒料到諸葛東風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毫無預警地用雙手壓住她的手，猛烈地吻住她的櫻唇。

　　「唔……」

　　被封住雙唇的翟菁，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應，只能傻傻地任由諸葛東風的舌尖侵入她的口中，極為放肆的汲取她口中的芳香蜜汁。

　　頭，整個暈了！

　　因為翟菁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會讓諸葛東風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個吻，來得這麼突然、這麼霸道，這麼……懾人心魂。

　　當諸葛東風終於離開翟菁紅腫的唇瓣時，翟菁只能不住地低喘，目光蒙朧地望著他。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多麼誘人——朱唇微啟、眼眸迷離，雙頰呈現出柔媚的酡紅，那頭烏黑的長髮飄在她的臉頰旁、肩膀後，讓她看起來仿若一株嬌豔欲滴、隨時等人採摘的紅玫瑰……

　　「你真甜……」望著翟菁的誘人模樣，諸葛東風又低下了頭，用舌尖輕舔著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耳垂……



　　他嫺熟的挑逗喚起翟菁許久之前的記憶，身軀的反應也在同一時間蘇醒。



　　她被他挑弄得嬌喘連連、渾身發熱，整個身子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那樣的酥軟，那樣的虛弱……



　　「給我嗎？」



　　就在翟菁意識迷離的時刻，耳旁傳來一聲低啞的詢問。



　　輕輕地抬起頭，翟菁望進諸葛東風的眸子，再也無法言語。



　　因為，她在其中發現了真正的欲望！



　　那是一種男對女，毫不掩飾的欲望！



　　諸葛東風眼底熊熊燃燒的火花，正不斷地向她傳達一個訊息——



　　他要她，而且不容拒絕！



　　為什麼？



　　是否，他為了解救因看到洞中壁畫而差點走火入魔的她，毫不考慮地將真氣灌入她的體內，陰陽交錯之際產生奇妙的變化，導致他此刻的欲望？



　　若非如此，他怎會在神智都還未清醒的時刻，便赤裸裸地表現出欲望？



　　「給我嗎？」



　　在翟菁思考的同時，諸葛東風重複一次問話。



　　「我……」望著諸葛東風泛紅的雙眸及印堂，翟菁顫抖著嘴角，說出了自己的答案，「給你……」



　　是的，她要將自己交給他，無怨無悔地交給他，縱使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與他歡愛的女子是誰。



　　但他既能為她做那麼多，她所能回報的，就是給予他更多……



　　「你真是個好女人。」



　　聽到翟菁的回答後，諸葛東風放開原本壓制著她的雙手，輕輕剝開她身上的衣物，低下頭輕吻她秀媚的頸項，以及雪白細膩的肩頭。



　　好女人……



　　這大概是她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稱讚她。



　　翟菁睜大雙眸，讓自己濕熱的眼裏印滿諸葛東風的影子。



　　望著他的唇在她胸前來回盤旋，望著他的手拉開她的衣裳、扯開她的裹胸，然後輕輕捧起她豐滿的渾圓……



　　「曾有人如此待你嗎？」大拇指不斷地在她乳房下緣摩挲，諸葛東風嗓音低啞地問。



　　「唔……」感受著柔膩雙乳被他粗糙大掌愛撫的酥麻快意，翟菁輕輕的喘息低喃，「有……」



　　是的，有。



　　而那人，就是他。



　　「那有人如此待你嗎？」聽到翟菁的回答，諸葛東風整只大掌都覆上她的胸口，將她挺立、變硬的乳尖各夾在兩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掌心來回搓揉。



　　「啊……」翟菁全身都戰慄起來，只覺得胸前好脹、好麻，親眼目睹他邪惡的對待，她早已全身發熱、腦子發暈，幾乎說不出話來。「有……」



　　是的，有。



　　而那人，還是他。



　　「那這樣呢？」一手輕拈著翟菁的右半邊紅櫻桃，諸葛東風伸出舌尖輕舔她左半邊的紅櫻桃，繼續詢問。



　　「我……」她無助地垂下頭，長髮披散在頰旁，不斷地嬌喃、輕喘。



　　老天，她的身子怎麼會被他弄出這般強烈的感覺？



　　渾身上下因他的愛撫而顫抖，胸前因他的放肆而灼熱，腿間不由自主地濕熱起來，那股熱潮還沿著她的花穴口往下蔓延……



　　她想夾緊雙腿，但諸葛東風似乎早已預見她的動作，在同一時間將她推至床邊，用膝蓋頂住她修長的雙腿，跪在她的身前！



　　「你這般的女子，」含著翟菁的左半邊乳尖，諸葛東風含糊不清地說，「是所有男子的夢想。」



　　是嗎？



　　也許是吧，只是翟菁明白，不是他的。



　　因為他的夢想，是芝娘……



　　「我弄痛你了嗎？」感覺到滴落在自己頰上的溫熱水珠，諸葛東風抬起頭望著翟菁。



　　「沒有……」她輕輕地搖頭，帶著一抹笑，「你……很好……」



　　「當然，否則像你這般的女子，不會讓我要你的。」諸葛東風輕撫她的紅頰，低聲說道。



　　他輕輕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脫掉翟菁身上的所有衣物。



　　接著，是一個不知何時會結束的長吻。



　　諸葛東風吻著翟菁，將她柔媚的嬌軀整個壓貼上他堅實的胸膛，來回擠壓著她的渾圓雙乳，享受耳畔響起的聲聲嬌啼。



　　「你的聲音真誘人。」他輕啄翟菁紅腫的唇瓣，兩人額頭相抵，一雙大掌緩緩地向下撫摸，「如此的甜膩，如此的迷離。」



　　「我……」感覺到諸葛東風的大掌探向她最私密之處，翟菁微微顫抖，身子不由自主地酥軟。



　　「告訴我，濕了嗎？」當翟菁的頭整個埋進他的頸窩時，諸葛東風貼在她耳邊問道。



　　「我……」臉頰是那樣的灼熱，心跳是那樣的快速，令翟菁怎麼也無法將答案說出口。「唔啊……」



　　「叫吧。」大掌整個覆在翟菁的花心上，諸葛東風輕輕的笑了，因為他感覺到這小女人因他而動情了。「我愛聽得緊。」



　　「東風……」翟菁無助的低喃，下腹湧出一股似曾相識的狂潮，竄向她的四肢百骸，一發不可收拾。



　　「我在。」指尖在她濕潤的花縫間輕輕滑動，諸葛東風恣意感受著那朵花兒不斷的開合，也感受著自己身上的所有渴望。



　　無法併攏的雙腿，虛軟無比的身軀，渴望被佔有的需要，讓翟菁再也撐不住了，身子往床上輕輕滑落……



　　諸葛東風順勢將她的雙足分開，舉至他的肩膀上。



　　「你……」翟菁雙手緊緊地捉住床褥，臉頰紅得像初升的太陽。



　　他怎麼……



　　好羞人的姿勢啊！



　　「你真的好可愛。」望著她身下的花朵在自己眼前徹底綻放，不斷泌出晶瑩的蜜汁，諸葛東風的聲音整個沙啞了。「讓人多想疼疼你。」



　　「疼我……」不知為什麼，這羞人的要求自然而然的從她口中流泄出來。



　　「我當然會疼你。」聽到她撩人的話語，諸葛東風低下頭喃喃說道，「不疼你，我疼誰呢？」



　　「啊呀……東風……」當他靈動的舌尖觸及她身下的花珠時，翟菁忍不住弓起身子，放聲嬌啼。



　　老天……他竟然……竟然用他的唇舌襲擊她最私密的部位！



　　這種羞人、暖昧、無助的感覺，讓她除了嬌啼以外，再說不出其他的話。



　　聽到翟菁一聲高過一聲的媚啼，諸葛東風的身子徹底緊繃。



　　但他不急。



　　他只是繼續用舌尖逗弄翟菁身下的花縫、花珠、花口，然後毫無預警地戳刺進那緊窄的花徑之中！



　　「啊啊……」翟菁的眼眸整個瞪大了。



　　隨著諸葛東風的舌尖不斷地在她的花徑之中來回戳刺，她緊緊捉住床褥的十指都已泛白，因為這種既痛苦又甜蜜的強烈刺激，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她幾乎要崩潰了！



　　她不斷地扭動身子、不斷地嬌啼媚吟，希望那股火花四射的刺激感不至於將她燒灼殆盡。



　　每當她以為自己可以脫離那個痛苦、難受、卻又充滿期待的境地時，他就會故意放慢動作，放棄對花徑的侵擾，緩緩地逗弄起她的花瓣。



　　「東風……東風……」這種蓄意的挑逗讓翟菁徹底崩潰了，她瘋狂地呼喊著、」哀求著，「救我……」



　　「你真媚……」望著翟菁抑制不住的嬌態，聽著她一聲高過一聲的浪啼，諸葛東風再度將舌尖刺入她的花徑之中，「我的小美人……」



　　「唔啊……」當花徑再度被充滿，當體內那股壓力由盤旋再度升高，翟菁無助地晃動嬌軀，汩汩而出的蜜汁將她的臀部，以及身下的床單都浸濕了。



　　「要我嗎？」領略著翟菁的愛與付出，諸葛東風終於將頭抬起，「告訴我。」



　　「給我……」望著諸葛東風被汗水濕透的前額，翟菁喃喃地低語。



　　「給你什麼？」將自己緊繃得不能再緊繃、火熱得不能再火熱的碩大抵在她濕成一片的入口，諸葛東風牢牢盯著她迷離誘人的眸子，執意要她說明白。



　　「給我……愛……潮……啊啊……」



　　當諸葛東風毫無保留地將自己送入她體內時，儘管久不經男女歡愛的花徑微微刺痛，但她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與歸屬感。



　　因為她與他，竟然如此水乳交融地結合在一起……



　　「這樣夠不夠？」



　　緊握著翟菁雪白細嫩的腳踝，諸葛東風跪在床上，一下又一下的將自己送入她體內，感受著被她濕熱緊窒的甬道密密包裹住的暢快！



　　「唔啊……」下腹的那股壓力幾乎是以幾倍的速度在攀升，翟菁只能相信諸葛東風會將她帶到那極致的歡愛之巔！



　　「你好濕、好熱、好小……」望著翟菁緊咬下唇的俏模樣，諸葛東風放慢了速度，「說吧，要我怎麼樣？」



　　「要你……」察覺體內躍升的壓力又消緩時，崔菁痛苦難耐地將自己更貼近身前的男子，「愛我……」



　　「還有呢？」悄悄地加快速度，諸葛東風堅實的背上已全是汗滴。



　　「要你……」雙腿緊緊繃著，任諸葛東風將它們分得那樣開，翟菁嬌吟，「佔有我……」



　　「還有嗎？」再加快速度，諸葛東風幾乎是整個退出，又整個戳刺進她的體內，感覺著花徑的緊縮頻率愈來愈快、愈來愈驚人！



　　「要我們……一起……啊啊……」



　　當「一起」兩個字由翟菁口中進出時，她的身子仿佛也徹底的爆裂開來，令她眼前一片黑暗，無法控制的瘋狂尖叫！



　　體內一浪高過一浪的釋放高潮，讓她沒有了自己……



　　「你真是個……甜美又磨人的小東西……」



　　在諸葛東風的帶領下，翟菁的高潮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刻，在她以為已結束之時，他就會領著她再往高處攀升，一直抵達那極致的歡愛之巔。



　　「東風……東風……我……不行……了……」



　　腳已虛軟了，意識已模糊了，翟菁只能不斷地呼喊著諸葛東風的名字，在一股強力熱流射入體內最深處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歡愉，並在這股歡愉的餘波中暈厥……



　　而他，仍未滿足。



　　「你可以的，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



　　這夜，翟菁幾乎是在反覆的暈厥與清醒中度過。每當她以為自己疲憊得再無法感受到愛潮時，諸葛東風總能各種方式、各種姿勢讓她渾身發熱、顫抖，讓她柔媚的嗓音嬌啼至嘶啞，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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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以為自己會全身疲軟得下不了床，但當第一道曙光射入客棧時，翟菁卻已神清氣爽的騎在馬上，與諸葛東風一同開始新的旅程。

　　老實講，連翟菁都不明白為什麼她的精神跟體力可以這麼好，更奇怪的是，在她體內仿佛有一股暖暖的氣流不斷地運行……

　　「偷弟，那洞裏究竟畫著什麼？」

　　這是諸葛東風恢復神智後第八百三十二次的發問。

　　「我不知道。」

　　這是翟菁第八百三十二次的回答。



　　「我們為什麼會沒事？我為什麼老弄斷筷子？」



　　這是諸葛東風在第二十四次將筷子折斷後的發問。



　　「我怎麼會知道。」



　　這是翟菁終於瞭解自己似乎在無形之中得到多年內力，並開始學習輕輕使用筷子後的第二十四次回答。



　　麒麟丘傳言裏的「禍福」，也許指的便是入洞者在看到洞中壁畫而走火入魔時，是否有「朋友」會不顧一切的輸送真氣相救，以及之後是否還能適時的陰陽交融。如果是，他們就能得到多年的內力……



　　就像她與諸葛東風在陰錯陽差下的所作所為。



　　但這只是翟菁的猜測，事實的真相，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而她也不會告訴諸葛東風，出洞後所發生的一切。



　　永遠不會。



　　因為在經過這幾個月的旅途後，她終於發現一件事——



　　無論如何想辦法壓抑，她的心，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系於一個人身上。



　　而她更明白，這個人，永遠也不會回應她……



　　既然如此，何不把這段旅程當成一段甜蜜的回憶。



　　讓自己在漸漸老去之時，心中擁有一個可以想念的人……



　　儘管很難，但能夠誠實面對自己的真心，對翟菁來說，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收穫了。



　　更何況，她身旁的這個男子，在這麼長的旅途中，一路上對她噓寒問暖、照顧備至，雖然她知道這純屬「朋友」之義，但這份情誼，她會一輩子放在心間……



　　旅程，終於接近尾聲。



　　翟菁與諸葛東風兩人風雨同路，度過旅程中的種種磨難，如今他們並騎在進入西京的大道上，望著手中的最後一個提示，心中都有同樣的想法。



　　「你想到什麼了嗎？」望著諸葛東風若有所思的面容，翟菁輕輕地問。



　　「你有嗎？」諸葛東風不說自己的想法，反而回問翟菁。



　　「我沒有。」翟菁老實地搖了搖頭，「但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什麼。」



　　「我是想到了什麼。」諸葛東風點頭，「一會兒，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諸葛東風所謂的一會兒，還真的就是一會兒，只是，卻讓翟菁有度日如年之感。



　　當兩人一起站在豔芳閣的包廂中，翟菁望著眼前清麗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秘寶之路最後一站的線索，竟必須來自此人。



　　「你們是第一個找到我這邊來的人。」看著諸葛東風的神采奕奕，以及翟菁的若有所思，芝娘似笑非笑的說，「不過要過我這一關可不容易。」



　　「憑我們的交情，你總得放放水吧！」向來「一皮天下無難事」的諸葛東風望著芝娘，笑得那樣開懷。



　　「那你說，我該如何放水？」瞄了瞄神色有些不自在的翟菁，芝娘突然輕笑出聲。



　　「這就看你跟我的關係了。」諸葛東風依然是那樣的率性隨意，「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告訴我的。」



　　「那我還真是難辦了……」芝娘嬌笑著，難得如此輕佻。



　　看著諸葛東風與芝娘間仿佛打情罵俏的對談，縱使心中早有準備，但翟菁還是得承認，這樣的場面，對她著實太殘酷了……



　　他們的對話就像利刀，一刀接一刀地戳入她心間，讓她的心傷痕累累。



　　所以最後，她選擇了回身。



　　與其在這裏艱難度日，還不如讓他們和她自己都得到幸福……



　　「你怎麼走了？」一把握住向外走去的翟菁右腕，諸葛東風問道，「我們好不容易一起來到這裏，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要走？



　　因為她再也不想聽到他與芝娘之間親昵、曖昧、又藏著雙重意味的對話！



　　但她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我到外頭去等你。」翟菁低聲說道，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我想這種場合我不在會比較合適。」



　　「為什麼？」望著那抹讓人心疼的微笑，諸葛東風又問。



　　「不為什麼。」輕輕掙脫諸葛東風的手，翟菁毅然決然地向外走去，「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是的，翟菁走了，並不是像她所說的在門外等待。



　　而諸葛東風，果然沒有追來。



　　本來就該如此。



　　翟菁之所以走，是因為她終於發現，無論她得到什麼名聲、得到什麼財富，得到任何東西，她都不會感到快樂了……



　　因為，她沒有了他。



　　沒有了那個曾與她患難與共，讓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因他而失落的諸葛東風……



　　儘管如此，她還是會默默地祝福他，在心中日日對他說，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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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因為知道諸葛東風會很幸福，所以翟菁這半年來過得雖然平淡，卻很輕鬆。



　　她日日澆花、做飯，過著像平凡人一樣的生活——平凡女子的生活。



　　她可以穿著女裝，打扮得像普通女子一般，上街、買東西，甚至跟遠方的姊妹們用書信一起討論京城大事。



　　所以她最後還是知道了「偷王之孫」行事的精妙之處，知道了原來偷王之孫雖然身為「世家」之後，卻志下在此，才會用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行動」來完成祖父對他的期望，順帶告知祖父這已是結束。



　　但最讓翟菁訝異的不是「秘寶事件」的最後結局，也不是「偷王之孫」的精妙行動計畫與過程，而是「偷王之孫」的真正身份——



　　諸葛東風！



　　他竟然就是「偷王之孫」？



　　而她與他相交那樣久，竟一點也沒有發現！



　　不，不算是沒發現，因為她早已發現他的輕功佳、真氣足，內力好、手腳快，只是她從沒有朝這方面想，而他也從未透露半點訊息……



　　翟菁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飽含錯愕、驚詫、佩服，無奈，羞赧、被人蒙蔽的種種思緒……



　　但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的她，要做的就是讓自己過得更好。



　　她再也不想跟誰比較，因為只有做回自己、超越自己，活出自己，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其他的，就讓回憶的歸回憶，讓思念的……歸思念……



　　「厲害啊你，偷弟，真是讓我好找。」



　　正當翟菁彎腰澆花時，一個聲音突然由她身後響起。



　　「你……你怎麼……」緩緩回身，翟菁望著眼前人的臉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為什麼他會知道是她？



　　她現在不僅沒有易容，還一身女裝，他為什麼知道是她？



　　「你可真能躲。」望著翟菁訝異的臉色，諸葛東風似笑非笑地說，「竟然躲到這種地方來了。」



　　「你……有什麼事嗎？」看著諸葛東風一身風塵僕僕，以及那消瘦的身形與佈滿胡碴的臉，翟菁愣了一下，緩緩地問道。



　　他怎麼了？過得不好嗎？為什麼看來如此憔悴？



　　「我們之間還有舊帳未算。」直勾勾地望著翟菁脫俗柔美的面容，半晌後，諸葛東風緩緩地說，「怎麼？老朋友來了也不請人坐坐？」



　　「請坐。」翟菁低著頭輕輕說道，招呼諸葛東風坐在院子裏的大石上，然後進屋裏端來一杯水，「至於你說的舊帳……我已經金盆洗手很久了，也不想跟你比較什麼……」



　　「那可不行！」諸葛東風接過茶水，一仰而盡，「因為我們之間的那些舊帳必須理清。」



　　翟菁抬起頭，不解地問道：「我真的不明白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舊帳？」



　　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只打過一個賭，而那個賭，她表面上勝利了，實際上卻輸了……



　　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什麼？



　　難不成他大老遠前來，就是為了兌現輸家的承諾，讓她打他一頓？



　　「當然有。」諸葛東風凝視著翟菁細緻的面容，一隻手輕輕撫上她耳垂的銀耳扣，「我的心。」



　　「什麼？！」他的回答讓翟菁更糊塗了。



　　他的心，不是早就牽掛在芝娘身上了？



　　難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他才會找上她，希望她再為他想想辦法？



　　「你把我的心偷走之後，」大掌一伸，諸葛東風攬住翟菁的腰，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什麼？！你的……」諸葛東風的話與舉動，讓原本神色黯然的翟菁不敢置信地喃喃說著，「心？」



　　「沒錯。」諸葛東風點了點頭，笑得那樣溫柔。



　　望著他溫柔的笑容，翟菁有些恍惚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說她偷走了他的心，可她卻一點也不知道，這事發生在何時、何地？



　　亂了，全亂了……



　　思緒亂成一片的翟菁，只能低著頭坐在諸葛東風腿上，而諸葛東風也不催她、也不問她，就這麼靜靜地擁著她，輕嗅她的發香，聆聽讓人心情舒緩的山林沙沙聲。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女兒身……」許久過後，翟菁終於抬起頭輕輕問道。



　　雖然對他的話語有些不明白，但她卻知道，這個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秘密，他一定早就發現了！



　　否則他不會在看到女裝打扮的她時，沒有一絲驚詫、一絲遲疑地叫出「偷弟」這個稱呼。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發現，我就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用手撩起翟菁頰旁的一綹發絲，諸葛東風淡淡地說。



　　「你……」這摸棱兩可的回答讓翟菁動了氣，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要這樣作弄她！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她已經把他的心偷走了，他幹嘛還要這樣……



　　「其實第一次見面我就有些懷疑了。」望著翟菁嬌態畢露，一陣輕笑過後，諸葛東風將她的臉龐轉至自己眼前。



　　「什麼？」



　　「我諸葛東風雖然死不認帳，但一雙火眼金睛可是貨真價實。」諸葛東風呵呵一笑，「你要明白，一個男人能長得像你如此秀氣、脾氣卻又那麼的大，這世上可尋不著幾人啊！」



　　「你胡說。」翟菁蹙眉反駁，「閻羅他們就從沒懷疑過。」



　　「那是他們的思慮沒我細、心眼沒我賊、跟睛沒我靈。」用手輕點翟菁的鼻尖，諸葛東風眼中的笑意愈來愈濃，「加上你的酒量實在太好，讓他們根本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過！」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我？」想想，他的話好像有些道理，翟菁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



　　「我為什麼要揭穿你？」諸葛東風聳了聳肩，笑得有些詭異，「你這個人既機靈、又有趣、酒量更是沒話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讓人覺得輕鬆自在，我何必多此一舉揭穿你，讓自己多一個敵人，少一個朋友？」



　　「原來是這樣……」翟菁喃喃說著。



　　是啊，像他這樣賊的人，自然是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得多……



　　可是，既然只是「朋友」，他又何必千里迢迢來找她？然後又說了這麼一堆含糊不清的話！



　　「更何況誰沒有一點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我自己身在其中，當然更尊重你的選擇。」



　　「就像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其實是偷王之孫一樣……」諸葛東風的話，令翟菁想起這件令她又氣又窘又無奈的事。



　　又氣又窘的是，諸葛東風明明知道她那樣在意他，卻沒透露半點消息給她知道，讓她天天在那裏吹牛，自誇是天下第一！



　　無奈的則是，他真的很強，強到令她尊敬的地步……



　　「你很介意？」看著翟菁臉上的神色變化，諸葛東風輕輕問道，在看見她搖頭之後，才繼續說下去，「其實我的身份還不只這樣。」



　　這句話透露出的訊息，讓翟菁思考良久。



　　愈思考，她臉上的驚訝程度就愈高！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寫作『江湖大事記』的神秘客？」翟菁指著諸葛東風嚷道，「一定是！因為這才是你最感興趣的事，也才是你天天遊戲江湖的目的！」



　　「我就知道你猜得出。」輕吻一下翟菁的面頰，諸葛東風開心又滿足地長歎道，「這世上，果真就只有你最瞭解我。」



　　「我才不瞭解你。」翟菁悶悶地說，「一點也不瞭解！」



　　要是瞭解他，她早該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了。



　　要是瞭解他，她怎會到現在還不知他究竟前來做什麼……



　　更何況，她從來搞不清楚他講正經話與玩笑話的分際，就像她從不知道那日，他究竟如何由芝娘的手中得到最後的線索……



　　「芝娘是我堂妹，為了得知你的真心，我才夥同她合演一出戲。」仿若看出翟菁心中所想，諸葛東風輕輕地在她耳畔說道，「而我，在每回與你歡愛時，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誰！因為，無論我再神，被世人捧得再高，最後還是栽在你手上，輸給了你，被你徹底偷走我的心……」



　　「那你是什麼時候……」諸葛東風的一番告自，令翟菁又羞又喜，但她還是有些忐忑的追問。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能讓這個浪子甘心為她停留……



　　「什麼時候對你動了心？」輕點她的鼻尖，諸葛東風笑著接話，「老實說，連我自己都記不得了！」



　　「你根本是在胡說！哪有不知道的……」



　　「是真的不知道。雖然我每回偶然碰到你時都很開心，與你告別時都有些惆悵，但我卻以為那只是因為我將你當成難得的知己，從沒有刻意往那方面想過。」諸葛東風輕輕握住翟菁的手，凝視著她晶亮的雙眸，「直到……」



　　「直到什麼？」聽見他終於將心底的秘密說出，翟菁覺得甜蜜至極。



　　「直到有一回，我為了找尋某人的線索跟蹤你，追至翠花樓時發現……」



　　「發現什麼？」



　　「發現原來你恢復女裝後竟是那樣美、那樣脫俗，發現原來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諸葛東風悠悠地望向遠方，「從那天起，我的心一下子就收不住了！」



　　「你……」他的話，令翟菁心顫不已。



　　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坦誠地將心事化成言語告訴她……



　　更沒有想到，他對她的感情開始得那樣早、埋藏得那樣隱密、持續得那樣長久……



　　「從此之後，只要聽聞你完成一項工作，我便會夜探翠花樓，因為我知道你會回去那裏休息，而只有那時，我才可以再度望見你自然，放鬆又絕美的模樣……」說到這裏，諸葛東風自嘲似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一向自視甚高，可那時的我，真是比普通的男子還不如，只要見不到你，就一整天心神不寧，什麼事也做不好。」



　　「那你為什麼要拉著我跟大家一起去尋歡？」雖然覺得萬分甜蜜，但翟菁還是想解開心中的重重疑問。

　　諸葛東風哈哈一笑，「因為我想知道你對我是否像我對你一般動了心，想知道你是否會因此嫉妒、不開心、難受，想知道我這顆被偷走的心，有沒有機會得到補償。」

　　「有人因為這個理由就帶著心上人去尋歡嗎？」將臉頰輕貼著諸葛東風的胸膛，翟菁嬌嗔地質問。

　　「當然有，這個怪胎就在你眼前。」捏了捏翟菁的鼻子，諸葛東風笑得十分開懷，「結果我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只好先將你烙上我的印記，接著再設下偷心計畫，誰知道你這個好傢伙，居然在最後一刻逃跑，讓我簡直快氣瘋了，又不知找誰說去！」

　　聽到諸葛東風提起過往的旖旎情事，翟菁的臉龐徹底嫣紅。

　　直至此時此刻，她才終於瞭解諸葛東風所做的一切，比如偶遇、偷心、尋寶……究竟都存在著什麼目的。

　　「你現在的模樣好美……所以我輸了。」望著翟菁紅撲撲的臉蛋，諸葛東風輕歎了一口氣，「因為無論我再神奇，我也偷走不了我的心，可是你卻輕易地做到了。」

　　「我真的做到了嗎？」抬起頭，翟菁望進諸葛東風佈滿情思的眼底。

　　「這半年來，你沒發現『江湖大事記』的出版日期很不固定嗎？」諸葛東風又歎了一口氣，「你再看看我現在還有個人樣嗎？你要知道，這回你躲的地方這樣隱密，若不是我發動全部的眼線，終於找到你的下落，我極有可能會因此瘋掉！」

　　「我只是……」望著諸葛東風憔悴的臉龐，翟菁的眼眸有些濕熱，「想讓你幸福……」

　　「想讓我幸福？」諸葛東風愣了一下，溫柔似水地說道，「你這個傻丫頭，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的幸福……」

　　朗朗的藍天之下，再無言語，只有蟲嗚鳥叫聲，以及幾聲低喘與輕喃……

　　也許幾年後，某個神偷家族會再度出現，但此刻，他們要的，只是對方那顆完整的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