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太紅] 都市文武天才 (全文完)

蔡仲子

第十章 我的機會

    “現在，學姐們恐怕心情都很不好吧？”

    “哪有，據說學姐們現在都打了雞血一樣呢高三壓力大，難得有個宣泄的機會啊……”

    “……”

    “噓！別說了，劉武校長來了！”

    “聽說，他是要去醫院看杜明他們四個，順便宣布開除他們出校的決定。”

    “活該！那四個家伙無心向學，整日打架斗毆，欺壓低年級的同學，如果不是杜明的保安主任叔叔一直死保，他們早被開除了！”

    “這次出了這麼大事，他叔叔終于保不住他了，真是大快人心！”

    劉武是真武學府的校長。這些天來，他的心情有些煩躁。

    最近這段時間，正好是韶城教育局的領導、專家對真武學府進行視察評估的關鍵階段。但沒有想到，就在這節骨眼上，卻生了這麼多事。

    連會考也沒通過的二年級學生，竟然闖入了高三女生宿舍樓，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多少年沒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了？

    為了最大限度地消除不良影響，他使用了雷霆手段，立刻開除了那四個不良學生。

    但他最大的擔心並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對高三女生的影響。真武學府去年高考的表現看似不錯，但與最大的競爭對手光雅學府相比，其實成績已經越拉越大了。

    真武學府雖然奪得了區的高考狀元，但最高分的王梓桐在全市青衿榜不過排76名，而光雅學府的第一名，卻進入了全市青衿榜前十。真武學府共有1o人進入青衿榜，而光雅學府卻有近2o余人，是真武的一倍多。

    明年的高考形勢嚴峻，壓力大啊……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高三學子的備考，那真武學府在與光雅學府的對抗中，將處于絕對的下風，永無翻身之日！

    他忽地停了步，將手里的處分決定交給教務處主任，說︰“張主任，這個事情，交給你處理就好了。明天專家們就來評估了，我們真武能不能由青銅一星學府晉升為二星學府，全在這一舉。我還是得回去準備一下。”

    張主任接過處分通知書，面帶憂色地看著劉武離開。

    “聽說光雅那邊也在準備晉升為青銅三星學府的評估，不知道會不會又和我們斗上一場？”他的面色越的凝重。

    “光雅那幫人也太不厚道，搶我們生源不說，還不斷地從我們這挖人。這一學期，都跑了三四個老師了……唉，希望這次的評估，能夠順順利利通過吧。”他低聲嘀咕著從霍宗棠身旁經過。

    霍宗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慢慢抬起了頭。

    大門上方，在“真武學府”幾個大字的右側下方，掛著一個形制古雅的青銅徽章。徽章中間，一個由書卷、三瓣葉與盾牌構成的圖案，供著一顆凸起的六角星。

    這標志著，真武學府，屬于青銅一星學府。如果要與前世作個類比，就是區級的重點名校。而張主任口里提到的光雅學府，是青銅二星學府，類似于前世的市級重點名校。

    青銅與星級，是通行世界的勢力、機構或組織的分級標志。分級的起因，是因為隨著近數百年來東西方文學、武道的展，各國家地區之間，紛紛涌現出各種各樣的勢力、組織。這些勢力、組織之間，又存在著實力、理念等方面巨大的差異，對實力層級的界定與稱謂都各不相同，這造成了巨大的混亂與不便。

    為更有利于文武之道的展，從一百多年前起，幾個實力最強的大國，便派出國內最頂級的文武協會，組成了一個松散的盟會組織，開始商討全球統一的層級標準。

    經過一番艱難至極的談判與扯皮，一個通行全球的文學、武道統一標準，終于出台。

    在個人修煉方面，以段位為標準劃分實力層級。大段位共有“新秀”、“學士”、“碩士”、“博士”、“精英”、“豪杰”（文豪或武豪）、“大師”、“大宗師”、“文聖”或“武聖”等九大段位。每個大段位中，還各有九個小段位。

    而在各類團體、勢力、組織等方面，則統一分為青銅、白銀、黃金、聖殿等四個大層級。每個大層級，又各分為三個星級。一星最低，三星最高。

    真武學府雖然只是星級系列中最低的青銅一星，但要知道，在十個普通學府中，經過一系列繁復而苛刻的評定，也只有一個學府才能獲得星級稱號。

    更何況，真武學府如今還面臨著一個由青銅一星晉升為二星的機遇。

    霍宗棠默默地想，或許，這也是自己的機會？

    第二日早上九點，真武學府內外煥然一新，氣象井然。

    劉武帶著學府的正副校長、主任及教師代表，在大門外恭候評估專家組的到來。

    九點十分，一輛大巴停在了校門側，劉武急忙帶著學府高層迎上前去。雙方見面，按例是一番客套寒暄。

    給專家組帶隊的，是教育局的一個官員。但最有實權的並不是他，而是團隊里的專家們。這些專家都都擁有博士以上的段位，一半來自嶺南省文學教育公會，一半來自于省武道教育公會。而這兩個公會，都屬于白銀二星級的公會，來頭極大。

    整個真武學府，也只有校長劉武一人擁有文學博士段位，如今面對前來視察的十余位文武博士，強大如他，也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

    而這個豪華評估陣容，對于真武學府的普通師生而言，簡直是星光熠熠。

    劉武帶著文學、武道兩個專家組的組長，當先往學府里走去。其余的十余位專家跟在身後，大門兩旁是夾道歡迎的師生。雖然歡迎聲陣陣，但這些專家們都面無表情，氣氛反而顯得有些嚴肅而壓抑。

    霍宗棠等保安，也都整整齊齊地站在了學生後，列隊歡迎。

    一個白頭的專家走在最後。與其他神情嚴肅的專家不同，這老頭子看起來有些散漫，邊走邊停，時不時饒有興致地打量學府的細節布局。像學府的校門、招牌及校訓，這些一般沒什麼人留意看的東西，他卻反倒特有興趣，看得尤其認真。

    張主任一見，心中不由一緊。他記得劉武校長叮囑過，有些專家喜歡在細節上挑刺，這種人尤其麻煩，一定得跟緊伺候好了，有什麼不對的，得立刻補救。

    他急忙迎上前去。

    卻見那老頭忽然“嗯？”的一聲，在校門斜對面的小黑板前彎下腰來，一雙眼楮都幾乎貼到了黑板上，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蔡仲子

第十一章 這不科學啊

    張主任心中起了個大問號。()黑板上寫了什麼東西，讓專家看得這麼認真？

    “這……這是……”那老頭神色忽然驚變，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又驚又疑地揉揉眼楮，又拿出一副眼鏡戴上，再次湊近黑板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一下，張主任的背後都冒冷汗了。

    那黑板上該不是寫了什麼大逆不道的字，讓專家生氣了吧？他急忙一溜煙地跑過去，對那白老頭說︰“吳博士，您……”

    那名叫吳治中的專家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抬頭問︰“這黑板上的字，是誰寫的？”

    張主任見吳治中雙眼瞪大，目中還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驚駭震驚之意，那背上的冷汗就冒得更厲害了！

    吳治中的段位是文學博士八段，比武學碩士七段的張主任高出一個大段位。此時吳治中明顯是心情急切，精神力如江河奔放，便如一個無形力場般壓下來，周圍十米方圓的人，都感到身上似加了一重千斤之力，幾乎要窒息過去。

    好強的精神能！

    張主任也被那股精神力生生壓得低了一截。他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說道︰“這，我也要問一下。”

    吳治中一揮手說︰“你快去問問！”說著，便又扭頭對走在前面的專家們說︰“老韓，老李，你們過來一下，快！”

    幾個本來就要走進會議廳的專家一聽，就都走了回來。幾個老頭聽吳治中低聲說了幾句，也都湊近了黑板，認真地看起來。

    “啊？”

    “這……”

    “嘶——”

    幾個專家們越看越驚，嘴里都嘖嘖有聲。

    其余的專家見狀，也都走了回來，圍在了黑板前。

    張主任這下就更嚇得骨頭都軟了。這這這，這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剛才偷瞄了黑板上的字一眼，不過是非常普通的“歡迎領導專家蒞臨我校指導”之類的套話，怎麼看也沒什麼毛病啊？

    劉武也是滿心的震驚忐忑。他剛要帶專家們進電梯，沒想到後面吳治中叫了一聲，專家們便全都走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他急忙也跟了回來，順便給張主任打了個眼色。

    張主任一抖，終于清醒過來。他急忙一手將保安主任杜全拽了過來，厲聲問道︰“黑板上的字誰寫的，說！”

    杜全正為佷兒杜明的事情煩心，冷不防忽然被張主任一扯，魂魄差點都飛散了。見張主任面色鐵青，他急忙回過神來。

    “黑板上的字……啊，我想起來了，是霍宗棠那小子寫的！”

    等腦子轉過彎來，杜全的心情一下子狂喜起來。杜明雖然給人打得半死不活，但從他模糊的言語來看，事情似乎和霍宗棠有關。杜全還愁找不到借口收拾霍宗棠，現在看張主任的臉色，九成九是這小子闖禍了！

    “霍宗棠？把他給我帶過來！”

    杜全大喜過望，回到保安隊伍中，一手便將霍宗棠拖了出來，押犯人一樣押到了專家們面前。

    所有專家都轉過頭來，神色各異地望著他們。劉武校長也在其中，神色捉摸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杜全心中暗爽。這麼多專家在這里，這小子肯定是闖了捅破天的彌天大禍！要是壞了學府評估的大事，看劉武校長怎麼收拾你小子！

    吳治中聽了張主任的介紹，滿眼都是懷疑︰“什麼，你說這字，是這保安寫的？”

    一旁的一個穿白襯衫，留山羊胡子的專家也滿目的質疑。“不可能吧，這字體豐腴雄渾，結體寬博，雖然骨力稍弱，但氣度凜然，隱含剛勁雄強的人格，明顯自成一家，非名家大師，絕無可能創出這種字體！這麼年輕的少年，怎麼可能創出這種字體？”

    又一個穿對開襟唐裝的老專家開口道︰“我們這里數位文學博士對書法了解甚多，卻從未見過這種字體，這顯然是新創書體。詩、書、文都是文學大道，我們對這位書法大家都心懷敬仰，想見一見，拜學一番，不知道創此書法的大師，究竟是誰？”

    張主任心中一喜，登時回過神來。看這畫風，敢情不是興師問罪？再看這些博士專家們的神情，如小學生般虔誠謙遜，難道，這黑板上寫的幾個字，竟是一個不世出的大師所寫？

    杜全臉上的壞笑，這時也都凝住了。這些博士們全圍著霍宗棠，臉上的神情，就跟討糖吃的小孩一般，就差沒口涎流下三尺了，這這這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霍宗棠不過是個小小保安，連高中也沒念過，這難道是見鬼了？

    霍宗棠自己卻是十分淡定。他微笑著對吳治中等人說︰“各位專家果然目光如炬。這黑板上的字，確實是我寫的。”

    “啊？”專家們都異口同聲地驚嘆起來。

    山羊胡子捋一把胡須，對劉武說︰“貴校一個年輕保安，竟然也精通書道，可見學風之盛！劉校長真是治校有方啊！”旁邊幾個文學博士，也都露出了微笑。

    劉武一聽，狂喜得幾乎要顫抖起來。專家們對自己及學校有如此好的第一印象，這次的評估，大大的有戲啊！

    大喜之下，他也滿目賞識地看了霍宗棠一眼，那神色就似看著自家兒子一般溫柔。一旁的杜全見了，卻是打了個寒戰。這簡直是見了鬼了，生性嚴苛的劉校長，什麼時候用過這種眼光看人？

    霍宗棠自己也肉麻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吳治中嘖嘖嘖地嘆了幾聲，說︰“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這字雖然氣骨、力度都略有欠缺，但從字的形格、筆法及變化來看，至少也達到了碩士的段位。對了小伙子，你如今是碩士幾段？”

    霍宗棠如實回答道︰“小子不學無術，如今還未獲得任何段位。”

    “啊？”這一下，不光吳治中大跌眼鏡，所有的專家們也都懵了。這不科學啊，這字一看就已經有碩士的水平，這年輕人怎麼會連個新秀也不是？

    專家們都已經無語了，面對這樣一個古怪又反常的年輕人，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蔡仲子

第十二章 踢館，文斗！

    吳治中倒是又嘆了一口氣。( )“這字寫得固然好，只是可惜的是，半無精神波動在里面，可惜，可惜啊！”他不住搖頭，神色遺憾至極。

    “也是，一個字寫得如此好的人，怎麼會完全沒有半分精神能力的呢？”幾個專家用意念力探測了一下霍宗棠，都感到迷惑不解。

    山羊胡子又追問了一句︰“那麼這種書體，難道也是你自創的？”

    霍宗棠老老實實地搖頭，說道︰“字是我寫的，但書體卻不是我創造的。我是從一個名叫顏真卿的老人家那里學來的。”

    “顏真卿？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啊，我們可真是孤陋寡聞了。”

    “哼，天下間的名家大師，隱世不出的多了去了，沒聽過也不出奇。”

    霍宗棠微笑不語。

    顏真卿，是前世唐代的大書法家，獨創一門“顏體”書法，與柳公權並稱“顏柳“，有“顏筋柳骨“之譽。其書法形質簇新，法度嚴峻，氣勢磅礡，前無古人，為盛唐氣象的標志。有學者甚至認為，顏真卿乃是王羲之後成就最高，影響最大的書法家，是華夏文人書法的重要里程碑。

    而這個世界雖然也有唐代，但霍宗棠再三核實過史料，現史上並無顏真卿此人，自然也沒有“顏體”這種書法。

    前世的他名義上是個文學教授，書法造詣也極為深厚，古今名家書法，大多熟習精通。一手顏體書法，也是練得極佳。今日遇到這個機會，倒是一顯身手了。

    “那麼，敢問這位顏真卿大師，如今在哪里？年輕人，可否代為引見一下？”吳治中一把抓住霍宗棠的手，脫口而出道。他是專家中唯一一個專門研究書法的博士，對書法的興趣最濃，向大師求學探索之心也最強，現在聽說隱世高人在前，哪里還忍得住。

    霍宗棠又搖搖頭，低聲說︰“顏真卿大師一直浪跡世間，五年前教了我一段時間的書法，就又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五年前他便已經一百三十歲壽齡，如今，也不知道仙逝了沒有……”

    “唉。”專家們都忍不住一陣嘆息。

    霍宗棠沒有將顏真卿的書法據為己有。作為一個穿越者，借助信息不對稱優勢獲得好處已夠無恥，若還要明目張膽地將這藝術成果記在自己名下，就真的無恥到家了。

    他給自己的定位，並不是要取代那些名家，成為這些偉大藝術成果的作者，而是要做一個“異世界文化傳播者”，以一個傳播人的身份，將另一世界的文化精華，傳播到漢星來。

    再說，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保安，一直平平無奇，卻突然創造出一門世界一流的書體，說出去也實在太假。霍宗棠只想悶聲大財，可不想做出頭鳥，被人抓到實驗室去做成大腦切片。

    專家們一陣唏噓。吳治中專門留了下來，給了霍宗棠一個聯系方式。雖然沒能見到傳說中的顏真卿大師，但他對霍宗棠的書法，是自真心的喜愛。

    而且，眼前這年輕小伙子，可謂是顏真卿大師已知的唯一傳人了。與他交往，以後還有機會更深入地了解顏大師的書法。

    對霍宗棠一番勉勵關懷後，吳治中才意猶未盡地走進會場，參加評估的進程。

    一旁的學校師生，包括張主任，這時看著霍宗棠的目光，就全都變了。

    只有杜全一直斜著眼楮瞪著他，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別說多難受了。

    整個評估過程總共要維持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只要最後一個評估總結會不出什麼意外，真武學府上下努力奮斗了十年的晉升夢，就要實現了。

    劉武看著學校大門上的青銅一星徽章，心中無限的唏噓。十年前，他只是學府的教務主任，當時的校長，已經提出了要晉升為青銅二星的宏願，但十年來，連續兩個校長鞠躬盡瘁，也都未能親眼看到這個夢想變成現實。

    在這過程里，多少學子勤學成才，多少教師奉獻一生，多少校長白了頭，多少辛酸血淚，默默地為這個青銅徽章澆築鐵骨、堅忍與夢想……

    到今天，這個夢想，終于要實現了！

    他又是唏噓又是欣慰地轉過身，卻忽然見到張主任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見張主任那倉皇的神色，他的心就是一沉。

    “不好了，劉校！光雅學府那邊派了人來，要與我們文斗！”

    “什麼！？”劉武的臉色變得鐵青，拳頭也握得緊緊的。“在這麼要緊的關頭，他們竟然過來搗亂！？來的是什麼人？”

    張主任說︰“來的是方岩。他帶了幾個高一學子，要來和我們公開比試現代短詩！”

    劉武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方岩！這小子被光雅挖走不到一年，害我們整個一年級都沒辦法開現代詩課，現在還帶著光雅的人回來壞我們的事，良心真是讓狗吃了！”

    張主任也是憤憤不平︰“就是，我們真武對他不薄，還好好栽培了他十幾年。他不念舊恩就算了，怎麼能恩將仇報！”

    又一個人跑了過來︰“劉校，不好了！專家們都聽說了文斗的消息，現在都往大門外去了！”

    劉武再也站不住了，拉上張主任一起小跑過去。

    一個身穿灰色民國長衫的中年人站在大門外，身後是幾個身穿淺綠學子服的年輕人。門內的學生議論紛紛︰“這不是方岩老師嗎？一年前還是我們真武的老師，現在卻以光雅老師的身份殺了回來，感覺……好奇怪！”

    議論聲中，一個面容有些稚嫩，但神色中帶著幾分傲氣的年輕人，忽然手捧戰書，走到了真武學府的大門前。

    “光雅學府一年級學子徐青，特來向貴校學子下文斗戰書！誠邀貴校一年級學子應戰！當然，二年級學子如願應戰，我也樂意奉陪！”

    大門內，密密麻麻的站著許多穿真武學府校服的學生，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接受他的戰書。

    霍宗棠也站在人群中。一開始，他還搞不清楚這文斗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聽周圍的人一議論，這才明白過來。

蔡仲子

第十三章 何須你來撐場面

這個世界中，學文、尚武之風大盛，民眾的斗心普遍極為強烈，競爭之風源遠流長。不管是在校學子，還是更高層次的修煉階段，為切磋技藝，突破自我，都需要大量的格斗、競賽。另外，無論出于私怨還是公道，修行者之間，各類組織、團體之間，都往往會采取公開挑戰、競技的方式來解決一些無法解決的矛盾。

若是文學方面的對戰，稱之為文斗。若是武道對戰，就稱之為武斗。而隨著文武之道漸漸發展成熟，有關對戰的規定與約束，也變得越來越規范及嚴格。對戰的勝敗，產生的影響也越來越深遠。

就像眼下的這個挑戰來說，影響的並不只是參戰的學子之間的聲譽，還有背后學府的聲譽。

“有言說這家伙是個刷分狂人。今日來我們這里挑戰，估計也是刷分來的。”

“高中一年級開學才幾個月，他就刷了30個文學學分，再這樣下去，不用幾個月，他就能刷夠60學分，可以提前參加會考畢業了啊。”

“提前畢業算什麼，據說他入學時放出了豪言，要在二年級時提前參加高考。參加高考需要的99學分，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而已。”

“聽說剛過去的九月份，他四處挑戰，九戰九勝，堪稱文斗小魔星。而且手下敗將中，不乏一些青銅二星學府的學生。現在來我們真武下戰書，真是赤果果的欺負人啊。”

“方巖老師也太不厚道。去年還在真武教我們寫現代詩，結果突然出走，害我們整整一年沒有現代詩老師上課。現在教出個厲害的學生，還反過來上門挑戰。一年級的學弟學妹沒上過現代詩課，怎麼能夠應戰？”

幾個學生都憤憤不平地說：“這分明是故意的！趁我們真武學府進行星級評定的時候鬧事，就是要讓我們丟臉，甚至讓學府評不上青銅二星！這樣的話，我們就再也不能威脅光雅的地位！”

有人低聲說了一句：“即便不算現代詩課，單從實力看，一年級也沒有能與徐青對戰的同學。”

周圍的學子便沉默了。

在學府面臨重大考核的關頭，死對頭上門挑戰，整個學府竟然無人出戰……這真是讓真武學府顏面掃地的事情。

雖然表面上能找出很多自我安慰的理由，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才是無法回避的真正原因。

這一切都落入了匆匆趕到的劉武眼里，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張主任，你找一年級排第一的蔡進應戰，不能在專家面前丟了真武的臉！”

張主任的表情快哭出來一樣。“校長，我早就找過他了，可蔡進說明知必輸的文斗，他死也不會參加，因為會扣學分，還會影響名譽。高一其他幾個優生，也不肯出戰。”

“這……”劉武氣的快顫抖起來。


“唉……”前來打算觀戰的評估專家們，有的嘆氣，有的搖頭，面上都是失望而不屑的神情。


“寧可戰死，不可嚇死。不戰而降，這是回到了東亞病夫時代的那種窩囊啊……”專家組的兩個組長看著劉武，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

劉武的心迅速地沉下去……完了，努力了這麼久，無數血汗，到最后關頭，卻全敗在這一次意外的挑戰上了……

徐青保持著遞戰書的姿勢，在真武學府門口一直站了好幾分鐘。雖然門內站滿了真武學府的學子，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接他的戰書。

氣氛死一般的寂靜與壓抑。

徐青冷笑一聲，搖搖頭將那戰書扔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兩腳。

“武者有鐵骨，文人有風骨。你們這些沒有骨頭的廢物，配不上青銅二星的等級，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告辭！”

奇恥大辱！

真武學府的滿門師生，全都眼內冒火，渾身熱血升騰！

一年級入學排第一的蔡進咬咬牙，正要大步走出人群，卻忽然見一個身影已走在自己身前，出現在門口。

一個略顯瘦削的背影。

霍宗棠俯身將戰書撿起來，拍掉上面的腳印。

“我來接受你的挑戰，怎麼樣？”

本已轉過身去的徐青，又緩緩地回過頭來。“你？一個小小保安，也敢和我比試文學大道？”

霍宗棠微笑著說：“文學大道，是天下眾生的精神彼岸，不論身份高下貴賤，均可習之。我雖然只是保安，但為什麼就不能和你比試？”

徐青一愣，心中已多了幾分警惕。這人談吐不俗，自己在道理上竟有些說不過他，似乎不能輕視呢。

但他看了看霍宗棠的制服，還是搖頭說：“你沒有學子的身份，不配與我文斗。”

霍宗棠就看了身后的劉武一眼，說：“我正要向劉武校長申請插班就讀，不知道校長是否批準？”

插班就讀，其實就類似于前世的特招生，需要滿足一定條件，比如繳納不菲的助學金，或者本身具有出眾的特長等，才能繞開正式的入學程序，獲得就讀資格。

劉武的臉色陰晴不定。

其實霍宗棠剛出面迎戰時，劉武的心里是極為羞怒的。

這簡直是胡鬧！堂堂真武學府，就真的沒有人才了，需要你一個小保安來撐場面？

但拒絕的話才到嘴邊，又被他強咽下了。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少年雖然看起來文弱，但眼神中卻有種不知如何形容的自信，讓他心里也莫名產生了一絲奇怪的信心。

再想起他以一手書法震驚專家們的場面，劉武竟鬼使神差般地點點頭，說：“我同意。從此刻開始，霍宗棠就是我們真武學府的特招學子。”

霍宗棠便看著徐青微笑。

徐青看了身后的方巖老師一眼。方巖面無表情地輕輕一點頭。見老師同意挑戰，徐青便冷哼一聲，說：“既然你硬要自取其辱，我也沒有辦法。你是剛入學的特招生，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由你先來出題。且出題后，我給你十分鐘作詩時間，我只需五分鐘即可。”

真武學府的學子們又輕輕一陣騷動議論。

同題作詩，還要足足讓對方多一倍的時間，這小子真自負！但他的輝煌戰績放在那里，真武的學子也不得不服。

蔡仲子

第十四章 你們的級花，我來采

    方岩上前一步，對著眾多專家的方向說︰“恰好眾多學富五車的文博士在這里，請為此戰作裁判
    吳治中等人就點點頭。此前，真武學府的表現已讓他們極度失望，但意外殺出的那個小保安，卻又讓他們對這場文斗多了一些興趣。

    這個世界的文斗規則，一般是三戰兩勝制。就以這個現代短詩的格斗來舉例，為公平起見，三局各出三個題目，挑戰者、被挑戰者及裁判各出一題，由對戰二人在限定時間內構思、作詩。詩成之後，由裁判根據詩歌的情思、文采、哲理、意境等判決高下。三局取得兩局勝利者，則成為最終的贏家。

    在更高端的文斗中，判決高下的依據，是詩歌中所蘊含的精神能量與靈魂波動的多少。

    據說，高級文學修煉者釋放出來的強烈的靈魂力，可以形成多彩瑰麗的異象，而詩章的感染力，也將脫文字本身，直接作用于觀賞者的靈魂世界，令其獲得妙不可言的精神洗禮。

    霍宗棠先向站出來的專家裁判行禮說︰“我初入文學之道，沒有靈魂能，這次就只比試詩歌本身的高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個裁判是個專修現代詩的文學博士，姓秦。他聽言後點了點頭，說︰“返璞歸真，回歸文學根基，可以。”又面向徐青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徐青面無表情地說︰“反正不管如何斗都會是我贏。隨便。”

    秦博士說︰“既然這樣，先請真武學府的霍宗棠出題。”

    霍宗棠又依這世界的慣例，向裁判行了個學子禮。“我見學校內的秋花燦爛，就以‘花’為題吧。”

    他這題目一出，作秦博士就心中一嘆，暗暗搖頭。霍宗棠身後的那些真武師生，也都面帶苦笑，一副不忍再看下去的樣子。

    花是俗題，屬于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寫爛的題材，珠玉在前，要寫出新意，談何簡單？霍宗棠出的這道題，真可謂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要知道，徐青畢竟是青銅二星學府出身的高材生，哪怕立意、情思方面沒有什麼新鮮之處，光是比文字本身的修辭、文采，就足可以甩開霍宗棠這種野路子十條街！

    更何況，他們比試的現代短詩，一般要在十行字內結束。篇幅越短小，限制就越嚴格，創作的難度就越大！

    怎麼看，霍宗棠都不可能贏，不過是給真武學府又制造了一個笑話而已！

    事已至此，就連劉武自己也不抱希望了。他只希望，這個笑話一樣的比試早點結束，省的他再忍受這種恥辱！

    對面的徐青和方岩就微微地笑了。那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和嘲弄。

    “時間開始！真武學府的霍宗棠，作詩時間十分鐘！光雅學府的徐青，作詩時間五分鐘！”

    比試開始，徐青就雙眼一肅，迅陷入了沉思。只見他時而低，時而仰望長天，目光空茫，口中念念有詞，顯然已迅忘卻外界喧囂，沉浸在個人詩思的小天地中。

    陽光下，秋風中，這俊逸少年，倒頗有幾分詩人的氣度。真武學府的許多女生，不由得雙眼都亮了，臉上也莫名露出紅意。如果不是顧及到敵我陣營有別，恐怕她們都要為他尖叫起來。

    反觀霍宗棠那邊，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裁判口令一下，他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園參，將幾片參片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來。

    真武學府的學子們眼鏡都要跌碎了。這小子，他究竟在做什麼！以為是趁著天涼好個秋，在郊外賞景野餐麼？

    許多人捂著雙眼，已經看不下去了。

    這時，徐青的身子一動，眼中又恢復了正常的神采。“作好了。”

    “啊，這麼快，還不到五分鐘！”眾人一陣驚嘆，心情更是沉重。

    徐青面上露出微笑，卻向著真武學府的大門走了過來。在眾人好奇驚訝的目光中，他施施然走到一個身材高挑，容顏清麗的女學生面前。

    “啊，那不是一年級的級花、學霸于素英嗎？他要做什麼？”

    真武學府的學子們似乎猜到了什麼，男生們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女生們的表情則很復雜，有期盼的，有妒忌的，更多的是黯然的。

    于素英看著站在面前的徐青，呼吸不由得有些緊。他的目光深邃，他的微笑意味深長，似乎有什麼美好的事情就要生。她不由得抬起了頭，眼波里透出一縷動人的神采。

    徐青顏值高，才華橫溢，又是名校高材生，家庭背景也很好。對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來說，這樣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最佳的夢中情人！

    徐青開了口︰“請允許我將這詩獻給你，花兒中最美的一朵。”

    說著，他也不顧周圍如刀似劍的目光，輕聲朗誦起來︰

    春天是一條河

    你的香像一條縹緲的魚游來

    美麗的色彩鑽入瞳孔

    飛出一群炫麗的蝴蝶

    青春綻開

    你十七歲的朱唇

    那是春天最美的一朵

    ……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少年的軟綿，又帶著青年變聲時的一點磁性。一詩吟罷，眾人便都沉默了。站在他面前的于素英，滿臉都是春心蕩漾的紅意。

    “你十七歲的朱唇，是春天最美的一朵！我去，他打算采這朵花嗎？這是公然勾引我們的級花啊！”

    “尼瑪的十七歲的朱唇，尼瑪的春天最美的一朵，敢當眾泡我們的級花，找死！”

    “你看于素英那樣子，分明是被他挑動了情意！”

    “級花不會被他一詩騙走了吧，那家伙是不是用精神能欺騙了她的感情啊！”

    男生們心頭火起，一個個恨不得沖出來打徐青一頓。

    女生們則神情各異。此時此刻，徐青眼里只有于素英，她們變成了她這朵“最美的花”的背景，心中難免妒忌失落。

    人群里，一個相貌平凡，身材矮小的女孩子一直盯著徐青，眼里的目光甚是火熱。

    她手里緊緊賺著一份禮物，那里記錄著她從初中以來對徐青的情意——她是徐青初中的同學，她暗戀著他，已經有好幾年了。

    但她才邁出一步，又被瘋狂的女生們擠回去了。有很多大膽的女孩子，試圖出現在徐青的視線里，她被擠到了最後。

    而從始至終，徐青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從初中到現在，一直如此。

    那女孩子緊緊攥著手里的禮物，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

蔡仲子

第十五章 殘暴而意外的秒殺

這首詩作的不錯，最重要的是，徐青很聰明，他巧妙地利用了于素英，使這首詩在現場產生了影響力，這就形成了一種“勢”，既搶了風頭，影響了對手的思緒，也間接打擊了真武學府，真是個天才！

徐青贏了。

秦博士的臉上也帶著幾分賞識之意。

“詩歌以花喻人，但譬喻新穎，構思獨到，文采斐然，雖然還帶有一點少年人的造作，但短短幾分鐘內，就能寫到這個層次，已經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能以詩動情，勾起許多少男少女的情懷，實在前途不可限量。”

在場的幾個文學博士，也都紛紛好評。看起來，大局已定。

許多人就扭頭看著霍宗棠，眼里都是憐憫與同情。

霍宗棠卻搖搖頭說：“學問之美，在于使人一頭霧水；詩歌之美，在于煽動男女出軌；女人之美，在于蠢得無怨無悔；男人之美，在于說謊說得白日見鬼。☆番茄○小說網”

真武學府的許多男生們，便一下子哄堂大笑起來。

“說得好！”

“這話如此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而仍然沉浸在詩情里的徐青和于素英，則猛地從那美好的情境中蘇醒過來，感覺就像猛然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

徐青黑著臉說：“言辭粗俗，簡直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難道你作的，就是這樣不入流的打油詩？”

霍宗棠搖頭笑道：“當然不是。”

他徑直從徐青身旁走過，眾人訝然。他似乎也是向著于素英而去？

東施效顰？哼！徐青嘴邊含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于素英也看著他，一臉的敵意。

但霍宗棠也只是從于素英身旁擦肩而過，來到她身后的眾多女生面前。但霍宗棠仍未停步，繼續向前，女生們紛紛讓開一條路。番茄

人群的最后，站著那個低頭含淚，身材矮小的女孩子。

霍宗棠遞去一張紙巾。

“墻角的花！

你孤芳自賞時，

天地便小了。”

似有一道閃電在心頭劃過，那女孩子驀然抬頭，瀅瀅的眸中已充滿了異樣的神采！

霍宗棠對著所有成為“背景”的女學生們說：“眾生卑微而平凡，但不需自慚形穢。自信的女孩子，自然有不平凡的美。”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向眾人行了一個學子禮，轉身就走了回去。

“啊……”

等想透他詩中的意思，眾多學子們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對面的方巖和徐青，臉色卻忽然一變。

身為裁判的秦博士，也是一臉的驚怔惘然。他低頭重復著霍宗棠念出的三句詩，似是已經進入忘我之境。番茄☆小說網``

“墻角的花！你孤芳自賞時，天地便小了……這真是好詩！”

“墻角的花，普通平凡，既是自指，又喻指天下平凡之人，內涵豐富。孤芳自賞時，天地就小了……極富哲理，言簡意賅，境界卻甚是博大，反復琢磨，意味無窮，好詩啊……”

“花雖平凡，意態卻不凡，其中自有孤高意格。寥寥三句，以少勝多，妙！”

“文學的使命在于傳道，以美化心靈，孕育人格，升華靈魂。這短詩關注了世間的普通人，激勵世人肯定、重視自我價值，在平凡中發現不平凡的美，短短三句，讀來卻有驚心動魄之感。你看那些一年級的女學子，個個臉上都多了自愛自信的光彩，這就是以詩傳道的效果！極佳！”

在場的文學博士們也交口稱贊。

劉武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扭頭望去，只見剛才那些被徐青無視，無奈地在于素英身后充當“背景”的女孩子們，如今果然都面上微笑，眼中少了許多狂熱，卻多了幾分從容自信。

那個最矮小的女生抹去眼淚，走到垃圾桶旁，瀟灑地將手里的禮物扔了下去。

她回過頭來，眼里再也沒有了徐青。

“霍宗棠，謝謝你！”她雙手攏在嘴旁，向著霍宗棠大叫了一聲。陽光落在她的微笑上，燦爛灼人。

十七歲的女孩子，青春逼人，哪怕容貌平凡，但笑起來也自有一種樸素卻動人的美。

這時，秦博士抬起頭來對全場宣布：“這一局，霍宗棠勝！”

霍宗棠向秦博士行了一禮，心中默默念著：冰心老人，感謝你作的好詩。如今情勢緊急，借來一用，請勿見怪。況且這詩還有洗滌心靈的效果，用于助人，相信您老人家也是會理解的。

徐青目光陰冷，但也是慢慢向秦博士行了一禮。

“第二局，由光雅學府徐青出題，雙方各有十分鐘構思時間！”

徐青深深吸一口氣，對霍宗棠說：“剛才是我輕視了你。這一局，我會全力以赴，不給你任何機會！”

霍宗棠微笑不語。

徐青思考片刻，抬頭說：“就以‘風景’為題吧。”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霍宗棠就輕輕一笑，心中說真是巧了，正對我胃口！于是就大步走到空地正中，朗聲念道：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安靜。

有些安靜，是因為過于震駭，比如說真武學府的師生，徐青及他的方巖老師。直到數秒之后，人群中才掀起一陣喧鬧的聲浪！

“秒殺，這是秒殺！文斗九戰九勝的徐青竟然被秒殺了！”

“霍宗棠，請允許我們獻上膝蓋！這是神反應，神劇本，吊炸天啊！”

真武學府的男生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個個興奮得臉都通紅了。

“喂喂喂，人家徐青還沒開始創作，你們怎麼就敢說他被秒殺了！太過分了！”級花于素英卻忽然站了出來，斥住了幾個幾乎興奮得發狂的男生。

大家沒有心思去斥責她吃里扒外，目光都轉向了秦博士和幾個文學專家。

秦博士和幾個文學專家此時也是一片安靜。但他們的安靜，是因為身心都已沉浸在詩意中的緣故。

“這詩語言極為質樸，但內里自有溝壑山水，越是品味，越覺得其妙無窮……橋上人看風景，卻不知自己已成為樓上人眼中的風景，真可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極具戲劇性。遺憾，情深，哲理，種種‘風景’交織，含蓄雋永，真是美的享受！”

吳治中也嘆了一口氣，說：“人、明月、窗子、夢，表達了世間萬物相互關聯、平衡相對、彼此依存的哲理。真是很難想象，這詩竟然是這樣一個少年人作出來的！”

文學專家組的組長也說道：“這短詩就像香茗，越品越香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蔡仲子

第十六章 第一縷靈魂超能力

    面對文學專家們的贊譽，霍宗棠只得一一行禮致謝，心中卻是一再暗道慚愧。這次他借用的是前世詩人卞之琳的《斷章》，這詩言簡義豐，富有朦朧美，在前世流傳甚廣，膾炙人口。那徐青也是倒霉，剛好出了一個正對霍宗棠心意的題目，這簡直是自己作死，不能怨人。

    這時在場所有的人，只有于素英一個還對徐青抱著希望。她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夠絕地反擊，後制人。

    只見徐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心中在極力掙扎。但他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能戰勝霍宗棠的一絲可能。

    霍宗棠的這詩，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啊！而且，他連半分思考的時間也不用，就隨口念了出來，簡直就像是早就作好的一樣！可這又怎麼可能呢？這題目是自己出的，這小子又不會未卜先知，怎麼能出口成詩？

    不可能，不可能！這小子，一定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但即便如此，題目是自己出的，即便想耍賴找借口，也根本沒有辦法。

    他的老師方岩嘆了一口氣，說︰“這一局，我們認輸。”

    說著，便拉著徐青，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下，整個真武學府都沸騰了！

    “秒殺！霍宗棠秒殺徐青！”

    “小保安逆襲文學天才，兩短詩打得徐青滿地找牙，解氣，真特麼解氣！”

    “真武被人踩上門來，卻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逆轉大勝，這簡直就是真武史上的傳奇！”

    此時，被人群包圍的霍宗棠卻無暇與眾人一起分享勝利的狂喜。他輕閉雙眼，眉頭微微皺起，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這是因為，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從他的眉心生起，在他腦中回旋，倏忽幻變，似是一條充滿生機靈性的魚。心念瞬息變動，那力量也瞬息游移至意想之處，那隨心所欲的感覺十分玄妙。

    他心里想著眼，力量就注滿他的雙眼，雙目一陣清涼舒適。他心里想著鼻，力量就到了鼻中，周圍的許多細微味道，一時都清清楚楚，敏銳了數倍。他心里想著耳，那力量就到了耳里，周圍的喧囂聲放大了幾倍，而人群後一片葉落的聲音，似乎也聽得如此真切……

    以至于好幾次，那力量瞬閃之時，幾乎要從他的腦殼中飛脫出來，如閃電般縱橫于天地之間。

    霍宗棠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如果這種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他可以用這種力量征服天下！

    這個，難道就是文學修煉所產生的靈魂力？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霍宗棠似乎現，一個全新的世界，正緩緩向他打開了大門的一道縫隙……

    離他最近的吳治中和秦博士，則相向一笑，又是欣慰，又是疑惑。

    文學創作，可以產生靈魂能。這小子連續作出兩好詩，一時間精神波動強烈，顯然是靈魂升華出了一道能力。

    只是這能力如此虛弱，和他作出的詩的水平明顯不匹配，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小子原來果然沒有半分精神能，這不科學啊……

    劉武的辦公室里。

    “說吧，那兩詩是誰作的？”劉武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一手輕輕在桌上敲著，眉目間有些嚴肅。

    霍宗棠與劉武對視了許久，但眼中沒有半點心虛之意。

    良久，他才長長嘆了一口氣，笑著說︰“校長大人果然目光如炬，被你看出來了。說實話，這兩詩是我寫的初稿，後來顏真卿老先生給我修改潤色的。”

    霍宗棠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于是就又把顏真卿拿出來作掩護。反正他已經說過，顏真卿行跡如閑雲野鶴，是否已仙逝已說不定，劉武他們根本沒法查。

    劉武點點頭說︰“原來是顏老先生給你潤過筆，這也難怪。我看那兩詩，至少能達到青銅之作的級別，可以傳承百年。如果不是經過大師修改，無法達到這樣的級別。”

    青銅，白銀，黃金，聖殿，這是漢星的勢力、組織的等級體系。而同時，它也是文學作品、武學秘技的等級體系。

    有一定影響力的文學作品，無論是詩歌、小說、戲劇還是散文等，都歸入這四個行列。評價的標準，主要是看其流傳時間的長短，影響人群的多少，以及蘊含的“文道”的高低，精神能的強弱等……

    青銅之作的名稱聽起來很虛，但只有那些足以流傳百年的經典，或是至少能令十萬人得到靈魂觸動的佳作，才能進入青銅之作的行列。所以青銅之作，又被人稱為百年經典。

    至于那些只能流傳數十年，影響數萬人靈魂的作品，只能歸入“準青銅”的行列。民間有人將這些準青銅之作，稱為黑鐵之作，但卻得不到官方的承認。事實上，即便是不被主流認可的黑鐵之作，也只有學士以上段位，或者一些極難得的天才，才有可能創作出來。

    霍宗棠的靈魂力如此稀薄弱小，說他能突然寫出青銅之作，恐怕誰也不相信。除非……他得到了文學聖魂附體，或是傳說中的“文學道藏”的轉生者，可以生而知之。

    但那都是些虛無縹緲的傳說，也似乎扯淡了些。

    劉武又嘆了一口氣，心情有些矛盾。“可惜啊，如果這詩真是由你完全獨立創作的，那我們真武……未來就有可能踏入白銀學府的行列。”

    霍宗棠仍是不卑不亢地說︰“我相信經過校長的教誨和自己的學習，終有一日，我會自己作出傳世的佳作。”

    劉武嘴角忽然扯出一絲笑意︰“你個狡猾的小子！話說得好聽，其實是怕我收回成命，不讓你以特招身份入學吧？”

    霍宗棠也是微微笑著，又行了一個學子禮︰“校長大人英明！不過我相信以校長的氣量，不會將一個臨危時力挽狂瀾，拯救真武聲譽的功臣逐出校門。這樣一來，大家就會議論校長黑白不分，賞罰不明，更會傷了廣大學子的心。”

    “再說了，真武學府順利通過青銅二星的評估，我也出了幾分力。我雖是一個小保安，但也是少見的有文化、有文學修養的小保安，給專家們留下了不少好印象，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蔡仲子

第十七章 被調戲的小保安

    劉武頓時感到腦袋脹，一個頭比兩個大。他指著霍宗棠氣得笑了︰“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好一個油嘴滑舌，口燦蓮花的家伙，你對真武的種種貢獻，我自然記在心里，不用你提醒！”

    霍宗棠立刻住嘴，再次感謝道︰“一年級特招學子霍宗棠，感謝校長賞識和栽培！”

    劉武就又用手指敲著桌面說︰“國有國法，校有校規。將你特招入學，已經是我所能做的極限。我雖然是校長，但一舉一動有很多人盯著，不能隨心所欲。以後艱辛的學習，以及高昂的學費、書費等等，我就不能幫太多了，你明白了嗎？”

    霍宗棠說︰“我明白。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在學習過程中，我還能繼續兼任學校保安，給我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

    劉武說︰“你這個請求也算合理，我答應你。”

    霍宗棠就再次向劉武致謝行禮，離開了校長室。外面晴空萬里，陽光明亮如金水。霍宗棠抬頭望天，只覺得胸襟也是頓然一闊。

    這次他兵行險招，終于抓住了一個接受正規教育的機會。雖然真武學府在漢星的中等學府中，只屬于金字塔最低端的學府，但至少萬里長征已經走出了第一步。

    在他來的那個世界，曾有過“世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古訓，到了漢星世界，也是一樣的道理。

    一個寒門子弟，如果既不能修煉文學增長能力，又不能學武擁有一技之長，自然便會被精英階層拒之門外。接受了正規文學、武道教育的人，將獲得在精英金字塔上不斷攀登的權利，否則，將一輩子沉淪在社會底層，永遠不能翻身。

    這個社會的財富、地位、聲望，取決于一個人的文武才華。很殘酷，但也很公平。

    他在欣慰之余，又有一些期待和激動。

    一段神奇而艱險的旅程，即將開始。

    他正要回家與父母分享這種快樂，一群年輕的學子卻從他身邊經過。

    “喂，小保安，你今天好帥！趁現在放學，不如一起去喝咖啡吧！”是今天在大門見證了霍宗棠“威風”的一年級女生。

    “牆角的小保安，當你作詩時，女孩子春心就亂了！哈哈哈……”幾個大膽的女孩子，還拿他今天念的詩來開玩笑，頓時引起一陣歡樂的笑聲。

    霍宗棠看著那幾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生，不由得有些頭痛。“我說你們這些女生，下課後趕緊回家，去喝什麼咖啡，容易學壞……”

    一個扎馬尾辮的女生呸了一聲，笑道︰“小保安，你才幾歲，怎麼說話這麼像我媽！聽說，你很快就要和我們做同學了吧？用這麼老氣橫秋的口吻說話，不覺得搞笑嗎？”

    還有一個留披肩長的女生，甚至一把抓住了霍宗棠的手臂。“約你去喝咖啡而已，又不是做什麼壞事。話說我們周末還去泡夜店呢！不如你也跟我們去？喜歡看我們穿什麼衣服？學生裝？女僕？還是夜貓裝？”

    霍宗棠就感到更頭痛了。啊……漢星世界的女生，原來也這麼開放這麼會玩嗎？

    “哈哈哈，你們看，他臉紅了！”

    女生們看著有些窘的霍宗棠，笑得更開心了。很顯然，調戲這個大出風頭的保安哥哥，讓她們很有成就感。

    “哼，小人得志！”

    一把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霍宗棠和眾女扭頭望去，只見于素英正和幾個女生站在身後，看她神情，就像只驕傲的天鵝。周圍的幾個女生應該是她跟班，眼神也充滿敵意。

    “小保安就是小保安，不過僥幸贏了一場，就真把自己當才子了？就那幾套野路子，我看你能在學府里混多久，哼！”

    霍宗棠面不改色，呵呵一笑︰“真是蝙蝠身上插雞毛。”

    于素英和周圍的女生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霍宗棠仍是那副人蓄無害的笑容︰“這你都不懂？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麼鳥？唉，沒文化真可怕，被罵了還聽不出來。”

    “噗！”

    “哈哈哈……”

    霍宗棠身邊的女生們忍不住哄堂大笑。于素英氣得俏臉白，指著霍宗棠說︰“你……你……粗俗！我不會放過你的，走著瞧！”

    說著，帶著那群跟班扭頭就走。

    霍宗棠又冷不丁在後面補了一句︰“再怎麼走著瞧，插雞毛的蝙蝠也不可能變成天鵝。”

    這神補刀，又引起一場哄堂大笑。

    于素英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一個女生收住笑聲說︰“小霍霍，說認真的，你以後可得防著她一點。咱們學校有幾個不能惹的人，她是一個，二年級的霍奇是一個……”

    霍宗棠默默地想︰這些不能惹的，老子都惹了……

    又一個女生補充說︰“對啊，據說于素英家里挺有背景的。她家和徐青家是世交，兩家人早就有意撮合他倆，你這次壞了他們的好事，以後可得小心點。”

    霍宗棠繼續默默地想︰原來是早有奸情……不過看那徐青的樣子，明顯是在利用于素英啊。不過管它呢。事情自己都逼上頭了，想不惹都不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幾個女生和他聊了一會，就放學回家了。臨走時，幾只白花花的小手一起向他擺動︰“再見啦小霍霍！”

    等她們走遠，霍宗棠才一頭黑線地想起，什麼，等等！她們叫我小霍霍？老子前世乃最強特工，此生又是堂堂男兒，怎麼能取個這麼萌蠢的名字？可恥啊！

    霍宗棠的家，住在韶城城西的一片國企老廠區內。隨著經濟展的變化，這片老廠區已幾乎被這城市遺忘。居住在這里的，除了廠區的退休老職工外，就是他們的後代。

    時至今日，這一帶已幾乎成為了貧民區的代名詞。

    等霍宗棠回到家的時候，這才現那破敗而殘舊的家中，這時竟充滿了喜氣。不過二十多平米的家中，擠滿了來祝賀道喜的長輩和朋友。

蔡仲子

第十八章 姐姐還是妹妹

    來的都是霍強以前的工友，或是在老廠區里一起長大的老朋友，聽他把話說得客氣，都一個個地翻白眼。( )“老霍你說什麼呢。不是怕我們把你們家喜氣都沾光了吧？”

    霍強急忙說︰“哪里哪里！”卻是笑得眼楮都看不見了，臉上的皺紋都開了花。

    “你兒子今天給我們老廠區長臉了！能寫詩，還被真武學府破格特招入校，有出息！”

    “老霍，你生了個好兒子，以後你們霍家就指望他光宗耀祖啦。”

    這時，霍宗棠進來了。一屋子的人就都看著他，鄰里那些叔伯嬸娘，不是摸他的頭就是豎大拇指，個個贊不絕口，讓兩世為人的霍宗棠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霍強灰暗的臉上，這時也充滿了光彩，還有一些小心翼翼的驕傲。

    霍宗棠的母親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歡喜地看著他。

    這時，一個頭花白，戴一副眼鏡的老先生說︰“宗棠，我今天不在家做飯，你清梧姐還不知道，你幫我叫她過來這兒吃吧。”

    霍宗棠得了個逃跑的借口，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臨出門前，他母親在廚房里叫了一聲︰“宗棠，菜快好了，看見你清梧姐就趕緊帶過來，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霍宗棠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後面又是一陣議論聲。

    “老葉啊，你這女兒也是咱老廠區的驕傲啊。你看她現在這俏模樣，嘖嘖，要不是你不讓她選美，她隨便參加哪個比賽，都能拿冠軍！”

    “人家姑娘天生長得好，又是練舞的，那身材，可練得好看了！不過我說老葉，你可得把你家姑娘看緊點，最近老廠區外老停著些豪車，聽說開車的都是來追你家女兒的……”

    “咳，這你就不用替老葉操心了！由小到大，人家葉姑娘身邊的狂蜂浪蝶還少嗎？清梧那丫頭可是武道新秀九段，什麼時候給過那些公子哥好果子吃？”

    “也是，老葉你這丫頭，怎麼就能教的這麼好呢？人長得好，武術、跳舞都是一級棒，性子也好。哎，我們家孩子，真是百分之一也趕不上啊……”

    “是啊，清梧從小就是老廠區小孩群里的第一，十幾年了，距離還越拉越大了。不瞞你說老葉，小時候我還奢望著，我們家老二能把你家丫頭娶過門來，現在？我想都不敢想咯！”

    “哈哈哈，老王你真是會開玩笑……”

    霍宗棠一邊下樓，一邊想著鄰居們口中的葉清梧姐姐。說是姐姐，其實聽他媽媽說，兩人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葉清梧不過比他早出娘胎一分鐘而已……

    小時候，兩個小家伙還經常為此事鬧個不休。霍宗棠不肯認她做姐姐，老是叫她妹妹，還逼她叫自己做哥哥。兩人為此還打了許多次架。

    霍宗棠依稀記得，五歲以前，基本上是自己贏。五歲以後嘛……咳咳，不好意思說，基本是挨揍。拳頭低下出真理，從此之後，他就被迫叫葉清梧姐姐了。

    這個姐姐也是個妖孽。從小到大，都是鄰居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德智體美勞全面展，科科第一，而且還長得禍國殃民，武術又好，跳個舞能把人迷走半條魂，還要天天扶老太太過馬路，把所有能干的好事都干了，讓老廠區里其他小孩沒有好事可干，只好天天被父母揍……

    總而言之，在老廠區人的心中，葉清梧就是個完美的人。誰敢找她半點缺點，一定會在老廠區引起公憤乃至暴動。

    但是霍宗棠知道她的一些缺點。比如說，有點貪吃，看見零食就挪不開腳。有點小臭美，每次經過有鏡子或有玻璃的地方，總要停下來欣賞一下自己，陶醉個一小會兒。偶爾還有些暴力傾向，不知道她小小的拳頭，打人為什麼這麼疼……

    正想著，已經來到了樓下。迎面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體態婀娜的女孩子走過來。

    咦，說曹操曹操到啊。

    “清梧妹妹！”

    女孩子扎著一根馬尾辮，露出長長的脖子，讓人聯想到天鵝之類的優美的東西，皮膚雪白有光澤，像最精致的瓷玉。最要命的是，她擁有九頭身的魔鬼比例，上身一件緊身白風衣，下身一條修身黑色牛仔，曲線起伏有致。

    葉清梧扭過頭來，容貌比以前更見清麗了。只是她眸子卻有些冷，那眼波像秋天的水，深深淺淺的帶著捉摸不定的少女心事，還有一絲清艷。

    “那啥霍宗棠，你皮又癢了是不？叫我姐姐，懂？”

    霍宗棠笑嘻嘻︰“不就比我大一分鐘麼。女孩子還是嫩點好，叫我哥哥顯得你更小，我這不給你留了個裝嫩的機會嘛。”

    葉清梧眼里露出一絲驚異︰“行啊霍宗棠，說話都這麼油了，在床上躺了三年，你還轉性了？”在她印象里，霍宗棠小時候還有點膽子，結果長大後越活越回去了，性子謹小慎微，看見她都紅著臉，更別說主動來調戲她了。

    霍宗棠說︰“那可不是，你也不問問你給我留下的童年陰影面積有多大，我昏睡了三年，腦子里都是你的拳頭。”

    葉清梧不禁莞爾，嗔道︰“有你那麼誇張嗎？”

    霍宗棠調戲了她幾句，就說︰“葉伯伯今天在我家蹭飯，讓我來把你也叫過去。”

    “咳，看來我爹今天是懶病又作了。”葉清梧就笑著答應了。霍宗棠見她肩上還背著個黑色的書包，就一手接了過來。

    “哎，你……”沒想到葉清梧卻有些慌張，伸手要搶回來，霍宗棠輕輕一旋身，卻躲開了。“苦力活，這可是男人專利！”

    葉清梧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有些呆。好像……有些什麼不對？自己可是武道新秀九段，以自己的身手，怎麼可能會抓不住霍宗棠這小子？

    要知道，即便就讀的韶城唯一一所青銅三星學府里，她這樣的身手，在18歲以下的學子中也是鳳毛麟角！

    她還在愣，霍宗棠已經走遠了，她急忙跟上去。路上，霍宗棠又買了一箱飲料，加上一些下酒的花生、豆干等，一起拎進了家門。

    進門後，小小的屋子里就更熱鬧了。聽了大家的議論，葉清梧這才知道霍宗棠被真武特招入校的事情。

    “行啊你，一場大覺醒來，倒是有出息了！”葉清梧一巴掌拍在霍宗棠肩膀上，霍宗棠條件反射般身子一扭，那股大力就泥牛入海般消失了。

蔡仲子

第十九章 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葉清梧又呆了一下。( )又來了……那種古怪的感覺！這小子的身體好像沒怎麼動，但怎麼就跟抹了油一樣滑，那力度怎麼樣都落不在身上，怎麼回事？

    “菜好啦！大家趕緊趁熱吃！”

    劉阿姨笑呵呵地端著一盆熱菜出來了，招呼大家坐下吃菜。外面雖然天空陰郁，秋風清寒，但這小小的屋子里卻一片火熱，歡聲笑語不絕。

    “聽說清梧今年的會考又考了第一，了不起啊。你念的雷陽學府，可是韶城唯一的青銅三星學府，能進去的都是精英，達官貴人的子女更多，不容易，了不起！”

    葉清梧有些小羞澀地說︰“我會考沒考第一，只是武學單科第一。加上文學成績，總分才第三。”

    總分才第三，才第三！霍宗棠翻了個白眼。小妹妹，你這是謙虛呢，還是炫耀呢。

    在場的叔伯嬸娘們一陣大笑。“都第三了還不滿足。明年清梧就參加高考啦，準能拿第一，做女狀元！”

    “是啊，清梧丫頭就是咱老廠區的驕傲，這孩子，簡直就是完美啊！”

    有人把話題帶到了霍宗棠身上︰“宗棠明年也參加會考了吧，也要加油啊！”

    霍宗棠一邊吃菜一邊點頭。

    菜吃了一巡，霍強就把家里藏著的幾瓶老白干拿了出來，霍宗棠拿來杯子，給每個長輩都斟了一杯。有酒有菜，氣氛就更熱烈了。

    一番觥籌交錯，桌上的菜很快就見了底。

    “這……孩子他娘，再做幾個下酒菜！”霍強有些尷尬，就沖廚房嚷道。這時，霍宗棠不慌不忙地站起來，笑著說︰“不怕不怕，我早給大家準備了禮物。”

    說著，他就起身走向屋角。他買的下酒小菜，裝在一個黑色袋子里，剛好被葉清梧的書包壓著。霍宗棠自己也喝了小兩杯，一下子有些迷糊，提了葉清梧的書包就走了過來。

    “來來來，看我給大家準備了什麼……”

    把拉鏈一拉，書包翻轉，里面的東西就嘩啦啦地落在了桌上。頓時，桌上就多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

    可等看清桌上的是什麼，舉著酒杯準備下筷的人們就都全變成了木頭人，喧鬧的聲音也像被猛然掐斷，屋內忽然變得一片死寂。

    霍宗棠自己看清桌上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禁眼楮瞪圓，一頭的冷汗。

    那些花花綠綠的小塑料袋，里面包著的，赫然是各種各樣的TT……大一點的膠袋里，是形形色色的情調內衣，什麼學生裝，空姐，女僕，女警，野貓……可謂是應有盡有。

    此外，還有各種花樣百出的情調用品，男用的，女用的都有，其中一個膠袋上，還印著一個壯男，手持一個形狀奇特的膠狀物，上面印著菊花神器幾個大字，如此鮮明，如此奪目，好像怕大家看不見，明晃晃地亮在最上方，幾乎閃瞎眾人的眼。

    葉清梧似是看見了最可怕的事情，一張俏臉迅漲得血紅。

    她的老爸這時腦子也有些蒙，這書包……怎麼有點像女兒的那個？

    一個大嬸看了霍宗棠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宗棠，這……這就是你給咱準備的……禮物？”

    這時候的霍宗棠，真的很想死。

    他偷眼掃了葉清梧一眼，心里痛苦地嘶吼著，葉家妹紙，啊不姐姐，你這書包里究竟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為什麼！

    你不是老廠區的驕傲麼？你不是完美的化身，老廠區所有孩子的榜樣麼？

    葉清梧臉上閃爍過幾分慌張的神色。這時候的她，真有種奪門而出的沖動。她哀求一般望著霍宗棠，心中想著︰千萬不要把我說出來啊，我，我可是有苦衷的啊……

    霍宗棠讀懂了她的表情。

    “啊，咳咳，哈哈……”他干笑幾聲，說︰“這，我這不看大家有些無聊嘛，跟大家開個玩笑的……”

    沒有一個人笑，大家都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霍宗棠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只好痛苦無比地說︰“這個，其實，都是我自己弄回來自己玩兒的。那個，怎麼說我也長大了麼，有點好奇心也是正常的麼，其實我很單純的啦，大家都知道，我看女孩子一眼都會臉紅，再說了，現在時代進步了，生活有點情調，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嘛，我，我……”一番語無倫次之後，他現自己實在編不下去了，都快哭了。

    話說，前世的他經歷過無數艱難險境，可沒有一次的任務，比今天這狀況更驚心動魄。

    葉清梧眼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編不下去的霍宗棠趕緊把手一撥，將那些東西全掃進了書包里。

    “宗棠，你給我出來一下！”霍強陰著臉站起身來，把霍宗棠拖出了門口。大家就聽到了一陣激烈的呵斥聲和責罵聲，很明顯，霍宗棠被他爹罵了個狗血淋頭。

    葉清梧對他表示深深的同情和愧疚。

    葉老伯的神色也很嚴肅。他偷偷把葉清梧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問︰“丫頭，怎麼回事？這些東西……該不會是你……和霍宗棠一起用的吧？”

    葉清梧一口茶噴了出來。“爸，您瞎想些什麼呀！”她氣急敗壞地擦去嘴邊的水，低聲申辯說︰“爸，總之您相信我，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讓您失望過！”

    這天的聚會，因為有了這個古怪的插曲，很快便草草了事了。

    晚上，霍宗棠的床上扔滿了今天的情調用品。他老爹鬼鬼祟祟地走進來，遞給他一張光盤。“臭小子，知道你有需要，這是我珍藏多年的島國精品，你看一看就好，別……別那個太多，傷身體。還有，不能讓你媽知道！”

    霍宗棠扭曲著臉看著那張光盤，嘴角不斷地抽搐。他明顯想對父親解釋些什麼，但霍強很是“善解人意”地說︰“行了行了，大老爺們，都是帶把的，誰沒年輕過。你別解釋了，我懂，我懂的！那個，我先走了，你……注意別那個得太厲害，啊！”

    他語重心長一番話，轉頭就走，霍宗棠在他身後迅石化。

    等霍強離開後，霍宗棠淚流滿面，一個人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默默地計算自己的心理陰影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