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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窗外狂風驟雨,強烈的大雨不斷的拍打著窗戶,透過玻璃窗上的縫隙冷風強行灌入,讓人不由得猛打著哆嗦。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冷,雨下的也特別的久。就連她的心也覺得特別的寒澀。
段昀笙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漆黑的一片。在大雨的夜裡,馬路上的車輛顯得特別的冷清,就連人行道上也只有三三兩兩,打著雨傘、縮著脖子循著回家的路的人。
自從那天和趙夕筑談過之後,她已經連續五天除了上班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都一個人來到翟翾的住處等待著他。除了這裡,她完全不知道該到哪裡找他。
除非翟翾先去找她,否則她從來都不知自己該如何得知他的蹤跡。
段昀笙的淚潸然而下,一個女人總希望她深愛的男人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從小獨立慣了的她並不會有這樣的奢望,然而卻也不該是她想見他時,卻不知他的人在哪裡?
或許有一天,她會在社會版的新聞看見他被殺的新聞。又或者哪一天的夜裡,他再度滿身是血的被送進急診室,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她的眼前因傷重而斷氣。
段昀笙覺得自己所有的勇氣彷彿被抽乾了般,她無力的滑落在地板上,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雙膝之間,顫抖著身子用雙臂緊緊的環住,卻似乎抵不住愈來愈寒澈的心。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一次等待,再等不到他,就讓他們之間這樣結束吧!
一句話也不用多說的結束吧!
就算會心碎,就算會心痛、就算會心傷,她也不要一個人孤獨的走這一條漫長無望的愛情路。
※※※※
翟翾踏著蹣跚的步履,回到他自己的家,他真正的家。
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門一打開依舊是一室的漆黑。
他不覺地笑了笑,他在期盼什麼?他又在等待什麼?打從他出生之後,孤獨、寂寞不就如影隨形的緊緊跟著他;孤獨、寂寞不就像他最好的朋友般陪伴著他。
今晚,他和四季幫所謂的大哥級人物在一家名為花屋的酒店飲酒暢歡,說是為了歡迎他的加入,實為飲酒作樂。
餐後,那些個大哥每個人都帶著小姐,繼續未完的事。而他卻不想再繼續下去,便隨便找了一個藉口離開。
然而他也明白,沈培宏一定會派人暗中跟蹤他。其實自從加入四季幫之後,他的行蹤都是被監視著。
只因為沈培宏尚未完全的信任他,當然得先防著他。所以就算他的心再累,他也無法回到自己的家休息。
今晚,他一個人在雨中走了好久,後來又到PUB喝了酒,直到現在,他發現跟著他的人不再注意他。他便利用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的溜了。
這一夜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對一個疲倦不已的心,和早已不堪負荷的身體。雖然他最想的還是段昀笙,聽聽她的聲音、抱抱她、吻吻她。但是為了她的安全,他只好忍了下來。
他告訴自己,再忍耐一段時間,再忍耐一段時間他就可以放膽的去尋找著屬於他真正的幸福,建立他渴望的家。這個家有他深愛的女人,有幾個可愛的孩子。
翟翾將自己跌進沙發上,忽然間耳邊傳來微微的啜泣聲。他迅速的站起來,或許是那種心有靈犀的感應。他已第一時間衝進房間裡,果然在房間窗戶下,看見一個孤獨的身影,顫抖著雙肩隱隱哭泣。
翟翾整顆心都快被擰碎了,心痛得自責不已。
是他帶給她太多的無助和恐懼、孤獨。如果當初她沒救了他、沒愛上他,她的生活該是幸福、快樂的。現在她的臉上不再有笑容,有的也只是自己帶給她的滿面愁容。
他或許是錯了!
他不該招惹了她,讓她深陷於這般痛苦的深淵裡。
翟翾慢慢的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卻不敢去碰觸她的身子。「昀笙……」
段昀笙聽見這聲熟悉的呼喚,她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並未從雙膝之間抬起來,她深怕這只是她的錯覺。一抬起臉之後,眼前什麼都沒有。
「昀笙,是我。」他多想將她緊緊的擁進懷中,將她吻個夠。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只能心痛的看著她。「妳來多久了?」
段昀笙終於明白這不是夢境,等了五天終於讓她等到他。她慢慢的抬起臉,淚眼迷濛的看著不真切的他。她愈想將他看個清楚,卻發現愈看不清楚。
翟翾被她滿面淚痕給怔住了,一顆心就像被利刃狠狠的劃過般,疼痛不已。「為什麼哭?」
為什麼哭?
段昀笙露出苦澀的笑容,她為什麼哭,他不明白嗎?
「昀笙……」見她哀傷的眼神,他的心全揪在一起。
段昀笙緩緩的站起來,卻因為雙腳有些麻木,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跌。
翟翾迅速的將她扶住,更想順勢將她擁入懷中時,卻被段昀笙給閃過去了。
段昀笙閃過他的手,自己扶住窗櫺,等腳麻稍稍過去後,一個人閃過他仍舉在空中的雙手,走出了房間,走進依舊黑暗的空間。依著記憶,走到了單人沙發坐下。
翟翾心中竄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似乎有些事將要發生。
他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隨著她走出房間,找到電燈開關,正要打開開關時,被段昀笙阻止了。
「別開燈。」她無法在明亮的燈光下面對他,她怕好不容易所下的決定因為再見到他那張令人心醉的臉時,而蕩然無存。
翟翾收回了手,走到她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椅上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點著它。他或許並不是真的想抽煙,只不過想藉由一點點的火光,多少看清她的存在。
「我已經等了你五天,終於讓我等到你。」段昀笙語帶哀怨。「我真的想找你,卻無從找起。我只有天天到這裡來等,心想這是你家,你總該回家睡覺的。然而我還是錯了,這個地方對你來說或許只是個跟旅館同意義的地方罷了。」
「妳是不是有話想告訴我?」對於她的指控,他無言以對。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的回答我,不要再有任何的欺騙。」段昀笙終於將注意力轉到他的身上。
「妳說。」
「告訴我你是不是加入四季幫?」她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是的。」翟翾痛苦的點著頭。「我是加入了四季幫。」
「我明白了。」原來他曾經答應自己要退出幫派全都只是在安撫自己罷了!她太傻了,傻到分不清他話中的真假。
趙夕筑說得對,跟著他完全沒有未來,更不會有幸福。她是早該從這團迷戀中走出來,雖然痛,卻比一輩子都要去承擔的痛來得少些。
就將這份愛深深埋在心底吧!
段昀笙站起來,從口袋中掏出這屋子的鑰匙。他給自己這把鑰匙的用意也只是讓自己可以隨時來。
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了,既然已經決定到此為止,留著它豈不多餘。
她將鑰匙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背包。什麼話都不必再說,就連那句「再見」也是多餘的。
翟翾的心在此時已然死去,他當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失去芷潔,他只覺得難過和不捨。
這次即將失去昀笙,他卻感到他的心正一片一片的被撕裂,不再完整。一個沒有心的人,也將如一具行屍,沒有感情、沒有感覺。
然而他卻還是無法開口留下她,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只為繼續走下去。
他只希望昀笙別恨他!
翟翾在她拉開門之前,開口。「這麼晚了,我送妳回去。」
段昀笙因他的話再一次心碎。原以為他是該解釋的,或者該為這一段感情做挽回的努力。然而他卻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她到底還在渴望什麼呢?
就算真的要結束,她卻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過她。
段昀笙從背對著他,慢慢轉過來看著他,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眸益發清澈晶亮。「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有。」愛妳愛到心都痛了、愛妳愛到心都碎了。
「謝謝你。」這就夠了,至少不是她一廂情願,至少他是愛過她的。
段昀笙慢慢的轉過身,拉開門悄然離開。
一段已開花的情,卻來不及結果。明明相愛至深的兩人,卻只因那說不出的苦衷必須走上分手這一條路。
翟翾目送著段昀笙離去的背影,望著那一扇開了又關了的門扉。淚水默默順著臉龐潸然而落,滴落心田。
也罷!這樣的結局或許是最好的。
沒有感情的牽絆,他更能放心的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也只是一壞黃土,了無牽掛。
※※※※
四季幫總部內,四季幫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分堂,分別由何洛、沈朋、江海、劉濤分任四堂的堂主。
從狂沙幫投靠過來的兄弟也已經分別併入這四堂之中,唯有翟翾,他並不列入他們的管轄範圍,在地位上是和他們四人平起平坐。
雖然有眾多的人不滿,卻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只因這是四季幫的幫主所下的命令,也沒有人敢不從。
翟翾對於自己在四季幫裡的地位是如何,一點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他更是不予理會。一切行事風格完全和在狂沙幫時一樣,並不因為此時的他身處在四季幫裡,就認為有改變的需要。
這一夜,沈培宏將大家喚至總部正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宣佈。
自從他選上民代之後,一些事情都不方便再由他來出面。還好他的手下個個是菁英,他交代下去的任務都能圓滿的達成,未曾讓他失望過。
如今四季幫有了翟翾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相信不需多久,台灣的幫派將都歸屬於他所管轄。
「宏哥,你今天將大家叫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屬於冬分堂的劉濤問。
「自從狂沙幫的江雷雄被警方所捕,整個狂沙幫有如一盤散沙,現在有不少狂沙幫的兄弟已經加入四季幫,如今我們可以好好的放手一搏了。」
「宏哥,你想怎麼做?」嘴上叼著一根煙的何洛看起來十分地流里流氣。
「金三角那邊已經派人來台灣跟我接觸,他希望我們再約個時間好好談談,如果可以,以後台灣的市場就全都交給我們四季幫。」
「宏哥,那你想帶誰和你一起去和他們談?」
「我想就由江海和翟翾和我一起去。」沈培宏看一眼靠在窗戶旁默不吭聲的翟翾,他是想藉由這次來探試他的忠誠度。
「翟翾!」何洛第一個不贊成。「宏哥,翟翾才剛進四季幫不久,你就將這麼重要任務交由給他,這不太好吧?」
「我相信他。」沈培宏又看了他一次。「翟翾,你怎麼說?」
「我沒意見。」
「好,那你們二個去準備準備,今天晚上我們就去和他們碰面。」
翟翾心裡也明白,沈培宏之所以要他陪他一起去,無非只是想試探他,而他就只好將計就計的順著他的意下去。
相信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揪出這隻狐狸的尾巴,送他進去唱綠島小夜曲,看他還怎樣耀武揚威!
※※※※
晚上沈培宏帶著翟翾和江海和金三角那邊的大毒梟接觸過後,雙方達成了部分的決議,也決定在下個月先由他們交來三千萬美金的貨,如果沈培宏也有辦法在短時間內銷出去,他們將可繼續合作。
這時沈培宏又帶著他的一堆手下到酒店狂歡慶祝,只見他酒一杯一杯喝,嘴上的笑容不曾消失過。
「宏哥,這樁買賣如果做得成,至少賺個一半都沒問題。」江海也高興不已。
「是呀,今天幸虧有翟翾,否則只怕不會那麼順利。」沈培宏原先只想試探翟翾,他怎麼也沒想到翟翾的談判技巧會如此的高,很多事都是由他協議而成,甚至都是對他們有利。
「是呀,翟翾你真的有一套!」江海豎起大姆指,忍不住的稱讚著他。
劉濤和沈朋則是一臉的不屑,不認為真的全是和翟翾的功勞,也不認為他有這樣的本事和能耐。
「宏哥,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先回去休息。」翟翾的冷更是讓他們討厭的原因。
「這怎麼可以,今天大家這麼高興,我不希望有人掃興。」
翟翾聽他這麼說,打消回家的念頭,繼續坐在旁邊,一個人喝著烈酒,心中則是不停想著段昀笙。
從那一天她默默的轉身悄然離開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他很想去偷偷的看她過的好不好,卻連去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昀笙過得好,是不是表示有沒有他對她都不重要;如果過得不好,他只會會更加心疼,更加自責自己竟無法讓深愛自己的女人有一個安心的生活。
翟翾想著想著,忍不住的又猛灌了幾口的烈酒。如果能靠酒精來麻醉有感覺的神經,又何嘗不是件好事。
「別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弄得悶悶不樂,只要你一有了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沈培宏以為他的心事重重全都是為了女人。
「宏哥說的是,只要有錢樣什麼要的女人都有。」翟翾為了不讓他起疑,只好又順著他的話。
「我就多叫幾個女人讓你舒服舒服,一定可以讓你忘了那個女人。」
沈培宏讓酒店的大班將酒店裡最漂亮的女人全都叫來了,然後讓每個兄弟都能盡情的享樂。
只是這時外面傳來的吵雜聲,著實的掃了他們不少的興致。
沈培宏皺起眉不悅的看著大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大班也聽見了一大群人的爭吵聲,也感到頭痛不已。
「宏哥,是警察又來臨檢了。這一個月來,他們三天兩頭就來繞一繞,再這麼下去,真不知道生意要怎麼做!」
「警察臨檢!」沈培宏的話才一落,門就被推開了,一個攜帶槍枝的便衣和一群制服警察就這麼蜂擁而入。
柯培元帶著一群幹員一進到貴賓室,第一眼見到的非沈培宏,而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翟翾,卻裝作不認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這間酒店是誰開的嗎?」沈培宏正是酒店的幕後老闆。
「原來是沈代表呀?」柯培元對於沈培宏高張的怒燄一點都不看在眼裡。「對不起,我只是公事公辦。」
「你的上司是誰,我非得去問問他。」
「就算你去找我的上司,我還是要公事公辦。」柯培元對他使出的權勢感到厭惡不已。「對不起,請各位將身分證拿出來。沈代表,也請你將身分證拿出來。」
「如果我不拿呢?」沈培宏怎受得了被一個警察如此的羞辱。
「那很抱歉,可能要請你跟我回警局一趟。」柯培元一副完全沒得談的樣子。
「好,你給我記住。」沈培宏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身分證掏給他。
柯培元接過來做了登記後又還給他。「如果沈代表有意見,儘管去投訴我。」然後就退到一旁等待他的部下做完例行公事。
趙夕筑也剛好是柯培元的手下,她一進來見到翟翾和沈培宏這個大爛人在一起,她的一雙眼睛猶如噴火般直直射向他。
她走到他的面前,語氣不客氣。「把身分證拿出來。」
翟翾對趙夕筑的態度並不在意,也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的厭惡自己。他卻非常想問她昀笙過得好不好,卻問不出口。
他乖乖的將身分證交給她。
趙夕筑拿著他的身分證慢慢的登記著,邊還惡瞪著他。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為非作歹的人,且還是個無惡不作,販毒危害年輕人的大壞蛋。如果不是她手中沒直接的證據,她恨不得馬上將他抓起來關上一輩子。
趙夕筑將登記好的身分證用丟的還給他。「我警告你,最好別讓我抓到證據,否則我一定送你去吃牢飯。」
翟翾依舊是沉默著。
「好了,大家就別再打擾沈代表高興了,我們走吧!」
柯培元又帶著一大票的部下離去,留下一肚子氣的沈培宏和他手下。
「宏哥,我先走了。」翟翾站起來,見過趙夕筑之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大家都一起走吧!」沈培宏的興致也全被破壞殆盡,也沒有心情繼續留下來。
不過他告訴自己,一定會讓這個叫柯培元的高級警官吃不完兜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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