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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窗外雨勢漸漸趨緩,房內司徒行雲和申夢心躺在床上聆聽雨聲,感覺溫馨又寧靜,帶著一股慵懶。
「妳睡著了嗎?」司徒行雲從申夢心的身後圈住她的柳腰,將申夢心拉得更貼近他一些,他知道她太害羞還不好意思面對他,也不要求她硬把臉轉過來。
「睡著了。」申夢心的確害羞,和男人一起大剌剌躺在床上可是第一次,更何況他們全身赤裸,未著寸縷。
「這麼說,我是在跟一個會夢遊的人說話嘍?」這謊話未免說得太不高明,換點別的花樣。
「我真的要睡覺了。」竟敢說她夢遊,過去那個體貼的男人哪裡去了?油嘴滑舌她可不喜歡。
「我只是在跟妳開玩笑,妳別生氣。」他立刻求饒。「我只是好奇妳現在的想法,沒有別的意思。」
這還差不多。
「我又沒有生氣。」他還真容易上當。「再說,我也真的會夢遊。」
「妳會夢遊?」不會吧,他的烏鴉嘴這麼準?
「騙你的。」她轉頭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好高興他上當。「女僕說我睡覺很安靜,連打呼都不會。」
「我不相信。」他還沒有和她一起睡過覺,得親身印證了才算。
「不相信就算了,我又不稀罕。」她氣得嘟嘴,臉正想轉回去的時候他的唇就覆上來,害她只好順勢轉過身子,免得扭斷脖子。
「這樣好多了。」他喜歡把她擁入懷中的感覺,從背後擁抱雖然也很好,但他還是喜歡軟綿綿的酥胸,貼著他剛硬的胸肌很舒服。
雖然已經歡愛過兩次,申夢心仍不習慣和男人如此親密,總想拉開距離。
「休想離開我。」他把她抱得緊緊的,緊到她豐滿的酥胸都擠成一團,感覺頗為色情。
「別調皮,我快不能呼吸了。」面對他時而男孩、時而男人的表現,申夢心實在拿他沒轍,幾近全面投降。
他聞言馬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硬是把臉擠進她胸前的肉團磨蹭後才放開她,不過說是放開,也只是沒抱那麼緊而已,他根本捨不得離開她,不容許他們有半點距離。
「呼!」好不容易才能離開他胸前那堵銅牆鐵壁,申夢心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又好奇。
「你的胸好硬,一定時常鍛鍊。」她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得到證實。
「我每天練功的時間,大概是別人的兩倍,胸肌想變得鬆軟也不簡單。」得連續好幾個月不管它,它才會變軟。
「果然。」她猜得沒錯,他時常鍛鍊。
「妳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件事?」該不會突然對他身體產生迷戀,他倒是很樂意奉獻。
「因為荷香曾經說過你的功夫很好,我當時並不相信,後來慢慢才有體會。」大概是從他用短劍一次砍倒三根竹子開始,她才慢慢見識到他的功夫。
「她的眼睛很利。」第一次和她交手時他就感覺到了。「而且她的判斷也十分準確,多數人都要等到我動手,才真正嘗到苦頭。」比如襲擊他們的那四個山賊。
「可是我大哥說你的武功差到連劍隱山莊的學員都打不過,這分明不是事實,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她見過他使刀對付山賊,也看得出來是因為有她在場,他才沒有大開殺戒,否則那些山賊一個都別想跑掉。
「我的錯。」他聳肩。「是我故意讓大家以為我的功夫很差,有那種傳言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不在乎。
「你幹麼做這種事?」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無聊。
「不知道。」他苦澀地笑了笑,也覺得自己很無聊。「也許是為了氣我哥哥,每次看見他為我的事生氣,我總是感覺很高興,巴不得自己更壞一些。」
「你真是孩子氣。」她不清楚他們兄弟現在怎麼相處,但她記得他們兄弟小時候感情很好,他老是跟在司徒行風的後面打轉,即使他並不顯眼。
「這還不都是為了妳!」他又鬧脾氣。「因為我哥哥把妳搶走了,我只好折磨他報仇。」他也是很委屈,萬不得已。
「司徒行風什麼時候把我搶走?」胡說八道。「他還退回我的求親書。」
「就是那封求親書出的問題!」她還好意思說。「原本妳把我哥哥誤以為是我,我已經很火大了,妳居然還跟他求親,當時我差點要衝到麒麟山莊找妳算帳,妳知不知道?」
「幹麼不衝來?」她臉色不佳的反問他。「如果你那個時候衝來,我就會知道我認錯人了,也不會哭得那麼難看。」
「呃,」是這個樣子嗎?「這麼說來,還是我的錯?」
她用力點頭。
「好吧,我認錯。」他笑著把她抱緊,總覺得自己又上了一次當。「但是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天都快塌了,幸好我哥哥無意與妳成親,不然我一定會瘋掉。」
「我也很慶幸他沒有答應娶我,不然現在我一定會後悔死。」她對老天爺的謝意不比他少,因為祂的巧妙安排,他們才能在一起。
「妳不愛我哥哥?」司徒行雲聞言驚訝地看著申夢心,以為他聽錯,不過她看起來似乎不像在開玩笑。
「從來沒愛過。」她點頭。
「那妳幹麼向他求親?」莫名其妙。
「我以為他是你,而我想嫁給救我的大哥哥,就這麼簡單。」
……無言以對。就跟他因為她誤會他哥哥是救命恩人,他堅持要恨他哥哥一樣,都是一種毫無理由的堅持。
「原來我們是一對傻瓜。」他到今天才弄明白,原來他們是同類型的人,難怪會相遇。
「好像是。」申夢心不否認她傻,也因為她夠傻,今天他們才會在一起。
司徒行雲笑笑,好多過去解不開的心結,瞬間全部解開。等他回劍隱山莊,一定跟他哥哥坐下來長談,認真分擔責任。
「不過,你哥哥都沒發現你在練功嗎?」不可能吧!
「我的功夫都是在外頭練的,他抓不到我。」他頑皮地笑了笑,一臉得意。「他以為我一天到晚泡妓院、泡酒館,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當然我也不否認我是放蕩了一些,但我大部分的時間還是拿來練武,只是沒讓我哥哥知道而已。」
「聽起來還真小人。」都是親兄弟,幹麼防自己的哥哥。
「沒辦法,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哥哥會派很多差事給我,我光忙著應付那些差事時間都不夠用,不可能好好練功。」
「你幹麼那麼努力練功?」不累嗎?
「因為我發誓一定要改變自己,各方面都要贏過我哥哥,好讓伯父對我刮目相看。」他說。
「我爹?」她愣住。「這跟我爹有什麼關係?」
司徒行雲這才說出他當年在大廳外頭偷聽他們對話的事,申夢心聽著聽著恍然大悟,原來他不只話聽一半,還弄錯她父親的意思,白忙了一場。
「為了改變原先害羞的個性,妳不曉得我吃了多少苦頭,每天強迫自己上街找人搭訕,被回絕時也不能退縮,真的很痛苦。」現在想起來,當時其實可以找更好的方法,改善他不易與人交談的缺點,但那時他只有十幾歲,還是個少年,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也確實收到效果。
「辛苦你了。」她知道他是在跟她撒嬌,也任由他撒嬌,怎麼說他都是為了她努力,包容也是應該。
「我還差點交了壞朋友,誤入歧途。」其實他的腳已經踏進去一半,他第一次開葷就是那個壞朋友聳恿的,只是後來他及時清醒趕快抽腿,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真可憐。」她安慰他,不過效果不是很好,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得到安慰。
「就這樣?」用嘴巴說說?
「是啊!」不然呢?
「我差點交了壞朋友。」
「嗯。」然後呢?
「妳要補償我,我所有不好的名聲,都是因為妳而起的,妳要負全責。」他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她,申夢心首次見識到強行改變的力量,可以把一個原本害羞靦腆的優秀少年,變成一個完全的痞子。
「你說,要怎麼補償?我照辦就是。」只不過呢,她既然身在江湖,就要有江湖兒女的氣概,絕不推卻責任。
「哇!夢心,我真是對妳另眼相看。」才過多久,就完全蛻變為江湖兒女,比他還要豪氣。
她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被他的傻氣感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完全就是一個只懂埋頭苦幹的傻子,無論做什麼都是用盡全力。對她全心全意,對愛情付出所有,天下還有比他更適合自己的男人嗎?恐怕再也找不到。
她主動獻上芳唇,用細碎的吻訴說她的感動,蜻蜓點水的碰觸雖然甜蜜,卻搔不到癢處。
他伸手圈住她的細腰,含住她的嘴唇反客為主吸吮她的櫻唇,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的唇瓣變得有如櫻桃一般紅豔,直到她的呼吸再一次急促,他才放開她的櫻唇,轉而低頭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用唇舌輕囓吸吮,她的蓓蕾隨之挺立,雙頰被粉紅浸染,透著情欲的紅暈,不可思議的美麗。
司徒行雲用舌尖輕佻她的乳尖,帶給她一陣貫穿身體的顫動,她的身體因此而泛出細汗,如珍珠的粉粒覆在她身上形成一層耀眼的光澤,閃亮且動人。
他的大手如同畫師描繪她身體的線條,長指所到之處,皆令她身體的每一處掀起顫慄,每一寸肌膚皆飽含情欲。
他的長指循著她平坦的小腹緩慢而下,彷彿故意折磨人似地覆住她的三角地帶,他的唇並且放棄她胸前的蓓蕾,又一次覆上她唇與她熱情纏綿,長指順勢滑進她的幽谷,與他的唇一起探索她的身心靈。
雖然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親熱,但如此放縱的接觸仍是教人害羞,申夢心很自然地併攏雙腿,卻被他輕輕撥開,不許她退縮。
他撥開她的蕊葉,直取核心的源頭,輕挑細捻讓她脆弱的山谷變熱變燙,甜沁的芳液也隨之傾流下,沾濕他的長指。
司徒行雲慢慢抽動他的長指,時而緩和,時而急促。覆住申夢心身體的那層汗開始涓涓流下,取而代之的是更大顆的汗珠。
在他長指探入淺出的抽動下,她發出嚶嚀,聲音撩人飽含情慾,司徒行雲的下半身為之繃緊,一樣受情慾的折磨。
他的唇離開她的唇瓣,親吻她的玉肌慢慢來到她的山谷,最後以舌代替長指,品嚐她的芳香。
「噢!」脆弱的山谷被他的唇舌以最親密的方式寵愛,申夢心不由得顫抖,並且無意識地呻吟,整個身體像被千萬隻螞蟻爬過一樣難受。
「夢心!」司徒行雲的額頭冒汗,強忍情慾,情形並沒有比申夢心好多少。
申夢心小嘴微張地看著司徒行雲覆上她的身子,兩腿在他的指引下自然分開與他結合。
司徒行雲岩石般的硬挺,於是侵入申夢心深遠的幽谷,繁盛的蕊葉像是保護又似引導,他必須用力穿越這層層阻礙,才能找到生命的源頭。
他用力的衝刺,以最強悍的姿態,掠奪她隱藏在她山谷深處的秘密,汲取無人能及的芳液。
在他強力的衝刺下,申夢心的粉臀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探索搖擺,豐滿的酥胸因為他的擠壓變形,小嘴不停地發出她不懂的囈語。
「啊!啊!」她的呻吟很快沒入司徒行雲的嘴中,他要她的身體每一部份都與他融合,特別是她迷人的櫻唇。
司徒行雲越衝越快,申夢心的粉臀也越搖越猛,在司徒行雲完全釋放之前,她已經失去意識,被一股窒息的快感包圍,直到他溫熱的液體在她的幽谷中散開,她才漸漸找回知覺……
事後,他們緊緊抱在一起,司徒行雲吻她的額頭,申夢心舒服得快要睡著。
在他們臨睡之前,司徒行雲要她履行她上回投壺輸了的賭約,幫他做一件事。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少不了又是體力活兒,等她睡飽了再說。
「永遠愛我。」他的要求很簡單,卻不容易做到,未來是一條很漫長的路,但願他們能攜手走到白頭。
「我答應你。」她允諾,他們繞了這麼遠的路才找到彼此,她不會輕易讓這份愛結束。
他們手牽手,面對面,在互相熱烈的凝視中,伴著滴答的雨聲入睡。
夢裡的兩人不約而同回到那一天,她四處尋找救她的大哥哥,司徒行雲則是隱身在大樹下,遠遠打量著她,從腰帶中拿出袖子。
一片小小的斷袖,隱含了多少相思。
他們的愛,將會永遠持續下去。
※※※※
司徒行雲和申夢心在誤會冰釋後,理所當然的成親。原本對司徒行雲極度反感的申夢時,在得知司徒行雲原來是申夢心的救命恩人,開始改變對他的態度,慢慢接受他,不過還是不忘撂話。
「如果以後你敢欺負夢心,我一定讓你好看!」
老戲碼他演得不煩,尹荷香在一旁倒是看到快要煩透,二話不說,乾脆用手捂住他的嘴,將他強行拖走,免得妨礙人家夫妻恩愛。
申家的子女,至此可說是完全擺脫外頭的流言,那些說三道四的閒人可以統統閉嘴了。
申兆侑和何曉冰夫婦整天笑呵呵,因為最令他們操心的申夢心終於也順利出嫁,雖然出嫁的對象跟他們當初設想的司徒行風有出入,但那又如何?只要申夢心幸福,嫁誰都可以,他們可是很開明的。
麒麟山莊於是經常充斥著幸福歡樂的笑聲,教人好不羨慕。
時光荏苒,自司徒行雲和申夢心成親以後又過了八年,他們所生的小孩都長大了……
「你們統統不准跟著我,我要一個人去懸崖邊練膽量,你們一個都別來!」六歲大的司徒雲心,手指著排成人牆的家僕,要他們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她不需要人照顧。
「可是小小姐,懸崖那邊著實危險,您不讓人跟著,那不是……」急死人哪!
「如果你們都去了,那還叫練膽嗎?」司徒雲心固執的個性遺傳自申家,說是像她娘申夢心也不見得,反而比較像大舅申夢時。
「我的小祖宗,您就讓咱們跟去。」二總管求她了。「萬一妳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呀!」
申夢時有多疼愛這個外甥女,大家都知道,那完全就是他當年疼申夢心的翻版,還要加倍疼愛。
「要不,讓大小少爺陪您去好了。」二總管腦筋一動,想起申夢時的兒子申經綸,他比司徒雲心多個兩歲,功夫好上二十倍,是很好的人選。
「不要!」司徒雲心朝二總管做鬼臉,頑皮得很。「誰要那個老古板作伴,只會講一些之乎者也,比大舅舅還煩。」
被司徒雲心這麼一說,二總管反倒沒話說了,申經綸確實很愛說教,一開口就是子曰、子曰,不要說司徒雲心,連他們這些下人都受不了。
「那麼……」還有誰可拜託,二小少爺嗎?他應該會覺得練武很無聊,做算術比較有趣吧!他跟他娘一個樣,都愛研究那些深奧的術理……
「好煩!我先走了,你慢慢想。」司徒雲心沒什麼耐性,完全就是個小霸王,跟她爹娘的個性都不同。
與其說她獨立,不如說這完全是寵出來的結果。
申夢心嫁給司徒行雲以後,申家和司徒家漸漸和好,近幾年來更是因為下一代而勤加走動,已經回復到原先的友好關係。
而申夢心因為是申家的獨生女,雖然上有兩位兄長,但父母兄長都寵她,加上劍隱山莊的當家司徒行風,也不要求申夢心非得一直待在劍隱山莊不可,所以申夢心大部分的時間都往娘家跑,司徒行雲因為疼申夢心,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沒有意見。也因此造成司徒雲心大半時間都住在麒麟山莊,儼然成為麒麟山莊的一份子。
申家子女目前各生一個子嗣,申夢時和申夢意都生男的,唯有申夢心生女孩。都說男孩比較受龕,但在申家是女孩比較值錢,申夢心那一代如此,換到司徒雲心這一代也一樣。
申家第三代排行如下:
申夢時的獨生子:申經綸,八歲,人如其名,滿腹經綸,開口閉口就是四書五經,幸好武功不錯,否則他的父母真的要昏倒了。
申夢意的獨生子:申開義,名取「開宗明義」頭尾兩個字。他對練武不感興趣,頭腦好過雙親,年僅七歲就能解高深的方程,未來前景看俏。
申夢心的獨生女:司徒雲心,名字一目了然就是雙親名字的末字總和,她外號「麒麟小霸王」,兩個表哥都怕她,都不想和她扯上關係。
所以,她注定沒有人陪她,她也不屑人陪,勇敢獨闖虎穴。
由於司徒雲心的個性自成一格,她既不像申夢心那麼膽小,也不像司徒行雲年少時一般畏縮,相反地,她很有自信,甚至有些自大。
她一個年僅六歲大的小女孩,憑著膽識和知識,沒人指路,靠著自己一路摸索找到懸崖。
「到了。」找到懸崖她好興奮。「這裡就是當年爹娘相遇的地方。」
聽說她爹娘早就認識,只是她娘一直沒有注意到她爹,直到她爹在這裡把掉落懸崖的娘救起來,娘對他念念不忘,他們的愛情故事才從此展開。
哼,無聊!
就司徒雲心的想法,她要是她娘,就算把附近的樹全砍了都要找出她爹。再不濟也得問對方叫什麼名字才讓他走嘛!既沒問名字,又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多悲傷呀,而且費勁兒,找都不容易。
別看司徒雲心年紀小,對任何事都有她自己的一套見解,是個早熟的孩子。其實她一點都不需要練膽,她的膽子夠大了,再練下去都快成老虎了,她爹時常這麼說她。司徒雲心只是好奇父母相遇的懸崖長什麼樣子,才堅持要來,而且說實話,大人們都誇大了!這個地方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危險,只是地勢陡峭些,小心走路就是。
她在懸崖邊站定,一邊練習吸氣吐納,一邊想事情。她爹還沒開始真正教她武功,只教了她一些皮毛,但已經足夠用來打架,荷香舅媽也時常誇讚她有前途,下手比她小時候還狠。
吸……吐……再吸……再吐……
老實說,她還比較喜歡荷香舅媽,她娘太文靜了,又老是搞一些女人家的玩意兒,比如說薔薇水啦!繡花啦!那一類的東西,無聊得可以。
啊!為什麼她不是荷香舅媽的女兒呢?
司徒雲心越想越煩,沒有注意到腳邊的泥土有些鬆動,只是一直抱怨自己投錯胎,生錯家庭,她應該和申經綸對調才對。
夢時舅舅也很疼她,老是給她買糖吃,還找了裁縫幫她縫方便練武的小褲子,她的父母都不注重那些——
她腳底下突然間崩裂的泥土,有如江水往山谷直直落下,連帶著將司徒雲心衝下山谷。
司徒雲心緊急抓住岩壁間突出的樹枝,才沒掉下去。
她仰頭看離她不遠的崖岸,心想自己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發生和她娘同樣的意外,那個時候有她爹救她,這個時候她要向誰呼救?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下人們也沒敢跟來。
完了!
司徒雲心通常不會說這種喪氣話,但這次情形真的很不妙,或許她該讓申經綸那個老八股陪她來,掉下山谷也有人救。
司徒雲心考慮是該扯開嗓門大喊救命,還是保留體力設法把自己弄上去,後者的選項好像還比較實際些……
「小鬼,妳是啞巴嗎?都不會喊救命的。」
正當她決定設法把自己弄上崖岸,有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懸崖邊,對著她說話。
又是背光。
司徒雲心心想自己的運氣真的背到底,掉下山崖又遇見一個背光的男人,萬一他要是長得像豬頭,被他救一點兒都不划算,說不定得要賠上終身。
不過,他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沉沉的,懶懶的,女人聽了骨頭都要酥軟。
她決定了!衝著他的聲音就冒險一次,反正萬一他長得像豬頭,頂多不認帳就是了。
「救我上去。」她發揮麒麟小霸王的本色,一開口就是命令,完全把男子當成手下。
男子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也不同她計較,縱身一跳,不靠岩壁的突起,居然可以只靠雙腳蹬山壁,像壁虎一樣行走,就看他伸手輕鬆把她撈起,武功之高強,連她這個小孩子都感受得到。
「妳也真有趣,好像一點都不害怕。」男子把她抱回地面上,蹲在她面前摸她的頭,第一次看見這麼大膽的小女孩,不由得讚美她。
司徒雲心抬頭看向男子,第一個想法是他長得不像豬頭,也不像夢時舅舅,有點像行風大伯父,看起來很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年紀不大,不過她也不確定,得問問。
「你幾歲?」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教男子愣了一下,笑著回答。
「十七。」這小女孩長得真漂亮,活脫脫就是個瓷娃娃,將來長大還要更美,應該會有很多男人爭著要她。
十七?那不就一、二、三……
「哇,你大我十歲!」她扳手指數數。
「所以呢?」這小姑娘真有趣,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所以你配我有點老,可是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好為難啊!
「是救命恩人又怎麼樣?」他又沒有討賞。
「我得以身相許啊!」她娘也是這樣。
男子聞言瞪大眼睛,而後大笑。
「哈哈哈……」這小姑娘真有趣,他都忍不住大笑了。
「你笑什麼?」她可是很認真。
「咳咳,抱歉。」他清了清喉嚨。「是這樣的,小姑娘,我雖然救了妳,妳不一定要嫁給我,我不缺女人。」他本來是想說小鬼的,在她的怒視之下緊急改口。
「可是我缺男人。」她學他說話,害他噎到,幾乎說不出話。
「咳!」搞什麼。「妳、妳缺男人?」
「嗯,我缺聲音好聽的男人。」她點頭。
……原來是喜歡上他的聲音,這個早熟的小鬼。
「好吧!」看樣子不想辦法,是脫不了身。「那麼等妳長大以後再來找我,到時候我若是還未娶妻,再考慮娶妳。」
他以為用這招可以唬哢過去,完全被司徒雲心識破。
「等等!」她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人。
「又怎麼了?」幹麼拉他的衣服。
「你的名字。」她才不會和她娘犯同樣錯誤,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武鑒鈞。」這小鬼還滿精明的嘛!懂得留名字。
「哪裡人?」
「不知道。」看她認真的樣子,不能說,會被找到。
「父母叫什麼?」
「不知道。」
「有沒有兄弟?」
「不知道。」
「有沒有姊妹?」
「不知道。」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司徒雲心見他不願意合作,從腰帶中拿出一把完全為她量身訂作的小匕首,一刀割下他的衣角。
「小鬼,妳幹什麼——」
「信物。」她把割下的衣角小心折好塞進腰帶,然後抬頭對著他微笑。
「說好了,等我長大以後,一定去找你。」她把能要的全要了,諒他也跑不掉,萬一跑掉,舅舅伯伯們也可以幫忙尋找,安啦!
「妳——」武鑒鈞還是第一次遇見司徒雲心這種小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頭。
「我先回去了。」司徒雲心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跟他揮手。「我們十年——不,十一年後見!」
「誰跟妳認真了?」武鑒鈞氣極。「喂,小鬼——」
一段姻緣的結束,象徵下一段姻緣的開始。
如此反反覆覆,似仙女戲耍彩球滾向人間,散發出瑰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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