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 -【乾柴烈火】《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第九章

　　坐在走廊上放置的貴妃椅上，看著乾柴跟烈火在草地上玩耍，穎萍腦袋一片混亂，她當時一氣之下什麼也沒帶，就只帶了一隻狗就跑回英國了，還好之前閒著沒事帶著烈火做了一大堆的檢疫工作，要不然烈火還不能跟呢！

　　瞧牠們玩的多愉快啊！乾柴找到伴了，而她卻變成孤單一個人了，這些日子以來她吃不下、睡不著，心裡想的還是他。

　　到底要多久？要等多久才能忘了他？要是她能夠眼睛一合上就再也不醒過來該有多好。

　　現在她終於可體會為愛而死是什麼感覺了，只是她沒有自我了斷的勇氣，只能鎮日坐在這裡看著幸福的乾柴和烈火。

　　或許下輩子當一隻狗會比當人好吧！或許是她上輩子欠辜勁凡的情債，這子要還他吧！

　　託維爾擬的離婚協議書應該給他了吧！她的心好痛喔！不想吃藥，希望能就這樣自然死去！

　　「勁凡！如果是我欠你的，希望我還清了，下輩子我們各不相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最近穎萍常常自言自語，身形也越來越瘦，吃什麼就吐什麼，快把自己弄死了，看在莉莎修女眼裡是萬般不捨。

　　孤兒院的孩子們只要看見她就開始哭，農場裡聽不到歡笑聲，夜晚有細細的啜泣聲，白天有孩子們的哭聲。

　　原本充滿朝氣活力的農場，變得死氣沉沉的，每天莉莎修女都會安排兩個孩子來陪穎萍讀經。

　　希望她能放寬心，讓她早點恢復精神跟大家一起拔草、一起種菜，換她陪孩子們說故事、玩遊戲。

　　「起風了，要進屋去嗎？」羅伯太太拿毛毯給她，親切的問道。他們都把穎萍當成是自己的女兒，看她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他們也很心痛。

　　「不要！我再坐一會！」她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連進屋都要仰賴別人攙扶──心好痛！她還要撐多久？

　　這算是自虐吧！不吃不喝一心求死，情字真是足以害死人了，難怪這麼多人寧可當個單身貴族也不願意結婚。

　　她不怪任何人，不怪奶奶，這是她的命——就像從小失去父母一樣，命中註定的事，是無法改變的。

　　「我可以聯絡穎菱小姐來一趟嗎？」或許穎菱來了，穎萍會肯吃東西吧！羅伯太太這樣想著。

　　穎萍搖搖頭，她不要她的家人知道，不要他們擔心。「如果妳希望我再多活一段日子，別告訴她。」

　　死又不可怕，只是她再也看不到辜勁凡了。唉！又想起他，現在他可能跟何麗娜準備迎接小寶寶了吧！

　　想到這裡，眼淚又不自主的滑了下來，她用手掌接住一顆熱淚，輕笑著，她的心已經失去溫度了，想不到她的眼淚還是熱的。

　　熱熱的眼淚，她攤開手掌想再擠出更多眼淚，讓她冰冷的手能多一些溫暖。

　　※※※※

　　朱維爾僵著一張臉來到辜氏辦公大樓，他極不願意踏進這裡，要不是穎萍再三催促，和報章雜誌寫的越來越過火，他今天根本不想來。

　　他們剛結婚那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不到半年就搞成這個樣子，穎萍也跑回英國去了，他也找不到人問，辜勁凡更不用說了，跟何麗娜正打的火熱，根本連見都不想見他。

　　「勁凡，我今天來是為了穎萍的事，你應該猜到了吧！」朱維爾拉了椅子坐下，看著正在批示公文的辜勁凡。

　　他瘦了！精神也變差了！是公司業務太繁忙？還是有其他的原因？他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辜勁凡了，成熟內斂多了。

　　「我知道！是要我去英國接她回來嗎？」他放下手裡的筆，抬起頭看著朱維爾。

　　「呃！如果可以的話，這樣也好！」或許讓他們兩個人當面把事情說清楚，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啊！

　　「呵！辦不到！」他咬著牙從牙縫中迸出這句話，臉上的肌肉繃得死緊──他會繼續跟她耗，直到她服輸自己回來為止。

　　朱維爾搖搖頭，這兩個人脾氣都很拗，誰也不願意先低頭，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妹妹，他誰也不能幫。

　　「你最近新聞不斷，穎萍回英國跟這件事有關係嗎？」他希望穎萍不是因為這件事回英國的，依她那種愛鑽牛角尖的個性，一定又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我沒必要告訴你！你回去告訴她，想回台灣就自己回來。」哼！她以為叫維爾來說情他就會去接她回來嗎？這是不可能的。

　　他對穎萍的思念是這麼的強烈，每晚回到家中就希望推開門能看到她，可惜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她就是不回來。

　　他的耐心快被磨光了，難道真的要他低頭，她才願意回來嗎？

　　辜勁凡認定穎萍早晚會回來——因為她把烈火帶走了。

　　她一定是想利用烈火把他引去英國的，他就偏不如她的願，她應該自己回來向他道歉的。

　　叩──

　　何麗娜敲了門還等不及辜勁凡回應她，就推開門進來了，她手裡提著雞湯拿著餐盒，她幾乎每天都是接近用餐時間就會來報到。

　　她的進入勾起朱維爾的怒氣。「誰叫妳進來的！」是因為她嗎？害她妹妹想要離婚的人。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她緊張的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想退出辦公室。

　　「等等！維爾，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們要吃飯了，不送了。」為了打發朱維爾，辜勁凡又利用了何麗娜一次。

　　他將手搭在何麗娜的肩膀上，裝出滿臉的笑，何麗娜也順勢靠在他的身上，看在維爾眼裡實在不是滋味。

　　「辜勁凡你太過分了！你自己慢慢看吧！簽好名字我會派人過來拿。」維爾氣憤的將離婚協議書丟給辜勁凡，扭頭就走。

　　他真替穎萍感到不值，還好她聰明，回去英國了，要是她看到這個畫面，一定會受不了的。

　　辜勁凡打開資料袋，看了一眼便將它丟進垃圾桶──想要他簽字離婚，哪有這麼容易，除非她親自回來台灣，他還會考慮看看。

　　但是穎萍她真的想跟他離婚嗎？

　　甩甩頭不去理會心裡的擔心──

　　辜勁凡不知道因為自己的漫不經心和不肯低頭的自尊，正讓他和朱穎萍的誤會愈來愈大。

　　※※※※

　　穎萍今天心情好多了，早上喝了一杯熱牛奶、吃了一顆水煮蛋之後，帶著兩隻小狗一起去散散步，大家對她突然的轉變都嚇了一跳。

　　不為別的，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小腹已經很明顯的凸起了——由於她吃的很少，身體瘦得特別快，但是小腹卻一天比一天大。

　　經過醫生的檢查，證實她懷孕了，她要為了孩子活下去，所以她要吃東西，不能餓壞他。

　　儘管醫生勸她把孩子拿掉，說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生小孩，穎萍卻不為所動——她要生下來，就算用她的命來換，她也要生下來。

　　雖然有點諷刺，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才發現自己懷孕，但是她還是會很堅強的孕育這個屬於她和辜勁凡的孩子，孩子的心跳很微弱，所以她要補充營養。

　　可惜她一吃多又開始吐，一個鐘頭前喝的牛奶都吐了，水煮蛋也讓胃非常的不舒服。

　　整理著一大堆未拆封的信件，穎萍將信放在大腿上，一封一封的慢慢拆。

　　大多數都是廣告信函，裡面有一封台灣來的，厚厚的一封，她猶豫著要不要拆，卻因為信封袋磨損的關係掉出一疊照片──

　　「啊——」穎萍激動的大聲喊叫，旋即便暈了過去。

　　※※※※

　　刺鼻的藥水味，穎萍躺在病床上，兩個眼睛完全沒有焦距的望著天花板，原本她還懷著一顆愉悅的心，想著她和孩子美好的將來，誰知道那一疊辜勁凡和何麗娜一起用餐，甜蜜的照片擊垮了她。

　　「萍！看看我！」穎菱接到通知丟下手邊的工作，就從法國趕過來。「笨蛋！妳看看妳現在是什麼樣子？一點也不像知名模特兒，倒像個鬼，餓死鬼！」

　　穎菱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從來不流淚的她竟然哭了，她不要穎萍死啊！她們是同一天生的，是在媽媽肚子裡一起待過十個月的好姊妹，穎萍怎麼可以丟下她先走。

　　「萍！醫生說放棄孩子，他會救妳的，好不好？」她得了厭食症根本吃不下東西，多一個孩子吸取營養，只會加速讓她的身體狀況惡化。

　　她就是這麼笨，什麼都不吃，從以前就說過她無數次了，她就是不聽，現在還得了這種怪病該如何是好？

　　「求妳說說話嘛！萍！」穎萍悶聲不吭的讓穎菱更加焦急。

　　「孩子……救孩子……」她心疼這個還未能出世的孩子，如果只能選擇一個存活，就讓孩子活下去吧！

　　「笨蛋、白癡！妳都活不下去了孩子怎麼救！放棄孩子！」穎菱氣得跳腳，顧不得是在醫院裡，大聲怒罵著。大人都快沒命了，她還想著孩子，才四個月根本就留不住。

　　聽到留不住孩子，穎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濡濕了雙頰，她的手擱在小腹上──是她害了他。

　　「回答我！我馬上叫醫生安排手術好不好？」只要穎萍答應，醫生馬上就會安排，她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躺在床上的穎萍無力的搖搖頭。「沒有孩子我也不要活了，就讓我跟他一起走吧！」

　　她的心又痛了，疼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反正她也沒什麼好眷戀的，死了就不會痛了。

　　「我不准！妳要是敢給我走，我一定殺了辜勁凡給妳陪葬。」都是辜勁凡的錯，要不是他，穎萍也不會這個樣子。

　　「菱！不是他的錯，算了！」

　　他現在過的很好吧！一樣是他的孩子，卻有著不同的命運，一個將在充滿愛的環境出生，一個卻連有沒有明天都還是個未知數。

　　「妳這個笨蛋！都到了這種地步妳還護著他，他卻對妳不聞不問，每天跟女人鬼混，妳……氣死我了！」

　　穎菱恨不得自己有分身，可以飛回台灣把辜勁凡抓來英國，當著穎萍的面前將他大卸八塊，以消她心頭之恨──她好好一個妹妹給他整得不成人形，連性命都不保了。

　　穎萍撇過頭，她的眼淚又決堤了，心緊糾著、氣快喘不過來了。「菱！別再說了，我胸口好悶，幫我叫醫生。」

　　看著穎萍直喘著大氣，穎菱慌張的按下呼叫鈴——她可不能這樣就離開她了，她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坐在床邊陪著她。

　　※※※※

　　從台灣趕來的朱維爾，牽著朱黃瓊媛的手一起走進病房，穎萍靜靜的睡著了，手裡緊抓著一本聖經。

　　朱黃瓊媛內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孫女，輕輕的拿起她手上的聖經，翻開快被翻爛的內頁，一個用紅筆圈住的段落。

　　哥林多前書

　　愛是恆忍、仁慈的。愛不嫉妒，不吹噓，不氣焰囂張，不罔顧規矩，不求自己的利益，不輕易動怒，不計算別人對自己的傷害；不因不義而歡喜，只為真理而歡喜。凡事容忍，凡事相信，凡事希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消退的。

　　唸完這一段，朱黃瓊媛紅了眼眶，這個從小不得她緣的孩子，卻因為她一時的怒氣斷送了美好的將來。

　　再怎麼說穎萍也是她的孫女啊！瞧她做了什麼糊塗事，仔細看看，她長得跟她爸爸還真像啊！以前她怎麼都沒注意到呢？

　　「妳來幹什麼？」穎菱從外面回來看到朱黃瓊媛，忍不住滿肚子無處發洩的氣，不自覺的大聲問道。

　　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她還好意思來，穎萍都快沒命了，她還不放過她嗎？

　　「菱！小聲點，妳會吵醒她的。」朱維爾上前拉住怒氣沖沖的穎菱，奶奶已經自責不已了，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一聽到穎萍出事，她老人家顧不得旅途遙遠就跟著他來了。

　　穎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氣的穎萍，眼眶泛著濕意——這幾天全靠著點滴在維持她的體力，醫生說這樣根本不是治本之道，她再不吃東西，連神仙來都救不了她。

　　「哼！要不是看在穎萍好不容易睡著的份上，我還真想趕你們出去，人妳也看過了，可以走了。」穎菱心疼的說著，拿起一旁的水杯和棉花棒要幫穎萍擦拭乾燥的嘴唇。

　　朱黃瓊媛伸手握住水杯。「讓我來！」就讓她這個老太婆為她做一點事吧！她是發自內心的，哽咽的音調讓穎菱感到不可思議，原來她也會哭啊！她鬆開水杯讓朱黃瓊媛去做。

　　病房內異常的安靜，看著奶奶細心的擦拭著穎萍的嘴唇，要不是親眼看見誰也不會相信。

　　穎萍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床邊的人。「奶……奶奶！」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眼花了。

　　還是快死的人都會看到一些奇怪的人、事、物，一定是這樣的，那她也會看到辜勁凡嗎？她想見他，好想、好想……

　　「萍！奶奶來看妳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逼妳嫁給他的。」說著說著朱黃瓊媛又哽咽了起來。

　　「妳……真的是……奶奶？」她訝異的問道，這不是幻覺？是真的？也就是說辜勁凡不會出現了，她低下頭眼淚又一串串的往下掉，心好酸、好酸……

　　「別哭，哭得眼睛都腫了。」慈祥輕柔的聲音安慰著她，要是以前她都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她們一家人也不會分的這麼散啊！

　　穎萍吸了吸鼻子，望著朱黃瓊媛看。「奶奶妳也別哭，我不會有事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奶奶流淚，一向堅強驕傲的她竟然也會流淚！

　　「嗯！萍要快點好起來，跟奶奶回台灣，奶奶有好多好多話要跟妳說呢！」此刻才想好好了解她們是否太晚了？老天爺啊！禰就放了她吧！讓她這個老太婆代替她！

　　「奶奶！我……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跟妳回去了，要是我死了，就讓我留在英國，我不想回台灣。」那個讓人失心又傷心的地方，她不想再回去了。

　　就讓辜勁凡以為她在英國過得很好，玩得樂不思蜀，讓他認為沒有辜勁凡她也能活得很好，別讓他知道失去他之後的朱穎萍失魂落魄到這種地步。

　　「傻孩子，妳這是何苦呢？放棄孩子吧！這個孩子是留不住的，而且……妳不是都要跟他離婚了嗎？就再聽奶奶一次好不好？」

　　這句話說的好苦，想不到她替穎萍做的兩次決定，一次誤了她的終生幸福，一次又要為她帶來終生的痛苦——失去孩子對女人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啊！她當年不就是這樣的嗎？

　　「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什麼都不要了！讓我跟我的孩子一起走吧！」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雙手緊緊護著肚子。

　　「萍！奶奶說的對啊！這個孩子辜勁凡都不要了，妳還留著做什麼？先顧好自己才重要啊！」穎菱第一次贊同奶奶的話，雖然想法不同，但都是為了要穎萍繼續活下去。

　　穎萍搖頭、搖頭，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她寧願死也不要拿掉孩子，要是沒有了孩子她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逼我！不然的話我想盡辦法也要跟我的孩子在一起。」之前的她沒有勇氣尋死，現在要是她失去唯一的孩子，她會做的！

為了一口餓

第十章

　　一通越洋電話，擾得辜勁凡一夜無眠，實際上應該是自從穎萍離開後，他沒有一天是睡得安穩了。

　　只要夜裡有任何一點聲響，他都會以為是穎萍回來了，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就得坐到天亮。

　　沒有她的日子一點也不好受，想不到今天卻聽到這麼嚴重的消息，她竟然懷孕了卻不告訴他，還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

　　他不是不理她，只是誤以為穎萍是在耍性子，要他去英國求她回來，現在他全都知道了，他要去帶回穎萍和他的孩子。

　　沒有遲疑，辜勁凡迅速趕搭飛機到了英國，直奔醫院。

　　在聽過醫生的說明之後，辜勁凡無力的走進病房裡，在長期營養失調的情況下，孩子的生命跡象已經開始慢慢衰弱了。

　　要是再不快點動手術把孩子拿掉，到時候連大人都保不住，他想要保住孩子更想要保住穎萍，可是殘忍的老天爺為了懲罰他，想把他們全都從他身邊帶走。

　　「別吵她！她最近都睡不好，老是做噩夢。」朱維爾把辜勁凡從台灣找來，希望他能激出穎萍繼續活下去的鬥志。雖然他對辜勁凡的無情很不諒解，可是為了穎萍，什麼方法都要試一試。

　　不過看辜勁凡的樣子，他似乎也過得很不好——如果兩個人能好好談談，或許這件事沒有這麼複雜，穎萍也不會弄到現在連命都可能賠進去，最可悲的是還牽連一個幼小的生命。

　　「我不會吵她的，讓我再多看她幾眼，你回去休息吧！」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這一次他要好好的抓住她，不再讓她離開了。

　　辜勁凡握著穎萍瘦得只剩骨頭的手，將掌心溫熱的暖流傳達給她，期望穎萍能夠感受得到。

　　迷迷糊糊的穎萍感覺到冰冷的手，被一股溫熱的暖流覆蓋住了，讓全身冰冷的她想獲取更多溫暖，不自覺的緩緩移動著身體，想靠近那股熱源。

　　看著她不安穩的扭動，辜勁凡乾脆將她抱進懷裡，和她一起擠在小床上。

　　鎮定劑的藥效加上完全無法進食，穎萍全身無力的根本睜不開眼睛，她只知道自己輕飄飄的飛進暖爐中，是天堂嗎？

　　她緊緊的窩在辜勁凡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的睡著了，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

　　「王八蛋！你給我起來！誰叫你來的！」推開門看見這一幕，穎菱氣得拉開被子，沒有顧慮到他懷裡的穎萍，一把拉起辜勁凡。

　　辜勁凡護住穎萍很生氣的一揮手，一把將穎菱推的跌坐在地板上，讓穎菱更加生氣，從地上站了起來衝上前去，一拳揮向辜勁凡的臉。

　　毫無防備的他硬生生接了她這一拳，痛得他悶哼了一聲，卻不敢叫出聲音──他怕叫醒賴萍，他的痛永遠不及她，他只看了穎菱一眼，伸出手在嘴唇上比了一下安靜的手勢，又繼續抱著穎萍躺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穎發氣得渾身發噸，緊握著拳頭——他這是在幹什麼？把人害成這副德性才來懺悔？還是嫌她不夠慘要來弄死她啊？

　　「你給我起來！放開她！」她非把他趕出去不可，說什麼也不讓他再碰穎萍一下。

　　辜勁凡皺了皺眉，不理會她，反而將穎萍抱得更緊了。

　　好啊！完全無視她的存在，穎菱用力一扯拉掉他身上的被子，再度伸手要拉他下床，這個舉動惹火了辜勁凡，也吵醒了穎萍。

　　「菱！什麼事啊？」頭昏眼花的穎萍，沒注意到自己此刻正靠在辜勁凡的懷裡。

　　「沒事！妳好好睡吧！我把這個吵死人的女人趕出去就回來陪妳。」他搶在穎菱開口之前先說了。

　　什麼！說她吵死人！有沒有搞錯啊！穎菱張著嘴看著他，他才是不要臉的東西呢！

　　「辜勁凡，你才要給我滾出去，給我放開穎萍，要不然的話拳頭伺候。」剛剛那一拳讓他的臉紅腫了一塊，手癢的她正愁找不到人練拳。

　　穎萍失神的望著辜勁凡——他來了！他都知道了！沒有力氣推開他，只能乖乖的靠在他的身上，嗅著他熟悉的味道。

　　「你……你是來看我落魄的樣子的嗎？」她低著頭鼓起勇氣問道。算了！反正她也活不久了，任他去想、任他去笑吧！

　　眼眶紅紅的、鼻頭酸酸的、胸口悶悶的，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怪怪的，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傻瓜！別胡思亂想，我是來帶妳回家的，不管妳變成什麼樣子，妳都是我辜勁凡的妻子，我愛妳！等妳好了，我們一起回台灣。」捧著穎萍消瘦的臉頰，辜勁凡心裡一陣酸楚。

　　一滴熱淚滴在穎萍的手臂上，穎菱悄悄的退出病房外——或許是她想太多了，讓他們兩個人獨處一下，看看事情會不會有轉機。

　　「你……你哭了！」穎萍抹去辜勁凡的眼淚，抬手撫上他紅腫的臉頰，捨不得、捨不得，但是……

　　「我沒事！妳餓不餓？我叫人去熬稀飯了，待會吃一點啊！」他心急的巴不得現在就帶她去吃東西，他要把她養得胖胖的。

　　明明知道她心臟不好、又挑食，卻還是把她逼成這個模樣，他真是該死啊！

　　「你陪我吃好不好？」穎萍知道自己吃不下東西，卻希望辜勁凡能陪著她。這一陣子奶奶也天天為她熱稀飯、煮鮮肉湯，怎奈何東西一下肚又全都吐了出來。

　　就算真的不能跟她廝守一輩子，就讓他陪她走完最後一段路吧！

　　「好！」辜勁幾眼淚又奪眶而出——太慢了，這是遲來的幸福嗎？

　　他不要穎萍為他受這麼多苦啊！要是他能早一點放下自尊來帶她回家，就不會讓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了。

　　他要穎萍好好的活下去，以後他不會再為了一點小事跟她吵架，他會呵護她一輩子，不再讓她受苦的。

　　叩叩──

　　一陣敲門聲，是熬好的稀飯送來了。

　　辜勁凡接過之後，將稀飯慢慢餵著穎萍，但是穎萍還是沒有吃下多少，順著她的要求，他讓她躺回床上睡下。

　　「還是吃不下東西嗎？」看著滿臉沮喪的辜勁凡，推門進來的朱維爾擔憂的問著。原本以為辜勁凡來了之後會有奇蹟出現，但卻還是一點轉機都沒有，情況越來越惡化，連醫生都快束手無策了。

　　「維爾！」他憔悴不安的眼神看向朱維爾，難道真要這麼做才能讓她活下去？他欲言又止嘴唇顫抖著。

　　維爾拍拍他的肩膀，無奈的對他點點頭，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

　　瑟縮在病床上，穎萍緊緊的抱住被子，怨恨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辜勁凡，他竟然要扼殺自己的孩子！

　　看著一屋子的人，穎萍無助的直掉淚。「菱！我餓了，我要吃東西。」她極盡哀求的口吻，只要她吃得下東西，孩子就不用拿掉了。

　　「萍！不要這個樣子，聽話，把孩子拿掉就沒事了。」不是她不讓穎萍吃東西，而是她根本沒辦法吃下去。醫生檢查後也說了，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停止成長，不拿都不行了。

　　「我不要！我真的餓了，我喝水好了。」她跳下床拿起一旁的水壺就往嘴裡灌，來不及吞下去的水從嘴邊溢出，濕遍了前胸的衣襟。

　　辜勁凡搶下她手裡的水壺。「夠了！別再鬧了！」他也不願意啊！要做出這個決定他的心也很痛啊！

　　穎萍愣愣的睜著大眼睛看著他，轉身抓起桌上的餅乾、零食往嘴裡塞，才嚥下肚旋即又吐了出來，難過的蹲在地上哭個不停。

　　雖然不捨得看她這麼痛苦，卻不得不這麼做，辜勁凡狠下心拉起她。「我已經沒耐心陪妳玩了，把孩子拿掉吧！我要回台灣了，我已經被妳搞得煩死了，妳要怎樣才會滿意啊！」他說得好殘忍，心卻在淌血。

　　噙著眼淚的眼睛怔怔的看著辜勁凡，穎萍臉上的血色全都消退了。他說什麼？原來他的最終目的是來勸她把孩子拿掉的！

　　「你……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你寧可讓何麗娜生你的孩子，也不肯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何麗娜？妳說何麗娜懷了勁凡的小孩？」朱維爾納悶的搞不清楚怎麼又多了一個問題？

　　雖然上一次看見辜勁凡和何麗娜在一起，唐忞卻告訴他，辜勁凡跟何麗娜之間什麼也沒有，而且何麗娜也沒有懷孕啊！

　　「沒錯！而且是他叫何麗娜打電話給我，要我成全他們的，原本我以為他這一次來，是想挽回我們的婚姻，看來是我想太多了，他想杜絕後患，拿掉我的孩子。」她咬著牙怨恨的說著。

　　這番話聽得辜勁凡心一陣陣抽痛，又是何麗娜！他怎麼沒想到是她在搞鬼，他一定要她好看。

　　「萍！妳誤……」維爾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辜勁凡給打住了。

　　「沒錯！我只是想玩玩妳，妳根本沒資格生下我辜勁凡的孩子。」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心如刀割說出這句話——如果能讓穎萍因為何麗娜的關係而放棄孩子，因而保住她的命，那他情願讓穎萍誤會到底。

　　「別讓我恨你！你是騙我的對不對？」穎萍難以置信的看著辜勁凡。

　　「句句實言！」萍！我這麼做是為妳好啊！妳要原諒我！辜勁凡在心裡暗自說——她不捨得，他何嘗不是呢？

　　「王八蛋！你給我滾出去！」氣憤的穎菱忍不住想衝上去扁他。

　　「菱！夠了！我……我決定拿掉孩子了。」眼淚突然不再流了，穎萍的口氣冷到了極點，低著頭繼續道：「維爾，麻煩你再擬一份離婚協議書給我，順便請他簽名。」

　　什麼都沒有了，她將雙手放在肚子上，快要停止跳動的小生命，她露出久違的微笑——笑的好甜，心卻好酸。

　　「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穎萍說完，躺回床上拉起被子，將整個人蒙進被子裡。

　　而退出病房外的朱維爾好不容易趕走衝動的穎菱後，看著辜勁凡問著。「為什麼這麼說？何麗娜根本沒懷孕，你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嗎？」

　　匆匆撥了通電話回台灣後，辜勁凡紅著眼眶緊緊抓著手機——一切都是何麗娜搞的鬼，他絕對不讓何麗娜好過，他要她為她傷害穎萍的事後悔一輩子，他相信唐忞會幫他辦好這件事的。

　　「勁凡！你也不好受吧！你們兩個這樣互相折磨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是跟萍說清楚，別再……」

　　「不、不要！你說了她又改變主意怎麼辦，就讓她誤會吧！這樣她才能活下來。」他抓了抓亂的像稻草般的頭髮大聲的叫道。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還有工作還沒做，別忘了穎萍交代的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拖著疲憊的步伐離開。

　　※※※※

　　看著辜勁凡簽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書，穎萍輕笑兩聲，將她簽好名字的手術同意書遞給辜勁凡。

　　「從今以後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了，簽完名字你可以回台灣去了。」結束了，原本還認為自己找到終身幸福了，看來這是一場噩夢。

　　「我會陪著妳的，不要趕我走。」他要陪著她到手術結束、到她身體恢復，帶著她一起回台灣。

　　「別再假惺惺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他怎麼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還說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話，「要陪著她」，她可不敢奢望啊！

　　「萍！」辜勁凡伸手想握住穎萍的手。

　　「走啊！我叫你走！走啊！」穎萍揮開他的手，歇斯底里的哭喊著──他都不要她了，為什麼還要關心她？她真搞不懂辜勁凡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出去啊！萍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還是你想讓我趕你啊！」朱穎菱挺著胸怒瞪著他。

　　急喘著氣的穎萍逕自按下緊急按鈕，拉著穎菱的手。「心……心臟……痛……」

　　不一會醫護人員全都趕來了，不相干的人全都趕出病房外，旋即穎萍被推進手術室，等在門外的一群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王八蛋！都是你害的，要是她死了我一定劈死你，要你陪葬。」穎菱淚眼汪汪的大聲咆哮著。

　　想不透這個男人有什麼好？穎萍要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先天性的心臟病什麼時候不發作，偏偏在這個緊急的情況下發作。

　　「菱！妳什麼都不知道就別說了！」維爾拉她坐下——辜勁凡的心在滴血又有誰知道呢？

　　「我怎麼會不知道，萍都說了他有了別的女人，還害得她變成這樣，二哥！你不幫萍說句公道話就算了，還幫著他！」穎菱氣得想連維爾一起打，一開始就是因為他沒有幫穎萍，才會變成這種局面的。

　　「菱！」朱維爾按住穎菱的肩膀，把事情全都告訴她，讓她知道辜勁凡不是個無情的人，為了救穎萍不得不犧牲那個小生命。

　　※※※※

　　手術室外頭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盯著手術室的大門，朱黃瓊媛嘴裡唸唸有詞的祈禱著。

　　辜勁凡坐立難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有點後悔逼她動手術了，她的心臟不好，他怎麼沒考慮到呢？一群醫護人員接二連三的步進手術室，讓坐在門外的人心提得半天高。

　　等待的時間相當難熬，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大家的心越加沉重，煩躁的辜勁凡心急如焚。

　　燈熄了！醫師面色凝重的走到他們面前。「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她的心臟病拖延太久，你們都不知道嗎？」

　　一片靜默之後傳來陣陣的抽泣聲，醫生搖搖頭離開了，護士帶著穎菱進去手術室，留下失神的辜勁凡，坐在手術室外一動也不動。

　　真的走了！就算拿掉孩子還是沒用，她還是走了！

　　看著朱黃瓊媛老淚縱橫，看著朱維爾紅著眼眶——而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他，他害的不只是穎萍一個人，還害了朱黃瓊媛再次白髮人送黑髮人。

　　垂著雙肩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他靜靜的離開了——那個喜歡在草原上奔跑，跑得氣喘吁吁，兩個臉頰紅撲撲的穎萍，他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她澄清的大眼睛老是愛盯著他看，她喜歡吃紅紅的蕃茄，常常一顆接著一顆而忘了吃飯，他卻害死了她，想到她在嘉年華會上玩得不亦樂乎，以後卻再也沒機會和她一起去了。

　　※※※※

　　一年後

　　辜勁凡難得放下手邊的工作開車往中部跑，一路上綠油油的稻田看了讓人心曠神怡，只可惜身邊少了穎萍作陪，不然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她喜歡草原一定也會喜歡這一大片稻田的。

　　他聽說這裡有一家蕃茄餐廳，老早就想來看看了，好不容易有空閒，就把瑣碎的事丟給唐忞，獨自驅車南下。

　　大老遠就看見一大間的人工溫室玻璃屋，水耕種植的蕃茄，引進國外最新的品種，在這裡可以吃到各種不同的蕃茄。

　　老闆娘有個特別的名字「雞蛋妹」，總是綁著兩條長辮子，說話的聲音甜美的讓人想多聽她說幾句話。

　　手藝一流會做任何的蕃茄料理，蕃茄到了她的手裡會變得更加美味，每每聽到那些秘書在高談闊論，他就想到愛吃蕃茄的穎萍。所以他決定親自來品嚐看看，順便學一些蕃茄料理。

　　停好了車，走進這一幢紅色外牆綠色屋頂的「蕃茄屋」。很特別的設計，他發出會心一笑，這間房子讓他感覺很親切、很舒服，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餐廳的陳設簡單卻不失莊重高雅，桌上都放著一個蕃茄的小檯燈，辜勁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落地窗外連接著玻璃屋，紅色、黃色、綠色……的蕃茄一株株的種植在他眼前，他的心莫名跳得好快。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晃過，他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

　　「先生！請問你要點餐嗎？」圍著紅蕃茄圍裙的服務生親切的問道，讓辜勁凡的心有著濃重的失落感。

　　不可能的！她一年前就走了，一定是他太想她了，才會眼花的！

　　「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幫我介紹一下吧！」他坐回原位，心不在焉的望著蕃茄園。

　　「我們這裡的餐點都是用蕃茄做的，有正餐、點心、飲料……」服務生還沒說完就安靜了下來。

　　辜勁凡抬頭望了望她，隨口問道：「為什麼不繼續說？」這一看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她？她不是已經……這是？老天爺怎麼跟他開這種玩笑，她們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比穎萍的那個雙胞胎姐姐還像。

　　她漾著甜美的笑，端著一盤蕃茄放在辜勁凡面前，逕自坐了下來。「喜歡吃蕃茄嗎？」她笑的好甜，聲音好美，簡直就是穎萍的翻版。

　　辜勁凡點點頭。「請問妳是？」

　　「我是雞蛋妹，這家店的老闆。」她對著辜勁凡俊朗的臉笑著。

　　他看著她心跳得好快，「妳……妳很像我……」他說不出口，想起穎萍他又感到落寞。

　　一樣的笑、一樣的聲音、一樣喜歡蕃茄，可是他的穎萍卻已經走了。現在又讓他看見一個跟穎萍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真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很像你的誰啊？」她好奇的問。

　　辜勁凡搖搖頭。「沒有！妳的名字很可愛，有什麼特別的涵意嗎？」他低下頭叉了一塊蕃茄送進嘴裡，不敢再看她的臉——他竟然把她當成穎萍了，對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好吃嗎？雞蛋妹很可愛吧！曾經有人把女人比喻成雞蛋，原本我聽了很生氣，後來想想我還挺喜歡的，雞蛋妹就是這樣來的。」她側著頭故意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妳……」雞蛋！這是他以前說過的話，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她真的是……這怎麼可能？

　　「我喜歡吃蕃茄，你為什麼也喜歡吃蕃茄啊？」對他喜歡吃蕃茄的理由很感興趣，她想知道。「是為了女人嗎？」

　　辜勁凡尷尬的點點頭——巧合！這算是巧合嗎？她的名字和她猜測的事都跟他有關，他不禁要懷疑她真的是穎萍，只是這種想法很荒謬。

　　「那個女人很幸運，碰上一個願意為她改變的男人。」她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但旋即她又漾著笑看著辜勁凡。

　　「不、她一點也不幸運，她死了！被我害死的。」想起這件事他就自責不已，要不是他，穎萍也不會死。

　　看著他紅著眼眶，她握住辜勁凡的手，圓睜的大眼睛凝望著他。「你很愛她？」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辜勁凡怔了一下，暖暖的小手讓他有著錯覺，他的心又泛起一陣陣的漣漪，可是……他連忙抽回手輕咳兩聲，他怎麼又有錯覺了。

　　「我很愛她，卻害死了她。」紅暈的臉頰讓辜勁凡說起話來顯得有點靦腆──他在心裡暗道：他，不該來這裡的。

　　看著辜勁凡的反應，她笑的可開心了，他竟然會害羞耶！

　　「我跟她長得很像？」她拿出一顆紅蕃茄在他面前咬了下去，蕃茄的汁液噴在辜勁凡臉上，她伸手在他臉上抹了抹。

　　「一模一樣！妳比她姐姐還像她。」這個動作像極了蕃茄嘉年華會那次，穎萍將頭上的蕃茄在掌心揉爛後抹在他的臉上的調皮舉動。

　　「看來你愛慘她了，你不會把我當成她吧？」她盯著他的臉問道。

　　「我……我該走了！」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會把她當成穎萍，他不能做出這種事，他愛的是穎萍，一輩子都只愛她一個。

　　「喂！等等！辜勁凡！」她拉住想要逃離現場的辜勁凡。

　　辜勁凡僵住了，她叫他什麼？她怎麼知道他的名字？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搖頭似乎搖習慣了，看著她說不出話了。

　　「很訝異嗎？你沒忘記我，我……我沒死。」當初叫醫生騙了他，而她則在英國療養了半年，後來聽穎菱說完始末，她就回台灣了。

　　為了測試辜勁凡的真心，穎萍躲得遠遠的開始學種蕃茄，再開一間跟蕃茄有關係的店吸引他的注意，沒想到發動辜氏的秘書團功效這麼顯著，他真的來了。

　　「妳……妳是穎萍？」他不是在作夢吧？當初他確實沒見她最後一面，原來自己被她騙了一年。

　　不過他不會介意的，只要她回到他的身邊他什麼都不會計較的。

　　「嗯！我也是雞蛋妹！」她俏皮的捏捏他的臉。「這一次我不想走了，你會收留我嗎？」

　　「會！我要收留妳一輩子，讓妳想跑都跑不了。」他將她緊緊擁進懷裡，不放了，他不讓她再離開了。

　　「凡！我愛你！」她仰著頭輕輕的吻上他的唇。

　　「我也愛妳！」他收緊手臂，一把抱起她。「對了！我的烈火也愛妳的乾柴，牠們生了一窩小狗了，我們回家看看吧！順便……」

　　辜勁凡說的眉飛色舞，令穎萍羞的窩進他的懷裡，不敢抬起頭來──

　　幸福原來不曾遠離他們，她和勁凡終於能夠攜手偕老了。

　　真愛──

　　果然是值得等待的——

　　──全書完

為了一口餓

【後記】

　　賞鯨記 金鈴

　　呼呼～金鈴又偷懶出去玩了，背著背包坐火車去，炎炎夏日到花蓮賞鯨！

　　嗯！不錯！不錯！還有美麗滴伊人妹妹等著我耶！

　　興高采烈滴坐上火車，一路搖搖晃晃，原本開心滴不得了，可是被晃到最後……

　　嗚～我滴屁股好痛，怎麼這麼久還沒到！我不禁要懷疑，我坐滴真的是莒光號嗎？

　　抵達花蓮，美麗海伊人妹妹來接我了，我們一起到「原野牧場」品嚐美食耶！

　　呼呼～原野牧場沒養牛和羊，可是有美味滴牛排和羊奶。哈哈～笨笨滴我還以為它真滴是個牧場明！以為可以看見風吹草低見牛羊滴盛況溜。

　　不過，金鈴低頭有美味滴牛排喔！抬頭又可以看見湛藍滴大海，好美喔！

　　不知不覺滴，金鈴變滴粉有氣質說，ㄟ！不對！不對！是更有氣質，呵呵！

　　第二天我們搭花蓮一號出海嘍！很幸運滴，船一出海沒多久，船長就發現海豚滴蹤跡了。

　　金鈴拿起專程準備滴高級單眼照相機，喀嚓！喀嚓！迅速滴按下快門，呵呵～有人想看照片嗎？可是……我只拍到一片汪洋大海！海豚全都不見了。

　　別打我！海豚又不會罷POSTURE等我拍，而且我又不會游泳不能跳下海裡去拍說。

　　我們看到了花紋海豚和弗氏海豚，很可惜沒看見調皮的飛旋海豚，不過，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吹著徐徐滴海風，真是舒服呵！呃！我竟然睡著了！

　　快樂滴時光一溜煙就過去了，金鈴要回家了，依依不捨滴揮別伊人妹妹，提著一大袋麻糬回家嘍！

　　只是又要再度搭上恐怖列車，可憐滴我，回程竟然碰上火車誤點，我坐在火車上靜靜滴等。

　　嗚～轉眼呆坐了一個鐘頭，它……它終於動了，我記住了，下次去花蓮我要改搭飛機！

　　平安到家，我要上床睡覺去了，大家有機會可以去花蓮賞鯨喔！好好玩！還有好吃滴麻糬，還有不是牧場滴「原野牧場」～

　　下次再聊嘍！

　　最後，我要謝謝伊人妹妹陪我玩了兩天，小伊謝謝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