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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菲 -【情路上遇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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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6 00:04: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莫菲 - 情路上遇賊

誰?是誰擋了她的去路?
竟敢妨礙她舒小曼去採購心愛的甜點
喔~~是個藍眼大帥哥啊,「英俊者無罪」,就放過他吧!
哎喲~~又遇到這超級帥哥了,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哎喲喂啊~~又撞到他!?
這傢夥身體裡是不是有磁鐵啊?不然她怎麼老往他懷裡撞?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暗戀我啊?……

小東西、小可愛、小傻瓜……
天啊!她快被埃斯蒙德這些小╳╳的匿稱給搞瘋啦!
原來,有俊男當護花使者也不是件幸福的事
青天霹靂!埃斯蒙德竟要收購她工作的飯店?
原來他不僅是個偷心的賊,還是個可惡的大騙子
居然想併吞她老闆辛苦經營的飯店?
他想得美!要買飯店,得先過她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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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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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6 00:05:07 |只看該作者
自閉兒  祖兒

  聽說這女人在認識我以前,生活中只有家庭跟學校。

  天哪!我真是難以想像。

  相信我,這絕對不叫單純,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如果完全沒有社交生活,是可悲!

  不過呢,還好她已經認識我了。

  對我而言,時尚是生活的一部分。

  至於,懂得怎麼玩也是一門學問。

  之前那一套「認真的女人最美麗」的論調已經不流行了,大家千萬別再把這句話當成是口頭禪喔!

  美麗的女人除了工作以外,還要懂得怎麼打扮,這點真的很重要,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嘛。另外,所謂的「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也是有道理的,不過,最最重要的是,學習怎麼放鬆。

  隨著全球景氣陷入低迷,人民的痛苦指數上升,這個時候,大家都認為要活在當下。

  怎樣才能活得開心呢?這其實很不容易,所以現在才有那麼多人選擇用快樂丸來麻痺自己,可是坦白說,那種東西愈碰只會愈痛苦。

  啊!好像扯太遠了。(不好意思,回題。)

  實際上,使自己放鬆的方式有很多,端看個人如何選擇罷了。

  我要說的是,因為認識了我,這女人終於走出她的象牙塔,真正見識到外面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那時,我們玩得好開心,幾乎到了有些墮落的地步,不料,這女人突然說什麼想當作家,結果她二○○二年的新年願望就這麼美夢成真了。

  本來嘛,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她怎麼能夠為了小說而遺棄我們呢?

  喂!女人,你再不出現,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得了自閉症了喔!

  各位,並非我存心跟你們搶人,只是,多見見世面才會有靈感呀,否則一味地把自己關在家裡閉門造車,多無趣,是不?

  幫忙勸她多出門走走吧!

  當然,如果你們想跟來一起玩,我們也不會反對的。

  因為,人多熱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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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21-3-6 00:0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借過、借過、借過——」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嬌呼聲,就見人群中有團黑黑的影子快步而過。

  行人聞聲紛紛閃避,一隻躺在人行道上休憩的老黃狗警覺地張眼,隨即驚駭地往一旁移動,以免自己那年邁的身軀被不小心踩扁了。

  幾個並肩而走的高中學生原本正談笑風生著,一發現迎面而來的不明物體,立刻自動分成兩批。

  待不明物體從他們讓出的那條細縫鑽過,他們才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在有些詫異地對看之後,他們聳聳肩,接著又恢復成原本的隊形繼續往前走。

  那團黑影像個小火車頭般一路衝鋒陷陣,由於實在跑得太過專心,而且她完全沒料到還會有人罔顧她的警告擋住去路,所以當她發現前方有障礙物而想緊急煞車時已經來不及了。

  「哇啊啊啊——」

  煞不住的衝力,使她筆直撞上一堵肉牆,整張臉緊貼在一片極有彈性的胸膛上。

  「唔唔唔……」

  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手忙腳亂地掙扎著。

  男子低頭看著貼在自己胸膛上、揮動雙手的小人兒,他俊眉微微一挑,無法理解這怪異的舉動。

  「唔唔……」她還在掙扎著,努力發出不清不楚的求救聲。

  男子的俊眉微微攏近,他伸出手,遲疑地拉起懷中小人兒的衣領,然後將她拉離自己的胸膛。

  「呼。」

  她一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便貪婪地深吸一大口。

  「謝……」

  謝字才出口,她猛然想起是這個不長眼的傢伙擋住路才會害她撞上,於是她鼓起了腮幫子,準備為自己討回公道。

  然而,她小臉一抬,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便被眼前高大俊美的西方男子給攝去了心魂。

  哇!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她每天接觸過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但長得這麼好看,好看到她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男人,這還是頭一個呢!

  而且……呃,他胸前的肌肉好結實喔,不知道他西裝內的身材會不會跟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猛男一樣。

  思及此,她的小腦袋瓜裡轟的一聲,小臉頓時羞成了紅蘋果。

  小人兒的反應,再度令他不解。

  他打量著拎在手中的她,俊眉微微蹙起。

  這小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忽而匆匆忙忙像在追趕什麼似的,忽而又傻愣愣地直盯著他瞧。

  是不是他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這個想法一萌生,他馬上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

  他的舉動令她霍然回神,她眨了眨眼,接著輕呼一聲,想轉身離開——

  咦?她的腳怎麼踩不到地?

  低頭一瞧,她發現自己整個人根本是懸空的,杏眼一瞪,雙手反射性地想攀住什麼東西。

  這下子,他更錯愕了。

  睨著緊緊攀住自己脖子的小小人兒,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不自覺掠過他的心底。

  他們親密的姿勢引來了許多路人的側目,他甚至可以察覺那些眼神中所含的曖昧。

  不禁輕歎一聲,他先讓她的腳跟著了地,再嘗試拉開她緊扣的小手。

  覺得腳下似乎有了踏實感,她不確定地用力踩兩下,然後小臉一抬,不期然地迎上男子的目光,心跳無端漏了半拍,她連忙將雙手縮回藏在身後,無措地扭絞著。

  她瞬息萬變的表情看在他眼裡,一絲玩味油然而生,彷彿發現了有趣的小玩意兒。

  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旋即像想起了什麼般,驚慌地倒抽口氣,拔腿再度往前衝去。

  男子愣了一下,望著那抹遠去的倩影,他的唇角微微一勾,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快!只要再過一個街口就到了!

  舒小曼在心底不斷地為自己加油,刻意忽略那因為快跑而幾乎缺氧的感覺。

  商店林立的街道,她在形形色色的商家中尋找熟悉的招牌。

  不多時,那塊寫著「甜心小坊」的招牌終於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她一陣心喜,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目標奔去。

  那是一間小小的點心屋,店面雖小但風格獨特,室內全部采原木裝潢,且隨處可見店家主人佈置的巧思,再搭配鵝黃色的柔和燈光,感覺非常溫馨。

  「甜心小坊」的老闆是一位來自義大利的甜點師傅,圓圓的身材有點像聖誕老公公,老闆娘則是台灣的清秀小佳人,他們的年齡有些差距,但總是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看得旁人十分欣羨。

  當初她就是被門外的那塊招牌給吸引的,白色的底、紅色的字,就像鮮奶油草莓蛋糕般可口,讓她因為突然分泌旺盛的唾液而難以抗拒的走進店內。

  進入店裡的一剎那,她幾乎以為自己不小心誤闖了童話故事裡的糖果屋,那些模樣精緻、色彩繽紛的各式甜點讓人一見便垂涎三尺,恨不得自己是個大胃王,能將它們全塞進肚子裡。

  由於店裡賣的甜點多是純手工製作,而老闆又只有一雙手,所以大部分都會掛上「限量出售」的牌子,東西賣完就沒有了,因此每天下午都可看見店外有大排長龍的情景。

  在一般人來說可有可無的甜點,對她而言卻是每日必備的食糧,她一天沒吃到這些小甜點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像少了什麼似的,所以香提每天都會請廚房特別幫她留下幾塊。

  可是自從香提被那個姓魯的傢伙拐跑之後,就沒有人再為她留甜點了,再加上她的嘴已被這個義大利師父養刁了,為此她每天下午都不得不偷溜出來搶貨。

  唉,要是哪天被總經理給抓包……

  嗚嗚,她不敢想啦!

  舒小曼甩了甩頭,望著近在眼前的點心屋,不由得咧嘴一笑,忘情地向前奔去。

  嘰——

  一道緊急煞車聲響徹雲霄。

  輪胎摩擦地面所發出的尖銳聲響教人難以忍受,在影響範圍內的人們紛紛皺眉捂耳。

  馬路上,一輛小貨車因為緊急煞車而偏轉成奇怪的角度,在車子的前方,有一對男女趴倒在地上,很顯然是男的及時出現將女的給撲倒,才使得她免於命喪輪下。

  「想找死啊你!他×的……」

  小貨車司機將頭探出窗外,劈哩啪啦地咒罵了一串不堪入耳的髒話後才揚長而去。

  舒小曼趴倒在地,因為驚嚇過度而兩眼發直,渾身不停顫抖著。

  「你還好吧?」男子輕聲詢問,其實他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小東西到底在趕什麼?連過馬路有沒有車都忘了注意。

  舒小曼呆望著他,沒有回應。

  「嘿,你沒事吧?」

  他有些緊張,以為她不小心摔傷了哪裡而欲伸手檢視。

  一接觸到他指尖的溫度,她猛然回神,美眸眨了眨,慢半拍地捂著嘴低呼出聲。

  她的反應令他莞爾。

  「謝謝你救了我。」舒小曼紅著臉訥訥地說,她試圖要撐起身子,但膝蓋傳來的痛楚卻讓她疼得齜牙咧嘴。

  「你受傷了?」

  他由她的表情窺知一二,連忙查看她的傷勢。

  舒小曼因為毫無防備地被他撲倒,不只是膝蓋,連雙掌也都被粗糙的柏油路面給磨破皮,傷口微微滲著血,還沾染上些許塵土,使她本來白皙細緻的肌膚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我送你去醫院。」他說完便橫抱起她。

  「啊!不、不用了,我沒事,真的,你快放我下來啦!」舒小曼抗拒著,心中小鹿亂撞,她又緊張、又羞怯、又無措。

  「可是你流血了,不到醫院包紮傷口怎麼行?」他抱著她左看右瞧的尋找計程車。

  「這點小傷我可以自己處理。」

  「你打算怎麼處理?」他挑眉問道。

  「我……總之你先放開我啦!」

  她從來沒有被男人這麼抱過,真難為情!

  「不,我覺得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他話才說完,一輛計程車便主動停在他們旁邊。

  兩人相視一眼,他毫不猶豫地抱著她上車,而她只能望著蔚藍的天空,幽幽輕歎。

  到了醫院,經過護士小姐悉心地上藥、仔細地包紮過後,舒小曼臉上的紅暈才退去。

  她盯著自己的雙膝,不禁歎了口氣。

  包成這個樣子,等會兒回飯店豈不等於是召告眾人,她不僅上班摸魚還擅自外出?

  天哪!她這副模樣怎麼回去工作呀?

  「還疼嗎?」見她的小臉皺成一團,他關心詢問。

  她低垂著小腦袋瓜輕輕地搖了搖,繼而像是想起什麼般抬起頭,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你、你會說中文?」

  她沒頭沒腦的問題教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沒聽錯吧?你真的會說中文?」她又不確定地問了一次。

  在瞭解她的問題後,他突地爆笑出聲——

  噢,上帝呀!這世上怎麼會有像她這樣後知後覺又如此可愛的女孩呢?

  他無禮的大笑讓她皺了皺眉。

  「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沒有。」

  他止住笑聲,但仍遏抑不了漾在唇邊的笑意。

  「你果然會說中文嘛。」舒小曼被他莫名其妙的反應給搞糊塗了,她噘起小嘴咕噥著。

  「對,我會說中文。」瞧她怏怏不樂,他連忙輕聲附和。

  這個小東西絲毫藏不住情緒,喜怒哀樂全寫在那張小臉上,真是有趣。

  舒小曼擰眉斜睨著他。

  他的笑容是很迷人沒錯,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他笑得有些可惡,不過念在他好歹也救了她一命,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個……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呃……我是想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許我能回報你。」

  唉,為什麼她是那種有仇不一定得報,有恩卻非還不可的善良人種呢?

  他劍眉微挑,眼裡閃過一抹玩味。

  發現他的遲疑,她連忙補充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告訴我……」

  「埃斯蒙德﹒洛赫。」

  舒小曼愣了下,她眨眨眼,試圖尋回被他打斷的思緒。

  「你不是問我名字?」他好心提醒。

  「啊?喔,對!」她點點頭表示瞭解,隨即又蹙起眉。「可是,你的名字怎麼這麼長?」

  「會嗎?」

  「埃斯蒙德﹒洛赫……」

  她反覆念著他的名字,腦海中驀地掠過什麼,尤其是他的姓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曾經在哪裡聽過。

  「真有這麼難記嗎?」

  看著她苦思不解的表情,令他哭笑不得。

  「也不是啦。」

  「沒關係,你並不一定得馬上記住,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什麼意思?」她不解地望著他。

  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笑而不語。

  「也對啦,我還得報答你嘛,所以應該還有機會再見面的。」舒小曼逕自為他的話下此注解。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輕而易舉地橫抱起她,依然笑得神秘。

  這一回,舒小曼沒有阻止他,只是當她靠在他厚實溫暖的胸膛時,雙頰又不禁微微發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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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6 00: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夜,彷如無邊無際的黑幕,籠罩了整片大地。

  城市裡櫛比鱗次的大廈,遮掩住夜空中幾許星光。

  巍然矗立的高樓猶如鶴立雞群,睥睨一切。

  埃斯蒙德端著威士忌佇立在窗邊,思緒全被一個嬌柔可人的倩影所佔據。

  經理?

  呵,那個迷糊的小東西居然是這家飯店的經理,真是不可思議。

  那天送她回飯店時,他還以為她只是飯店裡的一名小服務員,怎麼也沒料想到她居然會是個經理。

  不過,他實在很懷疑,依她那樣的個性,究竟是如何管理下屬的?

  那麼迷糊的她,在成長過程裡,必定經常讓人為她捏了把冷汗吧?生活在她的周遭,感覺雖然有些辛苦,但也應該很有趣……

  「怎麼還不睡?」

  一道低沉的嗓音驀地在埃斯蒙德身後響起,他側過頭,看了他的秘書一眼。

  「等會兒。」

  「在想什麼呢?」拉克倫逕自倒了杯威士忌走到他身邊。

  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孔掠過腦海,他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的表情不像沒什麼。」拉克倫輕啜一口威士忌,打量著他的老闆。

  「我似乎沒有什麼事能逃得過你的眼睛。」埃斯蒙德注視著拉克倫那雙犀利的綠眸,歎了一口氣。

  「不也因為如此,我才有資格成為你的私人秘書嗎?」拉克倫的唇角微揚。

  埃斯蒙德撇撇嘴,不置可否。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凌晨兩點還不上床睡覺了吧?」

  埃斯蒙德眺望著遠方的夜景,性感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他淡淡答道:「一個女孩。」

  「女孩?」

  「一個很有趣的女孩。」

  「哦?」拉克倫挑了一邊眉。「怎麼個有趣法?」

  「前所未見的有趣,有趣到你無法想像。」

  腦海中浮現她澄澈的美眸和嬌憨的傻笑,憶及與她邂逅的種種,他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加深。

  「看來,那個女孩當真引起你莫大的興趣,不曉得你體內的獵人因子是否又蠢蠢欲動了呢?」拉克倫揶揄道。

  埃斯蒙德笑而不答,但眼神中隱約透露出的訊息已然說明了一切。

  躂躂躂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越長廊。

  舒小曼一邊使盡全力往前跑,一邊埋怨起自己那雙不夠長的腿。

  一百五十八公分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還可以的,不過她一直希冀能再多長個十公分。

  當然,這對早已過了發育期的她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聽說,內地有一種「斷骨增高法」,就是請骨科醫師把自己的腳骨切斷,然後接上鋼骨,過了一段時間後,斷骨間會長出新的骨頭,最後再把鋼骨取出、接合斷骨,如此一來,約莫能多個三到五公分。

  乍聽這個消息時,她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完全無法想像有人會為了愛美而切斷自己的腳,直到她看見那個上鏡頭現身說法的女孩時,她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為了美麗無所不用其極,而她想歸想,卻沒有那樣的勇氣。

  她相信,只要是人都愛美。

  身處這個科技進步的年代,不是麗質天生的人也可以藉由後天改造。

  雖然她並不反對時下流行的整型手術,但切斷自己的骨頭……呃,還是太誇張了點。

  嘖!只要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哎喲喂啊!」

  因為不專心,舒小曼一個沒注意便撞上東西,由於慣性定律,她嬌小的身子瞬間往後彈,眼看就要跌得四腳朝天。

  此時,一條有力的臂膀及時勾住她的纖腰,使她倖免於難。

  舒小曼驚魂甫定,才想要出聲道謝,在一認清眼前的男人後,立即張口結舌。

  「怎麼?你的舌頭被貓吃啦?還是已經把我忘了?」埃斯蒙德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發現她的髮絲有些凌亂,伸手想要幫她撥好。

  舒小曼反射性地縮起脖子,往後一跳。

  她有趣的反應又惹得他想笑了。

  埃斯蒙德聳聳肩,他指著她的小腦袋瓜不疾不徐地道:「你的頭髮亂了。」

  舒小曼連忙摸摸自己的頭髮,戒慎的盯著他問:「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竟結巴得厲害。

  噢,好丟人!

  他身體裡面是不是裝有磁鐵啊?不然她怎麼老往他懷裡撞呢?

  「我住在這裡。」

  他的回答讓舒小曼一愣。

  「你什麼?」

  「我住在這裡。」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

  那天他還送她回飯店,既然他就住這兒,為什麼不說?

  「你又沒問。」埃斯蒙德一臉無辜的說。

  看著那張笑得無辜的臉,舒小曼縱使不悅也發作不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似乎是存心不告訴她的,就是為了製造這種偶然。

  是嗎?他會這麼做嗎?這麼做又有何意義?

  舒小曼的美眸微微瞇起,透露出一絲狐疑。

  「傷好些了嗎?」埃斯蒙德審視著她的膝蓋。

  「嗯。」舒小曼有些不自在地應道。

  「怎麼每次見到你都跑得這麼急?有什麼事嗎?」埃斯蒙德的眼裡滿是促狹的笑意。

  經他這麼一提,舒小曼驚呼出聲,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就再度往前狂奔而去。

  目送慌慌張張的舒小曼離去,埃斯蒙德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

  天哪!她依然這麼迷糊又反應慢半拍,這個小東西實在是有趣得緊啊!

  完了、完了!

  舒小曼一邊跑,一邊絕望地想。

  訂下總統套房的重要客人今天就要來了,總經理一早就命她要好好地、慎重地迎接人家,結果她卻在頂樓打盹打過頭,這下子,她的飯碗鐵定要不保了。

  都是他啦!

  不僅莫名其妙地冒出來,還耽擱了她好幾分鐘,否則,她這會兒早就到大廳了!

  嗚嗚,為什麼沒有人找到她並叫醒她呀?

  舒小曼終於來到大廳,她衝到櫃台邊,氣喘吁吁地拉著梁副理問道:「人呢?人呢?」

  「經理,你跑到哪裡去啦?我四處都找不到你。」梁雲見到她出現,鬆了口氣。

  舒小曼搖了搖頭,沒時間解釋,她抓著他結實的臂膀繼續追問:「人呢?」

  她看看四周,氣氛如常,太平靜,也太詭異了。

  「什麼人?」

  「就是那個今天要住進總統套房的國際巨星啊!」

  這梁雲是怎麼回事?她說的是外星話嗎?她都快急死了,他還在裝糊塗?

  「哦,我找你就是要跟你說,克莉絲特兒小姐臨時決定延後一天抵台。」

  「啊?」舒小曼眨了眨眼,「什麼時候接到通知的?」

  「大約一個小時前,克莉絲特兒小姐的經紀人打電話來通知的。」

  「那有沒有說明天什麼時候會到?」

  「沒有。」

  「好,我知道了。」舒小曼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真是的!害她緊張得心臟差點跳出來。

  「皇族大飯店」是全台灣最豪華的六星級飯店,出入份子自然都是一些地位顯赫的達官貴人或身分尊貴的巨星名人。

  進入飯店工作後,她看過不少人,也接待過不少人,其中,就屬那些大明星最難伺候了。

  當然,她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啦,不過確實是有特別難搞的,他們不僅要求多,而且既挑剔又苛刻,還經常把服務生給罵哭了。

  至於那位克莉絲特兒小姐,不巧也被列在難搞的名單中。

  或許,從他們成名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人也被他們分成了好幾種等級……

  咚!

  因為想得出神,舒小曼一個不注意又撞到東西了,她本能地摀任額頭,小臉皺成了一團。

  「小東西,你走路就不能專心一點嗎?」埃斯蒙德含笑的語氣裡有一絲無奈。

  舒小曼猛地抬起頭,張大眼睛瞪著他,不自覺地嚷了出來:「又是你?」

  埃斯蒙德挑挑眉。「怎麼?你很不樂意見到我嗎?」

  「沒有。」舒小曼咕噥了聲。

  老實說,她愈來愈懷疑他的身體裡面是不是真裝了塊大磁鐵了。

  「喏,這個給你。」

  埃斯蒙德將手上提著的紙袋舉到她面前。

  「什麼?」舒小曼挑眉睨著,不敢貿然收下。

  「你一定會喜歡的東西,打開瞧瞧。」埃斯蒙德誘哄道。

  「我沒理由收你的東西。」舒小曼將雙手藏到背後,不受他的誘哄。

  埃斯蒙德歎了口氣,「是你最喜歡的小蛋糕喔!」

  聞言,舒小曼美眸圓睜。

  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吃蛋糕?

  「你那天跑得那麼急,不就是為了去買這個?」埃斯蒙德慢條斯理地說。

  舒小曼仔細一瞧,這才發現他手裡正是提著「甜心小坊」的紙裝。

  她心裡一陣歡喜,旋即又忍不住地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吃這一家的蛋糕?」

  「猜的。」

  他的答案讓她不太滿意。

  「那麼,你又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只是這樣就算好?小東西,你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埃斯蒙德輕輕揉了揉她的髮絲。

  他溫柔的說話語氣讓她沒來由的感到有些氣惱又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麼接話。

  她的腦子裡突地憶及方才聽到的暱稱,她杏眼一抬,指著他質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什麼?」他故作不解。

  「你是不是叫我『小東西』?」

  「有嗎?」

  「有!」她肯定地點點頭。

  「大概是你聽錯了。」

  「我沒有聽錯!」

  他攤攤手。「那大概是我說錯了。」

  「你……」

  他這麼快承認,反倒讓她無話可說。

  咬了下唇,她決定不再理他,腳跟一旋,繞過他準備離去。

  「小東西!」埃斯蒙德對著她的背影故意叫道。

  舒小曼置若罔聞,加快腳步。

  「不想要你的小蛋糕了嗎?」

  她足下一頓,考慮了兩秒鐘後,轉身飛快地搶過他手裡的袋子,連聲謝謝都沒說便又匆匆跑走。

  埃斯蒙德並沒有追上去,他因發現了她的弱點而喜笑顏開。

  她完全無法抗拒甜食,只要將甜食擺到她面前,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呵!想不到她連弱點都比一般人有趣,他實在愈來愈好奇,這個單純的小東西究竟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她就是你口中那個有趣的女孩?」

  埃斯蒙德應聲回頭,迎上拉克倫的視線。

  「你在那裡站了多久?」

  「從你們開始爭辯你對她的稱呼起。」

  埃斯蒙德加深笑意。「有意思吧?」

  「Maybe,不過我從沒發現原來你這麼喜歡逗弄小女孩。」拉克倫調侃道。

  「別把我說得好像是花花公子。」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埃斯蒙德一口否定。

  拉克倫聳聳肩。「你是發薪水的人,你說不是就不是。」

  「廢話少說,我要你去查的資料呢?」

  「都在這裡。」拉克倫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磁碟片。

  「回房吧。」

  埃斯蒙德接過磁碟片,率先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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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間飯店不行了。」

  埃斯蒙德閱讀著磁片裡的資料,表情高深莫測。

  拉克倫輕哼一聲,附和道:「這間飯店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風光,實際上卻已經欠下一屁股債了,中國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富不過三代嗎?飯店才交給兒子經營不到半年就搞成這樣,上官先生若地下有知,大概會氣得吐血了。」

  「可不是嗎?上官先生就這麼一個兒子,原本滿心盼望能夠將他琢磨成一塊美玉,但終究是朽木不可雕也。」

  「或許上官先生寧願無嗣,也不想生出這麼個敗家子來。」

  「好了,別說了。」埃斯蒙德出聲阻止,擔心他們若繼續這麼批評下去,上官先生恐怕會死不瞑目地從地府衝上來找他們算帳。

  拉克倫聳了聳肩。「飯店恐怕撐不過下個月,你打算怎麼辦?」

  埃斯蒙德用食指輕叩桌面,沉聲說道:「眼前也只有想辦法買下了。」

  「那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得在這裡停留上一段時間嘍?」

  「嗯。」埃斯蒙德點了點頭。

  拉克倫不禁歎了口氣。

  「怎麼了?」埃斯蒙德斜眼瞅著他。

  「沒什麼,只是有點不適應這裡的氣候。」拉克倫苦笑。

  「會嗎?我覺得這裡的陽光很舒服呀!」埃斯蒙德不以為然。

  拉克倫還是苦笑。

  上次他來台灣的時候剛好是夏季,又濕又熱的天氣讓他的敏感性肌膚起了濕疹,癢得難過到不行;再上一次,也是夏季,原本預計停留一個星期,沒想到颱風卻尾隨他而至,害他幾乎沒辦法出門辦事,好不容易等颱風走了,又突然來了個地震,嚇得他差點去掉半條命。

  而這一次,依然是夏季,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就是了。

  唉,他似乎和台灣的夏季特別有緣——呃,所謂的孽緣。

  「瞧你一副準備受難的模樣,沒那麼嚴重吧?」埃斯蒙德戲謔地道。

  「天曉得!」

  拉克倫望著窗外,衷心期盼能與這個夏季和平共處,千萬別再突然來個什麼天災人禍啊。

  在休息室的角落裡,一個嬌小的身影屈膝而坐,手裡端著一塊提拉米蘇,嘴裡含著一根塑膠叉子,腳邊還擺了一杯咖啡,神情若有所思。

  他到底是什麼人?

  埃斯蒙德﹒洛赫……她真的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偏偏卻想不起來她在哪裡聽過。

  舒小曼低頭看了手裡的提拉米蘇一眼,她吐出叉子,又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裡。

  在舌尖融化的綿密口感讓她忍不住輕喟,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

  好好吃喔!每天,也只有這個時刻最令她感到幸福了。

  打開紙袋瞧了瞧,裡頭還剩一塊藍莓慕斯跟一塊鮮奶油草莓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挑中的竟然全是她最喜歡的口味,只是奇怪了,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照理說,他救過她,應該她要對他好才對,怎麼反過來了呢?

  他會不會有什麼企圖?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有什麼好讓人家圖的?

  哎呀,好煩吶!

  蹙著蛾眉,舒小曼不自覺地一口接著一口,不一會兒就把手上的提拉米蘇給解決了。

  舔舔嘴唇,她端起咖啡喝了兩口,然後望著紙袋考慮了幾秒,接著取出藍莓慕斯。

  鮮奶油草莓蛋糕是她最愛中的最愛,所以要留到最後才吃。

  正當舒小曼小心翼翼地要打開盒子之際,有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聽到腳步聲,她動作迅速地將慕斯放回紙袋,並用手背擦了擦嘴。

  「我就知道你又躲起來吃東西了。」

  聽到這個聲音,舒小曼猛一抬頭,震驚不已。

  「香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回來辦點事情。」

  魏香提看到舒小曼的嘴角沾了點可可粉,不禁莞爾。

  「嗚嗚,我好想你喔!」舒小曼霍地跳起來抱住她。

  「是真的想我,還是在心裡嘀咕我沒能再幫你留甜點呀?」魏香提挑眉問道。

  「討厭!人家當然是真的想你嘍!」一抹心虛悄悄閃過她眼底。

  唉,香提還是那麼敏銳,怎麼她老是一開口就猜中人家的心事呢?

  真是太奇怪了!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魏香提笑著拍拍她的背。

  舒小曼滿意地將手鬆開,拉著她坐下。

  「你一個人回來嗎?」

  「嗯。」魏香提點點頭。

  「那個大塊頭放心讓你一個人回來?」舒小曼訝然問道。

  她從沒見過佔有慾比魯駿還強的人,瞧他守著香提像守什麼寶貝似的,真不可思議!

  魏香提聽到好朋友對自己丈夫的形容詞,不禁噗哧一笑。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舒小曼不知她為何而笑。

  魏香提搖搖頭,回答道:「他太忙了,不放心也沒辦法。」

  「說不定他有派手下暗地裡保護你呢!」

  「他不會那麼做的。」

  「為什麼?」

  「因為他不敢忽視我的警告。」

  「哇!從他的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他會怕老婆耶!」舒小曼表情誇張地說。

  魏香提橫了她一眼,反駁道:「那不叫怕老婆。」

  「他是個老大,又是個總裁,每天要管的人裡裡外外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偏偏只對你言聽計從,這樣還不是怕老婆,不然是什麼?」

  「他是尊重我。」

  「唷?」舒小曼不以為然地挑挑眉。「想不到你還會為老公說話呢!」

  「臭丫頭,你敢揶揄我?」魏香提作勢要捶她。

  「你呀!可別哪天突然告訴我們你從『大嫂』升格成了『大姐頭』喔!」舒小曼笑著閃躲。

  「你還說!」魏香提目露凶光,一副打算要撕破她嘴的狠樣。

  「哎呀,好了啦,不跟你開玩笑了!」舒小曼乖乖討饒。

  魏香提滿意地停手,不經意發現她身後的紙袋,星眸一轉,斜睨著她問道:「聽說你最近常偷溜出去摸魚?」

  「哪有?你聽誰說的?好歹我也是個經理,怎麼會做那種事呢?」舒小曼連忙否認。

  「證據確鑿,還想狡辯?」魏香提抓起那紙袋。

  「啊!快還我,那是人家送的啦!」舒小曼焦急地解釋。

  「誰送的?」

  「一個……」舒小曼陡地頓住。

  一個什麼?

  朋友嗎?

  她跟他……還算不上吧?

  ☆☆☆

  「一個什麼?」魏香提催促著她。

  「朋友啦。」算了,反正香提也不會知道是誰。

  「什麼樣的朋友會特地送這個給你?」魏香提打開紙袋瞧了瞧,笑道:「正好,這裡面有兩塊,咱們就一人一塊吧!」

  眼睜睜地看著魏香提拿走那塊鮮奶油草莓蛋糕,舒小曼著急地大喊:「不行!」

  「不會吧?」魏香提故作驚訝,存心要和她作對。「你怎麼這麼小氣?」

  「其他的東西我還能跟你分享,就這個不行。」舒小曼趕緊搶過蛋糕藏到身後。

  「小氣鬼!」魏香提嬌嗔道,唇邊的笑意卻洩露了她的惡作劇。

  舒小曼輕哼一聲。

  「好了,不跟你鬧了,打通電話給彤彤,晚上一塊吃消夜吧!」魏香提拍拍她的肩,站了起來。

  「你要走啦?」舒小曼跟著站起來。

  「嗯,去處理事情。」

  「好吧,那我們晚上再聊。」

  「不要每天吃這些東西,小心變成大胖子!」魏香提臨走前不忘提醒她。

  「放心好了,我是麗質天生,吃不胖的。」舒小曼自信滿滿地說。

  「最好是這樣。」

  魏香提不由得搖頭歎氣,完全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嗜吃甜食到這種地步。

  台北是個不夜城。

  繁華的街道、繽紛的燈火、熙攘的人潮,從不因夜深而改變。

  坐落於市區內的一間小酒吧裡,醉人的爵士樂流瀉在空氣中。

  室內的一隅,坐著三位女子。

  她們雖然沒有前衛入時的打扮,但美麗的模樣仍不時引人側目。而對於這類目光早就習以為常的她們,絲毫不以為忤。

  「我們三個好久沒這樣聚在一起了耶!」舒小曼有些興奮。

  「是呀!」魏香提附和道,她看向童彤。「你呢?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可以。」童彤虛應一聲,她將檸檬片塞進酒裡,看著它激起一陣白色泡沫,然後舉起酒杯灌了一口。

  「怎麼了?」魏香提仔細審視著她。

  「什麼怎麼了?」童彤挑眉反問。

  「見到我不開心嗎?」魏香提笑笑地說。

  「怎麼會呢?」童彤的食指不停地沿著杯緣輕輕打轉。

  「不然就是心裡有事嘍?」

  「哪有?你多心了。」童彤淡淡地看了魏香提一眼。

  一旁的舒小曼還在狀況外,她眨了眨眼,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彤彤出事了?」

  聞言,魏香提和童彤對看一下,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

  「不是?」舒小曼偏著頭,「不然你們在說什麼事?」

  「沒事。」童彤夾了一條魷魚絲放進嘴巴裡,用力地咀嚼。

  「該不會跟你的王子吵架了吧?」魏香提試探性地問道。

  童彤僵了一下,神情有些氣惱。

  她的反應令另外兩人一愣。

  「不會吧?你們真的吵架了?」舒小曼難以置信。

  「承憲不像是會和你吵架的人。」魏香提淡淡地說。

  「你倒是很瞭解他嘛!」童彤皮笑肉不笑地瞥了魏香提一眼。

  「我是就事論事。」

  「姑且不論他的好脾氣,就算要吵架,也得他有時間才行。」

  聞言,魏香提不禁失笑。

  「瞧你這語氣酸的,難不成是氣人家忙得把你給冷落了?」

  童彤哼了一聲,嘴上雖沒說,表情卻洩露了她的心思。

  「你真的在氣他沒時間陪你呀?」舒小曼感到不解,男人肯認真工作是好事,不是嗎?

  「你也真是的,都已經是人家的老婆了,應該多體諒他嘛,他這麼辛苦地工作還不都是為了你?」魏香提好言相勸。

  「我哪有不體諒他?只是,他至少也該撥點時間給我啊!自從女兒出生後,他眼裡就只剩女兒跟工作,那我到底算什麼來著?」童彤將心裡的不滿一古腦兒地抱怨出來。

  「你以為那些闊少奶奶為什麼會在外面養小白臉?就是因為她們的老公都忙著賺錢,沒時間陪她們,所以她們只好自尋樂子嘍!」魏香提半開玩笑地說。

  童彤丟出一記白眼。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沒錯、沒錯,千萬不可以養小白臉!」舒小曼緊張地看著童彤。

  「我們都相信你的王子最愛的是你,你應該多支持他才對,別這麼任性了。」魏香提語重心長地說。

  「我明白,只是忍不住想發發牢騷嘛。」

  「你盡量發洩吧!我們不介意當你的垃圾桶的。」舒小曼很有義氣地拍拍童彤的肩。

  「謝謝你喔。」童彤撇撇嘴,看向魏香提。「你呢?你老公送的那間飯店經營得如何?」

  「還不錯。」

  「沒想到你老公這麼大方,居然如此大手筆地送了間飯店給你,也不怕會被你給搞垮。」

  「這是什麼話?」魏香提瞪著她。

  「讚美的話嘍!」童彤俏皮地眨眨眼。

  魏香提輕哼一聲,很是不以為然。

  舒小曼雙手握著啤酒瓶轉過來又轉過去,她看著兩位好友談來談去淨是談自個兒的老公,一顆寂寞芳心不由得悵然了起來。

  唉,屬於她的羅曼史,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舒小曼憂鬱地喝了口啤酒,腦中突地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問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童彤看向她。

  「你們有沒有聽過埃斯蒙德﹒洛赫這個名字?」舒小曼一臉期待的樣子。

  魏香提面容無怍地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你知道對不對?」舒小曼難掩雀躍地拉住她的衣角。「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可偏偏就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我知道洛赫家族與阿普爾頓家族、韋斯特家族、溫澤家族並列為英國四大財團,而洛赫家族是飯店業的龍頭,至今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他們經營飯店的方式非常與眾不同,長久以來地位未曾動搖過。」童彤對全世界的富豪都有概略的認識。

  「哦?」舒小曼努力搜索記憶庫裡有沒有過這樣的資料。

  「埃斯蒙德是洛赫家族的第十二代繼承人。」魏香提補充道。

  這個答案令舒小曼整個人怔愣住。

  飯店業的龍頭、財團的繼承人……

  真想不到他的來頭這麼大耶!而像他這樣的人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唔,大概是為了生意吧?

  「你幹嘛突然問這個?」童彤偏頭注視著舒小曼。「莫非你遇上埃斯蒙德﹒洛赫了?」

  舒小曼有些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子,搖搖頭否認。

  魏香提默默打量著她,細長的眸子微微一瞇。

  雖然小曼否認,但從她的反應看來,她應該認識那個男人。只是太奇怪了,認識就認識,為什麼要否認呢?

  嗯,這小妮子愈是否認就愈教人好奇,看來,她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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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和日麗的晴天。

  一早,中正機場內便擠滿了人潮,有扛著攝影機的攝影師和拿著麥克風的記者,也有舉著偶像海報和拿著CD唱片的男男女女們,瞧這盛大的陣仗,可想而知又有巨星即將蒞臨。

  一架架客機起起落落,機場內人來人往,似乎對於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

  終於,一位戴著墨鏡、衣著輕便的金髮女郎在幾名保鏢的護衛下緩緩入關。

  引頸期盼多時的歌迷立刻鼓噪了起來,迷哥迷姐們個個情緒激動地歡呼尖叫,而媒體從業人員則爭相採訪,但一概被保鏢擋在安全距離之外。

  金髮女郎對於周遭的騷動全然漠視,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擁塞的人潮將整個機場大廳擠得水洩不通,追著金髮女郎的群眾足以排山倒海,場面之浩大令人瞠目咋舌。

  其中一名保鏢因為抵擋不住群眾,腳下一滑,撞上了金髮女郎。

  當場,金髮女郎長腿一停,大皺其眉。

  瞧見她臉上寫滿不悅,保鏢連忙道歉,接著氣一提,硬是把人牆給推開了。

  幾個少男少女被他這麼使力一推,一不小心便摔成了一團,而旁邊的人跟著被絆著,頃刻間,人群就像骨牌效應般一路倒。

  僥倖沒被牽連的攝影師迅速捕捉這個畫面,準備回公司好好大作文章。

  金髮女郎對身後的突發狀況視若無睹,她踩著始終優雅的步伐踏出機場,然後坐上前來接應的禮車,將所有人遠遠拋在身後。

  禮車內,金髮女郎的經紀人海倫眉心微擰,有些擔憂地低聲道:「特兒,這樣不太好吧?」

  由於飛機上禁煙,忍耐了十幾個小時的克莉絲特兒從皮包裡拿出涼煙,點燃一根狠狠吸了幾口後,才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怎麼了?」

  「你的態度太冷漠了,明天報紙一翻,恐怕多是對你的批評。」

  「那又如何?」克莉絲特兒滿不在乎的說。

  「對於亞洲市場,唱片公司覺得應該還有進步的空間,你應該多多表現你的親和力。」

  「親和力?」克莉絲特兒嗤笑一聲。「那又是什麼玩意兒?」

  「特兒!」

  「海倫,我告訴你,我就是我,我永遠不會為了迎合任何人而表現出偽善的一面。」克莉絲特兒斬釘截鐵地說。

  「但……」

  「別說教了。」克莉絲特兒打斷她的話。「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一定非要台灣這片市場不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根本就不想來。」

  「特兒,這是你自己的事業。」海倫語重心長地說。

  克莉絲特兒淡漠地掃了她一眼,將煙蒂往窗外一丟,反駁道:「成為他的妻子,才是我最想經營的事業。」

  海倫注視著她良久,明白多說無益,不禁輕歎一聲。

  男人重義,女人重愛,古今不變。

  女人的或癡或傻,都只為了一個愛字,甚至,女人可以因為愛一個男人而放棄一切。

  如今,特兒是全英國最紅的女歌手,聲勢如日中天,這是多少人渴望而遙不可及的地位;但她卻為了想要得到一個男人而甘心捨棄這些名利,女人到底可以多傻,眼前就是一個最佳範例。

  克莉絲特兒很高興海倫沒再繼續說下去。

  其實,她就算不問也知道海倫在想什麼,淨是千篇一律。

  心思迥異的兩個女人,分別望著車窗外的兩邊風景,各自陷入了沉默……

  「她是說今天沒錯吧?」舒小曼緊張地問著身旁的梁雲。

  「嗯。」

  「你真的確定她今天會到嗎?」

  「嗯。」

  「她會不會臨時又改變主意呢?」

  「不會。」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梁雲睨著身旁嬌小的上司,不由得歎了口氣。

  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這個小女人的腦袋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她不僅思考邏輯異於常人,而且經常不按牌理出牌,更重要的是,他沒見過比她還少根筋的人。

  可是,跟了她這麼些年,她迷糊歸迷糊,帶人倒是很有一套,目前為止他尚未聽過有哪個工作人員抱怨過她。

  或許就因為她總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樣,讓人心不設防,便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推心置腹了吧?

  瞧他自己不就是個例子?

  一開始,他非常質疑她為何能坐上經理的位置,甚至還懷疑她是拿身體去換的;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後,他才明白她雖然沒有絲毫女強人的特質,卻有收服人心的本事。

  再者,由她對兩性情事的遲鈍程度看來,他不得不承認,要她去勾引男人,無非是比登天還難。

  於是,他在帶著複雜的心情下認同了她,並決定要默默扶持這個大智若愚的女上司。

  轉眼間都過了幾年,而她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不但在她那張娃娃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也不見她的言行舉止有什麼長進。

  「梁副理,你說,她到底會不會來呀?」舒小曼東張西望,不安地問。

  「會啦。」梁雲的句尾以無奈的語音作結。

  「可是,咱們都快等兩個小時了,她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也許是班機誤點,或者是在機場被媒體跟歌迷包圍了。」

  「是嗎?」

  「大概、可能、應該是。」

  舒小曼螓首微偏,就在她思忖何者可能性較大時,飯店門口忽然興起了一陣騷動。

  「來了!」梁雲率先邁步往大門走去。

  「來了?」舒小曼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飯店外,三輛車依序停泊,停在前後的賓士轎車內迅速步下六名壯漢,繼而往中間那輛凱迪拉克靠攏。

  其中一名壯漢打開車門,首先跨出車外的是有著棕色短髮的白種女子,她一身俐落的褲裝,精悍的個性由此可見。

  接著下車的是個戴著墨鏡的金髮女郎,大大的鏡框幾乎遮去她半張臉,雖然她衣著簡便,但仍可看出其曼妙的曲線。

  她們一下車,六名壯漢立即在她們身邊圍成一道人牆,保護她們不被緊追而來的媒體與歌迷騷擾。

  飯店內,為了表示對於貴客的重視,兩旁有著站得直直的服務生夾道歡迎。

  「你們好,旅途辛苦了。」舒小曼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打招呼。

  海倫淡淡地抿了下唇回應,克莉絲特兒則面無表情。

  「你們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往這邊走。」

  舒小曼習慣了各式各樣的臉色,她依然笑容燦爛地帶領她們走向電梯。

  梁雲在後面吩咐幾名拿著行李的服務生,要他們趕緊跟上。

  進了電梯,他們上到十九樓,接著改搭總統套房的直達電梯。

  總統套房位於皇族大飯店的最高樓層,居高臨下、視野極佳,而且象徵著尊貴身分,而整層樓只有這麼一個房間,佔地之廣自是不在話下,更重要的是擁有絕佳的隱密性,不會受到打擾。

  電梯門一開,舒小曼率先步出,走向總統套房,她拿出口袋裡的卡片開門。

  克莉絲特兒跟著她進入房間,她的目光才在室內繞過一圈,表情立刻一沉。

  「我不是說過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要換成白色的嗎?」

  舒小曼有些訝然,連忙仔細地查看四周,但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小姐,我們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不知道還有哪裡不對?」舒小曼面帶微笑地問道。

  「把那個給我拿掉,天曉得那上頭坐過多少人、藏了多少細菌!」克莉絲特兒一臉嫌惡地指著咖啡色的沙發。

  其實她並非偏愛白色,只是飯店裡人來人往,她必須確保自己要使用的東西沒有絲毫藏污納垢的可能。

  「可是……」

  「我說拿掉!」克莉絲特兒不給舒小曼解釋,語氣冷了幾分。

  「是的,小姐。」

  舒小曼待服務生放好行李,連忙招來他們移走沙發。

  偌大的客廳裡少了一組沙發,變得有些空蕩蕩的。

  「小姐,等會兒我們會盡快為您換上一組白色的新沙發。」

  「嗯。」克莉絲特兒應了一聲,在打開冰箱後,又皺起眉來。「我不是說過冰箱裡除了可樂以外,什麼東西都別放嗎?」

  「那是……」

  「你們這些笨蛋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呀?」克莉絲特兒再度生氣地打斷舒小曼的話。

  「很抱歉,我們馬上幫您處理。」

  舒小曼始終保持微笑,在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後,轉身離開。

  由於隨行的服務生全讓她叫去搬沙發了,所以現在她只好自己來。

  走到門口,梁雲擋住了她,低聲說道:「我去就好。」

  舒小曼望著他,片刻後,點了點頭。

  「喂!」克莉絲特兒不悅地喚著舒小曼。

  舒小曼應聲回頭,迅速來到克莉絲特兒面前,必恭必敬地問:「小姐還有何吩咐?」

  克莉絲特兒雙手環胸,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是經理?」

  「是的。」

  「那麼你手裡應該有一份住宿客人的名單吧?」

  舒小曼雖然不明白她想做什麼,還是緩緩地點了下頭。

  「很好。」克莉絲特兒滿意地頷首。「告訴我埃斯蒙德﹒洛赫住的是哪一間房。」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從她的嘴裡吐出,舒小曼有些錯愕地愣了一下。

  「喂,你在發什麼呆?快回答我呀!」克莉絲特兒不耐地催促。

  「很抱歉,為了住客的隱私權,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舒小曼對於眼前趾高氣揚的女子實在有些不敢領教,縱使她是鼎鼎大名的國際巨星,但她吹毛求疵又喜歡頤指氣使的態度著實教人反感,也讓人不得不懷疑,這麼囂張跋扈的她是如何得到今日的地位。

  「你!」克莉絲特兒為之氣結。

  眼見衝突將起,海倫很快地插進她們之間,「不好意思,經理,我們現在向你打探的這個人,其實跟我們是熟識。」

  「若真是這樣,這個問題豈不多餘?」如果她們真的跟埃斯蒙德很熟的話,直接去聯絡他本人就好了,哪還用得著來問她?

  「你……」克莉絲特兒握起拳頭,氣得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海倫硬擋著她,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為難經理了。」

  「謝謝。」舒小曼由衷致意。

  這時,梁雲推著手推車進房,瀰漫在房內的緊張氣氛讓他納悶地攏起眉,默默地望向舒小曼。

  舒小曼若無其事地接過手推車,走到冰箱旁將可樂以外的飲料全部拿出來,然後把手推車上的可樂補進冰箱裡的空位。

  「怎麼了?」梁雲壓低音量問舒小曼。

  「沒事。」

  「但氣氛不太對。」

  「真的沒事。」舒小曼的唇形始終維持上揚。

  「她的臉很臭。」梁雲繼續陳述另一項事實,希望能得到舒小曼的解釋。

  「打從她進門,她那張臭臉有變過嗎?」舒小曼頭也不抬,她的態度淡得彷彿在談論天氣。

  梁雲拚命忍住差點爆出的笑聲,他沒想到這個向來天真開朗的小女人也會用這麼尖刻的口吻說話。

  天哪!他剛剛到底錯過了什麼?

  在一片詭譎的氛圍中,幾名服務生適巧將一組全新的白色沙發抬進總統套房,填補了客廳的空缺。搬完之後,他們紛紛走到舒小曼身旁,等待下一步差遣。

  「小姐,您的問題都處理好了,不知您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舒小曼揚聲報告。

  克莉絲特兒瞪著她,思忖著該如何刁難她。

  海倫看穿了她的意圖,悄悄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別再生事。

  克莉絲特兒皺眉望著她,隨即篤定地點頭,半晌之後,她才沒好氣地道:「沒事了!」

  「謝謝你們。」海倫連忙補充,並遞上頗為可觀的小費。

  「謝謝。」舒小曼欣然接受,然後率先步出總統套房。

  一行人魚貫步入電梯,舒小曼將手中的鈔票交給其中一名服務生,示意他們自行平分。

  站在角落的梁雲微瞇起眼悄悄打量著舒小曼,腦子裡依舊盤旋著方才的疑問,久久不去……

  「你幹嘛阻止我?」克莉絲特兒不滿地質問海倫。

  待閒雜人等全數離去後,克莉絲特兒大剌剌地坐進新沙發裡,長腿交疊。

  海倫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可樂,在旋開瓶蓋後,將其中一瓶遞給她。

  克莉絲特兒接過後,喝了一大口。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海倫坐在她身旁,好言相勸。

  克莉絲特兒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你不也瞧見她是什麼態度了?像她這麼囂張的人,我才不希罕有她當朋友!」

  「她說的也沒錯,保障住客的隱私,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你為什麼要幫她說話?」克莉絲特兒惱火地瞪向她。

  「我是在講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嘍?」

  「我沒那個意思。」海倫歎了口氣。「特兒,這間飯店這麼大,而我們只知道他住在這裡,卻不曉得他住哪間房;若不想辦法從工作人員那裡套話,難道你想敲遍所有的房門找他不成?」

  「如果別無他法,我也不排除會這麼做。」

  「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想想你的身分!」海倫緊張地說。

  克莉絲特兒點燃一根涼煙,吸了一口,然後再徐徐吐出。

  海倫看著沉默的她,深感無奈。

  特兒一向任性又倔強,她一旦決定了,便會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從來不管旁人怎麼想。

  從某些角度來看,她直率的性子並沒有什麼不好,但不管怎麼樣,為人處事還是應當圓滑些比較妥當,更遑論在這個圈子裡。

  唉,身為巨星的經紀人真不是普通辛苦,尤其是脾氣很不好的巨星。

  「特兒,這事交給我處理,我保證一定幫你把他找出來,你只要給我專心工作就行了。」海倫承諾道。

  克莉絲特兒把玩著香煙,默不作聲。

  「答應我,特兒。」

  克莉絲特兒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算是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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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21-3-6 00:06: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將整個大地染成了美麗的橘紅色,使萬物皆浸淫在一片溫暖的氛圍中。

  一棟最接近天堂的高樓,有一抹嬌小的身影抱膝坐在圍牆邊,她美眸緊閉、櫻唇微啟,小腦袋瓜正有一下沒一下的頓點著。

  「舒經理?舒經理聽到請回答。」

  一道男性的嗓音忽然從無線電話筒傳出,伴著些許雜訊。

  舒小曼沒有被驚醒,她嚶嚀一聲,小腦袋瓜換了一邊繼續頓點著。

  「有沒有人看見舒經理?請回答。」

  那人得不到本人的回應,只好進一步求援。

  舒小曼依舊充耳不聞,一串口水懸在嘴角,彷彿隨時可能滴下來。

  一陣涼涼的微風拂過,細軟的髮絲搔過她的頰,她下意識地揚手揮了揮,沒有轉醒的症兆。

  忽然間,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緩緩走近圍牆。

  舒小曼絲毫不察,始終睡得香甜。

  過了一會兒,黑影整個覆蓋住嬌小的身軀,由於那人揹著光,教人瞧不出表情。然後,黑影蹲了下來,盛滿興味的藍眸仔細打量著那張小臉蛋。

  她身後的彩霞滿天,將她襯得格外嬌柔動人。

  驀地,她的小腦袋瓜不慎頓點得太用力,身子因而失去平衡,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大掌及時扶住她那險些親上地面的小腦袋瓜。

  因為這次的震動,舒小曼終於有了反應,她慢慢地睜開惺忪睡眼。

  下一刻,她整個人驚得大跳起來——

  「你你你……」

  「你的口水流出來了。」埃斯蒙德好心提醒她,但笑得很壞。

  「啊!」舒小曼羞窘地抹抹嘴,旋即瞪了他一眼。

  「你睡得好沉。」

  舒小曼立刻再補上一記白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喔,我來吹吹風。」

  「樓下也可以吹不是嗎?再說,這裡不是你能隨便上來的!」

  「為什麼?」

  「因為、因為……反正就是不能啦!」

  「可是你也上來了呀。」

  「我跟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是飯店的員工,而你是住客!」這傢伙怎麼這麼煩?

  「哦,那也就是說,這裡是專門讓飯店員工上來摸魚、打盹的地方嘍?」

  「你!哎呀,不是啦!」他是存心想氣死她是不是?

  「不然是怎麼樣呢?」埃斯蒙德表現出一副好學不倦的樣子。

  「我、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那麼多?」舒小曼雙手叉腰,惱羞成怒。

  埃斯蒙德聳了聳肩。「你可以不必跟我解釋,但你可能必須跟你的同事們解釋。」

  「什麼意思?」舒小曼細眉微蹙。

  「樓下好像有很多人在找你。」

  「什麼?」舒小曼大大地倒抽口氣,隨即拔腿狂奔。

  埃斯蒙德望著她的倩影,不由得大笑出聲。

  呵呵,她實在是個好玩的小東西,不但反應永遠這麼有趣,那千變萬化的可愛表情更教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這種遊戲呀,就算讓他天天玩上個幾回,似乎也不會嫌膩呢!

  「經理!你到底又跑哪兒去了?」

  守在櫃台邊的梁雲一見到舒小曼那急如星火的身影,馬上迎了上去,略帶責難地詢問。

  「我、我不小心睡著了。」舒小曼自知理虧,垂著頭囁嚅道。

  「你在哪兒睡著了?」

  就算她躲在某個角落偷睡好了,飯店裡全都是人,沒道理遍尋不到她呀!

  「我……那個……」

  不行、不行!那個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是她和香提的秘密花園,她不能說!

  「那個什麼?」梁雲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哎呀,總之,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啦?」舒小曼試圖轉移話題。

  「有個客人找你。」

  「誰?」

  「一個外國男子。」

  「他有說什麼事嗎?」

  梁雲搖搖頭。

  舒小曼轉了轉眼珠子,心裡十分困惑。「還記不記得他長什麼模樣?」

  「很高,約莫一百八十幾公分,也長得很帥,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梁雲一邊回憶一邊描述。

  他這樣的形容讓舒小曼不禁皺眉。

  「好籠統喔,還有沒有別的特徵?」

  「呃……他的中文說得很好。」梁雲想了一下又道。

  雖然有很多外國人的中文也說得很好,但不知怎地,埃斯蒙德的臉卻沒來由的躍入她腦海。

  她甩甩頭,排除這個可能性,因為他前一刻才未經許可地闖進她們的秘密花園,而且還……

  噢,只要一想起他那取笑她的樣子,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你知道是誰了嗎?」梁雲睜大眼睛盯著她可怕的表情。

  「不知道!」

  「那你幹嘛生氣?」梁雲覺得無辜又納悶。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的口氣過沖,舒小曼連忙道歉。

  「啊!不然你到2202房找他好了。」

  「什麼?」

  「他叫你去他的房間找他。」

  舒小曼杏眼一瞪。

  「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突然想起來。」梁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你這個大迷糊!」舒小曼跺了下腳後,轉身離去。

  梁雲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大迷糊?她叫他大迷糊?

  哈哈,她這個超級迷糊居然叫他大迷糊?

  這豈不成了五十步笑百步?真虧她說得出口!

  站在2202房門口,舒小曼突然遲疑了起來。

  ☆☆☆

  她連這房裡住的是什麼人都還沒查清楚就貿然前來,要是裡頭是一隻「狼」怎麼辦?

  可是,梁雲不是說他不只長得又高又帥,而且看起來還斯斯文文的嗎?

  但話又說回來了,所謂人不可貌相,這年頭是隨處可見「衣冠禽獸」哪!

  正當她經過一番審慎的考慮後,決定轉身離開之際,房門霍地被打開了。

  而舒小曼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便讓人一把拉進了房內。

  「果真是你!」

  待她看清了對方,一股說不出所以然的怒意逐漸在體內發酵。

  埃斯蒙德揚了揚眉。「為什麼是這句話?難道你不知道住在這個房間的人是我嗎?」

  舒小曼別開臉,不想理他。

  「連住在房裡的是誰都沒查清楚就跑了過來,你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埃斯蒙德感到匪夷所思,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面究竟都裝了什麼。

  「我大不大膽干你什麼事?」舒小曼的口氣不善。

  埃斯蒙德端詳她好半晌,才問道:「你怎麼了?」

  舒小曼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就算你要定我罪,也該先給我一個理由吧?」埃斯蒙德一臉無辜的說。

  「我跟你這種花花公子沒什麼好講的。」舒小曼冷冷地說完,便轉身要走。

  「花花公子?」埃斯蒙德失笑道。「你為什麼給我安了這個罪名?」

  「我哪敢啊!洛赫家族的繼承人。」

  聞言,埃斯蒙德有些錯愕。

  「你怎麼知道的?」

  「英國的四大財團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他攫住她的手腕,目光倏地變冷。「除非你調查我。」

  「放手!」他的蠻力使她吃疼。「我沒事幹嘛去調查你呀?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

  「不然你怎麼會知道?」

  「是你自己告訴我你的名字的,我一聽覺得你的姓氏挺耳熟的,於是問了朋友才知道的。」

  看來,她只知道他的身分,並不曉得他的目的,是他反應過度了。

  「抱歉,弄疼你了嗎?」他鬆開手,輕聲詢問。

  「莫名其妙!」舒小曼滿腹委屈的噘起嘴。

  「對不起。」

  埃斯蒙德道歉後,溫柔地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繼而從擺在桌上的紙袋內取出一塊鮮奶油草莓蛋糕和一根塑膠叉子,然後遞到她面前。

  「你……」舒小曼詫異不已。

  埃斯蒙德挑眉微微一笑,逕自動手打開三角形的透明塑膠盒,用叉子切了一小塊送到她嘴邊。

  舒小曼看著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只猶豫了一秒鐘便張嘴吃下。

  他唇邊的笑意加深,又切了一口送到她嘴邊。

  她仍是看著他,乖乖地張嘴吃下。

  他們兩人就這樣一個動手喂、一個張嘴吃,沒兩三下便解決了那塊鮮奶油草莓蛋糕。

  「你要不要喝杯咖啡?」他柔聲問道。

  她點點頭。

  埃斯蒙德轉身到小吧台邊,從保溫壺中倒了杯咖啡,拿了方糖和奶精後,回到她身旁。

  「要幾顆糖?」

  「兩顆。」

  他依她的喜好放入兩顆方糖和些許奶精,在輕輕攪拌後送到她面前。

  「謝謝。」她小小聲地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說我是花花公子了吧?」

  她搖了搖頭,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熱咖啡。

  「你一定要說,這樣我才能有個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她瞅著他,半晌後才開口:「你知不知道一位叫克莉絲特兒的國際巨星?」

  聽到這個名字,埃斯蒙德的神情微微一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舒小曼從他的表情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找你。」

  「你就因為她找我而給我安了個『花花公子』的罪名?」他直勾勾地睇著她。

  「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追著你來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埃斯蒙德一口否決。「她是明星,自然是為了工作而來。」

  「不,她一到飯店就指名要找你,這麼明顯的舉動,還用得著解釋什麼嗎?」

  「你告訴她我住的房間了?」

  「當然沒有!保障住客的隱私權是我們的責任。」

  「那就好。」埃斯蒙德明顯鬆了口氣。「記住,再見到她,什麼也別多說。」

  舒小曼的雙眸微微一瞇。

  「瞧你緊張的,還說你們沒有關係?又是一筆甩不掉的風流帳吧?」她的語氣裡有股不自覺的酸意。

  「你這是在吃醋嗎?」他打趣地問。

  「才沒有!我幹嘛吃醋?無聊!」舒小曼急忙否認。

  「是嗎?」埃斯蒙德噙著笑。

  「廢話!我要走了。」

  舒小曼慌慌張張地起身,才移動雙腿,左腳便不慎踢到桌腳,登時讓她疼彎了腰。

  「你沒事吧?」他趕緊查看她的傷勢。

  「沒事啦!」

  舒小曼閃避他的關心,用腳跟施力,一跛一跛地走向門口。

  「休息一下再走好不好?」他擔憂地跟著她。

  「不必。」

  「可是……」

  「你別再理我了!」她有些氣惱又有些害羞地低吼。

  聞言,他停住腳步,沒再跟上去。

  舒小曼逞強地走出房間,也走出他的視線。

  埃斯蒙德眼睜睜看著房門被關上,聽著那一跛一跛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突地,一陣巨響傳來。

  埃斯蒙德連忙開門,跑去一探究竟。

  只見舒小曼跌坐在地,雙手撫著左腳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不用問也知道,她必然是因為走路姿勢不正確,而扭傷腳了。

  瞧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他輕輕一歎,彎身橫抱起她。

  「你這雙腿還真是多災多難哪,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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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21-3-6 00:06: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好像挺嚴重的。」

  埃斯蒙德將舒小曼抱回房間,仔細地檢查她的傷勢。

  「嗚……好痛!」舒小曼忍不住呼痛出聲。

  「愛逞強吧?這叫自作自受!」埃斯蒙德嘴裡雖數落著,眼裡卻滿是不捨。

  舒小曼紅著眼眶、扁著嘴地瞅住他。

  「不行,我看得送你去醫院。」他一手捧著她的腳丫子,一手揉著她的腳踝,動作好輕、好柔。

  「又去醫院?我不要!」

  「不能不要。」

  「我說不要就不要,你別管我了!」舒小曼掃開他的手。

  「不去看醫生的話,你的腳一定會腫起來的。」埃斯蒙德擰眉說道。

  「總之我不去!」

  「不能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你走開啦!」

  「膽小鬼。」埃斯蒙德輕哼了一聲。

  舒小曼一怔,瞪向他。「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他的語氣淡淡的,眼神卻擺明了在挑釁。

  「你!」她的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反正,你的腳若是因為延誤就醫而瘸了,跟我無關。」

  她心中一驚,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

  有這麼嚴重嗎?

  雖然惶恐不安,但她仍緊抿著雙唇,固執的不肯輕易妥協。

  見她態度沒有軟化的跡象,他歎了口氣,霍地打橫將她抱起。

  「喂!你做什麼?快放開我!」舒小曼慌張地捶打他。

  埃斯蒙德不為所動,拿著鑰匙走出房間。

  「等等!你不能這樣抱著我啦!快放我下來!」舒小曼手足無措,卻又因腳痛而不敢奮力掙扎。

  「為什麼不能?」埃斯蒙德挑眉問道。

  「呃……因為會被別人看到啦!」

  他低頭注視她,發現她粉頰酡紅,煞是嬌媚好看,唇角不禁上揚。

  他繼續問道:「被別人看到又如何?」

  舒小曼斜睨了他一眼,咕噥著:「我可不想被別人誤會。」

  「你怕別人誤會什麼?」

  「不是怕!是不想自找麻煩!」

  「我只不過送扭傷腳的你到醫院去罷了,會有什麼麻煩?」

  舒小曼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她只知道與他保持距離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辦法。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他凝睇著她。

  「總之,你放我下來就對啦!」她推了下他。

  「我不放,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笑了笑,走進適巧開門的電梯裡。

  「喂!」她低呼一聲,忙不迭地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肩,生怕被熟人撞見。

  埃斯蒙德橫抱著她,大大方方地走出飯店,唇邊始終漾著笑意。

  抱持著鴕鳥心態的舒小曼,以為她將臉藏起來就不會被人發現,殊不知,她那眾人熟悉的身影已然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這真是太奇怪了!

  舒小曼默默地躺在床上。當她被一位前額盡禿的國術師抓著左腳捏捏又推推時,頻頻疑惑地偷覷著坐在一旁等候的埃斯蒙德。

  他明明說要去醫院,結果卻來了這種地方。

  一個外國人竟熟門熟路地帶她上國術館推拿,她實在很懷疑,究竟她是本地人抑或他才是啊?

  雖然對他瞭解不深,不過,她發現似乎沒有事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唔,她想自己是遇上了個深藏不露的傢伙……

  「哎喲!」

  一陣劇痛毫無預警地襲來,疼得她齜牙咧嘴。

  「好了、好了。」國術師笑瞇瞇地說,他拿起一塊有著墨綠色黏稠物的藥布貼上她的腳踝,接著又纏上厚厚的紗布,最後才用伸縮繃帶套進她的腳。

  舒小曼盯著自己的腳左看右瞧,眉毛不由自主地打起結來。

  「師父,你確定非包成這樣不可嗎?」

  國術師點點頭,圓胖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像一尊笑彌勒似的。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把它拆掉?」

  「過兩天你再來換藥。」

  「嗄?」這麼麻煩啊!

  「還有,記得這幾天別隨意走動,好好休息才能快點復元。」

  「可是我必須上班耶。」舒小曼面有難色。

  「不能請假嗎?」國術師建議。

  舒小曼毫不考慮地搖搖頭。

  「這樣啊……」國術師看向埃斯蒙德。「還是你來幫你女朋友拿主意吧!」

  「什麼?我不是……」

  「我幫你請假好了。」埃斯蒙德沒給舒小曼把話說完的機會,起身來到她旁邊。

  「你憑什麼……」

  「好點了嗎?還疼不疼?」埃斯蒙德柔聲問道。

  望著他真心關切的眼神,舒小曼勉強點了下頭。

  「小德,你上哪兒找來這麼可愛的女朋友?」

  國術師搭著埃斯蒙德的肩問道,從口中吐出的暱稱更顯示他們的交情匪淺。

  「我不……」

  舒小曼才想解釋就馬上又被埃斯蒙德打斷。

  「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別這麼客氣,能為你效勞是我莫大的榮幸。」國術師曖昧地瞟了他們一眼。

  埃斯蒙德笑著拍了拍他,繼而轉身抱起舒小曼。

  「喂,我可以自己走啦!」她羞窘地推著他。

  這傢伙怎麼老是這樣獨斷獨行呀?至少也該問她一聲嘛!

  「國術師不是要你這幾天盡量少走動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總不能想去哪裡都叫你抱我吧?」

  「我很樂意,真的!」

  「但我介意,真的!」

  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的身影逐漸遠去,國術師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額頭,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加深。

  相識這麼久,埃斯蒙德這小子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子上他這兒呢!如此看來,那個可愛的女孩在他心裡的分量一定不輕。

  只是,他自己發覺了沒有?

  「你跟那位國術師認識很久了嗎?」

  望著他專心開車的側臉許久,舒小曼忍不住開口問道。

  「多長的時間才是久的標準?」

  「唔……至少也該有個三年五載嘍。」她側頭想了一下才回答。

  「那算是吧。」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埃斯蒙德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對我的事情這麼有興趣?」

  「我、我只是很好奇你這個外國人怎麼會認識國術師嘛!」舒小曼期期艾艾地辯解。

  「因緣際會,他救過我一命。」

  「啊?」舒小曼眨眨眼,遲鈍的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像你救過我那樣救過你嗎?」

  「不是。」

  「不然是怎樣?」

  「那件事情太複雜了,很難跟你說清楚的。」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暗示我笨嗎?」舒小曼蹙眉瞪著他。

  「沒有,我怎麼會暗示你笨呢?我只是覺得你很單蠢罷了。」他露出真誠的微笑。

  「單蠢?」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你罵我蠢?」

  「不不不,我是說單純啦,你也知道,我是個外國人嘛,有時候發音會比較不標準一點。」

  ☆☆☆

  「是嗎?」她狐疑地瞅住他。

  打從認識他起,他那口字正腔圓的國語可說得比她還好呢!

  哼!只怕他的發音不標準壓根兒就是存心的!

  「接下來該怎麼走?」埃斯蒙德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針對這件事追根究柢。

  「紅綠燈左轉。」

  「回去好好休息,沒事盡量別走動。」

  「拜託,我只是扭傷腳,又不是腳斷了。」

  「如果想早日康復,你就乖乖聽話。」

  他說話的口吻讓舒小曼不以為然地挑起眉。

  「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為什麼要乖乖聽你的話?」

  聞言,埃斯蒙德也將眉挑得半天高。

  「倘若我把你變成是我的人,你就會乖乖聽我的話了嗎?」

  「少做白日夢了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舒小曼對他皺了皺鼻子。

  「話別說得太早喔!」他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

  眼見車子就要開過頭,舒小曼急得大喊:「喂喂,巷子右轉啦!」

  埃斯蒙德及時將方向盤一旋,轉進小巷子。

  「停在前面那棟大樓旁邊。」舒小曼指著右前方的高級住宅。

  埃斯蒙德依言照辦,找了一格空位停妥車子。

  「謝謝。」

  舒小曼說完準備要下車,他卻已經搶先一步打開車門。

  她注視著他,不禁歎了口氣。

  「不必再麻煩你了,我真的可以自己上去。」

  「不行,你的腳之所以會扭傷,我也該負點責任,所以在你的腳痊癒之前,我決定充當你的護花使者。」埃斯蒙德微笑宣佈。

  「護花使者?」她挑了下眉。

  「你若想把我當成菲傭,我也不會反對。」他歛起笑容,認真地道。

  「埃斯蒙德﹒洛赫先生,我實在擔當不起,您還是請回吧!」語畢,她拖著包得像個肉粽的左腳,一步一步地往大樓走去。

  「舒小曼!」

  突如其來的叫喚聲讓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回過頭。

  「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埃斯蒙德欺近她,將她逼至牆角。

  「我、我哪有!」他嚴肅的表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明明就有!」

  「我……」

  正當舒小曼還想為自己辯解時,一陣嬰兒哭聲忽然傳來。

  兩人對看一眼,埃斯蒙德立刻轉身,循著嬰兒的哭聲找去。

  不多時,他在圍牆邊的角落發現了一隻黑色旅行袋,而聲音正是由這裡傳出。

  他打開一瞧,旅行袋裡正是發出哭聲的小嬰兒,由尚未脫落的臍帶研判應該才剛出生不久,而且很顯然是孕婦自行生產的。

  「噢,我的天哪!」

  跟來探看的舒小曼目睹這一幕,震撼不已地驚呼出聲。

  「是棄嬰。」埃斯蒙德道出事實。

  「怎麼會有人狠心拋棄這麼可愛的小嬰兒呢?」舒小曼紅了眼眶。

  「我們得馬上把這小傢伙送到醫院,然後報警。」埃斯蒙德轉頭看著她。

  「那就快走呀!」她用力拉著他。

  埃斯蒙德抱著旅行袋回到車上發動引擎,等舒小曼也坐上車來,便刻不容緩地疾馳上路。

  由於發現得早,小男嬰除了有些失溫和饑餓過度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大問題。

  護士將小男嬰餵飽並送進保溫箱後,警方也來到醫院瞭解狀況,同時通知媒體發佈新聞,希望小男嬰的生母能盡速出面。

  看著躺在保溫箱裡安睡的小嬰兒,舒小曼內心沒來由的湧上一陣酸楚,淚水在眼眶內直打轉。

  「怎麼啦?」埃斯蒙德摟著她的肩輕聲問道。

  她搖搖頭,有些哽咽地說:「他好可憐。」

  「你別擔心,經過媒體的重複播報,小嬰兒的生母應該會出現。」

  「假如她鐵了心不出現呢?」

  「那社會福利機構也會出面處理的。」

  「怎麼處理?」

  「這我就不敢肯定了,也許送到孤兒院,也許送到寄養家庭。」

  「天啊!」舒小曼大叫一聲,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傻丫頭,你哭什麼呢?」埃斯蒙德擁她入懷,溫柔地撫慰著。

  「為什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如果沒有把握養得起孩子,那為何要生下來?」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處理事情的作法也不同,那不是你能決定的,你又何苦這麼難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難過嘛。」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淚如雨下。

  「哇嗚……哇嗚……」

  保溫箱裡的小男嬰彷彿感染了舒小曼的悲傷,突然跟著哭了起來。

  舒小曼一愣,看看小嬰兒又看看埃斯蒙德,手足無措。

  「真糟糕,你把他也惹哭了。」

  「我……」她把他的話當真,愈急眼淚掉得愈凶。

  聽到哭聲的護士趕了過來,她打開保溫箱的蓋子,三兩下就安撫了小男嬰。

  「不好意思,加護中心的開放時間已經到了,請你們明天再過來吧!」護士小姐和顏悅色地下起逐客令。

  埃斯蒙德點點頭,溫聲說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會。」護士小姐面對如此英俊的外國男子,臉上不禁泛著淡淡的紅暈。

  「這個孩子若有任何狀況,可以請你立刻打這個電話通知我們嗎?」埃斯蒙德遞出名片。

  「沒問題。」護士小姐收下名片。

  「謝謝。」埃斯蒙德露出由衷的微笑。

  「不客氣。」

  客套地道別後,埃斯蒙德摟著舒小曼緩緩步出加護中心。

  「你說,那孩子會不會有事呢?」舒小曼不放心地頻頻回首。

  「不會的,裡頭有那麼多護士在照料他。」埃斯蒙德拍拍她的肩。

  「但是那孩子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呀!瞧他的模樣這麼可愛,他的生母怎麼會狠得下心……」

  埃斯蒙德歎了口氣,捧起她梨花帶淚的小臉蛋,認真地說:「我看你不如就聽我的話,休幾天假吧!」

  她吸了吸鼻子,沒有回答。

  「反正你也擔心那孩子不是嗎?在他生母出現之前,你就多到醫院來關心他,順便休養。」

  「可是……」

  「我會陪著你的。」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你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工作嗎?」

  「放心,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其他的交給我秘書去處理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

  「當然!」

  她凝視著他,半晌後才輕輕地點了下頭。

  「很好。」埃斯蒙德滿意一笑,接著在她跟前蹲了下來。「你累了吧?上來,我背你。」

  面對那寬闊的背,舒小曼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趴了上去。

  當他開始揹著她往前走時,她不禁暗忖,靠在這個男人的背上實在是好舒服、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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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21-3-6 00:0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偌大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了一陣物品墜地聲。

  適巧打開房門的海倫臉色一變,連忙入內查看,發現整個房間像被狂風掃過一般,滿目瘡痍。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海倫!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找個人真有這麼難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消息?」克莉絲特兒披頭散髮,臉頰因剛剛發洩完怒氣而微微泛紅。

  「特兒,你先稍安勿躁,我不是沒幫你找,而是這兩天那位經理請了病假。」

  「那個臭丫頭乾脆病死算了!」

  「特兒!」海倫遏止她的出言不遜。

  克莉絲特兒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難道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倒也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去做呢?」克莉絲特兒惱火地隨手抓起一樣東西,又打算往牆上摔。

  「夠了!」海倫伸手制止她。「你的壞脾氣能不能收歛一下?」

  「我就是任性,怎麼樣?」克莉絲特兒的雙瞳像是要噴出火來。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無論如何你都應該把工作擺在第一位。」

  「我說過我是為了他而來,如果你再不把他找出來,我就取消所有的通告!」克莉絲特兒叛逆十足地撂下狠話。

  海倫努力忍住胸中的怒氣,深深一呼吸。

  好,很好!

  她以為全世界只有她才有脾氣是不是?若非她此時當紅,否則絕對沒有人願意忍受她。她該感激她的父母生給了她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相及好歌喉,使她有資格成為明星,而讓唱片公司用包裝掩飾了她的缺點。

  現在,她終於能夠理解洛赫先生為什麼對特兒老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你幹嘛這樣看我?你是不是很不滿呢?」克莉絲特兒挑眉睨著她。

  海倫搖搖頭否認,說道:「我去想想辦法,順便請人上來收拾。」

  語畢,她迅速轉身離去。

  克莉絲特兒瞥了眼她的背影,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她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可樂,打開瓶蓋就喝了起來。

  吃完最後一塊埃斯蒙德從「甜心小坊」買回來的慕斯,舒小曼滿足地舔了舔嘴唇。

  「咖啡。」埃斯蒙德將咖啡遞給她。

  她默默地從他手上接過,喝了兩口後放下杯子,抬頭瞅住他。

  「怎麼啦?」他揚眉問道。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吃什麼?」關於這個疑惑,她老早就想問了。

  「巧合吧。」他淡淡地回答。

  「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好像已經把我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

  「有嗎?」埃斯蒙德微微一笑。

  舒小曼用力地點了下頭。

  「你真的想知道?」

  舒小曼點頭如搗蒜。

  「好吧,我告訴你。」他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其實我是問老闆娘的。」

  舒小曼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我第一次進去那間店的時候,本來只是想試試看,不料一問之下,老闆娘居然對你格外有印象呢!」

  舒小曼挑高眉毛,頗為訝異。

  「你這個小迷糊蛋,是不是經常撞上人家的門?不只如此,有一回你還打翻了人家一整盤剛出爐的麵包,對不對?」埃斯蒙德含笑道出。

  舒小曼捂著嘴倒抽口氣,羞愧得小臉通紅,恨不得能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

  天哪!雖然她的確有做出那些糗事,但是她著實沒想到人家至今竟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噢,好丟臉喔!

  「老闆娘說,你每天都穿同樣的制服去買同樣的蛋糕跟慕斯,像吃不膩似的;她一方面很高興你這麼喜歡他們的東西,另一方面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埃斯蒙德又說。

  舒小曼將臉埋進掌心,忍不住申吟一聲。

  「怎麼辦?我以後沒臉再去啦!」

  「你千萬別這麼想,其實老闆娘很喜歡你的,只是你每次都來匆匆、去匆匆,老闆娘說她連想跟你聊個幾句的機會都沒有。」

  舒小曼張開手指,露出一隻眼睛。

  「真的嗎?老闆娘真的這麼說?」

  「嗯。」

  舒小曼終於把手放下,挑起一邊眉睨著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說道:「看樣子,你似乎已經跟老闆娘混得很熟了喔?」

  埃斯蒙德的藍眸微瞇。

  「聽你的語氣,該不會又吃醋了吧?」

  「誰、誰又吃你的醋啦?少臭美了你!」舒小曼沒好氣地否認。

  埃斯蒙德笑而不語。

  舒小曼哼了哼,嘴裡嘀咕個不停。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迷糊的你會選擇進飯店工作呢?」

  他的問題立刻招來舒小曼的一記白眼。

  「為什麼迷糊就不可以進飯店工作?」

  「我沒有說不可以,我只是好奇。」

  舒小曼抿著唇,一副不予理會的樣子。

  「告訴我嘛!」他伸手捏了下她的俏鼻。

  「哎呀,討厭啦!」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有些不情願地答道:「因為我大學念的是餐飲管理科,原本畢業後想去考空姐,奈何我的身高不夠;後來想退而求其次地當導遊帶團環遊世界,無奈家人又反對,說太危險也太辛苦;最後只好進飯店來了。」

  「原來你是學餐飲的?那你的手藝應該不錯嘍?」

  「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啊?」

  「有人規定學音樂的就一定歌聲很好,學商的就一定要當商人嗎?」

  「不一定。」

  「那不就對了?誰說學餐飲的就一定手藝很好呢?」

  聞言,埃斯蒙德這才反應過來,不禁莞爾。

  「手藝差就手藝差,虧你還能說得這麼振振有辭、理直氣壯的。」

  「喂!」舒小曼掄起粉拳,作勢要捶他。

  「好好好,我不取笑你,行了吧?」

  「你……」她惱紅了一張俏臉。

  ☆☆☆

  驀地,門鈴聲響起。

  她反射性地想起身,旋即又被埃斯蒙德壓回位子上。

  「你坐好,我去開。」埃斯蒙德說完後走向大門。

  「喂,你等等!」

  舒小曼追了過去,生怕門外站的是熟人,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結果,她還是來不及阻止,右腳冷不防地被絆了一下,整個人便重心不穩地往前撲倒。

  「啊——」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牢牢抱住她。

  而這一幕適巧被站在門口的魏香提瞧個正著。

  「香、香提……」舒小曼迎上那雙吃驚的眸子,有些手足無措地囁嚅道。

  埃斯蒙德將她扶正,然後對著門外的陌生女子微微一笑。

  魏香提吃驚的感覺很快便消失,繼而了然地對他回以淺笑,並逕自入內。

  「香提,你……怎麼來了?」舒小曼跟在她身後,結結巴巴地問。

  「我剛從彤彤那裡離開,想說過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我要回去了。」

  魏香提的目光從舒小曼包得像粽子的腳踝移到埃斯蒙德那雙緊緊圈在她腰際的手,片刻後才回到她臉上。

  「你怎麼沒說你的腳受了傷?」

  「只是不小心扭到,沒什麼大不了的。」舒小曼察覺到好友異樣的目光,連忙扯開他的手。「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嗯。」魏香提仔細打量著她身後的他,緩緩吐出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埃斯蒙德﹒洛赫先生吧?」

  「咦?你怎麼會知道?」舒小曼驚訝不已。

  魏香提笑而不答,對他伸出友善之手。

  「你好。」

  「你好。」埃斯蒙德輕輕回握了一下。

  「看來,你雖然行動不便,但我也不必太擔心了。」魏香提意味深長地注視著舒小曼。

  「喂喂,你可別誤會喔!」舒小曼慌張地低叫。

  「誤會什麼?」

  「誤會……」舒小曼一時語結。

  魏香提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這個局外人當然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正瀰漫著什麼。

  「洛赫先生,這丫頭就麻煩你了。」

  「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埃斯蒙德允諾。

  「嘿,你們這算什麼?」舒小曼不悅地抗議。

  「什麼?」魏香提眉梢微挑。

  「你……哎呀,不理你們了!」舒小曼氣悶地轉身回房。

  見房門被甩上,魏香提移回視線,她正色地對埃斯蒙德道:「說真的,她很單純。」

  埃斯蒙德抿唇一笑。

  「我知道,而且她也很迷糊,還有,非常善良。」

  看他溫柔的眼神,魏香提覺得他似乎是個能夠交付的人。

  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從小曼口中出現時,她還沒想到他們是這層關係;不過,他們之間顯然進展神速,否則小曼又豈會在短時間內從不知道對方的背景到允許他自由出入家門?

  也許,下次她該找個時間好好聽聽他們的故事,她猜想,那過程應該是精采有趣的。

  「我可以相信你嗎?」魏香提再次嚴肅地看著他。

  埃斯蒙德望著她,慎重地點了點頭。

  「你可以相信我。」

  緩緩步出幼兒加護中心,舒小曼眉頭深鎖,心情感到沉重且不捨。

  每次來探望那個小男嬰,她內心的不忍就多一分,她真的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狠心拋棄如此無辜又可愛的孩子。

  看著那小小生命在保溫箱內努力求生,她的淚水就按捺不住。

  「小傻瓜,你又要哭了對不對?」埃斯蒙德輕輕摟著她。

  舒小曼搖搖頭,卻哽咽得答不出話。

  「你不要這麼擔心,醫生不是說他的身體狀況良好嗎?」

  「我知道,我擔心的是都已經過了三天,他的生母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說不定她還沒看到新聞。」

  「不,我相信她一定有在注意新聞,只是不想或不敢出面。」

  「我已經拜託電視台的朋友幫忙了,現在好幾個新聞頻道每天整點都一定會播這則新聞。我想再狠心的母親天天看見自己的孩子出現在電視上,應該會於心不忍的。」

  「倘若她真的鐵了心呢?」

  「那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不!」

  「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她望著他,忽然語氣堅定地說:「如果他的生母最後還是不願意出現,那麼我決定收養他。」

  聞言,埃斯蒙德愣了一下。

  「你是開玩笑的吧?」

  「我從沒這麼認真過。」

  「但是……」

  他實在說不出口,像她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迷糊蛋,要如何去照顧一個小嬰兒呢?

  「你擔心我照顧不了他嗎?」

  埃斯蒙德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不料她竟然能洞悉他的想法。

  「你盡管放心,我有自信能把他照顧得很好。」

  「小曼,孩子可不是玩具,覺得可愛就帶回家,玩膩了再送人,那將是一輩子的責任,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那麼我請問你,你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還能剩下多少時間陪伴他、照顧他、教育他?」

  「雖然我不能每天二十四個小時陪著他,但是我至少可以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埃斯蒙德不讚同地搖搖頭。

  「你太天真了。」

  「我心意已決。」舒小曼的視線彷彿穿透了牆壁,她溫柔地望著保溫箱裡的小小生命。「既然是由我們發現了他,就表示他跟我們有緣,與其讓他被送進孤兒院,不如讓我們來收養他。」

  埃斯蒙德凝視著她,內心暗忖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她最後那一段話的所有格一直是用複數的「我們」,而非單數的「我」。

  沒來由的,他心裡的某一塊角落因為「我們」而莫名地被軟化了……

  「好吧!如果你決意如此,那麼我支持你,倘若他的生母始終不願現身,『我們』就收養他!」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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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6 00:07: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第二次回診,舒小曼的腳終於得到瞭解脫,不用繼續包得像粽子。

  她開心得蹦蹦跳跳,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突然變輕了。

  「小心點。」

  緊跟在後的埃斯蒙德柔聲叮嚀,泛著笑意的眼中滿是寵溺。

  舒小曼回眸一笑,飄逸的髮絲畫出美麗的弧形,喜悅之情表露無遺。

  埃斯蒙德的目光緊緊鎖住那宛如精靈的窈窕身影,眼神不自覺地更加深邃。

  舒小曼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愣,一臉納悶地慢慢走回他身旁。

  「怎麼啦?」

  埃斯蒙德回過神來,抿著唇搖了搖頭,默默牽起她的手。

  她盯著他的大手,細眉微攏,不知該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還是任由他握著。

  「你什麼時候開始回去上班?」埃斯蒙德沒注意到她的猶豫。

  「明天。」舒小曼環視著周遭,擔心不知情的路人會將他們誤認為情侶。

  「有必要這麼急嗎?」

  「我已經休息好幾天了。」

  「可你不是還要忙孩子的事嗎?」

  「嗯。」

  新聞仍持續播報著小男嬰的消息,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小男嬰的生母卻始終避不見面;眼看事情似乎不會再有轉圜的餘地,早打定主意的她便開始準備一些有關收養的資料。

  「那就再多休息個幾天吧,省得兩頭忙,把身體給累壞了。」埃斯蒙德體貼地建議。

  舒小曼忽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這回換他不解。

  她注視著他,緩緩地道:「說真的,你實在沒必要對我這麼好。」

  他不以為然地揚起眉。

  「我已經耽誤你太多時間了,這幾天謝謝你的幫忙,以後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她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埃斯蒙德的俊眉皺了皺。

  「你想自己處理什麼事?」

  「所有的事。」

  「包括領養孩子?」

  「嗯。」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不是說好我們要一起收養他嗎?」難道他那天表明得不夠清楚?

  「我們兩個又沒有關係,怎麼一起收養他?」

  「這還不簡單?你可以嫁給我……」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結婚?

  雖然他不否認自己非常喜歡她,但結婚……呵,真是不可思議,她似乎是第一個讓他有此衝動的女人呢!

  「不要開這種玩笑。」她不悅地蹙起細眉。

  「我是認真的。」

  當這些話從嘴巴說出來之後,他內心的想法彷彿也跟著堅定了。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屏息等待她的回應。

  「你看過鳥跟魚在一起嗎?」

  他怔了怔,不明白她為什麼老是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問題。

  「鳥跟魚有沒有在一起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她直視著他。「鳥在天上飛,魚在水裡游,兩者雖然生存在同一個空間,實際上卻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你跟我,就好比鳥和魚。」

  「這是什麼比喻?」

  「很貼切,不是嗎?」

  「才怪。」埃斯蒙德冷著臉駁斥:「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

  她才剛要開口,包包裡的手機恰巧響了起來。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接聽。

  ☆☆☆

  「你別鬧了!」她微惱地甩開他,轉身按下手機的通話鍵。

  「經理?」彼方傳來梁雲的聲音。

  「對,有事嗎?」

  「海倫小姐這兩天一直積極地希望能夠跟你聯絡上,你要不要跟她通個電話?」

  「海倫小姐?」舒小曼瞥了埃斯蒙德一眼,沒有刻意迴避。「是那位克莉絲特兒的經紀人嗎?」

  「嗯。」

  「她有什麼事?」

  「她想詢問埃斯蒙德﹒洛赫先生的住房號碼。」

  「那你告訴她洛赫先生的住房號碼了?」舒小曼故意放大音量。

  聞言,埃斯蒙德藍眸微瞇,不動聲色。

  「沒有,我跟她說我們飯店非常注重住客的隱私權,如果客人並無特別交代,我們是不能隨便透露的。」梁雲據實稟報。

  「很好。」

  「可是她很堅持,甚至有些難纏,我該怎麼辦?」

  「她堅持,你可以比她更堅持,加油。」舒小曼笑著幫他打氣。

  梁雲不禁一歎。

  「經理,你何時才打算回來上班?」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明天就會回去。」

  「真的嗎?你的腳不礙事了?」

  「嗯。」

  「那實在太好了!」梁雲明顯鬆了口氣。

  「瞧你!是不是沒有我不行呀?」

  聽到她說這句話,一旁的埃斯蒙德不由得皺起眉。

  「當然嘍,你是我們的領袖嘛!」

  「少貧嘴了,好好工作吧你!」

  「遵命!」

  舒小曼結束通話,收好手機,一抬頭,發現埃斯蒙德的臉就近在咫尺。

  「聽到了嗎?她還在找你。」她直勾勾地瞅住他。

  「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他有些不耐煩地說。

  「你用不著跟我解釋。」她別開臉。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跟她是在一場宴會中認識的,從那次之後,她就一直試圖想要進入我的生活圈,但我對她壓根兒一點意思也沒有。」

  「為什麼呢?她可是國際巨星耶,不僅人長得美、身材棒,歌又唱得好,全世界有多少男人把她當作夢中情人,為何你會無動於衷?」舒小曼絲毫不察自己的語氣酸得像打翻了一缸醋。

  「無論她長得有多美,她的跋扈與任性卻教人不敢領教。」

  舒小曼細眉微挑,沒想到他竟和她有相同的感覺。

  「我喜歡的,是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埃斯蒙德大剌剌地表白。

  舒小曼的雙頰迅速紅成一片,小臉低垂,不敢看他。

  埃斯蒙德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著她。

  「所以,以後別再跟我提到她了,好不好?」

  「問題是,你若不跟她把話講清楚,目前雖然避得了一時,但你躲得過一世嗎?」

  「我一直不願意令她太難堪,可是如果她始終執迷不悟,那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舒小曼揪住他的衣袖,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別傷了人家的心。」

  「我不會存心去傷害任何人,但有時候把自己的立場表明清楚,也是一種負責的行為。」

  「是,你說的都對!」舒小曼沒好氣地說。

  「那當然。」埃斯蒙德抓住她的雙肩,一本正經地說:「回到我們剛剛的話題,你對我,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是個非常棒的人,但我實在高攀不起。」她下意識地迴避他的目光。

  「不要妄自菲薄。」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很想把她糊塗的小腦袋瓜狠狠搖醒。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那麼你就太低估自己了。」

  「別說了。」她掙脫他的箝制。

  「好,我不逼你。」埃斯蒙德退了一步,給兩人些許空間。

  「你走吧,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語畢,她迅速跳上一輛計程車。

  埃斯蒙德望著計程車揚長而去,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

  曾幾何時,他竟落到遭人拒絕的悲慘下場了?

  莫非是他的魅力不再?抑或是他遇上了命中的剋星呢?

  是她的錯覺嗎?

  好奇怪!打從她進入飯店後,就會發現一些異樣的目光悄悄在她身上徘徊,是不是她不在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舒小曼納悶地來到櫃台邊,默默地站在梁雲身後發呆起來。

  不知情的梁雲猛一轉身,差點就撞上她。

  「經理!你幹嘛像個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站在我身後?想嚇死人啊?」

  舒小曼迎上他的目光,細眉微擰。

  「好些天不見了,怎麼才進來就皺起眉頭呢?」梁雲湊近她的臉打量著。

  「梁副理,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呀,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有些人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有嗎?」梁雲看了看四周。

  舒小曼點點頭。

  「哦,我知道了。」梁雲恍然大悟。

  「什麼事?」

  「你連自己做過事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做了什麼?」舒小曼緊張地摀任胸口。

  「你請假的前一天不是讓一個男人給抱著嗎?」梁雲曖昧地睨著她。

  舒小曼吃了一驚,眼睛睜得老大。

  「你、你看到了?」

  「拜託,很多人都有看到好不好?」

  「咦?可是……」舒小曼支支吾吾的,小臉漲得通紅。

  怪了!她明明就把臉給藏起來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認出是她呢?

  「坦白說,你那天讓人這麼抱出去,接著又請了幾天的假,已經有人在議論紛紛,說你其實是請假跟情人出遊呢。」

  「胡說八道!人家是真的扭傷腳嘛!」舒小曼紅著臉駁斥。

  「雖然我相信你是真的扭傷腳,但是你卻沒辦法讓全部的人都相信。」

  「討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舒小曼不知所措地咬著唇瓣。

  「有男朋友是好事,幹嘛怕人家知道?」

  「事情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

  「是……哎呀,人家不知道啦!」

  舒小曼跺了跺腳,迅速跑開。

  望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梁雲會心一笑。

  呵,她害羞了呢!

  真難得,這個小迷糊總算也有人要了,這下子應該會有好戲看了吧?

  「舒經理?」

  聽到有人叫喚,舒小曼奔跑的雙腳倏地停止。

  舒小曼應聲回頭,在瞧見聲音的主人後,她唇角一勾,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有事嗎?」

  「能不能和你談談?」海倫客氣地詢問。

  「可是……」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但我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舒經理,只要你願意給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也能夠給你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言下之意,你是在賄賂我嘍?」舒小曼揚起眉。

  「說賄賂太嚴重了,這只不過算是交換條件。」海倫皮笑肉不笑地說。

  「可惜,我似乎什麼都不缺耶。」

  「你!」海倫深呼吸。「算我拜託你好不好?如果特兒見不到洛赫先生,她就不再上通告,我實在被她逼得一個頭兩個大,沒有其他辦法了。」

  「海倫小姐,即便你們是本飯店的貴客,但規定就是規定,恐怕我也無能為力。」

  海倫表情一變,臉色難看到極點。

  「算了!總經理在哪裡?我直接去找他談!」

  「縱使你找上總經理,結果仍是相同的。」舒小曼微笑地提醒她。

  「那就走著瞧!」海倫生氣地說完,轉身就走。

  「哼!欺人太甚。」舒小曼用鼻子哼了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社會上的棄嬰事件時有所聞,尤其近來景氣低迷,這類事件更是層出不窮。

  在新聞持續播報有關棄嬰消息的第七天,小男嬰的生母終於出面了。

  她是棄嬰地點附近的居民,年僅十五歲,因為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家人也完全沒發現;她在胡裡糊塗地生下孩子後,心慌意亂又不知所措的她只好隨便拿個袋子,把孩子裝進去後丟棄。

  看到新聞播出,她嚇得不敢出門也不敢上學,整天裝病躲在家裡,直到父母發現不對勁,細問之下才知曉女兒做下的荒唐事。

  女孩的父母於是帶著她到警局自首,然後到醫院把小男嬰接回家。

  棄嬰事件到此總算告一段落。

  舒小曼回家看到這則新聞時,內心五味雜陳。

  她一方面慶幸小男嬰終於回到親生母親的懷抱,另一方面則感到悵然若失,心裡頭像突然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關掉電視,她閉起眼睛長長一歎,用力抱緊懷中的懶骨頭,小小身軀縮成一團。

  叮咚!

  門鈴聲突地響起。

  舒小曼動也不動,甚至連睜開眼睛的意願都沒有。

  叮咚、叮咚——

  門鈴聲持續地響著。

  終於,她不耐地低吼一聲,跳下沙發,惱火地踱向大門。

  門一開,埃斯蒙德倉促入內,焦急地望著她。

  「小曼,你看新聞了嗎?」

  「看了。」她沒好氣地回答。

  「那孩子……」

  「我知道,他生母把他接回家了。」

  舒小曼想表現得完全不在乎,詎料她話一出口,略微哽咽的語氣便洩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埃斯蒙德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撫。

  「傻丫頭,這是好事,對不對?」

  她回不了話,生怕再開口淚水便會決堤,只能輕輕地點頭。

  「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再點點頭。

  「你有沒有坐過船?」

  她細眉微擰,緩緩地抬起頭來。

  「漁船還是香蕉船?」

  埃斯蒙德輕笑一聲。

  「都不是。」

  「渡輪?郵輪?」

  「也不是。」

  她眉心緊蹙,顯現出她的不耐。

  「是私人遊艇。」他揭曉答案。「你搭過沒有?」

  舒小曼搖搖頭。

  「想不想試試看?」

  「你的私人遊艇?」

  「嗯,我們到海上散散心,那美麗的景緻包準讓你心曠神怡、煩惱盡消。」

  腦海中所浮現的美麗畫面令她有些心動……

  「我們一起去,好嗎?」

  她凝望著他,半晌後,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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