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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終於動筆】仙家農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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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8 00:27:16 |只看該作者
第490章:眾怒

    當下寒永松就急著變了臉,不顧一切的喝道,「平老三你可別胡說,再怎麼著我也是寒家子弟,怎麼可能會幹出這樣的事來,更別說我爹堂堂一個秀才公了。」

    他這話其實是在警告平老三,提醒他自己到底是寒家子孫,這事要真揭穿了,也不會有什麼事,但平老三把他們父子供了出來,到時侯他可就別想有人能幫他了。

    可是平老三其實沒他想像的聰明,現在又是沒了半條人命腦子就更不靈光了,一心求生的他,只以為寒永松果真是想讓自己當替死鬼,嘴上就更沒把門了。

    「誰胡說了,要不是你們父子出的主意,咱一個外村人能想到拿你女兒的婚事來逼寒永柏一家給二十貫錢嗎?要不是你們把人引來,咱一個連寒永柏家在哪都不知道的人能抓到他家的閨女嗎?」

    其實大丫會來自己家寒永松也是沒想到的,不過他這人一肚子壞水,腦子轉得快,剛好平老三來問他情況,他便靈機一動,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大丫身上,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但是平老三作為一個到處騙吃騙喝的懶漢最慣常的就是信口開河,何況拿寒玉琴的婚事來騙寒永柏家的錢這主意確實是寒永松想出來的,於是這貨為了自保,一順口就把抓大丫的事也往寒永松父子身上推了。

    偏生他說得還有幾分道理,寒永柏家不在村子裡,所以若是沒熟人指點,外人還真找不到他家的門口,何況平日大丫是大門不出的人,這次她會跑到寒永松家來還是秀才奶奶坐在他們家門前大哭大鬧又哀又求的,這才一時心軟跟來的。

    於是秀娘第一個就相信了,平日溫婉的她,怒目瞪著秀才奶奶,「三嬸,咱家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了,大丫她好歹也曾經是你的孫女呀,你怎麼就忍心這樣毀她的一輩子。」

    琴姨更是所得直接朝秀才奶奶婆媳呸了一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自己也是女人,咋就能幹出這種事來,也不怕天打五雷轟。」

    要知道這可是古代,本來對女子就苛刻的,當真嫁錯了,那就真的是一輩子都毀了,而以寒永柏家現在的情況,大丫就算不能嫁個當官的,至少也能找個書香門第或是富戶,寒永松這一家子居然想把本有大好姻緣的她嫁給平老三這樣的懶漢,這比單單毀她一輩子又更嚴重了。

    這也正是寒初雪為何會暴怒的原因,這事要是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完全可以不當回事,但是大丫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貞節觀念還是很強的,如果真讓寒永松兩人的計謀得逞了,大丫不是淒苦的過一輩子,就是會自盡了結殘生,不管是哪個結果,大丫都是會被毀了的,就算姐妹倆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幾個月也處出感情來了,寒初雪又如何能不怒。

    秀才奶奶被罵得一臉的灰白,把大丫引來她真沒這想法,但是後來大丫被抓走她卻是知道的,所以就是想喊冤也沒辦法理直氣壯。

    而她這心虛的表現無疑又坐實了平老三的指控。

    見狀,不只是琴姨這些與寒家親近的人,就是其他村民對此行徑亦是大為憤怒,人家寒永柏一家子好好的,沒招他們沒惹他們,這一家子倒是好,一次次的想把人家往火坑裡推,甚至為了錢連自己的親閨女都給算計進去了,這還能算是人嗎?

    氣憤的村民,緊隨琴姨之後,朝著寒永松幾人個吐起了口水,寒玉海更是揀起石頭就朝他們砸了過去,「打死你們這些壞人。」

    有了他帶頭,不少孩子也跟著丟起了石子,就是寒玉孝也怒瞪著眼睛砸了寒永松好幾塊,三奶奶他還是不捨得下手,但是這個壞大伯他可是一點也不會留手的。

    寒永松身為男人又是出壞主意的禍首,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痛得他抱著腦袋直嚎,「沒有,我真沒有想抓大丫的……」

    同樣被砸了不少石頭的平老三生怕真讓他洗脫了會害死自己,沒見這下棠村的人連個幾歲大的娃兒都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呢。

    於是沒等寒永松說完他就搶著道,「咋沒有,那兩個丫頭還是被你引到你家後面的菜園子,在那被你綁了,丟到咱的牛車上,讓咱拉走的呢,那個大點的還反抗了把菜園子的瓜棚都撞塌了一半,大夥要不信可以去看看,他家那菜園子外面還有咱那牛車的車痕呢。」

    見平老三說得言之鑿鑿的樣子,村長當即點了林二爺和寒家的一個旁支叔伯進去看看。

    寒永松頓時臉如死灰,平老三這次真的不是信口開河,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他還沒來得及抹去呢。

    不一會林二爺兩人便走出來了,看向寒永松的眼光那是無比的憤慨與鄙視,不用他們開口,光這眼神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黃世傑氣得又想沖上去揍人,被眼疾手快的寒玉華給拉住了,低聲勸道,「莫急,幹下這種事,不管是村子裡還是族裡都容不下他的了,你現在去打他,萬一他裝死博同情反倒幫了他一把。」

    想想還真對,黃世傑這才忿忿的憋住了這口氣。

    他們幾個是站一起的,寒玉華這話大柱兄弟自也聽到了,本也想過去揍人的兩人,這才收住了腳步,又把一肚子火的梁磊拉住了。

    而這時三叔公也發話了,「把寒德壽抓出來。」

    眾人這才發現,那個寒秀才這回又像縮頭烏龜似的躲著沒見人。

    幾個寒氏旁枝的後生應聲沖進了寒秀才家,把躲在屋裡的寒秀才直接推了出來,就連一塊躲著的寒玉禮也被抓出來了,寒玉琴到底是個姑娘家這次的事也算是半個受害者,倒沒人為難她。

    看著垂著頭的弟弟,寒大爺爺臉上失望、憤怒、悲痛交織成一片,「你,還有什麼解釋的?」

    寒秀才雖躲在屋裡不出頭,但事情就發生在他家的院門前,他這院子又不像寒永柏家的那般大,又如何會聽不見,而他這人除了會掉幾句書包,真正的口才,別說是能言善道的寒永松,就連秀才奶奶都比他好,更何況平老三的指控有一半是真的,他又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本就心虛,就更不知從何說起了,最後也只得垂著頭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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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8 00:27:28 |只看該作者
第491章:大爺爺的抉擇

    寒永松見狀大急,正想開口提醒,三叔公一個厲眼瞪來,「你閉嘴。」

    寒永松被瞪得一縮脖子,這位三叔公可不比大伯,要真的對自己下手,那絕對是能下死手的。

    而寒大爺爺現在根本顧不得管他了,指著寒秀才,氣得身子都有些打擺,「你、你這混帳東西,爹娘辛苦了一輩子就想你能有點出息,到頭來,你就是這樣的出息,為了二十貫錢賣自己的親孫女?」

    寒秀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無從反駁。

    寒大爺爺狠不得沖上前給他幾巴掌,「早知道這般,就不該讓你念書,不該讓你們這一房念書,一個個的全念成了禍秧子,全成了狼心狗肺的東西。」

    向來以自己是讀書人自傲的寒秀才受不了了,霍的抬起了頭,滿臉的怨恨,「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房是讀書人,你看過哪家的讀書人要下田種地的?哪家的讀書人一天到頭書都看不上一眼,整天都在地里弄得灰頭土臉的?」

    寒大爺爺身子一震,「你這是在怨咱?」

    寒秀才一臉的憤恨,「難道我不該怨?對,你是族長,可是就算你是族長你也沒權利硬逼著我下田種地吧。」

    說著他攤開了自己的手,「我這手本是用來讀書寫字的,不是用來拿鋤頭的,打小爹娘就沒讓我碰過鋤頭,你倒好天天逼著我去幹活,你看看都把我好好的一雙手弄成什麼樣子了?我是個讀書人,是個秀才公,不是像你一樣只會土裡刨食的泥腿子。」

    指指寒永松,又指指寒玉禮,「永松是童生、玉禮也念了快十年的書,我們這一房人哪個都是金貴的讀書人,是要考科舉光宗耀祖的,如何能像你們這些沒出息的泥腿子一般天天呆在地裡?是,我是利用玉琴找永柏要二十貫錢,可這些還不都是你逼的嗎,你若不是天天逼我下地,我會想到找永柏要錢搬到鎮上去嗎?」

    看著他越說越理直氣壯的臉,寒大爺爺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這就是自己爹娘一心巴望著光耀門楣的三弟,這就是爹娘至死都引以為傲的最優秀的兒子……

    寒永遠急忙出手扶著他,擔心的喚道,「爹。」

    人群裡的黃郎中忙擠過來,又是按又是揉的,寒大爺爺臉色終慢慢好轉,眾人這才松了口氣,不過看向寒秀才的眼光,說有多鄙視就有多鄙視。

    要知道在場的,除了他們一家子,哪個不是土裡刨食的,他剛才那番話瞧不起的可不只寒大爺爺,還包括了村長在內的全村老少。

    向來愛當和事佬的村長,也被他那翻話氣得不輕,拿著長煙斗,指著寒秀才,氣極而笑的道,「好,你們一家子都是金貴的讀書人,咱們全是沒出息的泥腿子,寒玉禮這幾個月去鄉塾一直沒交束脩,麻煩你們這些金貴的讀書人把束脩補齊了,要是以後還想去記得按時交束脩。」

    秀才奶奶不依的叫了起來,「咋要交束脩了,這不是全村的娃都免費的嗎?」

    村長冷哼一聲,「是村子裡的娃當然是免了,可是你們這些金貴的讀書人咱們這些泥腿子可不敢高攀。」

    琴姨嗤笑道,「就是,這般金貴的人物,誰敢說跟你們是一條村子的呀。」

    這話立時得到在場村民的一致附和。

    秀才奶奶反應再慢這時也明白了,他們家是要被趕出村子了?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寒秀才也聽出來了,頓時臉色一變,要真被趕出村子,那僅剩的五畝免稅田都要沒有了,雖說他不願意自己種地,可他還是要吃飯的,沒了田他哪來的飯吃呀。

    郭氏一看不對,急忙朝村長求情道,「村長,公爹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方會說錯話的,您大人有大量……」

    村長一擺手,「行了,童生娘子,咱就是個泥腿子哪算得上是大人呀,咱們這些人都是沒出息的,你們這些金貴的人留在這也屈才,咱們就不留你們了。」

    寒秀才身子晃了晃,這都把話說明白了呀。

    寒永松朝著寒大爺爺就爬了過去,「大伯,是我一時吃不了苦,才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的,爹也是被我一時說動了才沒阻止,咱寒家嫡枝可就剩下兩房人了,要是我們走了,日後祭祖時要是趕不回來,祖宗都不得安身的呀,大伯,看在爺奶的份上,您就原諒了我們這一回吧。」

    寒大爺爺神色莫名的低頭看著他,半晌才慢悠悠的道,「錯了,嫡枝有三房人,咱是大房、永柏是二房,永竹是三房。」

    寒永松心一沉,「大伯……」

    寒大爺爺擺擺手,「別叫咱大伯,咱一個沒出息的泥腿子,要不起你這樣一個童生侄子,寒家也要不起一門金貴的讀書人。」

    寒大爺爺之前對寒秀才有多看重,如今就被傷得有多深。

    他萬沒想到自己苦心為他打算,到頭來居然得到的就是他的埋怨。

    更讓他失望的是,明明這件事就是他們父子倆做錯了,結果他們卻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反而振振有詞的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想起因這三弟而逝去的二弟,寒大爺爺心中一片悲涼。

    錯了,爹娘做錯了,他也錯了。

    「三叔公。」

    看著這突然老了好幾歲的堂侄,三叔公暗自歎息的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我們寒家要不起這樣的子孫。」

    當初他們爹娘硬要送小兒子去念書時他就提醒過,後來看他們一味寵著小兒子,硬生生把一個農家子弟養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氣書生,更是跟他們吵過,但是他們終歸是嫡枝,是族長,所以到了最後,自己也只能是強當什麼都沒看到,眼不見心不煩。

    如今這一家所謂的讀書人,做出來的一樁樁事,沒一件是人事,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讓人寒心,只要德福捨得,他自是不會反對,哪怕寒氏一族因此損失一房人,也總比養著一群禍秧子的好。

    這原本是寒家的家事,是可以在祠堂內避開眾人解決的,但因為這裡面涉及到一個平老三,而二柱更直言,平安的腿瘸得也有些蹊蹺,既然是要審,那就乾脆把所有的一切都審清楚,免得日後再起紛爭,傷了兩條村子的和氣。

    於是祠堂大會就變成了全村公審大會,不只是下棠村的村民,就是上棠村的村長和平家一家及平氏長輩都被喚來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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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發表於 2021-4-8 00:27:40 |只看該作者
第492章:審案

    本來照寒永松和平老三的稟性,肯定是沒那麼容易就認罪的,而以寒大爺爺對寒秀才的顧念,也肯定不會狠得下心來。

    說到底大丫也不過是受了點傷,終是沒釀成大禍。

    但是因為先有寒初雪發飆,後有老余頭警告,其間還有疑似佛祖的了空尊者現身,在村民心中這件事已經不是寒家自己的事了,而是關係到全村老少的大事,沒誰敢輕忽。

    先不說這事要是沒處理好,佛祖會不會怪罪,光是還在村子裡的老余頭和二丫,就可以把整條村子鬧個天翻地覆了。

    雖說大昌朝的連坐制四處可見,但沒誰真的願意被連坐的。

    所以這案子下棠村的村民極為重視,全村只要能走動的全都來了。

    看出事情鬧大了,連自家族老和村長都來了,平老三也跟著慫了,愣是不肯再開口。

    但當寒玉華口齒伶俐的指出他跟寒永松是如何勾結騙平安母子出頭,想利用秀娘一家的同情心騙取二十貫錢的時候,陳寡婦暴發了。

    她雖提出要錢,便其實她至始至終都只是想給兒子娶個媳婦,壓根沒真想要那些錢的,也正因為如此,聽說平老三這回原來並不是真心想幫自己兒子娶媳婦,而是沖著錢去的,她便再也忍無可忍了。

    平家的叔伯人叫平二叔聽她幫著外人把矛頭指向了平老三,不由皺起了眉頭,「平安娘,若是得了那二十貫錢,還用得著愁平安娶不上媳婦嗎,你說不想要錢,這可很難讓人相信。」

    若是平日被他這麼明顯偏幫意思的警告一說,陳寡婦肯定就不哼聲了,但自從平安的腿瘸了之後,她便日漸絕望,此時又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二叔,誰不知道真有二十貫錢肯定能娶上媳婦,可是咱家要真要了這錢,這些錢能落在咱母子手上嗎?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他。」

    說著她憤怒的一指平老三,「咱平安的腿為啥會瘸?還不是這天殺的把寒家賠咱家的八貫錢全搶了去了,就連那對銀鐲子都沒放過,別說補身子,就是想給平安找郎中要些傷藥咱都沒錢,到頭來還是咱一個寡婦上山尋來些草藥給他敷上的。」

    越說陳寡婦就越悲切,「平老三是平家子孫,難道咱家平安就不是嗎?他可是大華留下的惟一的根,你們不在乎,咱這當娘的在乎,你們不在意大華斷了後,咱這當人媳婦的不想相公斷了後,娶了媳婦就是再窮,咱平安也算是有了個媳婦,可以給大華這一房開枝散葉,要是拿那二十貫錢,咱母子能得二十文就不錯了,咱雖是婦道人家,但咱不傻。」

    平二叔被她頂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無從辯駁,平老三雖是懶漢,但終究是正經的平家男丁,身子也健壯,只要他肯定下心來娶個媳婦,怎麼也能給平家添幾口人,這也正是他們這一族人明知他欺負平安母子,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原因,平安那身子骨,他們總覺得不可能指望得上呀。

    可是由此也可以看出,平安娘說的是實話,他們很清楚若是拿了錢,絕對會到不了自己手上的,因為平老三會盯著,而自己這些族人事不關己也不會多管。

    這道理平二叔想明白了,深知平家情況的上棠村村長自然也想明白了。

    平家的家事,他這當村長的管不了,但平老三這回惹的事,關及兩條村子,他卻是不能任由平家包庇這懶漢挑起兩條村子的矛盾的。

    當下下棠村村長便狠狠一瞪躺在地上的平老三,「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被陳寡婦「賣」了的平老三恨得牙癢癢的,但現在是在下棠村的地頭上,可由不得他耍威風,為了自保他只得咬緊牙不哼聲,想來個死不認帳。

    他不開口,寒永松也在那裝死,這案子似乎沒辦法審下去了,雖說之前平老三其實已經認罪了,但當時沒上棠村和平家的人在,現在他反口不認,這事就不好辦了。

    平二叔就趁機提出,先讓他們把人帶回去,兩個村子各自審問清楚了再作處理。

    但大夥都知道,這人要真讓他帶回去了,這事只怕就要不了了之了。

    自家閨女差點出了事,秀娘怎麼可能善罷甘休,當下便道,「不可能。」

    平二叔不知道她的身份,見她一個婦道人家居然當眾給自己沒臉,頓時老臉一黑,「這是兩條村子的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

    二柱立時來氣了,「他們想騙的是我家的錢,差點出事的是我家的二姐,我娘要是插不了嘴,你一個案犯家屬更沒資格插嘴。」

    案犯家屬?

    平二叔被這冠稱氣得直瞪眼睛,「你說誰是案犯,從頭到尾這事都是你們在說,誰知道是真是假。」

    二柱捋起袖手就想跟他對罵,寒玉華適時上前拍了拍他,「玉烾,別和他一般見識。」

    說著他還極度蔑視的掃了平二叔一眼,「省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二柱極為配合的哦了一聲,果真一臉平靜的遲回去了。

    平二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指著寒玉華半晌崩不出一個字來。

    寒玉華卻看也不看他,似乎真嫌看了他會掉自己身份似的,回頭便朝大柱道,「玉書哥,既然他們不想私下解決就報官吧,省得雪堂妹醒來了還要親自動手。」

    一想到小妹,大柱當即毫無異議的點頭,正想說話,善天觀主忽的湊到他身邊,「寒大少爺這鎮上沒官兵,要是等縣裡的官差來,小師叔祖肯定已經動手了,依貧道看,不如拜託羅家派人把這些案犯全送到縣裡去,直接定案收監,也省得人家官差多跑一趟。」

    說著,他還故意看著平老三和寒永松陰陰笑道,「照小師叔祖的意思是不留他們狗命的,丟進牢裡想他們怎麼死都成,也省得髒了小師叔祖的手。」

    這話倒是讓大柱怔住了,這是要人命呀?

    寒玉華卻笑了,「觀主所言極是,雪堂妹身為佛祖眷顧之人確不宜沾染上一些渣滓的髒血。」

    二柱也反應過來了,當下朝黃世傑一招手,「黃大哥勞煩你跑一趟羅府,把這事跟他們說了,請他們派些人來把他們押到縣裡去。」

    黃世傑早恨這兩人入骨,想也不想的便回應道,「我馬上去,三少爺放心,這些人包他們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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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8 00:27:51 |只看該作者
第493章:怕了

    在場的人全體……

    這明擺著是要製造冤案呀,呃,也有可能是罪有應得,但你們把要收買人命的事說得這麼明晃晃的真的好嗎?這會讓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很沒安全感的呀。

    不過清楚寒家是什麼背景的人都明白,如果寒家真鐵了心要這兩人的命,他們是絕對沒本事躲得了的。

    包括平老三和寒永松都心知肚明。

    寒永松還能仗著自己是寒家的人,抱著一絲僥倖,平老三卻真的怕了,他很清楚,要是寒家真的要對他來硬的,自己是再多幾條命都得完蛋的。

    看黃世傑真往鎮上的方向去了,他再也扛不住的喊了起來,「別,咱說,咱什麼都說,千萬別報官。」

    寒玉華幾個人得意的相視一笑,「從頭到尾說清楚,否則……」

    否則如何他沒明說出來,但就是這種不明確才讓平老三禁不住的打冷戰,哪裡還敢嘴硬,當下便把什麼都說了,當然為了自保,他少不得在述說中添油加醋,總之是能潑的髒水都全往寒永松甚至是寒秀才身上潑去了。

    這麼一來,寒永松自然也不可能不開口了,甚至寒秀才都忍不住罵了幾句你胡說。

    審案子的時候,最麻煩的就是對方不開口,只要肯開口,那肯定就會有突破點的,更何況是兩個人甚至是三個人在互相攀咬,這能提供洩露的資訊就更多了。

    等他們終於不再互相指責對罵的時候,大夥也大致把事情聽明白了。

    先不論這其中誰是主謀,這三個人合起夥來,借平安瘸了腿娶不上媳婦,陳寡婦病急亂投醫的機會,慫恿她跑到寒永松家鬧了一場,讓他們演了一場苦情戲引秀娘入套,這事實已經是肯定的了。

    而他們兜這麼大一個圈子的目的,就是想利用秀娘的同情心,騙她拿出二十貫錢來,而有一就有二,等寒永松賠了一回,但因為錢被平老三花了,平安還是沒娶上媳婦,如此便可再次利用陳寡婦上門來鬧,再讓秀娘拿錢出來。

    這麼一來,平老三和寒永松父子便都能得到一大筆錢了,平老三自是一大段時間吃喝不用愁了,而寒永松父子也可以憑藉這些錢脫離下棠村搬到鎮上去,甚至於若是戲演好了,還有可能借躲避日益難纏的陳寡婦而騙得秀娘願意把鎮上的房子讓給他們住。

    其實聽明白了這麼一個彎彎繞繞的辦法,眾人心裡都明白,以平老三那智慧肯定是想不出來的,這樣的主意只能是一肚子墨水的寒永松父子才能想得出來。

    所以這主謀,雙方雖各執一詞,但眾人心裡都有答案了。

    早有心理準備的寒大爺爺,仍是受到了一定的打擊,看著寒秀才的目光,無比的失望、痛心。

    爹娘供他念書,是想讓他讀書明理,能光宗耀祖,卻不想他竟把學來的東西全用到如何坑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女的上面去了。

    至於大丫被抓這事,寒永松自是極力否認,但是大丫明晃晃的傷勢擺在那裡,而她跟著秀才奶奶到寒永松家也是有不少村民看到的,兩個受害者一力指證,再加上為了自保而咬死了他不鬆口的平老三,這個鍋不管如何,寒永松也是背定了。

    而且因為之前就證實了,這事是發生在寒秀才家的菜園子裡的,如此不只是寒永松,就是秀才奶奶等人,乃至於本應是受害者的寒玉琴都受到了村民的一致鄙視。

    寒秀才家可不比寒永柏家,那菜園子可是挨著主屋的,又是發生在大白天,大丫身邊的丫頭還極力反抗過,這一家子又不是聾子,如何會聽不到動靜,所以說這些人就算沒參與其中,那也是個知情者。

    而大丫會到寒秀才家,還是因為聽說寒玉琴因為平安家逼婚的事想上吊,特意過來安慰開解她的,結果人家一片好心而來,他們卻暗藏禍心的想把大丫一輩子都給毀了,這活脫脫就是一群白眼狼呀。

    尤其是黃郎中還站出來證實,大柱他們前來找自己瞭解過平安的傷勢,想從中確定平安瘸腿的真相,好一勞永逸的解決寒永松家的這樁麻煩事,而被二柱派出上棠村打探消息的歐立志兩人這時也恰好帶著證人歸來,如此就更證實了,人家寒永柏一家並沒打算不管,而是想更好的幫他們家解決麻煩。

    寒永柏這個一家之主出門在外,秀娘一個久病未愈的婦道人家帶著幾個沒成年的孩子,都這般勞心勞力的幫他們,誰知這所謂的逼婚根本就是寒永松父子自編自導騙人家婦人孩子的一出好戲。

    這麼一個鮮明對比,寒永松等人的所作所為,不說本來就偏向秀娘等人的村民,就是本來對讓自己沒臉的秀娘一家子很有些意見的平二叔,都忍不住罵他們一聲狼心狗肺了。

    至此這案子自是真相大白了,雖說大丫後來沒出什麼事,但這娃為保清白情願跳車摔得一身是傷,作為始作俑者的寒永松和平老三兩人絕對不能輕繞,而明知他們作出如此惡事,卻不加阻止甚至還默許其行為的寒秀才等人也是罪不可赦。

    再加上他們厚顏無恥的利用秀娘等人的同情心,算計人家一家子的事,雖說沒成功,但如此險惡用心也是不可姑息的。

    再加上之前寒永松一連串失人心的作為,及寒初雪和老余頭這兩個擁有大神通之人的潛在震懾,村長堅決的表示,這兩件事雖沒鬧出人命,但情節惡劣,影響極壞,寒秀才和寒永松這兩家人必須離開下棠村,不只人離開,戶籍也要遷走,免得日後他們再闖下什麼禍累及全村人。

    而村民們除了寒大爺爺和寒永竹等幾個人,就是不少寒氏旁枝的人都同意。

    聽到這結果,本還仗著自己是下棠村惟一的秀才公,這些泥腿子不會敢把自己怎麼樣的寒秀才這才慌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是對寒秀才最好的寫照,若是留在村子裡,他到底還能有口飯吃,若是被趕出村子了,不僅沒了免稅田,就是他想當個西席,也沒誰會肯請他的,一個被村子驅逐的敗德秀才,誰會肯把子弟交給他教,背著這麼一個名聲,他在外面根本就沒活路的呀。

    到了此時,一直自詡清高的寒秀才終於知道怕了,沖到寒大爺爺身前,砰的一聲便跪下了,抱著他的腿,淚流滿臉,「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時幹活幹得太辛苦了才會鬼迷心竅的,大哥,你得救救我呀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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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8 00:28:01 |只看該作者
第494章:意外的選擇

    當寒初雪恢復靈力自元寶山重新回到寒家的時候,寒秀才父子的處罰也已經塵埃落定了。

    看到小妹無恙歸來,二柱別提多高興了,手舞足蹈的把她暈迷之後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活靈活現的給說了一遍。

    案子的審訊過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

    因為最後寒秀才拉下了老臉哭求大爺爺,寒永竹也心生不忍的替他求了情,最主要的是秀娘一家子看在他終歸是寒爹爹親爹的份上,放了他一馬,所以最後,他和秀才奶奶沒有被趕出下棠村。

    不過為了給他一個深刻教訓,也是為了給寒永柏家,給村民們一個交代,由大爺爺和三叔公作主,要了他一畝免稅田捐給村裡,這畝地所有的收成都當作村子的公共資產,用於村子裡的公共活動。

    因為頂了個秀才的身份,所以寒秀才分到的田都是比較好的,每畝田要是用心耕種都能得兩石半的糧食,雖說一年五石的糧食聽起不多,但是下棠村的人都不富裕,以往村子的一些共同活動都是要各家各戶湊的,如今有了這五石糧食倒是給各家各戶都省些嚼用了。

    村長他們最後會松了口,多少也是看在了這畝免稅田的份上。

    至於寒永松卻終是沒能逃過,已經由村長帶頭,村民們一致通過,請了里正來,當場把他一家的戶籍遷出了下棠村,同時寒大爺爺也開了宗祠,把他一家子逐出了寒氏宗族。

    自上回交夏稅時寒永松鬧出事來後,寒大爺爺對他就已經死了心,也跟三叔公保證過,他要是還敢生事,就會逐出寒家,這一次大爺爺不過是對現承諾罷了,所以不管寒永松如何哀求,終是沒能改變他的決定。

    寒永松畢竟跟寒秀才不同,寒秀才往日除了偏心處事糊塗之外,也沒幹過什麼讓人生厭的事,所以村民們對他的意見並不算大,在他誠心認錯,又獻出一畝免稅田之後,便都願意放過他了。

    但寒永松這人從他去了鎮上念書開始,就沒幹過什麼讓人看得上眼的事,尤其是他一家子回到村子裡的這半年,因為他不只是寒家沒個安寧就是下棠村都時有鬧騰,過慣了寧靜的田園生活的村民們對他實已厭惡之極,現在有機會把他趕走,自是沒人不贊同,就連容易心軟的秀娘也因自家閨女差點毀在他手上而硬起了心腸,寒永竹這個親弟弟更是半句話也不肯幫他說。

    所以最後寒永松一家還是灰溜溜的離開了,至於這一家子的下場,寒初雪沒心思去理會,不過想也知道肯定不會好。

    被趕出下棠村,不用說他們的口分田肯定是要被沒收的,而因他們是被驅逐的,也不會有哪條村子願意接受,也就是說他們沒辦法再分到口分田交農稅,如此他們惟一的選擇就只能是入商籍,商籍有多坑,前面已經解釋過了,不必再贅言,反正入了商籍,寒永松以前所有的期望都成了鏡花水月,再沒指望了。

    不過他們會落得如此下場也真怨不得旁人,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指的就是他們這一類人了,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偏要作,最後自然也只能是作死自己了。

    但其中有個人的選擇還是出乎寒初雪的意料,寒玉琴居然在大爺爺要逐他們一家出宗族時表示,願意嫁給平安。

    之前為了不嫁給平安,她還要死要活的,沒想到最後陳寡婦已經放棄了,反而是她自己願意嫁了。

    聽到二柱說出這事時,寒初雪意外的張圓了嘴,「她怎麼會想到要嫁平安的?」

    二柱自己也很納悶,「誰知道呢,不過是她願意的,旁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了。」

    倒是陪著秀娘來瞧小閨女的吳玉珍有些明瞭的歎了一聲,「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選擇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寒初雪兄妹皆不解的扭頭看著她,「為什麼?」

    瞧著兩張迷惘的小臉,吳玉珍搖頭笑道,「二少爺、姑娘你們好好想想,寒永松不只被逐出了寒家,還被趕出了村子,等這事傳開了,這樣人家的女兒誰家會肯娶?別說作正頭娘子,只怕就是想給人家當填房甚至於作妾,人家都會嫌棄。」

    寒初雪眨了眨眼睛,終是懂了。

    大昌朝宗族觀念極重,一個被宗族所棄的人,不管走到哪都會被人所不恥的,而娶妻娶賢,這是因為娶個妻子回來不僅僅是要傳宗接代,還需要她相夫教子,所謂妻賢夫禍少,一個不好的當家婦人可是足以毀三代的,在這種觀念下,就是再窮的人家也不會願意娶一個家族棄子的女兒的。

    寒玉琴顯然很明白這道理,所以才會在寒永松要被逐出宗族時,提出下嫁平安,不想成為人人嫌棄的不賢之人,她惟有搶先給自己找個婆家,而在當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再挑選了,平安已是她惟一的選擇,因為他本身的條件是很難娶得上媳婦的。

    為了能讓兒子能有媳婦好為自己家開枝散葉,陳寡婦其實也是沒什麼選擇的餘地,兩人可以說是同一境況,一拍即合。

    而寒玉琴本身的年齡是足以分戶自立了的,只不過因為跟陸家的婚事才沒分戶,後來婚事雖然黃了,但寒玉琴一分為女戶,就得交稅,寒永松這般會算計的人自然是能拖就拖,這才造成已經是成丁的寒玉琴的戶籍還沒跟寒永松的分開,而現在她要嫁人了,好歹也是寒家子孫,而且又是個大門不出的柔弱女娃,寒大爺爺包括村民們都肯定會放她一馬的。

    女子的名字本來就不會上族譜的,所以寒永松被逐時被劃掉的也不過是他和寒玉禮的名字,而寒玉琴只要寒家承認她還是寒家子孫,村長願意證明她是下棠村的村民,那她就還是個有根有族的人,嫁到平家後,她就還能以下棠村寒氏的身份上平家的族譜。

    從古代女子的處境來說,正如吳玉珍所言,寒玉琴在那個時候選擇嫁給平安,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寒玉琴這個小姑娘其實也是不簡單的,換成其他人,在她那種情況下,還真難這般當機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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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是不是很沒用

    不管寒玉琴是不是對自家會有怨言,在她沒做出什麼事來之前,寒初雪也不會把注意力放她身上弄得自己草木皆兵。

    舉目瞧了瞧,除了去了地裡的大哥,二姐也沒在。

    想到她之前受了傷,寒初雪忙問秀娘,「娘,二姐的傷怎麼樣了?」

    提起大閨女,秀娘有些喜色的臉便又沉了下去,「世傑特意找了福生堂的大夫來瞧過,還好沒傷到筋骨要害,就是被嚇得不輕,一直躲在房裡不肯出來。」

    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事對大丫的影響還是蠻大的。

    寒初雪坐不住了,站起了身,「我去瞧瞧二姐。」

    想到她們姐妹倆談心說不得比自己去勸有用,秀娘便沒異議的點了點頭。

    告別了娘親和三哥,寒初雪便帶著歐立梅直奔二丫的閨房。

    來到門口,正好梁娟捧著個食盤走出來,看到寒初雪來了,忙曲身行禮道,「見過二姑娘。」

    瞧瞧盤上面放著的藥碗,那黑呼呼的藥可不像是喝過的。

    寒初雪當下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梁娟臉露無奈,「這藥涼了,奴婢正要拿去溫熱。」

    雖說這種天氣喝涼水沒什麼問題,但藥涼了藥效可就沒那麼好了,所以梁娟才想著去把藥溫熱再拿過來。

    會把藥放涼,顯然是當病人的不太配合,寒初雪想了想,朝歐立梅擺了擺手,「我去看看二姐,你們去把藥溫好了再拿來。」

    明白她是想單獨跟大小姐談談,歐立梅順從的應了聲是,便陪著梁娟朝小廚房去了。

    推開虛掩著的門,走過小花廳,便看到大丫把自己從頭蓋到腳,卷成個蠶蛹似的躺在床上。

    這恐怕就是梁娟直到藥都放涼了都沒辦法哄得到她喝藥的原因了。

    寒初雪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慢步走了過去,扯了扯被子,「姐。」

    聽到是她的聲音,安靜的「蠶蛹」動了動。

    一顆腦袋慢慢探了出來,瞧著笑眯眯站在床邊的寒初雪,大丫先是一怔,而後眼睛一紅,「小妹。」

    寒初雪點點頭,「是我。」

    一邊應著還一邊扯她的被子,「姐,你不會是失血過多,在發冷吧,快讓我看看。」

    想到她之前還昏迷過,大丫不敢跟她硬抗,很快就讓她把被子掀開了。

    瞧到這娃把自己裹得一身汗的模樣,寒初雪真不知該說她好還是笑她好。

    「姐,你這是真的發冷不舒服,想逼自己發汗呢?」

    大丫忙搖頭,「沒,沒有。」

    「那你這是幹嘛?」

    「我……」最終無言以對的大丫,咬了咬唇,低下了頭。

    寒初雪無奈,走到旁邊的木櫃打開門,取了一套衣裙出來,走回床邊遞給了大丫。

    「還是先換掉吧,免得到時真生病了。」

    默默接過衣服,大丫卻沒依言更衣,寒初雪正想著,這娃是不是害羞自己要不要回避。

    便聽她的聲音幽幽傳來,「小妹,我是不是很沒用?」

    寒初雪有些不解,「姐你為什麼會這般認為?」

    大丫的頭垂得更低了,「我明明練了那麼久的長生拳,可是三堂伯要抓我時,我卻傻住了,結果還害得阿娟也被抓了,後來還害得你,害得你……」

    抽泣聲傳來,顯然這娃哭了。

    寒初雪愣了愣,終於明白,原來二姐不願意出門不是被嚇到了,而是在恨自己連寒永松都打不過呢。

    老實說,就憑大丫練的長生拳,以寒永松那點本事還真制不住她,只是這娃打小就是在秀才奶奶的壓迫下長大的,對於她一心護著的寒永松自然也有所畏懼,而家裡情況好轉後,她因為是女子,又不像大柱他們一般可以四處行走識長見聞,仍是困於這內宅之中,這就造成她的性格根本沒什麼變化,對於秀才奶奶那些人的畏懼也一直沒減輕,所以寒永松突然發難的情況下,她會被嚇得不知所措,不懂反抗也是情理中事。

    當然寒初雪心裡還是希望二姐能經此一事,變得堅強一些,強硬一些,這樣至少以後不會那般容易再被人欺負了。

    所以想了想,她嗯了一聲,「是有些沒用,白瞎我教了你這麼久的拳法。」

    大丫聽得小臉一白,更是無地自容了。

    「可是姐,既然你都知道自己這樣子是很沒用的了,那你認為一直躲在房裡不出門,就能讓自己變得有用嗎?又或者你認為自己只要再不出門,就不會再遇上那種事了,就不會再連累旁人了?」

    大丫錯愕抬頭,對上她的怒其不爭的眼神後又有些躲閃的避開了。

    顯然這娃還真像後者那般想的。

    寒初雪唇角默默一抽,語重心長的拍拍大丫,「姐,你都十三歲了,再過兩年就要議親了,你認為自己能躲在房裡幾年呢?難不成等你嫁人後,你還是躲在房裡不出門見人?」

    呃……

    大丫自己想想,都覺得這不太可能。

    「所以呀,你這樣逃避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既然你知道如果自己肯反抗,其實是能贏的,那你就應該多練練自己的膽量,多長長自己的見識,再不濟,你也該找大哥他們對練比試,這樣等下回你再遇上壞人不就知道怎樣反抗了嗎?」

    說白了,這娃就是出門少,見人少,臨場反應不行,否則這次的事也不至於會吃這樣一個大虧。

    「姐,靖軒你知道吧,他那人最容易招惹一些妖魔鬼怪,還因此好幾次都差點沒命了,可他不一樣跟著大哥他們四處遊學,因為他知道有些事你越逃避就越避不了,還不如直接面對的解決它。」

    「就像這回的事,我們其實都錯了,如果不是我們一直對寒永松那些人採取避而遠之的辦法,而是在他們最初敢打我們主意的時侯就狠狠的收拾他一番,他也沒膽子一回回的算計我們家。」

    這也正是她這次會不顧暴露身份而直接對寒永松下狠手的原因,因為大丫出事的刺激,讓她明白,一些人不管是不是親人,你越退讓他就越會得寸進尺,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不是避而遠之,而是雷霆出擊,打得他痛打得他怕,讓他每當想起都心驚膽戰惡夢連連,自然就不敢再招惹上來了。

    抱著衣服,大丫很認真的思考著,小妹的話,好像很有道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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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去上棠村玩玩

    自大丫的閨房離開,寒初雪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向了老余頭和善天觀主所住的客房。

    正在院子裡跟老余頭說著什麼的善天觀主看到她的身影,脖子一縮,居然想溜。

    本就是特意來找他的寒初雪眉頭一挑,右手一抬,劈啪一道雷電,準確擦著善天觀主的鞋尖劈落。

    嘶!

    嚇出一身冷汗的善天觀主,默默收回腳,回身看著寒初雪,一臉討好的笑容,「小師叔祖,您來了呀。」

    寒初雪架子十足的嗯了一聲,「余師侄交代過你,盯著處置好那些人,你盯緊了嗎?」

    善天觀主後背微涼,強笑道,「當然,這可是事關小師叔祖,貧道哪敢不盡力呢。」

    「那好,平老三是如何處置的?」

    「這個……」

    善天觀主苦著臉看向老余頭,師父呀,現在該怎麼辦呀。

    陪著寒初雪回來的老余頭,也是剛剛才聽善天觀主說完情況,這還沒來得及想對策呢,問他,他也沒主意呀。

    寒初雪不耐的又嗯了一聲,「欺師滅祖可是宗門大忌哦。」

    善天觀主立即慫了,這麼大的罪狀他小小一個記名弟子可不敢背呀。

    「稟小師叔祖,平老三讓上棠村平家帶回去了,說是會從嚴處罰他。」

    「什麼個嚴法?結果呢?」

    幾滴冷汗自額頭滑落,善天觀主欲哭無淚,「貧道還沒來得及去查證。」

    其實看平二叔對平老三的維護,當時誰都知道真讓他這麼把人帶走了,平老三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但那個時候寒玉琴跟平安定下了親事,平二叔拿此說事,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隱有威脅之意,寒玉琴到底是外嫁,若是跟平家鬧翻了,到頭來吃虧的還會是她,不管寒永松這當爹的如何上不了檯面,這孩子總歸是寒家子孫,也沒犯什麼大錯,所以寒大爺爺便心軟了,同為女人,秀娘也心軟了,於是這事最終還是依了平二叔的意思,讓他把人就這麼帶走了。

    已能預知結果的善天觀主自是不會去探聽後繼免得堵心,但也知道寒初雪回來後,只怕會問,所以才匆匆的找上老余頭,跟他把事情說了,想讓他拿了個主意,誰知師徒倆還沒想出好藉口這娃就來了,應對不及之下,善天觀主也惟有用拖字訣了。

    老余頭暗自瞪他一眼,笑呵呵的走到寒初雪身邊道,「小師叔,那麼一個懶漢哪值得您這般關心呢,師侄這就去打聽結果,要是他們敢包庇,不用小師叔出手,師侄就把他給滅了。」

    寒初雪淡淡掃了他一眼,「不必了。」

    她會沒在秀娘他們面前追問平老三的事,而是來找善天觀主問清楚,就是猜到有可能因為寒玉琴要嫁給平安,而讓眾人放了那懶漢一馬,可是她當時趕去親眼看著二姐被他逼得跳牛車的,再說他既已有了這歪心,誰知道他會不會尋到機會再來一回,寒永松那一家子的事告訴她,這種明知的禍害,還是儘早剷除的好。

    「小黃。」隨著她一聲呼喚,小黃的身影立時閃現。

    老余頭和善天觀主兩張老臉頓時一沉,怎麼會把這只給忘了的呢。

    「你說。」

    作為最忠心的靈寵,小黃自是不會像善天觀主那般吞吞吐吐,一五一十的什麼都說了。

    它因之前修煉走岔了道,寒初雪怕它與人動手時會控制不住,所以禁止它跟人動手,這也正是看到大丫被抓,它只是通風報信卻沒出手的原因。

    但打探消息什麼的,這貨卻是幹得極為熟練的,當天的事它可是從頭看到尾,只不過沒人發現它罷了。

    長長的一段獸語,它不僅把平老三是如何得意洋洋的被抬回上棠村說了,也把平二叔是如何維護這懶漢的情況說了,甚至還把他吃了善天觀主一顆救命靈丹的事也給說了。

    小黃的話不帶半點主觀猜測,卻足以讓寒初雪得出最正確的答案,害得自己姐姐差點毀容的平老三,居然就這麼全身而退了(這娃完全忘記自己已經斷了人家一只手了。)此事自己要是不追究,也白修煉這麼些年了。

    衣袖一甩,寒初雪轉身就往外走,「阿軨,我們去上棠村玩玩。」

    老余頭一聽,急了,強撐著一張笑臉攔著她,「小師叔有事,弟子服其勞,還是讓弟子去吧。」

    一記靈力外放,直接將他推開,寒初雪腳不停步,「他欺負的那個是我姐。」

    攔她不住,怕她會再次暴走,老余頭只得陪著她一塊去了,臨走時朝善天觀主使了好幾個眼色,還愣站在那幹嘛,趕緊找人去上棠村滅火呀。

    善天觀主瞧得一知半解,想問清楚,偏生這兩人一驢已經走得沒影了,只得死命抓腦袋,自己想了。

    上棠村和下棠村本就是相鄰的兩條村子,相隔自不會有多遠,憑某驢和寒初雪的腳程自是沒一會便到了。

    站在村口,寒初雪也沒問人,側身坐在某驢背上,神識外放,找人。

    閑來沒事聚在村口聊天的一群村民,看到突然來了一老一小兩個外鄉人,還騎著一頭驢子,不免好奇。

    「老丈,你們這是要找誰呀?」

    以老余頭和寒初雪的年齡差,村民很自然的便把注意力放在老余頭身上去了。

    老余頭順手把人拉到一邊,悄聲問,「平老三在哪?」

    村民訝異的看著他,這平老三就是個懶漢,平日裡除了來追債的,也沒誰會找他,只是眼前這老頭怎麼看都像個莊稼漢不像是來追債的呀。

    就在這時,某驢動了,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寒初雪已經找到人了。

    老余頭沒差點急出一頭汗來,急聲朝那村民道,「趕緊把通知平家的人,來晚了就給平老三收屍吧。」

    說著也不管村民信不信,他已急步朝著寒初雪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被留在原地的村民一臉的懵然,看不出來,這老頭不只是來追債的,還是個狠角色呢,居然在平家的地頭上嚷著要平老三的命。

    不管真假,這事既然他這般說了,還是趕緊通知平家的人為好,免得到時真出人命了,姓平的反而把這事怪到自己頭上來。

    顧不得跟其他人打招呼,村民撥腿就往村子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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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自己找死

    說是要帶回來從嚴處置的平老三,此時正一副大爺模樣的躺在平安的家中。

    砰的一下,把手裡的碗往地上一砸,「老子要吃的是白米瘦肉粥,這是什麼鬼東西?」

    看著灑了一地的糙米粥,平安瘦弱的身子縮了縮,低垂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恨意。

    陳寡婦蹲下身揀起那碗,有些心痛的看著所剩無幾的一點粥水,「他三叔,咱家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來的白米哪來的錢買肉呀。」

    平老三瞪起眼睛,掄起背後的竹制枕頭就朝陳寡婦砸了過去,「少他媽在這叫老子哭窮,有錢娶媳婦,你還能沒錢買白米買肉?」

    這平老三撒潑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陳寡婦倒是挺有應對經驗的,頭一擺,避了開去,卻也知道若是不讓他砸中,這懶漢還會繼續砸的,只得在拉兒子一把的時候,裝作躲閃不及,讓那枕頭砸中了肩膀。

    平老三是個壯漢,那枕頭又是竹子做的,雖說避開了要害,但真被砸中,也是挺痛的,陳寡婦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娘!」

    平安擔心的撲到她身邊,看她被砸得臉色有些發白,身子不由氣得發顫,雙拳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

    只是沒等他有什麼動作,陳寡婦便已把他攬住,「娘沒事,安兒去幫你三叔倒碗水來。」

    看著娘親眼中的懇求,平安身上怒意終是一泄,低低的應了聲是。

    平老三猶在那邊不知收斂的吼著,「屁的水,老子不喝水,要喝也只喝肉湯,陳氏老子告訴你,今天要是沒能讓老子吃上肉,老子就把你這破屋全砸了,看你還能拿什麼娶媳婦。」

    陳寡婦會一再忍讓,就是看在兒子能娶媳婦的份上的,平老三這話無疑觸及了她的底線,「他三叔,你跟大華好歹是親兄弟,你這欺負咱孤兒寡母的,就不怕大華晚上回來找你嗎?」

    平老三卻不是個講理的,別說人死了,就是沒死之前,他也沒把那個親大哥放在眼中,當下一聲冷笑,「回來找咱?那好呀,老子還怕他不回來呢,待他回來,老子倒要問問他,他當初是如何答應爹娘好好照顧我的,現在他的老婆孩子聯合外人害老子成了殘廢,他在下面還有沒有臉皮見爹娘。」

    「你……」不只是平安,就是陳寡婦都讓他這不要臉的話給氣得身子發顫了,當年爹娘去的時候,作為麼兒的平老三年紀還小,平大華才會答應照顧他,但他現在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說自家相公沒了,就是還在也不可能還處處照顧著他的。

    可是平老三顯然是不這麼想的,仗著已故大哥的一句承諾,他平日就沒少搜刮這母子倆,而平家的其他人,看在他怎麼也是個健壯男丁的份上,反正受害的又不是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作沒看到,這也讓平老三更是有恃無恐,這次他沒了一只手,這仇他沒膽子找寒家報,便把氣全撒在平安母子倆頭上了。

    「哼,沒話說了吧,老子告訴你,別老拿咱那死鬼大哥嚇咱,別說他有沒有本事回來,就是有本事回來,老子也不怕他,老子這只手是你們害沒的,日後你們就得養著老子,能好吃好喝的供著,老子還能放你們一馬,否則,哼,就算你那兒子有本事娶個媳婦回來,老子也會叫他沒本事傳宗接代。」

    「你……」陳寡婦被氣得難以成語。

    本已要走出房間的平安,終是控制不住的霍的轉身沖了回來,「你這畜生……」

    陳寡婦大驚,急忙一把將他攬住,「安兒!」

    看著一副想吃了自己模樣的平安,平老三卻不以為然的笑開了,「喲,病秧子還學人耍脾氣了哦,來呀,別以為老子沒了一只手就收拾不了你,正好收拾了你,寒家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婦老子就幫你娶了,反正老子也還沒娶媳婦。」

    聽到他這話,平安更是氣得想撲上去,但陳寡婦生怕兒子真會有個好歹,死命抱著他不肯撒手。

    就在幾個人鬧著的時候,正屋傳來了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挺熱鬧的嘛。」

    平安家的房子並不大,一個正屋,兩側各一個廂房,一間是陳寡婦的,一間是平安的,而平老三賴在了家裡後,平安的那間房便讓給了他,因為房間並不深,只要一轉頭便能看清楚到正屋的情況。

    突然多了道聲音,幾個人不由自主的都齊齊瞧向了正屋。

    卻見放在正屋的八仙桌上,坐了個小娃兒,用一只手撐著下巴,水靈靈的眼睛頗為玩味的看著自己三人。

    「你、你是誰家的孩子?」

    回過神來的陳寡婦一臉的疑惑,因為是白天,所以自家沒關門,但這娃兒卻臉生得很,絕對不是村子裡的,如此她會出現在自己家就有些奇怪了。

    而平老三看著這娃兒,不知怎麼的,後背有些發毛,「你是誰?」

    寒初雪淡淡的掃他一眼,「平家所說的從嚴處罰就是讓你在這當大爺?」

    這……

    這下子不只是不老三,就連平安母子倆也察覺到,這小娃兒只怕來者不善呢。

    平老三嚇得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惶恐伸長脖子往寒初雪左右瞧,沒瞧見有大人,他又暗舒了口氣,惡狠狠的瞪著寒初雪,「你是哪家的娃兒,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寒初雪長身而起,穩當的站在了長板凳上,「很好,既然平家沒辦法給我寒家一個合適的交代,那我就自己來討。」

    寒家?

    平老三先是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他又有恃無恐的笑了起來,「小娃兒,你想嚇誰呢?莫說你一個小孩子,就是你家大人來了,也不敢動老子一根毫毛,否則等那寒玉琴嫁過來了,老子會讓你寒家的臉一直丟到懷集去。」

    當初大爺爺和秀娘會肯放這懶漢一馬,也就是顧忌到寒玉琴,但是現在來的可是寒初雪,這娃既已決定要收拾他,又如何還會給他作怪的機會。

    不過平老三這話,無疑是又給自己挖了個坑,讓本來就滿心不爽的寒初雪更是冷笑不已,「很好,你又給了本姑娘一個不得不收拾你的理由。」

    站在門外的老余頭已經無力望天了,這懶漢自己要找死,旁人還真幫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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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是個高手呢

    「阿軨,把他拖出去。」

    已侯在門外的某驢應聲而入,本還一臉得意的平老三,看到它頓時臉色大變。

    救大丫的時候,寒初雪雖然現過身,但當時平老三被她一記雷劈斷了手,正痛得神智不清的,所以壓根沒看清楚她的模樣,但是拖著他遊過街的某驢,平老三還是認得的。

    可以說在沒認清楚是誰打斷他一只手的情況下,某驢給平老三造成的心理陰影要比斷了他一只手的人還來得大,眼看它越走越近,平老三嚇得嘴唇都哆嗦了,「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當然某驢不可能會聽他的,而平老三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吼完後,他下意識的便站起了身,撥腿就想往外跑。

    卻聽得劈啪一聲,某驢壞心的用長尾巴在空中打了個響哨,嚇得平老三不由自主的一頓步,再想跑時,已經來不及了,腳踝子一緊,深知逃不掉的平老三頓時淚了。

    被驢拖著跑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嘗了!

    可惜事情已經由不得他作主了,纏住他的腳踝子,某驢揚蹄就往外奔,速度完全跟不上的平老三只得悲催的被拖得倒臥在地,打著滾的往外翻,在砰砰的與門檻的親密接觸聲中,終是被拖出了屋子。

    撣了撣衣服,寒初雪淡淡的瞥了平安母子倆一眼,沒多說什麼的慢悠悠走了出去。

    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平安母子倆人,面面相覷,寒家這是算帳來了,那寒玉琴答應的婚事還算不算數呀?

    懷著忐忑的心情,母子倆個急忙跟了出去。

    此時,寒初雪已經背著小手,站在了院門前,身後站著老余頭。

    知道小師叔此時的心情不太美妙,老余頭也不敢多說什麼。

    冷笑的瞥了傳來腳步聲的方向一眼,寒初雪朝某驢道,「拖著他,在這村子跑一圈。」

    某驢翻個白眼,每次都讓它幹這種事。

    不過鑒於小祖宗這幾天的心情不好,它也不敢抗議,有氣也只能往旁人身上撒,比如說正被它拖著的平老三。

    所以平老三悲催了,隨著某驢四蹄一揚,只在泥地上打了幾個滾,還沒等他適應,便砰的一聲,撞上了某個障礙物,痛楚還沒過,又砰的撞了一記,眼前的星星還沒散,又砰的來了次自由落體……

    看著專找不尋常路跑的某驢,老余頭默默的抹了把汗,不愧是小祖宗的靈寵,這整人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樣的。

    隨著平老三的慘叫聲越來越遠,一群人急匆匆的自村子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看到站在平安家院門前的一老一少兩個外村人,領頭的平二叔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你們是誰?來上棠村找平老三有什麼事?」

    「寒家人。」

    寒初雪不冷不熱的回了他三個字。

    寒家人?!

    平二叔臉一沉,轉眼看向站在兩人身後的平安母子,「老三呢?」

    知道這看重子嗣的二叔一直挺護著平老三的,陳寡婦不由白了臉,「不,不在屋。」

    「不在屋?在哪,不是叫你好生照顧著他的嗎?」

    陳寡婦被他瞪得一時不敢哼聲,卻聽得寒初雪驀的笑了起來。

    「讓一個寡嫂,照顧一個獨身的小叔,本姑娘人小見識少,還真不知道原來大昌朝還有如此開放的民風。」

    這話一出,陳寡婦委屈的紅了眼眶,而平二叔卻被刺得老臉鐵青,跟著他一塊來的平家眾人,臉上亦是一陣青一陣白,在旁圍觀的村民中,卻傳來了噴笑聲。

    大昌朝男女之間雖不至於到了苛刻的地步,但男女大防還是講究的,就算農村裡沒大戶人家那般講究,但該避忌的還是需避忌的。

    陳氏是個沒了相公的婦人,而且年紀並不算大,而平老三卻是個一直沒娶媳婦的大齡青年,這樣的兩個人雖說是叔嫂關係,但正常來說也是需有所避忌的,像平二叔這般直接讓平老三住進了平安家裡,讓一個死了相公的年輕寡婦照顧他,根本就於禮不合。

    其實當時平二叔會下這決定,也是沒多想,只想著平老三這個懶漢平日就照顧不好自己了,更別說現在還沒了一只手渾身是傷的,而這事又是因平安母子倆而起的,再加上陳寡婦在下棠村還下過他的面子,所以才會依了平老三的要求,想著借此敲打敲打陳寡婦,卻不想被寒初雪抓住話柄,一句民風開放嘲諷得他老臉發燙,偏生他還無從辯駁。

    陳寡婦能把兒子獨自帶大,當然也不是個傻的,平老三已經讓寒家的人給收拾了,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就怕死不去,半死不活的到時候還得讓自己母子來照顧。

    於是她抓住這機會一聲悲呼,就要往院子裡的樹撞過去,「大華,你等咱。」

    平安就站在她身邊,在她轉身要撞樹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讓她撞了一下,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很快又被悲傷所取代。

    「娘。」

    就在陳寡婦要撞上樹的時候,他哭嚎著撲了上去,及時的把人給攔下了,「娘,這事怨不得你,咱家本來也是不願意的呀。」

    陳寡婦趁勢摟著兒子放聲大哭起來,「可是你爹沒了呀,咱孤兒寡母的沒個依靠,人家要咱母子死,咱母子就得死呀,不管咋說,咱不能背個不潔的罪名讓你爹死了也不得安生呀。」

    看這母子倆哭得傷心,周圍的村民不少眼淺的都跟著紅了眼眶,看向平家眾人尤其是平二叔的眼神,都滿是指責。

    不管平安身子骨多弱,人家母子倆好歹知道靠自己爭口飯吃,而那平老三根本就是個扶不上牆的一坨爛泥,這平家的人為了那麼一個只知道偷雞摸狗的懶漢,這般逼迫一對孤兒寡母,也不怕日後遭了報應。

    聽著周遭村民們的指責聲,原來氣勢洶洶而來的平家眾人,全都青白著一張臉,低著頭,成了一群認罪的羔羊,至於說給平老三出頭什麼的,根本就顧不得了。

    察覺到這一群人氣勢與心理的變化,老余頭若有所悟的看著寒初雪。

    看不出來,自家這小師叔還是個宅鬥高手呢,不過一句話,居然就把人家的氣場全給破了,不用靠武力就讓作為外村人先天氣勢就會弱一些的自己兩人一下子就站在了制高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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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8 00:29:04 |只看該作者
第499章:誰欺負誰

    就在平二叔等人差點被唾沫星子淹了的時候,噠噠的蹄聲傳來,還隱隱的夾著有點耳熟的慘叫聲。

    不一會,某驢的身影便出現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紛紛嚷嚷的在叫著什麼。

    還沒等眾人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某驢便已在寒初雪身前站定了,長尾巴一甩,一道人形物體便被甩了起來,準確的砸中平安家院門的木柱上,砰的一聲摔落在地,隨即響起幾聲微弱的呻吟聲。

    平二叔等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地上那坨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玩意,聲音卻有些熟悉。

    直到那玩意再次發出痛呼聲,掙扎中露出了那已殘的手臂,平二叔腦子嗡的一聲,這是平老三?

    這時,追著某驢跑過來的眾人也到了,領頭的正是村長,人還沒站定,便已喊了起來,「快,快攔著那頭驢子,它拖了個人。」

    原來這正是他們會追著某驢跑的原因,想救人呢。

    有了他這句話,平二叔等人更是確定地上的人是誰了。

    「老三!」平二叔又急又怒的,急忙喚過兩個本家後生讓他們去扶人。

    卻聽劈啪一聲脆響,某驢高大的身子,橫擋在平老三身前,眼帶冷嘲的嗤了一聲。

    本要上前的兩個後生,被它抽得不得不往後退回,他們可不想像平老三一般被這頭驢子拖著跑。

    上棠村村長這時也緩過氣來了,看到平老三已經被「救下了」,總算沒鬧出人命,便也就松了口氣,抬頭看清站在平安家院前的一老一少都面生得很,不由狐疑又起。

    「平二叔,這兩位是?」

    原本還有些心虛的平二叔,看到平老三被整得半死不活的,火氣也上頭了,「寒家的人,威風著呢,跑到咱上棠村來要人命了。」

    寒家的人?!

    村長心裡一怔,上回的事不是已經結了嗎,怎麼又來了?

    只是眼前這兩個寒家人,上回都沒見過,難不成是不服上回的處置故意來鬧事的?

    想到此,村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你們寒家是什麼意思?當真欺咱上棠村好欺負嗎?」

    寒初雪聞言,挑眉冷笑,很好,有些人有些事還真不能光靠講道理的。

    右手平舉,正想凝聚靈力,一把大葵扇卻蓋上了她的手。

    不悅轉頭,正好對上老余頭討好的一張笑臉,「小師叔,這都是些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人,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呢,這種小事,交給師侄來,交給師侄呀。」

    生怕這小祖宗會再次暴走,老余頭一邊安撫,一邊拍著自己的胸脯打包票,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娃一個淡淡的眼神,這是允了。

    老余頭趕緊清了清嗓子,扳著臉瞪著平二叔,「早兩天在下棠村拍著胸脯說會帶平老三回來嚴懲的人就是你吧?」

    這……

    舊事重提,平二叔頓時有些心虛語塞。

    老余頭冷哼了一聲,又看向上棠村長,「據聞當時你也在場,也是給了保證的,結果今天老夫跟小師叔兩人前來驗看,卻見這廝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吆五喝六的,難不成你們上棠村的嚴懲,就是讓人當大爺的?」

    呃……

    村長緊隨平二叔之後無言以對。

    畢竟當時平老三被帶回,大家心知肚明,不可能再有什麼懲罰,所謂的嚴懲不過是為了不讓兩個村子撕破臉,而隨口給出的一個臺階而已,但這種事,終究擺不上檯面的,現在人家抓著這話柄來質問,他們自然便要理虧了。

    老余頭冷嘲的瞪著兩人,「既然你們沒辦法依諾給我寒家一個交代,我們自己來討個公道這有何不妥了,要說欺負人,那也是你上棠村以為我下棠村當真好欺,所以才會把一個罪人接回來當祖宗似的供著。」

    平二叔氣結,「你、你說誰是罪人。」

    老余頭自是不會給他面子,一聲冷哼,「平老三,先是強搶寡嫂家財,害得侄子瘸了腿,後勾結外人意欲敲詐騙財,甚至還膽敢強綁良家女子,這種種惡行,足以讓他把大牢坐到死了,寒家念在兩條村子的情誼上,放了他一馬,只是讓你們把人帶回來嚴加管教,結果呢?」

    掃了心虛的眾一眼,他這才繼續道。

    「這到底是你們以為我下棠村的人好欺負,還是你上棠村的人皆是如此敗德之人,所以方會對此等惡徒視若無諸,甚至任由其作威作福?」

    這下子,不只平二叔,就是上棠村村長也急了,要知道村子裡有平老三這個麼一懶漢已經夠讓人頭痛的,若是再讓人傳出他們上棠村全是像平老三這樣的人,那上棠村的名聲可就全毀了,到時別的村子可就沒閨女肯嫁到上棠村了,而他們上棠村的女子也別想能嫁到別的村了,這問題可是相當嚴重的。

    「這位寒老爺子,這全是誤會,咱們說了要嚴懲自是會嚴懲,可這平老三剛抬回來時,一身是傷,還斷了一只手,若是那時候就嚴懲他,那不等於是要了他的性命嗎?所以,這才會想到緩一緩的。」

    不愧是村長,這腦子轉得還是挺快的,這翻話倒也合情合理,老余頭眉頭一挑,一時間倒找不出什麼漏洞來。

    卻聽得一直沒哼聲的寒初雪驀的冷笑一聲,「養傷?」

    雙指一彈,一道符被她彈上半空,只見她快速的打了道法訣,那正要往下飄落的符紙便這麼懸停在空中,正讓人吃驚的是,幾道聲音居然就這麼從那紙上飄了出來。

    正是之前平老三欺負平安母子,鬧著要吃瘦肉粥,喝肉湯那囂張之極的威脅之語。

    待對話放完,寒初雪小手一招,把那符召回手上,以兩指輕輕捏著,似笑非笑的瞥著臉色大變的平二叔和上棠村村長,「現在你們來告訴我,一個待罪之身,他憑什麼能活得如此囂張?還想代平安娶我堂姐?我寒家在你們上棠村,在你們平家眼中,當真就是這般可以隨意拿捏的?」

    寒初雪的語氣並不重,臉上甚至還帶著笑,但不知為何,平二叔和上棠村長只聽得心裡直發悸,不光是因為她剛剛露的那一手,更因為這看似笑得無害的小娃兒讓他們的心裡莫名的有種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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