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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五光十射的霓虹燈效、跌宕起伏的音樂浪潮、觥籌交錯的歡騰熱鬧、衣香鬢影的旖旎美麗,以及翩翩起舞的雙人浪漫……
做為畢業舞會的包場場地,今晚夜店“REunion”別開生面,熱鬧非凡,無論男女都急欲在大學畢業前的最後一晚留下回憶,只是這一切全都跟吳星星無關。
今晚她並非以大四畢業生的身分來到“REunion”參加舞會,而是以“鏢”連鎖保全的新進員工身分而來。
“等等,這台監視器被撞歪了,我先留在這裡調整角度,煩勞前輩去監控室幫我看看畫面,再用無線電和我聯絡。”因為突然發現夜店廊道角落的監視器角度不對,原本只是來修復防盜警報系統的吳星星,立刻訓練有素地停下腳步,並將原本扛在肩上的鋁梯架好,打算攀爬上去調整。
“小姐等等,你這樣太危險了,還是讓我來吧!”原本走在前方的搭檔老章立刻回身阻止。
“這是我的職責,請您別擔心,另外請別叫我小姐,我在工作期間只是‘鏢’保全的一員,並非吳家千金。”吳星星公私分明地糾正老章,因為天生面癱,讓人很難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總是容易讓人誤會她是個冷傲自負的人。
只是做為“鏢”保全的資深員工,又幾乎看著她長大,老章又怎麼會誤會?
“可是……”老章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在自家小姐平靜無波卻無比固執的目光下,瞬間沒了聲音。
唉,誰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學無術,扛不起責任?
看看他家小姐多好哪,從小就刻苦學習武術,不過才二十二歲,就已經擁有跆拳道黑帶四段的實力,更因為想提早幫父母分憂解勞,好幾年前便開始學習各種保全專業知識,甚至不畏風吹日曬,經常和一群漢子一起接受各種鍛鏈和培訓,累積各式勤務經驗,結果一名好好的花樣少女,竟就在不知不覺中被磨練得黝黑冷硬。
此刻看看夜店中那些打扮得光鮮亮麗、個個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哪個不是和小姐年紀差不多大?
可偏偏因為暑期是舉辦展覽和活動的旺季,公司人力不足,自家小姐只能放棄畢業舞會到公司支援,雖說以小姐的實力,任誰都不會懷疑她連個梯子都不會爬,但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她那孝順勤勉、堅忍不拔的個性。
要是他家混帳兒子能有小姐的一半那該有多好……
老章感觸頗深地搖搖頭,因為深諳吳星星強烈的責任心,終於不再試圖多言,而是拿著保全公司的員工證直達夜店監控室,與吳星星一起配合調整監視器鏡頭。
監視器鏡頭很快就調整好了,只是還沒等老章走出監控室,吳星星就在步下鋁梯時碰上了麻煩。
“哇靠,這不是我們班最粗勇的黑猩猩嗎?你怎麼也來了?”
“不會吧,誰口味這麼重,會約你當舞伴,這年頭應該沒人抱得動猩猩吧?”
兩名男大學生無巧不巧就是吳星星的同班同學,而“REunion”自然也是吳星星期待已久,最後卻無緣參加的畢業舞會場地,對於無法參加畢業舞會這件事,她雖然非常失落,但還是以家業為重,只是她沒料到會那麼巧,剛好就被派到“REunion”處理狀況,更沒料到會意外巧遇班上最流裡流氣的兩個人。
即使夜店內充滿濃郁的香水味,仍掩蓋不住兩人身上的酒味,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喝了多少酒?
“我是來工作的。”吳星星言簡意賅,完全不想跟醉鬼多做糾纏,點頭致意後就想扛著鋁梯離開,沒料到兩人卻突然得寸進尺地從左右兩旁抓住她。
因為畢業的喜悅加上酒精的催化,兩人的態度比平常更加肆無忌憚,甚至不懷好意。
“嘿,黑猩猩你就別自欺欺人了,其實你一直都很哈男人吧?”
“難怪你會偷偷躲在夜店角落看男人,雖然你長得又黑又醜、又粗又壯,但看在咱哥兒倆今天心情特別好的分上,就勉為其難陪你樂一樂?”
“你們——”吳星星眼中頓時升起兩簇怒火。
“我想,我的學妹並不需要你們‘勉為其難’的陪伴。”一道渾厚低醇的嗓音猝不及防自吳星星背後響起,不但瞬間打斷她的話語,更讓吳星星原本古井無波的心立刻起了波瀾。
在夜店幽暗的燈光下,就見吳星星的面癱臉蛋掠過一絲漣漪,接著她迫不及待扭頭看向後方那身材高大、氣質成熟,正迎面走來的俊帥男人。
因為長期酷愛各種戶外活動,男人的身材格外偉岸昂藏,幾乎就要填滿整條窄小的廊道,即使是夜店閃爍幽微的燈光,也遮掩不住他寬肩窄臀、猿臂蜂腰,有著俐落肌肉線條的好身材。
除此之外,男人更擁有一張英俊迷人的臉龐。
他的額頭高挺寬闊,方正的下巴透露出如軍人般正直不阿的剛毅性格,挺直的鼻更勾勒出他強悍的男人味,至於他的唇……
班上的女同學都說,那是張非常適合接吻的嘴唇,不過她並不大瞭解那種感覺,她只知道,自己最喜歡他那雙略微狹長深邃的黑眸,尤其是那對微微下垂,總給人一種慵懶無害、如大狗般呆萌的眼角——
而事實上,這男人也的確像是只大狗。
卻是只特別容易招蜂引蝶的大狗。
他既溫柔海派,又富有正義感,所以朋友眾多,身邊更是永遠都有位“女朋友”,兩人最初成為同學之時,她真的很討厭這種風流不羈的男人,可後來在男人一次次把她當作是鄰家小妹關照,並一次次捍衛她免於遭受他人的譏諷鄙夷後,她才意識到這男人的魅力。
即使她長得又黑又醜、又粗又壯,真的就像只黑猩猩,但在男人的眼中,她卻始終跟其他女生沒什麼不同,他總是善待身邊每一位女性,無論高矮胖瘦、美醜老幼,只因他從不以貌取人。
“學長……”吳星星眼中迸出一絲光彩,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在這裡和他偶遇。她原以為錯過這場舞會後,彼此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沒想到……
“沒事吧?”白牧群笑容滿面地伸手摸摸她的發頂。
“沒事。”她有些慌亂地搖頭。
“那就好。”白牧群含笑以對,誰知下一秒,他卻猝不及防反剪住兩名男大生放在她手上的放肆鹹豬手。
“啊——”兩人立刻發出慘叫,即使夜店音浪喧囂,他們依然清楚聽見自己手骨被用力鉗制的聲音。
“你們倆好大的膽子,竟然借酒裝瘋,調戲女性,良心都被狗啃光了嗎?”白牧群似笑非笑,戲謔的口吻就像是在開玩笑,一點也不像是在以暴制暴。
“學長對不起!我們……我們錯了!”因為實在太痛了,兩人立刻出聲求饒。
“哦?你們哪裡錯了?”白牧群依舊滿臉笑意,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告饒而減輕握力,依舊像螃蟹對付獵物般心狠手辣。
男人天生體能優越,就該保護女人,借酒裝瘋、欺淩弱小實在是欠教訓。
“我們不該借酒裝瘋,不該口出穢言,更不該欺負黑猩……吳星星,我們真的錯了!”兩名男大生痛到臉色慘白、全身發抖,若不是顧及最後一絲男性尊嚴,恐怕早已當場痛哭流涕,實在很後悔沒在白牧群出現的時候就立即落跑。
“所以?”白牧群繼續漫不經心地看著兩人青白交錯的表情。
“吳星星對不起,剛剛全是我們的錯,請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們!”兩名男大生忙不迭向吳星星道歉,哪會不知道白牧群最吃“紳士風度”那一套。
雖說眼前這男人混到二十六歲才大學畢業,但知情的人都知道,他是先服完兵役才上大學,大三時又休學兩年用來尋找商機,籌辦事業,如今他們是畢業即失業,白牧群卻已是運動健身器材專賣店的老闆,無論是社會歷練、社經地位還是實力都高人一等,他們又怎麼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更別說根據內幕消息透露,白牧群還是傳說中有錢有勢的富二代!
“學妹你覺得呢?”白牧群滿意點頭,不忘先徵詢吳星星的意見。
“我接受他們的道歉。”吳星星始終面無表情,壓根兒沒把兩人放在眼裡,若不是學長突然出現,她仍然有辦法替自己找回公道。
“既然學妹不介意,那這件事就算了,只是你們喝得這麼醉,不妨考慮叫輛計程車早點回家。”確定可愛小學妹不介意後,白牧群這才聳聳肩,鬆手放人。
“好好好,我們現在馬上就搭計程車回家!”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兩人哪裡還敢留下來惹人嫌?話才說完就立刻互相攙扶著逃之夭夭。
眼看兩個小混蛋終於滾了,白牧群這才一派輕鬆地和吳星星寒暄,並順勢彎腰朝她邀舞。
“我以為你不來了,幸好在這裡遇到你,我有這個榮幸邀你跳支舞嗎?”
“你……要約我跳舞?”吳星星不可思議地瞪大眼。她長得又黑又醜、又粗又壯,他確定?
“當然,今天是我們的畢業舞會,不是嗎?”白牧群直起身子,挑眉一笑。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特別關愛班上這個最沉默寡言、孤僻冷淡的小學妹。
他承認一開始接近她,只是想弄懂面無表情的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但隨著時間過去,看到她就算被人嘲諷欺負,也始終處變不驚後,他就愈來愈欣賞這位與眾不同的小學妹。
眼看畢業在即,他怕之後再也碰不到面,所以今天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在舞會現場等待,看看是否能有機會邀請小學妹到自己的公司工作。
怦怦怦怦!
吳星星仿佛聽見自己的心房綻放出無數朵美麗的玫瑰花,但隨即她也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抱歉,我……我不能跟你去跳舞。”
“為什麼?”白牧群不解地揚眉。
當然是因為她沒有化妝打扮,更沒有減肥成功!
雖然剛剛那兩個男生的話很傷人,但有句話卻說得很對,這年頭根本沒有人抱得動猩猩,就算真的抱得動,她也會覺得難堪,尤其那個人還是他!
“因為我並不是來參加舞會,而是來工作的。”她言不由衷地用工作當逃避的藉口,生平第一次慶倖自己天生面癱,又曬得夠黑,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心虛。
“只是一支舞而已。”白牧群微微心疼地看著她身上燙得筆挺的保全制服,不禁暗自猜測她不參加畢業舞會卻急著打工的原因。
“抱歉,我真的不能擅離職守。”她蹩腳地繼續婉拒,可心情卻十分黯然。如果她不那麼黑又壯……
“這樣啊……”白牧群點頭,也不好強人所難。
吳星星沮喪低頭,誰知下一秒,一雙大掌竟突然緊箍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舉抱過頭,旋轉了一圈。
“……學長?!”她差點開口尖叫,卻不是因為驚嚇,而是驚呆了。
老天!他真的抱起她了,而且竟然這麼輕而易舉,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她重嗎?
噢不,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一定知道她有多胖了!
“學長你、你、你快放我下來!”噢,她好想死!
“既然不能擅離職守,那原地共舞總可以吧?這樣應該也算堅守崗位?”白牧群極自然地忽視她的最後一句話,臉上狡詐頑皮的笑容,就像是突然升空綻放的絢爛煙火,毫無預警奪走吳星星所有的呼吸和心跳。
剎那間,她心跳如擂,血脈賁張,眼底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
“這條廊道似乎有點窄,介意我靠你近一點嗎?”因為不小心差點帶著她撞上牆壁,他只好先將她放到地上,並將大掌輕貼上她的後腰。
她怎麼可能會介意!
“可……可我並不會跳舞,所以……呃!”話才說完,她就悲慘地踩到了他,嚇得她幾乎全身僵硬。
“不要緊,放輕鬆。”他不以為意,笑著摸摸她的頭。“不會跳舞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換個方式跳。”
她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如臨大敵般地低頭瞪著自己的腳,就怕一不小心又會踩到他。
“你知道企鵝父母都是怎麼保護小企鵝的嗎?”他邊說邊將她整個人抱起,並將她的兩隻腳分別放到他的皮鞋上。“就是這樣,腳踩著腳就能保護小企鵝不會凍壞,但用來學習舞步似乎也不錯,你覺得呢?”他低頭笑望她,極自然地環著她的身體與她共舞,一點也不在乎四周投射而來的詫異目光。
吳星星內心震盪,早已錯愕到完全說不出話。
老天,他竟然想出了這種辦法,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她很重,甚至踩痛他嗎?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仔細去感覺,華爾滋的舞步其實不難。”白牧群朝她燦爛一笑,就像一個舞蹈導師盡心盡力地教導學生,坦蕩的眼神完全沒有絲毫雜質,只有享受著此刻的愉悅。
啵啵啵啵!
隨著心弦震盪,吳星星仿佛聽見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掙脫所有的束縛、壓抑,奮力地破土而出,萌芽出一顆顆名叫情愫的豆芽。
同窗一年,她一直很不想承認自己早已對他……
然而在這離別的前夕,她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這個從初見就對她溫柔體貼的男人,終於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在想什麼?怎麼臉色愈繃愈緊,難道和我共舞不開心?”他環著她的腰,無預警地帶著她又轉了一個圈。
她連忙搖頭,可心中卻是無比酸楚。
如果她可以再美麗窈窕、纖柔白皙一些……就像那些總是圍繞在他身旁的漂亮女性一樣,是不是就可以更坦然地親近他?
甚至擁有他更多溫柔的目光?
“所以是開心嘍?”他繼續問。
她輕咬著下唇,用力點頭,只是那雙遮掩在長睫下的水眸卻是充滿悲戚。
無論她是美是醜,一切都太晚了,他們即將各分東西,就算她再喜歡他,也無法消除彼此間的距離,他這麼成熟英俊,富有魅力,更是功成名就的富二代,若是他決定早婚——
不!
她不能這麼悲觀,她不努力又怎麼知道不會成功?
跆拳道的精神就是要百折不撓,難道她要這樣輕易放棄他?
“那看在開心的分上,對我笑一個?”他繼續逗她。
“學長,畢業後你打算做什麼?”她沒有照做,而是迅速抬起頭,目光炯炯,屏氣凝神地看著他。
他訝然挑眉,兩人同班一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主動找人閒聊,不禁有些雀躍。“當然是繼續把事業做大,男人總是要闖出一番名堂才叫男人。”
“所以你不打算早婚?”她的目光瞬間灼亮。
“嘿,我才二十六歲,可不是三十六,我堅持先立業再成家。”
“是嗎?”她的目光更亮,亮得就像突然拔山而起的旭日光輝,令他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他呆呆看著她流光溢彩的水眸,從來不知道她的眼睛就像琉璃珠一樣澄澈美麗。“你……”
“小姐!”
白牧群本想說些什麼,不料卻被突然歸來的老章出聲打斷。
吳星星眼中掠過一絲波動,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狠心推開他,並從他腳背上跳下,結束這一場她這輩子作過最美好夢幻的夢。
“抱歉,我必須回去工作了,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這一晚。”還有你……
“等等,我們的舞還沒跳完,還有我想問你畢業後願不願意到我的公——”
“下次吧。”她深深看著他,實在很怕自己若不當機立斷離去,只會更加難分難舍,趕緊扛起鋁梯走向老章。
縱然畢業就是結束,但結束未嘗不是另一個開始。
既然再也無法掩埋心中的愛意,那麼從今天開始,她只能努力讓自己徹底脫胎換骨,早日成為配得上他的美麗女人。
等到那一天,她一定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愛他。
甚至是讓他對她一見驚豔、再見傾心、三見鍾情!
三年後,“GARY”連鎖運動健身器材總公司內,白家四兄弟正不可思議地怒目相視——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白牧群正不可思議地對三位兄長怒目而視,並指著坐在沙發另一旁的吳雙,皺眉問道——
“你們再說一次,她是誰?”
“她是爸媽替你找來的新秘書——吳雙,今年二十五歲,從今天開始,除了會接替你因車禍而嚴重骨折,需要休養半年以上的秘書的工作外,也會順便監督、約束你未來的一舉一動。”身為白家大哥,白鶴群立刻責無旁貸地將之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重複一遍,完全展現出律師嚴謹、記憶力極佳的個性。
“為什麼?”白牧群的眉頭皺得更緊。“我可不記得我是個需要被監督約束的‘犯人’。”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白家二哥——白展群立刻好心地替他解釋。“因為就在不久前,爸媽終於替你找到一個超級宜室宜家、孝順乖巧的未婚妻,爸媽很喜歡對方,所以不希望出什麼差錯,例如‘婚前出軌’之類的……”他漾起一抹唯恐天下不亂的笑。
未婚妻?!
如果說之前聽到“監督”、“約束”只是令白牧群排斥,那麼這句“未婚妻”無疑就像是晴天霹靂,瞬間將他劈得瞳眸驟縮、外焦裡嫩。
“等等,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多了個未婚妻?”
“現在你知道了。”白家三哥——白禮群板著一張臉,他就坐在大哥和二哥的中間,看著白牧群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軍中最愚蠢遲鈍的菜鳥新兵。
“不可能,這一定是一場陰謀!”白牧群警惕地眯起眸,即使是坐得最遠、從頭到尾保持沉默的吳雙,都能輕易感受到他全身散發出的戒備和防範。“你們到底又想搞什麼鬼?你們三個從小就愛虐待我,一個老愛拿《六法全書》逼我背法條,一個老愛拿針頭亂抽我的血去做實驗,另一個則是老愛把我當成菜鳥新兵操練,我稍有反抗,你們就更變本加厲,這次你們到底又想變什麼把戲?!”
“嘖,我們明明是為了讓你百鏈成鋼,才那麼用心良苦地栽培你,沒想到你竟然狼心狗肺地控訴我們虐待你?來,二哥現在馬上就動個手術,看看能不能把你的狼心狗肺都換成人類的。”話才說完,白二哥竟無預警從隨身公事包中抽出兩支手術刀,那寒光凜冽的刀鋒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下一緊,白牧群更是瞬間頭皮發麻。
“你這是在恐嚇我?”白牧群臉色更黑。
“呵,親愛的弟弟,我不介意你換個說法,把這當作是我對你的寵愛。”白二哥笑得柔情似水,甚至可以稱作含情脈脈。
你這個變態!
白牧群立刻在心中豎起中指,但表面上卻堅持威武不屈。“我不答應,無論是這個新秘書還是你們口中的未婚妻,那都不是出於我的個人意願。”
“我們並沒有詢問你的意願。”大哥白鶴群雲淡風輕地將雙腿交疊,甚至理所當然從身邊拿出一本履歷。“這是吳秘書的履歷,馬上交給人事部建檔。”
“我拒絕,還有,我才是這間公司的老闆。”白牧群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合理懷疑自己現今之所以會那麼喜歡女人,全是因為從小就被三位兄長聯手虐待。
他怎麼可以忍受這些頤指氣使、目中無人、不可理喻、變態暴力的男人當他二十九年的兄長,卻始終沒有和他們反目成仇?
他簡直就是聖人!
“所以你這是想反抗?”白三哥從沙發邊站起身,並把十指扳得喀喀作響,一身筆挺軍裝完全遮掩不住比白牧群還要賁猛雄壯的偉岸體型,更遮掩不住他那身為資深軍人,既肅殺冷酷又強悍無情的氣息。“很好,我們現在就到外頭‘談一談’。”
白牧群呼吸一窒,往日被三哥爆打鍛練的記憶瞬間紛湧而至,讓他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把人打趴後記得拖回來給我‘檢查’身體。”白二哥連忙出聲提醒。
“等等,在這之前,先帶他去拿公司去年的財務報表,趁著有空,我順便檢查看看他有沒有逃漏稅。”白大哥繼續頤指氣使地坐在沙發上,簡直是時刻都不忘砥礪淬鏈自家小弟,完全遵守白家家訓——女人就是拿來寵的,男人就是拿來磨的,誰拳頭大、誰腦袋精,誰就是老大!
眼看三位兄長一搭一唱,沆瀣一氣地聯手欺壓他,饒是白牧群再冷靜淡定,也終於忍不住變臉。
“夠了,你們這分明是在逼良為娼!”
“哈哈哈!”白二哥很不給面子地爆笑出聲,甚至笑到猛捶沙發。
“逼良為娼?老天,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一個從小就愛混在女人堆中,長大後更是女友換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竟然說自己被逼良為娼?這也太好笑了!”
白牧群繃著下巴,幾乎得費盡所有意志力,才沒起身爆打那尖嘴猴腮的自家二哥。“我從未對愛情不忠誠。”
“是是是,你當然沒有對愛情不忠,因為你只是太過溫柔多情而總是被甩,接著又太過溫柔多情地繼續戀愛,卻不知這根本不叫愛情,而叫濫情!”白二哥一臉歡樂地明嘲暗諷,即使不用手術刀,也能在他人胸口上狠狠捅一刀。
媽的,他果然還是該起身爆打這毒舌爛嘴的死變態!
但即使心中超想這麼做,但礙於雙拳難敵六手,白牧群也只能連連深呼吸,壓下這股衝動,強迫自己得更加冷靜沉著,並試著和三人理性溝通。
“爸媽真的幫我找了個未婚妻?你們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耍陰謀?
“你可以打電話問。”白大哥言簡意賅。
白牧群的心涼了一半。“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太過愚蠢、濫情,爸媽擔心你哪天會得病。”白二哥繼續毒舌。
白牧群當下決定把自家二哥當作已經不幸蒙主寵召,英年早逝的人。“我才二十九歲,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而且對新秘書的能力也有一定的要求,你們不能不經過我的審核,就擅自幫我作主,這讓我很困……”
“所以你想反抗爸媽?”白三哥再次把拳頭扳得喀喀響,他最討厭不孝的人。
白牧群眼角嚴重抽搐。“你們能不能講些道理?”
“爸媽沒有直接把你拖進禮堂就是在講道理。”白大哥再次理所當然地道。“目前你只有三種選擇,第一,接受爸媽的安排讓吳秘書幫你洗心革面,然後和未婚妻見面好好相處;第二,直接洗心革面,然後和未婚妻見面好好相處;第三,我們幫你洗心革面,你再去和未婚妻見面好好相處。”
……這三種選擇他一個都不要!
但是等等……
大哥只說和未婚妻見面好好相處,從頭到尾都沒提到結婚,難道……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仿佛察覺到自家小弟的聰明,白二哥立刻似笑非笑地公佈遊戲規則。“目前爸媽只是確定了人選,但能不能真的步入禮堂,還得看你和那位小姐來不來電,但無論如何,為了尊敬對方,你都必須先‘守身如玉’,吳秘書會幫助你浪子回頭,你最好直接把她當作是你的‘未婚妻’一樣地尊敬愛護,因為她就代表了爸媽和我們,有直接的權力管束你一切不當的行為。”他意喻深遠。
“什麼叫做有直接的權力管束我一切不當的行為?”白牧群才竊喜沒多久,就被人又兜了盆冷水。
“你說呢?”白二哥似笑非笑。
白牧群突然感到一股惡寒,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吳雙過來,和這小子打聲招呼。”白三哥不給白牧群繼續廢話的機會,立刻轉身朝一旁沉默許久的吳雙招招手,原本萬年不化的冰塊臉,在面對後者時竟神奇地溫柔了不少。
吳雙溫馴地點頭,她一張臉蛋雖然有些面癱、冷淡,但略施脂粉的精緻五官、打扮合宜的窈窕身材、溫順優雅的舉動,以及那雙筆直誘人的修長美腿,全都非常引人注目。
即使是白牧群,也無法否認她真的是位極賞心悅目的美麗女性。
若她不是親人派來的“爪牙”,也許他會很樂意接受這位秘書,可偏偏她的到來代表他即將面對的黑白人生,這讓他實在很難擺出紳士風度,對她和顏悅色。
“白先生你好,我是吳雙,很高興見到你,以後請多多指教。”吳雙踩著低調卻誘人的黑色高跟鞋,一步步走向他,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在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心跳其實有多急促劇烈,甚至忐忑澎湃。
睽違了三年、努力了三年、壓抑了三年、思念了三年,他們終於又見面了。
如今,她再也不是那又黑又醜、又粗又壯,總是受人嘲諷,甚至有愛也不敢說出口的吳星星,而是完全脫胎換骨,從頭到腳都煥然一新的吳雙——
就連她的名字也被改得美麗。
好不容易再相遇,她終於不必畏懼大聲說愛他,只是為了一舉得到他的心,她必須先更改一下計畫——
那就是隱瞞她其實就是他未婚妻的身分,近水樓臺地先追到他。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她就不信在她不著痕跡的入侵下,他還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吳雙在此宣示,她的追夫計畫從今天正式開始,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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