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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 -【纏上瘾(戀愛花園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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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0: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艾佟 - 纏上瘾(戀愛花園之一)

喝了戀愛花園的傳說之泉就能得到愛情?!
騙觀光客呀!
她家小姐真天兵,傳說隨便說她隨便信,
拉她來度假,還跟島主四兄妹混得超熟,
就盼她找到傳說之泉早早嫁人去,
免得她老念著小姐工作要做、責任要扛,
也不知是天太黑還真是衰,
她竟摔進一池水、喝下一口鹹泉水,
一身落湯雞模樣的遇到當年一夜情對象,
都怪當初心太軟充當他女人演演戲,
幫他趕跑圍在身邊的蒼蠅,
原來他才黏力高強,是她雞婆幫錯了,
重逢後他對她舊情難忘,送花請吃飯,
加上神水加持,這一次她再落跑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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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0:1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關於傳說--

  傳說,太平洋上有個傳說之島,傳說之島有座天然打造的「戀愛花園」,戀愛花園內藏有一座傳說之泉,凡喝了泉水之人,將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

  關於傳說之泉,眾說紛纭,由於年代久遠,故事的原貌早已走了樣,不過,大概是如此--

  傳說一位凡間女子愛上天神,可是神與人沒有未來,天神雖拒絕凡間女子的愛慕,她卻依舊癡心等候,日過一日,她的深情終究在漸漸衰弱之中化成滴滴珠淚,最後匯聚成一座泉水。

  看著年輕的生命就此消失,愛與美的女神阿芙蘿黛缇(Aphrodite)為之動容,於是賦予泉水生命,讓其握有給予愛情的能力,凡是有緣喝上一口的人,將得著至死不渝的愛情。

  這是真的嗎?數百年來,聽說有許許多多的人為她而來,可是究竟有多少人得到傳說中的愛情,無人得知,因為在戀愛花園中除了傳說之泉,還有好多座泉水,這其中的差異何在,沒有人可以細說分明。

  不過有此一說,傳說之泉乃由淚珠匯集而成,故泉水是鹹的。然而若沒有飲上一口,這傳說是真是假也只是一個猜測,時至今日,還未有人站出來證實。

  據傳,傳說之島原是意大利某個達官顯要所有,幾度變賣轉手,最後落到英國貴族之後漢普頓家族手上,直至三年前漢普頓家族最後一位男主人將她贈子遠嫁台灣的獨生愛女的四個子女--姚駱巍、姚駱艷、姚駱馨、姚駱雲。

  姚駱巍--Gentiana,一如龍膽的紫色是大自然中最美最特別的顏色,恣意展現一種濃艷的美感,他就是這麼一個狂烈放肆、非常自我的男人,喜歡握著相機捕捉鮮明的生命色彩,透過他的鏡頭,看到的是最真實也是最美麗的世界。

  姚駱艷--Gerbera,如同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太陽花,她是一個屬於紅色、屬於熱情的女人,當她走上伸展台,她是眾人眼中的超級巨星,一舉手一投足,她閃耀的光芒連璀璨奪目的鑽石都相形失色。

  姚駱馨--Agapanthus,百子蓮又稱愛情花,花語是「愛的信息」,散發著浪漫,花型高貴典雅,令人著迷,這就是她,一個集浪漫與優雅於一身的女人,誠如她所設計的珠寶,都是那麼教人心動。

  姚駱雲--Trachelium,就像細致輕盈的夕霧,他全身散發著一種蒙眬的美感,輕盈飄逸而迷人,握著畫筆,他能揮灑出最動人、最浪漫的藝術。

  好奇嗎?如果你想尋找至死不渝的愛情,不妨親自來此印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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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笑聲洋溢,迎著海風,船身終於駛進傳說之島,她是來這裡尋找傳說中的愛情嗎?美麗的傳說總是令人期待,她當然也想知道真假虛實,不過,她不是為了自己的愛情而來,她是為了……

  跳下船板,踏上水泥地,藍君紗嘻嘻哈哈的轉身面對言沁歡--她看似優雅沉靜,事實上正處在火山爆發邊緣。「我們都已經來了,妳就別再板著臉好不好?」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板著臉。」雖然說得客氣有禮,言沁歡的表情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礙於她們「主僕」的關系,即使有意見,她也不能暢所欲言。

  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藍君紗的口氣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難道妳不希望我得到傳說中的愛情嗎?」

  「妳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噓!」緊張兮兮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雖然碼頭上的人各忙各的,沒有人豎直耳朵偷聽,她還是很小心的壓低嗓門,「小聲一點,這可是人家的觀光重點之一。」

  「這裡的語言是英文。」而她們用中文交談。

  「我不管是真是假,我相信試試看也無妨。」她不會錯過任何甩掉「跟班」的機會,而除了愛情,還有什麼力量可以讓小歡別再以她為生活中心?!

  「如果妳願意接受某個企業小開的追求,我想會比較實際。」

  「妳相信那種愛情會至死不渝嗎?」雖然她藍君紗沒什麼浪漫細胞,可是她很堅持愛情不該夾帶任何雜質。

  「我認為現實比較重要。」

  白眼一翻,藍君紗只有一句感言,「我覺得妳比較適合當我爸媽的女兒。」

  「小姐!」雖然在身分上,她們一個是管家的女兒,一個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可是兩人年紀相同,又沒有兄弟姊妹,感情自然親密,向來少用這種上下分明的稱謂,除非,某個家伙說出那種沒分寸的話,譬如眼前的情況。

  「我知道妳不喜歡聽,可是,我們兩個有沒有可能抱錯了?」兩眼因為幻想而閃閃發亮,藍君紗真的很希望跟她交換身分。

  「我早妳半年出生。」言沁歡試著緩和浮躁的情緒,她知道自己太別扭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讓別人產生身分上的錯覺,她不是「藍氏集團」總裁的掌上明珠,她是藍家管家的女兒,不過她也清楚,在外人眼中,她反倒是那個優雅尊貴的千金小姐,而正牌的公主卻是個粗枝大葉的野丫頭。

  也許是母親早逝的關系,爸爸對她多了一份期待,管教也相對嚴厲,而小姐因為有夫人的縱容,反倒率性潇灑。

  「對哦,這就沒機會抱錯嬰兒了。」她懊惱的敲了自己一記腦袋瓜。

  「我們真的不應該扔下工作跑來這裡度假。」

  眉一挑,目光轉向她一路小心呵護的筆記型計算機,藍君紗沒好氣的說:「我想這不至於構成問題,妳不是把工作一起帶出來度假嗎?」

  「我是總經理的特別助理,總經理任性貪玩,屬下只能多擔待點。」

  「我又不是自己喜歡當總經理。」她皮皮的做了一個鬼臉。

  「這是責任,妳應該習慣。」

  「我為什麼要習慣?」

  「難道妳寧可每天過著自怨自艾的日子嗎?」

  「我就是因為不想自怨自艾的過日子,所以我要尋找愛情,有了愛情的滋潤,我就不會成天歎氣,覺得人生乏味,不是嗎?」

  繞了一圈,她們又回到原點,言沁歡隨意的朝四下瞥了一眼,這裡的人看起來很有鄉土味,她衷心提出建言,「我看妳在台北的社交圈尋找愛情會比較容易。」

  「妳別故意扭曲我的話,此愛情非彼愛情。」

  「我看都是一樣。」

  眉一挑,藍君紗烏溜溜的大眼骨碌碌的轉過來又轉過去,似乎想從言沁歡身上挖出什麼秘密,「妳好象很不希望我得到傳說中的愛情哦!」

  「我……當然不是,只是我認為妳沒必要浪費時間。」她怎麼可能不樂意見到自己的好朋友找到好歸宿?可是不能否認,這趟傳說之旅令她不安,說不出這感覺從何而來,總覺得平靜的生活將會產生變化。

  「請問,兩位是從台灣來的藍小姐和言小姐嗎?」一位身著輕便T恤和牛仔褲的白人走了過來。

  「我們是。」藍君紗很高興有人來終止她們兩人之間僵持不下的對立。

  「我是哈維,旅館派來接兩位小姐的司機,請兩位跟我來。」他恭敬的鞠躬行禮,主動拉過她們擱在腳邊的行李箱。

  快步跟上前,藍君紗忙不迭的進行了解,「哈維,這裡到旅館要多久?」

  「旅館在東海岸,離這裡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參觀戀愛花園?」

  「妳們只要打電話預約,再支付一塊美金,就可以參觀戀愛花園,限時一個小時,不過現在預約恐怕要排到下個禮拜,如果影響到妳們的行程,妳們可以等周末島主家舉辦Party時再當面跟他們情商,他們應該會通融讓妳們進去參觀,可是最好早點到,免得別人搶在妳們前頭。」

  「Party?」

  「島主家幾乎每個月都會舉辦Party,基本上,旅館的客人都會接到邀請函。」

  「太好了,我最喜歡Party了。」藍君紗還擔心來這種地方度假會太無聊了,這個島不大,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娛樂消遣,而且島上就那麼一家旅館,擁有三十六間房,可想而知,設備必不盡理想,她對這個假期已經不抱任何期待,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意外的驚喜。

  「妳最好別期望太高。」言沁歡輕聲的潑她冷水。

  回首一瞪,她嚴正抗議,「小歡,妳別再破壞我的興致好不好?」

  言沁歡張開嘴巴又閉上,她的反應好象太可笑了,來尋找愛情的人不是她,她何必對傳說耿耿於懷?反正她帶了工作出門,相信這個假期不至於漫長難熬。


  周末未到,位於傳說之島最北端也是最高處的姚家別墅已經布置得美輪美奂,牆上樹上都盤繞著五彩缤紛的小燈泡,當夜色降下,它的光芒連身處南端碼頭的工人都為之炫目。

  「你們對這次的Party有何建議?」按例,姚駱艷總要請示一下家中其它成員的看法,雖然她已經將每一件事都安排妥當,然而他們對Party也不曾熱中過。

  「為什麼我們要辦Party?」姚駱馨輕輕撫著她的賽姬--一只優雅高貴的波斯貓,賽姬這名字的由來緣自於希臘神話,其靠著「愛」和「心靈」跟丘比特終成白頭偕老的神仙眷屬,浪漫的她於是把這個美麗的名字送給她最寶貝的寵物。

  「熱鬧啊!」姚駱艷攏了攏及腰的鬈發,她不愧是個超級名模,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情。

  「我們家還不夠熱鬧嗎?」狂放的目光慵懶的離開手上的雜志,姚駱巍隨意瞄了一眼,到處都有人影在晃動,簡直就像公共場所。

  「這不一樣。」

  「不一樣嗎?」

  眉一皺,姚駱艷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不一樣,我可不想象你們一樣,一回到這裡就變成自閉兒,成天關在別墅不跟外面的人接觸,這會要了我的命。」

  「那妳干脆待在外頭不是更快活嗎?」

  「我怕你們太想念我了嘛!」她是這個家的活力泉源,可是她待在家中的時間少得可憐,他們沒有她想必很寂寞。

  喵!賽姬抗議似的發出聲響,究竟是誰想念誰?她以為大家成天待在這裡想她嗎?拜托,雖然大伙兒待在這裡的時間比她多,可是沒有人閒在一旁納涼。

  性感的紅唇輕輕一噘,姚駱艷嬌嗔的白了牠一眼,「妳有意見嗎?」

  「我們沒意見,可是,請不要把家裡搞得好象觀光勝地。」一想到家裡即將充斥著那些叽叽喳喳的觀光客,姚駱馨忍不住蹙眉。

  「戀愛花園本來就是這裡的觀光勝地。」不過,她從來沒有搞懂為什麼有人相信這麼荒謬的傳說。

  「這是兩回事,妳別混為一談。」戀愛花園雖然對外開放,可是他們嚴謹的控制開放時間和人數,以免人為破壞自然環境的生態。

  雙手插腰,她懊惱的申訴,「討厭,你們干麼老是掃我的興?」

  「是妳自己想問我們的意見。」

  無言以對,說起來確實是她自找苦吃,他們擺明對她的Party興趣缺缺,她卻拚了命想把他們拉進來湊熱鬧,明知不可為而為,挫敗當然是免不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人,喜歡把氣氛搞得很熱絡,大家共襄盛舉總比一個人唱獨腳戲來得有意思嘛!

  「Gerbera,妳不要晃來晃去好嗎?」姚駱雲輕如和風的聲音彷佛從遠方飄來似的,他總是讓人忘了他的存在,卻又輕而易舉的能抓住眾人的目光。

  「我晃來晃去礙著你了嗎?」她已經很煩了,怎麼連這個家伙也來湊一腳?

  「妳會擋到我的視線。」他一副很抱歉的口吻,好象他才是帶給她困擾的人。

  「我……你到底在畫什麼?」轉身一瞧,她找不到任何值得入畫的美景。

  「垃圾桶……」

  「什麼?」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她現在有一股想揍人的沖動。

  「妳別那麼激動,我是說垃圾桶後方的維納斯雕像。」

  面頰泛紅,姚駱艷惱羞成怒的道:「你可以休息一下,不要成天畫個不停。」

  「這是我的工作。」他無辜的表情教人看了心疼。

  扯著頭發,她快要抓狂了,「那你也挑個真實一點的東西畫啊!」

  「我找不到模特兒嘛!」

  這話有污辱她的嫌疑哦!「我不就是現成的模特兒嗎?」

  「妳沒辦法刺激我的創作欲。」

  嚴重打擊,她可是國際知名的模特兒,不知道有多少畫家想邀她入畫,這小子竟然……太不識相了,若非他們有血緣關系,她還不願意當他畫裡的女主角。

  「妳也知道Trachelium作畫最重視感覺了。」姚駱馨安慰道。

  她當然知道,可是,實在「輸」得很不甘心咩!「我會比不上一個雕像嗎?」

  「如果是我,我不會拿自己跟雕像作比較。」

  雙肩無力下垂,她的熱情活力碰到自家人就會死得特別快,「我要去寫請柬,不跟你們這些無趣的人說話了。」

  喵!賽姬自動自發的代表其它三個人「送客」,她已經打擾牠和主人的下午茶時間太久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姚駱艷頭一甩,完全不顧形象的大步而去。

  「Agapanthus,妳的賽姬可以借我嗎?」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姚駱雲非常渴望的望著賽姬。

  「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你還是問牠好了。」拿起蠟燭座上的瓷壺,姚駱馨為空杯子注入淡雅的茉莉花茶,她每天都會給自己一段下午茶時間,即使出門在外也不例外,她喜歡沉浸在茶香的世界,放逐思想遨游天際。

  姚駱雲還來不及把他如夢似幻的眼眸瞄准賽姬,姚駱巍就懶洋洋的出聲,「賽姬跟你一樣講究感覺,牠不會輕易當人家的模特兒,你還是省點力氣。」

  果然,賽姬頭一甩,優雅的跳上主人的大腿,蜷縮著身子進入午睡時間。

  「Agapanthus……」

  「我幫不上忙,賽姬跟你一樣,也有屬於藝術家的執著,你還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周末的Party,也許你會找到靈感。」

  聳聳肩,姚駱雲低下頭視線回到女神的雕像,畫者若不能跟模特兒產生共鳴,又如何創造出有生命的作品?



  望著湛藍的大海,享用豐盛的早餐,這是多麼的惬意,可是,就是有那麼不識相的人,完全不懂得珍惜這份美感。

  「言沁歡,妳可以稍微離開一下妳的計算機,欣賞美麗的風景嗎?」藍君紗實在是受不了了,雖然她是被迫出來度假,但是也犯不著糟蹋這麼美好的假期啊!

  「我再一會兒就好了。」她習慣利用早餐時間瀏覽今天的新聞,接著收Mail,然後回復信件,再下來處理公事……她差一點忘了,她來到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地方,她將在此地度過漫長的十二天,也就是說,她將累積十二天的工作量,回到台灣,她恐怕一個禮拜沒辦法安穩的睡上一覺。

  咱!藍君紗火大的把她的筆記型計算機阖上,「我提醒妳,我們是出來度假,請妳別破壞這麼美好的時光。」

  「我只是看一下今天的財經新聞……」

  「妳少跟我裝模作樣了,我還會不了解妳嗎?」上網看新聞不過是起頭,接下來她會整個人陷入工作的漩渦當中,就是天塌下來了也拉不開她。

  「我保證會……」

  伸手制止她的保證,藍君紗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我相信妳的保證,我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癡,而且我已經計畫好了,我們今天上街逛逛,看看有沒有適合參加Party的禮服。」

  希望落空,言沁歡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道:「我想,這種地方恐怕很難找到適合參加Party的禮服。」

  「這可難說。」藍君紗滿意的左看看右瞧瞧,原本以為這間旅館不怎麼樣,誰知道裡頭設備一流,游泳池、SPA會館、健身房……最重要的是旅館面海,景色迷人,她就是一整天都窩在這裡也不會無聊。

  「我記得妳帶了好幾件小禮服出來。」當時,她還為此笑話了一番,她想帶小禮服來這種地方無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可是,她小姐堅持出門一定要帶上幾件正式的衣服,即使目的地是非洲也一樣。

  「我是有准備,可是妳沒有啊!」手一攤,藍君紗慷慨的接著道:「當然,如果妳不介意我的小禮服太露了,我倒是很樂意借妳,反正我們兩個的身材差不多。」

  頓了頓,言沁歡試探性的道:「我……我不想參加Party。」

  臉色大變,她冷冷的半瞇著眼,「妳說什麼?」

  「我不想浪費時間……」

  「我們又搭飛機又坐船,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來到這裡,卻只是待在旅館,那才真的浪費時間。」

  「我對Party沒興趣。」

  哈!兩眼向上一翻,這絕對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除了工作,我還沒聽說過妳對什麼有興趣。」

  這下子真的答不出話來,仔細想想,她的生活好象全被工作給塞滿了。

  「難得出來度假,妳就放輕松一點,一切聽我安排,我保證讓妳不虛此行。」藍君紗咧嘴一笑,她的笑蘊含著一絲絲古怪。

  忽地,一陣寒意竄過四肢百骸,言沁歡下意識的轉頭四下張望,餐廳的客人都悠閒的享用著早餐,沒有任何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

  「喂!妳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有啊!」她是怎麼了?自從來到這裡,她就變得神經兮兮,總覺得好象有什麼大麻煩會找上她似的。

  「我警告妳,妳最好聽我的安排,否則我就賴在這裡不走。」

  「我知道了,我會去參加P旱。」

  揚起勝利的笑容,藍君紗迫不及待的拿起皮包說:「很好,我們現在就去幫妳挑幾件象樣的衣服,我一定要給妳一個難忘的假期。」

  不必了,她不需要難忘的假期,她只希望這十二天快快過去,平靜再度降臨。

 

  轉眼周末到了,別墅熱鬧滾滾,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即使是對Party興趣缺缺的姚駱巍和姚駱馨,他們一向擅長扮演主人的角色,不管怎麼說,受邀前來的都是旅館的客人,而旅館的經營者正是他們姚家,他們理當好好款待客人。

  不到十分钟,藍君紗就跟姚駱艷熟悉了起來,兩個喜歡認識新朋友的人當然很容易湊在一塊,況且她們有著共同的成長背景--台灣。

  「對不起,我們可以參觀戀愛花園嗎?」藍君紗等不及的問,這是她們來這裡的首要之務。

  「妳們也是為了傳說而來?」

  「沒有人抗拒得了至死不渝的愛情,既然來了,當然要一探究竟,我們打過電話預約,可是已經排到半個月後,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最近觀光客比較多。」偏著頭想了想,姚駱艷實在拿不定主意,「其實,我是很樂意讓妳們進去參觀,不過戀愛花園歸Agapanthus管轄,沒有她的許可,誰都不可以踏進那裡。」

  「愛情花?」始終保持沉默的言沁歡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正是,我的英文名字就是來自於百子蓮,也就是愛情花。」姚駱馨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

  「Agapanthus,妳可以讓她們兩個參觀戀愛花園嗎?」

  似有意,又似無心,她清靈的目光輕輕一掃的落在言沁歡的身上,「當然可以,不過,妳們知道傳說之泉只為有緣人現身嗎?」

  「我聽說了,我們想試試看。」藍君紗信心滿滿,幸運之神總是站在她這邊。

  不,她不想試……言沁歡無力的在內心吶喊。

  「請跟我來。」颔首一笑,姚駱馨優雅的走在前頭帶路,約莫三分钟後,她在一座漂亮的拱門前面停下,「妳們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大概十幾分钟,妳們就會看到戀愛花園的入口。」

  「謝謝,請問我們應該注意什麼?」藍君紗迫不及待的直往拱門那一頭眺望。

  「戀愛花園很像一座迷宮,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很相似,妳們會誤以為自己一直在原處打轉,其實妳們是在往前進,所以想離開的時候,只要轉身往回走就行了,還有,除了傳說之泉,裡面還有好幾座泉水。」

  「傳說之泉長什麼樣子?」

  「我也不知道,祝妳們好運。」姚駱馨飄然轉身離開。

  拍了拍言沁歡的肩膀,藍君紗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我們出發了!」

  雖然不願意,言沁歡還是安安分分的緊跟在後,可是十分钟後,她就不行了。

  「紗紗,妳走慢點,我跟不上妳的腳步。」她停下腳步,靠在一旁的樹干休息,雖然平時就養成穿高跟鞋的習慣,可是沒穿過鞋跟這麼細長的高跟鞋,她相信目己遲早會扭到腳。

  「到了到了,妳快點過來。」藍君紗的聲音似乎從有一段距離的前方傳來。

  「這句話妳已經說了好幾遍。」言沁歡幾近喃喃自語。

  「喂,妳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長聲一歎,她再度提起腳步追了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刻印在石頭上的四個字--戀愛花園,她心頭無來由的一震。

  「我們兩個分開行動,我往左邊,妳往右邊。」藍君紗興致勃勃的摩拳擦掌。

  頓了頓,她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在這裡等妳嗎?」

  「不行,兩個人一起行動比較快,如果妳找到傳說之泉,妳要記得通知我。」

  「可是,傳說之泉不是只為有緣人現身嗎?」

  白眼一翻,藍君紗非常質疑,「妳真的相信一座泉水會出現了又消失嗎?」

  也對。「這種事只會出現在神話故事。」

  「所以,如果妳找到傳說之泉,妳就作個記號,我們回頭就不怕找不到啊!」

  「我怎麼知道哪個是傳說之泉?」

  「這……」敲了敲腦袋瓜,藍君紗像是有什麼驚人發現似的叫道:「哎呀!我知道了,妳看它長得有特色或者奇怪,譬如泉水的顏色不一樣,那就錯不了了。」

  「是嗎?萬一沒有呢?」

  「如果沒有,我們半個小時後在這裡碰面。」

  點了點頭,言沁歡這下子總算安心了,她就禮貌上參觀一下,半個小時後回到這裡就沒事了。

  可是,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她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言沁歡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事情就那麼發生了,風兒吹動樹梢,她嚇了一跳,結果扭到腳,整個人撲向草叢,栽進一座泉水。

  泉水的味道好奇怪,她相信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冰涼沁人心肺,卻帶著一股淡淡的鹹味,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很慌亂,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接下來,她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立刻逃離這裡。

  就這樣,她匆匆忙忙的離開戀愛花園,同時逃出別墅,可是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太沖動了,她們是搭旅館的專車來到位於山上的別墅,現在她如何下山?這一路上連車子的影子都沒瞧見,她就是想大膽的攔車,也找不到對象。

  歎了聲氣,她猶豫不決是否應該折回別墅,就在這時,她瞄見一輛車往山上開來,她趕緊沖出去招手,車子吱一聲在她身旁停下,車窗緩緩降下,她怎麼也沒想到真正的驚嚇正等著她。

  「三年半了,我們又見面了。」亞德曼·費蒙裡歐雙手交握靠在窗邊。

  一顆心差點蹦出胸口,言沁歡怔怔的吐道:「亞德曼!」

  「很高興妳還記得我。」他的語氣帶著嘲弄的調調。

  為什麼她還記得他?她也不願意將他留在內心深處,當初,她是拚了命甩掉他這個「夢魇」,可是,女人就是很難忘記……

  「妳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唇邊噙笑,他顯然很高興看到她如此狼狽,他眼中的她一直是優雅從容的,即使生氣也是如此,他很難相信她會陷入這種困境。

  「不小心掉進游泳池。」她要鎮定,他們的重逢是一個巧合,不具任何意義。

  「妳不像是這麼粗心的人。」

  不自在的抱著身體,她還是認命的求他,「對不起,你可以送我下山嗎?」

  「沒問題,我還可以送妳回旅館。」

  「你怎麼知道我住旅館?」她警覺的瞪著眼睛。

  眉一挑,他語帶嘲弄,「妳不是島上的居民,妳不住旅館,還能住哪裡?」

  這真是難為情……她尴尬的一笑。

  「上車吧!」縮回身子,他打開車門。

  坐上車,言沁歡戰戰兢兢的挺著身子,她真的不明白,為何過了這麼久,他帶給她的壓迫感還是未能消除。

  「為什麼妳老是對我那麼緊張?我有那麼可怕嗎?」

  對她來說,他的確可怕,他是唯一有本事把她逼瘋的男人。

  「我不會把妳載去賣了,也不會趁機把妳關起來,妳放輕松,好好欣賞四周美麗的風景,我們一會兒就到了。」

  看他毫無攻擊性,她卻緊張兮兮,這反而顯得她很「在意」他,言沁歡放輕松,你們的糾纏早在三年半前就結束了,如今,他只是她認識的一位「朋友」。

  他果然沒有黃牛,十幾分钟後,把她送回旅館,一句俐落的再見,他便潇灑的再度上路。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反而覺得不習慣,以前的他有如一張網,拚了命想抓住她……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回到客房,換上干爽的衣服,言沁歡縮在單人沙發上,記憶自然而然的倒帶,時間重返三年半前,當時她在法國受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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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對於言沁歡而言--一個受到嚴厲教導的人,她是不會躲在暗處偷聽人家說話,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舉動,可是,這個陽台是她先發現,她也只是占用小小的角落,待在這裡享受片刻的寧靜應該礙不著別人吧!

  是他的錯,他干麼挑在這種地方躲女人?他直接走人不是更省事……這麼說好象也不公平,像她,原本也無意參加這個耶誕舞會,可是今晚的主人是藍伯伯的好朋友,遠在台灣的藍伯伯請她代替出席,她不得已來了,說不定他的情形跟她相同,留在這裡也是身不由己。

  這種鬧劇要等到何時才能結束?一個接著一個,前僕後繼,這些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她們又何必作賤自己找難堪?

  無聲一歎,還是怪她自己好了,如果她不要精通法文,這會兒就可以把他們的爭論聲當成夜裡的蛙鳴,雖然有點吵,倒是無關緊要。

  「謝謝妳的厚愛,我今天晚上已經有女伴了。」亞德曼粗魯的扯開黏在身上的女子,不過,女子毫不氣餒,再接再厲的又纏上身。

  「在她還沒來之前,讓人家陪你嘛!」女子賣命的用她壯觀的雙峰摩擦他的胸膛,正常的男人是無法抵抗這致命的誘惑。

  「我不希望引起她的誤會,還是請妳離開。」因為擁有一半優雅的英國血統,他對女人非常的有耐性,可是,一旦觸怒他,他另一半傲慢的法國血統就會冒出頭,屆時他是不懂得給人留情面的。

  激不起火花令人生氣,女子垂下勾住他脖子的雙手,「亞德曼,你要什麼女人有什麼女人,你何必受一個女人擺布?」

  「這是尊重,我對女伴一向如此。」

  「那個女人竟然讓你等那麼久,根本不給你面子嘛!」

  「我想她有事耽擱了。」

  「如果是我,沒有什麼事比跟你的約會來得重要。」

  「可惜妳不是她。不知道妳話說完了嗎?」

  「我……」

  「亞德曼,對不起,我遲到了!」言沁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跳出來為他解圍,更沒顧慮到這麼莽撞的舉動是否會教人發現她先前竊聽的行為,可她實在已經受不了他們沒完沒了的對話。

  「親愛的,妳總算來了。」

  眼神突然變得好溫柔,亞德曼熟練的伸手將她拉進懷裡,親昵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她驚嚇的微微一僵,他卻好象沒察覺似的將她摟得更緊。

  「納莉,我的女伴來了,可以請妳讓我們兩個獨處嗎?」

  「亞德曼,我哪一點比不上這個瘦巴巴的小女孩?她根本還乳臭未干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她怎麼看都比這女孩還有本錢,這女孩憑什麼跟她爭?

  「玫瑰花太多刺,我怕會扎到了,我還是比較適合純潔優雅的百合花。」目光深情缱绻的落向言沁歡,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深陷愛河的男人。

  氣呼呼的腳一跺,納莉高傲的一扭一扭走進屋內。

  「先生,你可以放開我了吧!」言沁歡無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太沖了,可是他真的太過分,她好意幫他,他卻趁機吃她豆腐。

  「對不起。」他忙不迭的退到十公分的距離外。

  「我想,剛剛那位小姐應該不會再來打擾你,我進去了。」

  「等等,既然妳已經伸出援手,何不好人做到底,暫時充當我的女伴,可以嗎?」他恭恭敬敬的一鞠躬,深深表達他的請求。

  「你今晚不是有女伴了嗎?」

  似乎很難為情,他尴尬的一笑,「我承認撒了謊,剛剛的情況妳也瞧見了,她根本不接受拒絕。」

  「我恐怕沒辦法幫你。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雙手合十,亞德曼一副可憐兮兮的說:「如果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待會兒還會有其它的女人出現,妳可以再陪我多待半個小時嗎?」

  「……」

  「我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言沁歡。」

  好認真的吐了一口氣,他試著用中文重述一遍,「言--沁--歡。」

  「你的發音還滿標准的。」

  「我在語文方面特別有天分,而且我學過三年的中文,不過,還是別用中文跟我交談,其它的語文也不要,我最偏愛的還是法文。」

  「因為法國人的驕傲嗎?」

  「這麼說也可以,我是代替父親前來參加今晚的聖誕舞會,妳呢?」其實早在他踏進陽台,他就發現她了,心想,一定又是個對舞會不感興趣的人。不過既然人家不來打擾他,他當然不介意一起共享這片寧靜的角落,沒想到她會以救星的姿態現身,一出現就擄獲他的心。

  「我是代替老板出席。」

  「如果我猜得沒錯,妳應該還沒有享用主人准備的餐點吧?」他跟主人打過招呼就躲到這裡,所以沒機會吃到東西,相信她的情形也差不多。

  「我還不餓。」

  「不餓也不能不用晚餐,我請妳,謝謝妳剛剛為我解圍。」

  「你用不著這麼客氣,我只是順手幫了你。」

  「我一定要謝謝妳,否則我會過意不去。」

  「如果我接受你的回報,我才會過意不去,這並不是我的原意。」

  眉一挑,他狀似傷腦筋的說:「妳總是這麼固執嗎?」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得走了。」原本她就無意在這裡耗上一夜,今晚她還得整理資料擬妥企畫書,再過一個禮拜就要驗收她受訓的成果了。

  「我送妳……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這一次妳不可以拒絕我,既然妳是我的女伴,我們兩個當然要一起離開,否則豈不證明我們剛剛在演戲?」

  「這……有勞你了。」人家只是好意送她回去,又不是找她麻煩,她別別扭扭的拒人於千裡似乎不太妥當。

  「不客氣。」向前一個跨步,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她像是被電到似的一僵,他彎身看著她,戲谑的笑著說:「放輕松一點,否則人家還以為妳是遭我綁架。」

  「我……不太習慣。」

  一抹異樣的光芒閃過深邃的藍眸,他的口氣中有著一種宣示的含意,「妳很快就會習慣了,我們走吧!」

  習慣?多麼令人不安的兩個字,不過,這一切很快就會變成聖誕夜的插曲,她毋需過度的聯想解讀。

  
  她錯了!如果昨天拒絕他的好意,今天她就不會有麻煩了。

  低垂著頭,言沁歡試著避開對面那雙看似溫柔卻深沉得令人害怕的目光,然而她還是感覺得到他的注視,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所牽扯,更不想跟他糾纏不清,可是因為他的一束花和一張卡片,她不得不前來赴約。

  真奇怪,這個男人明明溫文有禮,為什麼她會覺得有壓迫感?第一次相遇,她就有這種感覺,很荒謬,她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這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不知道怎

  了,她在他身上看見一股很強悍的力量。

  「我還以為女孩子都喜歡花,可是妳看起來好象不太高興。」亞德曼說得可憐兮兮,存心挑起她的愧疚感。

  「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點訝異,你為什麼要送我花?」

  「早上路過花店時,瞧見它們很美,忍不住就把它們買下來,然後妳的身影就鑽進我的腦海,我想沒有人比妳更有資格擁有它們。」

  一股異樣的戰栗在體內泛散開來,她有一個非常不安的念頭,不過,她寧可做不同的解讀,「如果你是為了表達謝意,我接受。」

  「如果不是呢?」

  「這……我想除了這個理由,你實在沒必要這麼做。」

  微微一笑,他顯然有意吊她胃口,不讓她得到解答。「現在是用餐時間,我們不應該浪費眼前的美食,有事等我們享用過晚餐後再慢慢聊。」

  「我不餓。」

  「我餓了。」拿起刀叉,他優雅的享用面前的晚餐。

  「謝謝你的花,不過希望以後你別再破費。」他不說,她偏要說。

  「妳嘗嘗看,好吃嗎?」他突然叉了一塊雞肉塞進她嘴裡。

  吞下去不是,吐出來更不是,言沁歡就這麼僵硬的瞪著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她閉上嘴巴,他辦到了。

  「噎著了是不是?我來幫妳。」起身走到她身後,他狀似好意的拍著她的背。

  嚇了一跳,猛然一吞,她忙不迭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太好了,沒事了。」他不慌不忙的回座,好象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事。

  順了順呼吸,她面紅耳赤的怒視著他,「這樣子很危險,你知道嗎?」

  好象發現什麼新鮮事,他饒富興味的傾身向前,「原來妳也會生氣。」

  「我……每個人都有脾氣,誰不會生氣?」她只是習慣壓抑自己,或許是出身背景使然,或許是父親嚴厲教導造成,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她不願意看見自己變得軟弱,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在他面前失控。

  「沒關系,妳可以對我發脾氣。」

  他的包容不會令她感動,只會令她沮喪。她不發一語的低頭用餐。

  終於挨過晚餐時間,她以為自己可以松口氣了,雖然亞德曼很堅持送她,可是幸好他選的餐廳正是她住宿的飯店,這一段接送不到五分钟就結束了,不過理想與現實總會有所出入。

  站在房門口,亞德曼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想休息了,你還有什麼事?」

  「我要追妳。」他的宣示簡單輕快,卻深具震撼。

  雖然他的態度早就透露了訊息,她還是受到驚嚇,「你……別開玩笑。」

  抬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他輕柔的一吻,「像妳這麼令人心動的女孩子,如果我不追,豈不是太笨了?」

  微微一顫,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試著冷靜下來,「如果你是說真的,請你打消這個主意,我不會接受。」

  「我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是來法國受訓,不是來這裡玩愛情游戲,請你找別人吧!」

  「我忘了告訴妳,我這個人也很執著,我想要的就不會放棄。」他不會輕易對女人動心,可是一旦心動了,他就非要占為已有,這是費蒙裡歐家族男人的特色。

  「你……」

  伸手遮住她的嘴巴,他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張名片,「這上頭有我的手機號碼,想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

  推開他的手,她很堅決的道:「我不會再跟你見面。」

  挑釁的揚起眉,他徑自將名片塞進她大衣的口袋,「相信我,妳一定用得到,而且過不了多久。我走了,祝妳今晚有個好夢。」

  瞪著亞德曼潇灑離去的身影,她有一種使不上勁的無力感,突然蹦出的這個男人讓她的生活不復平靜。

  她會陷入這種困境,這都要怪藍君紗,如果她不要臨上飛機的前一天染上流行性感冒,歷史就會政寫,她不會一個人來法國受訓,不會一個人去參加耶誕舞會,不會躲到陽台,不會多管閒事,當然也不會惹上麻煩。

  現在,她只能祈禱這個麻煩不會太棘手了。

  
  誰來告訴她,她究竟惹上什麼樣的煞星?

  看著圍繞在四周的花卉,言沁歡沒有幸福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她叫他不要送花,他卻把整個花店的花都送來了,他的用意很明顯,這是在向她「宣戰」,不過他還真狠,一出手就讓她招架不住,如果她是那家花店的老板,她一定笑得阖不攏嘴,今天可以不用開門做生意了。

  長聲一歎,她取出塞在行李箱內袋的名片,撕毀人家的名片不太禮貌,所以她干脆鎖進行李箱,她相信自己用不著它,沒想到,結果卻被他給道中了。

  拿起話筒,她沉吟了片刻,緩緩按下亞德曼的手機號碼,她行事不喜歡拖拖拉拉,還是速戰速決的把麻煩解決掉。

  「費蒙裡歐。」冷漠不帶感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遲疑了一下,她不確定的問:「亞德曼?」

  聲音馬上變了一個人,亞德曼熱情的說:「我好開心,妳這麼快就想到我了。」

  「你應該知道我打電話的目的,你想怎麼樣?」這一次她會冷靜面對,不會再容許自己失控。

  「晚上陪我吃飯。」

  「對不起,我沒空。」

  「這麼確定?妳要不要查一下行事歷,也許妳晚上有空。」

  「我很確定,我今天晚上沒空。」

  「那就太可惜了,我發現一家很棒的中式餐館,我還以為妳會懷念家鄉菜。」

  這個誘餌實在吸引人,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嘗到白米飯的滋味,一來是圍繞在身邊的人都是法國人,二來是她沒時間找中式餐館,當然沒有機會回味一下家鄉味。

  好似看見她垂涎三尺的模樣,他語帶調侃的問:「怎麼樣?妳是不是已經聞到那股幸福的飯菜香,要不要改變主意?」

  硬生生的把那股渴望壓制住,她試著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過虛弱,「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截至目前為止,我對西餐還算滿意。」

  「沒關系,我可以等妳回心轉意,再打電話給我,再見……」

  「等等,我們話還沒說完。」

  「我剛剛聽錯了嗎?妳不是堅持不改變主意嗎?」他的口氣似乎很困惑。

  「我沒有改變主意,我是要告訴你,請你不要再送我花了,它們已經造成我的困擾。」她還是直截了當的把話說清楚。

  「妳沒空陪我吃晚餐,我現在沒空跟妳談這件事。」這可是禮尚往來,他這個人是不是很有風度?

  「你……」

  「等妳改變主意,我們再慢慢聊。對了,別忘了好好欣賞那些美麗的花朵,明天它們就得進垃圾場了,再見!」他非常爽快的切斷電話。

  那一刻,言沁歡只能瞪著電話,進垃圾場?這就表示……眼前這種盛況將繼續下去,換言之,他是在威脅她嘛!

  沒有多想,她很自然的按下他的手機號碼。

  「沒想到妳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亞德曼開口就如此道,聽得出來他非常得意,當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我來算算看,還不到三分钟嘛!」

  聞言,她的脾氣忍不住冒出頭,「你很卑鄙。」

  「這個指控太嚴重了吧!」他覺得自己好無辜哦!

  「威脅逼迫,這難道還不夠卑鄙嗎?」

  「不公道,我只是用我的方法追妳,妳要不要買我的帳,哪是我能作主?」

  張著嘴,她半晌擠不出話來,說得真好,她也可以不買他的帳啊!

  她認了,她自己沒本事招架,當然由他牽著鼻子走,「如果我陪你吃晚餐,你就不會再有這種無聊的舉動是嗎?」

  「別急,晚上妳不就知道答案了?」

  「我怎麼知道會不會白忙一場?」

  「妳不來,妳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妳自己看著辦,我可不勉強。」

  不勉強?哼!說得還真好聽,雖然他沒有拿著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可是意義上差別不大,她都是被迫就范。

  「我去。時間?地點?」

  「六點,我會去接妳。」不容許她反駁,他又直接切斷電話終止對話。

  咬著牙,言沁歡忍住那股潑婦罵街的沖動,這個男人真是惡劣到了極致!可恨的是,她必須受他擺布,真教人生氣……她怎麼又生氣了?這個男人害她越來越焦躁,繼續下去,她會變得面目可憎。

  現在開始,她務必穩住陣腳,順利的話,不到一個月她就能跟這裡說再見,忍一忍就過去了。

  

  不過是一頓晚餐,這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終於有機會回味家鄉菜的味道,言沁歡心情自然愉快,可是她想得太簡單了,亞德曼根本是一個花樣百出、難纏至極的麻煩人物。

  首先,用餐時間他拒談嚴肅的話題,沒關系,她就等到晚餐結束,這又太天真了,晚餐過後還有音樂會,她可以不去嗎?不行,如果她想達到目的,她就得繼續陪他耗下去。

  她認了,只是多了一場六十分钟的音樂會,這段時間快得讓她沒機會多看一眼手表,音樂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棒,可是她沒有因此忘了自己要做的事,不過,另外一個人似乎不這麼想,他大概以為她會在那種浪漫的氣氛下撤掉心防,這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停下腳步,言沁歡出聲喚住他,他正伸手從口袋取出車鑰匙,「等等,我們現在可以做個了斷了嗎?」

  雖然車鑰匙落回口袋,亞德曼卻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什麼了斷?」

  「請你認真一點,別再跟我拖拖拉拉。」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事需要了斷的。」他無辜的眨著眼睛。

  「你……我陪你吃了飯,也陪你聽了音樂會,你可以停止送花了嗎?」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會耍賴的男人!

  「這點小事沒必要用到『了斷』……好好好,妳要了斷就了斷。」在她不悅的皺眉下,他很識相的順著她的話,不過,不忘調皮的送上一個鬼臉。

  「你還沒答應我。」

  撫著下巴,他考慮似的沉吟了半響,「妳就那麼討厭花嗎?」

  「我……對。」如果這個答案可以制止他的行為,她扯點小謊也不為過。其實她跟大部分的女孩子一樣,也喜歡欣賞美麗的花花草草,不過要她花心思在這上頭,她又缺少那股熱勁。

  聳聳肩,他看起來似乎很干脆,「我可以不再送花。」

  「謝謝。現在可以請你送我回去了嗎?」

  「我話還沒說完。」

  心中警鈴大響,言沁歡充滿防備的看著他,「你又有什麼問題?」

  手指往唇上一比,亞德曼笑得好象有糖吃的小孩,「妳吻我一下,我們就成交。」

  「什麼?」杏眼圓瞪,這下子她想冷靜也辦不到。

  「原本,我還想叫妳陪我坐船游塞納河,可是我怕妳太累了,就直接跳到最後一項,一個吻花不了多少時間,妳應該還有體力應付吧?」

  「得寸進尺!」他根本是吃定她了嘛!

  手一攤,他說得可潇灑,「這是交易的一部分,辦不到就等於半途而廢,妳今晚所做的一切將毫無意義,妳自己看著辦吧!」

  咬著牙,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向現實低頭,「吻你一下就成交了嗎?你確定不會再耍其它花招?」

  「我說話算話。」他還拍胸口保證。

  「請你閉上眼睛。」

  「沒問題。」他馬上眼睛一閉,不過,他不忘保障自己的權益,「可是有件事我們先說清楚,妳不可以偷工減料,否則我要妳加倍補償。」

  皺了一下眉頭,她雙手抓著他的肩膀,腳尖微微踮起,柔軟的豐唇輕輕印上他性感的薄唇,時間靜止不前,他說不能偷工減料,可是接下來該如何進展?

  她還沒想清楚,他就接下主導權,火熱的舌竄入朱唇中糾纏,他激情恣意的吸吮她甜美的馨香。

  天昏地暗,意識漸漸沉淪,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知道自己正步進某種無法自拔的情境中,那是一種驚心動魄又甜蜜無比的感覺,她覺得害怕,卻不想回頭。

  彷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緊密相貼的身體終於分了開來,亞德曼笑得好滿足,「我就知道妳是我的絕配。」

  羞紅了臉,她意圖為自己一時的意亂情迷提出解釋,可是越想說清楚越顯得她心虛,「你別自作多情,剛剛只是交易,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不介意再來一次。」他一臉色迷迷的躍躍欲試。

  連忙往後一跳,言沁歡不會讓他有機會伸出魔掌,「你別太過分了。」

  「妳沒必要這麼緊張,不要就算了嘛!」他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似的,他的吻無比珍貴,可不會隨隨便便送人哦!

  「防人之心不可無。」

  孩子氣的撇了撇嘴,他的表情馬上變得很嚴肅,「我不會放棄。」

  全身一僵,她瞪大眼睛,「你想黃牛?」

  對他來說,「變臉」似乎是一件很輕松的事,他馬上又笑嘻嘻了起來,「妳別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我當然會信守剛剛的承諾,不過,這不代表一切到此為止,我可沒打算打退堂鼓哦!」

  「你……你還想干什麼?」

  吹了一聲口哨,亞德曼顯然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妳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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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因為亞德曼的「警告」,言沁歡已經做好心理准備,沒關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若能沉住氣,她相信沒有應付不來的狀況,可是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重重的歎了聲氣,她看著堆在茶幾上那些包裝精美,卻是越來越礙眼的禮物。

  收到第一份禮物,她可以很帥氣的告訴自己不必在意,接著第二份禮物,她也可以忍住沖動不打電話,可是再來第三份禮物、第四份禮物……天啊!這個男人是不是有錢無處揮霍?他想逼瘋她,也用不著天天送禮物。

  她不得不投降,她招架不住了,這個男人比打不死的蒼蠅還可怕,不過,這一次不會按著他的游戲規則玩,她要掌控主導權。

  撥了亞德曼的手機號碼,言沁歡簡單俐落的說:「我要見你。」

  「妳打開房門就可以見到我了。」

  怔了一下,她緩緩放下話筒,走過去打開房門,亞德曼正背靠著門邊的柱子,燦爛的笑容讓寒冷的冬天變得熱情洋溢。

  「我們兩個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妳想見我,我正好來找妳。」

  「我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你才願意放我一馬?」雖然很想穩住自己的情緒,可是他臉上的得意實在教人生氣。

  「妳不先請我進去嗎?」前後瞄上一眼,他狀似無所謂的補上一句,「我倒是不介意有旁人在場。」

  真是的,為何在他面前她老是如此焦躁?側過身子,她冷著臉道:「請進。」

  進了房間,他大大方方的四下打量了起來,「妳怎麼會住在飯店?」

  「這跟我找你來的目的沒關系。」藍伯伯認為女孩子身處異國首要考量是它全,再說飯店服務周到,雖然多花一些錢也無所謂。

  目光終於落在茶幾上,失望取代了他臉上原有的笑容,「妳怎麼沒有拆禮物?這些可是我親自為妳挑選的。」

  「我想直接跟你談正事。」言沁歡的口氣溫和卻強硬。

  「妳別那麼小氣,我們先聊聊嘛!」他輕快的想緩和她的敵意,不過,他的用心良苦終究白費力氣。

  「你開出條件吧!」

  「我們兩個又不是在做生意,談條件太傷感情了吧!」

  「我並不想跟你做生意,這可是你逼我的。」

  頓了一下,亞德曼眼中閃過一絲絲苦澀,「妳先回答我,為什麼拒絕我?」

  「我對異國戀曲沒有興趣。」

  挑了挑眉,他一副很訝異的表情,「想不到妳有種族歧視,我還以為西方人存這方面比較嚴重。」

  「這跟種族歧視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就太沒道理了,西方男子比東方男子還要體貼。」

  「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現在你可以開出條件了吧!」

  轉身走到窗邊,亞德曼像是陷入沉思,靜靜的不發一語,約莫一分钟之久,他緩緩的回過頭,「有一件事我想先告訴妳,我對妳很認真,不是開玩笑。」

  心一震,她慌亂的撇開頭,她是怎麼了?她竟有一種心動的感覺,是因為他的話,因為他眼裡的真誠……不,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怎麼可以心生動搖?現階段,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協助小姐在藍氏集團站穩腳步。

  「我們可以不要再兜圈子了嗎?不管你說什麼,對我都沒有意義。」

  「如果我決定堅持到底呢?」

  優雅的仰起下巴,言沁歡語帶挑釁的說:「如果你身上擁有法國人的驕傲,你就不會做這種自討無趣的事。」

  神情冷了下來,她的絕情令他心寒,也喚醒了他驕傲的法國血統,還有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一股強烈的渴望由心底攀升攫住理智,他要在她身上留下最深刻的記憶。「妳陪我一夜,我以後再也不會對妳糾纏不清。」

  傻住了,她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開出這樣的條件,這會兒怎麼辦?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妳玩得起嗎?」挑釁,他可是比她還擅長。

  「我……我沒什麼玩不起,就怕你不會信守承諾。」

  「如果妳信不過我,何必跟我談條件?」

  「我……總要考慮一下。」

  「妳不是討厭拖拖拉拉嗎?要或不要,這是很簡單的二選一,一分钟就可以拿定主意,如果猶豫不決,那就別玩了,承認自己玩不起沒什麼好丟臉。」

  「成交。」

  「很好,今晚在我的住處進行交易。」

  進行交易……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覺得感傷,為什麼他們必須以這種難堪的方式收場?這是她的錯嗎?如果她可以穩住自己的情緒,別讓他逼亂腳步,半個月後她飛回台灣,他自然會放棄。

  「妳准備一下,晚上我會過來接妳。」

  晚上……她還有時間改變主意,可是……看著冷然離去的亞德曼,言沁歡懊惱的一歎,這會兒她恐怕騎虎難下,她就是拉得下臉求他讓步,他也不見得會善罷甘休……事到如今,她就別再胡思亂想,這是她的決定,不是嗎?

  

  她,言沁歡,絕不會當戰場上的逃兵,一旦下定決心,她就會堅持到底,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逃,她很懊惱自己的沖動,她怎麼會答應他的交易呢?她不是思想保守古板,不過想到自己要跟一個幾近陌生的男人上床,總是無法坦然。

  「妳想退縮了是不是?」亞德曼深邃的藍眸變得無比銳利。

  「我……」下意識的挺起胸膛,她絕不能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軟弱,「謝謝你的關心,我很確定自己的決定。」

  「妳現在想改變主意,我也不會答應。」他的驕傲不容許自己在此刻示弱,他真正希望的是她能改變心意。

  先來個深呼吸,她好象要上戰場似的道:「我們可以開始了。」

  走到她面前,他抬起她的下巴,傲慢的宣示他的主導權,「妳最好搞清楚,今晚的交易由我開始,也由我結束。」

  她不想跟他爭論,她只是希望……「你可以快一點嗎?」

  「妳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低下頭拉近兩人的距離,他心存挑釁的接著又道:「可惜,我比較喜歡慢慢來,不是有一句話說--好事多磨嗎?」

  「你……」氣呼呼的瞪著他,她知道自己沒必要跟他生氣,他是故意跟她唱反調,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我有沒有說過妳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撇開頭,她還是省點力氣別浪費唇舌,否則只是給他機會逞威風。

  「如果妳求我,也許我會大發慈悲高抬貴手。」

  驕傲的仰起頭,她卻不肯直視他,「我不會求你。」

  「看著我說話。」

  動也不動,她無意把氣氛搞得更火爆,可是又不願意向他的傲慢投降。

  握住她的下巴,他強硬的逼她直視自己,「沒有人告訴妳,倔強只會讓妳嘗到苦頭嗎?」

  「如果你再不動手,我們的交易就取消。」

  「既然妳那麼猴急,我就成全妳吧!」他猛然抱起她走進臥房。

  此時此刻,她應該抱著慷慨就義的心情,平心靜氣面對他的占有,可是她的心卻跳得好快好慌,就像情窦初開的少女。

  俯下身,兩人的唇瓣隔著三公分不到的距離,亞德曼霸氣的輕聲呢喃,「我會讓妳永遠記得我,記得今晚的一切。」

  「過了今晚,我會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抿著嘴,他的聲音變得又冷又硬,「很好,我就喜歡挑戰。」

  不再言語,言沁歡狠狠的瞪著他,明擺著她絕不會向他認輸。

  粗魯的扯開她的衣服,他的吻來勢洶洶,如狂風暴雨灑向她白皙的肌膚,他蠻橫的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屬於他的印記,他要她一輩子惦記著他。

  「嗯……」激情沖撞著肉體,他的氣息霸道的將她團團圍住,她的理智終究在他強烈的攻勢下瓦解了,她不再屬於自己,她已經變成欲望的俘虜。

  狂野的掠奪漸漸轉為溫柔的糾纏,他可以為她的絕情憤怒,他可以讓自尊心駕馭理智,但是,他無法傷害她,他對她的迷戀已經深入骨髓,從第一眼,她清艷優雅的身影以「英雄」之姿現身,他的心就注定為她牽掛,他知道自己永遠忘不了這個令他心動、也教他心痛的女人。

  「妳這個可惡的女人!」亞德曼忍不住發出控訴,緩和的攻勢再一次轉為凌厲,長指強勢探向幽靜的花谷,撩撥她脆弱的肉體,他要她深陷欲望的泥沼。

  「不、不要……嗯……」他的侵略令她害怕,卻又令她炫惑顫抖,她明知自己不應該沉淪,但是身不由己。

  「我是誰?」

  「你……亞德曼。」

  「妳怎麼可以如此甜美誘人?妳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麼魔咒?」看著沾滿蜜津的長指,她因為情欲而綻放嬌媚的風情,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神越來越狂野,嗓音越來越沙啞,「告訴我,妳要我嗎?」

  「不……要……」言沁歡抗拒的搖著頭,身體卻背叛意識,她不自覺的彎膝弓身,像是在乞求他的憐愛似的。

  「我要妳大聲一點,說,妳要我。」

  「不要,我求求你……嗯……呃……我要你……」在他饑渴的目光下,在他不肯停歇的挑逗下,她不能不宣告投降。

  「妳這個可惡的女人,我要妳!」

  粗暴的扯掉身上的衣物,他又狠又快的挺身進入她緊密的甬道,撕裂般的痛楚從她唇邊逸出,他絲毫不肯放慢動作,依然故我的在她體內馳騁撞擊,一次又一次的深入退出,他要她牢牢記住這一刻,他是將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男人。

  「啊……啊……」不再壓抑自己的放聲吟哦,她緊緊攀住他的身子,隨著他一起縱情燦爛奪目的欲望國度。

  

  不知何時,窗外的黑幕已經籠罩大地,言沁歡的思緒也緩緩的退出三年半前的記憶,那一夜之後,亞德曼真的從她面前消失,可是她卻經常想起他,不是思念,而是一種時時刻刻呼喚她回憶的印記--那是他留在她身上心上的味道和氣息。

  時間漸漸流逝,屬於他的記憶也應該慢慢淡去,可是內心深處,她深知自己沒辦法真正忘記他,因為,是他將她從女孩轉變為女人,偶爾午夜夢回,那夜熱情纏綿的一幕幕依然燒灼她的身體。

  砰一聲,房門打了開來,藍君紗氣沖沖的走了進來,「言沁歡,妳太過分了,妳怎麼可以一個人跑回來?妳想嚇死我是不是?如果不是Gerbera幫我打電話回旅館確認,我現在還像個瘋子在戀愛花園四處找妳。」

  抬頭看了藍君紗一眼,她淡淡的道:「對不起。」

  雙手抆腰,藍君紗一副准備開打的架式,「對不起就算了嗎?」

  「我不是存心放妳鴿子,我……我突然想到有一封很緊急的Mail沒有傳回台灣,妳也知道我一想到工作,腦袋瓜就再也裝不下其它的事情,我不敢告訴妳,我怕妳不放我回旅館。」

  「不管,這已經變成事實了。」換言之,她有千百個理由也無法彌補罪行。

  「妳想怎麼樣?」

  「怎麼樣?妳當然要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啊!」

  「妳說吧!」

  「我……不急,反正妳跑不掉,等我想到了再說。」藍君紗奸詐的賊笑。

  無所謂的聳聳肩,她理虧在先,這會兒當然得由著人家算計敲詐,反正她是人家的屬下,人家不來算計她,她還不是乖乖任人家擺布,否則,這會兒她也不會待在這個地方,當然也不會跟亞德曼重逢……他不再是她所認識的亞德曼了,可是為什麼她還不能擺脫過去?

  兩眼突然圓瞪,藍君紗直勾勾的盯著她,「妳有沒有找到傳說之泉?」

  不自覺的一僵,言沁歡試著穩定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沒有。」

  「沒有?」皺了一下眉頭,她半信半疑,「妳有沒有認真找?」

  「我有啊!」

  「騙人!」哼了一聲,她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其實妳很害怕,妳害怕傳說是真的,傳說之泉會找上妳,妳根本沒有進戀愛花園對不對?」

  「我進去了,我也找過了,沒有就是沒有。」口氣轉為強硬,言沁歡已經控制不住因為亞德曼的出現而焦躁的情緒。

  不太對勁!藍君紗連忙換上一張天真無害的嘴臉,試探道:「妳心情不太好哦!」

  「對不起,我還不太習慣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生活沒了工作這個重心,又遇到今晚的情況,她覺得很不安。

  「這個我能理解。」生命短暫,怎麼會有人不懂得放松心情享受生活呢?

  算了吧!言沁歡苦澀的一笑,她小姐眼中從來沒有「責任」這兩個字,及時行樂是她的人生哲學。

  「對了,妳是怎麼回到旅館?」

  「半路攔車。」

  哇!藍君紗不可思議的叫道:「妳半路攔車?」

  「妳總不會以為我有本事靠兩只腳走下山吧!」

  「對我來說,妳是萬能的,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妳。」

  「謝謝妳的誇獎。」

  「妳半路攔車有沒有艷遇?」

  「妳想太多了吧!」

  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藍君紗沒好氣的道:「依我看啊,像妳這麼沒有情趣的人,就是帥哥自己送到妳面前,也激不出半點火花。」

  「妳自己有沒有找到傳說之泉?」

  「沒有,不過我不會放棄。」

  「妳好象忘了,我們恐怕沒有機會再進去戀愛花園。」

  搖了搖頭,藍君紗神秘兮兮的一笑,她早知道幸運之神一定會眷顧她。

  一陣寒意襲來,言沁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妳搖頭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她故弄玄虛的壓低嗓門,「Trachelium請我當他的模特兒。」

  「夕霧?」

  豎起大拇指,她誇張的鬼叫道:「哇!妳好厲害哦!他的英文名字正是取自於夕霧,好奇怪,他們姚家的人對花名好象特別偏愛,對了,Trachelium是姚家老幺,他是個畫家,妳昨天沒看到他。」

  「他怎麼會找妳當模特兒?」

  「我激起他的靈感啊!」

  警鈴大響,她想到一件事,「所以,妳明天又要去別墅?」

  嘻!藍君紗咧嘴一笑,「更正,我們兩個明天都要去別墅。」

  「我……為什麼我也要去?」寒毛直豎,她好不容易逃離那個地方,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因為我要當模特兒,沒有時間找傳說之泉,所以妳幫我找啊!」

  「妳想得到傳說中的愛情,妳就應該自己去找。」

  眼睛微微一瞇,藍君紗越笑越陰冷,「妳必須幫我,妳沒忘了剛剛答應要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吧!」

  張著嘴,言沁歡卻無力提出反駁,這個女人平時很散漫,可是算計人的時候,比她還要精明可怕,如果她小姐在工作上也有這樣的表現,她就不用當跟班了。

  「我知道妳一定會很認真的幫我找,妳也希望我有幸福的歸宿嘛!」這句話聽起來有威脅的成分。

  「我會盡力而為。」

  打了個哈欠,藍君紗伸了一個大懶腰,「我好累,我要去洗澡了。」

  「我去海邊走走。」她的心情很亂,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妳一個人?」這個女人今天不太對勁哦!平時總是愛跟在身邊監督她,今天卻老是單獨行動,太奇怪了。

  「這裡很安全。」

  「是啊!」她倒希望多點危險,然後多點艷遇的機會。

  「妳累了先休息,用不著等我。」

  「我知道了,我祝妳……有個愉快的海邊之旅。」

  沒心思細想她此話有何含意,言沁歡心事重重的像縷幽魂似的飄了出去。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日子,陽光閃耀大地,微風拂動枝葉,鳥語處處啼啾,花香陣陣飄送……來個深呼吸,入目皆是大自然的生命力。

  看著隨意坐在草地上的藍君紗,言沁歡終於知道姚駱雲為什麼挑上她,她全身散發著青春浪漫的朝氣,這是生命中最燦爛的一段。

  有時候,她很羨慕紗紗的率性,雖然她的隨心所欲總是帶給自己不少麻煩,可是她至少活得潇灑,不像自個兒連使性子的勇氣都沒有;像自己這樣的人,說好聽是有責任感,而其實是僵硬刻板。

  「小歡,妳還站在那裡干什麼?趕快去啊!」瞧她遲遲不肯行動,藍君紗可著急了,她不會讓她有任何脫逃的機會。

  「這……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征求主人的同意?」前後左右,言沁歡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姚駱馨的身影。

  「Agapanthus已經同意我們自由進入戀愛花園,我們唯一要注意的是避開其它的觀光客,觀光客參觀的時間通常安排在下午。」她可是有備而來哦!

  「我知道了。」

  「妳要認真找哦!」

  胡亂的點點頭,言沁歡轉身朝戀愛花園的方向走去,她無意重游舊地,雖然有違良心,可是她只打算虛晃一下交差了事。

  優游漫步,原本十幾分钟的腳程卻花了她一個小時,站在戀愛花園的入口,她猶豫不決了起來,幾度前進又幾度後退,她不善於說謊,如果不進去轉個一圈,萬一紗紗追問到底,她怕自己招架不住。

  「妳相信傳說嗎?」

  嚇了一跳,她慌亂的轉過身,「Agapanthus!」

  「不好意思,我嚇到妳了。」姚駱馨非常抱歉,大伙兒都說她走路好象幽靈,一點聲音也沒有,這並非她刻意訓練,而是自然而然養成的習慣。

  「沒有,我以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這裡。」

  「妳相信嗎?這裡似乎蘊含著一種魔力,不知不覺妳就會走近這裡,像賽姬,牠每天都要來這裡轉上個幾圈。」

  「賽姬?」

  「賽姬是我的波斯貓,原本我是陪牠出來散步,因為半路遇到一個令牠非常感興趣的『朋友』,牠就丟下我跑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賽姬對人家示好,不過最不可思議的是,牠竟然願意陪藍君紗當Trachelium的模特兒。

  「牠一定是一只很率性的貓。」

  颔首一笑,姚駱馨的目光越過她落向戀愛花園,「妳想得到傳說中的愛情嗎?」

  「我想,愛情不能強求。」

  「傳說中的愛情是無法強求,如果妳注定得不到,就是走上幾百回,也是找不到,同樣的道理,如果注定屬於妳,妳想躲也躲不開。」視線再度轉向言沁歡,她清靈透澈的眼眸彷佛把人看穿似的。

  一股不安躍上心頭,她忍不住問:「真的有人找到傳說之泉嗎?」

  「不知道,也許不希望自己的愛情藉助神力,也許無法堅信自己的愛情永恆不變,至今沒有人證實傳說。」

  「可是,卻有很多人爭相前來這裡尋找傳說中的愛情。」

  「每個人對永恆不變的愛情都會懷抱憧憬,妳難道沒有嗎?」

  「我……我沒想那麼多。」

  「不想,並不表示對愛情沒有渴望,既然來了,何不進去試試看?千萬不要把妳的渴望,孤孤單單的鎖在心底。」

  心一震,言沁歡頓時像個失去依靠的孩子般慌亂無助,她這麼說是有心還是無意?其實她跟所有的女孩子沒什麼兩樣,她也渴望愛情的滋潤,只是,責任的枷鎖毫不留情的關住少女的浪漫情懷……這,是她的宿命吧!

  「別發呆了,趕快進去吧!」姚駱馨鼓勵的微笑道。

  「我……我昨天就進去過了。」

  「哎呀!我真胡塗,我都忘了昨天是我親自送妳們過來。對了,妳有沒有嘗嘗裡面的泉水?除了傳說之泉,其它的泉水都很甘甜哦!」

  身子微微一顫,一陣寒意從脊背竄進她的四肢百骸,言沁歡緊張的抿了抿嘴,試著輕松的問:「為什麼是除了傳說之泉?」

  「據說,傳說之泉是鹹的。」

  鹹的……全身僵硬,她真的被嚇壞了。

  「妳怎麼了……言小姐,妳還好嗎?」姚駱馨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眨了眨眼睛,她試圖穩住自己慌亂的思緒,「我……沒事,我只是覺得奇怪,既然至今無人證實,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聞?」

  「我也不清楚這個傳聞從何而來,也許是出自於人們的想象力,眼淚匯集而成的傳說之泉理當是鹹的,不是嗎?」

  「呃,這倒是。」

  「有人相信傳說,有人不相信傳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不正是人生的寫照嗎?我想聽聽就算了,用不著太認真了,是真也好,是假也罷,這都不重要,要緊的是當愛情來臨之時,要懂得珍惜。」

  看著姚駱馨的嘴巴一張一阖,言沁歡卻什麼也沒聽見,這會兒她腦袋瓜只裝得下那幾個字--傳說之泉是鹹的。越想越慌亂,她倉皇的道:「糟糕了,我早上忘了打電話回台灣,這會兒大概有人急得跳腳了,我想先回旅館。」

  「妳可以使用這裡的電話。」

  「不、不用了,我還有其它的事得處理,我回旅館打電話就可以了。對不起,不知道可以麻煩別墅的司機先送我下山嗎?」

  「沒問題,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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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那不過是一個傳說,她何必耿耿於懷?

  連歎了三聲氣,言沁歡疲憊的停下腳步。

  離開別墅後,她就一直在街上游蕩,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又一次,她不斷問著自己,可是始終無解,她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對,一個從來不相信鬼怪神話的人,這會兒竟然為了一個無法追究的傳聞難以釋懷。

  抬起頭來,她的視線正好對上玻璃櫥窗上自己的倒影,她看起來有氣無力,好象天要塌下來似的。想想真是可笑,工作上數不清的難關和挫折,她都不曾軟弱無助,如今卻因為虛無缥缈的傳說而沮喪。

  夠了,再不讓腦袋瓜休息一下,她會發瘋,還是先回旅館吧……

  「哎呀!」心不在焉通常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轉身太急,她扭到了腳踝,痛得跌坐在地上。

  她輕輕活動了一下受傷的左腳,沒有劇烈的刺痛,歇會兒應該就沒事了吧!可是,當她發現高跟鞋的下場比她的腳還要淒慘,眉頭可就打結了,這下子她真的動彈不得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穿這種鞋子,十公分高……沒有摔死已經很幸運了。

  一陣短促的喇叭聲響起,亞德曼戲谑的笑聲傳來,「我很好奇妳這三年半來是怎麼度過的,妳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

  看樣子,今天是她的災難日。

  「真巧!」轉頭迎接他的目光,言沁歡試著保持禮貌上的笑容,若非行動不便,她還得靠他伸出援手,她會對他視而不見。

  「這大概是老天爺的意思,祂有意讓我當妳這位落難公主的英雄。」

  「如果你不願意幫忙可以離開,用不著在那裡說風涼話。」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愛惹她生氣?

  「妳就不能放輕松點,不要火藥味那麼重嗎?」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最好去給醫生檢查一下,再吃個消炎藥。來,我抱妳上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用不著你抱我。」粗魯的推開他,她驕傲的想靠自己站起身,可是逞強的結果是一陣慘叫,她又跌回地上。

  瞧她那副可憐兮兮的狼狽相,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妳就不能偶爾當個順從的小女人,不要那麼倔強嗎?萬一傷勢加重了怎麼辦?」

  可惡!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變得如此焦躁。咬著下唇,她郁悶的不發一語,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他?他一出現,她的情緒就有如脫缰野馬,完全控制不住,她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

  冷靜下來,她比三年多前更剛強,他威脅不了她。

  抱起她,亞德曼將她安置在駕駛旁的座位,體貼的幫她系上安全帶。

  「對不起,可以先送我去買鞋子嗎?」

  車子再度上路,他戲谑的逗弄道:「妳用得上嗎?」

  「待會兒你不就知道了嗎?」

  不過,他顯然自有主張,他帶她來到一家餐廳,「我中午還沒吃,妳呢?」

  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言沁歡只能傻呼呼的任由他抱進餐廳,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落座,「我不想吃,可以請你先送我到鞋店嗎?」

  「我很樂意為妳服務,可是沒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妳總要等我填飽肚子吧!」

  「你……既然你沒空,我另外找人幫忙。」

  呵的一聲笑了出來,亞德曼饒富興味的直瞅著她。

  「你……笑什麼?」她懊惱的皺著眉,因為他的目光而坐立難安。

  「妳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什麼樣子嗎?妳好象急著逃難,我有這麼可怕嗎?我還以為自己很受歡迎,昨天晚上還有三個女人為了爬上我的床大打出手。」

  「我……我只是想早點回去休息。」她早知道他有多受女人歡迎,他用得著向她炫耀嗎?

  「大白天就躲進旅館休息,這未免太糟蹋假期了,再說,我們只是吃頓午餐,最多一個小時,我想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吧!」

  啞口無言,這下子她非得陪他共進午餐不可,否則有做賊心虛的嫌疑,不過,就在她好不容易放松心情享用美味的食物之時,他又懶洋洋的蹦出一句--

  「如果我真的想抓住妳,妳想逃也逃不掉。」

  無來由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有一種回到三年半前的感覺,他對她的渴望絲毫不減,而這一次他誓在必得……不!她在想什麼?時間不會回頭,他們不再是當初的他們,歷史當然也不會重演。

  「你這是什麼意思?」別胡思亂想嚇唬自己,她曾經傷了他的心,他又怎麼可能回頭?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嗎?那妳慢慢想,我去對街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言沁歡氣惱的咬著下唇,這家伙還是那副討厭的樣子,喜歡故弄玄虛吊她胃口。

  大約過了十分钟,亞德曼兩手空空的回到餐廳。

  「你不是去買東西嗎?」這個家伙不會是在要她吧!

  「我買了,店家會幫我把東西送到對方手上。」

  「禮物?」她干麼這麼好奇,這是他的事他的自由,可是……

  「我想,妳應該不會有興趣吧!」他的口氣很冷淡,顯然不想討論此事。

  笨蛋!她干麼自取其辱?瞪著他半晌,她悻悻然的道:「你吃飽了沒?」

  「妳也看見了,我比較喜歡慢慢品嘗,囫圖吞棗只會失去食物的美味。」亞德曼嘲弄的瞥了她的餐盤一眼,連殘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他跑去買東西,她會有心情把所有的食物吃光光嗎?說什麼慢慢品嘗,他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吧!「可以請你快一點嗎?」

  冷冷的挑起眉,他看她的眼神好象她是一個未開化的蠻子,「妳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我,殘忍?」言沁歡一臉迷惑的眨著眼睛,大腦跟不上他的反應。

  「人家辦不到的事,妳硬是逼著人家去做,這難道不殘忍嗎?」

  「我……我……」支吾了半晌,她還是無話反駁,她確實強人所難。

  「妳一直都這麼沒耐性嗎?」

  「我……這是因人而異。」

  顯然心情又好轉了,亞德曼揚起燦爛得意的笑容,「原來是因為我的關系,這麼說起來還真是我的榮幸。」

  「什麼意思?」他的愉悅令她忐忑不安。

  雙手交叉靠在桌沿,他傾身向前,聲音變得性感低沉,「這證明一件事,我可以輕易左右妳的情緒,我對妳的影響力竟然如此之大,這真是令人愉快極了。」

  嬌艷的羞紅染上雙頰,言沁歡又惱又氣又無奈,她完全無法反擊。

  轉眼間,他又變成溫文儒雅的紳士,「請問,我可以用餐了嗎?」

  「請便。」

  接下來,他心情特別好,用餐的速度也加快了,十分钟後,他們終於離開餐廳,他沒送她去鞋店,而是直接回旅館。

  「我想妳不會穿這種鞋子來度假,妳應該還有其它的鞋子吧?」他不以為然的斜睨了一眼她掛在手上的高跟鞋。

  「你真聰明,可是請你告訴我,我怎麼走上樓?」

  「紳士不會半途丟下淑女不管,我的服務當然是從頭到尾。」

  「不必了!」她寧願光著腳丫子一拐一拐的走上樓,也不要他抱她。

  手一攤,亞德曼一副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的說:「如果妳非要跟自己過不去,我也沒什麼話好說,妳自己好好保重。」

  這是她要的結果,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有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她以為他不會那麼快就放棄,她以為……她在期待什麼?他跟三年半前一樣嗎?原來,沒有從過去清醒過來的人是她。

  「謝謝,再見。」悶悶不樂的下了車,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客房。

  

  坐在單人沙發座上呆了好久,言沁歡的目光始終離不開茶幾上的鞋子,當客房服務人員把禮物交到她手上,她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買的禮物竟然是要送給她的。

  究竟,他在想什麼?她實在想不明白,當她以為他還是跟三年半前一樣熱情親切,他會突然變得陌生疏離,當她感覺他對她依然有情,他隨即又變得好無情,這一刻他好象關心她,下一刻他卻對她冷嘲熱諷。

  真是的,胡思亂想這些有何意義?現在對她來說,他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她毋需在意他的態度,管他是熱情如火,還是冷漠無情,他們兩個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是,為什麼她不能平心靜氣看待他?她為他焦躁不安、她為他悶悶不樂……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言沁歡……」藍君紗像一陣狂風似的沖了進來,「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妳回來了。」她心神不寧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要妳去找傳說之泉,妳竟然給我偷跑回來,妳太過分了吧!」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妳就沒有其它的話可以說嗎?」

  「妳要我說什麼?妳想得到傳說中的愛情,得自己努力去找,為什麼把責任推钊我頭上?」越說越大聲,言沁歡的脾氣來得又急又快,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瑟縮了一下,藍君紗馬上從大野狼變成小紅帽,無辜的表情生動得讓人不能不屈服,「我是怕妳太無聊了,找點事情幫妳打發時間,妳別生那麼大的氣嘛!」

  無聲一歎,言沁歡緩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妳大吼大叫,我已經被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悶得快受不了了,我們回台灣好不好?」

  「什麼?」

  「我真的放心不下工作,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好嗎?」

  「妳別開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擺脫工作出來度假,怎麼可能假期還沒有結束就回去受罪?」藍君紗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而且我現在在當Trachelium的模特兒,我們做事要有始有終,怎麼可以半途落跑呢?」

  「那我先回去。」

  眉一挑,她好大方的說:「好啊,妳不在這裡盯著我,我會玩得更盡興,如果因此誤了歸期,妳也不用太擔心,等我玩累了自然會回家。」

  這段話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一個人先回去,她小姐就賴在這裡不走。

  「我以為妳不喜歡我跟著妳。」

  「我是不喜歡有人管我,可是我更希望妳放開工作好好喘口氣。」

  「我喜歡工作。」

  送她一個白眼,藍君紗很不以為然的說:「沒有人真的喜歡工作。」

  「算了,這不重要,我會繼續留下來直到假期結束。」如果她真的把小姐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老爸肯定會在她耳邊唠叨個三天三夜,說不定她還會被迫再回來一趟接小姐回家。

  「這還差不多,反正妳帶了筆記型計算機出門,在這裡還是可以工作啊!」頓了頓,她困擾的皺著眉,「自從我們來到這裡,妳就變得很沒耐性,妳是怎麼了?」

  「我……沒有耐性嗎?」

  用力的點點頭,藍君紗終於逮到機會發牢騷,當然要盡情的發揮,這幾天妳說話口氣特別沖,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看,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跑了,還有……反正就是很沒耐性,這一點也不像妳。」

  「是嗎?」她當然知道自己心浮氣躁,可是有那麼糟糕嗎?

  「我真的搞不懂妳,出來度假應該心情更好,怎麼妳剛好相反?」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表現得那麼差勁。」

  「我不會放在心上。」誰教平時都是她在欺壓她,這會兒受點氣也不好意思太計較了,「可是,妳就不能試著放輕松的生活嗎?沒有工作天還不至於會塌下來吧!」

  「我會試著調適自己。」

  皺了皺鼻子,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小歡,妳真的對愛情一點憧憬都沒有?」

  「沒有。」

  「妳不會准備把一輩子賣給工作吧?」

  「我沒想過一輩子,那太長了。」

  拍著胸口,藍君紗松了口氣,「還好,我可不希望妳變成老處女。」

  「妳擔心自己就好了,用不著替我操心。」

  做了一個鬼臉,表示不認同,她乖乖的讓步道:「我明天還要去別墅,如果妳不想跟著我,我不會勉強妳。」

  「我跟妳去,不過,我不會幫妳找傳說之泉。」她一個人待在旅館只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到別墅走走,在那裡,她也不會遇到亞德曼。

  聳聳肩,藍君紗不得不看開點,「不屬於妳的,就是不屬於妳,何苦強求?」

  「妳這麼想我就放心了。」畢竟,紗紗是藍氏集團的接班人,她是沒有自由選擇婚姻對象的權利。

  「不過,這不表示我會向命運妥協哦!」她當然知道她腦袋瓜在想什麼,她藍君紗的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絕對不會受任何人擺布。

  言沁歡苦澀的一笑,她又何嘗願意受到命運操縱?

  「妳跑去買鞋子?」藍君紗注意到茶幾上的鞋子。

  「我在路上扭斷高跟鞋,只好再買一雙。」言沁歡慌忙的轉身收拾鞋子,雖然這麼做是多此一舉。

  「妳怎麼會買這種鞋子?」她狐疑的半瞇著眼睛,「我記得妳老說這種涼鞋式的高跟鞋太不正式了,買了只是浪費錢。」

  「呃,因為太喜歡了,忍不住就買下來了。」

  藍君紗誇張的瞪大眼睛,「原來,妳也有沖動的時候。」

  「妳在取笑我嗎?」她又不是聖人。

  「不是,我真的很佩服妳,妳總是有辦法壓抑自己。」

  「這沒什麼好佩服的,如果今天我們兩個角色互換,妳也會如此。」

  「這麼嘛……不得而知,我肚子餓慘了,可以陪我下樓吃晚餐嗎?」現在吃是稍嫌早,不過肚子餓了也管不了許多。

  「可以,不過先陪我去買消炎藥好嗎?」

  「消炎藥?妳怎麼了?」藍君紗擔心的在她身上尋找傷口。

  「扭到腳,現在不痛了,不過我想還是吃點消炎藥比較妥當。」

  「妳要不要看醫生?」看到言沁歡笨拙的站起身,她連忙上前,「我扶妳。」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只是動作慢一點。」

  「閉上妳的嘴巴!」藍君紗擺出女霸王的姿態,「難得本小姐願意幫妳服務,這可是妳的榮幸,妳應該覺得很驕傲,知道嗎?」

  「是,有勞小姐了。」莞爾一笑,剛剛的煩惱暫且擱置腦後吧!

  

  坐在半圓形陽台上的籐椅,亞德曼心神不寧的喝著咖啡,都好幾天了,他還是無法跳出和言沁歡重逢帶來的沖擊,想想,用三年多的時間思念一個女人,以為再也沒有見面的一天,她卻突然近在眼前,清艷優雅的她真實如昔,這是怎樣的震撼,他如何平靜得下來?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這個令他心痛的女人,可是這一千兩百多個日子,他還是試著把她藏在記憶深處,他以為終有一天自己可以擺脫那份戀戀不捨,時間卻加深思念,他對她的迷戀已經無可救藥,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相逢。

  當她走進旅館的餐廳,他告訴自己那是個幻影,但是沉睡的心已經激動的蘇醒過來,如果匆匆一瞥就此不再相見,他會強忍對她的渴望,豈知她接二連三闖進他的世界,注定他要再一次為她沉淪。

  他在想什麼?三年半前,他們就結束了,他痛苦過、憤怒過,他早就應該清醒了,他不會再心存眷戀,他不會再重路覆轍,可是……他就是沒辦法漠視她的存在,沒辦法不為她心動,她,無疑是老天爺給他的折磨……唉!

  「你總算出現了。」姚駱巍從背後狠狠的拍了一下亞德曼的肩膀。

  拋開紊亂的思緒,他戲谑的轉過頭道:「如果我知道你那麼想念我,我會早點過來。」

  「你干麼不住這裡,非要住在旅館?」姚駱巍的外公和亞德曼的外婆是兄妹,雖然兩兄妹從小關系冷淡感情不好,可是他們的孫子卻情同手足。

  「這才像度假啊!」他喜歡輕松生活,費蒙裡歐家族的飯店遍及全世界,他卻絕少踏進那些地方;費蒙裡歐家族的事業龐大,他卻寧可待在勃艮第釀酒,他不喜歡像明星一樣毫無隱私受人注目,還好,他是費蒙裡歐家族最受寵的老幺,大伙兒也都順著他。

  「我以為你會過來參加Party,Gerbera在旅館的客人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是自己人,用不著寄邀請函,可是她特地交代旅館的經理一定要提醒你。」

  「我有來,可是半路出了點狀況。」

  「半路慘遭美女糾纏?」

  「一半一半。」

  滑進另一張籐椅,姚駱巍一副准備聽故事的問:「什麼一半一半?」

  「我今天可不是來這裡說故事,你自己發揮想象力吧!」

  「你還是一樣討厭。」姚駱巍恨恨的瞪著他,這個家伙就是喜歡吊人胃口。

  「我不會期望你喜歡我,我對女人比較有興趣。」

  「算了吧,我還沒見你對哪個女人產生興趣。」他有時候會懷疑這個家伙是個同性戀,試問,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美女投懷送抱視而不見?不過,這家伙思想正常,舉止也不奇怪,毫無斷袖之癖的跡象。

  「你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著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心上人?」

  「這倒是,那你有心上人嗎?」

  笑而不語,亞德曼的視線落向一樓花園的姚駱雲,他正擺起畫架,看來准備畫畫的樣子。

  「你不要只會笑,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上人長什麼樣子。」

  「等她出現,你自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的目光因為那道由遠而近的倩影綻放異樣的光彩。

  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失神,姚駱巍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你的眼光不錯嘛!」

  亞德曼忘情的起身憑欄凝視,不管何時何地,她總是那麼優雅那麼美麗,一颦一笑深深牽動他的心,一舉一動都教他心動著迷,她是他唯一想寵愛的女人,他怎麼可以放棄她?身為法國高貴血統費蒙裡歐家族的成員,他沒有辦不到的事,又怎麼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

  跟上前去,姚駱巍不斷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哪個是你的心上人?」

  「你說呢?」下了決定,他幾天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這個家伙真是的,這種時候你還在跟我打馬虎眼。」

  「二選一,不難吧!」

  「你總要先告訴我,哪一種女人可以讓你從紳士變成大野狼?」

  「你把眼睛擦亮一點就會看到答案。」

  張開嘴又閉上嘴,他還是靜觀其變,這家伙總會有所行動吧!

  顯然,言沁歡已經意識到有人在注視她,她四下看了一圈,最後抬起頭來,和亞德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嚇了一跳,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他?

  逃……念頭剛剛閃過,她隨意跟身旁的藍君紗找了個借口,腳步就開始行動,這裡那麼大,她總是可以找到地方避開他。

  緊抿著嘴,亞德曼不悅的半瞇著眼,這個可惡的女人,她以為她逃得了嗎?

  「原來是她!」偏過頭,瞧亞德曼已經坐立難安,姚駱巍不禁歎了聲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心都飛走了,還呆坐在這裡干什麼?趕快追啊!」

  「我一會兒就回來。」

  「當然,你今天沒把故事交代清楚……」他話還沒說完,亞德曼已經走得不見蹤影,看樣子,這個家伙肯定「病入膏肓」了。

  這一頭,言沁歡走不到幾分钟就累了,急促的步伐終於轉為漫步而行,因為太慌張了,她都忘了自己的腳現在還不宜走太快。

  不過,當她以為自己可以喘口氣時,亞德曼出現了。

  「妳在躲我嗎?」

  全身一顫,她驚惶失措的瞪著他,他悠閒的站在一旁的樹下,好象在那裡等候許久了。

  「妳看起來好象見到鬼似的,我有這麼可怕嗎?」他自嘲的一笑。

  「你是貓啊,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口氣像在撒嬌。

  「妳忙著躲我,怎麼會聽得見我的腳步聲?」若非他比她還熟悉這裡,他想逮住她恐怕要費上一番工夫。

  「我,我哪有忙著躲你?我為什麼要躲你?」

  走到她面前,他一副了然於胸的道:「妳在害怕,妳害怕自己愛上我。」

  「我……我會愛上你?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她的聲音卻在顫抖,這太荒謬了,他的無稽之談竟然讓她有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

  「那妳就向我證明,妳一點也不怕我。」他挑釁的揚起眉。

  微微退了一步,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我……證明?」

  「妳把明天的時間給我。」

  「我用不著向你證明。」

  「那就承認妳在害怕。」

  害怕?不,她沒必要怕他,她的心絕對不會動搖,「一天是嗎?」

  「對,一天。」

  「好,早上九點我會在旅館的大門口等你。」

  「九點是嗎?我會准時過去接妳,記得穿輕松一點,我們明天見了。」紳士的一鞠躬,亞德曼心情愉快的轉身離去。

  長聲一歎,言沁歡虛軟的走到一旁的大石頭坐下,為什麼要答應他?她肯定是昏了頭,所以才禁不起他的刺激,但願,這不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胡思亂想了一天,越想越覺得心煩,言沁歡忍不住罵自己笨蛋,一遍又一遍,雖然她知道這無濟於事,可現在她說什麼也不能退縮,否則真要應驗了他的話--她害怕自己愛上他。

  沒什麼好害怕,她很確定自己的生命容不下他,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她對小姐、對藍家的責任恐怕是一輩子的事,談情說愛只是負擔,她承受不起,也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嫁人,但是她不敢期望擁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喂!妳怎麼了?」藍君紗終於注意到她異常的舉動,她只是拿著叉子不停的

  撥弄食物,嘴巴連動一下都沒有。

  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除了手上的小動作,言沁歡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小歡……言沁歡……」得不到響應,藍君紗毫不客氣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拍,「喂!妳的靈魂跑去哪裡游蕩?」

  「嗄?」

  「想得這麼認真,妳到底在想什麼?」雙手在胸前交叉,藍君紗緊迫盯人的打量著她,「瞧妳心神不寧的,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

  「麻煩?沒有啊!」

  「妳少來了,沒事怎麼會怪裡怪氣的?」

  「我真的沒事,倒是妳有點麻煩,晚餐前我打電話回去,藍伯伯好象不太高興妳充當模特兒的事。」她不是故意打小報告,只是藍伯伯問起她們的近況,她必須一五一十的回答。

  「他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又不是當裸體模特兒。」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妳認真一點好不好?如果Trachelium的畫純粹是放在家裡自己欣賞,那當然沒什麼問題,萬一他要公開展售,這對妳來說就不好了。」說起來是她疏忽,她因為亞德曼的出現心煩意亂,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她就可以盡早阻止。

  「公開展售……這個聽起來挺有意思哦!」明天她要記得問Trachelium,他的畫完成之後的去處。

  「妳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這不是在玩游戲。」

  「拜托,如果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到身分,我早就悶死了。」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如果運氣下好,說不定下一刻就過不了,干麼活得那麼命苦呢?

  「我知道妳從來沒把身分放在眼裡,可是妳必須考慮到家人的感受。」

  「家人?我老爸嗎?」做了一個鬼臉,藍君紗不以為然的道:「他自己都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干麼為他傷腦筋?」

  「我說不過妳,我只是讓妳有個心理准備。」

  「如果我怕我老爸的話,我就不會當Trachelium的模特兒。」她本來就是野馬一匹,誰也管不住她。

  「對了,我明天不跟妳去別墅了。」

  「妳一個人待在旅館不會無聊嗎?」

  「我想上街挑些禮物送人。」

  「用得著買禮物嗎?」她最討厭這種禮貌規矩,麻煩死了!

  「這是禮貌,我來准備就可以了。」

  「隨便妳。」反正,不用她來煩惱這些,她倒是沒什麼意見。

  瞧藍君紗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言沁歡忍不住在心裡歎了聲氣,小姐她就是這麼我行我素,她的責任才會如此沉重,不知道她何時才會認清楚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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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衣服換過一套又一套,言沁歡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刻意打扮,可也不想邋遢隨便,最後,她終於選定一套褲裝,簡單卻不失高雅,也符合她的風格。

  還好,距離約定時間尚有五分钟,她還來得及准時赴約,她可不想遲到,免得他認為她在為他梳妝打扮。

  房門一開,她竟看到亞德曼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他一身清爽的白色休閒服,看起來優雅迷人,猛然,她的心跳如高來飛去的雲霄飛車。

  「早安!」亞德曼熱情的獻上迷惑眾生的笑靥。

  清了清喉嚨,她試著從慌亂當中冷靜下來,「不是說好在大門口嗎?」

  「我等不及了,干脆問櫃台妳的房號,然後親自過來接妳。」

  微微紅了臉,她故作冷淡的道:「這麼沒耐性。」

  「我怕妳忘了約定。」他好無辜的眨著眼睛。

  「我才不會臨陣脫逃。」

  傾身向前,他貼在她耳畔呵著氣,「妳逃,我也會把妳追回來。」

  輕輕一顫,言沁歡不自在的撇開頭,「你要帶我去哪裡?」

  「什麼都別問,妳只要放松心情跟著我。」抓住她的手,亞德曼緊緊的握著,彷佛在告訴她,他永遠不會放開她。

  「我自己會走路,用不著你拉我。」她掙扎的想甩開他,可是他太難纏了,任她如何拉扯都動搖不了他的箝制,「你放開我啦!」

  他非常嚴肅的搖搖頭,「不行,我怕把妳弄丟了。」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如果妳是小孩子,我就不用傷透腦筋,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滿是委屈的口氣好象在撒嬌似的。

  垂下頭來,她別扭的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凝視她的眼神有著深深的眷戀,他充滿期待的點頭,「是,我們出發了。」

  一路上,她試著放松心情,可是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的感覺令人如坐針氈。他們來到一處海岸後停下來。

  「我們來這裡干什麼?」

  「我准備了很豐盛的食物,還有上等的勃艮第紅酒,」亞德曼比了一下堆在後座的東西,大大小小的野餐包看起來真是壯觀,「我們可以坐在這裡一邊欣賞美麗的大海,一邊享用美酒佳肴。」

  「嗄?」嚇了一跳,他的安排完全超出言沁歡的意料。

  點了點她的鼻子,他立刻彎身動手脫鞋脫襪,「妳也把鞋子和襪子脫掉,我們先去海灘上踩浪花。」

  「什麼?」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她的心髒快要停止跳動,除了扭斷鞋子那一天,她不曾在外人面前光著腳丫子,那太不端莊了。

  「妳需要我幫忙嗎?」還沒等到她回答,他便自作主張為她效勞。

  「你別亂來……啊!」她驚惶失措的看著自己的鞋子被丟到後座。

  「下車吧!」

  「我不要!」她退縮的搖著頭。

  無奈的一笑,好象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徑自開門下車,隨後繞過車頭,幫她打開車門,「不要別扭了,趕快下車吧!」

  「我不要下車。」她一臉堅決的瞪著他。

  「妳這個女人真是教人傷腦筋。」歎了聲氣,他俯身探進車內將她抱出來,當然,又惹得她一聲尖叫。

  「你干什麼?你放我下來。」她卻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就怕他下小心松手。

  踢上車門,亞德曼大步的朝著沙灘前進,「目的地到了,我自然會放妳下來。」

  「我自己會走路……」

  「妳就不能安靜一點?放松心情好好享受我的服務不是很好嗎?」他溫柔的聲音有著一絲絲的惱怒,「妳再吵,我就把妳的嘴巴封住。」

  不知道是他的威脅起了作用,還是因為他的不悅,言沁歡乖乖的閉上嘴巴。

  三分钟,他終於讓她兩腳著地,他充滿期待的看著她,「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雙腳直接接觸地面,這種感覺是不是很棒?」

  何只是棒,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動,不過,她偏偏要說:「沙子刺刺的。」

  「妳這張嘴真的很倔強,坦白承認自己的感覺並不丟臉。」

  「我說錯了嗎?沙子難道不是刺刺的嗎?」她很理直氣壯。

  頓了半晌,亞德曼莫可奈何的點點頭,「看樣子,是我誤會妳了。」

  突然,她尖叫的往他身上一跳,興奮的喊道:「海水是冰的。」

  「這種滋味是不是美妙極了?」難得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這種滋味豈有不美妙的道理?不過,更令他動容的是她臉上的笑靥,就好象看見一朵正燦爛綻放的花朵,那是屬於生命的力量。

  「還好。」不過,她卻笑得很開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妳不承認也沒關系。」他展現無與倫比的慷慨。

  他的反應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稀奇的揚起眉。

  狀似不悅的皺著眉,他話裡有些責備,「妳太輕了,妳都沒有吃東西嗎?」

  「嗄?」他的話轉得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

  「我要把妳養得白白胖胖,這樣子抱起來一定會更舒服。」他越笑越愉快,嘴巴都咧開來了。

  一股寒意竄起,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目光緩緩向下移……她瞬間全身一僵,我的天啊!她竟然像只無尾熊把他當成尤加利樹……這比光著腳丫子還難看!

  「妳別亂動,最好兩腳先著地,否則掉進海裡我可不負責任哦!」雖然他很喜歡他們身體摩擦的感覺,可是她這麼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很容易摔下來。

  困窘的紅了臉,她嬌嗔的斥道:「你把我摟得那麼緊,我怎麼兩腳先著地?」

  「抱歉,這是我的疏忽。」他依依不捨的松開手,她順利的滑出他的懷抱。

  「算了。」轉過身,言沁歡終於不再別扭矜持,張著雙手迎著海風,追逐著光彩奪目的浪花。

  見狀,亞德曼開心的追著她飛舞的身影而去,「等我。」

  

  撇開自己過度緊張的因素,這是快樂的一天--壯闊激昂的海浪、比鑽石還耀眼的艷陽、佳肴美酒、歡樂的氣氛……言沁歡實在是累壞了,一上車就昏昏欲睡,雖然使勁的撐著眼皮,最後還是敵不過周公的誘惑沉醉夢鄉。

  車子終於駛進旅館的停車場,亞德曼轉頭凝視身旁的睡美人,放松緊繃的神經後,她看起來是那麼恬靜柔美。

  靠過去,替她解開安全帶,手指眷戀的撫過她甜美誘人的紅唇,他溫柔的輕聲呼喚,「睡美人,起來了。」

  嗯嗯咿咿了幾聲,她繼續陪周公下棋。

  再往前逼近一步,他在她耳邊呵著氣,「妳再不起來,我就要吻妳哦!」

  這一招果然有效,眼睛倏然一睜,她驚愕的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笑顏,心跳猛然加速,「你……你想干什麼?」

  「妳應該給我機會吻醒睡美人。」

  「你……你別想對我亂來。」

  「我只是要一個吻,這不能算是亂來吧!」

  「你別妄想。」

  「妳這麼說就太沒良心了,我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妳這個活色生香的美女就在眼前誘惑著我,我怎麼抗拒得了呢?」

  「我……我沒有誘惑你。」言沁歡卻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唇瓣。

  抓過她的手,將她的手緊貼著左胸口,亞德曼沙啞的聲音跳動著欲望的火花,「妳感覺到了嗎?我的心在為妳沸騰,妳怎麼可以不負責任?」

  「你……這是你的事,你別妄想替自己的惡行找借口。」

  言語的溝通顯然是多余的,他還是直接展開行動比較省事。

  「你……你別靠過來,否則……否則我要喊救命哦!」可是,她的威脅聽起來倒像在挑逗似的,她的呼吸因為他的逼近而急促。

  「我應該告訴過妳,一個驕傲的男人是禁不起刺激,我尤其喜歡挑戰。」

  「你……你不可以這麼做。」她感覺自己快化成一攤春水,周身虛弱無力。

  挑了挑眉,男人的尊嚴可不容許他退縮,「是嗎?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不要……你,你讓開,我……我要下車了。」她的掙扎已經變成無助的呢喃,他的氣息不停的在她四周缭繞撞擊,她的腦袋瓜越來越混亂、越來越沉重,打從一開始,企圖色誘的人就是他。

  雙手捧住她的面頰,亞德曼歎息的輕輕呢喃,「妳知道這三年半來我是怎麼度過的嗎?我每天都在想妳,想到心痛,想到悔不當初。」

  這是最深情的誘惑,她怎麼抗拒得了?輕啟朱唇,她顫抖的迎接他激情的吻,唇舌狂野的糾纏吸吮,彷佛世界在下一刻就要毀滅,珍藏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挑起她極力壓抑的渴望。

  「妳還是那麼甜美、那麼誘人,我真想一口把妳吞進肚子裡。」他的唇沿著她的頰骨移向潔白的頸項,親昵的印記纏纏綿綿的烙下,他的手則悄悄溜進她衣內,她溫熱的肌膚像絲緞一般光滑細致,粉嫩的蓓蕾在他的撩撥下戰栗蘇醒。

  「嗯……」兩眼迷離,言沁歡再也不能否認自己想念他的熱情,唯有這個男人可以突破她的心防,使她的心變得脆弱。

  「我要妳,我再也不要等了。」

  警鈴頓時大響,她看見那股強烈的欲望正在向她招手,如果她再不逃走,她就會萬劫不復,「不要……你放開我……」

  「不要,我不會再讓妳逃走了。」一語雙關,這是他對她的決心。

  「你說過……不會糾纏我了。」

  終於停止他的節節逼近,亞德曼的神情變得很嚴肅,「那是過去的事,我們又重逢了,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們注定要糾纏一輩子,妳還不明白嗎?」

  搖著頭,她卻說不出話來。

  緩了口氣,他鄭重其事的道:「總有一天,我會讓妳承認妳是屬於我。」

  「不,我求求你別再為難我們彼此,我和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我們永遠不會有交集,你何必做這種無謂的掙扎?」

  「妳不應該對我這麼沒信心,任何障礙都不能阻撓我。」

  「我沒什麼好說了,我們兩個根本話不投機。」

  退回駕駛座,他信心滿滿的說:「妳等著瞧,我會證明。」

  匆匆忙忙的整理衣服,言沁歡狼狽的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度日如年,這幾天言沁歡可以說是數著時間過日子,她不敢去別墅,怕會遇見亞德曼,可是內心某一部分,又會忍不住期待他的現身,或者是一通電話,他知道她住在哪一間客房,他想見她太容易了,不過,他好象從人間蒸發掉似的,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不正是她要的嗎?他不來招惹她,她不為他心煩氣躁,兩個人不再有無奈的糾葛……可是,為什麼她變得不再確定,她真的希望結束嗎?

  天啊!她在想什麼?她還想跟他糾纏不清嗎?這個假期就快結束了,發生在這裡的事都將成為人生的插曲,即使有不捨,也會隨著歲月慢慢淡去。

  幽幽一歎,她終於承認自己並非無動於衷,對他,她也有不捨,只是現實教人無奈,她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她注定要辜負他。

  辜負?算了吧,她真的相信這三年半來他天天想她嗎?她真的認為他會不畏空間的阻隔糾纏她一輩子嗎?他的那些甜言蜜語很可能只是他企圖迷惑她的伎倆,反正閒著沒事干,他就逗著她玩玩,算是回報她曾經加諸於他的恥辱……對,事實就是如此,她清醒一點吧!

  總而言之,她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回法國,她卻還在這裡苦惱他為何消失不見,這與笨蛋有什麼兩樣?

  甩了甩頭,惱人的事情暫時拋至腦後,她拿出筆記型計算機,工作是幫助她振作精神的特效藥。

  這時房門打了開來,藍君紗心情愉快的哼著歌走了進來,「嗨!妳起床了。」

  「現在都中午了。」她天還沒亮就醒了,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懶洋洋的不想動,直到紗紗起床出了房門,她終於找到下床的力氣。

  看了一眼手表,藍君紗迷惑的抓了抓頭,「我不過逛了一下,怎麼中午了?」

  「妳不是去別墅嗎?」

  伸了一個懶腰,她很神氣的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畫好了?」

  「草圖完成了,接下來用不著我上場了。」

  「這麼說,我們今天就可以回台灣了嗎?」

  「妳干麼那麼著急?時間還沒到,我們還有一天的假期。」

  「我們不能提早一天回去嗎?」

  「不行,我的假期還沒結束。」

  「妳干麼那麼計較?」

  雙手抆腰,藍君紗擺出干架的姿態,「到底誰在計較?連一天妳也要跟我爭得面紅耳赤,妳吃錯藥了是不是?」

  頓時啞口無言,她的反應確實太激烈了。

  甩了甩手,藍君紗一副大人有大量的說:「我老實告訴妳,免得妳說我小氣,Trachelium為了答謝我這個模特兒,今天晚上在別墅宴請我,我應該會留在別墅過夜,所以我們只能照原定的日期回家。」

  「今天晚上不就剩我一個人嗎?」她從來沒有這種渴望人家陪伴的感覺。

  挑了挑眉,藍君紗好稀奇的問:「干麼?妳也會怕寂寞嗎?」

  「我……我一個人當然比較無聊。」

  撇撇嘴,她不以為然的吐槽,「妳不是有工作就不會無聊嗎?」

  「妳非要取笑我嗎?明天就要回台灣了,如果我還把待在這裡的最後一天都耗在計算機前面,那也未免太無趣了。」

  吹了一聲口哨,藍君紗不可思議的道:「真不敢相信妳會說出這種話。」

  「這樣不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呢?這至少證明妳不是無藥可救。」

  言沁歡不在意的聳聳肩,隨紗紗怎麼說都可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她下喜歡無意義的爭辯,「妳今天晚上非去別墅不可嗎?」

  「人家說不定已經在准備了,我怎麼可以臨時放人家鴿子?妳老是跟我講禮貌規矩,妳當然不希望我這麼差勁吧!」

  「妳當我沒問。」

  「不如,妳跟我去好了,我想Trachelium應該不在意多請一個人。」

  「這是妳的想法,我可不想造成人家的麻煩。」

  「妳想太多了,Trachelium是個藝術家,他可沒妳那麼多規矩。」

  「今天晚上我可以整理東西。」

  「妳真的不去?不會怪我丟下妳一個人孤零零的度過在這裡的最後一夜?」

  「妳放心去玩,別忘了明天早上回旅館就好了。」

  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藍君紗狀似無意的問:「如果我忘了回來怎麼辦?」

  「這還用得著問嗎?我當然是親自到別墅把妳帶回來,否則怎麼上船?」言沁歡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她不會容許她玩任何拖延戰術。

  看樣子,她想借機多待幾天的希望落空了,「我知道了,我會記得回旅館。」

  「我去櫃台確認明天的船票和機票。」

  「喔……不對啊,妳在這裡打電話不就行了嗎……」瞪著她甩上的房門,藍君紗很嚴肅的皺起眉頭,這個女人真的不太對勁,她肯定出了事!

  

  今晚是言沁歡在傳說之島最後一夜,她應該邊享用晚餐邊欣賞夜景,這裡的夜

  晚有一種神秘之美,令人著迷,也令人畏懼,她很想再一次領略這種奇妙的感覺,可是,一個人坐在餐廳似乎有點寂寞,她要下樓用餐嗎?

  走過來又走過去,她遲遲拿不定主意,就在這時電話響起,她微微怔了一下,遲疑的上前接起,「你好。」

  「我請妳吃晚餐。」

  終於聽見亞德曼的聲音,她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他沒有不告而別,「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

  「我住在頂樓的客房,出了電梯往左邊的那一間,我在這裡等妳。」他是有備而來,准備好當一只打不死的蒼蠅纏著她不放。

  「我不會去。」她想表現得很強硬,可是語氣卻一點也不確定。

  「妳不會忍心讓我一直餓肚子等妳吧!」

  「我又沒教你餓肚子等我。」

  「妳知道一個人吃飯有多無聊嗎?」他越說越可憐。

  「我……這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算我求妳,妳別那麼小氣,我會一直等妳,善良的妳不會狠心讓我在這裡傻等吧!」沒等她反應,他立刻掛斷電話。

  瞪著電話半晌,她無奈的一笑,他說對了,她是狠不下心來置之不理,反正,明天就要回台灣了,今晚陪他吃頓飯又如何?

  十分钟後,言沁歡換上一件飄逸優雅的鵝黃色洋裝站在亞德曼的房門口前,就在她抬手准備按門鈴的時候,房門打了開來。

  「我就知道妳捨不得我餓肚子。」亞德曼笑得眉飛色舞。

  「你少自以為是。」

  「歡迎光臨。」非常紳士的一鞠躬,他側過身子讓她進來。

  「你怎麼會住在旅館?」向前走了幾步,她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色給迷住了,這間客房不但有她們的兩倍大,而且擁有壯闊的海景。

  「我是來度假,不住這裡住哪裡?」

  「你對這裡好象很熟,看起來不像觀光客。」

  「我每年至少來這裡度假一次,我對這裡當然不陌生。」關上房門,他推著她走到餐桌前面。餐桌緊鄰著陽台,上頭已經擺滿了美酒佳肴,這裡是絕佳的用餐地點,「這可是我特地請旅館為妳料理的中式餐點。」

  「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事情。」

  「我就是喜歡寵妳。」

  不知所措的紅了臉,言沁歡慌亂的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打開一瓶葡萄酒,亞德曼純熟的為兩人送上一杯美酒,然後在對面的位子落座,他舉起自己的酒杯道:「慶祝我們的重逢,干杯。」

  「我們的重逢是一個錯誤。」錯誤是不值得慶祝的。

  「命運的安排絕對不會有錯,我相信這是一個彌補,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分開,老天爺借著重逢讓我們的生命再一次連結,我們怎麼可以不好好珍惜?」

  她應該大聲的辯駁,可是,她只覺心亂如麻,撤退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對不起,我沒胃口了,你一個人慢慢吃。」

  不過,她還走不到一半,他就從身後抱住她,「妳不想干杯就算了,非要跟我這麼計較不可嗎?」

  無助的咬著下唇,言沁歡猶豫不決了起來,他三言兩語就可以擾亂她的思緒,繼續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可是,她真的也不想那麼快就結束。

  「看在我那麼精心為妳安排這些的份上,今天晚上妳能不能撤掉心防,好好跟我吃頓飯?」他的語氣有著一絲絲的哀求。

  輕歎了聲氣,她投降了,「你不放開我,我怎麼吃飯?」

  松開手,亞德曼拉著她坐回位子上。

  「我們干一杯,下為什麼,就為了今晚。」

  這一次,她欣然喝下這杯酒,為了今天晚上,為了他們明日的分離,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

  

  頭痛欲裂、全身酸痛,言沁歡虛弱的翻個身……

  天啊!她是不是眼花了?

  顫抖的伸手碰觸眼前那片肌膚,她像是被電到似的縮了回來,是真的!

  「早安!」亞德曼笑盈盈的聲音說明他有多麼春風得意。

  全身一僵,惡夢得到證實,她卻一點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時間回到昨夜,她想起那時他突然起身向她走來--

  「你……干麼拉我?」雖然喝得醉茫茫的,她還不至於搞不清楚東西南北。

  「我想抱妳。」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沒有掙扎,她像在自言自語的說:「你為什麼要出現?你害我好痛苦。」

  「傻瓜,我不會讓妳痛苦,我只會讓妳幸福。」

  「幸福……好美,我可以要嗎?」

  「當然可以,不要離開我,妳就會得到幸福。」

  「不要離開你……不行……」搖著頭,她好象快要睡著似的。

  握住她的肩膀,他微微搖晃著她,「妳說清楚,為什麼不行?」

  瞇著眼睛,皺著眉頭,她彷佛陷入思考,可是過了半晌,她卻一臉傻呼呼的笑了,「你的嘴巴好性感,我想吻你。」

  看見這般天真傻氣的她,他忘了追問真相,「我很樂意接受妳的吻,不過,妳一定會後悔。」

  「後悔……不會,我要吻你。」她搖搖晃晃的把嘴巴湊上前。

  「現在,妳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他以狂野的熱情迎接她的吻,接著順理成章脫掉她的衣服,將她抱上床,沒有等待,他狠狠的占有她,用激烈的欲望將她吞沒……

  思緒跌回現實,言沁歡發出無助的呻吟,她怎麼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

  「為什麼不敢看我?」

  她沒有魔力,沒辦法將自己變不見,換句話說,她只有面對現實的份。

  偷偷深呼吸,她驕傲的抬起頭來,「我哪有不敢看你?」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妳離開我一步。」

  「你……我……」她已經亂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妳別想再找任何借口離開我,昨晚妳已經證明心裡有我。」

  「昨晚……我喝醉酒……我胡塗了……」打死她也不能認帳,無關面子問題,而是不能沾惹擺脫不掉的麻煩。

  「妳忘了嗎?我可以幫妳重溫記憶。」亞德曼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下身,他的唇朝她越逼越近的准備重揭昨晚溫存的序幕。

  危險逼近,她一時心急的脫口而出,「不用了,我記得。」

  揚起得意的笑容,他一副妳再也跑不掉的說:「妳終於承認了吧!」

  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亞德曼擱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想置之不理,可是對方不肯善罷甘休,他的攻勢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而她得到緩刑的機會。

  「費蒙裡歐。」

  「老板,是我。」

  「我希望你有非要打擾我的理由。」他好笑的看著趁機偷偷著衣准備落跑的言沁歡,她以為她跑得掉嗎?她可以走出這間客房,但是她走不出他的世界。

  對方清了清喉嚨,怯怯的道:「老板,我現在可以過去找你嗎?」

  「現在?」神情一肅,他的口氣轉為沉重,「你在哪裡?」

  「我在餐廳。」

  「說重點。」

  「呃……我在傳說之島,我在旅館一樓的餐廳。」

  「你不是應該待在酒廠嗎?」

  「這件事……老板,我們可以見面再談嗎?」

  「我十分钟後到,你最好祈禱自己有出現在這裡的好理由。」

  切斷電話,他已經見不到言沁歡的身影,算了,他還是先解決另外一個問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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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2: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可惡!亞德曼恨恨的瞪著跟他向來就沒有默契的屬下,他和言沁歡好不容易打破僵局有了進展,卻蹦出這個大電燈泡。

  「老板,你的心情不太好哦!」彼特硬著頭皮傻笑,不過他的笑容看起來好象快要斷氣似的,雖然他從來摸不透老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候他溫和有禮,有時候變得冷淡疏離,有時候他很好說話,有時候很拗很難纏,反正不管如何,跟了老板三年多了,他從來沒看過老板這麼臭的臉。

  「彼特,你不知道我最討厭人家破壞我的假期嗎?」亞德曼陰森森的挑起眉。

  「老板,我要申訴,如果不是老總裁對我下達命令,我也不想跑來這裡當個礙眼的家伙。」彼特自歎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助理,他明明受雇於亞德曼,卻得聽命於整個費蒙裡歐家族,那些人一個比一個還難應付,又老是跟他過不去,好差事沒他的份,壞差事永遠想到他。

  「可是,我記得你是為我工作,你的薪水也是我在支付。」換言之,唯一有權利拿他開刀的人是他亞德曼·費蒙裡歐。

  「我也記得,可是老總裁不記得,我怎麼可以拒絕一個老人家的請求?」這是事實,他並不完全在為自己的軟弱解釋。

  「你用不著再替自己的無能找借口,說吧!」

  「老總裁要老板回巴黎一趟。」雖然勃艮第距離巴黎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可是老板對巴黎似乎有一種很強烈的抗拒,好象在那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令他痛苦的事,每次總要老總裁三催四請,他才會不甘願的在那裡現身。

  「這種小事他一通電話就可以了,有必要讓你親自跑來這裡找我嗎?」

  「老總裁是怕老板接完電話就忘得一乾二淨。」

  「他要我回去干什麼?」

  「他怕你忘了家族聚會,想請你提早回去。」

  亞德曼微微皺起眉頭,他總是記不得家族聚會是什麼時候,他最討厭那種打著團聚的名義,實際上借機探人隱私的活動,尤其每個人關心的焦點永遠是他,他對什麼類型的女人比較有興趣?他有沒有交女朋友?他什麼時候結婚?他們大概懷疑他是同性戀,煩都煩死人了!

  「老板,你該不會連什麼時候家族聚會都不記得吧?!」

  斜睨了他一眼,他堂而皇之的取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家族聚會的日期就寫在上頭,他根本用不著記在腦子裡,「你回去告訴他,我會記得月底的家族聚會。」

  「你好象每次都這麼說,可是每次都忘記,總要人家派直升機去接你。」

  「你有意見嗎?」

  「不敢。」

  看了一眼手表,他想跟言沁歡一起共享午餐,「你可以走了,假期一結束我就會回去,用不著你來催我。」

  「老板,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很難向老總裁交代。」雙手合十,彼特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你跟他說,我現在很忙,忙完了就會立刻飛到巴黎見他。」

  「你在忙什麼?」度假的人不是都很輕松嗎?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嗎?」惡德曼的口氣聽似溫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權威。

  「不是不是,」彼特又是搖頭又是搖手,他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往往忽略溝通需要技巧,「我是怕老總裁問起,如果我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老板了,老板不想要我了嗎?」

  「雖然你不夠圓滑,倒是很能干。」

  「謝謝老板誇獎。」彼特好感動,原來他在老板心目中很能干。

  「你告訴我爺爺,我忙著追女人,如果他想看見到我結婚,就別來打擾我。」

  「什麼?」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彼特的腦袋瓜只裝得進「女人」這個名詞,他有沒有聽錯?老板是很有女人緣,可是不曾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

  「好了,你可以收拾行李回去了吧!」

  「回去?不不不,老板,你別隨便說說,這種事可不能欺騙老總裁。」

  「我會隨便說說嗎?」

  撫著下巴,彼特想了好一會兒,「不會,家族聚會例外。」

  「你可以放心一個人回去,我會再打電話給爺爺,他不會怪罪你。」

  頓了頓,彼特還是決定把事情弄清楚,「老板,那個女人在這裡嗎?」

  「這應該跟你無關吧!」

  「怎麼會無關?萬一老總裁問起那個女人,我總要知道她生得是圓還是方啊!」老板一點也不懂得他的難處,老總裁豈是那種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的人?當然,他自己也很好奇。

  「你就說不知道,他想知道可以打電話問我。」

  不成不成,彼特使勁的搖著頭,一問三不知,老總裁肯定說他辦事不力,這罪名可不得了,「老板,這樣子我不敢回去。」

  「你很啰唆。」

  「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敢回去。」老板自己覺得老總裁明理好說話,就以為大伙兒也有相同的感受,殊不知老總裁對他的縱容是獨一無二的。

  「你是在威脅我,如果沒見到她,你就一直賴在這裡不走是嗎?」亞德曼眼神越來越冷峻,他不會受人擺布。

  忙不迭的舉起雙手,彼特趕緊為自己申訴,「我哪敢威脅老板?只是,老板總要讓我回去好交代。再說,我剛剛抵達這裡,行李現在還擱在房間沒打開來,你就要趕我回去,這也未免太折騰人了,好歹讓我住個幾天嘛!」

  「好,三天,然後就滾回去。」

  「謝謝老板。」三天應該足夠他查到那個女人的底細,不然,至少可以看看她的長相。老板中意的女人真令人期待。

  不懷好意的冷冷一笑,亞德曼豈會看不出這個家伙在打什麼主意,他偏要吊他胃口,聽得見卻看不見,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第一天不打電話,亞德曼享受著單身自由的假期,彼特則因為無從查探而郁悶極了;第二天打了電話沒人接,亞德曼沒放在心上,依然悠閒的去海上乘風沖浪,彼特的心情更加郁卒,他知道老板故意整他。

  第三天,電話打了還是沒人接,亞德曼不由得焦躁了起來,每隔幾分钟他就打一通電話,可是沒有人就是沒有人,原本還想讓彼特聽得見卻看不見,現在連他自己都沒得聽。

  「老板,有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可以幫你跑腿找人……」

  冷冷的瞥他一眼,他現在最不需要這種會吵死人的蒼蠅,「你應該收拾行李准備回去了。」

  「今天都還沒過完。」

  「嚴格說起來,你待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超過三天了。」

  「你又沒說我抵達的那一天也要算……不是不是,我是說老板至少讓我在這裡過夜,你想想,等我們用完午餐大概兩三點了,再收拾個行李,天色都暗了,我想離開也沒有船可以搭,明天一早我再退房嘛!」面對「惡勢力」,彼特務實的改口。

  突然,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亞德曼立刻丟開手上的刀叉站起身。

  「老板,你干什麼?」彼特莫名其妙的瞪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沒有說話,亞德曼只是一路直沖目的地--旅館的櫃台。

  「老板,你等等我。」匆匆忙忙的簽了帳單,彼特拔腿追了過去。

  到了櫃台前面,亞德曼隨手抓了一個工作人員問:「三○一的客人退房了嗎?」

  「費蒙裡歐先生,可以請你稍待一會兒嗎?我必須先查看計算機資料。」工作人員緊張兮兮的看著貴客,生怕惹火這位重要的客人,尤其他已經處於盛怒狀態,萬一他一拳揮過來,自己肯定眼冒金星。

  毫不自覺嚇壞人家,亞德曼松開扭住對方衣襟的手,「動作快一點。」

  「是。」終於得救了,工作人員趕緊閃進櫃台查看資料。

  「老板,出了什麼事?」彼特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粗魯恐怖的樣子。

  送上一個斜眼,他冷冷的賞給彼特一句,「閉上嘴巴。」

  瑟縮的抖了一下,彼特乖乖的退到後頭,識相一點可以少受罪。

  「費蒙裡歐先生,三○一的客人還沒退房。」隔著櫃台,工作人員恭敬的報出口。

  「確定?」

  「是,三○一客房的兩位小姐前天住進來,預計三天後離開。」工作人員說得再詳細點,這證明他是經過仔細確認,不敢稍有馬虎。

  臉色一沉,亞德曼的聲音越來越陰冷,「你說前天住進來?」

  「對,她們是來自英國的客人。」

  「那台灣來的言小姐呢?」

  「台灣……我想起來了,她們大前天就退房離開了。」

  大前天……可惡,那個女人竟然沒有通知他一聲就落跑!

  「請問費蒙裡歐先生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Gerbera今天有沒有來旅館?」除了旅館的老板,恐怕沒有人敢提供他客人的資料,即使他們都知道他和老板有親戚關系。

  「大老板昨天出差了,大約半個月後才會回來。」

  看這樣子,老天爺是有意折磨他。「現在旅館是誰在作主?」

  「三老板暫時代理職務。」

  這下好了,Agapanthus絕對不會幫他,倒不是她有意刁難人,而是沒有足以感動她的浪漫故事,她是不會輕易幫人,畢竟洩漏客人的資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真該死,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故事攤在她面前,那很別扭。

  「如果費蒙裡歐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我們會盡力為你解決。」

  「沒你的事了。」亞德曼轉身朝電梯走去,他得另外想想辦法。

  「老板是不是可以跟我回法國了?」雖然不清楚所有的事情,可是彼特已經抓到重點,老板有興趣的那個女人回家了,也就是說,他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亞德曼狠狠的一瞪,「少管我的事,回去看好酒廠。」

  還好他聰明的保持距離,否則一定活活給嚇死!

  拍了拍胸口,彼特小心翼翼的道:「老板,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了。」

  「我再說一遍,你少管我的事。」

  「老板……」

  「你再啰唆就別替我工作。」

  雙唇顫抖,這會兒他真的吐不出話來了,老板好嚇人,他還是趕緊收拾行李走人比較妥當。還好,他已經確定有這麼一個女人,回法國總算有得交代了。

  

  「工作工作工作,我的工作為什麼那麼多?」瞪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藍君紗發狂的猛抓頭發,她已經回來一個禮拜了,怎麼事情還是做不完?

  「妳不知道休息一天,就要用兩天的時間來補回先前的工作量嗎?」言沁歡淡然的看著她瘋婆子的行徑,她已經很客氣了,沒有說出更惡毒的話,像小姐她這麼懶散的人,通常要花更多倍的時間來彌補,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小姐是沒辦法消化之前的工作量。

  送上一個白眼,藍君紗很哀怨的說:「妳就不能說一些鼓勵的話嗎?」

  「鼓勵對妳毫無意義。」她不是故意潑冷水,小姐她實在不受教。

  「妳干麼老是打擊我?」嗚!她怎麼如此命苦?龐大的工作量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連她最親近的好朋友都不肯體諒她。

  「我寧可妳實際一點。」一個人若不能認清現實,又怎麼承受人生的苦難?

  咬著牙,藍君紗憤憤的說:「為什麼妳沒有喝到傳說之泉?」

  一提到傳說之泉,言沁歡就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妳喝到傳說之泉,我就可以解脫……」話說得太順口了,藍君紗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她會不會說得太直接了?

  「我還是不明白。」

  輕吐了一口氣,她很樂意的說:「不明白就算了。」

  言沁歡微微挑起眉,小姐的反應很明顯的有做賊心虛的嫌疑,她大概有點摸清楚狀況了,「妳把話說清楚,不要畏畏縮縮的。」

  「我……我只是希望妳可以轉移注意力,別老是盯著我。」越說越小聲,藍君紗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好友。

  苦澀一笑,她的口氣有那麼點酸酸的,「原來,妳一直在算計我,難怪妳要我幫妳找傳說之泉,妳就那麼想擺脫我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承認是有點私心,可是這麼做還不是為妳著想,妳成天老想著工作,人生多無趣啊!」

  「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麼,妳用不著替我擔心。」

  「我們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我怎麼可能不替妳擔心?」

  「那妳自己呢?」

  「我?!我怎樣?」

  「妳自己的感情都沒有著落,妳有什麼立場管別人的事?妳啊,還是先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張著嘴半晌,藍君紗沮喪的垂下雙肩,像個小可憐似的說:「我當然有想到自己,我不是也去找傳說之泉了嗎?我敢對天發誓,我真的很認真在找,可是找不到,我有什麼辦法?」

  「如果妳願意從現在開始相親,妳很快就會找到對象了,完全不必仰賴傳說之泉,而我也不會成天盯著妳,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妳真的好無趣!」

  「最實際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妳這麼實際,就是遇到生命中唯一的真愛也會錯失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生總會有遺憾。」

  舉起雙手投降,藍君紗討好的笑著,「小歡,妳幫我消化一點工作好嗎?」

  「這是妳的責任。」

  「這是我老爸的責任。」她嚴厲糾正,這一切可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沉吟了片刻,言沁歡若有所思的道:「有時候我覺得妳好象很恨藍伯伯。」

  不自覺的正襟危坐,藍君紗平靜中帶有一點冷漠,「我是很氣他,氣到想跟他脫離父女關系,這可以稱之為恨嗎?」

  「脫離父女關系?有這麼嚴重嗎?」若非她的態度相當平淡,這話還真是教人膽戰心驚,是什麼樣的怨恨可以如此之深?

  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太激烈了,藍君紗好笑的嘲弄道:「當一個人氣極攻心,小事會變成大事,大事會搞得像天塌下來一樣,如果性子沖動一點,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這倒是,言沁歡了解的點點頭,看了一下掛钟道:「我今天想早一點回去。」

  兩瞪圓瞪,藍君紗驚天動地的鬼叫,「什麼?妳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偶爾嘗一下孤獨的滋味也不錯。」

  「什麼不錯?我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種冷冰冰的地方!」

  情況果然如她所料,她只好提醒一下,「如果妳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妳就把工作帶回家,否則一個月後,妳會發現自己還是被工作追著跑。」

  一陣痛苦的呻吟響起,藍君紗懊惱的扯著已經亂七八糟的頭發,「我最討厭把工作帶回家。」

  「妳要試著習慣妳討厭的事物,妳才會樂於扮演現在的角色。」

  「我不要習慣。」

  「妳自己看著辦,我先走了。」言沁歡轉身揮手走人。

  「等等,妳干麼那麼早走?」這個女人通常不到十點不下班。

  「沒干麼,我想。」她平靜無波的聲音隨著關閉的門聲落下。

  哇塞!好酷哦!藍君紗一臉驚愕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怎麼會變得如此率性?

  三分钟後,她終於回過神來,然後得到一個結論--「事有蹊跷,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而且還是跟傳說之島有關。」

  

  縮在落地窗前面的貴妃椅,言沁歡動也不動,雖然是假日,她還是會到公司,可是今天她一點工作的心情也沒有……不,正確的說法是,最近她完全沒有工作的動力,總覺得心空空的,做什麼事都無法集中精神。

  她以為情況跟三年半前一樣,事情過去了,她就會恢復平靜,結果大錯特錯,這一次,她再也無法那般潇灑,她再也無法相信時間會沖淡記憶,因為,她嘗到了心痛的滋味,原來,她已經對他動了心動了情。

  一直以來,她很認命的面對自己的責任,可是現在,她的信念動搖了,為什麼她的生存是為了捍衛藍家?難道她不能追求自己想過的人生嗎?如果有一天她卸下對藍家的責任,她還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嗎?

  變了!遇見他,她的心變得蠢蠢欲動,她不再覺得千篇一律的生活值得堅持,她渴望擁有不敢奢望的幸福……除了他,再也沒有人可以給她幸福,可是,她卻不能不放棄他。

  「小歡……小歡……」人還未到,聲音就搶先報到,藍家也只有藍君紗敢膽驚天動地吵得別人不得安寧。

  彷佛沒聽見似的,她還是靜靜的看著落地窗外。

  門開了又甩上,藍君紗沖到言沁歡面前,比手畫腳的道:「妳絕對不會相信,有人送來了一屋子的玫瑰。」

  眼皮突然抽動了一下,她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不會,不會是他,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的下落?緩口氣,冷靜下來,這件事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妳會不會太誇大了?一屋子的玫瑰,這可是大手筆。」

  「誇大嗎?」搔了搔頭,藍君紗同意的點點頭,「我承認有那麼一點,不過真的是大手筆,我剛剛仔細算過了,九百九十九朵。」

  「還好嘛!」

  「慢著,我話還沒說完。」像是要上台演講似的,她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的接著又道:「總共有三個品種的玫瑰花,每一個品種都是九百九十九朵。」

  「三個品種?」

  「白玫瑰、紅玫瑰、香水玫瑰,這可是有特殊的意境哦!」

  「這有什麼意境?」

  「媽咪說,對方想要表達的應該是--我愛妳,白玫瑰是他,香水玫瑰是妳,而紅玫瑰是在傳達情意,至於九百九十九朵的意思是--無盡的愛。」雙手合十,藍君紗一臉的陶醉,「我的天啊!真是太浪漫了!」

  若是送花之人確有此心,這的確教人感動,可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妳這樣就被打動了嗎?」

  「如果人家對妳這麼癡情,妳還無動於衷,那根本是鐵石心腸嘛!」

  「表面的浪漫不見得是真心誠意。」

  搖了搖頭,藍君紗一副透徹人性的說:「妳以為男人都願意在表面上展現浪漫嗎?我告訴妳,大部分的男人都小氣得要死,浪漫會破壞他們的男性尊嚴。」

  眉一挑,言沁歡發現一件事,「妳對男人的評價不太高哦!」

  「這是因人而異,像今天送花這個男人,我就覺得挺不賴。」

  「究竟是何方神聖打動妳的心?」

  「他要打動的不是我的心,而是妳的心。」藍君紗將原本藏在身後的卡片遞給她,「雖然我快好奇死了,可是偷看真的很不道德,他的真面目由妳自己揭曉。」

  「那些花……是送給我的嗎?」雖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她還是希望這是一個玩笑,否則她的麻煩就大了。

  「如果妳還有懷疑,打開卡片就知道答案了嘛!」

  她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可是她不能不面對……緩了口氣,言沁歡力持鎮定的打開卡片,可是目光一觸及上頭的文字,心髒差一點蹦出胸口,真的是他!

  「這是哪一國的文字?」藍君紗動作迅速的湊上前。

  「法文。」他在台灣嗎?他是怎麼找到她的?

  「寫了什麼?」討厭,當初她怎麼沒有跟著小歡一起去學法文呢?

  「我看不懂。」

  橫眉一豎,這個女人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妳少給我裝瘋賣傻,妳的法文有多好我會不知道嗎?好歹妳也在巴黎受訓過,翻譯幾個字會難得倒妳嗎?」

  「我……很久沒用法文了,都忘得差不多,這些大概都是問候的用語吧!」

  手一攤,藍君紗決定不計較此事,「好吧!人家的悄悄話是寫給妳看的,妳想獨享,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妳總可以回答我,他是何方神聖吧!」

  「我怎麼會知道?卡片上又沒有署名。」

  咦?仔細一瞧,卡片上確實沒有署名,可是藍君紗相信她心裡多少有底,她的反應太怪異了,「妳在傳說之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我能發生什麼事?」

  「呃……譬如說,有一天妳走在街上,無意間跟一位帥哥四目相接一見钟情,他邀妳共進晚餐,妳答應了,兩人在浪漫的氣氛下享受美酒佳肴,蠢蠢欲動的激情就此一發不可收拾,怎麼樣?」

  雖然她說的情節與事實不符,言沁歡還是聽得心驚肉跳,「妳的想象力很豐富,編起故事得心應手。」

  「這是傳說之泉的魔力,不是我的想象力。」

  「什麼傳說之泉的魔力?」

  「妳是不是喝了傳說之泉?」

  怔了一下,她好笑的搖了搖頭,「對不起,妳得先告訴我傳說之泉長什麼樣子,否則我沒辦法回答。」

  嘴巴張了又閉上,藍君紗真的無話可說,誰知道那玩意兒長什麼樣子?

  逮著機會,言沁歡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爸呢?他看見了嗎?」

  「言伯一大早就跟我爸下南部。」

  松了口氣,她老爸可是比紗紗還難纏,老爸不至於因為有人想追求她就急得跳腳,可是如果她不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就不知道亞德曼還會玩出什麼花樣,若是他執意纏著她,他遲早會驚動老爸,到時候,勢必不能善了。

  「紗紗,可以請妳幫我一個忙嗎?樓下那些花是送給妳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果能將那些花交給垃圾車處理,她會更省事一點。

  「妳怕言伯生氣?」

  「妳很清楚我爸的想法,他一定會怪我沒規矩。」他們畢竟是下人,下人不應太過招搖。

  「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就下樓跟大家說,對方把我們兩個搞混了,那些花其實是要送給我,如果說是Trachelium送給我的謝禮,這應該很合理吧!」

  「謝謝。」紗紗的腦子果然比她靈活,轉個彎,大事就會變成小事,可惜,她從來不願意把這樣的靈活放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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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歎了聲氣,言沁歡不自覺的將視線從公文上移開,落向一旁的手機,既然亞德曼知道她的住處,當然也會知道如何聯絡她,可是這三天來,他毫無消息,真教人懷疑那天送花的人真的是他嗎?

  錯不了,那一句--我想妳,妳想我嗎?就已經確定他的身分,他很快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只是何時何地?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令人惶恐,她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現身,他的出現又會引發什麼樣的風暴,可是,她竟忍不住期待他的出現……

  「上班時間胡思亂想什麼?」藍君紗突然從身後拍了她一下。

  嚇了一跳,她微微皺起眉頭,「妳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我在想公事。」

  「人若是行得正,還怕人家嚇妳嗎?」

  「妳小時候被老鼠嚇到哭了,這也跟妳是否行得正有關嗎?」

  「呃……妳干麼提人家小時候的糗事?」藍君紗不悅的嘟著嘴,做了一個鬼臉,她轉入主題,「今天早一點下班。」

  「有事嗎?」

  「今晚六點半,我們兩個有個快樂的晚餐約會。」

  看了一眼行事歷,言沁歡很確定的說:「今天晚上我沒有安排任何約會。」

  藍君紗沒好氣的送上一個白眼,「我剛剛才跟對方通電話,妳的行事歷上怎麼可能會有紀錄?」

  「什麼約會?」雖然紗紗喜歡熱鬧的場合,可是一向謝絕商場上的交際應酬,而她的情況正好相反,除了商場上必要性的餐會活動,她很少出席私人性的宴會,所以她們兩個幾乎不曾一起赴約。

  眼珠子賊溜溜的轉過來又轉過去,藍君紗笑得像個陰險狡猾的小人,她故弄玄虛的道:「這個嘛……晚上妳就會知道了。」

  瞧她的表情,教人心裡頭直發毛,「什麼約會這麼神秘?」

  「反正是很重要的約會,妳再等八個小時就知道了。」

  「可是,明天一早要開會,今天恐怕會忙到很晚,這個約會我非去不可嗎?」

  「妳一定要陪我出席,還有,我已經將明天早上的會議延後一天。」

  頓了頓,言沁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妳不會是安排我去相親吧?」

  白眼一翻,藍君紗嗤之以鼻的道:「拜托,我自己最討厭相親了,怎麼會安排妳去相親?而且,已經有個浪漫的白馬王子在守候妳,我有必要安排妳相親嗎?」

  「妳怎麼知道是白馬王子?」

  「難不成是白雪公主?妳饒了我吧,這會害我起雞皮疙瘩……喂!妳站起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很重要的事,她伸手推了一下言沁歡。

  「什麼事?」她順從的站起身。

  撫著下巴,藍君紗一臉嚴肅的上下打量著她,「妳身上的衣服不太適合今晚的約會,中午,我們抽個空去隔壁的百貨公司逛逛。」

  「妳早就算計好了是不是?」

  「什麼算計?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是計畫周延,妳沒有完成工作是不會下班的,等到那時再找衣服就來不及了,我當然得自動幫妳省去不必要的困擾啊!」

  「妳真體貼。」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諷刺。

  「這是應該的嘛!」

  「我希望今晚的約會真的很重要。」

  「妳放心,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什麼叫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還勞駕妳出席,萬一妳不願意幫我消化工作量,我就慘了。」其實她很清楚,雖然表面上小歡不願意越級代勞,侵犯到她的工作領域,可是私底下一直偷偷幫忙,否則像她對工作這麼漫不經心的人,怎麼可能不出差錯?

  搖了搖頭,言沁歡感歎的說:「如果在工作上,妳也願意這麼用心,妳一定可以勝任得非常愉快,而且表現傑出。」

  「如果妳決定嫁人,我會考慮考慮。」

  「妳這麼說,好象我死賴著不走。」

  「喂喂喂,妳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屁股往辦公桌一坐,藍君紗俯身靠向她,「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妳怎麼還是不死心?」這幾天小姐她一想到就會兜著這個問題打轉,好象她會突然改變口風供出真相。

  「因為,」她再往前逼近一步,「妳的表情告訴我,妳很清楚對方是誰。」

  「我,我的表情?」

  「緊張、不安,」眼神轉為銳利,她的口氣越來越咄咄逼人,「那個男人用法文寫卡片給妳,可想而知他精通法文,他也知道妳懂法文,妳認識的男人當中符合這樣條件的人絕對叫得出名字,我說對了嗎?」

  「大偵探,隨便妳怎麼說,我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瞪著眼,氣嘟嘟的鼓著腮幫子,藍君紗恨不得扭斷她的脖子,嘴巴干麼鎖得那麼緊,難道不知道得不到滿足的好奇心很痛苦嗎?不過,她還能怎麼樣,也只能乖乖投降。「妳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這是個意外,言沁歡完全沒想到訂下晚餐之約的人是姚駱雲,他們雖然有過幾面之緣,可是不曾正式交談過,嚴格說起來,他們跟陌生人沒什麼差別,為何他會邀請她加入晚餐?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的左右張望,她會坐在這裡,難道是因為他嗎?她在姚家見過他,他跟姚家是什麼關系?

  「不知道兩位美麗的小姐想吃點什麼?」姚駱雲的嗓音輕柔細膩卻不見一絲絲娘娘腔,他是每個女人夢想中的男人。

  「我和小歡都喜歡吃龍蝦。」

  「我也愛吃龍蝦。」他隨即轉頭向服務生點了三客龍蝦。

  過了幾分钟後,第一道餐點送上,藍君紗笑嘻嘻的用手肘撞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言沁歡,「妳現在一定很疑惑,為什麼Trachelium會邀妳一起共進晚餐對不對?因為他害妳幾乎整個假期都一個人度過,覺得很過意不去。」

  「言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害妳的假期不盡興。」

  「沒有的事,我很習慣一個人。」這真的是他邀她晚餐的原因嗎?

  藍君紗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我就說嘛,她不會介意,你就是不信,堅持一定要請她吃飯,還好我機靈,事先幫你保密,否則她是不會來的。」

  「你真是太客氣了。」看這情形,這頓晚餐好象跟亞德曼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是應該的。」

  「Trachelium,你准備在台灣待多久?我可以當你的向導陪你到處玩。」逮著機會,藍君紗當然要善加利用,最近天天加班,她都快瘋掉了。

  「我已經來好幾天了,後天就離開,下次再請妳撥空當我的向導。」

  雖然有點小小的失望,不過她要找借口玩樂的機會多得是,不差這一次。「你這一次准備展出的作品有多少?」

  「我每一次都會准備十二幅作品,這是我最喜歡的數字。」

  「怎麼沒看到我的畫?」她拉長脖子尋找姚駱雲准備向她展示的畫作。

  他微微傾身致歉,「紗紗,很抱歉,我不能將妳的畫帶下樓,我跟畫廊之間有過約定,畫展之前作品不能曝光,可是因為妳是模特兒,無論如何展出之前還是得先讓妳過目,可以請妳待會兒再跟我上樓看畫嗎?」

  「你住在這間飯店?」

  「對,我好象忘了告訴妳。」

  「沒關系,我現在就上樓看,可以嗎?」

  「明天我把作品交出去之前,妳什麼時候想看都可以,只是……」姚駱雲遲疑的看了一下言沁歡。

  「小歡,妳在這裡等我們一下可以嗎?」

  「我們還是用完晚餐再看吧!」

  打起精神,言沁歡無所謂的搖搖頭,「不用管我,你們去吧!」

  「走啦走啦!」藍君紗蹦蹦跳跳的拉著姚駱雲離開。

  也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可是……言沁歡還是忍不住張大眼睛四下梭巡,不過依然沒有亞德曼的身影,她不禁落寞的垂下頭,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失望,他不出現對她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妳在等我嗎?」

  倏然抬起頭,她顫抖的看著他在她對面坐下,真的是他!

  「我知道妳很想念我,妳怎麼沒有激動的抱住我?」他貪婪的目光說明他有多麼渴望抱住她,為什麼每次看到她,他總覺得她更漂亮了?!

  似嬌還嗔的斜睨了他一眼,她連忙找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好化解兩人之間暗潮洶湧的氣氛,「你為什麼會跟Trachelium在一起?」

  「我沒有告訴過妳嗎?我和Trachelium是表兄弟。」彼特離開後,他就想辦法聯絡姚駱巍,用了三天的時間,總算找到遠在希臘的他,得知姚駱雲能夠幫他找到她的下落,而在他的協助下,他終於找到她。

  「你故意不告訴我。」他沒住別墅而是旅館,她沒想到他跟姚家有這層關系。

  「如果妳問我,我一定會告訴妳。」

  也對,她一直有意無意避免談及他的身家背景,她就是不想讓自己太清楚他的一切,「算了,這並不重要,你為什麼會在台灣?」

  「妳應該知道,不是嗎?」

  羞紅了臉,她是個笨蛋。

  「奇怪,我還以為妳會為了玫瑰花的事先臭罵我一頓。」確定她的下落,他當然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不過,他並不想嚇跑她,於是先藉送花表明情意,也藉此向她宣告自己的到來,試探她的反應。

  「你都已經送了,我還能說什麼?你究竟想干什麼?」

  「我要妳。」

  「可是,我要不起你。」

  挑了挑眉,亞德曼狀似傷腦筋的說:「看樣子,我們兩個得好好溝通,可惜這裡不適合說話,後天,這個周末,我在這家飯店的三六○六號房等妳。」

  「我……我不能來,我們不應該再見面。」可是她的口氣一點也不確定,當她已經看清楚自己的心,她怎麼抗拒得了他?

  「妳一定會來,否則我會直接找上門,妳已經無路可逃了。」這不是威脅,這是他對她的決心,不容挑戰。

  「我來了也沒用,我們沒有未來。」她的無奈不再刻意隱藏。

  「我說有就有,我要定妳了,這一次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放手。」

  「你……」

  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交纏,他渴望的問:「妳只要告訴我,妳想我嗎?」

  「我……想你。」面對這般深情的他,言沁歡不能不妥協。

  微微倒抽了一口氣,他的聲音充滿了壓抑,「我真想現在就把妳綁走。」

  「你不會這麼做,你是驕傲的法國人。」

  「妳錯了,當初就是因為身為法國人的驕傲,才讓妳走出我的生命,我不會再掉入同樣的陷阱,我是不想為難Trachelium,他答應幫我支開妳的朋友,但是沒答應我可以把妳擄走。」可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饑渴,似乎隨時有撲向她的可能。

  感覺到他強烈的欲望,她心跳得好快,「你……你趕快上樓,我後天會來。」

  「早上九點,我先走了。」依依不捨的松開她的手,亞德曼貪婪的看了又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離開,再不走人,他就會把她抱進懷裡狠狠的吻她。

  

  盼了又盼,周末總算來了,感覺上好象第一次跟男孩子約會,言沁歡的心情又緊張又期待,這一步踏出去,她就再也無法回頭,她知道自己應該審慎考慮,可是她卻一點猶豫也沒有,不管未來如何,她確定自己不會再辜負他了。

  九點准時來到飯店,亞德曼已經打開房門迎接她,門上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

  走進客房,她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他就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鋪。

  「啊……你干什麼?」她慌張的圈住他的脖子。

  「我要告訴妳,我有多想妳。」兩人同時跌落在床上,他迅速俐落的扯掉身上的睡袍,春色乍現,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身子一絲不掛的出現在眼前。

  雖然有過裸裎相見的經驗,可是感覺好象第一次,他充滿陽剛味的身軀令人臉紅,舔著唇瓣,她慌張得舌頭都打結了,「不、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不,妳不知道,我等妳等得好心急,我怕妳失約,又怕妳溜走了,妳不會明白我想妳的心有多麼苦。」伸手向她,他又拉又扯,粗魯的脫著她身上的衣物。

  「我們先談談好不好?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不好,妳安分一點,從現在開始,我是妳的主人,我說什麼妳就做什麼。」

  「你越來越專制。」她覺得無奈,也覺得甜蜜,他的專制有著最深的感情,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美麗的束縛。

  終於擺脫他們之間的阻隔,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柔的吻了吻,「如果不專制,我就抓不到妳了。」

  頓了一下,她輕輕觸摸他俊朗的五官,「你用不著抓我,我再也不會逃了。」

  「我還是把妳抓在手中比較妥當,現在請妳專心一點好嗎?」

  猛然,他一舉從身後貫穿濕潤的幽谷,激昂的陽剛狂野的撞擊甜美的柔軟,一次又一次,那麼急促迫切、那麼強悍狂妄,肉體的摩擦刺激著感官,欲望成了生命的主宰,嬌吟低吼聲聲令人心蕩神馳……

  旖旎的歡愛氣息還在四周回蕩,他的胸膛緊密的貼著她的背部,一只手滑過她的腰際覆蓋她的柔荑,兩人十指緊緊相扣,「這三年多來,我常常夢到妳,就像現在這樣,妳乖巧柔順的窩在我懷裡,可是夢醒了,妳不見了,冷冰冰的床上不再有妳留下來的香味。」

  「我真的沒想過,我們會再相遇,我會像現在這樣躺在你懷裡。」這一刻是她不敢妄想的幸福,不管能夠持續多久,她都義無反顧,命中注定她要愛上他,她也只能勇敢的面對未來。

  「妳不會再逃了?」

  「你抓著我不放,我怎麼逃得了?」

  「很好,妳終於搞清楚狀況了。」

  「你纏著人家不放,誰會搞不清楚狀況?」言沁歡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嬌,她是敗在他窮追不捨的纏功下。

  亞德曼狀似惱怒的道:「妳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我纏著她們不放。」

  「如果你後悔了,你可以去找她們。」她說得好象一點都不在意。

  「妳說什麼?妳再說一遞,我沒聽清楚。」咬著牙,他一副凶神惡煞似的瞪著她,不過,她顯然感覺不到他的殺傷力。

  「你生氣的樣子真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子。」她不怕死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她從來沒有這種想逗弄人家的感覺,看他鬧脾氣,竟然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臉色一沉,堂堂七尺之軀竟然被當成了小孩子,這實在有損他男人的威風。

  「亞德曼。」這沁歡笑得好甜美,玉指逗弄的戳著他性感的胸膛。

  他依然不發一語的緊抿著嘴,瞪視她的目光盡是控訴,她為什麼不懂他的心?如果她能夠對他多一點在乎,他會更快樂。

  微微撐起身子靠向他耳邊,她好甜蜜的說:「我很高興你沒有放棄我。」

  怔了一下,唇角慢慢向兩邊上揚,他歡喜的在她朱唇響亮的啵了一下,「妳總算說出一句令我滿意的話。」

  「愛計較!」

  「我就是愛計較,」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如果妳又說那些令我不開心的話,我會很用力的折磨妳,讓妳三天三夜沒力氣下床。」

  紅了臉,她羞得不知道往哪裡躲,他不是在威脅她,他是在挑逗她。

  「妳好美!」

  「你在取笑我。」她嬌羞的斜睨了他一眼。

  「我可以證明。」他隨即低頭堵住她的嘴,激情再度成了房內唯一的聲音。

  

  藍家的餐桌一向是冷冷清清,有人要加班,有人要交際應酬,有人寧可待在外頭吃路邊攤,即使假日也是如此,不過今晚大伙兒特別有默契,全部都到齊了,就連幾乎不在家裡用晚餐的男主人也不例外。

  也許是因為機會難得,餐桌上的氣氛非常熱絡,藍老爺跟言管家聊得很起勁,向來恬靜少話的藍夫人也跟女兒有說有笑,只有言沁歡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當中。

  甜蜜持續加溫,然而越是幸福,她越是害怕,她不知道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可以持續多久,雖然亞德曼沒有表示何時離開台灣,可是終有這麼一天,到時候,他必然會帶她離開,她卻不能跟他走,可想而知,他會有多麼生氣。

  悄悄的看了父親一眼,她知道自己應該盡快把亞德曼的事告訴他,可是一想到他會有什麼反應,她就提不起勇氣。

  老爸總是說等紗紗結婚以後,她才可以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這會兒她搶在紗紗之前,亞德曼又要帶她離開藍家,可想而知,老爸肯定會氣壞了!

  越想越是煩躁……匡啷一聲,言沁歡不經意的揮到擺放在桌邊的飯碗,下場可想而知--一地的慘不忍睹。

  「妳在干什麼?」言管家充滿威嚴的聲音第一個響起。

  「對不起!」慌慌張張的彎下身,言沁歡一心想收拾殘局,卻沒注意到破碎的瓷器有多銳利,不小心劃過去,她手腕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別忙,交給傭人們處理就好了。」藍夫人忙不迭的喊道。

  傭人們聞聲馬上趕過來處理,先清理地上的混亂,再換上新的飯碗,分工合作三兩下就恢復原貌。

  「小歡,妳還好嗎?」藍夫人關心的看著她手上的傷口。

  「我沒事。」

  「小歡,妳跟我進來書房一下。」顯然已經隱忍許久了,顧不得晚餐還在進行當中,言管家神色凝重的起身退席。

  抱歉的向眾人點頭致意,言沁歡起身跟著父親來到書房。

  書房的門一關上,言管家開口就是嚴厲的責問,「妳最近老是漫不經心,妳到底在搞什麼鬼?」

  「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

  「我……工作上的事情。」

  「我聽說妳這幾天都很准時下班,可是妳沒回來,妳都在忙什麼?」

  「我……我去上課。」雖然早有心理准備,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很心虛。

  「什麼課?」

  「法文課,藍伯伯有意派我去法國跟廠商談合作計畫。」

  這件事他確實聽老爺提過,「妳的法文很好,還用得著再上課嗎?」

  「我好久沒練習了,我怕到時候應付不來。」

  「老爺不是會派副手跟妳一起去嗎?」

  「藍伯伯是有提到,可是現在還不確定,我還是自己做好事前准備工作比較妥皆田。」

  「老爺作任何決定都會經過審慎的評估,我認為妳已有足夠能力,用不著天天上什麼法文課,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叩叩叩!」藍君紗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言伯,我爸有事找你。」

  「我們出去吧!可是別忘了妳的責任,妳要協助紗紗經營藍氏集團。」

  「我知道。」終於結束令人膽戰心驚的質問,可是,言沁歡不但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書房的門打開,言管家率先走出來。

  「言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藍君紗恭敬的九十度鞠躬,也許是他比她父親年長,連父親都非常敬重他,也許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很有威嚴的長者,所以她對他很自然產生一種望之生畏的敬意。

  「沒關系,我先回餐廳,妳們也快點過來。」

  「是。」目送言管家直到離開視線,藍君紗一把扯住言沁歡,輕聲問:「妳臉色不太好看,言伯是不是把妳臭罵了一頓?」

  搖了搖頭,她輕描淡寫的說:「我爸只是關心我最近的生活。」

  像是想到什麼,藍君紗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頭,「哎呀!我忘了告訴妳,昨天晚上八點左右,言伯打電話到公司找妳,我說妳早就下班了,他聽了不太高興,問妳這幾天是不是都很准時下班,我不敢騙他,就老老實實告訴他。」

  「喔!」因為工作關系,她難得有機會跟爸爸坐下來聊天,爸爸也只能透過電話關心她,當然遲早會發現她疏於工作。

  頓了一下,藍君紗忍不住刺探,「我也很好奇,這幾天妳都在忙什麼?」

  「沒什麼。」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說,不過妳不說我也知道。」雖然四下無人,她還是壓低嗓門,「我想除了男人,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女人變得神神秘秘,妳說是嗎?」

  沒有答復,言沁歡算是默認了。

  「我知道當妳有需要的時候,妳一定會來找我,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對,我們是好朋友。」她無意隱瞞紗紗,只是覺得時機還未成熟。

  「好啦好啦,我們再不去吃飯,媽咪就要親自過來捉人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藍君紗推著她往餐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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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7-3 00:03: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亞德曼不介意一大清早就有驚喜送上門,可是,像眼前這樣的驚喜不要也罷。

  「老板,我可以進去嗎?」彼特一臉苦哈哈的看著他。

  雙手在胸前交叉,亞德曼不為所動的冷眼睇視著他,「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考慮換個助理?」

  「老板,沒這麼嚴重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好象快要哭出來似的,雖然這份工作很辛苦,不過他真的很喜歡。

  「你一次又一次擅離職守,這還不嚴重嗎?」

  「嚴重,可是非我所願,我可以對天發誓。」他趕緊舉起雙手,如果老板再為難他,他也只能下跪了。

  顯然看出他的心思,亞德曼轉身走進房裡,挑了一張沙發坐下,接著指著對面的位子示意他落座。

  終於可以坐下來了,彼特幸福的笑了,坐定位子,他正經八百的挺直身子,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任務能否順利達成那可就難說了。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不希望在這裡看到你,我現在最痛恨的就是麻煩。」這是警告,不管他准備在這裡停留多久,他最好安分一點。

  「老板,如果不是老總裁,我也不希望來這裡看你。」誰喜歡不受歡迎?

  「這一次,我爺爺派你傳什麼話?」

  「老總裁只是想請你打電話給他。」

  挑了挑眉,這會兒他老人家在玩什麼把戲?「就這樣?」

  「對,老總裁請我親眼看著老板打電話給他。」

  這應該說是「監督」吧!「你在我爺爺面前說了什麼?」

  「我沒有亂說話,老板要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這好象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雖然事實如此。

  「他想干什麼?」

  「我不知道,老板說要打電話給老總裁,可是老總裁遲遲等不到,所以他老人家要我親自來這裡提醒老板。」其實,他是被人家從酒廠捉出來直接架上飛機,那種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等我有心情應付他的時候,我自然會打電話回去。」

  果然如他所料。雙手合十,彼特擺出最卑微的姿態,「老板,一通電話花不了你多少時間,你就行行好,快點打吧!」

  「我就是不想打,你能怎麼樣?」

  「我不能怎麼樣,我只能每天跟在老板身後打轉,直到老板打電話給老總裁,要不,老板想跟我一起飛回法國也行。」

  頓了一下,亞德曼微微挑起眉,「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像蒼蠅?」

  「蒼蠅?」那不是很丑嗎?

  「對,吵死人了!」

  「老板,我比較喜歡當蚊子。」相較之下,蚊子比蒼蠅賞心悅目多了。

  不管是蒼蠅還是蚊子,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在一旁煩他。

  拿出手機,亞德曼直接撥了爺爺的專線電話,「爺爺,是我。」

  「彼特是不是到了?」費蒙裡歐爺爺的聲音聽起來慈祥友善。

  「是,爺爺要不要跟彼特說幾句話?譬如,請他馬上收拾行李回去。」

  「別急,你好歹讓他喝杯咖啡,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們先來討論你的事,你在外頭會不會待太久了?你這次沒有回來參加家族聚會,大伙兒都在關心你……」

  「爺爺,」亞德曼輕快的打斷他,「我想你對我的女人比較感興趣吧!」

  像個小孩子似的咯咯笑了起來,費蒙裡歐爺爺不再模糊焦點,興致勃勃的追著同:「你趕快告訴爺爺,她長什麼樣子?」

  「我想爺爺真正想知道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我有多認真,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爺爺,我很愛她,我要跟她結婚,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當然放心,他這個寶貝孫子不會隨便說說,「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她?」

  「我會盡快帶她回去。」

  「一個禮拜。」老人家可受不了遙遙無期的等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一個禮拜?這太快了吧!」

  「我要你一個禮拜後帶她回來亮相。」

  費蒙裡歐爺爺顯然有變臉的本事,態度一下子轉為強硬權威,這才是他的真面目,慣用命令,不容許抗議,不過,亞德曼也不是輕易退縮的人,他是整個費蒙裡歐家族最懂得跟他老人家討價還價的人。

  「爺爺,一個禮拜太匆促了。」

  「我給你再多時間,你還是同樣一句話。」

  「至少半個月。」

  「我多給你三天,我把彼特留在那裡照顧你,你別忘了時間有限哦!」

  「爺爺……」手機那頭傳來通話斷訊的聲音,亞德曼懊惱的皺著眉,他就知道打這通電話不會有好事,他老人家肯定會找他麻煩。

  過了大約五秒钟,彼特的手機響了,看到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他馬上恭敬的接起電話,「請問老總裁有什麼吩咐?」

  「你留在那裡陪亞德曼,十天後,你務必陪他們一起上飛機。」

  「是,我知道了。」結束通話,彼特很無奈的看著亞德曼,「老板,你自己都聽到了,我非留下來不可。」

  雖然爺爺很縱容他,可是他老人家到底是一家之長,他的權威不容挑戰,「你可以留下來,不過有個規矩,這十天你不准出現在我面前,聽清楚了嗎?」

  「老板,我一個人怎麼打發時間?」他在這裡可是人生地不熟。

  「這是你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

  「老板,你不要那麼狠心好不好,至少留點時間給我,我保證不會造成你的麻煩。」

  「你跟了我三年多了,怎麼還沒認清楚我的為人?我就是這麼狠心,你可以從我面前消失了。」亞德曼優雅的起身走向門邊送客。

  嗚……上帝保佑,但願他這十天不會悶死在飯店裡。

  

  窩在亞德曼的懷裡,言沁歡懶洋洋的,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妳看起來好累,今天工作很忙嗎?」卷起她的發絲又松開,他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玩得不亦樂乎。

  胡亂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想把責任推給工作,可是如果坦白道來,她敢說他的反應一定是直接抓著她沖回藍家找她父親,她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低頭俯視她,他詢問似的說:「妳可以不用這麼累,以後由我來照顧妳。」

  推開他,言沁歡驚慌的坐直身子,眼裡有著強烈的不安,「什麼意思?」

  「我不要只當妳工作之余的休閒活動,我想見妳父親。」

  工作之余的休閒活動?她已經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還嫌不夠嗎?算了,現在比較重要的是……「為什麼要見我父親?」

  「我要正式拜訪他,請他把女兒嫁給我。」

  雖然現在不是心慌意亂的時候,可是她心跳得好快,「你……在向我求婚嗎?」

  「妳非嫁我不可,這一道程序就省下來。」

  女兒家的心情不見了,他專制的態度令人生氣,「誰說我非嫁你不可?」

  眉一挑,亞德曼的笑容變得又陰又冷,「不嫁我,妳嫁給誰?」

  不服輸的仰起下巴,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誰都不嫁,可以嗎?」

  「不行,妳非嫁我不可,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她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

  目光越來越陰沉,他顯然非常不快,「難道妳只是想跟我玩玩嗎?」

  「我……我當然不是。」

  「那妳為什麼不嫁給我?」

  「我又沒有說不嫁,我只是……太快了嘛!」言沁歡氣惱的瞪著他,沒有求婚,卻轉過來指責她不嫁,這太沒天理了!

  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他的口氣緩和下來,「妳應該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我已經離開法國一個多月了。」

  「你要回去了?」

  「我必須回去了,妳跟我一起離開。」

  「我……我不能說走就走,我有家人,我有工作。」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可是真的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幾天她一直在盤算如何將亞德曼介紹給父親認識。

  「妳遲早要嫁給我,這跟家人和工作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我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

  「如果妳想家,我會帶妳回來,如果妳怕一個人在法國太無聊,我可以接妳的家人過去陪妳,如果妳想工作,就來當我的助理,不管妳有什麼問題,我都會想辦法幫妳解決,妳用不著自尋煩惱。」

  瞧他這麼體貼,什麼事都替她設想好了,她真的很感動,她再不讓步,好象太殘忍了,可是她也不能不負責任的丟下一切跟他定,「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妳就那麼不願意嫁給我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需要時間做些安排,如果你急著回去,你就先回去,我保證很快就會飛到法國找你。」

  不再說話,亞德曼緊抿著嘴,那樣子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歎了聲氣,言沁歡軟言軟語的說:「請你試著站在我的立場想想,離開家鄉對我來說是個多麼重大的決定,我真的需要時間。」

  「我給妳再多時間,妳還是沒准備好。」他也很擅長玩拖延戰術,才不會讓她騙到。

  「不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盡快把事情安排妥當。」

  抬起她的下巴,亞德曼沒有正面響應她,只是深情的道:「我愛妳。」

  雖然她很清楚,可是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還是令她動容,她覺得自己好幸福,「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會選擇我這個台灣女孩?」

  「這要問妳,妳在我身上下了什麼魔咒?」

  羞紅了臉,她嬌嗔的斥道:「胡言亂語!」

  「妳聽著,妳最好盡快准備好當我的新娘,還有,沒有妳,我絕不會回去,我不會再冒任何失去妳的風險。」

  「你不會失去我。」

  「不管我有多麼專制、多麼令妳生氣,我都不會失去妳?」

  「是。」好笑的搖搖頭,她忍不住補上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子嗎?」

  「妳說是,我就放心了,我相信妳。」

  事情到此似乎告一段落,言沁歡算是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繼續堅持,否則她非投降不可,不過,她的難題恐怕才剛剛開始。

  

  歎氣,這是言沁歡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她該如何向父親開口?這一次她可以阻止亞德曼去找她父親,下一次呢?即使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拖延,她也受不了和他無止境的爭論,她可招架不住他的纏功,所以,她最好盡快采取行動。

  唉!左思右想,她還是繞回原點,她怎麼向父親提亞德曼的事?

  「妳今天歎氣的次數比妳之前的二十六年還要多,妳不累嗎?」藍君紗大剌剌的往她的辦公桌上一坐。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馬上打起精神裝模作樣,可是今天她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妳一直躲在我身後偷聽嗎?」

  「什麼偷聽,我很正大光明,是妳自己沒注意到我。」她原本就是那種沒辦法久坐的人,最少一個小時要起來走動一次,不知不覺就晃到她這裡,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又不是第一次。

  「對不起,是我誤會妳了。」

  傾身向前,藍君紗煞有其事的打量著她,「妳最近真的非常奇怪,動不動就咳聲歎氣,這一點也不像妳。」

  「我……妳不是一直很好奇嗎?妳想聽嗎?」

  眨了眨眼睛,她不敢相信的張大嘴巴。

  見狀,言沁歡好笑的搖搖頭,「妳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當我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會找妳嗎?」

  「對對對,我們是好朋友。」雙手撐著桌面,藍君紗往前一跳兩腳著地,她繞過辦公桌拉起她,「我的辦公室比較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幾分钟後,在咖啡香的圍繞下,藍君紗聽著言沁歡的故事--最初的相遇,再一次的重逢,執著堅定的追逐……真是太浪漫了!

  「不敢相信,這麼好康的事情竟然發生在妳身上!」她羨慕得快流口水了。

  「我爸恐怕不會這麼說。」瞧她那副樣子,言沁歡不自覺的笑了,紗紗就是這麼直率可愛的人。

  「我不懂,妳干麼那麼緊張言伯,他會反對嗎?」

  「我爸會讓我嫁給外國人嗎?」

  「這個嘛……言伯就妳這麼一個女兒,他捨不得讓妳嫁到那麼遠的地方,這是人之常情,可是為了妳的幸福,他也只能忍痛喽!」

  「如果事情如妳所說,那我就沒什麼好煩惱。」

  「哎呀!如果言伯知道那個男人有多愛妳,他一定會答應的。」

  「如果相愛就可以在一起,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劇。」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又如何向紗紗解釋父親對她的要求?有時候她也會想,捍衛藍家會比女兒的幸福還重要嗎?

  「言伯又不是那種不明理的父親。」言伯只是規矩很多,對他來說,他是生活在別人的屋檐下,當然處處拘謹。

  「我爸不是不明理,他只是……算了,也許妳說得對,他終究會答應。」可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她一點也不相信事情會這麼順利。

  「如果妳真的那麼擔心,這樣子好了,我來安排時間,妳帶他回來給大伙兒認識,如果我媽咪說好,我保證妳爸不會有意見。」

  「這倒是個主意。」曾經,她懷疑父親暗戀著藍姨,藍姨只要開口表示意見,他就不會再有意見,他對藍姨總是特別溫柔,可是再觀察仔細一點,她又感覺不到一絲絲暧昧之情,倒像是兄長對妹妹的疼惜。

  眼珠子一轉,藍君紗建議道:「我看明天好了,速戰速決。」

  「太快了。」

  「拖拖拉拉太痛苦了,還是速戰速決干脆。」

  是啊,拖延不過是讓日子變得難熬,「可是,明天大伙兒都在嗎?」

  「我媽沒問題,言伯也不會有問題,我爸呢……百分之百有交際應酬。」後面這句話,藍君紗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

  「妳還是先跟藍伯伯敲好時間。」

  「我看,我們不用考慮他了,他根本不像我們家的一分子。」

  「妳怎麼可以這麼說?」

  做了一個鬼臉,藍君紗沒好氣的道:「本來就是,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們家有他沒他都一樣。」

  「妳不要這麼任性,妳要體諒藍伯伯的辛苦。」

  「他哪裡辛苦?交際應酬正合他的意,他每天都樂得很。」

  「我已經很煩了,我們別再為這件事情爭論不休好嗎?」

  甩了甩手,藍君紗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好啦好啦,我再跟他敲時間。」

  

  不過,藍君紗還來不及采取行動,亞德曼已經直接走進藍家拜見言管家,而且開門見山就直接道出來意。

  「你說什麼?」言管家此刻所受到的驚嚇只能用四個字形容--青天霹雳,他當然知道女兒總有一天會談戀愛結婚,但不是這麼快,也不應該跟一個外國人。

  「我想請伯父把女兒嫁給我。」雖然亞德曼的中文算得上標准,不過聽起來還是有點別扭,尤其傳進言管家耳中更是不對勁。

  搖著頭,言管家試著從這當中找出錯誤的環節,「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我要娶的人是言沁歡,我不可能搞錯對象。」

  「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女兒叫言沁歡,你一定搞錯對象了。」越說越激動,他的堅信正在動搖中。

  「我親自送她回來過,我很確定她就住在這裡。」

  再也無法狡辯了,這可不得了,言管家哪顧得了什麼禮教,怒吼的嗓門驚天動地的大開,「你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把女兒嫁給你?」

  完全不受影響,亞德曼慢條斯理的應道:「我剛剛已經向伯父介紹過了,我叫亞德曼·費蒙裡歐,來自法國,我愛你的女兒。」

  「你愛我的女兒那是你的事,這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基本上,這是跟伯父無關,可是禮貌上,我應該征求你的同意。」

  越聽越火,言管家氣得一張臉紅通通的,「我不答應。」

  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答案不在他的預料當中,「伯父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我的女兒就是不嫁給你這個外國人。」

  「伯父,你的女兒已經答應要嫁給我這個外國人。」他不是示威,他是要他看清楚真相,這是既定的事實。

  「她會聽我的話,你這個外國人給我滾回去!」

  顯然失去耐性了,亞德曼懊惱的道:「伯父,可以請你講點道理嗎?」

  「你說我不講理?」

  「如果伯父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就應該知道,這是小歡的終身大事,伯父沒有權利幫她決定。」

  「那你來問我干什麼?」

  「這是我對你的尊重。」

  「沒說一聲就跑來這裡提親,你這算什麼尊重?」

  「因為時間太匆忙,我沒有來得及通知伯父,這一點是我的錯,伯父見諒。」

  「我不會原諒你這個無禮的小子,你給我滾蛋!」

  亞德曼忍不住揉著太陽穴,若非他的自制力太好了,他肯定會失口臭罵一頓,這位長輩真的有夠「番」,還是直接把話說清楚,「伯父,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個禮拜六就帶小歡回法國。」

  「你要帶我女兒回法國?」

  「對,我的家人很想看我的新娘,我們一回到法國就著手准備婚禮,日期一旦確定,我會派人過來接伯父和藍家的人前去參加婚禮。」

  「你別妄想,我不會讓我的女兒跟你去法國。」

  既然怎麼樣都說不清,亞德曼也擺出強硬的姿態,「我想要把人帶走,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你……你這個混小子!」像發瘋似的,言管家眺起來沖向外頭的貯藏室取來掃把,「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伯父,你冷靜一點……」

  「你給我滾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言管家毫不客氣的朝他揮著掃把。

  面對言管家無情揮打在他身上的掃把,亞德曼毫不退縮,「我還會再來。」

  也許是被他無所畏懼的態度給震住了,言管家的手軟了下來,不過嘴巴上還是強硬不妥協,「你敢再來,我就叫警察。」

  「伯父,我最後只有一句話--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給小歡幸福,再見。」站起身,亞德曼紳士的一鞠躬,優雅從容的轉身離去。

  「混小子,把你的禮物拿走……」可是任他吼叫,那些礙眼的禮物依然堆放在桌上,這證明剛剛發生的事不是夢。

  

  放下手中的筆,言沁歡焦躁的揉著眼皮,不知道怎麼了,今天晚上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這像是一種預兆--惡夢降臨了。

  其實,這兩天她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好象有什麼事要發生,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亞德曼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他隨時都會讓她不得安寧。

  想到他,她就不自覺的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他,難得今天晚上他答應她留在公司加班,她就打電話關心他一下,免得他老是抱怨她疏忽他。

  「奇怪,怎麼會關機呢?」他平時千叮咛萬囑咐,教她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手機狀態,以免他找不到她,怎麼他自己如此胡塗?

  「小歡……小歡……」藍君紗驚天動地的沖進辦公室,兩手按在辦公桌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妳不是回家去了嗎?」

  點著頭,她邊吞口水邊道:「我是回去了……可是……」

  「妳別急,有話慢慢說。」

  「我沒辦法慢慢說……事情不妙了……」

  呼吸一窒,言沁歡不安的咽了口口水,「是不是我爸怎麼了?」

  「是……不是……哎呀!」來個深呼吸,藍君紗一口氣的說:「亞德曼跑去家裡提親,言伯對他好凶好凶哦!」

  驚嚇的跳了起來,她激動的抓住藍君紗,「妳說什麼?」

  「我沒看過言伯生那麼大的氣,我快嚇死了!」藍君紗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

  原來,這就是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的原因……不行,她必須趕緊回去瞧瞧。

  瞧她那副慌慌張張的模樣,藍君紗反而輕松了起來,「別忙,妳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已經沒戲可看。」

  「這個時候妳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沒看見她愁得眉頭都打結了嗎?

  「本來就是……好啦好啦,妳別皺眉了,我只是要妳放輕松一點嘛!」

  經過她小姐這麼驚嚇,她還輕松得起來嗎?

  「我說實話,言伯正在氣頭上,妳這個時候回去不過是火上加油,何必呢?妳還是先讓他的火氣冷卻一下,他冷靜下來,妳才有辦法跟他溝通啊!」

  「我怕他根本冷靜不下來。」

  「這……如果他真的冷靜不下來,妳就去找我媽咪出面。」現在,她終於明白小歡為什麼如此擔憂,言伯真的不太明理。

  「可是,我真的好擔心,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聽了十分钟就跑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後來怎麼進展,我看,妳還是先去找亞德曼問清楚。」

  「對,我應該先去飯店找亞德曼,明天早上的會議資料就麻煩妳幫我整理。」言沁歡匆匆忙忙的拿起皮包沖了出去。

  張大嘴巴,藍君紗無辜的瞪著堆在辦公桌上的公文,半晌,她自怨自艾的罵著自己,「笨蛋!妳就不能忍一下,干麼跑來這裡自找苦吃?」

  算了,她認了,誰教她愛多管閒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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