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臣] 風起一九八一 (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123章 在商言商

「你好，金廠長。」林啟風伸出手，微笑道。

「你好。」金廠長有點詫異，沒先到買家這麼年輕，但也沒多說什麼，握完手直接道：「情況王經理都跟你交代過了吧？」

「大概了解過了，除了價格有點高之外，其他方面都還不錯，跟我要求的差不多。」林啟風道。

「我們廠的設備全部都是剛更換過的，至少五年之內都不會過時，而且，經營十多年，知名度還是有的，從生產到銷售所有環節全部完善，現在機器都還轉著，買下就能開始盈利，能剩下你不少時間，說實話，像我們廠這種情況，這個價錢已經很低了，如果不是急等著用錢，說什麼我都不會賣的。」金廠長皺眉道。

「沒你說的那麼好吧。」林啟風笑笑道：「剛才一路走來，也見了不少工人，一個個垂頭喪氣，人心惶惶，根本無心生產，這種狀態別說開工，能不出事就不錯了，你是廠長，對情況應該有所耳聞吧。」

「等我接手之後，少不了要費力整頓一番，如果還不行，那就只能重新僱人了，到時候還得從頭開始培訓，想要恢復生產，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這些都是成本。」

「那你想怎麼樣？」

「一口價，400萬。」

「不可能，這個價格別說我們廠，比我們更差的你都買不到。」金廠長炸毛了，果斷拒絕，又道：「你如果真心想買，我就退一步，最低480萬，而且必須今天付清錢款。」

「450萬，簽完合同你就能拿到錢。」

倆人開始扯皮，價錢談到470萬之後，金廠長紅著眼說什麼都不肯讓步了。

看來是到底線了，林啟風沒再堅持，道：「470萬，成交，合同細節你跟我的律師去談，等我去確認過機器沒問題之後，簽了字你就能拿到錢。」

金廠長鬆口氣，換上笑臉道：「需要我安排人陪你一起嗎？」

「不用。」林啟風擺擺手，跟方進交代幾句，轉身出去了。

合同交給專業人士來做，他只需要最後簽字就行。

走出辦公樓，在服裝廠轉了一圈，對大致情況有了直觀的了解。

正走著，見工廠角落裡，蹲了一個人影，看背影有點熟悉，像是剛才在辦公室門口見過的那個老頭，似乎是在燒什麼東西，火苗伴著一股青煙飄起，林啟風皺眉，這老傢伙不會是想不開了吧？

心裡擔憂，快步走了過去。

角落裡，常正輝拿著一摞稿紙，面前放著一個火盆，裡面已經有些灰燼，人很失落，見火快熄滅，又拿一張稿紙，就要添進去。

「看著很不錯啊，這麼好的設計燒了多可惜？」

身後想起聲音，常正輝手上動作一滯，扭頭看了一眼道，道：「你也覺得不錯嗎？」

「當然，我雖然不懂設計，但好壞還是分的出來的，這件設計款式新穎，顏色搭配也不錯，看著比市面上的衣服強不少。」林啟風邊說，邊向老頭身後望了一眼，被他一打岔，火盆已經熄滅了，心裡鬆口氣。

「可有人覺得不好，甚至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啊。」常正輝苦澀道。

「那也不至於燒了吧，用心設計出來，得費多少心血。」

「設計的再好，不能投產，跟廢紙有什麼區別，工廠馬上就要被人……」正說著，常正輝突然醒悟過來，張張嘴半天才到：「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買家吧？」

「價錢已經談好，剛才我已經在車間里看過，從熨燙、到裁剪、到縫製、再到加工，機器運轉正常，看著也挺新，應該沒什麼問題，如果不出意外，待會簽了合同之後，我就是這家工廠的新老闆了。」林啟風整理一下衣服道。

常正輝微微愣神，遲疑一下問道：「你剛才說設計不錯，是有要……」

「沒錯，設計很好，市場前景應該不錯，等我接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設計全部投產。」林啟風打斷他道。

「你說的是真的？」常正輝眼中閃過希望，激動道。

「當然，我相信我的判斷，而且，我也沒必要對你說謊吧。」

「是，是沒必要。」常正輝有點語無倫次，拿著稿紙的手都微微顫抖。

「可惜了剛才燒掉的那幾張。」林啟風惋惜道。

「不可惜不可惜，再畫一遍就是。」

「可以嗎？」

「絕對沒問題的.」

「那就好。」林啟風放下心，又道：「剛才你在辦公室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是這裡的經理是嗎？」

「對，剛建廠時就來了。」

「正好，你去把工人都集中起來，待會簽完字之後，我跟大家見個面，有事要說。」

「我現在就去。」常正輝很乾脆，應一聲轉身就走，剛才還失魂落魄的老頭，轉眼就變的雷厲風行。

林啟風沒遲疑，自顧自回了辦公樓，合同已經擬好，看過之後覺得沒什麼問題，落筆簽字，工廠就換了主人。

「林先生，東西我都收拾好了，現在這家工廠還有這間辦公室都是你的了，請自便。」金廠長拿著支票，笑著說完迫不及待的拎上包就走了。

「王經理，辛苦這麼久，謝謝了。」林啟風再開一張支票，笑著遞過去道。

「為客戶服務，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王經理笑著接過支票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以後您要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一定盡心儘力讓你滿意。」

王經理走後，方進也開口道：「既然事情都辦妥了，我也……」

「不急。」林啟風打斷道，「我的事辦完了，老陸的事還沒解決呢。」

招呼兩人坐下，林啟風繼續道：「在商言商，老陸你別介意，我就直說了，你的問題，我現在有能力幫你解決，但我總不能白幫吧，畢竟三百多萬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了。」

「確實。」陸誠點頭，這麼大筆錢，別說非親非故的兩人了，就是親兄弟也不見得能出手幫忙。

「我有個想法，你先聽一下，如果同意，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如果不同意……」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你說。」

「把你的銀行轉給我，負債我幫你還，如果你願意，具體運營依然由你負責，我馬上要回去了，也需要有人幫忙盯著。」林啟風正色道。

「不用不好意思，真的，這副爛攤子有人願意接手，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你得考慮清楚，我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以後估計不會有人再來存錢了。」陸誠笑著提醒道，這結果他早有預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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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我想家了

兩人認識快兩個月了，這段時間陸誠沒少幫忙，關係處的不錯，他能這麼說，林啟風也很輕鬆。

「那可未必。」林啟風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敢鋌而走險的例子太多了，只要誘惑足夠大，就算明知是火坑，也會有人心甘情願跳進來的。」

「你很樂觀啊。」陸誠笑道。

「當然，我對自己有信心。」林啟風回道。

銀行雖然沒有一分存款，還欠著一筆外債，但再怎麼說也是銀行，有牌照，手續齊全，完全合法合規。

現在門檻低，但不代表以後一直如此，等到政策收緊，到時候就算花十倍的價格，都買不到。

林啟風很滿意，道：「既然你同意，方進也在，直接擬合同吧。」

說來可笑，該談的談完，合同都擬好了，林啟風這才知道自己將要收購的銀行是什麼名字。

匯昌銀行，林啟風默念兩遍，在合同上籤了字，收購價格象徵性的給了一元。

「呼。」

一切塵埃落定，陸誠長舒一口氣，這件事堵在心裡兩個月，現在終於解決，整個人明顯輕鬆許多，笑道：「對了，今天晚上有時間沒，一起去我家吃頓飯吧，我太太難得放天假，出門前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把你請回家，好好感謝一下你。」

「合著我不幫你，連這頓飯都省了是嗎？」林啟風調侃道。

「怎麼會，先前一直在忙，我給忘了而已。」陸誠急忙道，說完轉向方進：「阿進，你也一起來吧？」

「我就不去了，這邊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了，律所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方進禮貌拒絕，見林啟風點頭，轉身走了。

「走吧，這麼長時間，人應該聚齊了，我這個新老闆，也該出去露露臉，讓大家認識一下了。」林啟風招呼一聲，邊走邊說道。

樓下，辦公樓前，五百多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聲音雖然嘈雜，但好在還有秩序，不算混亂。

「好了，都安靜一下，不要說話了。」見林啟風走出來，常正輝站在台階上拍拍手，大聲喊道：「服裝廠要被出售的消息，大家應該都聽說了，這位就是我們的新老闆，有事要對大家說。」

現場逐漸安靜下來，五百多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林啟風，有好奇、有擔憂、有審視、也有毫不在意。

「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主要有兩件事。」林啟風走上前來，面帶微笑。

前世當老師的優勢就是不怯場，一次公開課少說也得有幾百人，還要面對各種刁鑽的問題刁難，經過千錘百鍊，早就習以為常。

眼下這點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表情平靜，鎮定自若。

「第一件事就是跟大家認識一下，主要是讓你們認識一下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家服裝廠的老闆了，這是合同。」說著，林啟風把合同舉到胸前。

「錯了，另一份才是。」身後兩步遠，陸誠小聲提醒道。

聲音不大，林啟風剛好能聽清，舉在半空的手微微晃了一下，隨即強行鎮定下來，第一次見面，要是給他們留下輕率的印象，以後隊伍還怎麼帶，他這個老闆的面子往哪裡放？

而且，離得這麼遠，字又這麼小，應該看不出來吧。

林啟風面不改色放下手，接著道：「第二件事就是宣布一個決定，為了降低成本，同時擴大經營，我決定將在內地開辦分廠，你們當中應該有很多人都是從對面過來的吧，如果有想回去的，站到左邊來，想留下來的，站到右邊。」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話音剛落，底下便炸開了鍋。

本地人自不必猶豫，家就在這裡，還能去哪？果斷站到右邊。

內地來的，此刻躊躇不定，想留下來，但又怕這只是借口，表完態就會被解僱，找份工作不容易，壓力很大。

想回去的，明顯意動，左右看看，似乎是想找個同伴。

「小楠，你要回去嗎？」

「不要，好不容易才過來的，打拚這麼久終於站穩腳跟，一句話就想把我騙回去，哪有那麼便宜。」

「出來這麼久，你不想家嗎？」

「想……但總得吃飯吧，我在這邊掙了錢，把錢寄回去，家裡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你要回去嗎？」

「嗯，我已經出來三年了，三年沒回過家，不知道家裡變成什麼樣了，爸媽身體還好嗎，小弟長成什麼樣了，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吃奶呢，現在應該能滿地跑了吧，出來這麼久，我想他們了……」

「小薇，你可得想好了，回去之後，工資肯定沒有這裡高的。」

「我已經想好了，我家裡負擔輕，只要好好工作，總不會被餓到的，而且，回去工資雖然低，但物價也低啊，真要算起來，不會差太多的。」

兩個小姑娘互相議論著，諸如此類的話語，時不時飄過。

「好了，不要討論了，想留下來的站到右邊，動作快點。」常正輝喊了一聲。

議論漸漸停止，接下來就得用行動表態了。

想留下來的人不少，佔了絕大多數，堆在右邊排了一長溜。

想回去的稀稀拉拉站在左邊，總共只有二十幾個。

對於這個結果，林啟風早有預料，都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才會背井離鄉、漂泊在外一個人打拚，他能理解，談不上失望。

能有二十多人願意回去，他已經滿足了。

如果按照他來時的想法，收購一家將要倒閉的工廠，遣散員工，將工廠搬過去就行。

現在情況有變，工廠一切運轉正常，有渠道有利潤，之前的設計他也看了，確實不錯，應該會有市場，這種情況下，自然沒有必要自毀長城，只能改變計劃了。

無非就是採購一些設備而已，這點小錢，對於財大氣粗的林啟風來說，不值一提。

「你們錯過了一次可以改變人生的機會。」林啟風看著選擇留下來的人道：「既然做了選擇，就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只說兩點，第一，以後工廠依然由常經理負責，第二，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們可以回去繼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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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期而至的小驚喜

沒被解僱，已經算好消息了，選擇留下來的人鬆口氣，轉眼走個乾淨。

選擇回去的人有點忐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什麼，對於未來，一片未知。

林啟風走過去，笑著對站在前排的小姑娘道：「你叫什麼名字？」

「冉薇，大家都叫我小薇。」小姑娘人很清秀，梳個馬尾，可能因為長時間在車間工作，見不到太陽，皮膚捂得很白，面對詢問人很緊張，捏著衣角小聲回道。

「小薇，名字不錯，今年多大了？」

「20歲了。」

「20嗎？這麼說你十七歲就過來了？」

「對。」話剛說完，冉薇猛然抬起頭，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林啟風笑道：「不用緊張，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很聰明，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還有你們……」

說著，林啟風抬頭看向在場眾人：「回去之後，工資可能只有現在的五分之一，甚至更低，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回去之後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你們不會再被人歧視，不會一輩子窩在車間里看不到希望，只要用心、努力工作，你們就會擁有同等的升遷途徑，你們的未來，無限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為自己現在的選擇感到慶幸，並且受用終生。」

喂人喝心靈雞湯這種事，林啟風駕輕就熟，畢竟當了大半輩子的心靈園丁，經驗豐富。

看著眾人原本忐忑不安的表情，此刻煥發光彩，緊攥著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目光流轉，神色激動，看起來效果不錯。

冉薇抬頭望著林啟風，亮閃閃的雙眸閃爍著異樣的光澤，這一刻，他的身影是如此高大，聲音是如此豪邁。

「馬上就要回去了，這兩天給大家放個假，回去收拾一下，該帶的東西帶齊，走的時候我會提前通知大家的。小薇，你把人員統計一下，這些天他們的事情由你負責。」林啟風笑著道。

「我、我可以嗎？」冉薇緊張道。

「相信自己。」

「嗯」

不期而至的小驚喜，聽到放假，眾人都很高興，應了一聲，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互相討論著對於未來的憧憬，向宿舍走去。

二十多個人，雖然不多，但也夠搭起一個框架了，大陸現在什麼都缺，唯獨不缺人，而且還是能吃苦、能受累的優質工人。

工廠建起來，最快也得幾個月，這段時間招夠人手，由這些人負責培訓，以老帶新，等到工廠建好，應該也培訓的差不多了，正好能夠立刻投入生產。

辦公樓前，此刻只剩下三人，林啟風看向常正輝道：「常……」

張張嘴才想起來，他的名字還不知道呢。

「常正輝。」老頭提醒道。

林啟風點點頭：「老常，廠里的情況你最熟，以後的日常運營還是你來，新的設計儘快投產，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絕對給你一個驚喜。」常正輝摩拳擦掌，有點迫不及待。

「還有就是分廠的事，機器設備你來聯繫，需要多少資金，直接去找老陸，你們都在這邊，待會互相留個電話，有什麼拿不準的事，多商量一下，我會每周給你們打個電話，了解情況的。」林啟風接著道。

陸誠、常正輝點點頭，簡單交談幾句，算是認識了。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去忙吧，我們也該回去了。」林啟風道。

等老常走遠，林啟風、陸誠兩人沒再多待，徑直出了大門。

「老闆您慢走。」

身後傳來門衛熱情的聲音，跟來時的態度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林啟風擺擺手，腳步不停，沒幾分鐘，望著空曠的馬路傻了眼。

服裝廠的位置比較偏，來的時候還好說，打輛車就行，走的時候犯了難，在裡面待了這麼久，計程車早走了，路上倒時不時有輛車，可都是拉貨的，招手人家也未必會停。

這可怎麼辦？難道走回去？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太陽掛在天上，肆無忌憚的發光發熱，這麼遠要是靠腿走回去，先不說會不會累死，曬都能篩掉半條命。

「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剛才該讓老常安排人把我們送回去的，這麼大的服裝廠，不至於一輛車都沒有吧？」林啟風捂著額頭懊惱道。

「要不往前走走？說不定能碰到輛計程車呢？」陸誠也很擔憂，苦著臉提議道。

「萬一碰不到呢？」

「那就坐公交？」

「這鬼地方這麼偏，多久才能來一趟。」林啟風反駁道：「要我說，趁著現在沒走遠，還是回去找老常最保險。」

「有道理。」陸誠深以為然。

倆人商量好，正要往回走，就見迎面駛來一輛車，停到兩人身前不遠處，司機探出頭道：「老闆，附近不好打車，常經理安排我把你們送回去。」

兩人同時鬆口氣。

「還是老常想的周到啊。」林啟風贊道。

「剛才怎麼不說，我猜他就是故意的，都說人老成精，果然很有道理。」陸誠小聲嘀咕道。

林啟風斜了他一眼，倆人沒說幾乎話啊，這是從哪來的成見？說道：「也許剛才匆忙，一時忘了呢。」

陸誠沒說話，抱怨歸抱怨，上車的速度一點不慢，整個人摔在座位上，擦擦腦門上的汗，爽的翻個白眼，道：「還是車裡舒服啊。」

車開起來，速度不快也不慢，兜進窗戶里的風吹在臉上，林啟風有點熏熏然。

「前面停一下，我就在這下車。」車剛開近中環，陸誠就開口道。

「這就下了？你家還沒到吧？」林啟風眯開眼看看四周，疑惑道。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看你挺累的，早點回去休息一下。」陸誠笑道。

「累什麼，剛才風吹的舒服，打個盹而已，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不吃了，晚上要準備的東西挺多，阿文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回去搭把手，她也能輕鬆一點。」陸誠解釋一句，下車之後又俯身道：「你回去休息一下，沒事就早點過來吧，別等到晚上再來，把胡慶、衚衕、杉杉都叫上，人多了也熱鬧點，我家地址你還記著不？」

「記著呢，下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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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這是真不見外啊

「老闆，到了。」司機把車停穩，回頭看看閉著眼像是睡著的林啟風，小聲提醒道。

「嗯？這麼快？」林啟風打個哈欠，打開車門道：「行了，你回去吧。」

「常經理讓我轉告您，需要用車隨時給他打電話，他來安排。」司機又提醒一句。

「知道了。」林啟風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進賓館。

俗話說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現在林啟風才算對這句話深有感觸，昨天明明休息的挺好，這才一上午而已，就犯起困來，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吃法的心思都沒，就想躺床上大睡一覺。

上到二樓，路過衚衕房間時，見門開著，好奇向裡面瞥了一眼，頓時驚訝道：「呦，今天回來的挺早啊？」

「嗯，不是說要走了嗎？今天上午我跟瑩瑩說了，算是提前告別吧，下午開始就不過去了，把東西收拾一下，什麼時候走定了嗎？」衚衕邊收拾著東西邊回道。

「瑩瑩？叫的挺親密啊，你倆有眉目了？」林啟風調侃道。

「嘿嘿嘿，努力了這麼久，我的心思她都知道了，雖然沒有正面回答我，但我能感覺的出來，她對我還是有好感的。」衚衕摸著腦袋傻笑，自我感覺良好。

「對了，上次說請她回去當經理的事你問她了嗎？她什麼態度？」

「上午提了一嘴，她……還在猶豫，梅姐人確實不錯，這一個多月以來，對我這個外人都挺照顧。」衚衕感慨道。

「順其自然吧，這事急也急不來。」林啟風說道：「服裝廠已經定下來了，你這邊既然也沒事了，那咱明天就回去？」

「明天嗎？」衚衕想了想，也無不可道：「行吧。」

「小慶呢？怎麼沒見他人。」

「被杉杉抓了壯丁，說是缺個拎包的，拉去逛街了。」衚衕笑道。

林啟風略有同情，接著道：「老陸邀請我們下午去他家吃飯，你收拾完了如果沒事的話，就去買點東西，空著手上門總歸不好看。」

「知道了。」

都交代完，林啟風才回到房間，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砰砰砰。」

朦朧中，林啟風似乎聽到一陣敲門聲，眯開眼支著耳朵仔細聽，還真是，沒了睡意，起身打開房門，衚衕正在門外。

「快六點了，小慶和杉杉也都回來了，咱們什麼時候去？」衚衕問道。

「這麼快？」林啟風驚訝道：「東西買了嗎」

「買了。」

「那就走吧。」

林啟風洗把臉，叫上胡慶、柳杉杉，四人打輛車，直奔陸誠家。

「叮鈴。」

按響門鈴，沒過幾秒，門就開了。

「爸，林……啟風來了。」陸妍打開門，回身沖屋裡喊道。

「什麼林啟風，叫哥哥，這麼大人了，一點都不懂事。」屋裡傳來陸誠的聲音，邊走過來邊罵道。

陸妍撇撇嘴沒說話，自覺的讓出了位置。

「來了，快進來。」陸誠熱情的把人迎進來。

旁邊還站了一個女人，一身居家裝，身上披著圍裙，短頭髮，眉眼間能看出幾分陸妍的樣子，應該是陸誠媳婦了。

「正式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太太，程慕文。」陸誠介紹完，又道：「這位就是林啟風，也是我現在的老闆了，這是衚衕、胡慶、還有杉杉。」

「嫂子好。」林啟風笑著打個招呼。

「你們好，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程慕文笑著打聲招呼，又蹙眉責怪道。

「一點心意，不值錢的。」

「快進來做吧，別站著了，廚房正做著菜呢，馬上就好，先坐會，讓阿妍陪你們說會話。」陸誠打個圓場道。

「不用客氣，正好我先打個電話，明天就準備走了，提前安排一下。」

「電話在客廳，你隨意。」

老陸夫妻倆把人送到客廳，轉身進了廚房。

林啟風自顧自拿起電話，先給常正輝打了一通，讓他通知冉薇等人明天上午出發，由他負責把人送到羅湖口岸。

掛斷電話之後，林啟風想了想，又給許英打了一通，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半，也不知道他們下班沒。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可惜是客服，許英已經走了，把自己明天回去的消息告訴客服，叮囑她明天轉告許英，讓他負責安排人來接。

選擇回去的工人就二十多，再加上他們四個，總人數將近三十人，還是提前做好準備才好。

一切安排妥當，林啟風剛掛斷電話，就聽陸妍驚叫一聲。

「啊，你是柳杉杉？」陸妍捂著嘴，另一隻手上還端著茶杯，剛走進客廳，正好撞見柳杉杉摘掉墨鏡，瞪大眼睛震驚道。

「你好。」柳杉杉很矜持，微笑道。

「啊啊啊，真是你啊？」陸妍把茶杯隨意放在桌上，直接撲了過去，抓著柳杉杉的胳膊道：「你怎麼會來我家的？我喜歡你好久了，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可以的，我跟你爸爸是朋友，不用客氣。」柳杉杉笑著解釋一句，然後道：「簽在哪？」

「簽我書上吧，等我一下，我去拿。」陸妍說完，起身進了房間。

時間挺久，過了半晌才出來，懷裡抱著一大摞書，把臉都擋住了，可能太重，她抱的有點吃力，人都有點晃悠，懷裡那摞書歪歪扭扭，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樣子。

林啟風看的好笑，瞥了柳杉杉一眼，正好見她嘴角似乎抽了抽，頓時笑的更歡了。

「呀呀呀，嘩啦。」

陸妍抱著書小心翼翼走過來，彎腰想放到桌上，結果一個重心不穩，驚呼一聲，書掉了一地。

沖柳杉杉不好意思的笑笑，把書撿起來，隨手拿起一本，道：「從這一本開始吧，給，這是筆。」

說著，又遞過來跟筆，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看那摞書的高度，少說也得有二三十本吧，這是真不見外啊。

面對一個花季少女一臉真誠的期盼，除了答應她還能怎麼辦，柳杉杉無奈的接過書和筆，一本一本簽了起來。

「菜做好了，準備吃飯吧。」陸誠端著菜放到餐桌，向客廳看了一眼，皺眉道：「阿妍，你又在幹嘛？」

「沒幹嘛。」陸妍回了句，抱起沒來得及簽的書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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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你還是學生？

「銀行的事，阿誠都跟我說了，林先生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這一杯，全表謝意。」餐桌前，程慕文挨著倒滿酒，舉杯道。

「別客氣，嫂子，叫我啟風就行。」林啟風舉起酒杯，笑著道。

一桌人站起來，叮叮咚咚碰了杯，就連陸妍也被破例允許倒了一杯。

程慕文很豪爽，碰完之後直接一飲而盡，女主人表了態，林啟風也沒遲疑，幾口下肚幹掉一杯。

剛喝完，程慕文又給滿上，接著舉杯道：「這一杯，代表我的歉意，你先救了阿誠，又幫我們還了債，兩件實打實的恩情，而我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向你當面道謝，是我的錯。」

說完，沒等林啟風說話，再次一飲而盡。

這次是單獨敬林啟風的，柳杉杉放下酒杯，看起了熱鬧。

「別這麼說，老陸這些天也幫了我不少忙的。」話到這份上，說什麼都有點乾癟，林啟風舉起杯，用行動說話。

剛放下酒杯，見程慕文似乎又要倒酒，林啟風傻眼了，雖然是紅酒，可連干三杯，還是實打實的三杯，真的有點受不了啊。

趕忙陪笑道：「嫂子，真不用客氣，先吃飯吧，中午都沒吃飯，我都餓壞了。」

「對，先吃飯先吃飯。」陸誠圓場道。

程慕文有點遺憾：「本來還想連干三杯，表示誠意的，既然啟風這麼說了，那就先吃飯吧。」

林啟風鬆口氣，柳杉杉搖搖頭，衚衕胡慶兩兄弟，拿起筷子只顧著吃，陸誠兩口子時不時夾道菜，陸妍抿著酒杯小口小口喝著，半杯酒到現在都沒喝完，偶爾舔下嘴唇，一臉陶醉。

不得不說，程慕文的手藝確實不錯，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林啟風吃的很開心。

前段時間心思全撲在期貨上，對飲食方面沒怎麼在意，今天這一桌算是他最近吃過最好的一頓，食慾大開，夾菜的頻率提高不少。

邊吃邊聊，時不時碰杯酒，總體氣氛不錯，一頓飯持續將近一個小時，才接近尾聲。

林啟風放下筷子，抱著肚子靠在椅子上，笑著道：「吃得好飽啊，感覺胃都快炸開了。」

「那也沒見你少吃啊。」柳杉杉拆台道。

「這不是嫂子手藝好，沒忍住嗎。」林啟風趁機誇讚道。

「馬屁精。」柳杉杉小聲鄙視。

「你們不嫌棄就好。」程慕文笑道：「還剩不少呢，不再吃點嗎？」

「吃不下了，再吃肚子真要炸了。」林啟風臉帶可惜道。

一桌七個人，六個停了手，衚衕舉著筷子，感受到四周投過來的目光，甚至就連胡慶都眼帶鄙視的瞥著他，表情略顯尷尬，乾笑一聲，放下筷子道：「我也吃飽了。」

「轟」

一桌人直接笑翻，胡慶笑的最歡，翻著白眼都快笑岔氣了，沒笑幾秒就樂極生悲，腳上傳來重力，聲音戛然而止，扭頭看著衚衕惱羞成怒的表情，敢怒不敢言。

「都是自己人，別客氣，沒吃飽就接著吃。」程慕文強忍住笑意道。

「真吃飽了。」衚衕咧出一張笑臉，腳上力道又加了幾分。

胡慶氣都不敢喘，脖子上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

兄弟倆這番作態，對比鮮明，「哢嚓」一聲，卻是陸妍偷偷拿出相機，把這幅畫面永遠定格。

氣氛愈發歡樂，程慕文收拾著碗筷，林啟風剛要幫把手，就被制止道：「你別動，放著我來就行，阿誠去泡茶了，你先去客廳坐會，馬上就好。」

程慕文態度堅決，林啟風無奈起身去了客廳。

陸妍拉著柳杉杉去了她房間，雖然後者極不情願，然並卵……

衚衕胡慶兩兄弟出了丑，自覺尷尬，坐在客廳一句話不說，成了透明人。

「小心燙。」路程端過茶杯，放在林啟風面前提醒一句。

「你也坐吧老陸，別忙活了。」林啟風說道。

「馬上就好了。」陸誠自顧自端來一盤水果，這才坐下，略微斟酌一下道：「剛才聽你說，明天就走了，這麼急嗎？」

「嗯，過來這邊也快兩個月了，而且，馬上就要開學，是時候回去了。」林啟風感慨道，逝者如斯夫，沒怎麼留意，一晃就兩個月了。

「開學？什麼開學？」陸誠疑惑道。

「就是……開學啊，字面意思。」

「你……還是學生？」陸誠遲疑著問道。

「大二學生，開學就到大三了。」林啟風確認道。

陸誠瞪著眼，一時間沒緩過神來，半天才道：「你居然還是學生？難以置信，冒昧問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如果按周歲來算的話，二十一。」

陸誠咽口唾沫，不敢相信攪動全城風雲的人，居然只是個大二學生？相處這麼久，林啟風毒辣的眼光、周密的謀划、自信的態度，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哪一樣都不似年輕人的風格。

再加上衚衕老成的面像，一口一個哥，讓他誤以為林啟風只是長得年輕而已，沒想到……他是真的年輕。

張著嘴說不出話，許久才苦笑著搖搖頭。

陸妍走出房間倒了兩杯水，正要回去，被陸誠叫住：「阿妍啊，別整天只顧著玩，沒事多看看書，你今年也十七了，跟啟風沒差幾歲，可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陸妍噘著嘴，滿臉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瞪了林啟風一眼，嘴裡小聲嘟囔著什麼回了房間。

林啟風眨眨眼，雖然沒聽清，可看錶情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這算是無妄之災嗎？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而且，他都快六十的靈魂了，居然還客串了一把別人家的孩子？

「唉。」陸誠莫名嘆口氣，猶豫良久才道：「啟風，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啊，跟我還客氣什麼？」林啟風隨意道。

「說實話，以你的能力，回大陸實在太可惜了，兩邊對比，明顯這邊條件更好，更適合你的發展，你如果留下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頂尖豪門裡一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你如果是在擔心居住權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如果是上學的問題，這邊也有大學，而且是更好的大學，全亞洲都是數得著的，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吧。」

官不聊生

第128章 連傻子都不如

林啟風沒說話，端起茶杯，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喝兩口之後，略微沉吟才笑問道：「老陸，聽你的意思，似乎是對大陸沒什麼信心啊。」

陸誠搖頭道：「我就直說吧，大陸我也去過幾次，情況……不怎麼好，許多人飯都吃不飽，每年成群成群的人偷跑過來，只能幹最低端的工作，即便這樣，還是很多人趨之若鶩，對於未來，說實話，我是看不到希望。」

「你看到的都是老黃曆了，不用猜我也知道，最近幾年、至少最近四年，你沒有回去過。」林啟風笑著道。

「有什麼區別嗎？」陸誠皺眉。

「區別大了，改革開放到今天已經四年了，對面聲勢這麼大，你難道不知道嗎？」林啟風反問道。

「聽說過，但那又怎樣？」

「呵呵。」林啟風笑笑，沒有直接回答，轉過話題道：「老陸，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嗎？」

「我有在反思，但這跟這件事沒關係吧？」陸誠不解道。

「事情雖然沒關聯，但本質上是相通的。」林啟風喝口茶，繼續道：「你失敗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只顧眼前，決定一件事情最終走向的因素太多，每種因素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總是用老眼光去看新問題……老陸，你輸得不冤。」

陸誠皺著沒不說話，但看錶情明顯不服，被個大二學生一本正經說教，面子上掛不住。

林啟風可不管他，接著道：「就拿你做多黃金期貨這件事來說吧，你的理由是金價連跌了兩年，應該觸底了，接下來應該會反彈，你可能還幻想過金價重回80年的巔峰期，甚至打破之前的記錄，但結果呢，你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老陸，『應該』這個詞，是做不了依據的，判斷需要理論支撐，盲目猜測就是場豪賭，結果如何全憑運氣。

你對大陸的看法也是這樣，決定一個國家能否崛起的因素，無非就是政治、文化、經濟三點而已。

先說政治吧，大陸政府是靠無數先烈用鮮血換來的，任何國家任何勢力都不可能動搖，之前可能走了彎路，但現在已經清醒過來，問題已經發現了，剩下的無非是怎麼解決而已，對內改革、對外開放這條路有沒有錯，時間會證明，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文化方面也很簡單，就是看一個民族有沒有改變自身命運的想法和願望，以及願不願意為之付出行動了。

是甘心沉淪、任人剝削？還是奮起抗爭、打破枷鎖。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一句話就是最好的詮釋，日子過不下去，皇帝都敢掀翻，五千多年的歷史，經過多少風浪，遇過多少磨難，依然沒有斷絕，這就是底蘊，五千年積澱下來的文化底蘊。

近代以來，一百多年的屈辱，早就把國人打痛、打醒了，從文化、到人種全方位的否定，從骨子裡面開始反思，方式雖然有點偏頗，但這種決心，改變命運的迫切想法，有哪個國家能做到？

知識就是力量，人才就是未來，無論多苦多難，接受教育，改變命運這種想法已經深入骨髓，近似於執念了，大家都是同胞，你也是一名父親，對此應該深有體會吧？

至於經濟方面，目前來看確實是塊短板，但也只是目前，改革已經開始，包產到戶基本上已經普及，手裡有了地，用不了幾年，你剛才說的挨餓的問題，就會解決，而且是一去不復返，有房有地，吃飽穿暖，跟其他國家的赤貧狀況，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大家缺的只是錢。

人類社會歸根到底最重要的還是在人，一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超大型國家，所蘊含的巨大市場，是你無法想象的。」

林啟風頓一下，端起茶杯喝口水，剛才有點激動，說的也有點多，嘴巴都幹了。

但這是事實，還有更多的他沒說。

一個國家有沒有自主權，有沒有捍衛自己核心利益的能力，至關重要。

遠的不說，就拿旁邊兩個鄰國開刀。

現在正是島國最風光的年代，日貨橫掃天下，號稱美帝能做到的，他們也都能做到，結果一個廣場協議教他做人，經濟倒退二十年，之後一蹶不振。

泡菜國現在形勢也不錯，53年開始，一直到96年，經濟高速發展，40年從一片廢墟，發展成國際大都會，從世界上最窮的國家之一，一躍成為發達國家，漢江奇跡由此而來。

直到97金融風暴，一夜之間市值排名前十的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被美帝收購，這麼多年的發展，為他人做了嫁衣，辛辛苦苦四十年，一覺回到53年。

這可都是盟友，親親的小弟，整起來絲毫不手軟，自主權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沒有捍衛自己利益的能力，樓建的再高，發展的再好，也不過是空中樓閣，別人都不用推，吹口氣就倒。

看陸誠似乎有點不信，林啟風放下茶杯，笑問道：「怎麼，不信嗎？」

「你說的政治、文化我都信，可經濟上……沒錢就是沒錢，風刮不來的，潛在市場再大，沒錢買那也是空談。」陸誠說道。

「老陸，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是想不通呢。」林啟風鬱悶了，這一刻，他為自己讓陸誠繼續管理銀行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可他在這邊認識的人就這麼幾個，明天就要走了，換人都沒其他選擇，只能深吸口氣，繼續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同樣一份工作，在這邊每個工人每個月工資800，而在大陸，每人每月工資80，你會選擇在哪邊辦廠？」

「這還用選嗎，十分之一的成本，就能做出來同樣的產品，省下的十分之九，全部都是利潤，傻子也知道怎麼選吧。」陸誠不假思索道。

「僅此一項就是巨大的優勢，如果稅收方面再做一些讓步，守著巨大的市場，成本又低，資本會怎麼選，不言而喻了吧？工人能掙到錢，政府也有稅收，富起來只是時間問題。」林啟風道。

陸誠沉默了，想想自己剛說的話，感覺自己連傻子都不如？

官不聊生

第129章 約定

「聽別人說再多，也不如自己親眼看到來的直觀，老陸，咱們來個約定怎麼樣？」林啟風笑著提議道。

「什麼約定？」陸誠好奇問道。

「很簡單的約定，以後每年至少回大陸一趟，走一走看一看，親身經歷、親眼見證一下大陸的改變，如果工作太忙，沒時間走遠的話，就去對面看看就行，幾年前對面還只是一個小漁村，現在是一片大工地，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你可以提前幻想一下，我敢保證，無論你如何幻想，結果都會讓你大吃一驚的。」林啟風自信滿滿，說完看著陸誠笑而不語。

「你好像對未來很有信心啊？」陸誠問道。

「當然，過去的幾千年裡，我們一直處於領先地位，落後也只是近代以來的一百多年，時間聽上去很長，可放到歷史長河裡，不過只是一小段插曲，領先才是常態，當歷史重回原有的軌道，當千年古國重新煥發生機，舊貌換新顏，所產生的影響，絕對會震驚世界的，你就說，敢不敢吧。」林啟風激將道。

「有什麼不敢的，跑一趟的事，又不花一分錢，既然你說的這麼篤定，那我就等著見證你所說的奇跡了。」陸誠不甘示弱道。

「用不了多久的。」林啟風笑道。

「阿誠，別光顧著說話，啟風茶都喝完了，也不說再倒一杯。」程慕文收拾妥當來到客廳，對陸誠嗔怪一句，端起兩人茶杯走了。

「剛才沒注意。」陸誠不好意思道。

「嫂子，您別忙活了，來了這麼久您都沒停過，休息一下吧。」林啟風道。

「倒杯水的事，有什麼累的。」說句話的工夫，程慕文已經倒好茶，走進來隨意道。

「你們接著聊，我還有點工作需要收尾，就不陪你們了。」

「不用管我，有事你就去忙，工作第一。」

等程慕文走進房間，林啟風才好奇問道：「嫂子做什麼工作的，好像很忙的樣子？」

「一家科技公司的項目經理，最近是挺忙的，前段時間碰到點問題，每天都在加班，前兩天好像是解決了，連軸轉了一個多月，今天終於放了天假。」陸誠解釋道。

「難得休息一天，還被我給打攪了，真不好意思。」林啟風歉意道。

「沒什麼打攪的，你來了她才能休息一下換換腦子，你要是不來，她指定還是工作，說是放假，其實就是換一個地方工作而已。」陸誠道。

「嫂子事業心挺強的。」

「她就是要強的性子，什麼事都不服輸，我們倆從認識到現在，事事都要跟我比，處處都要壓我一頭，這輩子是改不了了。」陸誠撇撇嘴道。

林啟風眨眨眼，這話聽著好像有點怨氣，難怪陸誠要去期貨市場冒險，家裡有個強勢的媳婦壓著，換誰都不甘心。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陸誠本想著翻身農奴把歌唱，重振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結果，翻車了。

「嫂子也不容易，一個女人要做到比男人更優秀，要付出的汗水和辛勞，是難以想象的，一家人還是要多體諒一下。」林啟風勸了一句。

「唉，之前光想著跟她較勁了，根本沒考慮過，出了銀行這檔子事之後，原本以為她會罵我，甚至跟我離婚的，可她什麼都沒說，這段時間家裡的開支都靠她在撐著，要不然飯都吃不上了，想想以前的事，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陸誠嘆口氣道。

「以後日子還長，用行動來證明吧。」林啟風安慰一句。

沉默片刻，掏出之前準備好的支票，遞給陸誠接著道：「我明天就要走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過來了，銀行的事只能你多上心，這是兩千萬，先把欠的錢還了，剩下的錢可以拿出一部分繼續做空黃金期貨，倉位保持在七成、或者五成都行，如果出現上漲行情，不要猶豫直接平倉，下跌之後繼續做空，一句話，追跌殺漲，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雖然林啟風知道金價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持續走低，可具體走向就難說了，出現短期波動是很正常的，因為槓桿的存在，利益放大的同時，風險也在放大，如果硬著頭皮死強，很容易就會爆倉，審時度勢及時調整才是正途。

「還有，老常買設備的錢，按照正常貸款業務來辦，攬儲、貸款、投資，這幾方面業務也要做起來，剛開始可能會比較艱難，利率可以再提高一個點，理財類的產品也可以適當推出幾個，只要誘惑夠大，總會吸引到資金的，等有了錢，情況就好多了。

要想快速發展，歸根到底還得靠人才，你那幾個員工搭起來的草台班子，必須得擴大了，先從招人開始，具體你自己看著辦就行，我就不多啰嗦了。」

「放心，你說的我都記下了，這裡的情況我會定期向你彙報的。」陸誠接過支票，眼中重新燃起鬥志。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林啟風放下茶杯道：「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

「這才幾點啊，再坐會吧，跟我在多交代幾句，要不然我這心裡總感覺沒底。」陸誠笑著挽留道。

「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工作上的事，放手去干就行，不怕交學費。」林啟風起身道。

衚衕、胡慶兩兄弟也跟著站起身，緊隨林啟風身後。

「我去叫杉杉，阿妍這丫頭玩起來就沒夠。」陸誠說著走到房門前，敲敲門道：「阿妍，玩夠了沒，客人要走了，別鬧了，出來送送人。」

「知道了。」陸妍噘著嘴打開門，依依不捨的拉著柳杉杉道：「杉杉姐，你要常來找我玩啊。」

柳杉杉認真的點點頭，走出門的瞬間終於解脫般的長鬆口氣。

「這就走了嗎，時間匆忙也沒好好準備，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別介意啊啟風。」程慕文也走了出來。

「沒有，已經很好了，明天就要走了，早點回去收拾一下，嫂子你別多想。」林啟風解釋道。

「有時間再過來玩，我一定好好準備一番。」

「放心吧嫂子，您這手藝我一定會來多蹭幾頓的。」

官不聊生

第130章 恨鐵不成鋼

「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客廳里，略顯安靜，陸誠向坐在旁邊的程慕文問道。

「沒有，我在房間工作，怎麼可能聽得到。」程慕文道。

「行了，別演了，結婚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陸誠根本不信。

「知道你還問。」程慕文瞪了他一眼。

「說說吧，你有什麼看法？」

「對事還是對人？」

「都說說吧，我洗耳恭聽。」陸誠正色道。

「對事的話，他說的在理，分析的很透徹，而且不是空談，每一點都有理有據，我聽著都很受感染，未來多半會如他所言；對人的話，沒什麼好說的，人雖然看著年輕，但眼光獨到，如果他做的事真像你說的那樣謀定而後動，那就太可怕了，這個年紀就能有這份能力，很難得，總結起來就是，比你強太多了。」

陸誠翻個白眼，沉默片刻道：「確實比我強太多了，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我以後就踏踏實實跟著他幹了。」

沒有回應，陸誠有點疑惑，轉身看了一眼，就見程慕文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皺眉問道：「怎麼，你有別的想法？」

程慕文搖搖頭，眼睛微眯緩緩道：「確實有想法，但不是對這件事。」

「那是？」

「你先前說我爭強好勝？似乎對我怨氣很大啊。」

「呵呵，沒有的事，肯定是你聽錯了。」

陸誠乾笑一聲，邊說邊起身逃回了房間。

8月23日，上午九點。

「準備好了嗎，車在樓下等著了。」林啟風站在窗前，看著昨天送他回來的那輛車緩緩停在樓下，轉身說道。

「馬上就好。」胡慶應一聲，大包小包一大堆掛在身上，面前還有不少，對衚衕道：「哥，你幫我拿點，我實在拿不下了。」

「瞧你那點出息，這麼簡單的事都幹不了，還能指望你幹啥？」衚衕瞪了他一眼，鄙視道。

說著拿起剩下的東西，剛要出門，柳杉杉來了。

「還有這些。」剛進門就喊道，手上拖著兩個大行李箱，直接甩給衚衕。

衚衕僵在原地，林啟風皺眉道：「你不是只有一個行李箱嗎？現在怎麼又多出來一個？」

「原先確實只有一個，可最近不是收穫豐富嗎，一個裝不下，當然就得有兩個。」柳杉杉理所當然道。

「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那你為什麼讓小慶幫你拿。」

「我是老闆。」

「我、我……」

「無話可說了吧。」

「我懶得跟你多說。」柳杉杉嘟囔一句，轉向衚衕，瞬間換了張臉，笑面如花嬌聲道：「同哥，幫幫忙嘛，好不好。」

撒嬌女人最好命，這一刻，衚衕完全淪陷，腦袋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林啟風無語，糖衣炮彈都沒，僅靠聲音就被腐蝕，太不爭氣了，瞪他一眼道：「既然答應了，那就趕緊走吧，在墨跡，天黑都過不了關。」

說完自己走了出去，柳杉杉拎著她的香奈兒緊隨其後，腳步輕盈還哼起了歌。

衚衕、胡慶兩兄弟化身搬運工，苦著臉走在最後，只是下了一層樓，腦門上就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把行李都扔進後備箱，兩個人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老常，你怎麼也來了？」剛走出賓館大門，就見常正輝迎了過來，林啟風驚訝道。

「不是要去內地建分廠嗎，我過去跟著幫幫忙，弄完就回來，廠里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常正輝笑著道。

這點林啟風還真疏忽了，馬上就要開學，他指定待不了多久，服裝廠從審批、到選址、到動工、還有招工，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靠衚衕一個人，哪怕有許英幫忙，也夠嗆能辦好，有他跟著，確實能省不少事。

「還是你想的周到。」林啟風誇了句。

常正輝笑笑，道：「其實去對面建廠這件事，我跟老金之前就商量過，他也很贊同，計劃都商量好了，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人各有命，一切還是朝前看吧。」林啟風安慰一句。

柳杉杉眼疾手快，當前一步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回身瞥了一眼，臉上表情得意。

「老闆都坐後面，只有秘書才做副駕駛，你是想換個工作，又不好意思明說，用行動來證明嗎，柳秘書？」林啟風做進後排，習慣性打擊道。

「滿嘴歪理，鬼才信你。」柳杉杉撇撇嘴，根本不信。

衚衕、胡慶兩兄弟，一左一右上了車。

「冉薇他們已經先走了，你們也先走吧，我打輛車隨後就到。」常正輝俯身說道。

「擠擠還坐得下，一起走吧。」林啟風道。

「不用。」常正輝擺擺手，示意司機可以走了。

胡慶小聲嘀咕道：「這老頭倒是挺精啊，打輛車自己一個人坐，就是比我們這麼多人擠一輛強。」

「別胡說，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嗎？」衚衕罵道。

汽車緩緩開動，載著林啟風一行人，與這座待了快兩個月的城市漸行漸遠。

窗外景色不斷變換，從喧囂與繁華，到安靜與荒涼，幾人的心境也開始產生變化。

衚衕、胡慶兩兄弟趴在座位上，看著後車窗外的這座城市，遺憾、不舍種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就走了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過來。」

「一定有機會的，我跟瑩瑩一定會再見面的。」

倆人同時感慨一句，衚衕不舍的是人，胡慶不舍的是物，出發點不同，但結果殊途同歸。

「你倆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才來幾天，就被腐蝕了？」林啟風恨鐵不成鋼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倆人的心態林啟風能理解。

剛剛打開國門沒幾年，我們跟世界的差距，一下子真真切切的展現在國人面前，衝擊太大，很多人感到迷茫、喪氣、甚至絕望，對於未來，看不到方向。

「哥，差距太大了。」胡慶頹喪道。

「能不能有點志氣，沒聽過那句話嗎，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只要努力，你現在羨慕的，用不了多久全部都會擁有。」林啟風打氣道。

「真的嗎？」

「當然，我有讓你失望過嗎。」

官不聊生

第131章 收穫滿滿

許是這番話起了作用，兄弟倆轉身坐好，一言不發，氣氛開始變得沉默。

林啟風乾脆閉上眼，盤算起此行的收穫。

最直觀的就是銀行卡上多出來的一個億，還是港幣，除去收購服裝廠和留給陸誠的那筆錢之外，大概還剩下7500萬。

萬元戶都能橫著走的年代，這筆錢簡直是天文數字，能做的事太多太多。

其次就是收購了一家銀行，只要操作得當，不犯重大決策失誤，未來可期，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還能給他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

最後就是服裝廠，也是此行的原因。

1984年，被稱為企業元年，這一年國家放開了對私人開辦企業的限制，轟轟烈烈的下海潮由此開始並席捲全國，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就是最生動的寫照。

路子雖然放開了，但想要開公司依然挺難，別的不說，一家公司從申請到審批完，需要蓋243個章，每個部門審核一天半，時間最快也得一年半。

這還是假設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中間哪個環節出現問題，需要的時間就會更長。

但這一切，對林啟風來說都沒用了，有了港資企業這個名頭，很多需要等幾年才能做的事，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不到兩個月，收穫滿滿，林啟風很知足。

睜開眼的瞬間，後視鏡里出現柳杉杉的身影，林啟風愣了一下，沒想到把她落下了。

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好幾年，一首作品都沒的新人，如今已經名聲大噪，只要給她幾首好的作品，未來又是一個天後級別的歌星。

這麼算起來，自己運氣似乎有點太好了吧，隨手就撿了一個明星。

汽車繼續行駛，一路開到羅湖口岸，冉薇一行二十多人已經到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百無聊賴的聊著天，旁邊堆著行李像座小山。

等車停穩，柳杉杉打開車門，先邁出兩條大長腿，然後就是整個人，伸個懶腰，隨意的甩甩頭髮，一舉一動渾然天成。

再她看來很平常的動作，瞬間吸引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世間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從在場某些男士吞咽口水的動作來看，很顯然，他們眼睛很亮。

林啟風也下了車，對柳杉杉肆無忌憚引發關注的行為，很不爽，道：「今天怎麼沒戴口罩？」

「這麼熱的天，帶什麼口罩，馬上就過關了，等到了那邊，誰還認識我，放心，不會被圍觀的。」柳杉杉隨意道。

「不用到那邊，現在已經被圍觀了。」林啟風咬牙道。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誰讓本小姐天生麗質呢。」柳杉杉嘚瑟道。

倆人正拌著嘴，冉薇遲疑著走過來，道：「老闆，你來了。」

說完眼神偏轉，看看旁邊的柳杉杉，青春靚麗，氣質出眾，再想想自己平凡、普通，這一瞬間自卑湧上心頭，低下頭表情失落。

「嗯，來很久了嗎？」林啟風道。

「沒，剛到沒多久。」冉薇頭也沒抬小聲道：「二十四個人全部都到了。」

「到齊了就準備出發吧。」林啟風留下句話，向他們走去。

見到老闆，員工們早已停止交談，很自覺的排成兩排。

「在這邊待了這麼久，馬上就要離開，有沒有失落感？」林啟風笑著問道。

「沒有。」聲音很大，異口同聲。

「真沒有？」林啟風再問一遍。

稀稀落落幾道聲音，一下子漏了原形。

「這才對嘛，這邊多好，電燈電話，高樓大廈，冰箱彩電，簡直就是天堂，馬上要回凡間，有失落很正常。」林啟風笑道：「但也不用氣餒，既然回了凡間，那咱們就自己造它一個天堂出來。」

簡簡單單幾句話，原本還略感失落的員工，瞬間像是打了雞血，鬥志昂揚。

關口進進出出人很多，這邊動靜這麼大，自然引起很多人注意，聽到這裡，看向林啟風的目光漸漸深邃，這是在誤人子弟嗎？

林啟風才不管這些，接著道：「廢話不多說了，準備出發。」

說完，看常正輝也下了車，沖他點點頭，向關口走去。

一行人緊隨其後，出關的人本就不多，見這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本能覺得不好惹，只覺讓出了位置。

林啟風很詫異，沒想到還有這效果，心安理得插了隊，順利過關，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

「呼，終於回來了。」林啟風深吸口氣輕聲一句。

「這就是大陸嗎？」常正輝好奇道。

一行人里，除了他和柳杉杉，其他人都是從這邊過去的，情況很熟悉。柳杉杉在這邊打著港星的旗號，招搖撞騙很多年，也不陌生，這麼算下來，就他一個初來乍到，四周看看，略顯失望。

「第一次來？」林啟風詫異道。

「對。」

「喂，你不是安排人來接的嗎，人呢？」柳杉杉噘著嘴，很不高興。

林啟風皺著眉，四周掃視一圈也沒見許英人影，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

難道是沒通知到？心裡猜測著，幾輛麵包車遠遠開來，車況不算好，破破爛爛的勉強能開，轉眼就開到林啟風跟前不遠處，車門打開，許英跳了下來。

林啟風眼前一亮，瞥了柳杉杉一眼，道：「這不就來了嗎？」

「啟風，怎麼去了這麼久，事情進展不順利嗎？」許英走過來道。

「沒有，很順利，中間碰到點其他事，耽擱了幾天。」林啟風笑著解釋一句，反問道：「你怎麼才來，老實交代，是不是上班遲到了，小心我扣你工資啊。」

許英翻個白眼道：「我這還是緊趕慢趕才趕來的，要回來你也不提前說一聲，突然襲擊不說，一下子就讓我接三十號人，你當我無所不能啊。」

「哈哈哈，我看差不多，這不是整來好幾輛車嗎，又能拉人又能拉貨，多好？」林啟風笑道。

「就這幾輛破車還是我求爺爺告奶奶，厚著臉皮跟人借來的，事先聲明，以後再遇到這種賣臉的事，千萬別來找我。」許英吐槽道。

「放心，咱現在不差錢，趕明兒先買他幾輛進口車再說。」

「呦，口氣這麼大，看起來收穫不錯啊。」

官不聊生

第132章 你是老闆？

「還好還好，一般般了。」林啟風謙虛道，臉上表情得意十足。

「你猜我信嗎？」許英鄙視一眼，轉向旁邊圍過來的一大群人，咋舌道：「你這是連工廠帶工人都搬過來了嗎？」

「沒那麼誇張，這只是一小部分，大概不到二十分之一吧。」林啟風解釋一句，又道：「再站會人都要中暑了，具體情況上車邊走邊說。」

「英哥，好久不見。」衚衕打聲招呼。

許英點點頭，沖眾人大聲道：「大家隨便坐，待會先帶大家去住的地方安頓好，接下來就去吃飯。」

眾人應一聲，各自找車坐了上去。

「喂，這就是你安排的車嗎？」柳杉杉噘著嘴，伸出手指從玻璃上蹭一下，原本白皙的手指瞬間粘上一層灰，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嫌棄的在胡慶身上蹭了蹭，表情很不開心。

胡慶：……

「有車坐你就知足吧。」林啟風沒好氣說一句，沒再理她，自顧自上了車。

「哼。」柳杉杉不甘心，但也沒辦法，走到副駕駛，沖許英道：「喂，你坐後面，我要坐這裡。」

「我嗎？」許英指指自己，驚訝道。

「對，就是你。」

「額，好吧。」許英笑著搖搖頭，沒跟她計較，下車去後排坐了。

林啟風眨眨眼，這妮子這麼猛的嗎，公司一共三個老闆，上來就得罪了倆，這是沒心機？還是缺心眼？

雖然他是大股東，可具體經營方面的事，一直是許英再管，直接得罪了頂頭上司，以後的日子，難了呀。

而且，馬上就要跟宋雪晴成同事，要是跟她在杠上，那乾脆別混了。

林啟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許英湊過來，坐在旁邊小聲問道：「什麼來頭啊，這麼大譜？」

「咳咳，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香江新近崛起、名聲大噪的大明星，柳杉杉柳小姐。」林啟風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介紹道。

話音剛落，就見後視鏡里柳杉杉下巴微翹，閉著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似乎挺得意。

林啟風憋著笑繼續道：「坐在我身邊的這位男士，就是英晴公司的股東之一，許英許先生，目前公司的大小事務都由他負責。」

後視鏡里，柳杉杉瞬間瞪大眼睛，轉過身一臉震驚的問道：「你、你、你是英晴的老闆？」

說著話打起了磕絆，臉色同時莫名白了幾分。

「你好，柳小姐，我是許英，目前暫任英晴文化音像公司經理一職。」許英整理一下領帶，認真介紹自己道。

「你、你、你不是說，說你是老闆嗎，怎麼現在……」柳杉杉腦袋一片空白，看看林啟風，再看看許英，語無倫次道。

「啟風是大股東，我負責具體經營，兩樣都沒錯。」許英解釋一句，心裡納悶，這反應好像……有點大啊？

「柳小姐對公司的實力很認可，有想要加入的意願，具體條件已經跟我談好了，這次過來就是專程來簽合約的，大家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將來一起努力。」林啟風補充一句，說完饒有興趣的觀察起兩人。

「呵呵，是嗎？」許英挑挑眉，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呵呵，是的呀，以後還請經理多多關照。」柳杉杉撐出一個笑臉，眼神苦澀，說完轉過身，癱坐在座位上，失魂落魄。

氣氛有點沉默，林啟風找個話題開口道：「雪晴呢，現在還是那麼忙嗎？」

「最近還好，上次你來的匆忙，沒能和你見上一面，埋怨了我好久，今天早上聽說你要回來，高興壞了，張羅著要給你接風呢，地方都安排好了，等把你們先送到賓館安排好，就去見她。」許英笑著道。

「是好久沒見了啊。」林啟風感慨一句，接著說道：「這次在香江，雪晴可是幫了我大忙，待會得好好感謝一下。」

「幫什麼忙？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這邊待著，哪都沒去啊。」許英疑惑道。

林啟風笑著解釋一番，許英也跟著笑起來，道：「真有你的啊，什麼歪點子都能想的出來。」

「點子哪有什麼歪不歪的，能起到作用，那就是好點子。」林啟風反駁。

「我是說不過你，但既然要感謝，光說可不行，怎麼也得拿出點誠意出來吧。」

「放心，都準備好了，你也有份。」

「是嗎，難得你還記著我呢。」許英驚訝道。

說著話，就到了賓館。

「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上去把東西放好就下來。」林啟風對許英囑咐一句，打開車門下了車。

「老闆。」

林啟風剛站穩，就見冉薇跑過來，似乎有話想說。

「怎麼，有事嗎？」林啟風皺眉問道。

「嗯，我、我想回家看看，就看一下，馬上就回來，不會耽誤工作的。」冉薇忐忑的說完，馬上保證道。

林啟風盤算一下，就算有港資企業的名頭，手續全部跑下來，也不知道要多久，這段時間也沒他們什麼事，乾脆做個順水人情，給員工們放幾天假，趁機收攏一下人心，讓員工更有歸屬感也不錯。

「我正要說，工廠還在籌備，暫時沒什麼事，離家這麼多年，說不想家那是假的，既然回來了，都回家看看，給你們十天假，路遠的也能來回跑一趟了。」林啟風笑道。

「真的嗎？」冉薇驚喜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林啟風笑笑，轉身沖許英道：「老許，他們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租了兩團院子，二十多人完全住的下。」

「聽到了吧，先不急著走，到住的地方認認門，把消息跟大夥說一下，想走的，下午就可以走了，十天之後還在院子里集合。」林啟風叮囑一句道。

「嗯，我去告訴大家。」冉薇應一聲，興奮的走了。

衚衕也下了車，正收拾著行李，林啟風把送許英的禮物拿出來，遞給他道：「給，你的禮物，我就不來回折騰了。」

「好傢夥，這麼多？」

「那是，我什麼時候小氣過？」林啟風笑著說完，轉身進了賓館。

柳杉杉垂頭喪氣下了車，跟在衚衕胡慶兩兄弟身後，腳步略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