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臣] 風起一九八一 (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493章 別樣的黑卡

有點驚訝，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以他存在花旗的錢，達到這個標準，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從來沒去想過而已。

眼下人家既然已經上門了，而且姿態擺得挺低，態度也很誠懇，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

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他對貴賓級客戶並沒有很排斥，而且，看他如此鄭重其事，難不成這盒子里裝的就是傳說中的黑卡？

這種逼格滿滿的東西，前世他想都不曾想過，畢竟只是一名淳樸的老師，這些離他太過遙遠的東西，不在他的追求範圍之內。

不曾奢望過擁有，但聽總還是聽人說過的，什麼身份的象徵，無限刷卡，專屬私人助理，二十四小時為你服務，滿足你的所有要求……聽著就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傳言很多，要說不好奇那自然是假的，林啟風並不否認這點。

前世沒機會擁有，眼下倒是不期而至了？

林啟風對此很好奇，笑呵呵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臉色頓時僵了，說好的黑卡呢？怎麼是金色的？雖然卡身燙了金，看著也很高端大氣，但跟黑卡一比，逼格立馬降低了好幾個檔次啊。

林啟風很失望，也很生氣，給他張金卡，是瞧他不起，還是故意寒顫他呢？以他今時今日的財力，連它花旗一張黑卡都不配擁有嗎？

林啟風惡意滿滿的想著，臉色不可避免的耷拉了下來。

把田向東嚇了一跳，不明白剛才還笑意盈盈的他，為什麼轉眼就變臉了，是對卡不滿意？還是對他不滿意？

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結果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他還是先賠罪好了。

瞬間醞釀好情緒，歉意滿滿的咧開嘴，結果還沒等他開口，林啟風反倒先說話了。

「為什麼不是黑色的。」

「啥？黑色？什麼黑色？」田向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出於謹慎，他小心問了句：「您喜歡黑色嗎？如果您對卡的顏色不滿意，我可以跟總經理反應一下，按照您的要求，給您重新定做一張黑色的卡。」

話說的還是挺輕鬆的，畢竟如果是對卡的顏色不滿意，那這件事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至少不是因為他的原因，而導致這位銀行極為看重的貴賓級客戶不滿意的。



雖然卡的制式是有規定的，而且換成黑色聽著也有點奇怪，但是想想他賬戶里躺著的那一長串數字，他相信，讓銀行適當做一下變通，滿足他這點小要求應該不會很難。

田向東樂觀的想著。

林啟風卻微微蹙眉，仔細盯著他看了看，態度很誠懇，不似作假，心裡漸漸疑惑，莫不是花旗現在還沒有推出黑卡這種逼格滿滿的卡？

想到，林啟風就問道：「你們沒有黑卡？」

「您要是喜歡黑色，那很快就會有了。」田向東很狗腿的奉承了一句。

這已經是林啟風第二次問起這件事了，在他看來，這無疑代表著他對黑色的熱愛，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回去之後無論如何也要說服總經理，給他定製一張黑色的卡。

林啟風心裡有了數，黑卡果然還沒問世呢，是他錯怪花旗了，心裡的怒氣逐漸淡去，搖搖頭道：「算了，就這張吧，不用換了。」

說完把盒子丟在一邊，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送客的意味很明顯。

田向東很懂，立刻起身告辭，道：「那林先生您先忙，我就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見。」

……

「這是您交代我註冊的公司，所有法律文件全都辦好了。」陸誠把一份資料遞給了林啟風。

「華豐資本？名字起的挺大氣嘛。」林啟風看了一眼，笑道。

「這才配的上您的身份。」陸誠順勢拍了一句馬匹，又笑道：「本來想叫啟豐資本的，不過想到您一貫低調，所以就換成華豐了。」

林啟風賞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道：「不錯，想的挺周到。」

陸誠謙虛的笑了笑，問道：「現在公司有了，以後由誰來管理，該怎麼運轉，您考慮過了嗎？」

林啟風點點頭，公司是他提出要註冊的，事情他當然有考慮過，而且很簡單，就是要對外投資，具體人選還沒想好，但方向已經有了，一是從內部挑選，二是從外部招聘。

門外忽然響起門鈴聲，吳媽去開門了。

之前來過的田向東，再次登門了，進門就一臉歉意的沖林啟風道：「林先生，又冒昧前來打擾，希望您別見怪。」

說完瞧見旁邊的陸誠，他愣了一下，陸誠的大名他自然是聽說過的，但陸誠和林啟風竟然認識的消息，他還沒有耳聞，眼下在這裡見到陸誠，他心裡多少有點驚訝。

林啟風看著他：「田先生找我又有什麼事嗎？」

「一點小事，為了感謝您對我們銀行的信任，我們特意為您準備了一份小禮物。」說著，田向東從包里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了過去。

盒子很眼熟，林啟風很疑惑，隨手接過打開一看，頓時樂了，一張銀行卡靜置其中，通體黝黑，泛著光澤，質感很好很精美。

客觀上來講，他也算是全球第一張黑卡持有者了吧？林啟風笑著搖搖頭，感覺蠻有趣的。

他的表情全都看在田向東眼裡，見他笑的開心，田向東也很高興，能把銀行第一大客戶維護好，他的工作就卓有成效。

「替我謝謝你們總經理，他有心了。」林啟風道了聲謝。

「您滿意就好。」田向東笑著謙虛道，姿態依舊擺得很低。

林啟風認真看了看他，心裡忽然來了興趣，他正想招人呢，這不就是現成的嗎？三十齣頭能在花旗做到經理，能力不會太差，能從他的話里揣測出他的心思，察言觀色能力不弱，而且他對人選的要求，初期也沒有太高，只要能按照他的吩咐，把他交代的幾家目標公司投資到手就夠了。

綜合來講，眼前這位田向東貌似就是位不錯的人選。

田向東被他看的心裡有點發毛：「林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林啟風搖了搖頭，忽然道：「田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換份工作？」

田向東愣了下，心裡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隱隱興奮道：「林先生，您的意思是……」

官不聊生

第494章 離開

「有沒有興趣來為我工作？」林啟風直接把話挑明。

猜測成真，田向東忽然有種被餡餅砸到了的幸福感，之前還在想著只要努力維護好跟銀行第一大客戶的關係，他就有資本藉此在銀行里向上爬，現在這位第一大客戶直接朝他伸過來大腿，很直白的問他抱不抱？

這還用說嗎？答案很顯而易見了，狐假虎威哪有直接抱大腿來的實在？

在銀行要向無數大客戶裝孫子，報上這條大腿，從此以後他只要向他一個人裝孫子就夠了。

而且這條大腿年紀輕輕就能發育到如此豐碩，明顯很有前途，他傻了才不抱。

「我願意。」田向東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激動的喊了句，一如很多影視劇中曾經上演過的那些感人肺腑的橋段。

還好，並沒有人回應那句我也願意。

「歡迎加入，這是你將來將要任職的公司，暫定總經理職位，你先了解一下情況。」林啟風笑了笑，把旁邊的資料交給了他。

田向東雙手接過，認真翻看起來。當看到註冊資金五個億美元時，他微微睜大了雙眼，心裡被狠狠震了一下，上手就是五個億美元，比很多上市公司的總市值還高，這條大腿他果然沒抱錯。



「你要做的工作很簡單，我會交給你一份清單，你只需要按照上面所列，把那些公司投資到手，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當然，如果你有看好的公司，也可以試著投資一下，我會另外給你找一位副手，具體事項你跟他商量就好。」

林啟風說完，又沖陸誠道：「阿銳跟你有幾年了吧？能力怎麼樣？」

「還不錯，您想把他調過去嗎？」陸誠問道。

林啟風點點頭，把公司交到一個還不算熟悉的人手上，風險明顯很大，當然要派人盯著他，黎銳就很不錯，知根知底，人也聰明，應該能勝任這個角色。

「你跟他交代一下，讓他準備好迎接新挑戰吧。」

「好。」陸誠明白他的意思，很乾脆的應了下來。

旁邊田向東心裡又被震了一下，外界鼎鼎大名的陸誠，居然對林啟風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姿態擺得跟他一樣低，聯想到林啟風賬戶里的那一長串數字，他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難不成匯昌銀行也是他這位新老闆的產業？

再聯想到前一段傳的沸沸揚揚的萬泰收購案，他一下子驚了，自己抱的這條大腿，貌似比想象中還要粗啊。

一念至此，他趕忙表態道：「林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嚴格按照您的吩咐，跟同事多商量，一起把公司經營好，不讓您失望。」

林啟風笑了笑，這果然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主，既然他明白，那他也不用多威脅了：「好好乾，我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田向東連忙應聲，又詢問了幾句，然後便歡天喜地辭職去了。

林啟風搖了搖頭，沖陸誠道：「以後香港的事，還是要你來多操心了。」

「您要走了嗎？」陸誠突然皺眉問道。

林啟風點了點頭，感慨道：「又到元旦了，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來的，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了，時間過的真快啊。這邊的事該乾的都幹了，出來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真希望您能留下來，有您在就有主心骨，不管出多大的事，我心裡依然踏實。」陸誠嘆口氣，沉默一瞬，又問：「決定什麼時候走了嗎？」

林啟風道：「最近幾天吧，許英上次來家裡，說他也想回家看看，等他處理一下手頭上的事，我們一起出發。」

陸誠想了想，道：「回去就坐飛機走吧，坐火車時間太久，大人還好，孩子不一定受得了。」

「好，你去安排吧。」林啟風隨意道，以他現在的身家，買上十架八架飛機都沒問題，問題是……買了都沒地方放，大陸現在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可還沒爭論清呢。

買幾張飛機票對陸誠而言輕而易舉，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在香港生活了一年，孩子也是在這裡出生，突然要離開，林啟風一家人多少都有點傷感，不過想想馬上就能回家，這點傷感還沒來的及擴散，馬上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要說最不舍的，恐怕要數吳媽了。

「先生、太太，你們……你們真的要走了嗎？」吳媽捏著圍裙，表情很不舍，相處了這麼久，她是真的有點喜歡這從不端架子的一大家子人，也很享受當下的工作氛圍。

「吳媽，我也捨不得你，要不你跟我們回內地吧，俊雅還小，回去之後我工作也會很忙，她還需要人照顧。」李欣也很不舍道。

吳媽糾結道：「我也想的，可是……可是家裡不會同意的，我……」

林啟風笑了笑道：「吳媽，我已經跟陸誠說好了，等我們走後，你就上他家工作，待遇跟在我這一樣，他人你是知道的，性格很好，不會虧待了你的。」

「另外，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林啟風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吳媽。

「謝謝、謝謝您……」吳媽猶豫一下接過了紅包，眼角不知不覺噙了淚。

該收拾的收拾好，該告別的告別完，離開的日子一轉眼就到了。

機場，陸誠、王旭東、常正輝、鄭立安等一大票人一起來送行，就連剛加入的田向東也得到消息，屁顛屁顛跟來了。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以後有拿不準的事，多跟老陸商量，我會定期打電話過來的。」該告別的話提前已經說過了，林啟風沒有多羅嗦，說完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就走了。

許英呵呵笑著道：「我就不多說了，過幾天就回來，不用想我。」

離別的傷感瞬間消散，眾人打趣幾句，許英也哈哈大笑著走了。

飛機上，李剛默默這看看那，然後扒著腦袋看窗外，興奮的根本消停不下來。

不只是他，老丈人兩口子還有李欣同樣很新奇，不過不像李剛表現的那麼興奮，只是好奇的大量著四周，動作很克制。

相對而言，許英和林啟風就要平淡許多，前者屬於坐過，對此並不新鮮，後者則是對這架伊爾-14，滿載才只有40人的飛機，完全提不起什麼興趣。

官不聊生

第495章 回家

首都機場的地點沒有變過，82年擴建了六萬平米的新航站樓，首次採用了自動門、自動人行步道、自動扶梯以及行李系統等，稱得上全國規格最高的機場了。

下了飛機，拿上行李，一行人剛走出機場，就聽有人喊道：「風子，你可算想到要回來了。」

戴強帶著一副蛤蟆鏡，半抱怨半調侃的喊了一句。

李想和劉建武也來了，微笑著站在旁邊。

「回來了，等很久了吧？」林啟風笑著沖他們走來。

久別重逢，幾人都很高興，當場就是一個熱烈的群抱。

「老闆一個電話，多久都得等啊。」戴強拍拍他的肩膀，盯著他仔細瞅了瞅，笑道：「不錯，看來香港的伙食很好嘛，你這可比走的時候胖了得有一圈吧。」

在香港光吃不練，胖點是難免的，但絕對不像他說的這麼誇張，這一點林啟風是極力否認的。

李想跟李欣和許英幾人打了聲招呼，然後盯上了小俊雅：「這就是我大侄女吧？真漂亮。」

說著上手捏了下臉蛋，戴強和劉建武也有樣學樣，一一試了下手感。

小俊雅不樂意了，三個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寒風裡站了半天，手指一片冰涼，捏的她很不舒服，咧開嘴就要哭。

李欣趕忙哄了哄。

李想不好意思道：「小傢伙還挺怕生。」

林啟風撇撇嘴：「她不止怕生，還怕冷。」

三人訕笑了下，劉建武道：「上車走吧，班長知道你要回來，帶著杜鵑和彩雯在家裡給你準備接風宴呢。」

兩輛黃面的停在路邊，載人又能裝貨，拉上他們幾個完全沒問題。

林啟風從善如流，當即大手一揮道：「那就出發。」

一行人一同上車走了。

許英說要先跟家裡報個道，中途就走了。

林啟風幾人一道直奔家中，家裡除了白爽、杜鵑、周彩雯三人之外，吳老頭兩口子也都在。

想想也對，李剛去香港前把鑰匙留給了吳老頭，托他偶爾上家裡打掃一下衛生，他要不在，白爽她們都進不了門。

「小林小李，你們可回來了。」吳老頭聽到動靜迎了出來，當即就笑著吆喝了一嗓子。

「回來了，這段日子麻煩您了。」林啟風笑著回了一句。

「說那些見外的幹嘛。」吳老頭擺擺手，轉眼就盯上了小俊雅：「呦，這就是小李生那孩子吧？還是個閨女吶，不錯不錯，長得真俊啊，讓我抱抱成不？」

「有啥不成的，給。」李欣大方的交出了孩子。

小俊雅一臉茫然的看著滿臉笑出褶子的白鬍子小老頭把她抱在了懷裡，也沒哭也沒鬧，好奇的盯著他瞅了瞅，伸出小手扯了下鬍子，又揪了下頭髮，也不知哪點觸動了她，咯咯的就笑了起來。

「哎呀，小丫頭還不怕生呢？」吳老頭驚喜道。

李欣笑道：「這孩子天生就膽大，將來有的要忙了。」

「大點好大點好，怯手怯腳才沒出息。」看的出來，吳老頭對小俊雅很喜歡，頭髮都要被揪斷了，還替她說話呢。

老丈人兩口子跟吳老頭見過，談不上多熟悉，但至少不陌生，笑著打了聲招呼，一行人一起跨進了家門。

謝老太太和白爽幾人也都迎了出來，照例是一番熱情的寒暄，然後四個女人一同對小俊雅展開了圍觀。

白爽說鼻子像李欣。

杜鵑說眼睛像李欣。

周彩雯說嘴像李欣。

謝老太太說額頭長的也像李欣。

說來說去都沒林啟風什麼事，這讓他很鬱悶，這可是他親閨女好吧？

「我說各位，你們難道不覺得雙眼皮很像我嗎？」他忍不住提醒道。

眾人齊聲大笑：「對對對，像你像你，成了吧。」

眾人笑著調侃兩句，然後一道進了屋，桌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飯菜，還冒著熱氣。

謝老太太道：「估摸著你們該回來了才開始做，還熱著呢，趁熱吃吧。」

李欣笑著道：「還是您想的周到。」

謝老太太笑了笑，彷佛化身成了主人公，招呼著眾人落了座，熱熱鬧鬧吃起了接風宴。

席間，林啟風隨口問道：「工廠現在怎麼樣？銷售還好吧？」

「好的很，今年我們一共推出了十幾款型號，價格從高到低全面覆蓋，競爭力提升不少，市場佔有率也進一步擴大，到年底產值突破兩億問題已經不大，在收錄機市場，我們是絕對的龍頭老大。」戴強說的很自豪。

李想接著道：「除了收錄機，豆腐機發展的也不錯，另外還引進了一條自行車生產線，已經成功打開了市場，等明年我們還準備再引進一條電視生產線，繼續拓寬我們的業務範圍。」

林啟風笑著點點頭：「發展的不錯嘛，辛苦你們了。」

劉建武悶頭來了句：「都是班長領導有方，我建議我們一起敬班長一杯。」

「對，應該敬一杯。」戴強起鬨道。

「那就敬一杯。」林啟風從善如流。

其他人跟著起鬨，白爽也沒扭捏，豪爽的端起酒杯，道：「來就來，誰怕誰。」

眾人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熱熱鬧鬧吃了頓接風宴，飯後沒多久，眾人便全部告辭離開了。

家裡已經被打掃過，倒省了林啟風再去費力，安頓好老丈人兩口子，其他一切照舊，一家人就算回到家，開始過起日子來了。

第二天，李欣便迫不及待去了中關村，離開那麼久，她對她那家小店可是想念的緊。

李剛同樣對他那家豆腐店念念不忘，並且自認為在香港積累到了足夠的經驗，回來前就跟林啟風商量好了，再給他幾台機器，他要開豆腐廠，即搞零售也走批發，磨刀霍霍準備好大幹一場了。

老丈人兩口子也商量好了，快過年了，倆人先不回老家了，在京城幫他們帶帶孩子，等年底跟他們一起回老家。

林啟風也沒閑著，老四已經高考完了，發揮不錯，考上了北航，人也到了京城。

對於林家而言，這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老娘很興奮，還特意給他打了電話，通報了他這個好消息。

老四能有出息，他自然也很高興，現在既然回來了，當哥哥的總得去看看親弟弟，跟他言語一聲。

官不聊生

第496章 老四

不知道老四上沒上課，保險起見，林啟風沒有太早出發，臨近中午時，他才來到北航。

正好放了學，校園裡到處都是朝氣蓬勃的學子，林啟風邁步其中，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摸樣，心態跟著起了變化。

默默感慨完，林啟風隨便找了個人問道：「同學，請問機械工程系怎麼走？」

「那棟樓就是。」那人隨手只給他道。

林啟風道了謝，快步走了過去。

也是巧了，他剛來到樓下，正好瞧見老四跟著幾個同學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三哥！你回來了？」老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驚喜的大喊一聲，三蹦兩蹦就到了他面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林啟風笑著說完，盯著老四看了看，又道：「長高了，人也瘦了，在學校吃不好嗎？別捨不得花錢，敞開了吃，沒錢了哥給你補。」

老四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我沒虧待自己，可就是吃不胖，我也沒辦法。」

「啟新，我們先走了。」老四同學在旁邊喊了句。

老四回道：「走吧，我哥來找我了，中午就不回宿舍了。」

「下午有課嗎？」

「沒有。」

「那正好，待會跟我回家，讓你嫂子做頓好的給你補補，下午再帶你逛逛京城。」林啟風笑道。

「好啊，聽娘說嫂子給我添了個侄女，我早就想去瞧瞧了。」老四當即答應了下來，剛說完，又遲疑了下：「那個，三哥，我可以多帶個人嗎？」

「帶誰？」林啟風奇怪道。

「潘景，你認識的。」老四不好意思道。

林啟風瞬間恍然：「她也考進北航了？」

老四摁了一聲，道：「我倆成績差不多，都報了北航，也都被錄取了，不過專業不一樣，她學的是生物醫學工程。」

「成吧，以後也是一家人，沒什麼見外的。」林啟風笑了笑，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倆人前世就是兩口子，看現在的情形，這輩子八成也跑不了了。

老四沒羞沒臊道：「說的對，那我現在就去找她。」

對於自己這位弟媳，林啟風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人很開明，對老娘也很孝順，前世婆媳幾十年，沒見她跟老娘拌過一句嘴，實屬難得。

「三哥。」在老四的極力慫恿下，潘景終於改了口，沖林啟風羞澀的喊了句三哥。

稍顯親近，但也算正常的一個稱呼，可林啟風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印度，感慨於自己的聯想能力，沖她笑了笑，道：「你好，雖然見的不多，但我已經聽老四說起過你很多次了，咱們不算陌生，所以用不著生分，快到中午了，待會上家裡去，我們一起吃頓飯。」

聽他這麼說，潘景的情緒放鬆了些，脆生生道：「聽三哥的。」

老四一臉傻笑，林啟風大手一揮：「走吧。」

知道老四要來家裡吃飯，李欣和李剛都沒在店裡久待，早早回了家，正幫李竹琴張羅著午飯，林啟風就帶人回了家。

「啟新來了。」李欣笑著迎了出來，目光在潘景身上頓了一下，然後沖老四打了聲招呼。

「三嫂。」老四叫了人，又主動介紹道：「這是我談的對象，叫潘景，跟我一個縣裡的，家就在我們村隔壁。」

李欣點點頭，笑道：「你好，到家裡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謝謝三嫂。」潘景應了一聲，看的出來，她還是有點害羞的。

林啟風打起了圓場：「飯好了嗎？待會吃了飯，我帶老四在京城逛逛去。」

「好了好了，進屋準備吃飯吧。」李竹琴抱著孩子趕忙說了句。

「這就是俊雅吧，長的真的跟娘說的一模一樣，又漂亮又機靈。」老四驚喜的走過去，伸手逗了逗孩子。

老丈人招呼著眾人進了屋，在餐桌前各自落座，除了潘景有些生分之外，其他人都很隨意，熱熱鬧鬧吃完了飯，又閑聊了會家常，林啟風便帶著老四和潘景，在李欣常來家裡玩的殷殷囑託下，走出了家門。

來京城上學已經快半年了，對於京城那股新鮮感，老四早就沒了，從戶口上說，他現在可是個正兒八經的京城人士。

所以，林啟風能帶他們逛的，只有各種消費場所了。

潘景想買幾本書，於是他們第一站先去了書店，然後是秀水、天橋、王府井，最後進了友誼商店，一頓買買買，買的潘景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三哥，夠了夠了，再多就拿不下了。」

瞧著倆人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林啟風頗有成就感的笑了笑，道：「那就下次再買。」

冬天天短，三人逛了半天，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天晚了，今天就不去其他地方逛了，待會回家吃了晚飯，我再把你們送回學校。」林啟風邊開車門，邊安排道。

老四把東西丟盡車裡，人也鑽了進去，長鬆一口氣道：「你看著安排吧，我是動都不想動了。」

「瞧你那點出息。」林啟風鄙視了一句，開車往家裡走去。

路上碰到個熟人，是薛大剛，正蹬著三輪，看方嚮應該也是回家去。

林啟風搖下車窗打了聲招呼：「店裡生意不好嗎？怎麼又干起老本行了？」

薛大剛回頭看見是他，笑著道：「林兄弟啊，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店裡生意不錯，這不我又去拉了點黃豆，以防明天不夠賣。」

林啟風笑道：「那感情好，前段時間出了趟門，昨天剛回來，少康現在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吧？」

「還是老樣子，不過精神挺好的，現在有了盼頭，看著開朗不少，等攢夠了錢我就帶他做手術去。」

「需要幫忙的只管言語，別跟我客氣。」

「誒，好。」薛大剛依然還是那副口吻，嘴上笑著答應了。

林啟風知道，他的話多半又是白說了，他只是出於同情想幫他們家一把，既然人家不願意，他也沒上趕著非要幫的道理，搖了搖頭，道：「先走了，回頭再聊。」

「好，你先走著。」薛大剛爽朗的回了一句，沒等林啟風搖上車窗，又急忙道：「誒，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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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電話

「怎麼了？」林啟風好奇的看向他。

薛大剛道：「林兄弟你眼光好，看的長遠，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合計一下。」

「什麼事？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好多街坊都跟我說，想讓我在店裡裝部電話，這樣他們再想打電話，就不用走老遠去郵局或者電話亭排隊了，我想著既能幫到街坊，還能賺點電話費，就同意了，去市話局問了下，結果告訴我說要排隊，而且得先交裝機費，要五千多塊錢，我沒捨得，這事就一直拖到現在了，你幫我合計合計，這電話到底要不要裝？」

林啟風還以為什麼事，鬧了半天就是為裝部電話，在以前，裝電話還是各種企事業單位和幹部家庭的標配，普通人想裝都裝不上，一是沒資格，二也是裝不起。

改革開放之後，隨著通信業體制機制的調整以及新技術的採用，尤其是程式控制交換技術的上馬，國內的電話事業開始走向大發展時期，以往高不可攀的電話，逐漸走進尋常百姓家。

於現在而言，裝部電話確實算的上是件大事，薛大剛猶豫不決，他也能理解。

「如果錢夠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儘快去裝上一部，別捨不得那點裝機費，這筆錢等電話裝上，光收電話費就能賺回來，還能在街坊里換個好名聲，對你店裡的生意也有幫助，上店裡打完電話，誰還不順手買塊豆腐？如果再把經營範圍擴大一下，進點煙酒、日用雜貨，那就更賺錢了。」林啟風笑著勸了句。

薛大剛眼睛越聽越亮，高興道：「還是林兄弟看的明白，我怎麼早沒想到呢？就聽你的，這部電話我裝了，明天就上市話局交錢去。」

林啟風笑道：「不再考慮考慮了？」

薛大剛果斷道：「不考慮了，那啥，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多耽誤你時間了，改天上家裡來吃飯啊。」

林啟風也沒客氣，直接應了下來，場面話而已，誰會當真？

告別了薛大剛，林啟風繼續往家走，同時心裡盤算著，電話他也應該去裝上一部了，以後跟人聯繫起來也方便。雖然他有個大哥大，可那玩意回了內地基本就等於廢了，沒信號，跟塊磚沒什麼兩樣。

有了想法，林啟風就沒在遲疑，第二天他就行動起來。

沒去市話局，現在雖然能申請裝電話了，但既然是申請，那就存在進度的問題，一方面是電話線路的進度，另一方面則是程序上的進度。

按正常速度，從申請到裝上電話，等上幾個月，甚至半年一年，一點都不新鮮。

林啟風可沒耐心等上這麼長時間，所以他只能走點不正常的程序了。

「我想裝部電話，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儘快裝上？」林啟風對許英說的很直白，以他倆的關係，沒必要客氣。

「就這事嗎？簡單的很，等回頭我找人替你打聲招呼，讓你插個隊，先給你家裝。」許英爽快的答應下來。

有關係和沒關係的區別很大，反應在裝電話的速度上，就是原本要等很久的推進問題，僅過了一天，就推進到了林啟風家，效率很高。

「同志，電話裝好了，您試試能不能用。」線務員擦了把汗，剛才架了半天電線杆，給他累夠嗆。

「好，辛苦你了。」林啟風道了聲謝，一把抓起電話，然後他就頓住了，現在電話倒是有了？可他該打給誰？

不是想不到人，而是一下子想起好多，香港的、深圳的，京城也有，工廠也早就裝了電話，可以選擇的人太多。

思來想去，他決定第一個電話還是打給許英好了。

「喂？」

「是我。」

「電話裝好了，號碼你記一下，有事隨時聯繫，就這樣，沒別的事，掛了。」說完林啟風掛斷了電話。

線務員笑道：「既然沒問題，那我就先走了，有故障了就去市話局報修，會有人來給您維修的。」

「好，謝謝了。」

有了電話的日子，跟沒有時相差不多，號碼林啟風雖然都跟陸誠、衚衕這些人都說過了，就連老家他都拍了電報，但還是幾天幾天接不到一個電話，以至於如果不是眼睛看到，他差點就忘了他已經裝上了電話這件事，冷不丁突然響起來，還把他嚇了一跳。

林啟風欣喜的接起了電話：「喂？」

他的聲音沉穩而又充滿磁性，可惜電話那頭不解風情，直接一個大嗓門就招呼了過來：「老三，我是你哥。」

林啟風頓時臉有點黑，如果不是聽出了這是二哥的聲音，就憑這句話，他就得罵回去：「聽出來了，你怎麼……」

「老三，咱們村裝上電話了，娘讓我跟你說一聲，以後有事直接打電話，用不著發電報了。」二哥高興的打斷了他。

林啟風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二哥說的是村裡裝上電話，而不是家裡裝上電話了，那這電話八成是裝在了大隊里。

別管裝在哪，這年頭能在農村裝上一部電話，那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難怪二哥這麼高興。

林啟風也笑了，問：「村裡怎麼想起裝電話了？」

「生意紅火唄，飼料廠越做越大，把附近幾個縣的市場都給佔了，咱娘還計劃著下一步直接朝市裡進軍，裝電話就是給以後鋪路呢。」二哥說著突然把聲音壓低了：「對外娘是這麼說的，不過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娘想跟你聯繫起來方便，所以才決定要裝的，自從收到你的電報，這事她就念叨起來了，為了能儘早裝上，拖了不少關係，光是縣裡她就去催了好幾趟呢。」

林啟風有點想笑，也有點想哭，不論長多大，老娘心裡總是惦記著他呢：「娘呢？她沒在身邊嗎？」

「沒，她跟徐嬸兒一塊兒去請裝電話那人吃飯去了，要不然還輪不著我打呢。」二哥呵呵笑著道。

裝電話是件大事，在城裡還要排隊，更不要說農村了，為了能快點裝上電話，請客吃飯，完事之後再感謝一番，基本成了正常流程，也算是時代的一大特色。

為了杜絕這種現象，郵電局還曾明文規定嚴禁吃拿卡要，違者一律開除。

效果如何先不說，至少態度很不錯。

官不聊生

第498章 二娃的變化

「對了，娘還讓我問你，過年回來不？電報里你也沒提。」臨掛電話前，二哥又問了一句。

林啟風道：「回，等老四放了假，我帶他一塊回去。」

「孩子和弟妹呢？」

「都回。」

「那成，我跟娘說一聲，讓她提前做好準備，就這樣吧，不說了，馬上超過三分……」

啪，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這也算是另一個時代特色了，打電話從來都得掐著點，家裡要沒有礦，沒人敢敞開了聊。

林啟風無奈的掛斷電話，他不明白二哥是怎麼想的？這點電話費別人心疼可以理解，但他們家還用的著這麼精打細算嗎？

真要精打細算，那就更不需要心疼了，電話費又不用家裡拿，裝在村裡的，當然得算集體的。

一場大雪毫無預兆的降臨了，紛紛揚揚下了一夜，地面積雪直接沒到了膝蓋，並且還在沒完沒了的下。

稀稀拉拉下了近兩天，才算徹底止住，等到地面上的積雪消散，時間已經進入一月下旬，老四已經放寒假了。

「三哥，咱們明天走是不？」老四帶著潘景來家裡問消息了，順便蹭頓飯。

「對，東西收拾好了沒？待會去拉回來，明天直接從家裡出發。」林啟風隨口回了句，又看向旁邊的馬文：「辛苦你了，待會留下來在家裡吃飯。」

計劃自駕回家，他們這麼多人，一輛車裝不下，只能從廠里又調了輛，馬文過來就是聽他安排的。

「不用不用，廠里還有活兒要忙呢，前幾天下大雪，車隊停了好幾天，好多客戶都打電話過來，急著催我們送貨呢，我得回去儘快把車隊都調度完，您放心，明天一大早我一定準時來向您報道。」馬文連忙拒絕了。

老闆跟他客氣，他可不敢真接著，萬一沒接好觸了眉頭，那他這個車隊隊長的位子可就危險了。

想想以前沒工作不受人待見，再想想現在手下掌管一百多輛卡車，各種大小老闆爭相討好，就為了能儘早拿到貨，身份地位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做夢他都能笑醒，可不敢去冒險。

林啟風也沒再留，由他走了。

老四抱著俊雅開始繞屋子遛彎，邊走邊道：「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不過不用去拉過來了，我和潘景明天在學校等你們，走的時候去捎上我倆就行。」

「成吧。」林啟風無所謂道：「明天早上七點出發，記得早點起。」

老四滿口答應了。

該收拾的收拾完，又給老娘打了電話，通知了她明天要回家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準時出發了，先把老丈人兩口子和李剛送回了家，順便留下來吃個午飯，然後林啟風再帶著老婆孩子還有老四和潘景回老家。

闊別大半年，再次回到家，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有點興奮，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外面世界再美好，都沒有家裡讓他們來的踏實。

「大江回來了？」

「這次出門時間可不短啊。」

「閨女生了吧？姑娘還是小子？」

兩輛小轎車開進村裡，再次吸引了不少村裡人注意，看到的總要跟老丈人和丈母娘打聲招呼，倆人也挺配合，搖下車窗，很有派頭的沖眾人揮手致意，嘴角的笑一直沒有斷過。

直到車停在李家大門前，從車裡下來的那一刻起，丈母娘的氣勢瞬間變了，很有大將風範的開始吩咐起來：「小剛，你去鎮上買點酒肉米菜，想想家裡需要啥，自己隨便買。」

「老李，啟風啟新，待會你們把院子打掃一下。」

「小欣、小潘，你倆跟我一塊打掃一下屋裡，另外廚房還有鍋碗瓢盆這些也都洗刷一下，老長時間沒用，不知道該積多少灰了。」

李竹琴邊說邊擼起袖子，儼然有種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李剛立刻配合道：「採購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

「開著車去。」林啟風把車鑰匙丟給了他。

在香港待了這麼久，開車這種小事李剛早就學會了，接過鑰匙也沒客氣，笑呵呵的開上車就走了。

每個人都被安排了任務，開始各司其職的干起活來，總共一丁點大的院子，又被這麼多人分工，結果就是連熱身都沒來得及，任務就被完成了。

在進度方面，李剛嚴重拖了後腿。

「怎麼現在才回來？」李竹琴灶台都擦了三遍，就等米下鍋呢，快不耐煩時，才算把李剛盼回來，進門就質問道。

「在鎮上碰到二娃了，跟他多聊了兩句，耽誤了點時間。」李剛呵呵笑著解釋一句，揚了揚手，道：「東西都買回來了，放哪？」

「放廚房啊，還能放哪？」李竹琴沒好氣道：「聊也不分時候，你姐夫他們待會吃了飯還要往家趕呢，被你一耽誤，時間又得往後推了，天黑前還能到家嗎？」

「沒事的，媽。」林啟風替他說了句話，李竹琴才不罵了。

「謝謝了，姐夫。」李剛道了聲謝。

林啟風擺擺手，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見到二娃了？他現在怎麼樣？」

「好的很，那小子現在出息了，在鎮上買了間鋪面開起了豆腐坊，同時供應我們周邊幾個村，生意比我在京城還紅火，聽他說家裡今年蓋了新房，美芝嬸兒還託人給他說了個媳婦，結婚都好幾個月了。」李剛興奮的說著。

「是嗎？那真不錯啊。」林啟風也有點驚訝。

「可不是咋地，他媳婦也在店裡幫忙，剛才我也見了，人長得還成，膀大腰圓的跟他很配，脾氣也不錯，跟她聊了幾句，是個爽朗的人，我瞧她那肚子，跟我姐懷俊雅時一個樣，估摸著沒幾個月，二娃也該當爹了，這小子現在混的比我還好呢。」李剛咂咂嘴，半羨慕半調侃了一句。

林啟風笑道：「羨慕你就抓緊時間啊。」

「我、我儘力吧。」李剛支吾一句，又感慨道：「多虧了姐夫你，美芝嬸兒他們家的苦日子算是熬到頭了，剛才聽我說你也回來了，當即就要關門過來感謝你呢，被我連說帶騙給糊弄過去了。」

官不聊生

第499章 不滿足的大哥二哥

對於二娃家裡的變化，林啟風也感覺挺欣慰，前世那對苦命的母子，現在能夠幸福的生活，他發自內心的替他們感到高興。

吃過一頓略顯倉促，但又不失豐盛的午飯，林啟風他們在李竹琴的殷殷叮囑下再次出發了。

因為少了老丈人兩口子和李剛，所以用不著第二輛車了，馬文吃過飯直接開車回了京城。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家裡的燈亮著，老娘守在門口，直到見到車開過來時，心裡才算鬆了口氣。

「娘，怎麼站外邊了？多冷啊。」林啟風下車當先問了句。

「冷啥，一點都不冷。」老娘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伸開雙手就沖俊雅走過去了，抱在懷裡眉開眼笑道：「我滴寶貝孫女，這麼久沒見，想奶奶了沒？」

俊雅咯咯笑了聲，算是給了回應。

「媽，中午在家裡吃了頓飯才回來的，讓你等久了吧？」李欣歉意道。

「沒事。」老娘擺擺手，邊逗孫女邊道：「回家去吧，你大哥二哥都在家呢。」

「大哥也在呢？這新房啥時候蓋的？」老宅旁又多了座新房，跟二哥家正好成了對門，林啟風拐進院子時就看到了。

「在呢，你大嫂和俊富他們也都在呢，知道你今天回來，一塊回家吃頓飯。房子是我從香港回來后蓋的，老四現在也算出息了，等他將來成了家，你們都回來家裡總得有個住的地方不是？」



老娘樂呵呵的說著，提到老四她就高興，一門出了兩個大學生，別說村裡，就是整個鎮上那都是獨一份，這可都是她教導有方啊。

「你跟小欣晚上就睡新房，東西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啥都不缺。」

「好。」林啟風無所謂的應了聲。

大哥二哥各自帶著老婆孩子迎了出來，院兒里瞬間就熱鬧了，熱切的打聲招呼，一大家子進了屋。

老娘張羅著三個兒媳婦做飯去了，剩四兄弟坐屋裡閑聊。

大哥說他的養豬場規模越來越大，縣裡十幾個礦食堂用肉都被他承包了，鎮上、縣裡幾個賣肉的攤點也都從他這進貨，攤子已經鋪的不小，可他還是有點不滿足，想繼續擴大生產，但心裡又有點擔心，既怕賣不出去砸手裡，也怕政策改變，再把他給抓進去。

林啟風回政策今後大力發展經濟，鼓勵生產的方向不會改變，市場三五年之內也飽和不了，現在缺口還很大，讓他不要有顧慮，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干。

大哥笑著應了。

二哥又說他也想增加一項營生，單靠維修中心掙得那點錢，已經不能讓他滿足了，經過認真考察，他看上了廢品回收這門生意，心裡想干，但又拿不準，問問他的意思。

林啟風回這是一門大有前途的行業，資源回收利用，利國也利民，干好了不比維修中心掙得少，鼓勵他想干就干，只是要鑒別好，別亂收那些一看就是來路不正的東西就成。

二哥也笑著應了。

對於林啟風，他們哥倆還是打心眼裡信服的，他說沒事，那指定就是沒事。

三兄弟說來說去都是些生意上的事，老四插不上嘴，也懶得跟他們摻和，自顧自抱著小俊雅跟俊富、俊康兩個小傢伙玩了起來。

俊富今年五歲，俊康也有四歲了，都到了能打醬油的年紀，對一切事務都感到好奇，老四他們認識，林啟風也有印象，唯獨對小俊雅，他倆一無所知，兩隻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四叔，這是誰呀？」俊富忍不住了，奶聲奶氣問了句。

「這是你妹妹呀。」老四笑著回了句。

「她叫什麼呀？」俊康跟著問了句。

「叫俊雅，好不好聽？」

「嗯，好聽。」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回了句，把老四樂夠嗆，哈哈笑著道：「你倆要不要抱抱妹妹？」

俊康搖著頭縮著手，瞬間退出老遠。

俊富倒是躍躍欲試，張開小胳膊就道：「我來抱。」

老四笑呵呵道：「你還小，抱不動，等你再多吃點飯，力氣再長大點，就給你抱。」

俊富小臉上滿是遺憾，撅著小嘴不太高興了。

吃飯的時候，俊富積極了不少，抱著饅頭一頓猛啃，吃了一個又拿一個，看的大嫂一陣驚訝，正納悶自己兒子什麼時候變得胃口這麼好了，就見俊富被噎的直翻白眼，還要往嘴裡硬塞。

大嫂頓時氣了，奪過來饅頭，沒好氣道：「你是傻嗎？吃不下還要硬塞？不怕被撐著嗎？」

俊富梗著脖子，邊打飽嗝邊道：「我還沒吃飽呢。」

大嫂朝他屁股上來了一下，又問：「現在飽了沒？」

俊富癟著嘴，立刻不說話了。

老四吃的津津有味，看的興緻十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飯後收拾完，一大家子坐一塊嘮了會兒家常，幾兄弟便各自回家去了，林啟風也第一次走進了家裡蓋的新房。

大小、結構都跟老宅類似，左右都有隔斷，水泥地面，牆面抹了白灰，還吊了頂，各種傢具一應俱全，用此時的眼光看，說是豪宅都不為過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啟風就起來了，新房子啥都好，就是寒氣有點重，再加上用煤球取暖效果太差，遮風擋雨倒是夠了，可溫度也就比外面稍強，他倒扛得住，李欣也沒問題，可閨女不行啊，一晚上哭鬧了好幾次，攪擾的他也沒睡好。

他沒睡好倒是小事，關鍵別把閨女給凍壞了，必須得想個法子，改變一下現狀。

林啟風問老娘：「你知道咱縣裡哪有賣暖氣片的嗎？」

「咋了？屋裡覺著冷啊？」老娘看他一眼道。

「嗯，寒氣有點重，我和李欣倒還好，孩子受不了，晚上哭了好幾次呢，多蓋了兩層被子才算睡踏實。」

「是嗎？」事關孫女，老娘一下子緊張了：「縣裡倒是有家暖氣片廠，銷路雖然緊俏，但想買也不是難事，只是買回來該怎麼用？城裡都是集體供暖，直接燒鍋爐的，咱要想用，還得再另外買個鍋爐？還有，安裝也是個問題，要不讓俊雅跟我睡吧，家裡暖和。」

「能買到就成，其他的你就別管了，我來解決。」林啟風不在意道，對於錢，他這輩子只剩怎麼去花的問題了，至於安裝，那更不是問題，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官不聊生

第500章 暖氣

「真要拆嗎？這可是剛砌好的牆。」老娘有點不舍的勸了句。

「不是拆，就打個洞，夠把這跟管子穿過去就成，待會裝完了，用膩子粉再糊上，不影響美觀的。」林啟風解釋了句。

暖氣片他已經買來了，直接買了二十四組，既然要裝，索性就把老宅和大哥二哥家也都裝上，左右都是忙一回。

其他要用到的零件，也都配齊了，就連電鑽他都買了一把，鑽頭型號從大到小都有，穿牆是沒問題了。

改造四個家，算的上是一項大工程了，四兄弟全都上陣，連濤子和陳棟聽到消息也趕來了，說是要幫忙。

「嫂子你就放心吧，就是打個眼而已，房子塌不了的。」濤子大大咧咧說了句，又道：「而且換了暖氣，屋裡就不用燒煤了，又暖和還能省不少心，起碼不用再擔心一覺就睡到下輩子了，多好的事。」

老娘撇撇嘴：「還用你告訴我嗎？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又沒說不讓拆，你們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吧，只要別把房子拆塌就成。」

大哥哈哈一笑道：「那不能夠，這可是我老本行，手藝絕對沒得說，等弄完效果包你滿意。」

陳棟呵呵笑著道：「要是效果不錯，我也給家裡弄一套，省的以後再擔心煤氣中毒的問題。」

濤子趕忙跟了句：「我也弄一套。」

「還有梁叔，讓他也弄一套，反正也不差那點錢。」林啟風補充了一句。

老梁留在維修中心看守，沒有過來，臨近年關，生意淡了很多，有他一個人也忙的過來。

「你們先弄著，我上廠里看看。」幾人邊說邊聊，老娘插不上手，於是丟下句話就走了。

大哥以前就是給人蓋房子的，也在城裡給人裝過暖氣，該怎麼弄他心裡清楚，有他這個內行在，改造工作推進的很快，四個家，只一下午就全部完工了。

等傍晚老娘回來時，酒菜都已經上桌了，兄弟四個，外加陳棟和濤子，就連老梁都趕來了，七個人圍坐在一起，正一塊吞雲吐霧，愜意暢聊人生呢。



「弄完了已經？」老娘有點驚訝，順著管子看了看，兩頭的牆面都已經被糊上了，除了多出根管子，顏色比其它地方稍深一點之外，再看不出有被拆過的痕跡。

撲面而來的一股暖意，讓老娘很驚喜，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驚呼道：「謔，還有點燙手呢。」

一屋子人瞬間笑了，大哥邀功似的道：「娘，我這手藝還不錯吧？」

「不錯不錯。」老娘愛不釋手的摸著，毫不吝嗇的誇了兩句，樂了半晌，忽然道：「等抽時間給你姥姥也裝一套吧，她那雙老寒腿，每年到冬天就疼的不行，屋裡暖和點，應該能好過點。」

「沒問題，等明天我就去給姥姥裝。」大哥滿嘴答應下來。

姥姥今年已經七十齣頭，身子骨還算硬朗，除了老寒腿，身體再沒其他大毛病，但就這一點，也夠折磨人了，每到冬天就很難熬，連帶著氣色看上去都差了不少。

「永珍啊，這是弄啥呢？」姥姥拄著拐杖，走路還有點抖，看著忽然上門的一大家子，高興之餘，也有點奇怪，這肩扛手抬的一大堆，是要幹啥？



「給您裝套暖氣。」老娘呵呵笑著道：「老三昨天帶人搗鼓了半天，我瞧著效果還不錯，挺暖和的，就想著給您也裝一套。」

林啟風跟著道：「姥姥，您不是每到冬天就腿疼嗎，裝上這個興許能管點用。」

「哎呀，花這個冤枉錢幹啥？多少年我都熬過來了，用不上這個的。」姥姥有點心疼道。

「沒多少錢，你這幾個外孫都出息了，不差這幾個錢的，就當是他們孝敬您的。」老娘大方道。

大哥二哥放下手裡的東西，也跟著道：「對，都是我們哥幾個的一點心意，您就收著吧。」

姥姥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沒再推辭了，瞅著李欣懷裡抱的孩子，其他想法都拋到腦後了，眉開眼笑的走過去，道：「這就是俊雅吧？」

李欣她見過，孩子生下來的事，老娘也跟她說過，猜出來挺正常。雖然已經有了兩個重外孫，但在姥姥眼裡，有幾個都不嫌多，看著俊雅格外親切，跟老娘還有李欣，祖孫四代人，還是四個女人，湊一塊聊的挺開心。

「永貴他們呢？都出去了？」老娘看了眼四周，來了這麼久，弟弟一大家子人一個都沒看到，有點奇怪的問了句。

姥姥總共三個孩子，老娘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分別叫劉永貴、劉永霞，不過妹妹嫁到外地去了，離得太遠，幾年都回不來一趟。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姥姥養老的任務基本上落在了兒子身上，偶爾也跟老娘回家住一段，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兒子家。



姐弟兩個關係很好，家裡條件好起來之後，老娘時不時會幫襯一下弟弟，就比如這次，說是給姥姥裝，但她住在兒子家，兒子還有倆兒子，一大家子都住一塊，要裝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只能都裝了。

不過好在倆外甥都是本分人，娶得倆媳婦也都不是不識好賴的人，讓他們沾點便宜也無所謂了。

姥姥看了眼院子，又朝屋裡張望一眼，也納悶了：「不知道啊，剛才還在家呢，這會兒怎麼一個都不在了？你找他有事啊？」

「也沒啥事，就是要裝暖氣，跟他言語一聲。」老娘是好意，但萬一弟弟不樂意呢？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該問的還得問一句，免得姐弟倆有了芥蒂。

姥姥雖然不識字，但心裡什麼都門清，活了這麼久，人情世故通透的很，老娘什麼意思她都懂：「先給我那屋裝，他們可能串門去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事情跟她說的一樣，林啟風他們幾個剛把姥姥屋裡裝好，舅舅就回來了。

「姐，你啥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娘腿腳不好，給她裝組暖氣，興許能好受點，也給你和忠和、忠輝帶了幾組，你要沒意見，也給你們都裝上。」

劉永貴搓著手，頓時不好意思了：「姐，總共多少錢？我去給你拿，這次說成啥你都得收下，不能老讓你花錢啊。」

「算了，有這份心就成，你姐不差你這點。」老娘說的很霸氣。

官不聊生

第501章 商機

臨近年關，下溝河村卻忽然掀起了一股暖氣改造的風潮。

繼林啟風家率先打響第一炮之後，陳棟、郭濤、老梁三家緊接著上馬，街坊鄰里看著新奇，圍觀的不少，等親眼見證完使用效果之後，許多人心癢難耐起來。

冬天取暖一直是困擾村裡人的一大難題，燒煤爐有風險，不燒又覺著冷，每年過冬天，都像在闖關，煤氣嗆死人的消息，基本上哪年都沒斷過。

要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家？幾率雖然小，但這誰說的清呢？也許一個粗心大意，自己就成了給別人敲響的警鐘了。

不過是沒得選，只能硬著頭皮燒。

眼下忽然多了種選擇，還是安全有保障的選擇，不少人都眼饞了。

裝一套暖氣雖然貴了點，但村裡人可都不怎麼缺錢，守著礦上還有紡織廠、飼料廠，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幾個勞動力在賺錢，論家底兒一點不比城裡人差。

吃飽穿暖已經不是大家追求的目標了，改善一下居住條件才是需要考慮的重點，而安全毫無疑問排在首位。

「梁子，來，抽根煙。」

「郭叔兒呀，讓你家濤子也上我家幫忙裝套暖氣成不？東西我都買好了。」

「棟子啊，咱們可是自家，論輩分你得叫我大爺，你大爺請你幫個忙，你不能不管吧？」

有心動就有行動，於是陳棟、郭濤、老梁三人一下子成了村裡的香餑餑，無數請託紛至沓來，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有的乾脆還沾親帶故，人家既然開了口，拒絕是不好拒絕的，哪怕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三人埋頭幹了好幾天，村裡的請託還沒消化完，消息又傳到村外了，於是又是一輪新的請託，數量比村裡的還多。

三人顧不上叫苦了，怎麼說都是經商好幾年的人，一下子就嗅出了其中的商機。

「啟風，我們想開個暖氣片廠，你給合計合計，這行到底能不能幹？」三人一同來到林啟風家，雖然看出了商機，但心裡還是有點沒底，想請他幫忙分析一下，給他們一點信心，或者乾脆潑一盆冷水，讓他們趁早熄了這份念想。

對於三人的遭遇，林啟風自然是聽說了的，同情之餘，心裡只剩下慶幸，客觀上來說，這股風氣是他帶起來的，按照因果律，他應該首當其衝才對。

可村裡人卻像是無視了他，直接把果全都報在了他們三個身上。

有點奇怪，但他才不管這些。

「能幹。」林啟風肯定了這點：「國內現在還處在靠膽子就能賺錢的狀態，供不應求是普遍現象，可以說只要能做出產品，基本上都能賺到錢。不過想要長遠發展，還是得拿質量說話。」

「既然要干，那就下點工夫把它干好，質量一定要有保證，要做到一不能漏水，二不能撒氣，嚴把出廠關，只有做出口碑，以後才能有長遠發展。」

見他說的鄭重，三人全都認真的應下了：「你放心，這點我們都懂，自砸招牌的傻事，我們才不會去干呢。」

老梁笑著邀請道：「你要不要也來參上一股？」

「怎麼，你們三個錢不夠嗎？」林啟風調侃道。

三人呵呵一笑，意思很明顯了。

「成吧，我就參上一股。」林啟風笑了笑。

「啟銘，你呢？」

「我……」二哥有點猶豫，他已經看好廢品回收這一行了，要是再兼顧上這一項，他擔心精力和財力都有點吃緊。

「來吧。」

「啟風都說能幹了，還有啥好猶豫的。」

「以前我們都是一塊乾的，現在你可不能掉隊。」

三人相繼勸了句，林啟銘咬咬牙，答應道：「那我就參一股。」

暖氣片廠被定了下來，等辦好手續，聯繫完設備，再選擇好廠址，農曆一九八六年的新年也如期而至了。

如果把上輩子也算上，林啟風過過的年比老娘還多，經驗上的碾壓，讓他看起來倒是比老娘還顯得淡定。

「快快快，該點炮仗了，再晚人家都要點完了。」

「快點吃快點吃，人家都要上門拜年了。」

在老娘的各種催促聲中，拉開了新一年的帷幕。

一如往常的拜年程序，毫無新意的娛樂活動，讓林啟風提不起一點興趣，本以為會平平淡淡度過這個新年，誰承想臨了還出了點小插曲。

大年初五，林啟風已經在準備返程了，卻忽然收到了舅舅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小姨要回來。

「忠和，你說永霞要回來？啥時候的消息？初二過去咋沒聽永貴說起呢？」老娘有點驚訝，也有點驚喜。

自己家現在是發達了，弟弟就在身邊，幫襯了不少，現在過的也不錯，唯獨自己這個妹妹，嫁那麼老遠，別說幫襯，平常想見一面都難，偶爾收到封信還竟是報喜不報憂，到底過的怎麼樣，誰都不清楚。

所謂長姐如母，老娘就是這種心態，對妹妹她一直掛念著，唯恐她過的不好，一個人嫁出去，在那邊受了委屈。

劉忠和解釋道：「我們也是今天剛收到的電報，姑說她想回來看看奶奶，大概初七上午能到。」

這是舅舅的大兒子，還有個小兒子，叫劉忠輝，倆人都比林啟風小，在他面前都是弟弟。

老娘追問道：「你姑父和孩子呢？跟沒跟著一塊回來？」

「這個電報上倒沒說，不過以往都是一塊回來的，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吧？」劉忠和不確定道：「奶奶的意思是，姑她已經三年沒回來了，如果啟風哥不急著走的話，到時候讓他也過去，上次就沒見著，這次跟姑見見，我們一家人一塊吃頓飯。」

「他不急，你跟你奶奶說，等初七我們都過去。」老娘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林啟風倒是無所謂，小姨上次回來時他已經回了學校，因此無緣得見，記憶里跟小姨的最後一次見面還得追溯到上輩子，如今他重生回來都已經五年，時間遙遠到對小姨的長相他都有點模糊不清了。

現在既然知道她要回來，見上一面也不錯。

官不聊生

第502章 優越感

對於小姨，林啟風的印象不是很深，早些年她出嫁時他還小，不太記事，等他記事了，又離得太遠，三五年才能見上一次，等他工作之後更是見得少了。

對小姨為數不多的記憶，就是小時候她每次回來時都會帶上些好吃的，他也能分到點，跟著沾沾光，血脈上的親近大概就是這麼形成的。

看著面前這位中年婦女，林啟風對小姨的印象逐漸清晰起來，只是跟記憶里她的形象有些不同，眼前的小姨形容憔悴、神態萎靡，絲毫看不出以往的那份熱情和爽朗。

「永霞，你這是咋的了？建華欺負你了？」

姥姥家原本熱鬧喜慶的氛圍，隨著小姨的出現而瞬間凝固，以她現在的狀態，任誰看了都會產生不好的聯想，更何況一家子還都是血脈至親的人了。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姥姥更是心疼的眼裡直接噙了淚，緊緊的抓著閨女的手，著急的問了句。

「沒有，只是坐了一夜火車，上面太吵，沒睡好而已，我沒事的，待會睡一覺就好了。」劉永霞勉強笑了笑，安慰了母親一句。

「李建華呢？他怎麼沒跟著一起來？」老娘陰著臉問了句。

「他生意忙，這次就沒跟著回來，不過他讓我替他給你們問聲好，這些東西都是他特意給娘和你們買的。」劉永霞揚了揚手上的東西，笑著道：「看看喜歡不？」

「喜歡喜歡。」姥姥抹了把眼淚，硬撐著笑了笑：「快進屋吧，趕快吃了飯，你洗洗去睡上一覺。好些年沒見著你了，娘想你想的緊，這次回來就不急著走了吧？留下來陪娘住上一段，成不？」

「成。」劉永霞笑著一口答應了，疲憊的臉上明顯露出些許放鬆。

老娘還想再說話，被姥姥一把拉住了，事情肯定不像劉永霞說的這麼輕鬆，這一點在場的人都看的出來，只是她不想說，姥姥也不想現在就逼著問。

原本預備的一桌豐盛的團圓飯，吃在眾人嘴裡卻變得沒滋沒味了，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氣氛有些沉悶。

「娘，大姐，二哥你們都吃啊。」劉永霞沒忍住開口勸了句。

「誒，吃、你也吃。」姥姥笑了笑，招呼著眾人吃起來。

氣氛稍有緩解，眾人表現的也略顯積極。

飯後劉永霞被姥姥安排著睡覺去了，一屋子人徹底卸下了偽裝。

「這個狗日的李建華，敢欺負永霞，等他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劉永貴咬牙切齒說了句。

「到底怎麼回事現在還不清楚，等永霞緩過來，找機會問清楚再說，先別急著下結論。」

「還問什麼問，這都明擺著了，不是被欺負了，永霞能一個人回來？臉色那麼差，指不定多長時間沒睡了，這李建華以前我就覺得不是個好東西，油頭滑腦的，哪次回來不是到處挑剔、嫌這個嫌那個的？好像來家裡一趟，他多委屈是的。」劉永貴把這些年對妹夫的不滿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林啟風跟自己這位姨父見得不多，但也能肯定，舅舅說的都是事實，前世對姨父留下的為數不多的記憶里，大部分都是他對舅舅家裡的挑三揀四，對他們一家人的頤指氣使，好像有多高人一等似的。

要說能耐，他其實並沒有多少，不過就是一個城裡的普通工人對鄉下人天生自帶的那點優越感在作祟罷了。

客觀上來講，在他重生前，他們家沒發跡，舅舅家沒得到幫襯，兩家人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他還真有那份優越的資格，後來下海做了生意，這份優越感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鮮少回來的次數里，眼睛里時刻帶著的那股鄙夷，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了，現在能讓他引以為傲的那點資本，在林啟風眼裡屁都不是，他現在就在想，該怎麼來打掉那位姨父眼裡的驕傲，讓他長點記性，也讓小姨今後的日子能過得好點呢？



不是沒想過乾脆直接勸小姨離婚，但是想也知道，這事估計不太可能，前世能忍氣吞聲過一輩子，小姨心裡肯定是有顧慮的，不用說也能猜到，無非就是捨不得孩子，離婚名聲不好聽等等這些讓人無奈，但又根深蒂固的觀念。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大概就是如此了，她自己下不了決心，旁人說再多都沒用。

前世沒能力，想幫都幫不上忙，這輩子情況明顯不同了，在他的世界里，只存在要不要去做，而不是能不能去做的問題了。

但是該怎麼去做？他對那位姨父知之甚少，而且還遠在異地，讓他忍不住有種鞭長莫及的無奈。

「呦，都在呢？」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頓時吸引了屋裡所有人的注意，齊刷刷看了一眼，然後眾人就炸鍋了。

「李建華，你還敢找過來？」劉永貴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往日的積怨，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怒沖沖的走過去，一把扯住他脖領子，開罵道：「敢欺負永霞，你當她娘家沒人了是吧？」

「你想幹嘛？快給我鬆開，你知道這身衣服多少錢嗎？弄壞了賣血你都賠不起。」李建華被嚇一跳，指著身上那身西裝，色厲內荏的嚇唬道。



劉永貴根本不吃他這套，這兩年有姐姐幫襯，他的家底著實積攢了不少，往年見了李建華他還有點自慚形穢，但是現在早沒這種想法了，真要比起來，他不見得就比他差了。

「忠和、忠輝，把他這身皮給我扒了，讓他看看我到底配不配得起。」

老子發了話，劉忠和、劉忠輝兄弟倆二話沒說就要動手。

其他人冷眼旁觀，大哥二哥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一屋子人對李建華都沒一丁點好感，以往礙於劉永霞的面子只好忍了，但現在都已經快要撕破臉了，還忍個什麼勁？沒跟著一起動手就算不錯了。

一屋子人有種同仇敵愾的意思，這會兒還能笑出來的，大概也就只有林啟風了。

他正愁逮不到人而無從下手呢，李建華倒挺配合，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