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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 -【倔強火焰女(千變女人心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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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5: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好,我不否認,我的確對那樣的工作場所有意見,但妳問過我原因了嗎?」無數聲的嘆息哽在心中,衣硯石覺得很無奈。

  茉莉沒有反應,事實上該說,她根本做不出反應。都被抓得死死,連嘴也被堵住了,她還能怎樣?當然還是隻能用眼睛瞪人啦!

  「不要妳在那兒,不是我看不起妳,是因為我的自私……因為我自私的只想獨占妳,妳明白嗎?那跟看得起看不起,一點關係也沒有!」

  噫?茉莉怔傻住了。

  「我終究也只是個普通男人,一個只想把妳藏在懷裡的小氣男人!我不大方,我沒有辦法把妳擺在那樣的環境裡,卻不去擔心有人會跟我一樣的欣賞妳,妳懂嗎?」

  他這意思該不足在說他……很愛她吧?茉莉依舊傻眼相對,心裡洶湧翻騰的已不再是磅礡的怒氣,而是另一種莫名的感動。

  「我是希望妳轉行、是希望妳不要再做那行沒錯,但那是因為我希望妳能把我規畫到妳的未來藍圖裡,我希望我們能擁有的是同樣的一份未來,妳到底明不明白?」

  他說……他希望他們能擁有同一份未來?!他是這麼說的,沒錯吧?他這話確實是在對她說的吧?

  淚水凝聚在眼底,威脅著要奪眶而出,心底已然激動不已,但茉莉卻仍只能怔然望住他。

  「我是真的愛妳,不單是因為妳的美、妳的絕佳身段,我甚至還愛妳的壞脾氣,也愛妳的火爆性子……妳懂不懂,只要是妳的一切,我都能接受也會去接受,我只是小心眼,不想跟別人分享妳罷了!」鬆開貼在她脣上的掌,衣硯石輕柔的點吻著。

  坦承自己的小心眼,是真有那麼點困難,但比起讓她誤會,甚至流淚,他倒情願把自己剖析在她眼前。

  他愛她!愛她的火焰性子、愛她的直來直往、愛她的一切一切……因為有愛,所以才會想跟她開花結果,但她卻看不明白,唉!

  「你是白癡哦?沒事講那麼噁心的話幹嘛?」聽完了那樣的深情告白,茉莉又是笑又是哭的,一時間也不知該回些什麼,只好丟出那樣的話。

  「嗯?」眉心緊緊攏起,衣硯石不敢相信她竟然敢這樣回他話?

  他把整顆心都剖析在她面前了,她罵他「白癡」也就算了,竟然還嫌太「噁心」?臉色益加黯沉,衣硯石積了許多的不滿在心頭。

  退開身,衣硯石頗覺氣惱的端坐回原位,擺出一張很冷的臭臉。

  「喂!」跪坐在沙發上,茉莉雙手壓在衣硯石的肩上。

  大壞心情褪去,茉莉現下的心情已是大好。不過,現在倒是換人心情不佳了。

  「嗯哼?」目不斜視,衣硯石直盯著正前方,連轉頭看人都不願。這次可不是他小心眼了,是她太不給面子,才會惹得他這般不悅。

  「幹嘛不理我?你給我擺跩哦?」剛才還說愛她,現在就擺酷樣給她看,啊是怎樣,他是討打喲?

  「如果我把妳的真心放在腳下踩,請問大小姐妳是作何感想?」冷聲響應,衣硯石想為自己討個公道。

  「打給你死!」茉莉話一衝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呃,踩人的那個……好象就是她哦?有點心虛的偷覦了惱怒的他兩眼,茉莉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想理自己了。

  偏過頭,衣硯石定定望住茉莉,好一會後,他才嘆了口好長的氣。

  「我沒有那麼暴力,再說,連打妳都捨不得,怎麼有辦法『打給妳死』?」最後一句,衣硯石是照她的說話方式重述一遞的。

  輕咬著下脣,茉莉發覺積聚在心底的快樂竟是愈來愈多,多到好象就要爆跳出胸口了!

  雙手輕環過衣硯石的頸項,茉莉的手指在他後腦交相握住,額首輕抵住他的。

  「你真的很愛我?」雖然,他已經說了不下數次,但她還是貪心的想再聽過一遍又一遍。

  「妳當我剛說的都是廢話嗎?」又是一聲深深嘆息,但衣硯石明白自己根本氣不了她多久,尤其是當她刻意擺出嬌柔姿態時,再多的火氣也會被全數澆滅。

  「要是不愛妳,怎麼忍受得了妳這麼悍的性子?」

  「喂!你找死哦?」雙手一個使勁,茉莉狠狠掐了下他後頸,還過分的抓了下他的頭髮。

  哼!叫他說愛她,他不說就算了,竟然還敢挑她的毛病?

  「別鬧了!」雙手往後一抓,衣硯石輕易的制住她作怪的手。「先把話談清楚,要玩等會再說。」

  既然她不氣了,而他也還算心平氣和,不趁現在把事情都談開,還待何時?

  「還有什麼好談的?就這樣了嘛……」她不是想逃避,只是有點不想面對。

  先前上演的那一幕,全是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層,如果真要談開……她會怕!

  「事情不會只是『就這樣』,如果這次沒有談開,難保往後不會再有類似的爭執發生。」衣硯石非常堅持。

  他懂她嗎?不,他其實並不是很懂,因為她從沒有說過自己的事。但,他不懂,不代表他不想懂。

  是的,他願意懂!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想要了解、想要懂!

  愛一個人,就該了解她的所有,也必須把自己的全部都呈現出來!唯有毫無保留的坦承彼此,這段感情才能長久……他,是這麼相信的。

  「哎唷,沒什麼好談的啦!大不了往後不跟你吵就是了……」茉莉想逃,卻教衣硯石抓回。

  他左手緊纏住她的腰,右手則抓握住她下顎。這樣的箝制,讓茉莉根本逃脫不得,最終只能被迫直視衣硯石。

  「不跟我吵?抱歉,實在不是我對妳的承諾沒信心,而是妳的衝動跟火爆性子讓人很難相信!」衣硯石三言兩語,就堵得茉莉無話可說。

  他還真了解她!不過沒辦法啊,她那性子都養成這麼多年了,要改定很難的事耶!

  「說吧!妳心底真正害怕的是什麼?」他不是傻子,自是看得出些許不對勁。

  在那樣激烈反應的背後,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麼?他在意的,是那被她藏在心底,從沒說出口的真心話!

  「呃?」他……他怎麼能看透她的心?茉莉有些錯愕。

  從沒有人能看穿她,即便是跟她認識很久的老闆,即便是跟她相處多年的朋友們,也沒人能看透她的心,為什麼他卻看見了?

  「說出來吧!我會聽的,不管是多麼長的故事,我一定都會聽妳說完的,嗯?」食指輕柔劃過她細緻的臉頰,衣硯石溫柔的教人不得不心醉。

  「我……」欲言又止,茉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說,更不確定的是……她能否說得完整?

  「如果一個人背負過往,讓妳覺得很累,何不把那些事都丟到我身上?」輕柔的吻,緩緩印上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衣硯石給她的是最真、最深的情。

  這個男人吶,為何總能如此溫柔的待她?教她想不醉在他懷裡都難。

  「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永遠都不離開我嗎?」茉莉將臉孔深埋在他頸窩間,吐出的話語裡有絲絲的哽咽。

  她很怕,她真的很怕又被獨自拋下,那種被獨留下來的感覺,真的叫人很難受。

  「妳要永遠就給妳永遠……相信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陪在妳身邊,絕對不會離開!」雙手在她腰問相握,衣硯石輕吻著她的細柔發絲。

  聽出茉莉話語裡透出的寂寞及孤單,衣硯石感到十分心疼且不捨。

  他不知道她的過往,只知道「茉莉」是她的昵稱,只知道「白穎心」是她的本名,只知道她是孤家寡人一個,是個沒親也沒戚的孤兒。

  當然,他還知道她有寥寥可數的幾個朋友,住處甚至是已出嫁的朋友免費提供的……但,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是個謎。

  「發誓!我要你發誓!跟我說,就算是『死』……你也絕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霍地抬首,茉莉的眼裡已蓄滿了淚。

  「嗯?」眉心一皺,衣硯石覺得她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

  「發誓啊!你不是說要給我永遠?你不是很愛我嗎?」雙手輕貼在衣硯石兩頰邊,茉莉執意要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正常的情況下,我絕對會遵守自己的諾言,但死亡並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衣硯石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要他做出有違常理的誓言,真的太為難他了。

  「我不管!你發誓給我聽啊,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算是『死』也得陪著我……」淚眼迷濛,茉莉堅持要得到他的承諾。

  她的淚不停的往下滴落,衣硯石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不停的淌著血……雙手輕覆上她的手背,他抓過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著。

  「我答應會陪著妳,就絕對不會離開!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不安了?」她的眼底布滿了太多的恐懼跟心慌,他看得很難過也很不捨。

  「根本沒有永遠對不對?所以你才不肯發誓……」淚眼相望,茉莉等不到他的響應,因而傷心地落下更多的淚。

  「不是沒有永遠,只是看妳如何去定義它!只要能跟妳白頭偕老,那對我而言,就是永遠……」

  抹著她不斷掉落的淚,衣硯石心疼中卻又深感無奈。

  「那萬一呢?萬一你突然發生了意外呢?我怎麼辦?你們從來沒想過被留下來的人的痛苦,你知道一個人面對生活,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嗎?」淚早已決堤,茉莉氣怒的哭喊著。

  「你們?」她的話有語病!衣硯石端捧住她的臉蛋,要她看著自己。「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離開了妳,又是誰讓妳如此傷心?」

  緊咬住紅脣,茉莉的思緒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那天,爸出門去上班的時候,答應要回來幫我過生日,順便慶祝我考上研究所。可是,他沒有回來……」手背往鼻下用力擦去,茉莉的淚落得很凶很猛。

  「為什麼?」輕撫去她那成串的珠淚,衣硯石輕聲追問著。

  「因為爸工作的那間銀行發生了搶案,搶匪又碰巧捉了經理做人質……」話說到這,茉莉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

  「然後呢?」茉莉的敘述,教衣硯石有些怔忡。

  為什麼她說的那件案子,聽起來會這麼熟悉?不!不可能的,這種案子太多了,不可能會是那一樁,不可能!

  「然後?能有什麼然後?因為蠢警察不相信搶匪會當眾殺人質,所以派人從行庫後門溜進去,結果搶匪發現之後,我爸就成了第一個犧牲者……」試著想止住淚水,但淚卻自有意志的落個不停。

  不會這麼巧!不可能這麼巧!搶銀行的案子時常都有,她父親那件案子不見得會是他負責的那樁……甩去那紊亂的思緒,衣硯石把心思放回茉莉身上。

  「爸走了之後,媽就崩潰了,然後她的身體愈來愈差……腎功能衰竭,全身水腫變形……沒多久,爸的保險金就全用完了,因為媽的醫藥費很貴很貴!最後我只好去拜託、去求人……」回憶停在最痛苦的那段時間裡,茉莉的眼睛熱燙的淚水剌得好痛。

  「可是沒有人要理我!那些平常跟爸稱兄道弟的朋友,沒有半個人肯借錢給我,他們說我沒有能力還,所以不想把錢砸在我身上,除非我……」說到這,茉莉已經是泣不成聲。

  「除非妳怎樣?」冷沉的聲調蘊藏著盛怒的跡象,衣硯石正強忍著怒氣。

  「除非……把我自己給賣了……」淚眼對上衣硯石的黑眸,但焦距卻不在他身上。

  「該死!他們怎麼敢?」怒火在心中沸騰,衣硯石發現自己此刻竟有想殺人的衝動!

  原來,這就是她總像只刺蝟的主因?先攻擊人,就不會被人傷到!她不過是在尋求自我保護罷了。

  而,原來,這些也就是她不安的主要因素?因為太害怕失去,所以才會如此的惶惑不安!因為太害怕再度被遺留下,所以要求他生死相隨?

  看清了這一切一切,衣硯石對茉莉只有滿滿的心疼……

  「無所謂了,他們說的也對,當妳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至少還有身體可以賣!但是,他們想也別想,我就算去『站壁』也不會接他們的生意!」想起當年的屈辱,茉莉就恨不得剝了那些人的皮!

  「我不懂,妳並沒有真正下海過不是?」這件事,他最清楚,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當然,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那是我運氣好,剛進Double H時,我是真的得接客,只是那天剛好遇到了老闆,所以他才伸手拉了我一把。」故事到這,茉莉的恨意才稍稍平息。

  「為什麼項天雲要對妳這麼好?」她口中的老闆,他自然知道是誰,只是……一個老同學、老朋友,無端端怎會對她這般好?

  「可能是同情吧?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項天雲甚至把店裡不服的小姐全汰換掉,就只為了讓她店長的身分能夠站穩。

  「或者……他有可能是愛妳的?」一個男人不會無端對女人示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可能!」伸手用力拭去眼角的淚,茉莉輕搖了下頭。「項天雲從來不把我當女人看,他不可能會看上我……」

  「如果他看上了呢?」這個問題很蠢,但衣硯石卻很想知道答案。

  「他要真看上,我就給他。」抬眼,拭乾了水分的眸底,只有一片的澄澈。

  「妳說什麼?」眸子在瞬間變得很冷沉,衣硯石沒想到她竟然回答得這乾脆!

  「因為他,我才有辦法付媽的醫藥費……雖然媽最後也丟下了我,但我還是感激他!所以,如果他真的想要我,我當然不可能,也不會拒絕!」茉莉說的是恩情,但衣硯石卻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答案。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興『以身相許』那一套?」雖然,他也很感激項天雲對她的好,但他還是沒辦法聽她說出這樣的論調。

  「就算我要以身相許,人家也不會要!因為項天雲早就娶老婆了,而且他很愛他老婆……你到底在氣什麼?」話題愈扯愈多,也愈來愈亂,茉莉巳經不曉得現在到底該進行哪一段對談了。

  「呃?他結婚了?」衣硯石為自己的多疑,感到有些許的抱歉。

  「對啦!」今天一天過得好累,先是生氣後又高興,接著又是哭哭鬧鬧,搞得她真是心力交瘁……嗯?等等,她說了這麼多,結論到底是什麼?

  「慢著慢著!你把我搞亂了,你讓我說了那麼多,那麼……你該給我的承諾呢?」雙手抵在他胸前,茉莉想起自己崩潰前所要求的誓言。

  「等等,妳先回答我一件事,然後我們再來討論妳要的『承諾』。」經茉莉這麼一說,衣硯石也才想起自己心底的疑慮。

  雖然,他極不想做那樣的臆測,但他還是得作個確認……

  「什麼事?」見衣硯石以嚴肅的神情面對著自己,茉莉不由得皺起了眉。

  「妳父親的事……抱歉,我並不想再惹妳傷心,但是我一定要問!那是哪一年的事?還記得是哪家銀行嗎?」問題一出口,衣硯石這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忐忑。

  「怎麼可能不記得?八十七年十月X日,就在中山北路上的中X銀行……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那天的事!」茉莉的話才說完,衣硯石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又為什麼……為什麼是讓他遇到?

  臉色早已慘白一片,衣硯石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或者該說他根本不敢,也不想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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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八十七年十月X日,就在中山北路上的中X銀行……

  那一年的那一天,他正好在領隊,也正好在她說的那個地方……

  天,為什麼要讓他遇上這種事?!

  那次的任務,人質死傷不慘重,搶匪也全部就擒,這在上頭的眼裡,算是圓滿的結局,但--他卻開心不起來!

  領隊數次,他總是在零死亡率、高破案率的掌聲中度過,他也曾為此而自豪。但,那次的任務,卻將他完美的紀錄打破了。

  雖然,他還是得到了掌聲與無數的感謝,但他卻沒辦法忍受有人死在他面前!

  他在意的不是紀錄被打破,他在意的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消失了!

  所以,那次過後,他再也無心領隊,於是才會請調至內勤單位。

  「你幹嘛?」茉莉發現了衣硯石的異狀,不禁跟著站起身。

  「我……」茉莉的問話,將衣硯石自震驚的世界中拉回,只是這一次,換他不知該怎麼開口說話了。

  「幹嘛一副見鬼的樣子?」伸手,茉莉想為他拂去那份蒼白,但卻教他給閃了開來。

  「妳恨當年那些警察嗎?」走向客廳右側的落地窗前,衣硯石抑鬱地望著窗外的世界。

  「你問這幹嘛?」茉莉走到他身後,怔怔地盯著他的背影。他的神情很怪,怪得教人不安。「你擔心我會討厭警察?」

  「如果妳會討厭,那也是正常的……」聲音很輕很柔,卻有著淡淡的無奈跟哀傷。

  「我沒有……」茉莉胡亂揮著手,試著想說些什麼,但衣硯石卻打斷了她的話。

  「害妳吃足苦頭,害妳日子過得那麼辛苦,這些……我真的很抱歉!」大掌抵在窗旁的墻沿上,衣硯石深深的自責著。

  「你幹嘛啦?我從來也沒說過我討厭警察啊!更何況,讓我過得這麼慘的人,又不是你!」茉莉伸手拽過他的手臂,要他看著自己。

  「是我!」對上茉莉的眼,衣硯石突然冒出兩個字。

  「什麼東西是你?」茉莉皺眉看著衣硯石。

  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後,衣硯石才緩緩睜眼看她。

  「當時領隊的人……是我!」

  「什、什麼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即使答案已經很明白,茉莉卻選擇不願相信。

  「是我讓人從後門攻進去的。當時我想讓隊員悄然潛進,然後再來個裡應外合,但我忘了交代他們,進去後要等我的指示行動,所以才……」

  他以為訓練有素的隊員,都該知道要等候指示,但……他錯了!

  只是,一個「錯了」,能彌補什麼?Nothing!什麼也彌補不了!

  因為受傷的人質裡,有人送醫急救,卻再也救不回一條命。

  而,那都是他的錯!

  不過是三名搶匪,不過是幾把舊式的改造手槍,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他卻還是讓人送了命!

  「對不起!我沒想到那個人……就是妳的父親……」她的姓氏這麼特別,他怎麼會沒想到,她就是那個人的女兒?

  「你、你不要開玩笑了,這種事很難笑耶!」茉莉步步往後退去,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

  「白崇敬,是妳父親沒錯吧?」衣硯石笑得無奈。他也希望這一切只是個玩笑,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退到無路可退,茉莉整個人摔進身後的沙發裡。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茉莉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豆大的淚珠滾出眼眶。

  不應該是這樣!怎麼會是他?怎麼可以是他?

  走到她面前,衣硯石蹲下身子與她平視,他伸手想為她拭去頰上的淚,也為自己拂去陣陣的心疼……

  「不要碰我!」揮開衣硯石的手,茉莉還是不停的搖著頭。

  這種時候,她怎麼還有辦法接受他的溫柔?這種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收回手,衣硯石緩緩站直身,哀傷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我不要求妳的原諒,但如果妳肯給我機會贖罪的話,請記得來找我,好嗎?我會等妳,一直等妳,直到妳來……」轉身,衣硯石拖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這一走,他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能再來,但唯肯定的是,除非她願意為他開啟大門,否則他將永遠被拒於門外。

  ***

  衣家--

  冷風颼颼,可惜衣家裡頭沒有種點櫻花什麼的,要不給這冷風一刮,鐵定是落花繽紛,美不勝收!

  「喂,硯生啊,你去!」衣母伸手推了推小兒子。

  「女人,妳去!」衣硯生則是用腳頂頂自己的老婆。

  「不要叫我去啦!媽,妳去嘛!」衣家小媳婦,羅少蕓把皮球推回給婆婆。

  「誰都不用來,我去書房好了。」知道自己給家人很大的壓力,所以衣硯石很識相的自己走人。

  「呃?」三個擠在沙發上的人,不約而同地看著他,同時送上一副尷尬的笑臉。

  「我們沒有趕你的意思,真的沒有,你不要誤會哦!」六隻手用力擺,大家急急忙忙地解釋。

  「沒關係。」衣硯石說話的聲音很冷,就連離去的身影,也像被冰氣給罩住了一般。

  衣硯石離開後,剩下的三人還是不敢放開音量,只敢小小聲的相互交談著,「該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麼事吧?」衣母好擔心。

  「是有聽說老哥最近操人操得很凶,可是我有叫人去問,大家都說沒事啊!」衣硯生不解地皺起眉。

  「你很笨耶!有事又不是用嘴巴說的,你沒看大哥那麼悶,他怎麼可能會跟外人說心底的事啊?」羅少蕓一掌往老公後腦巴去。

  「喂!妳敢扁我?妳是不想活了妳!」怒眼瞪住老婆,衣硯生的拳頭高舉在半空中,但卻沒膽落下。

  「來啊!你打啊!」挑釁的把臉送上,羅少蕓就是吃定自家老公沒那個膽。

  「哎唷,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倆還玩?衣硯生,把手給我收回去,然後去找你老哥聊一聊!」衣母直點著小兒子的鼻頭,要他趕緊照自己的話做去。

  怎麼又是他啊?衣硯生哀怨地在心裡大叫。

  可是太後懿旨一下,再不情願,也只好領命囉。

  ***

  衣家書房--

  「老哥,你說吧!有什麼麻煩事,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啊!」奉命過來打探軍情的人,此際正坐在自家大哥正對面。

  「……」沒有回音,衣硯石甚至連眼神也沒給一個,只是一心專注在手中的書上。

  「噯,你悶在心底也沒用啊,悶久了是會得病的……」見老哥沒理人,衣硯生只好繼續扯著話。

  「……」還是沒聲音,衣硯石的眼神依舊落在書上。

  老哥竟然連理都不理他?什麼書這麼好看,好看到老哥甩都不想甩他?衣硯石繞過書桌,來到了衣硯石的後方。

  「噫?你根本沒在看嘛!」大手一伸,衣硯生直接把放倒的書拿開。

  「嗯?幹嘛?」回過神,衣硯石這才發現自己又在發呆了。呼--他最近似乎常這樣,只要閑下來,就會陷入無邊際的神遊世界中。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坐上桌角的邊緣,衣硯生俯視著自家兄長。

  「我?沒事!」還是一樣的答案。

  「見鬼了,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麼可能沒事?」他從沒看過老哥這個樣子,這讓他很擔心。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擺擺手,衣硯石想趕人了。

  現在的他,需要的是安靜的空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應對他人,事實上他也不想理人。

  「老哥,這真的太不像你了……」沒看過這麼彆扭又難伺候的老哥,衣硯生已經開始有點不爽了。

  「像我?哈!這不像我,那怎樣的我才是我?」忍不住嗤笑出聲,衣硯石覺得弟弟的話相當可笑。

  現在的他不像他?那怎樣的他才是他?脣邊勾起了抹自嘲的笑,衣硯石嘲笑的是上天給他的那段奇遇!

  原以為他們的相遇是「命中註定」……是啊,也算是命中註定吧?註定他要還她一個公道!

  「老哥!你能不能振作點?那個凡事都笑笑看過、雲淡風輕的傢伙呢?你不要這樣要死不活的,好不好?這樣只會讓我們跟著難過而已!」衣硯生一把抓住衣硯石的衣襟,火大的吼出一長串的話。

  笑笑看過?雲淡風輕?如果現在的他真能做到,那就好了……抓下衣硯生的手,衣硯石突地站起,往書房外走去。

  「既然我留在這裡會礙大家的眼,那我出去總成了吧?」

  倦極的語氣裡,蘊藏著傷心人的氣息,教衣硯生不禁怔愣在原地。

  而當衣硯生回過神,想把人給追回時,衣硯石早已駕車離去了,

  ***

  他走的那一天,她過得茫然若失;他走後的第二天,她開始覺得孤單加倍;他走後的第三天,整個世界變得好冷、好寂寥……

  分開的第五天,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她沒有心情出門,沒有體力上班,沒有活著的感覺……她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為什麼愛一個人會心碎?為什麼想一個人會流淚?早知道愛會這樣傷人,當初就不該認真相對,那是不是就能裝作什麼都無所謂?

  「我的天!茉莉啊,妳到底是在幹嘛?妳怎麼把我的地方弄得這麼亂……」

  一聲驚呼傳來,被點名的人卻仍是一臉茫然。轉首,她看到了兩道人影,兩道她熟識的人影……

  「喲--怎麼有空過來?」抓起酒瓶,對著來人猛晃,茉莉一臉的傻笑。

  「妳到底是怎麼回事?!」言心慧衝上前,一把奪走茉莉手上的酒瓶,然後試著把癱坐在地面上的她,給扶到沙發上。

  「我?我沒事啊!不要拿我的酒啦,酒還我……」推開了言心慧,茉莉抓起酒瓶,就是一陣猛灌。

  「天啊!整瓶的XO拿起來這樣灌?妳當那是開水啊?」尹心柔看茉莉那樣的喝法,感覺自己都快要先醉死了。

  「妳給我放手!給我,不準再喝了!」言心慧猛拍著茉莉拿酒的手,一把搶過那已快見底的酒瓶。

  「不要搶我的酒!要喝就自己去拿!我房裡還有一堆……」茉莉伸手想要搶回,但卻被兩個女人給擋住。

  「妳們很煩耶!是朋友,就不要擋我!」火氣開始往上冒,茉莉拒絕被人打斷興趣。

  抽煙跟喝酒,這是她現在唯一有力氣做的兩件事,誰都不可以剝奪走那些權利!

  唯有讓自己醉生夢死,唯有讓自己活在那白霧彌漫的尼古丁世界裡,她才會記得自己還有在呼吸。

  「就因為是朋友,我才更不能看妳這樣謀殺自己!」言心意也火了,使勁一個甩手,酒瓶被摔到老遠的墻角邊,應聲而碎。

  「茉莉,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不要這樣好不好,把自己弄得這樣人鬼不像,是為了什麼啊?」尹心柔也來到茉莉身前,蹲下身與她正面相對。

  「……」沒有說話,茉莉只是沉沉閉上眼,雙手摀住憔悴的面容。

  「大家都是好姊妹,有什麼事,妳應該告訴我們的!妳這樣什麼都不說,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言心慧好氣惱的喊著。

  她認識的茉莉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個宛如火焰般的茉莉上哪去了?

  「對啊!妳很不夠意思耶!自己一個人悶在這裡喝酒,死也不接我們的電話,妳在幹嘛啊?」尹心柔也跟著叨叨念念,但語氣裡有著濃濃的關心。

  「妳啊!沒事學人家搞什麼自閉?這一點也不像是妳會做的事啊!」言心意試圖拉開茉莉的手,想要看清好友的模樣。

  「就是說嘛!妳不是一向都說!--『暴力』是種美德嗎?那誰惹妳不爽,妳就開扁嘛!只要不鬧出人命,我們都是支持妳的啊!」尹心柔也幫著言心慧,兩人四手,合力要把茉莉的手拉開。

  「沒錯!何必藉酒澆愁?這一點都不合妳的STYLE,請不要做這種慢性自殺的蠢事好嗎?」終於看到好友的臉,言心慧毫不客氣地,立刻一掌拍上茉莉的左頰,意圖要她振作起來。

  「嘿啊!就算要死也會是死別人,我們可不準妳在這等死!別忘了,我們可是三人一組的『女人幫』耶!缺一不可,妳懂嗎?」尹心柔也往茉莉的右頰送上一掌,希望能帶給茉莉滿滿的元氣。

  「妳們……」眼睛有點濕、有點熱,茉莉發覺自己又想哭了。

  已經不知是第幾回了,她只知道最近的自己真的很愛哭,也很能哭。想到他,她哭;想到過去的事,她也哭;想到那天他說的話,她哭得更凶!

  「喔哦--妳該不是要哭了吧?」尹心柔當然會覺得詫異,因為認識茉莉這麼多年,可從沒見她掉過一滴淚!

  「想哭就哭吧!但,哭完了之後,請告訴我們原因,OK?」言心慧坐到了茉莉左側,輕輕抱住了她。

  「是囉,要哭就哭出來,我們會陪著妳的。」跟著坐到了茉莉右側,尹心柔也抱住了茉莉。

  「妳們……不是很忙?」語帶哽咽,茉莉被她們給深深感動了。

  「拜託!再忙,也要顧朋友啊!再說,我老公也很擔心妳啊!還不只咧,妳老闆也很擔心妳出事。」尹心柔把下巴頂在茉莉肩上,一雙眼則是直直看著茉莉。

  「你老闆先找上心柔她老公,她老公就問了她,心柔再找上我……結論是,我們一票人打妳電話,妳全都不接!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最後才會殺過來找人!」言心慧語帶埋怨,但裡頭包含著的,是更多的關懷。

  「我……」原來,大家都是記掛著她的……茉莉一時間不知該回些什麼,只能怔然地望著地面。

  「妳什麼妳?大家都很擔心妳,妳知不知道?妳不喜歡讓人家管,妳喜歡裝酷、擺強悍,我們都可以隨妳高興,但請不要讓我們擔心,好嗎?」輕抵住茉莉的額際,言心慧無聲的嘆息著。

  「妳的個性這麼激烈又極端,突然問就沒了消息,真的是把我們嚇壞了,妳知不知道?」雙手一個使勁,尹心柔更用力的抱住了茉莉。

  原來,她從來就不是孤單的??原來,她的身邊一直有著自己最想要的溫暖?老天,她怎會這麼愚蠢,竟以為自己總是孤單?

  淚水一滴滴滑落,茉莉為自己從沒看清現實,而感到懊惱與悔恨!

  她不是一個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一直以來……都有人陪在她身邊,她怎麼會看不清?

  而她,又怎能以那樣的理由,將他排拒在心房之外?說什麼是他害得她失去所有,說什麼是他害得她如此孤單寂寞……結果,她的孤單跟寂寞,原來都只是自己以為??

  哦--天,她真的好想他!可是,是她把他趕走的,她還能怎麼辦?曲起雙膝,茉莉把自己的淚顏埋藏了起來。

  「如果,有一個男人……」

  茉莉開始把事情的始末道出,因為她現在需要的不只是聽眾,而是--戰友!

  現在的她,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他!她好想他,但過往那道心結,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解!

  久久,故事說完,茉莉覺得鬱悶的心終於有一些些的舒坦,但身旁的另兩人卻開始發飆了--

  「白穎心!妳是白癡啊?那個男人愛妳耶!妳想想看,妳上哪去找一個這麼有勇氣的男人?」尹心柔已經氣得站起身,指著茉莉的鼻子叫罵。

  「妳什麼意思?」手背往頰上一抹,茉莉將臉上的濕意抹去。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說--妳,茉莉,是個蠢蛋!」言心意很無力,但其實她更想做的是打醒茉莉的豬腦。

  「……」眉眼一皺,被兩人同時炮轟的茉莉開始有點不悅。當然,這也代表著她已經漸漸回覆成正常的茉莉。

  「實在不是我要對死人不敬,可是請妳想想--妳爸媽都死那麼久了,妳也都撐過來了,還記那段悲情歲月幹嘛啊?」尹心柔在一堆瓶瓶罐罐間走來走去,不停的發著牢騷。

  「心柔說的一點也沒錯!好不容易有個男人這麼有種,敢挑妳這朵火焰花來愛,妳居然不要?」言心慧加入了尹心柔的陣容,開始了一長串的碎碎念。

  「真是傻了!難道妳不要他,妳爸媽就會活過來嗎?那是不可能的,OK?」尹心柔定下步子,對著茉莉比了個大大的X。

  「妳沒聽過『逝者已矣,往事都隨風』嗎?好,就算真的是他『間接』害死了妳爸,也『間接』害死了妳媽,但妳有沒想過--是他願意的嗎?」言心慧說之以理。

  「妳這麼想恨,就該去恨那個搶匪!哎喲,不對啦,恨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妳到底愛不愛他?」尹心柔話講來講去,終於繞到最重要的問題上。

  「耶?對哦,這個問題比較重要!」言心慧點點頭,也認同尹心柔的說法。

  四隻眼同時盯到茉莉這頭,茉莉這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要不愛的話,就不必郁卒了啊……」低聲囁嚅著,茉莉沒有勇氣承認得太大聲,因為--蠻丟臉的!

  「後--那還等什麼?快去把人找回來啊!」上前,兩個女人用力拽起還賴坐在地上的人。

  「可是我……」茉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友人同聲喝止住。

  「可是個頭啦!人家都說會永遠等妳了,妳還不快去把人找回來?難道要等他死了,妳才要來高唱『後悔』啊?」尹心柔真是快被氣死,當下已經把氣質給拋到了一邊。

  「快點去梳妝打扮一番,再把妳全身的煙臭、酒臭都清理掉!咱們找那男人去……」言心慧同尹心柔兩人,使力把人給拖回房間,然後再把人給關到浴室裡。

  ***

  台X醫院--

  為什麼她要來這裡?為什麼她要再站在這裡?

  七年前,在急診室的門外,她跟媽媽送走了爸爸;五年前,同樣是在這間急診室的門外,她一個人孤伶伶的送走了媽媽……那麼這次呢?

  「衣硯石?他不在哦,可能好一陣子都沒辦法來了吧。」

  「為什麼?」

  「剛才在高架橋那邊出了連環大車禍,他的車聽說被撞個稀巴爛,人好象……」

  「不--」那段話,讓茉莉愈想愈恐懼,她幾乎已經要崩潰了!

  「衣硯石!你這混蛋!你說過會等我的!你說要等我的!」撲上急診室的門,茉莉憤怒地拍打著合得緊緊的門。

  她要見他!她要找他啊!熱燙的淚刺痛了她的眼,她想進去找他,她想見他啊……

  「茉莉,妳冷靜一點!妳不要這樣……」看見茉莉這個樣子,尹心柔跟言心慧都不免跟著鼻酸。

  哪有人這樣的?老天也太捉弄人了吧?眼看茉莉就要得到幸福了……上天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不可以這樣!你說過會等我的,你說過的……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抓住一旁匆匆走來的醫護人員,茉莉直對著人咆哮。

  「小姐!妳放手,我還有工作……」

  「茉莉,妳別這樣!他們還要進去救人啊!妳快放手……」尹心柔跟言心慧使勁把茉莉拉開。

  「不要丟下我……不要又丟下我啊……你說了要陪著我的,你說了要等我的,你說過的啊!我都已經來找你了,為什麼你卻不在我面前?」雙手緊緊掩面,茉莉好害怕會再一次的失去所愛。

  那扇門,總是讓她跟她所愛的人分離,這次也是嗎?閉上眼,而後再度睜開,茉莉緊盯住那道緊合著的門……

  「衣硯石!你給我聽清楚了,要是你沒有活著出來,那我就跟著你去死!」真是一語嚇死所有人,只見眾人全錯愕的瞪著茉莉,她卻不以為意。

  「妳瘋了門i言心慧跟尹心柔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茉莉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不理會好友的質疑,茉莉猶自對著那扇門吼著。她要讓他聽見,她要讓他清清楚楚的聽見--

  「衣硯石--你如果敢丟下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聽清楚了沒有!」茉莉吼得聲嘶力竭。

  「聽清楚了……」

  一道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茉莉不由得渾身一震。

  「茉莉,是他嗎?是不是他……」言心慧跟尹心柔霍地頭一轉,看到了一名手纏著繃帶,腳步有點跛的男人。

  沒有勇氣轉身,茉莉只是僵在原處。

  「茉莉!妳快看啊!」兩人同時伸手拉著茉莉,但茉莉就是不肯轉過身。

  拖著受了傷的左腳,衣硯石終於來到了茉莉身後。

  「妳來,是因為擔心我嗎?」他能這樣想嗎?他會不會過於自以為是了呢?衣硯石緊盯著那始終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在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加更加地思念她!

  茉莉還是僵著身子,不肯回過身……又或者該說,她已經動彈不得。

  她沒有失去他?他就在她身後?這些想法,不停地在茉莉腦子裡竄飛,讓她的淚忍不住滾落再滾落。

  沉默在瞬間降臨,衣硯石在等茉莉的響應,眾人也在等著她。

  過了許久,茉莉還是沒有動作,一旁的人終於等不下去了。

  「妳在倔什麼啊?」尹心柔、言心慧同時用力把茉莉轉過身,然後把人往衣硯石懷裡送去。

  「哪,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妳沒失去他,他也沒失去妳,Happy Ending吧。」尹心柔笑望著擁在一塊的兩人。

  「對啊!真好,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氣了,至少不會有人真的去尋死……」言心慧最慶幸的就是這一點,因為以茉莉那種個性,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唉……

  終於,她又回到了他懷中……滿足的輕喟了一聲,衣硯石緊緊的抱住了懷中人。

  再度回到那久違的溫暖懷抱,茉莉的淚落得更凶更猛了。差一點,差一點點,她就要失去他了……

  「你……該死!你混蛋!」淚,決堤!緊繃的情緒松了線後,接著而來的,就是一肚子的氣怨。

  「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站在這裡?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會就這樣扔下我?你怎麼可以這樣……」一拳又一拳落在衣硯石身上,茉莉好生氣地叫著、罵著。

  「對不起……對不起!不會了,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緊緊抱住茉莉,衣硯石心疼地吻著她的發、她的眼、她的臉。

  「不可以再扔下我了……」洩憤夠了,茉莉這才淚眼迷濛的望著衣硯石。

  「妳肯原諒我?妳真的願意讓我陪在妳身邊?」衣硯石小心翼翼地輕問著。

  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茉莉的心隱隱作疼,但……幸好,他還是回到了她身邊。

  有了兩次「死別」的經驗,又有了這一次的「生離」……她,已經什麼都不想再去在意,前塵過往,不該再記掛在心裡,最重要的是--留住眼前的幸福。

  「笨死了!都說要跟你去死了,你還問?」茉莉破涕為笑。

  「天,我終於等到妳了……」聽見了她的話,衣硯石忘情地更加擁緊她。

  看著這麼感人的一幕,旁人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愛到如此轟轟烈烈,甚至願意拿命相陪,這樣的情很狂,但卻也教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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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6:0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喂!你確定要帶我去見你的家人?」女人感覺很緊張。

  「放心,妳不用這麼緊張,我家的人已經都知道妳的事啦。再說,妳也該見見他們了,畢竟都快是一家人了。」男人的態度很從容。

  「什……什麼啊?」女人面帶桃紅,眸波含羞。

  「是妳要我陪妳一輩子的,而最好的陪伴法,就是把妳娶回家。」男人牽著女人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可是我……我的工作……」女人還是躊躇不前。

  他的女人吶,平時脾氣很火爆,現下卻是如此侷促,他想……是因為愛他,所以才會這麼在意他的家人吧?呵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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