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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 -【拒當小妹(女人當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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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5:59: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綠光 - 拒當小妹(女人當家之二)

〤的!這傢伙本性惡劣,舞藝高強--批腿的技術尤其棒,
當初她傻傻暗戀他三年,好不容易告白成功順利交往,
但他居然背叛她,要不是親眼目睹,真不敢相信,
他竟然跟她的閨中密友爬上床,這種罪行怎能輕易原諒!
感情創傷讓她絕望,既然他敢偷吃,她就再也不見他,
沒想到七個月後,老媽的再婚對象居然是他爸,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他是死纏爛打,一天到晚黏著她不放,
這始亂終棄的混蛋居然有臉繼續追求她!
不,她可不能讓老媽出嫁,否則到頭來他變成她大哥,
根本就是引狼入室,麻煩更大,
她拿父母結婚的同意權威脅他,別再勾勾纏,
沒想到這傢伙說答應就答應,遵守承諾果然不理她,
咦,他這麼聽話,怎麼她卻覺得心酸酸的很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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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5:59:1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將小綿羊停放在騎樓下,舒亞米蹦蹦跳跳地下車。

  「顏媽,佳豫在嗎?」

  恍若進入自己家中一般,她自動拉開紗門走進客廳。

  「在啊,還在三樓睡覺。」正在客廳看著重播韓劇的顏媽指了指樓上。「昨天佳豫她哥帶了一票朋友回來,大概都睡在三樓的通鋪裏,你上去可別被嚇著。」

  「我知道了。」舒亞米笑容可掬,後腦勺的馬尾隨著她的心情喜悅搖擺著,一路咚咚咚跳上三樓。

  要她怎能不高興?

  兩個星期前,她對暗戀了三年的大哥告白,原本是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不成功便成仁,豈料大哥竟一口答應,喊在嘴裏的那聲「小妹」,說有多柔就有多柔,柔得她的心都快化了。

  大哥是誰?呵呵,大哥就是佳豫哥哥的同學啦。

  雖然高中畢業好幾年,但她和佳豫始終保持聯繫,三不五時便到她家串門子,正因為如此,才會認識大哥。

  還記得第一眼看到大哥時,她的眼像是被雷打中,怎麼也轉不開眼,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她知道,那種萬般甜蜜在心頭的滋味,就叫做愛情。

  在壞男人當道的時代裏,大哥儼然像是幽谷中的蘭花,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呃,那好像在形容是蓮花?算了,不管,反正大哥清俊優雅,精緻細膩的五官揉合出教人臉紅心跳的俊顏,儼然像是白馬王子般翩然來到她的面前,踏進她從不為任何人開啟的心房。

  他們以大哥、小妹相稱,於是她戀愛了。

  暗戀了三年,如今開花結果。

  今天她揚著找好友的旗幟,其實是與他相約在此見面。

  交往不到一個月,周遭的人根本還不知道他們正在熱戀中。

  嗯,為了不露餡到通鋪找大哥之前,先繞到佳豫房裏報告自己剛搬家的新地址,免得太過明目張膽反而導致兩人戀情未滿三個月便曝光告吹……呃,那好像是懷孕才會用上的招術吧?

  算了,反正她心情好,怎麼說都對。

  她笑咪咪的敲了敲佳豫的房門,一如往常地不等回答便推門而入,才剛要開口叫她起床,卻在床上發現兩抹人影。

  她震愕地想要趕忙退出,餘光卻瞥見佳豫身旁男子的臉孔──好友的臉埋在被子中,身旁的男人則半蓋著被子,由於沒遮蓋到他的臉,她清楚地看到大哥的睡臉和赤裸的上身,也看見佳豫裸露在被子外的一雙纖細長腿。

  「轟」的一聲,暴雷沒有預警地兜頭打下,震得她心慌意亂,腦袋一片空白,喉頭乾澀難語。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作夢嗎?

  揉了揉眼再閉了閉上眼,張開時,男人和女人依舊躺在床上,睡姿未變,兩人彎成幸福的角度互嵌著對方。

  心重重地撞擊了下,她連退了數步才穩住了身子。

  不是夢啊,那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哥說:他愛她,至死方休。

  大哥說:她會是他唯一的小妹。

  大哥說……說什麼?她忘了,腦袋空白得快要忘了自己是誰。

  她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惶惑地站在這看似陌生又熟悉的房間,突然的,她的心驚慌起,張惶失措地想逃離這令她痛苦難挨的地方,一路往樓下狂奔。

  「欸,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顏媽看著的下樓梯的舒亞米。

  舒亞米什麼都聽不見,她身子搖晃著,轉身撞上客廳旁的矮櫃。

  「鏘啷」一聲,她恍神得很嚴重,分不清楚那是身旁撞落的花瓶碎落聲,還是心碎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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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0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靛藍的天空吞噬了如斑斕火焰般的晚霞,繁華的城市漸漸打上了霓虹五彩,呈現萬家燈火的融融美景,剛下班的人們在這個時候,通過了快教人抓狂的交通癱瘓時間,回到家中再開另一個戰場。

  而這家也不例外。

  鄰近郊區的一整列舊式公寓五樓,廚房裏有人正與鍋碗瓢盆努力奮戰著──瓦斯爐上正燉著一鍋紅燒牛肉,另一頭的爐臺上正快速地熱炒青菜,而另一頭流理臺上,菜刀剁剁剁的聲音打從下午六點之後就沒停歇過。

  不到五坪大的廚房空間,放進冰箱和廚房用具之後,再站上兩個並肩作戰的女人,變得更狹窄她們戰得額上揮汗如雨。

  就在忙得人仰馬翻之際,音量開到最大的生日快樂歌驀然響起──那是電話設定的鈴聲音樂。

  「亞米,電話響了!」負責熱炒的大廚林與彤尖聲喊著,就怕聲音蓋不過外型超老舊,但聲音像打雷,一副快要壽終正寢的抽油煙機。

  「我去!」菜刀一擱,舒亞米雙手在圍裙上頭抹了幾下,沖進客廳裏接電話。

  「喂?」她氣息稍嫌紊亂地喊著,臉色因忙碌而不悅,口氣有點不佳。「誰啊?」

  「你媽。」舒若男在電話那頭懶懶地喃著。

  「媽……」舒亞米翻了個白眼。「你幹麼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回來?」

  厚~ 明知道今天最忙了,還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找碴啊?

  「你在忙什麼?」

  「不就是為了你?」她不由得再翻個白眼。「你說今天要帶你的男人回來,所以我才拜託與彤幫我弄一桌好吃的,現在正忙著呢!」

  二十幾年來,她始終和老媽相依為命,如今老媽再次找到長期飯票,打算梅開二度,有人願意接手這個脾氣暴躁又倔又愛跟孩子冷戰的老媽,她這當女兒的絕對是舉雙手贊成,所以她才會很認命地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給老媽挺足面子。

  只是,節奏一旦被打亂,很難再修正的耶。

  「哦,與彤下廚,看來今天有好料可以吃了。」舒若男呵呵笑著。

  「想要有好料吃,就別打擾我。」她高分貝地喊回去。

  「好好,我只是要告訴你,最晚再三十分鐘我們就到家嘍!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舒若男壓低音量。

  「媽,太強人所難了啦,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叫對方爸爸的?」拜託,如果是二十年前也許還辦得到,現在她年紀也不小了,那種話她是死也說不出口的。

  「好啦、好啦,那至少要叫席先生,好嗎?」

  「這有什麼問題?」席先生嘛,OK 的啦。「就這樣,不跟你多說了。」

  「待會見。」

  舒若男噙笑收起手機,身旁的男人隨即靠過來。

  「怎麼樣?亞米怎麼說?」席稟成有些緊張地交握著泛著手汗的掌心。

  「能說什麼?」舒若男笑得一臉神秘,臉上有著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狡點和天真壞心眼。故意整他,讓他緊張。

  眼前的男人,雙鬢有些發白,眼角多了點魚尾紋,雖說是上了點年紀,但他絕對是好看的。

  「你幹麼對我賣關子?你沒感覺到我很緊張嗎?」席稟成有點小埋怨地道。

  「何必緊張?」她一副好笑,大眼轉了一圈。「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誰是媳婦,誰是公婆?」他皮笑肉不笑的問。

  「哎呀,都一樣,倒是你兒子呢?不是說好了七點在這裏碰面的,怎麼還沒見到他?」

  「應該差不多了。」他喃著,從西裝外套口袋裏掏出手機,才剛要撥出號碼,眼角餘光瞥見一輛黑色房車駛到眼前。「來了。」

  舒若男探去,只見車子剛停穩,駕駛座上走下一個男人。

  席斯柔一頭俐落清爽的短髮,立體如雕塑的五官讓人很難不多看他一眼,黑色西裝外套將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襯托得更偉岸,配上那雙包裹在西裝褲底下的精實長腿,他俊美偉昂得像是西臘神話中的阿波羅太陽神。

  尤其當他噙著溫柔笑意時,恍若可以溶化北極冰山般的耀眼熾燙。

  「爸。」難能可貴的是,他非常孝順而貼心。

  「柔柔,你來了。」席稟成拍了拍他的肩。「來,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舒阿姨。」

  席斯柔抬眼,雙眼如落在湖水中的寶石般激亮著。

  儘管舒若男有些年紀,但保養得當,風韻猶存,如果母親還在,大概就像她這個樣子吧。

  「怎麼沒叫人?」

  「舒阿姨,抱歉,我沒想到是這麼年輕漂亮的阿姨,讓我有點嚇到,如果有失禮之處,還請多包涵。」

  舒若男黑白分明的大眼瞅著他一會,就當他感到不自在時,她才懶聲道:「不用客氣,往後都是一家人了,哪里還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更不用說什麼包涵的話。」她語氣直爽大方,沒有半點矯情。

  席斯柔聞言,打從心底對她升起不少好感。

  「好了,上車再說吧。」席稟成催促著,拉著她坐進後座。

  「知道地址嗎?」舒若男輕問著。

  「知道。」席斯柔點點頭,車子平穩地轉進已經逐漸恢復暢通的車潮裏。

  黑色房車在街燈映照之下,在灰色的大街上刷出勁影,朝目的地駛去。

  「是這裏嗎?」席斯柔將車停在父親先前跟他提過的地址大門前,抬眼看著這棟舊型公寓。

  「沒錯,就是這裏。」舒若男率先下車。「我家在五樓,先跟你們說,沒電梯的哦。」

  「有什麼關係,就當是運動。」

  「是啊,食前百步,食後百步,才是健身延年之道。」舒若男笑挽著他的手。「席先生,還緊張嗎?」

  「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沒用。」她呵呵笑著。

  「緊張而已,不用拿這麼犀利的詞罵我吧。」他佯怒。

  「隨口說說而已,這麼容易生氣?」她依舊笑著。「早知道剛才回來的路上就該去買些退火的青草茶,你很需要……」

  兩人一搭一唱地走上狹窄的樓梯,席斯柔則是安份地退在幾步外,努力地不打擾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不管是幾歲出現的愛情,始終是愛情,令人嘗盡酸甜苦辣。

  看見單身二十幾年的父親能夠再尋得真愛,他打從心底為他感到開心,因為他也懂得找到另一半時,那種要美人棄江山的衝動。

  他的愛情,在幾個月前突然消失。

  消失得莫名其妙,直到現在他依舊一頭霧水。

  唯一留給他的,是胸口始終不規則的痛。

  「柔柔,到了。」

  耳邊聽見父親慈愛的提醒,他猛地回神,發覺自己竟從一樓恍惚走到五樓,實在有點糟糕。

  「爸,加油。」他拍拍父親的肩,緩和他緊繃的情緒。

  「我會的。」席稟成用力地咽下口水。

  舒若男看了他們父子一眼,好笑地搖搖頭,推開那扇看似隨時都有可能被人一腳就踹破的門板,走進溫暖、充斥飯菜香的屋內。

  小小的空間,卻圓滿地呈現出家的味道。

  「亞米,我回來了。」舒若男招呼著他們在沙發坐下,接著朝廚房方向喊著。

  亞米?席斯柔在坐下的瞬間驀地抬眼。

  舒阿姨……亞米?舒亞米?!

  是她嗎?!

  黑曜石般的眸清潤地閃著光芒,緊盯著進出廚房的身影。

  然而他失望了。

  走出來的女子一臉冷豔,不是他的小妹。

  他的亞米純真可愛,巴掌大小的臉上有著立體的五官,細細柳眉下搭著柔美大眼,挺直的鼻樑下是張粉嫩水灩的唇。

  那個女人不是他的小妹。

  「來了、來了!」

  正思忖著,廚房內再次閃出另一道身影,一頭長髮有些淩亂地紮成馬尾,幾綹過長的發絲垂落在雙鬢和細白頸線上頭。

  「小妹!」席斯柔霍地站起身。

  剛走出廚房結束奮戰的舒亞米,聞聲看去,嫩唇微張,當場呆愣、風化,碎了一地。

  「舒亞米,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舒若男坐在沙發上,平常的溫潤大眼冷酷得猶若寒風的斜飛驟雨。

  林與彤捧著她精心烹調的紅燒牛肉大口大口吃著,儼然不把這對母女設下的結界看在眼裏。

  唉,跟她們住了七八個月,個性也抓了個七八分。

  安啦,不會有事的啦!

  舒亞米目光東飄西跳地囁嚅半晌,硬是擠不出半句話。

  時間倒轉,回到事發現場──當時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林與彤奪門而出,留下一臉震愕的席斯柔和傻眼的舒若男、傷心欲絕的席稟成。

  最後,在等不到舒亞米現身的情況之下,第一次的會面就此草草結束。

  送走席家父子之後,舒若男使出奪命連環Call,留言道:「不孝女速回,否則後果自負。」

  於是在舒亞米還來不及整理好心情之前,就被林與彤拖著回到住所,面對舒若男的質詢。

  「沒有為什麼啊,只是我看他不順眼嘛!」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誰?」

  「什麼誰?」她吹著口哨,看向窗外遠方。

  別人萬家燈火,和樂融融,為什麼她卻得餓著肚皮聽訓?

  全都是那傢伙害的!那個惡魔,渾球!

  「你還跟我打哈哈?!」舒若男拍桌,B的一聲,站起身指著她挺直的鼻。「舒亞米,你說的他是誰?」

  「就是席斯柔啊。」舒亞米扁起嘴,一臉嫌惡。

  和他分手,掐指算了算,也該有七八個月的時間了吧,而他,依舊如她記憶中那般昂藏不凡、清俊儒雅。

  哼,披著斯文人皮的狼!

  「席斯柔?」舒若男微愣。「你認識他?」

  「倒楣!」她哼了聲。「他是我高中同學哥哥的朋友。」

  從沒想過有天會再跟他見面,更沒想到再見面的狀況竟是如此。

  天底下那麼多男人,為什麼老媽偏那麼碰巧地去「勾搭」上他老爸?這不是孽緣是什麼?

  她恨恨喃著,想到他剛才遇見她時的震愕和意外,她不由得撇嘴冷笑。

  怕了吧,他作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她這個可憐被始亂終棄的前女友吧?

  別說他怕,她也嚇了好大一跳,以為他從夢境追到現實世界來了,不知道她那時的表情是怎樣?氣勢夠不夠硬……唉,她拉著與彤落荒而逃,哪來的氣勢可言啊?噢,有夠孬──自我厭惡中。

  「關係好遠,你為什麼討厭他?」舒若男眸中溫度緩和了幾分。

  大腦硬牒自動運轉,將幾個月前的事一條一條地抓出,輕呀了聲,她記得之前她家女兒跟她說她交了個男友,似乎也姓席。

  「因為他那個人令人唾棄。」她翹起鼻頭,說話從鼻子哼氣,恍若對他不屑到了極點。

  「怎麼個唾棄法?」她橫看豎看都覺得那個孩子討喜極了,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缺點,想被唾棄?很難。

  「媽,你不知道啦。」舒亞米坐到她身旁,嘴臉像極了專門嗎人舌根的三姑六婆。「他很機車的,仗著外表條件好,所以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而且還對我同學始亂終棄,同時六劈耶,你知道嗎?」

  舒若男冷眼打量著她唱作俱佳的表情。「他的條件好,換女伴像換衣服,基本上也沒什麼不對,畢竟只是交往,又還沒結婚,也沒給承諾不是嗎?有條件的人本來就可以在婚前多挑幾個好的,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媽,就算他已經說了這輩子對我同學愛到至死方休的,也該可以劈腿嗎?天底下哪有這種事?」舒亞米哇哇叫著。

  「這樣子啊?」舒若男的眼色微沉。「這就有待商榷了。」

  婚前如何那是管不著,但若是在交往期間給了承諾,卻又在外打野食,那可就天打雷劈了。

  「還商榷個頭啊!他那個人根本就是愛情騙子,一個騙過一個,真是不要臉,我詛咒他不得好死,一輩子找不到真愛,淒涼孤苦終身。」一想到往事,她的心還在隱隱作痛,再想到自己曾經那麼地深愛過他,就忍不住自我唾棄。

  而更糟糕的是,她的療傷期未過又見到他,她的心好不安穩。

  萬萬沒想到會再見到他的,只能說是天地不仁,造化弄人!

  「你會不會太激動了一點?他玩弄的是你同學又不是你,你跟人家鬼叫個什麼勁?」舒若男好笑地看著她。

  小丫頭,還要繼續裝下去?

  「我……」扁起嘴,別開眼。「所以我說,什麼兒子有什麼老爸,媽,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你在胡說什麼?兒子是兒子、老爸是老爸,怎能混為一談?」

  「媽,這你就不懂了,你沒聽過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麼放浪,想必他那個老爸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才會歪。」雖說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看見了媽的男人,雖然有點年紀,但卻是極具斯文韻味的男人,看得出來年輕時絕對是眉清目秀的大帥哥。

  有些男人就是老來俏,越來越有男人味,而濃濃的男人味,更是他拐騙失婚婦女的最佳利器。

  「啐,跟他交往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以為我是你嗎?」舒若男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今年都幾歲了?我看過的男人比你縫製過的衣服還要多,你怎能拿你的經驗來看我的選擇?」

  「不管了,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她站起身,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跟那傢伙成為一家人的,絕不!」

  話落,她進房甩門上鎖。

  「喂,你在發什麼神經啊?你不是還沒吃飯嗎?」

  「飽了!」她在房裏大吼,光是氣都氣飽了,哪里來的食欲啊?

  「這丫頭到底是在拗什麼啊?」舒若男回頭問著林與彤。

  林與彤快速地將飯扒光,抽起面紙抹了抹唇。「乾媽,我找機會去探探她的口風,你就別擔心了。」

  「那就拜託你了,與彤。」舒若男把嫁人的希望寄託在幹女兒身上。

  「包在我身上。」

  天未大亮,舒家有個人就早早起床,梳洗完畢之後,輕手輕腳地下樓,來到位於公寓一樓的雅閣工作室。

  十幾坪空間裏,擺了四五張長桌,角落再塞了台縫紉機、布邊機,牆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飾品,還掛滿不少才剛設計完成的新衣圖樣,整個空間顯得有些擁擠但不覺淩亂,全都歸功於舒亞米的巧手。

  她手巧,所以擅於收拾整理,更巧於製作小飾品和編手工藝品,當然也包括縫製衣服。

  雅閣工作室做的是服裝設計,成員有三個,負責縫製的她、專業設計的與彤和前陣子剛結婚的艾娃。

  因為興趣,她們三個一頭栽進服裝美學的夢裏,利用工作之餘努力地實踐夢想,而她更是辭掉原本的工作,全心投入縫製商品。托艾娃的福,現在雅閣已經進了她老公公司營銷的網路商城,讓產量原本滯銷的雅閣,生意陡然蒸蒸日上。

  所以現在的她很忙,忙著製作成品、忙著上網結算和進新貨,忙著將衣服折迭整、齊放進包裹裏,再快快郵寄到標購的客人手上,再忙著到銀行確定每筆款項是否入帳。

  三人份的工作先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很忙,卻也忙得很樂。

  當然,這是指她在遇上那個令她心惶意亂的男人之前。

  「這麼早起?」

  「哇!」舒亞米跳起身,心神微定後擺出兇狠的嘴臉。「與彤,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拍拍胸膛告訴自己,不怕不怕。

  「你作賊心虛啊,這有什麼好嚇的?」林與彤不雅地打了個哈欠,拉了張椅子在倉庫前坐下。「一大早你在忙什麼?」

  「忙著出貨。大設計師,聽我這麼說,有沒有覺得很開心?」背對著她,她繼續埋頭包裝衣服,準備一早就把昨晚列印下來的訂單全都一次寄出。

  呵呵,訂單真的不少唷,她都忍不住笑了。

  這就是成就感、就是滿足感啊!賺進白花花的銀子固然會讓人打從心底眉開眼笑,但要是沒有感動,滿足不會持久的。

  「不開心。」林與彤涼聲回答。

  「又是哪里不開心了?」

  「你昨晚不理乾媽,害我被她念了一晚,所以我今天要拿你開刀。」林與彤起身,走到櫃子準備煮咖啡。「亞米,你認識席斯柔,對不對?」

  「不認識!」她想也不想地答。

  林與彤懶眼看著她的背影。「那就是認識了。」

  「我說不認識,你沒聽見啊?」她氣呼呼地跳起來。

  「回得那麼義憤填膺外加斬釘截鐵,那就代表你心裏有鬼!」林與彤鏗鏘有力地反擊,端出比她還要硬的氣勢壓垮她的虛張聲勢。「亞米,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就乖乖地招了吧!」

  「招什麼招啊?」她啐了聲,打算來個死不承認,能耐她何。

  「我是沒聽過席斯柔這個名字啦,但是大概在我搬來和你們一起住之前,我記得你曾經提過﹃大哥﹄這個人。」林與彤優雅地倒了杯咖啡,決定使出拿手絕活趕羊,將她一步步地逼入羊圈裏。

  「不知道。」咬了咬牙,她否認到底。

  「他叫你小妹呢!」她啜著咖啡,呵呵笑著。

  舒亞米蹲在地上片刻,突地跳起來,扮起潑婦嘴臉,「你到底想說什麼?!看不出來我不想談嗎?與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白目?」

  「是你白目,誰要你壞人情路?」林與彤哼哼兩聲。「你沒聽見乾媽在歌頌她的愛情嗎?她都決定要嫁了,你是跟人家反對個屁啊?」

  「拜託,我老媽是識人不清,我好心地提醒她,省得哪天被丟在路邊當棄婦,到了這個年紀還要當二度失婚婦,很可憐的。」好歹是她媽,她怎麼可能不睬她的死活?

  「你就這麼確定?」說得跟真的一樣,好像乾媽已經被人拋棄在路邊了。

  「沒錯!」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這麼說,你跟席斯柔之間確實是有過什麼嘍?」林與彤笑得壞心眼,像黃鼠狼一樣不安好心。

  她眼角抽搐,「拜託,我昨晚不是已經說了嗎?」要不要她乾脆把聲音錄起來,重複播放以撇清關係?

  「那種話,你端去給乾媽聽吧,想騙我?下輩子再試試。」林與彤毫不客氣地駁回。「我可沒漏聽他深情款款地叫你一聲小妹哩。」

  「小妹又怎樣?那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小妹?她不屑。

  「可是,你曾經很喜孜孜地告訴我,你有個讓你很心動的大哥啊!」呵呵,往事歷歷在目,瞞不過她的。「大哥、小妹……呵呵,好引人遐思的稱呼呢。」

  「就跟你說不是那麼一回事,你是聽不懂人話啊?」她氣得跺腳。

  沒有、沒有,一切都過去了,她不記得了!

  「生氣了、生氣了?」呵呵,還不招認?

  「不理你了。」舒亞米哼了兩聲,繞過她的倒了杯咖啡,躲進倉庫裏準備寄出的貨物。

  「亞米,姑且不論你跟席斯柔之間有什麼恩怨,但要是因為你的私人恩怨而阻止乾媽結婚,就很不近人情了。」戲弄無效,林與彤準備來場溫情戲。「你要知道,乾媽獨自拉拔你長大,這二十幾年來身邊始終沒有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動情找到好物件,你卻不祝福她?」

  「哼,我可以養她。」

  「要是你嫁人了呢?」

  「不嫁。」

  「因為你不嫁,所以乾媽也不能嫁?好自私。」

  「我哪里自私了?我媽把青春歲月奉獻在我身上,我也比照辦理,又是哪里自私了?」她氣得哇哇大叫,清潤的眸因惱意而生出波光。

  「當然自私,因為你一直在用你的想法決定別人的人生。」林與彤擱下杯子,微斂長睫。「乾媽的眼光不差,她看上的人絕對有其令她心動之處,你看也不看就把席先生的人格都否定掉了,對席先生公平嗎?」

  「我……」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失公允,但她就是不想跟那些姓席的扯上關係嘛,然而最教她頭痛的是,那傢伙知道她的住所了,往後可麻煩了。

  嗚,她頭好痛,好想哭。

  「還是說,你說的朋友其實就是你?你就是那個被始亂終棄的……」

  「你被誰始亂終棄了?」好聽的低柔朗聲響起。

  嚇!舒亞米跳起身,瞪著門口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哇咧,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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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才講著,這傢伙就臉皮厚厚地來拜訪。

  拜託,現在才七點耶,他是莊稼漢啊?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都還在床上滾著吧。

  「我口渴了。」席斯柔溫潤的黑眸生波,綻放著迷人的光輝,其光彩就連外頭的金色陽光都自慚形穢。

  舒亞米感覺刺眼,抬手擋住他散發的萬丈光芒,順便擋去他貪婪黏在她臉上的視線。

  「從巷子走出去,右轉第二個路口有家便利商店,種類繁多,應有盡有,想喝到吐也隨便你。」她沒良心地端出最惡劣的一面,只差沒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喊著──給老娘滾!

  她已經很有修養了,多謝這幾個月來的修身養性兼韜光養晦,阿你陀佛、阿門。

  席斯柔聞言,笑得黑眸快要釀出一池的柔情蜜意。「小妹,你一點都沒變。」

  小妹個頭!「不要叫我小妹!」她耍狠恫嚇著,余光瞥見林與彤在門外笑得彎腰伏地,猛拍被日光曬得暖暖的柏油路面。

  可惡,快滾啦,賴在這裏做什麼?

  沒交情啦,不熟啦,哪邊涼快哪邊去,幹麼要纏著她不放?

  「那我要叫你什麼?」暖暖笑意依舊噙在好看的唇角。

  「叫我舒、小、姐。」她高傲地抬起下巴,余光發現林與彤已經笑倒在地上,眼看著要學懶貓打滾。

  噢,有夠氣死人的。

  「舒小妹。」

  「舒小姐啦,你聽不懂中文哦!」氣死欸,當她在放屁啊?

  小妹、小妹,去他個小妹,誰要當小妹啊?不要再叫她小妹,他每叫一次,她就覺得心痛一次,彷佛傷口又裂了。

  「我比較習慣叫你小妹。」

  他懶懶地,眉眼笑得很柔,沒有惡意的挑釁,卻逗得她牙癢癢,想沖上前去,咬破他的頸項,看他血濺四方。

  「隨便你!」可惡,懶得跟他計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一大早,她就準備蹺頭,誰知道這傢伙這麼早就來堵人。

  「小妹,你為什麼不答應我爸跟你媽的婚事?」他支手托腮,俊爾帥氣的臉上寫滿疑問。

  呿,走漏風聲了?「因為我不喜歡他。」隨便找個藉口搪塞。

  有點惱、有點不爽他開口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兩個失婚男女的情事。

  原本以為他會問,當初她為何不告而別的……靠,事過境遷,有什麼好問的?她也不想回答,只是覺得很失落。

  「你根本沒跟他接觸過,當然不會喜歡。」

  意思是要她跟席稟成接觸?「不用,對不對味,一看就知道,他不對我的味。」

  「但是對了舒阿姨的味。」語調依舊懶洋洋的,壓根沒將舒亞米撒潑的晚娘臉孔看在眼裏。

  不管她端出哪種表情,他還是覺得她好可愛。

  幾個月不見,他的小妹依舊美得揪動他的心,牽引著他的思念,不過依目測,她似乎瘦了一點,要不是她現在猶若護子的母獅正在怒吼,他真想要一把將她狠狠地拽進懷裏疼惜個夠。

  「那又怎樣?」倘若惡夢成真,她可是要開口叫他爸一聲「叔叔」的耶,難道她沒有選擇權嗎?難道她就不能說不?

  一旦答應了,和他之間的孽緣,豈不是永遠無法斬斷?

  「為什麼突然不告而別?」話鋒突地一轉,從北極急轉直下南極,幅度之大,讓舒亞米頓時無法招架。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她沒有心理準備。

  答不出話,她閉嘴不語,而他正在等著答案,兩人持續沈默較勁中。

  她的天空,因為他的出現,而飄起了一朵陰霾,她的世界,因為他的問話,而整個暗沉下來。

  是啊,他當然是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她為何突地搞失蹤。

  但,她遇到的是俗稱的「捉姦在床」,他還奢望她能有什麼更有建設性的舉動?理性平和地坐下來談判嗎?

  不,既然他想享齊人之福,她絕對是摸摸鼻子自動退出。

  這麼做,還不能讓他稱心如意?不然,要她大吼大叫,表現歇斯底里,好讓他知道她有多心痛嗎?

  他不值得她這麼做。

  「嘿,你們在幹麼?」

  門口傳來艾娃的聲音,舒亞米回頭看去,感謝她的到來替她解圍。

  「你怎麼這麼早?」她努力地撐起快要鬆散的皮囊,抹著最亮眼、最極致的笑。

  她要讓他知道,沒有他,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不,是過得比以前還要好,還要精采!

  「這幾天忙,沒時間過來看你們,所以趁我老公上班,先晃過來。」艾娃踏進雅閣,看著背對著她,挺拔又迷人的背影,正疑惑他是誰,卻見他轉過身,笑得又柔又耀眼。「你是……」

  「我是小妹的大哥。」他朗聲回答,壓根沒把舒亞米突生的怨看在眼裏。

  「小妹的大哥?」艾娃哈哈兩聲。「我還大哥的女人咧!」

  「他是亞米的大哥。」一直守在門口的林與彤也湊過來。

  「喔!」艾娃寶石般湛亮的眸來回比較兩人,頗有同感地點頭。「確實是長得有幾分像,可是乾媽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兒子啊?」

  「不是,他是乾媽要再婚的對象的兒子,叫席斯柔。」林與彤將她昨日才得手的情報隨即供上。

  「哦哦。」艾娃再次點點頭,但還是不解。「只是,你們這麼早聚在這裏做什麼?」

  「呃……」林與彤話沖到舌尖,還來不及說出,便教舒亞米懾人的目光給逼得咽回肚子裏。

  「嘿,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

  又有人來,裏頭的人目光一致向外。

  「怎麼了?」蘇義傑一臉錯愕。「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你來得正好。」舒亞米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聲音變得又軟又嗲。「待會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粉嫩的頰往他的肩一靠,笑得既甜蜜卻又稍嫌矯情,餘光不住地打量著席斯柔的反應。看吧,她的身價依舊高,想追她的人多得如過江之鯽,她舒亞米就算沒有他,一樣過得開心又快樂。

  蘇義傑一頭霧水,雖不解她的用意,但欣然接受她的轉變。「好啊!」喜歡她好久了,一直苦無計策接近她,如今她投懷送抱,他好感動。

  席斯柔緩緩閉上眼,長指搔過濃眉,起身。「小妹,晚上再找你。」

  「不用。」不要再找她了。

  走過她的身旁,他的大手輕揉著她的頭,對著身旁的人以眼示意,挾帶著滿室柔意離去。

  「他是誰?」蘇義傑問著。

  「你不用認識。」席斯柔一走,舒亞米立刻現實地鬆開手。「你來幹麼?」

  「我……」嗚嗚,好現實。「我晚上沒空過來,所以早上先把樣品衣送過來。」

  「哦,謝了。」接過他的樣品衣,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猶豫了下,她小小聲地道:「不好意思,我的口氣不好,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蘇義傑不以為意。「我先走了。」

  「再聯絡。」舒亞米努力地擠出笑。

  男人走光了,雅閣裏頭只剩下三個女人。

  「亞米,你跟那個大哥超有夫妻臉的。」艾娃首先開炮。

  「什麼夫妻臉?」舒亞米不屑哼著。「誰那麼倒楣跟他夫妻臉?」

  這句話,以前就聽佳豫說過了,不希罕。

  「真的,尤其是眼睛和嘴,像到不行。」艾娃推了推身旁的林與彤。「與彤,你說對不對?」

  林與彤還沒應和,舒亞米已經攔劫。

  「怎麼樣都好,反正我跟他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放聲大喊,像是要把悶在胸口的鬱悶都清出。「現在都幾點了?你們到底要不要上班啊?」

  「那麼……」兩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纏繞在她身上。「你們以前有過關係嘍?」

  舒亞米咬了咬牙,懶得再理。

  想猜?慢慢猜吧!

  下午五點,快快收拾桌面,舒亞米打算今天早早打烊,豈料──「小妹。」清爽的朗聲挾帶著金色光芒再度駕臨,光芒太刺眼,差點刺瞎她的眼。

  小妹你個頭啦!她在心裏咒聲連連,收起傢伙,決定關門走人。

  「亞米,今天這麼早就要休息了?」林與彤從巷口走來,眼尖看見一旁身材高大的席斯柔。「你也來了?」

  「你好,我帶了一些東西來,順便有件案子想跟你們談談。」席斯柔手上提著兩大袋冷飲熱飲,還外帶了飯店的限量飯盒。

  「哇,裏頭請、裏頭請!」林與彤見狀,眼睛發亮。「亞米,還不趕快招呼客人?」

  有吃有喝外加送錢上門,當然是要比照財神爺模式,把他供起來膜拜。

  「什麼客人啊?」拜託,只是一個找碴的好不好?

  「沒禮貌。」林與彤啐她一口,繞過她開了門,趕緊整理出一處最乾淨的位置讓給今天的大戶。「大哥,裏頭坐!」

  「還大哥哩,你年紀說不定還比人家大。」舒亞米哼哼兩聲,惡意吐槽。

  什麼大哥?大哥是她專用的稱呼,誰都不許叫!這念頭一竄出,她隨即又氣急敗壞地暗咒,去他的,魔障啊,他是她的業障!

  「閉嘴!」林與彤瞪眼恐嚇她,回頭,風情萬種。「大哥,這邊坐,不知道你有什麼案子啊?」

  「我聽說雅閣是服裝設計工作室,目前在網路商城裏已經打出了名號。」席斯柔笑容可掬,黑眸如名柔亮,目光卻緊鎖著舒亞米。

  「我們不過是剛起步的小小工作室而已。」林與彤客氣地回應。

  雅閣從一開始的財力拮據到目前的訂單狂下,大部份是托艾娃的福,讓雅閣進入網路商城,商品得已營銷上市。

  「我在想,請你幫本公司設計制服。」小妹不看他?沒關係,他看得到她就好。

  「制服?」

  「公司制服。」

  「大約幾件?要什麼樣式?」林與彤自抽屜裏取出紙筆記錄。

  「這個嘛……」長指輕敲著,笑裏有著打算。「大約要一百套,總覺得大家都穿一樣的制服,工作起來比較有幹勁,而且她們往後也不需要為了隔天要穿什麼而影響上班時間。而至於樣式嘛,你決定就可以。」

  「預算呢?」

  「二十萬吧。」

  「這樣子啊!」林與彤心裏估算著如此一來,扣掉淨額還可以賺多少。

  「我可以額外提供布料。」他還說。

  林與彤張大眼,「真的?!你要去哪拿布料啊?」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倉庫裏要多少有多少。」席斯柔見她下巴快掉了,笑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裕合紡織?」

  林與彤眨眨眼。「裕合紡織?!就是裕合集團體系下,原本快要倒閉,後來卻又因為剛接任的總經理拓展數種業務,還接下義大利SO 精品集團的訂單,而後浴火重生的裕合紡織廠?!」

  她高亢激昂的說詞,讓舒亞米覺得很丟臉地捂起臉,躲到一旁。

  但怪不得她啊,裕合集團以紡織起家,但是近幾年產業轉移,紡織業低迷,但是裕合的總經理卻帶著旗下的工業打進國際市場,搶下SO 精品的布料織作合約,甚至還開發各種塑身衣,與瘦身公司合作,又投資生化公司,和生技公司研發養生飲料和健康食品,裕合在幾個月內搖身一變,勢如破竹。

  傳奇啊,她要更用力地膜拜他。

  「是啊。」他回應得很淡,不覺得自己創下傳奇一頁。

  「難道說,你就是那位總經理?!」林與彤已經站起身,雙手包覆著席斯柔擱在桌面的大手。

  「是啊。」

  「哦哦!不知道貴廠的倉庫裏還有沒有SO 日前發表的秋冬新款布料?」SO 是她最愛的精品,不是她拜金,她愛的是SO 的設計師那華麗中帶著細膩的風格。

  「不好意思,那些布料是商業機密。」席斯柔惋惜地拒絕。

  「那有沒有碎布?」啊啊,有碎布也可以啊。

  「拜託,不要為了一些碎布這麼卑微好不好?你也真是的,沒事幫人設計制服做什麼?」一直冷眼旁觀的舒亞米一出口就很嗆,像是故意的,帶著蠻勁竄入兩人之間。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裕合總經理,但她不知道才離別幾個月,整個公司竟出現如此巨大的轉變。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強,但她還是討厭他,因為他傷了她。

  「你又懂了?穿制服好啊,看起來整齊劃一、賞心悅目,尤其是我設計的制服,絕對讓每一個女員工都能夠展現出最迷人的風情。」林與彤豈能夠放過如此優惠的賺錢機會?

  「要是每一個都虎背熊腰咧?」她冷冷地澆了一大桶冰水。

  「那我就讓她們一個個變成天仙!」林與彤哈哈兩聲槓上。

  「對了,得要請小妹到我公司幫大家量一下尺寸。」席斯柔打個岔。

  舒亞米目光如刀,咻咻咻地射出,然而卻融進了席斯柔如焰的眸底,不痛不癢。

  「這有什麼問題?」量尺寸是吧?簡單。

  舒亞米瞪著她。「喂,我哪有時間?我要列印訂單、要打包、要郵寄,又要縫製,現在還要我去量尺寸?你把我當成﹃送七粒﹄,會分身啊?」

  「我知道你勞苦功高,算紅利時,你那一份絕對讓你滿意。」林與彤很義氣地給予承諾。

  「不是紅利的問題,是得看我有沒有時間,最近訂單下得很多,我趕制都成問題了,你還要我額外做些有的沒有的?」厚~ 這下是真的很不爽了哦,再逼她就翻臉。「那你自己做,我不幹了。」

  「喂,你很沒義氣耶!」林與彤將她扯到一旁,小聲低斥著。「有錢送上門來,為什麼不賺?更何況你也知道,咱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便宜的布料來源,而他,就是最棒的牛。」

  「牛?」跟牛什麼關係?

  「一隻牛是可以扒好幾層的。」呵呵~~ 這學問可大得很。「利用你跟他的關係,我們說不定可以拿到許多免費的布,好啦,就算沒有免錢的,也可以拿到價廉物美的布料,等以後我們產量大了,他可以幫我們生產專用的布啊!」

  一想到可以跟最心愛的品牌共用同一家紡織廠,她就覺得超與有榮焉。

  「你說得倒樂。」舒亞米冷哼兩聲。「我才不要跟他牽扯太多,而且我真的快趕不出貨了。」

  艾娃正值感情蜜月期,根本不可能天天報到,而與彤雖也能縫製,但配件還是得要靠她才行,她一個人要當好幾個人用,很累的。

  「小妹,我除了紡織廠,還有成衣廠,只要你吩咐,裏頭的設備人力隨時都能借你。」席斯柔沒有錯過她們的對話,馬上提出最佳條件。

  兩個女人同時傻眼,不敢相信天上真會掉下禮物。

  林與彤依舊甜笑著,只是額角的青筋詭異暴出,唇角抽搐,「亞米,你會幫我的,對不對?」這麼好的條件要去哪找啊?打一百盞燈籠也找不到!

  「我……」煞氣好重,頭暈,想吐。

  「你也是雅閣的一份子,身為股東,你可以不管雅閣的死活嗎?」她循循善誘外加恫人目光。

  「我……」陰氣好濃,她無法呼吸了。

  「就這麼決定了。」拍案立決。回頭,林與彤笑得千嬌百媚。「大哥,一切就拜託你了,看要怎麼差使她,都隨便你。」

  就算把亞米直接打包帶回家都可以,她沒有意見,還會送上綁繩一條,防止犯人逃脫。

  「小妹,我們明天見嘍。」席斯柔眨眨眼,十足好看的臉上閃過一抹邪魅的笑意,教舒亞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騎著小綿羊,停在大樓面前的停車格裏,舒亞米好猶豫。

  不想去啦!她浮動的情緒壓根還理不出頭緒,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觸,可是昨晚,與彤像是個惡魔一般在她耳邊以情相逼,讓她覺得頭好痛。

  要是她不來,她就視同叛徒,扣了她好大的帽子。

  趴在車頭,她頭重腳輕不想動,因為昨晚嚴重失眠,張眼到天亮,所以眼睛很澀、很想睡,可是心跳絮亂得老是卜通蔔通地跳個沒完沒了,讓她好沮喪,自己根本沒變,她還是那個為他受傷極重的她。

  「小妹?」

  邪如鬼魅般的聲音響起,舒亞米反射地跳起來,果真瞧見他就站在一步之遙的距離,笑得晴空萬里外加藍天白雲。

  笑屁啊!牙齒白啊!

  他笑得那麼樂,沒看到她頭上飄著烏雲,還外加打雷閃電啊?

  「幹麼啦?」看他伸出手,她一臉不善,後退數步。

  「帶你上樓啊。」她明顯閃開,他壓根不惱,大跨步地走向她,大手一旦握上就不放。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她可以告他……妨礙自由、壓迫人權。「席先生、席先生,你不要太過份了哦!」

  「小妹,叫我席先生太生疏了吧?」席斯柔回頭,俊美的臉上帶著孩子氣的告誡,眸瞳近乎貪婪地緊鎖著她。

  她身穿白襯衫外搭淡藍色緊身套裝,完美地勾勒出她腰間線條,深藍色繡花牛仔褲貼覆著她的長腿,包覆著圓翹的臀。

  「請叫我,舒、小、姐!」她瞇眼瞪著他肆無忌憚的目光。

  看!看什麼看?!

  「ㄓㄨ小姐?」他逕自拉著她走進大廳。

  「我姓舒,是舒小姐!」豬啊!

  席斯柔哈哈大笑,引起眾人側目。

  舒亞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我介紹,而一樓大廳出入的員工目光很「綿密」地在她身上纏繞,羞得她很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厚~ 都是他啦!白目耶!

  走進電梯裏,按下樓層鍵的瞬間,她動作飛快地閃進角落。

  席斯柔一個轉身,雙手按壓在她身側,俯身湊近。

  「你你你、你──」想說話,但侵入鼻間的男性氣息濃厚得快要熏昏她,教她的舌連番打結,半晌吐不出話。

  他的威脅太突然,她一點防範都沒有。到底是她認識他不夠深,還是這幾個月的分離,他改變了許多?否則為什麼老覺得他乍然表現出來的舉動和對話,都不像是以往的席斯柔?

  背後毛管僨張,冷汗沿著背脊緩緩淌下,渾身緊繃如弦。

  「我好想你。」他深情脈脈,黑眸凝情。

  「嗄?」舒亞米瞠圓眼,一時口乾舌燥。他的話語像魔鬼的低喃,化成蜜糖融在她千瘡百孔的心裏,激起一陣輕顫,感到痛卻也感到喜。

  好沒用,她真的好沒用,這麼輕易地被他牽動心緒。

  「小妹,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席斯柔的額抵上她微涼的額。

  他知道她要搬家,但是她卻沒告訴他要搬去哪,就在某一天,她突地消失了,就連工作也辭掉,彷佛瞬間在人間蒸發。

  現在,他想知道她不告而別的原因。

  「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喂、喂,到了!」她縮了又縮,閃得開他的碰觸,卻抹不去他停駐的氣息。「有人要進來,趕快出去!」怕他聽不見似的,她揚聲喊著。

  丟臉!沒瞧見外頭的人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嗎?

  哇靠,為什麼外頭會有這麼多人?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席斯柔微挑起濃眉,俊美又極富個性的臉抹著笑意,再次牽起她的手──「來吧,我慢慢跟你介紹樓層,而待會呢,你就在第二會議室裏幫她們量尺寸,量完之後再到我的辦公室來。」席斯柔逕自介紹樓層、介紹單位,每個人都以倒抽口氣和瞪大眼看著她,好像她是鬼似的。

  更可惡的是,他逢人就說:「她是我小妹,小妹,他是……」

  哇哩咧~ 誰是他小妹?管他在介紹誰,她只想甩頭就走,可手被牽著,肩被箝著,她除了眼角抽搐用力陪笑,還能怎樣?

  最後她被推進第二會議室裏。

  「小妹,記住,待會量完了,到我的辦公室,我們一起挑選布料。」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很爽快地離開,只留被扯得七葷八素的她。

  很想跳起來,當著他的面瀟灑離去,但她不能,只能希望工作趕快完成,快快離開。

  歎聲回頭,只見會議室裏已經人滿為患,行政和總務部門的女性雇員正等著她量尺寸。

  舒亞米看著眼前的陣仗,似乎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讓她轉頭就走。

  要量尺寸是吧?從大提包裏搜出一條皮尺,來,管她是虎背還是熊腰,就來吧,她帶的皮尺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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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09: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哇咧,真是有夠累,光是量個尺寸居然也能夠耗去她一個半鐘頭的時間。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真材實料的?!奶啊,她量得手好抖,心裏好害羞,好怕不小心揩到,被控性騷擾。

  收起被震懾的心神,來到席斯柔的辦公室前,她好累。

  表格填妥了,照道理說,她也該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要挑布啊,唉。

  無可奈何、無可奈何!

  抬手,敲下生死之門,裏頭傳來他好聽的聲音,「進來。」

  是,她就來了~ 頹喪地垂下肩,在推門入內的瞬間,她挺直腰桿,振奮起精神。

  「打擾了。」

  一進到室內,一道金色光芒銳利射來,她當場中箭。心有點茫,像是醉了,醉倒在他眸底那片柔情似水的光痕裏。

  「小妹。」席斯柔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旁,笑開一口閃亮白牙。

  舒亞米回神,閃過他伸出的魔掌,快速閃到一旁。「不是要挑布料嗎?」她神情戒備,暗喘口氣,慶倖自己即時回神。

  「布料就在桌上。」他指著候客沙發旁的桌子。

  舒亞米拎起桌面的布料目錄仔細地翻閱著,努力地強迫自己埋入工作之中,但他的目光實在是干擾得讓她意志渙散。

  看?!不要再看了!

  她在心裏暗咒連連,卻突地聽見一旁傳出窸窣的聲音,下意識地抬眼,卻見他已經著手解開襯衫扣子。

  「你在幹麼?!」她傻眼。

  見他很優雅地解完鈕扣,拉開襯衫,露出訓練有素的肌肉,左邊免費的日光透過窗戶斜射而入,灑在他教人雙眼發直的半裸上身。

  「量尺寸啊。」席斯柔笑著,回答得天經地義。

  「量什麼尺寸?!」她拔尖喊道。

  不要再荼毒她的眼睛,不要誘惑她,直接告訴她,他到底要幹麼!

  「我也要制服啊!」他回得很無辜,開始動手解開皮帶,眼看著就快要拉下拉煉──「給我凍ㄟ!你有毛病啊?量尺寸就量尺寸,你幹麼脫?!我告你性騷擾哦,不要以為我會屈服惡勢力!」不要再脫了!

  心在狂跳,血在逆沖啊,她快要噴鼻血了,不要再鬧了!

  「不脫衣服,不會造成誤差嗎?」他慵懶地回問,看著她紅若蘋果般的臉,笑得更柔了。

  「誤差個頭啊,又不是要穿貼身的衣服!」她惱聲咆哮,覺得渾身上下爆熱。

  「這樣子啊!」大步走向她。「來吧,幫我量。」

  席斯柔一逼近,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便濃厚地傳過來,教她閃也不是、避也不是,好像只要退開一步,她就輸了。

  輸什麼?

  咬牙暗咒,她快速地從提包裏取出皮尺,卻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先量。

  他的肩膀很寬,胸膛比她想像的還要厚實,腹部上頭排列著虯結肌理……他明明很斯文的,為什麼脫下衣服之後就變成猛男了?

  太養眼了,教她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小妹,口水流下來了。」

  「喝!」她抬眼,還真的傻傻地抹了抹嘴,耳邊傳來他很不客氣的爆笑聲。

  耍她?瀲灩眸子咻咻發出冷箭,中箭者笑得更狂了。

  舒亞米惱羞成怒,快速收拾行囊,打算遠離這刺耳的笑聲,然而經過他身旁時,卻被他一把摟進懷裏。

  「為什麼不告而別?」他對著她的耳朵低問,吹進了令人酥癢的熱氣。

  她捂著耳朵想跳開,卻被他箝著得更緊。「還要問我啊?!」混蛋、混蛋,自己幹了什麼事,還會不知道嗎?

  還是他認為捅她一刀不夠,還得要再轉上一圈,讓她的痛處再也癒合不了,以茲證明他的魅力會在她的心裏無遠弗屆地蔓延下去?

  別傻了,她不再愛他了,絕對!

  這種對愛情不忠不誠之輩,憑什麼得到她的愛?他不配!

  「不問你,要問誰?」席斯柔俯下臉,黝黑眸瞳裏盛裝著深情。「那天約好要來找我的,你來了,但顏媽說你又走了,說你一臉失魂落魄。」

  舒亞米倔強地扁起嘴,不打算回答。

  說了又怎樣?只會讓她更痛。

  「小妹?」口吻很親昵。

  「不要再叫我小妹!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妹!」她抬眼吼著,瞬間,唇被對住,一連串未說出口的話語全教他給吞沒了。

  綿密的吻如網將她罩住,他吻得狂野激烈,彷佛要吻到靈魂深處去,令她呼吸困難,雙腿發軟。

  「我真的很想你。」他低啞喃著,不住地摩挲著她的唇。

  被情欲挑逗起的他,褪去斯文儒雅,俊美的臉透著性感和妖魅的光痕,像是惡魔般企圖誘惑她。

  遺憾的是,他說錯話。

  「你想個屁啊!」舒亞米一把將他推開,死命地甩掉他赤裸身軀隔著她單薄上衣,貼覆在身上的氣味和悸動。「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准再親我!」

  「我們沒有分手。」他吐口氣,表情有點無奈,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分手了!」

  「我沒有收到通知,那是你單方面的決定。」席斯柔口氣慵懶,目光犀利。「你還沒告訴我原因,而且你也不應該把我們之間的誤會給拉大到彼此的長輩身上,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對我就公平了?!」劈腿的人還有臉講大道理?講給誰聽?「你是個爛人,你爸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我媽要是真嫁給他,肯定會以淚洗面!」

  更令人不爽的是,媽要是真嫁給他爸,她跟他就真的要變成兄妹了。

  去他的兄妹,誰要跟他當兄妹?

  「我自認為對你沒有虧欠。」他眉頭蹙緊,爛人?嗟,竟拿這種字眼說他。

  「沒有虧欠?你敢說,我還不敢聽!」

  「你說,我是哪里做錯了?你要當法官判我死刑,好歹給個罪名吧,不要讓我死得不明不白。」他長臂伸出,將她架在牆面上,居高臨下地壓迫著她,大有她給不個交代,便要吻得她忘了爹娘的意味。

  「你!」她咬牙,斟酌著字句。與彤的諄諄告誡猶在耳邊,要她不要槓上他、不要惹惱他,免得壞了關係,拿不到布料……「你舞藝太好!」

  撂下這句話,她掙脫他,動作飛快地抱起幾大本布料目錄,飛也似地逃了。「明天還你!」

  「舞藝?」他一頭霧水地回味這個詞。「有沒有說錯?」

  他的歌聲不差,但舞藝並不怎麼樣,只是幾年前,偶爾在朋友的舞臺劇演過一兩個角色,只是好玩而已,這樣也算好?

  就算他舞藝真的好,這跟她不告而別有什麼關聯?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答案?

  套上襯衫,才剛扣上幾個鈕扣,遺憾今天的美男計沒達到預期時,門輕輕地打開。

  他回頭。

  「斯柔!」女子笑得冶豔,雙眼炯炯,像是要把他給吃了。

  「端顏。」一看到她,他唇角的笑意虛應得好勉強。

  能夠不理會秘書,不需敲門而入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你沒忘了我們今天的約會吧?」端顏一身俐落套裝,娉婷的身形往他身上一倒,纖指在他胸膛上逗了又逗。

  席斯柔閉眼,再張眼的瞬間笑容滿面。「記得。」每月三回,他記得住的。

  這七八個月來,他一直都是風雨無阻地在每月逢十之日和她約會,想忘都難。

  「剛才出去的人是誰?」端顏呵呵笑問。

  「小妹。」

  「打雜的小妹?」穿著不像呢。

  「是我的小妹,我爸打算要跟她母親結婚。」抓下她不安份的手,拉著她到沙發坐下。「端顏,我問你,若是有人提分手,理由是舞藝太好,你覺得那是什麼意思?」

  端顏一愣,明亮的眸子轉了一圈,一臉神秘兮兮。「你劈腿?」

  「劈腿?」

  「舞藝精湛才劈得了腿啊。」呵呵,笨耶。

  席斯柔怔愕。他何時劈腿了?

  「哇哇,亞米,你摸,這絲的感覺比泰絲還要柔軟耶~」

  「是啊、是啊。」

  「還有、還有,你摸,這萊卡好綿哦!」是正港的萊卡,哦哦,好舒服。

  「是啊、是啊。」

  此時林與彤才發覺不對,抬眼,看著抱著抱枕,雙眼發呆,表情異樣凝滯的舒亞米。

  她斂眼忖思,忽然眼露精光,仿造剛才的口氣又問:「亞米、亞米,你喜歡席斯柔對不對?」

  「是啊、是啊……不是!」她瞬間清醒,回頭就丟出抱枕!「說什麼蠢話,誰喜歡他?我呸!」

  誰喜歡那種對愛情不忠又老愛劈腿的爛人?她才沒那麼死心眼。

  只不過是今天一時失防,被他給親了下,害得她有點精神不集中而已。

  無恥,竟然親她,下流的色狼!

  但最糟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她抱著頭低吟,說真的,他要是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她也會很傷心的。

  他一直是個溫柔的人,當初她告白時,他也是笑笑地說聲好,嘴角眉梢依舊溫柔,幾個月不見,他不變的溫柔搔得她心好癢,天曉得要她板著臉面對他,是多麼艱巨的任務。

  再相逢之前,傷她的那一幕感覺始終在她腦海中棲息著,但是再相逢之後,總覺得那一幕模糊了許多,痛似乎也跟著沖淡。

  她發覺,她還是沒有辦法忘了他,但因為他曾經的背叛,所以她強迫自己必須武裝面對,企圖讓自己像是鋼鐵一般無縫隙,讓他無法滲透。

  可是她以為他晚上應該也會來拜訪的,為什麼今晚沒來?

  難道是因為他經她提點,意會她離開的原因,所以就不理她了?

  「不然,你今天怎麼老是失魂落魄的?」林與彤將她拉過來。「跟我說,我幫你搞定。」

  乾媽今天約會去,家裏就剩她們兩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搞定什麼啊?你先把布料搞定,好不好?」她指著散放在桌面的數本目錄。

  厚~ 在想事情啦,別煩人了。

  「布料誠可貴,友情價更高,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我擔心啊。」

  「哼哼,是擔心我沒有辦法臥底,幫你拿到上好布料,還是無法免費差遣成衣廠的人力?」

  「亞米!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樣子的人嗎?」林與彤撲過去,抓住她死命地搖晃著。「雅閣不是我一個人的,這是我們的夢想,眼看著我們只離夢想剩下一小步,你願意就這樣放棄嗎?」

  舒亞米被晃得暈頭轉向,最後兩人一起趴倒在沙發上。「唉唷,你不知道我哪里痛啦~」一步?天曉得這一步有多難跨出去。

  「哪里痛?哪里痛?」林與彤抓著她東看西看。

  「不是表面上的痛。」嗟,如果只是外表的傷,抹藥、結痂、痂落,又是一片光滑細嫩,但心裏的傷抹不了藥,痛會淡,但傷不會好。

  「嗯哼,還說你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林與彤瞇起眸。

  驚詫她的敏感,舒亞米凜容,打算抵死不從。「就跟你說不是,你老是愛亂提,你到底是想怎樣啦?」找碴的?

  「好好,不說就不說,不過,你明天還是得去找你家大哥啊,要不然,你一個人是趕不出那麼多貨的。」林與彤隨手取過今天列印下來的訂單。

  舒亞米看著訂單,好滿足卻也好痛苦。

  嗚嗚,太熱賣了,她是絕對絕對無法在交貨前趕制出來。

  「喏喏,我說的是不是,是不是啊?不是我要逼你,而是我們正走在成功的路上,沒道理就在這裏停下腳步,對不對?」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知道、知道,不用叫那麼大聲吧?」呿,幹麼搞得她好像是她成功路上的那顆絆腳石咧?

  「記住,明天把目錄拿去還他,然後就請他帶你去紡織廠和成衣廠走走,知不知道?」

  「知道,我要去睡了。」她搔了搔一頭亂髮,撇下好友逕自回房。

  「記、住、哦!」

  舒亞米咬了咬牙,扮了個鬼臉才晃進房裏,關門睡覺。

  一大早,舒亞米起身盥洗,準備了簡單早餐給尚未起床的母親和與林彤,咬了塊吐司,拎著提包,抱著布料目錄便下樓到工作室。

  一如往常地整理著準備郵寄的貨物,還未到八點,外頭傳來陌生的車聲。

  抬眼──哇咧,盯梢的啊?

  他不用下車,她也能輕易地以車辨人。

  回頭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搬到屋外的小綿羊機車上頭,她抱著布料目錄走向他,不用敲車門,他已經開門下車。

  「小妹,早。」一口白牙閃爍得她的眼快瞎了。

  「不早了。」她嫌惡地撇了撇嘴。她煩得一夜難眠,黑眼圈跑出來,就連青春痘都蹦出來湊熱鬧了,他倒好,看起來神清氣爽,想必昨晚無夢到天亮,令人不爽。「喏,你的東西還你,這張單子是與彤要的布料,後頭的設計圖是與彤簡要畫出來的,看你滿不滿意,要是沒意見,會在這兩三天裏先作樣品服給你。」

  她語氣呆板公式化,簡單地說明完畢,急著要逃,然而……殘念~~「跟我一起去紡織廠看布料,確定存貨。」收下目錄和圖樣清單,他伸手握住她的。

  像是燙著了般,她快速甩掉,連退幾步,臉紅心跳,然而卻狠咬著牙,一臉要置他於死地的狠嘴臉。

  「小妹。」席斯柔走向她,可就像是遇到同性磁鐵般,他進幾步,她就退幾步,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步。「童心未泯哦!」他大方表達看法。

  「去你的,誰童心未泯啊?」以為她在跟他玩啊?

  還不都怪他,天氣又沒有很熱,他幹麼不把襯衫給扣好?少扣了幾個,衣襟半敞,側面露出他厚實的胸膛,會害人不知道要把眼睛擱到哪里去好不好?

  又不是女人,跟人家賣弄什麼風騷啊?

  「那你幹麼一直往後退?」他好笑問著,黑眸閃爍。

  「那你幹麼一直往前走?」

  「因為你一直往後退。」他一臉無辜,不斷地往前走。

  「就是因為你一直往前走嘛!」不然她幹麼退?退退退,感覺他的氣息像是鬼魅似的老是纏著她不放,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會像是卡到陰一樣變笨、變癡呆。

  然而退得太猛,腳下一個沒注意絆到東西,身子失去平衡,眼看著要往後跌倒,瞬間好聞的氣息撲上,下一秒她已經落在溫熱的懷裏,不用張開眼,她也知道發生什麼事。

  「小心。」他語調始終柔軟如其名。

  誰害的?她心裏咒著,想推開他,才發覺他摟得很緊、很放肆。「喂,你把手放在哪里?」從腰滑到臀──他是有三顆膽嗎?不然怎麼這麼大膽?

  「這樣比較好托住。」他湊近,濃厚的男性氣息撲得她昏頭轉向。

  「托你去死!」根本就是性騷擾!

  「我認識的小妹不會這樣說話的。」語調輕柔,但是托住她的力勁又重了幾分,像要藉此以茲懲罰。「不過,我並不討厭,你可以繼續。」

  「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小妹了,你放開啦!」已經很晚了,天曉得媽和與彤會不會突然下樓?就算她們不下樓,也會有街坊鄰居看到,要是長舌地跑去跟媽嗎舌根,她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還會罵更難聽的,你想聽嗎?」

  想聽?成全他!讓他知道她把三字經背得有多熟!

  張口要狂罵一段髒話,卻突見他俯得很近,看起來像是要以嘴對口……不管到底如何,識時務者為俊傑,閉嘴就對了!

  席斯柔笑瞇了眼,托正她的身子,鬆開力道,「走吧,我送你去紡織廠。」

  「不用了,我還要去郵局。」舒亞米像是被解開項圈的狗兒狂奔數步外,嚮往著自由的味道,快速地坐上機車,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席斯柔也不遑多讓,坐上轎車,發動跟上。

  舒亞米把小綿羊當成重型機車狂飆,抄著小徑,左轉右彎,直到後照鏡裏再也看不到他的車影之後,隨即轉出大馬路。

  路上車潮擁擠,她被困在車陣之中寸步難行。

  但無所謂,只要甩開他就好。

  只是她說跑就跑,待會到他公司,要再跟他到紡織廠去,不就有點尷尬了?

  唉唉唉,能怪誰?誰要他每次一看見她便無所不用其極地貼上來?她無福消受。

  瞧,他一定是作賊心虛,昨天經她提示,他也該發覺她離開他的原因了,所以今天就很努力地想要補救。

  但抱歉,逾期恕不接受。

  要補救也是昨天,等到今天再來,不會覺得為時已晚?

  她邊龜速前進,邊恍神想著,卻突然發覺後頭喇叭聲四起,刺耳且囂張。

  不解地回頭,她傻眼。

  黑色的名貴房車就守在她車後方不到一公尺的距離,隨著她龜速前進,透過擋風玻璃,她看見了那個可惡的男人在對她眨眼微笑。

  車潮緩緩前進,他很無恥地把大房車塞在機車道裏跟著她龜行,嚴重地擋到後頭的交通,而她,似乎難逃其咎。

  於是只要綠燈亮,她便加速前進,而他很機車的不變換車道跟在她後頭,硬是擋著別人的車,造成民怨四起,喇叭聲震耳欲聾。

  噢,火大耶!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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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09: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總經理。」

  「總經理,早!」

  「早。」

  「總經理,她是誰啊?」

  「她是我小妹。」席斯柔朗聲回答,將舒亞米的手握得很緊。

  「小妹?」

  「是啊,小妹。」

  裕合紡織廠裏的員工一見到他,便立即向他打招呼,熱絡得像是大家庭中的一份子,而他,逢人便說她是他的小妹。

  去他的小妹!

  舒亞米以兇狠的目光瞪著身旁這個卑鄙無恥到極點的男人。

  不要臉,居然使爛招逼迫她停車,否則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把機車暫放在路邊,搭著他的車去郵局之後,再乖乖的一起到紡織廠。

  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機變得這麼重,居然連這種賤招都使得出來。

  不過,能被他發動這種攻勢追擊,她心裏確實是覺得有點甜。

  面對自己生出的矛盾想法,她忍不住又唾棄再三。

  啊……她好煩啊!

  「唷~這是誰啊?」

  輕佻的聲音傳來,教她不由得抬眼,看見一個穿著打扮很雅痞的男人走來。

  「小妹,他叫巽介,是我堂哥,也是紡織廠和成衣廠的廠長,你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問他。」

  席靳柔很自然地鬆開手,但瞬間,另—只大手已經爬上她的肩摟住,宣示氣味極為濃厚。

  她瞪大眼,眼光飄到右肩,再緩緩地移到對面男子的臉,很生硬地道:「你好。」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忘了他們已經分手了喔!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小妹。」席巽介嘖嘖兩聲。

  舒亞米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全身發毛,眼前卻殺出一堵寬實的牆,適時地擋去對方打量的視線。

  「看都不行啊?這麼寶貝,直接帶回家藏起來好了。」席巽介壞心眼的挑釁。

  「如果可以,我是很想這麼做。」

  「那就趕快打包回家啊!」他鼓吹著。

  席斯柔回頭,看舒亞米齜牙咧嘴地張牙舞爪,像是準備要衝上來抓花他的臉、咬破他的喉頭似的,不由得放聲大笑。

  「笑什麼笑?!」囂張哦,以為在他的地盤,她就不敢造次了?

  「小妹,你還是沒變。」張開雙臂將她衲入懷裏,兩人貼覆得零距離,像是打一開始,這個懷抱就是為她保留的。「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活潑。」

  表情藏不了思褚,他可以清楚地從她臉上看到喜怒哀樂,他喜歡充滿生命力的她,好想就這樣抱著她不放。

  「喂,放開我啦!」整個人半強迫地被塞進懷裏,臉頰靠著他敞開的胸膛上,這麼親密的接觸,讓她的臉好燙好熱,心跳得她受不了。

  「我沒有劈腿。」他突然道。

  她眨眨眼,沒料到他挑選在此時此刻聊起這個話題。

  他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回答嗎?「我不相信。」

  「我可以證明。」昨晚他打了電話給關鍵人物,但可惜的是,關鍵人物目前人在國外,無法回國助他一臂之力。

  「你們可以串供。」她想也不想地說。

  「你可以合理地懷疑我,但是不能單憑印象就判了我死罪,我不服氣,我要上訴。」語氣是輕柔的,但口吻卻是霸道的。

  聽在她的耳裏,暖烘烘的,像是要融了心房上頭的那扇鋼鐵鍛鑄的門。

  可惡,這個渾蛋怎麼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挾持她的心?

  「嘿,這種事應要關起房門再做的吧?」一旁看了很久的戲的席巽介,好心提醒著,旁邊已有一圈人在圍觀了。

  席斯柔鬆開雙臂,再次牽上她的手,「走,咱們先到展示房去。」

  「哦哦。」她傻傻的、臉紅紅的,雙眼直盯著地面,腳步輕飄飄地跟著他走。

  她想,他要是再不放棄,她一定會舉白旗投降。

  她會,一定會。

  * * *

  隔著玻璃帷幕,看著舒亞米仿佛魚兒般在成衣廠的製作組裏游來遊去,到處串門子,問東問西,緊蹦的面具一塊塊地剝落,露出最原始鮮明生動的表情,席斯柔笑眯了黝黑瞳眸。

  這才是他認識的小妹,開心的時候用力地笑,難過的時候用力地哭。

  如今面對萬般壓抑的她,表現出來的感覺這才是不尋常的、病態的,所以他要把她蹩腳壓抑的情緒連根拔除。

  「哎唷,今天你可真閑耶!」席巽介不知何時飄到他的身邊,嘻皮笑臉的。

  席斯柔也不惱,「為了她,再忙,也要讓自己閑一下。」

  「喔喔,好深情喔~」頓時擠出一張花癡臉。

  一把將他噁心的嘴臉推開,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名片,從裏頭抽出一張給他。

  「這是我家小妹的名片。」

  「總經理特助?」

  「沒錯。」

  「可是她說她只是來觀摩的。」席巽介側眼看著在裏頭跑來跑去的舒亞米,而後又輕呀了聲,「啊啊,我懂了,難怪她會說,你直接授權給她,讓她可以動用整個成衣廠。」

  原來是利益交換啊,他的堂弟心機這麼重啊。

  「這一段時間她都會待在這裏,就有勞你多多擔待了。」

  「呵呵,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畢竟她那麼可愛,對不?」呵呵,他最喜歡可愛型的陽光美人了。

  「反正她現在根本不理你,不是嗎?有我在,剛好幫她度過痛苦的失戀期。」功德一件唷。

  席斯柔黑眸笑眯眼,有型的下巴蹦緊。「你可以試試看。」語調始終輕柔,口吻卻透著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

  席巽介呵呵笑著,「開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麼認真嗎?」他懂,他一直懂這個堂弟的,他是天生笑面虎,但不代表他不會生氣,只是生氣的方式有異常人,不熟者無從得知。

  「我今天先下班了。」席斯柔滿意地勾起笑,準備要揪出小妹打包帶回家。

  「你今天根本就沒上班好不好?蘭席巽介很不怕死地挑釁,但他說的是童話。

  從一大早把人帶遇來這邊之後,就沒見他離開過,忠狗般的雙眼直盯著不知人間險惡的舒亞米,他上什麼班啊?

  席斯柔哈哈笑著,走進機房,三兩下便把‘獵物’給拐出來。

  直到坐在車上時,她的表情依舊沉淪在夢幻裏,欲罷不能。

  「好漂亮哦,金屬彈性纖維原來製作程式那麼複雜啊,可是真的太漂亮了……

  還有、還有,蘭姊好厲害,手巧得要命,縫製得好精緻,不管是幾摺線,永遠是重疊的沒有出軌,好贊啊!」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拍著置物蓋,一臉陶醉不已。

  嗚嗚,要是與彤能跟她一起來,絕對會賴在紡織廠裏不走。

  而她也是啊,若是得到允許的話,她也很想關在裏萌一生一世,快樂地縫製衣服,開心地撫摸著柔滑細膩的布料。

  「對了,給我一張可以自由進入紡織廠的通行卡。」被美夢撞擊得教她忘了他和她之間尚有未解之事。

  紡織廠裏的機房小組長亂機車一把,只要她的手一摸上布料,就嫌她手髒會壞了成品,只要一靠近機器,就把她推開,說她外行不懂危險,要是受傷,她大小姐賠不起~靠,她根本是看她不順眼吧!

  「那有什麼問題?」席斯柔笑醚了眸子,從口袋裏拎出一盒名片外加一張識別證。「拿著,裕合集團任你行,通行無阻。」

  「總經理特助?」她瞪著有花邊設計的名片。一盒名片設計好加印妥,需要多久的時間?「喂,你很陰險哦!」

  他已經算計很久了吧?她要是有骨氣,就應該把東西往他臉上—砸,然後很瀟灑地說——不用,可是那些閃閃發亮的布料,真的好漂亮呀!她今天就充當‘無骨生物’,偷偷地收下作威作福吧。

  「錯,是我很愛你。」

  話一出口,‘轟’的一聲,舒臣米頸部以上整片肌膚慘不忍睹地爆紅。「你你你、你到底是在胡說什麼?」

  「我沒跟你說過嗎?」他一臉疑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對她猛灌米湯,她會噎死!「虧你說得出口!」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席斯柔坦蕩蕩得很,一臉問心無愧。「反正過一陣子之後,你就會發現是你誤會我,到時候看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你損失什麼了啊?」拜託,說得跟真的一樣,好像全都是她的錯,呿。

  「跑了一個小妹,損失慘重。」他歎口氣,表情哀怨而無助。

  舒亞米瑩亮的瞳眸瀲灩浮動,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乾脆轉開眼看向車窗外,卻突然發現,「喂,你現在是要去哪?」這不是她回家的路耶。

  被發現了?呵呵,沒關係,就快到了。「回家啊!」他心情好得吹起口哨。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她嚷著,趴在車窗上,發覺自己離家越來越遠。

  「是啊,是回我家的路。」

  「綁架啊!」她喊著,想開門,但車門上鎖下不了車,就連要按鈕降下車窗都不能,索性拿出口紅,在車窗上迅速寫下SOS,卻發覺淡色口紅抹在淡褐色的車窗上頭一點效果都沒有。「救命啊——」

  「在我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喊救命,會不會太早了一點?」他促狹笑著。

  她回頭瞪著他,意會之後粉顏瘋狂爆紅。

  啊,他不是白白浮浮的斯文君子嗎?騙人,全都是騙人的,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披著文明人外皮的野獸!

  * * *

  「到了。」車子經過警衛亭,沿著柏油路滑進高級社區裏,停在—扇黑色卷門前。「小妹?」已走到車外的席斯柔為她開了車門,卻見她雙眼直盯前方。

  柏油路右手邊是一片綠茵,在綠草皮和柏油路邊界豎立著粉藍、粉槓的精緻小路燈,而柏油路左手邊則是一列矮灌木,與隔壁相鄰,眼前則是一棟米白色的歐式建築物,牆身是奢侈的鏤花雕刻,側面是整面大型的落地窗。

  樓高四層,鐵卷門旁有扇半開的銅制門,看得見屋前幾階矮梯上了玄關,玄關處流曳出幾許光線。

  很高級耶,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怎麼了?」

  「我要回家。」她悶聲道。

  「這裏以後會是你的家。」他答應如流。

  「拜託,這裏……」話沒說完,便瞧見母親從屋裏走出來。「媽!」

  「進來吃晚餐了。」舒若男身上還系著圍裙。

  「你怎麼會在這裏?」舒臣米下車走向她。

  「吃晚餐啊。」

  「幹麼在這裏吃?我要回去跟與彤吃。」哇,她忘了老媽早早就被收買。

  「不用了,我跟與彤說過,我們今天會在這裏吃飯。」舒若男拉著她,不由分說地走進屋裏,硬把她推坐在餐桌前的高級原木軟布椅上。

  對面,坐著一臉討好卻又難掩緊張的席稟成。

  「亞米……」他拭探地喊著,瞧她沒反對,才又很輕很輕的說:「亞米啊,我、我很歡迎你,要是有空,隨時歡迎你來這裏走走,我跟柔柔交代過了,要他給你一張門卡和鑰匙……」

  「柔柔?」她蹙緊眉。

  「就是我。」席斯柔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柔柔?」瞠圓眼之後,她終於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她知道她笑得很不雅,嘴巴張得很大,臉笑得很醜,但是沒辦法,實在是太好笑了。

  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叫做柔柔?靠,算他狠!

  「有這麼好笑嗎?小妹。」席斯柔倒是不以為意,接過舒若男田力遞來的碗擱在她面前,體貼地替她擺上筷子。

  「有……,哈哈哈哈哈……」不行,她會笑死!

  「那就繼續笑吧。」下巴線條略微縮緊,目光犀利地看向神色畏縮的父親,他動筷替她夾菜。

  「吃飽之後再笑不遲。」早知道他的呢稱能惹得她笑得揩淚,他老早就把名字推出去,任她笑到天荒地老。

  舒亞米笑趴在餐桌上喘息,仿佛被點到笑穴一樣,一想到他的名字,她就笑得無法自持。

  但也因為她的笑,讓晚餐在很愉快的氣氛下進行。

  原本以為吃遇飯後就可以拍拍屁股準備回家,豈料——

  「過夜?!」吃過飯後,舒亞米被丟進房內,舒若男很熱情地告訴她這個消息。

  「老媽,這樣不好吧?」

  她家兩母女跑到別人家過夜,而他家就兩父子,這個、這個很那個耶。

  「哪里不好?你沒聽過熱戀中的情侶總是恨晝太長、夜太短嗎?你媽我想跟情人一起同床共眠,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舒若男說得義憤填膺,眼色淩厲,仿佛在拐彎抹角地暗示她,就是因為她,害得她有情人難成眷屬。

  舒亞米聽得面紅耳赤,很無奈地扁起嘴。

  這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嘛,單方面地逼迫她不得不答應他們結婚。說真的,席叔叔人真的是還挺不錯的,百般討好她,還不斷地看她臉色,感覺上他配上老媽,往後絕對變成懼內一族,這樣也好,把老媽交給他,她也能放心。

  可是,她不想跟他變成兄妹,她不要當他名正言順的小妹。

  想歸想,她也拗不過母親堅決的意志力,只好無奈地在席家住下。

  房間很大,除了可以當臥房,還可以在角落裏隔出起居室,而大面四扇的落地窗外則是木制陽臺。

  沐浴過後,她換上母親老早就替她準備好的睡衣,她順著陰謀在席家過夜,在柔軟的床上滾著,研究這四柱大床邊三面的蕾絲床幔。

  揪起—角覷著,感覺指尖傳來滑膩的觸感,像是蠶絲,而上頭的蕾絲花樣非常特殊別致。

  目光再溜過房中的傢俱,這間房舉凡燈罩、沙發、窗簾、桌巾全都以各色蕾絲布料點輟,從淺藍暈染到深紫……錯覺,她忍不住懷疑這個房間是為了她特別準備的。

  真的!

  因為屋裏的擺設全都是她的喜好,不管是房間顏色還是蕾絲的色調種類,全都是她的最愛。

  是他的傑作吧?她猜。

  認識他,是因為他是佳豫大哥的好友,而佳豫的大哥在搞劇團,總是需要一點布料贊助,而她就是首席縫紉師,做為劇團的支援後盾。

  認識三年,但交往的時間還不到一年,但是她的心卻猶如脫疆野馬,怎麼也控制不了,想要化成風,隨著空氣飄散到他的四周;想要化成雨,滴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他的毛管,成為他的一部份。

  她是那麼地、那麼地愛他,愛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竟可以為了看他一眼,而跑到佳豫家裏苦守十八個小時。

  所以他當背叛時,所有的愛轉瞬間化為恨,如千針紮入體內融為一體,只要思念,痛就在體內爆發,恨意一觸即發。

  可她知道,沒有愛就沒有恨,正因為還愛著,所以心才會那麼地痛。

  而最近她又發現,痛似乎消散了一貼。

  然而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此時房門突地被推開。

  在床上打滾兼思考的舒亞米被嚇得跳起,跪坐在床上,瞠目看著輕輕把門關上的他。

  「你來幹麼?」氣勢不錯,語氣卻虛了點。

  只因他穿著浴袍就跑到她房裏,未幹的發滑落點滴水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性感又好性格,反正就是迷人到爆,讓她的心怦怦跳著,口乾舌燥極了。

  「看看你。」回答得天經地義,好像這是每晚臨睡前必問的對白。

  「有什麼好看的?」見他逼近,她又下意識地退後,背貼上牆。

  「我想你。」

  「你很煩耶,你就沒有別句話能說嗎?」嘴上強硬,但實際上她是有點開心,覺得心頭暖烘烘的,享受著他的甜言蜜語。

  「我愛你。」他更直接了。

  舒亞米粉顏爆紅,覺得腦袋亂烘烘。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竟動不動就說情、說愛,氣勢洶湧得讓她無法招架,軟化她一身傲骨,眼看著就快要變成趴趴熊了。

  「小妹。」低喃的嗓音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他還記得她愛上他哪幾點,更知道最令她動情的是哪些動作,只要她還愛他,那麼他們就會繼續走下去。

  「席斯柔,你……」她軟聲喊著,然一叫出他的名字,笑穴再次被點中,爆笑趴在床上。「好你個柔柔~」

  哦,她愛死了柔柔這兩個字,決定了,從今而後,她都要叫他柔柔。

  「夠了哦!」席斯柔眼角微微抽搐。

  「哈哈哈哈……柔柔~」她拖長尾音喊著。

  「有。」他像小學生般地回答,趁她笑得亂顫,無暇顧及其他時爬上了床。

  「還有咧!」酷!

  他白淨斯文,但不代表他有娘味,事實上,他瀟灑帥氣有個性,較一般男人偏白的臉龐線條分明,是很性格的一張臉,但他叫柔柔……靠,她越來越欣賞他老爸了。

  「我突然發現,我還挺喜歡你這樣叫我的。」大哥聽起來有點距離感,但是叫柔柔就不一樣了,感覺兩人像是一家人,更貼近、更親密的昵稱,他喜歡。

  聞言,舒亞米止笑抬眼,驀然發現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她已經吻上了他的唇。啊啊~陰謀,他為什麼會坐在這個地方,還誘使著她抬臉不小心親上他?

  她欲閃躲,卻頓然發覺他的雙手交握在她的腰後,放肆地將她拉近,在她微愕的瞬間,濕熱的舌長驅直入,深入最柔軟的地帶,隨即又淺淺挑吮著她、吻得兇猛,來勢洶洶,令她暈頭。

  以前交往時,不是沒接過吻,她的吻是他教的,該怎麼配合是他牽引的,但是他以前不會這樣吻她。

  他斯文有禮,溫潤得像是天上那皎白圓月般無害又迷幻人心,而不是像眼前這樣霸道狂野得像陣猛烈暴風,激情得像是蓄意要挑勾起什麼似的,令她氣喘吁吁。

  想逃,他卻不留空隙,吻得她意亂情迷;想推開他的手,反倒是勾搭上他的肩緊攀著。

  「小妹……」舌圈畫著被他吻得微腫而潤亮紅豔的唇。

  舒亞米一臉迷醉傻樣,還沒跳出他精心烙下的熱情理,渾身發燙得很,心跳失速,腦袋一片空白。

  她沒有辦法思考,也沒有辦法抗拒,因為她依舊還愛著他,那份蟄伏多年的感情就算在被蹂躪丟棄之後,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說忘就忘的。

  事實證明,她還是好愛他。

  所以她放任著他摸索著自己的身體,感覺他身軀的緊蹦、感覺他的熱情、感覺……

  「柔柔!」

  樓下席稟成的叫聲讓如鴛鴦交頸的兩人瞬間回神,彼此都粗喘著氣息,瞳眸裏映著對方被情憨挑動的身影。

  席斯柔閑了閉眼,對著她的耳朵說:「我晚一點再過來找你。」

  舒亞米沒有回答,抑或者是來不及回答,他已經快步離開她的房間。

  他一走,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失落地晾在床上,心還在怦怦跳動著,有些失神地撫著被他吻得發痛的唇瓣,傻氣地笑了。

  笑裏蘊藏著很多只有她才懂的含意。

  若是他真努力求和、若是他真能找出證據,證明當初只是誤會一場,那麼她會考慮再重回他的身邊當他的小妹。

  想著,笑意蔓延,她又在床上翻滾。

  閉上眼,等待著他。

  先說好,她還沒有原諒他,只是不討厭兩人的接觸而已,所以她也不是真的在等他,只是他說他晚點再過來,而她也只是準備等他過來之後,再告訴他,時間太晚了,明日請早。

  呵呵,她迫不及特地想要看看他被澆了冷水的模樣。

  然而事實與想像有所出入。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掛在牆上的鍾長針短針互相追逐著,過了十二、轉上了一……不一會的工夫又跳到五,跳過了六,眼看就要滑到七了。

  舒亞米一夜未眠。

  從床上滾到地上的毛毯,再滾到了落地窗外的踢台,他始終沒有出現,而陽光已經慢慢地自厚重的雲層裏探出頭來了。

  去他的,不是說晚一點過來的嗎?!

  耍她?竟敢耍她,他死定了!

  她收拾行囊,頂著一頭淩亂長髮,帶著眼下兩塊嚴重黑眼圈,走下樓,出了大門,停在他的愛車旁,左右觀望了下,挑了塊份量適中的石塊,往車身狠狠地刮下去。

  靠,痕跡沒有很明顯!她乾脆抬起白嫩嫩的長腿,以厚重馬靴往車身狠踹了數下,瞧見板金明顯凹陷,她哼哼兩聲,滿意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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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0: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是玩得太過火了嗎?

  席斯柔懶懶地坐在廠長辦公室裏,透過沒有阻礙的玻璃帷幕,捕捉著舒亞米飛來飛去的忙碌身影。

  愛車被砸,他不惱,只是怕她反應過度。

  昨晚他是故意的,處理完父親交代的事後,他便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是他卑鄙,想藉此測試他在她心裏還佔有多大的份量,所以當他一大早看到愛車板金嚴重凹陷,他便知道她很愛他。

  這份認知令他覺得很樂,但她提早離開席家,且在廠裏對他不理不睬,讓他覺得好傷心。

  可她的反應越大,豈不是代表她更是在意他?

  他知道用爛招測量她的愛情有點荒唐,但他就是很想知道答案,他並不像她以為的那般自信狂妄,她也並不知道,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愛她。

  糾纏她,才不是為了她阻止老爸的婚姻,而是他該死地在意她。

  只是想確定,那天出現在雅閣的陌生男人,和她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哎呀、哎呀,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大老爺晚上十點還逗留在這個地方?有鬼哦!」

  聞聲,席斯柔沒好氣地回頭。

  「原來是因為小米還在裏頭啊。」席巽介站在他身旁,眺望著遠處美景。「我懂、我懂。」

  廠裏頭空空如也,眾人早就跑光了,只剩小米還在裏頭摸著布料、寫著筆記,他乾脆好心一點,把倉庫裏所有的布料都送給她好了。

  「你懂個屁?」席靳柔哼道。

  「大老爺今天心情很不好哦。」席巽介無視他的不爽,又繼續問:「只是已經十點了,小米還不回家嗎?」

  他也想帶她回去,但她把他當空氣,硬要待在裏頭。

  「怎麼了?颳風下雨了?」他推了推他。

  「是打雷閃電,但情況還在控制之中。」

  「少來,如果真的在控制之中,你還會待在這裏?」嗟,說給誰聽啊?

  席斯柔原想要替自己辯解,卻瞧見舒亞米似乎正準備要接聽手機,於是他化身為風,咻地飛奔過去。

  「我在紡織廠裏,嗯……吃宵夜啊?這個嘛……好啊,義傑,我跟你說……一沖到她身旁時,將這話聽進耳裏,他沒有多餘累贅的動作,直接搶過她的手機掛掉、關機、沒收,一氣呵成。

  舒亞米呆愣了三秒後,暴跳起來。

  「喂,你在幹什麼?!」有沒有搞錯?搶她手機,關掉通訊,還沒收手機,當她死啦?

  「總算肯看我一眼了?」他哂道。已輊冷落他很久了。

  二眼?雨眼都給你:」她醚起大眼,要狠地瞪著他,眼中散娶出要他死的冷光。「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你就死定了。」

  沒找他算帳,他倒是先囂張地干涉起她的人身自由來?

  一整天下來,只要她的手機一響,他便立刻沖過來,確定對方是與彤之後便乖乖退後,而現在哩,竟沒收她的手機,搞什麼啊?

  「上班時間,不得接聽私人訊息。」他雙眼眨也不眨,隨口虛擬員工守則。

  「我聽你在放屁,我又不是你的員工。」呸!哪家公司有這麼機車的條例?

  「你是。」他指著她掛在頸間,垂在胸前的識別證,上頭以紅字寫著大大的總經理特助。

  「還你!」不希罕啦!

  「那你欠我一百套的制服要怎麼如期完成?我跟林與彤可不是口頭契約,而是有明文詳載,一旦毀約,得付違約金。」

  哇靠,「你什麼時候變成奸商嘴臉了?」

  「我是商人。」說他奸商,他欣然接受。

  「去你的,把手機還給我。」她伸手要搶回自己的所有物。

  「不給。」他寧可摔爛也不還她。「給你,好讓你跟那個男的通電話?」

  「你管我跟誰通電話,關你屁事!」好笑唉。

  「當然關我的事,我們是情人,昨天晚上你明明很接受我的吻。」話題至此,他的臉上浮現一抹很邪惡的笑意。

  「你、你還敢說,誰很接受啊?」有股衝動想要抓爛他可惡的笑臉。

  「要是不接受,為什麼沒有拒絕?」他笑得自信滿滿。「昨晚是不是等了我一夜,等到天亮?」

  舒亞米聞言,爆紅的小臉浮上戾氣。「王八蛋,你在耍我?!」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不要阻止她,她要殺了他!

  「不是耍你,只是想要報復你。」

  「報復我?」這是什麼話?

  「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是不是多過那個姓蘇的男人。」他很在意、很介意、很不爽!「誰要你在我的面前,和那個男人表現得像極了男女朋友?」

  打從第一次見面遇到那個男人,他就對他不順眼到極點,說真的,他對人少有成見,可以第一眼就惹他討厭的人真的不多。

  舒亞米聽完,傻眼。

  這這這……難道是他在吃醋?

  他會吃醋,他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她總以為她愛他很深,而他別是基於她是好友妹妹的同學,所以不好拒絕而已,難道說,是她想錯了?

  瞧他眸似寒星,冷屬地瞪視著她,那目光之中帶著些許微乎其微的酸意,她捕捉到了,有點意外。

  穩重內斂如他,竟也會出現孩子般幼稚的神色。

  「不准跟他吃宵夜,待會我帶你去一家有趣的餐廳吃,就這麼決定了。」說完,他看了四周一眼,「你應該忙得差不多了吧?也該休息了。」

  她回神扁起嘴,「還沒,我還沒把花紋搞懂,你要下班,請便。」

  她看過了,裕合紡織廠裏的布料上千種,花樣,款式多得不勝枚舉,而她想要徹底搞清楚每種布料的單價和原料,要是意外找到一些珍貴碎布,她就可以藉此奴役與彤為她下廚一個月。

  「我等你,就算改吃早餐也無所謂。」席斯柔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不動如山,打算跟她耗到底。

  「懶得理你。」她又回頭去研究布料了。

  裕合的布料跟外面坊閣布店賣的布匹實在大有不同,總覺得特別的棉密扎實,絲質特別精細透光,花較瑰麗而不流俗,經緯線總是穿插編織得很巧妙,讓她一看就覺得好心動。

  這和她以往接觸過的裕合布料差很多很多。

  「紡拓會的學生也沒你這麼認真。」他沒好氣地歎了聲。「我本來還在想,你要是夠乖,我就答應特地為雅閣織造你們需要的布料呢。」

  舒亞米的耳朵豎起,猶豫了三秒,回頭。「真的?」

  「你與其去分析布料成份,倒不如直接問我,因為我才是裕合真正的布料設計師。」

  「嗄?!」她雙眼快要凸出般地瞪著他。

  「你懷疑啊?」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這明明是一椿大新聞,人人都知道的,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我能夠承接SO設計師想要的布料訂單,除了有人牽線引薦,另一面也是因為總設計師很滿意我能夠依照他的需要制出他想要的布料,所以我們才能夠拿下未來十年的合作契約。」

  「真的?!」她像只小狗般跳到他面前,大眼睛骨碌碌地直瞅著他,幾乎要把他當成神一樣看待,完全忘了他們剛才還在冷戰。

  「小妹,你知道嗎?一家老店能屹立不搖,就代表店裏有著不傳外人的秘方,而裕合自然也不免俗。你想要知道其中秘方,只要成為我的家人,這紡織廠會完全屬於你。」他享受著她尊崇的眼光。

  舒亞米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神色瞬間微黯。他對她這麼好、對她這麼縱容,原來只是希望她別再阻擾他父親的婚姻。

  一旦老媽跟他老爸結婚,他們當然是一家人啊!

  噢,好悶。

  「小妹?」瞧她又轉過身去研究布料,完全不理會他的反應,席斯柔不解極了。

  難道他給的誘惑還不夠大嗎?還是有哪個段落說錯了?

  「你很希望你爸能跟我媽結婚吧?」她悶聲問著。

  「沒錯。」

  聽他完全沒有猶豫的回答,她不由得垮下肩,「我也不是不能不答應啦。」

  「什麼意思?」他移動椅子坐在她身旁。

  「只要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我就答應讓他們結婚。」說完抬眼,眸底有著一絲猶豫的痕脅。「你可以接受嗎?」

  他會怎麼做?

  答應?拒絕她拿自己當籌碼,才不是要逼他做出抉擇,因為她早知道他的答案,這麼說,只是希望他往後別再糾纏著她,別讓她一顆心還傻傻地跟著他起伏。

  「可以。」席靳柔幾乎毫不猶豫,語氣很肯定。

  舒亞米閉上眼,感到一股酸意侵襲心房。「好,你自己答應我的。

  早知道他一定會這麼選擇的,但是心還是會覺得痛、覺得難過。

  「我會記住我說的話,你也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因為我會馬上打電話跟爸聯絡,而婚禮會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好,可別到了一切準備就緒,才跟我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他嘻皮笑臉地說著,語氣很高興。

  舒亞米蹙緊眉,手握拳,遏抑自己別再這個當頭說後悔。

  「就這麼說定了哦。」

  她不吭聲,反倒是席巽介跑進來湊熱鬧,「喂,十點半了,該休息了吧?我要回家了。」

  「你們可以先走,我負責關門。」她背對著兩人說。

  「不可以。」席斯柔聲音微沉。

  席巽介拍著他的肩,要他按兵不動。「好啊,你關門倒也無所謂,反正機器都關了,你只要回去時把門鎖好就行,反正外頭也有警衛看守,安全不成問題,不過啊,我聽廠裏的人跟我提起過,只要—過十點,這紡織廠裏就會有不尋常的變化,對不對啊?斯柔?」他眨眨眼。

  席斯柔意會,瞧她的背影都僵了,於是他也跟著胡扯,「是啊!聽說我們紡織廠陳列的布匹會亂飛,還不能去動亂飛的布,否則不知道會從裏頭跑出什麼東西來。」

  舒亞米縮起了頸項,感覺陰風陣陣,寒毛豎起,下意識地打量著廠裏最陰暗的角落,倒抽口氣,忘了沉澱在心底的酸意。

  「對呀,那個目擊者,打從見過之後就一直住院至今,到現在還開不了口,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看見了什麼。」兩兄弟唱作俱佳,看著舒亞米越縮越小的背影,兩人幾乎要爆笑NG。

  「好吧,既然小妹要待在這加班,那麼我們就先回去了。」席斯柔真的起身了,語重心長地囑咐著,「小妹,不要怕,你只要記得別去掀那些會飛起來的布,應該就不會有事。」

  聽兩人的腳步聲緩緩移動,瞬間舒亞米跳起來,快速地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隨即硬是擠入兩人之間。

  「小妹?」席斯柔忍著笑意看她,在發覺她臉色蒼白之後,便有點氣惱自己玩笑開過頭。

  「我覺得餓了,要去吃宵夜。」她怕得發抖,卻努力地強裝鎮靜,一臉輕鬆。

  先說好,她絕對不是怕鬼,她根本不信怪力亂神之事,只是她真的肚子餓了,好餓好餓,所以要先離開一步。

  「好啊,我請客。」席斯柔朗笑。

  「我有說要跟你一起走嗎?」她橫眉豎眼瞪去。

  她還記得他剛才怎麼說話傷她的,儘管那是她逼他選擇的……哦,她真的是很白癡,幹麼老是硬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

  「沒辦法,我的車子被不明物體給砸傷,所以一早進廠維修,你要是不載我回去,誰要載我回家?」

  「他啊。」她指著席巽介。

  「那可不成,我的親親老婆在家裏等我,我要是晚點回去,她會殺了我的。」

  於是席巽介溜了,他很聰明,才不會傻到當兩人的電燈泡。

  紡織廠外,只剩兩人。

  「你可以叫計程車回去。」跨上小綿羊,舒亞米一點憐憫心都沒有。

  「你知道我要不是自己開車,會暈車的。」他自動坐上後座,兩人貼得極近。

  「喂,我有說要載你嗎?」他很無恥哦,也不想想她今天一早也是搭著計程車回家,然後再回頭去牽她的小綿羊。

  「快點、快點,要不然等一下看到紡織廠裏的布飛起來,會很衰。」席斯柔逼不得已再下猛藥一帖。

  舒亞米聞言,立刻發動車子,快快離開。

  一下子,小綿羊飛快地在路上暴走著。

  「小妹,會不會騎太快了一點?」席斯柔看著快速往後退的街景,雙手環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才不會,現在又沒車,而且不跑快一貼,你沒戴安全帽,要是被員警大哥給攔下來,被罰錢的是我欸……喂,你的手放在哪里?你的臉擱在哪里?」她稍稍回頭瞪著他把臉貼在她的肩上,而大手則在她的腰上溜來滑去的,叫她寒毛豎起。

  「沒辦法,你騎太快,我怕。」他說著笑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屁啦,你根本是在吃我豆腐。」有什麼好怕的?時速不過六十而已,不要說得她好像狂飆到一百二。

  「錯,要是吃豆腐的話,應該是這樣……」大手輕輕地往上攀。

  「喂!」車子嚴重地扭晃了下,她緊急煞車,回頭,眼底送出殺人冷光。

  「OK。」他鬆開手。「你騎慢一點嘛!」

  「再碰我,就把你的手折斷。」她惡狠狠地撂下狠話,繼續騎車。

  「那我昨天吻你,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的舌頭咬斷?」他湊在她的頸項上,熱氣輕撫,教她打了個顫。

  「你很煩耶!」將油門把手扭到極限,小綿羊如箭般射出。

  席斯柔緊急抓緊她的身側,穩住身形。「等等,小妹,這裏要右轉,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宵夜,還有音樂可以聽哦!」

  * * *

  餐廳位於于鬧區,三面牆皆以霧面落地窗替代,透著暈黃的燈光。

  兩人走進去,經由侍者領位,送了個接近舞臺的位置。

  點完餐後,舒亞米打量著四周的裝潢,每個座位都可坐兩人,是秋千造型的椅子,裝有軟墊,還有串起秋千的兩條塑膠花串系繩,上端綁在兩側的雕飾鐵架上,非常具創意,也很好玩,不過她懷疑噸位太重的人不宜坐。

  舒亞米踮起腳尖,前後搖晃著,唇角的笑意璀璨撩人。

  席斯柔見狀,笑意隨著她的情緒浮動。

  「喜歡這裏嗎?」

  「嗯。」她坦言道,目光忍不住打量左側的舞臺,上頭有著看起來頗為頂極的樂隊,吉他、鼓、鋼琴、電子琴、貝斯樣樣俱全,而臺上有人在唱歌,歌聲不怎麼樣,看起來不像是駐唱歌手。她猜,應該是客人自由上臺演唱,而舞臺前各色霓虹轉燈在旋繞,暈黃室內顯得熱鬧繽紛。

  夜深了,但是走進這家音樂餐廳,她覺得精神大好。

  「要是喜歡,我們以後天天來。」

  「好啊,我再找與彤一起來。」她壞心眼地道。

  「嗯,這裏很適合談公事,氣氛悠閒,可以促進合約成立的速度。」席斯柔不痛不癢,一口答應。

  「談什麼公事?談什麼合約?」她眉間輕皺。

  「成衣廠裏有設計師,你知道嗎?」服務生上菜,他拿著叉子措起一口義大利面。

  「嗯。」她聽成衣廠的大姊說過了,現在生產的衣服全都是外銷,衣服的樣式都相當典雅,但不夠特別,而紡織廠裏的布料也都是外銷專用,國內少見。

  「外銷的衣服樣式不夠新穎,對吧?」他又問。

  「嗯。」她跟著吃面,很不客氣地應著。

  確實不怎麼樣,全都是一些最經典的基本樣式,感覺沒什麼特別,不過布料柔軟貼膚很舒服倒是真的。

  「好不好吃?」瞧她點頭,叉子很自然地撈過界,卷起一口。「嗯,果然很好吃。」

  「喂,你幹麼偷吃我的?」過份哦!

  「不然我的還你吃一口。」他大方地把盤子移向她。

  「不用了,不要話說到一半就離題,趕快說完。」她拿著叉子指著他,大有他要是不趕快說,她會把叉子丟過去。

  「我個人覺得與彤的設計能力很強。」

  「你又知道了?」白他一眼,繼續用餐。

  「當然知道,我對於你身旁的事物做了詳細的調查,順便趁著大設計師尚未正式出道,要她設計本公司的行政制服,他日要是大紅,本公司與有榮焉。」席斯柔拿起紙巾,對她勾勾手,幫她抹去唇角的菜漬。

  舒亞米瞪著他輕柔的舉動,有點不自然地閃開。「但是與彤不會願意屈就在一家成衣廠當設計師的。」要是她願意的話,當初大夥就不舍合力創立雅閣了。

  「你想得太天真,」席斯柔笑著。「我想的可沒那麼單純。」

  「不然呢?」她再抬眼。

  「我要栽培她,然後捧紅她。」

  「嗄?」叉子掉了。

  「光只是不斷地創作,是不會進步的,我打算跟她簽約,讓她成為裕合旗下全力栽培的首席設計師,先讓她參加國內服裝設計師的聚會,再出國遊學,讓她多方面吸收經驗,然後激勵創意,再幫她辨一場成果展兼出道發表會,所有的製作,全都由成衣廠裏最頂級的縫紉師幫她完成……」

  席斯柔說得頭頭是道,仿佛已經看見了未來藍圖,已經看見林與彤的服裝王國一磚一瓦正在逐步堆砌,讓舒亞米聽得一愣一愣的。

  「怎樣?不錯吧!」

  舒亞米聽著,頓覺胃口大壞。席斯柔願意這麼力挺與彤,她是真的很高興,但問題是,當與彤成為正式設計師之後,雅閣是不是就要解散了?

  她呢?她要何去何從?

  當初之所以成立雅閣,大家願意投入心力,艾娃願意幫忙打版,她願意接下縫製的工作,全都是因為她們都一致認同與彤絕對有成為設計師的才能。

  而一個新人設計師,除了產品的曝光,還需要有力的財團贊肋,更需要更多的商業活動來展現設計師的才幹,裕合顧意成為與彤的後盾,對與彤來說,絕對是個利多的好消息。

  但她卻開心不起來。

  「怎麼了?」瞧她臉色微變,席斯柔輕覆著她擱在桌面的手。

  她急忙抽回手,佯裝自然,「沒事,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卑鄙。」她指的是他要與彤設計制服的事。

  她以為制服是他為了親近她才使出的計謀。

  如今聽來,覺得自己好難堪,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而他幹麼老是來吹皺她一池平靜的春水?說愛說喜歡,但他的所作所為又不是為了她……該死,她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吃醋他花費在與彤上頭的心思還比她多?Shit!

  「怎能說是卑鄙?她要是設計得不好,我才虧大了,不是嗎?」席斯柔再次覆上她的手。「我能幫上與彤的忙,你應該也覺得開心吧?」

  「是啊,你說的都對。」她冷笑三聲。

  她突然覺得好寂寞。

  艾娃嫁人了,最近聚少離多,老媽遲早也會嫁給席老爸,要是連與彤也離開了她,那麼她還剩下什麼?

  「覺得寂寞?」他突然問。

  她瞪大眼,接著別開臉,打死不承認。「嘖,在說什麼啊?」

  「不是嗎?」他確實是打算要好好栽培林與彤,但也是刻意把她身旁最親近的友人一個一個抽走,好讓她可以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咬牙道,偏不讓他猜中心思。

  「好啦,看你這麼寂寞,那麼我就來負責讓你快樂好了。」話落,席斯柔起身走到舞臺上,跟後頭的樂隊老師說了幾句話。

  舒亞米眯起眼看著他,突見樂音響起,前奏過後,他深情演唱,「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妹’,她有雙溫柔的眼睛~~她已悄悄帶走我的心……」

  舒亞米瞬間瞪大眼,而他正在舞臺上對她擠眉弄眼,而後四周數道目光也同時投向她。

  噢,很丟臉耶!幹麼亂改歌詞啊?

  她小臉爆紅,只能用手捂著臉,讓冷厲目光自指縫中迸射而出,然而中箭之人渾然不覺,繼續他的深情演唱。

  他聲音渾厚,感情投入,將歌曲詮釋得恰如其分,讓台下的人聽得如癡如醉,更讓舒亞米聽得鼻頭發酸、眼眶發熱,心裏暗自咒駡他千百回,但還是不能否認,他唱歌真的很好聽,屬療傷系一派,能消弭戰爭。

  深情直抵她心間,讓她的心又酸又痛,卻又暖又甜,五味雜陳地淩虐著她的感官。

  一曲方歇,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而他卻突然喊了起來——

  「小妹,我愛你!」

  現場頓時響起了熱情口哨聲、吆喝聲,眾人高喊著,「小妹、小妹,安可、安可……」格調高尚的音樂餐廳瞬間有點像是迷亂的夜店。

  舒亞米又是羞又是惱,開始懷疑他趁她不備時收買了店家和客人,不然這些人跟他起哄個屁啊。

  「小妹,好聽嗎?」席斯柔走向她,像是個懷有巨大磁性的磁鐵,吸引著眾人目光,連帶波及她。

  「我要回家了。」她咬牙惱道。

  剛才要不是她聽得太入迷,老早就翻臉走人,哪可能坐在這裏接受眾人的目光洗禮?

  很丟臉耶!

  「甜點還沒吃耶!」他看著桌上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吃飽了。」她被眾人的目光喂得很飽了。「你可以搭計程車回去吧?」

  「不行,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不然咧?」跟她一起回家,他再搭計程車回家?會不會太多此一舉了?

  「還有一首歌,唱完再跟你一起回家。」

  「還唱?」靠,她閃人先。

  決定了,從今以後絕對不踏進這個區域,否則很怕有人指著她,大喊小妹。

  「走嘛,一起唱。」他拉著她上臺。「很好玩的!」

  「才不好玩!」她是音癡,他明明知道的,居然還要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放手啦,別鬧了。」

  救命啊,殺人啊!

  「快點!」席斯柔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上臺,動作熟悉地給她一支麥克風。「老師,‘我愛小妹’。」

  嗄?有這首歌嗎?

  舒亞米雙腳皮皮剉,只聽音樂一出,他唱了起來,「我愛小妹,小妹愛我……」

  靠,又亂改歌詞了!

  厚,她要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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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0: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樣品服還可以嗎?這樣子啊……真的?!」

  舒亞米坐在客廳裏,雙眼呆滯地瞪著電視,耳朵卻豎得很高,聽著林與彤房裏的動靜。

  沒為什麼,只是想偷聽與彤和席斯柔的對話。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了,今天一早,經由艾娃打版完成之後,她便快速地把樣品服暫縫妥當,送到他大老爺面前。但他只是點點頭,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抓起西裝外套便往外走。

  這是第三次了,前天、昨天加今天,總共三次,一天一次。

  她感到被漠視,而後她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只要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我就答應他們結婚。

  他說,可以。

  老媽跟席老爸的婚禮正在緊鑼密鼓籌備中,聽說由於雙方都是梅開二度,所以決定低調進行,選擇了美式庭院婚禮,就辦在自家院子裏,一切簡單樸實就好,所有事項全都交由席斯柔處理。

  她合理被忽視,但是心裏即覺得難受到爆。

  他理都不理她,但是卻主動打電話給與彤,這是什麼跟什麼?

  也許,她應該要附加條約,告訴他,除了不可以纏著她之外,也不能纏著與彤,可他找與彤是談正事,她有權利這麼要求嗎?

  可惡,她很受不了自己這樣。

  與彤是她最好的朋友,就像是自己的大姊,她怎能嫉妒她?太小心眼,太沒人性了,她忍不住唾棄自己……

  「女兒,怎麼了?」舒若男不知何時飄到她身旁,一把摟著它她的肩。

  「沒事。」有事也不能說。

  「怎麼可能沒事?」舒若男啐了聲。「你臉上明明寫著:我有事、我有事,趕快拉我一把,我要窒息了~~還說你沒事?」

  「老媽,你有神通啊?」靠,居然把她的心裏話都說出來?

  「知女莫若母,沒聽過啊?你是我生的,我一手拉拔長大的,你一個表情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太小看她了。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她垮下肩,一副喪家之犬嘴臉。

  「捨不得我嫁?」舒若男眯起眼,努力地分析她的眉眼鼻嘴。「傻瓜,咱們一起嫁過去,只是換個地方住而已。」

  「嗄,一起嫁過去?」她突地跳起來。「誰說的?!」

  「我說的。」她老神在在的回了句。「你以為我會放你一個人住在外頭?」

  「哪有人這樣的,嫁一個還陪一個啊?」舒亞米用力搖著頭,「老媽,沒有人這樣的,而且我也不要。」

  開玩笑,真一起嫁過去,她跟他還有完沒完啊?

  一腳陷進泥沼,要拔出來就已經費盡她不知多少心力了,要是兩腳一起陷進去,她就只能等死了。

  「為什麼不要?」

  「你還問我為什麼?」

  正準備曉以大義氣,卻見林與彤走到門外,手裏還拿著手機,舒亞米隨即跳起,‘他有話要跟我說?」

  林與彤微愕,隨即笑得很壞心。「才不是,我只是說到口渴,出來喝茶而已,呵呵,你想跟他說話,我待會幫你通報一聲。」喝完茶,大小姐她拍拍屁股再轉回房裏。

  「不用了!」舒亞米狂拍著門板。

  丟臉啊!瞧瞧她這是什麼反應啊?居然以為與彤把手機拿出來是因為席斯柔要跟她說話。

  她不要做人了!

  「難道,是因為柔柔的關係?」舒若男冷冷的—句話阻止了女兒的鬼哭神號,只見她身形蜷縮,沿著房門滑落在地,化為—攤軟泥。

  「喝,真的是他?!」舒若男跳起來,搭起袖管,大有與人幹架一場的流氓氣勢。「媽的,老早就覺得那小王八蛋眼熟得很,那天瞧你踹他車子,我就覺得你們其中有鬼,如今——說,他到底對你怎麼了?」

  老媽牛脾氣硬起,舒亞米趕忙爬到她身旁,好聲好氣地哄著,「老媽,沒事,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你當我瞎子啊!」舒若男狂箭亂射。「我告訴過你,我覺得他很眼熟,後來想起來,在我們還沒搬家之前,他曾經送你回家過,對不對?」

  哇靠,那麼久以前的事,為什麼老媽還記得?

  「亞米,你說的被始亂終棄的同學就是自己吧?」輕柔的語氣到最後已經狂飆數個音階,姿態猶若惡魔再現。

  「媽,不是,」她打死不承認。

  好怕一承認,明天就要上社會版頭條,席斯柔鐵定舍死在她媽手裏。

  聽說老媽在生她之前曾經頹廢過一陣子,小時候,家裏老是有些奇怪的叔叔伯伯進進出出,都是她以前的小弟。

  「真的不是?」舒若男皺起五官,一臉狠樣,仿佛想將席斯柔碎屍萬段。

  「真的!」她發‘四’,舉起四根手指。

  「是嗎?你不要怕我會取消婚禮就騙我。」

  「真的沒有。」相信她吧!

  舒若男看了她好一會,哼了聲,坐回沙發喝口茶。「聽著,我是很喜歡柔柔他爸,但再怎麼說,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唯一的血親,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比你還重要。」

  「媽……」舒亞米淚眼閃爍,覺得好感動。

  「有你在的地方,才叫做家,所以我才要你跟我一起嫁過去,懂嗎?」

  「媽……」世上只有媽媽好——

  「你是我的寶貝,知道嗎?」

  「媽……」母親像月亮一樣——

  突地,電話響起——

  舒若男動作俐落地接起電話,瞬間聲音變得軟綿綿的,「成,想我啊?呵呵……」說著,腿輕踹女兒,目光冷厲的示意她識相的滾回房間。

  舒亞米傻愣了一下,滑下一泡淚。

  嗚嗚,騙人的、騙人的,沒人性的老媽,嗚嗚,她沒人要……

  * * *

  婚禮就在舒亞米被徹底的漠視之下,簡單而隆重地登場了。

  席家大宅的百坪院子裏,以香水百合為主妝,紮成各式拱門、妝點樓臺,草皮上擺滿了白色的仿歐式華麗雕花桌椅,桌上白瓷盤皆盛上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料理,一邊還有提琴樂手演奏出悠揚旋律。

  院子裏,冠蓋雲集,衣香鬢影,全都圉圍繞在今日的新人身邊。

  然而,舒亞米卻只是冷眼偷覷著熱鬧的婚禮。

  老媽被圍住,所以她很自動地退到一邊,而她的好友與彤,正被席斯柔給拖著,到處介紹給在場的貴賓認識,所以她又退了幾步。

  而艾娃,因為公事無法前來,所以她一個人窩在圍牆的樹叢邊,無趣地喝著香檳,只希望婚禮快快結束,因為她很無聊、很無聊!

  在場的賓客,沒有一個她認識的,總覺得被這場婚禮驅逐在外,她好孤單、好難過。

  是是,她知道她這種感覺備受冷落的心理,就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老媽‘拱手讓人’,就連好友也被人給擄走的事實。

  對,她還沒長大,把老媽和好友都還回來!

  可惡的席家父子,一個拐她老媽、一個拐她好友,討厭!

  她歹毒的目光追逐著席斯柔。

  只見他,身形高大俊美加上得體西裝,完美得像是專門展示西服的男模,露出一口白牙,在眾賓客面前綻放他平易近人的魅力。

  金色光芒灑落他一身,她只看得見他,眼裏只有他。

  但是,他成就了父母的婚禮,放棄了她。

  噢,是她故意讓他選擇的,怎能在這當頭抱怨?

  可是,她就是好怨。

  嗚嗚,今天非來個不醉不歸不可!

  舒亞米走向穿梭在賓客之中的侍者,想要再拿一杯香檳,但有人早她一步,她下意識地看向那一個人——

  「義傑?」

  「嘿,酒別喝太多。蘇義傑臉上淌著汗,看得出來他是一路跑來的。

  「你怎麼會來?」她根本忘了要邀請他。

  「艾娃打電話給我,說怕你心情不好,要我來看著你。」他把香檳遞給她,抹去了汗。「哇,今天好熟,我把車子停在外頭的警衛亭,一路向裏頭跑,熱出我一身汗。」

  舒亞米看著他,心裏突生許多歉意。「義傑,對不起。」她脫口道歉。

  「嗯?」

  「其實,我上一次假裝你是我的……」

  「我知道,」蘇義傑阻止她難言的下半句。「只要你開心就好。」

  舒亞米嘴一扁,臉往他胸膛一靠。嗚嗚,義傑真的對她好好哦!為什麼她卻無法喜歡他呢?明知道她上一次裝親密只是在利用他,他卻一點都不怪她?

  打從那一次把他利用完後,她老早就把他給拋諸腦後,像她這麼卑劣無情的女人,他怎麼還舍喜歡?甚至還縱容著她?

  「不可以哭哦,你今天穿得這麼漂亮,臉上又化了美美的妝。」蘇義傑軟言哄著她。

  「我才沒有哭。」只是情緒激動了一點,需要時間讓她平靜。

  在她感到被遺棄而無比寂寞時,他來到她面前,她當然感動啊。

  可感動的倚靠並沒有維持太久,感覺背後一道力量將她扯開,後腦勺撞進一堵似牆的胸膛,教她抱頭低咒。

  回過頭——「你幹麼啦?」驚詫是他。

  「我才想問你在幹麼。」席斯柔目光一凜,冷沉的說。

  「你管我?」她哼道,挽著蘇義傑的手。「說好了,不可以再纏著我。」

  哼,他不是正忙著?他不是答應過往後不再纏著她?既然這樣,那就離她遠一點。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吧?」他原本想把話說清楚,卻被個不長眼的賓客拉住。

  舒亞米見狀,拉著蘇義傑舉步快奔,滿心思緒亂成一圈,沒注意到前方有人,與之撞個正著,她跌在蘇義傑懷裏,而眼前的人則跌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趕忙扶起被撞倒的人,一看清對方是誰,不由得愣住。

  「亞米!」顏佳豫激動的喊了起來。

  舒亞米第一時間轉身就想逃,但是顏佳豫臉上激動的表情,教她硬是停下了腳步。

  「好久不見。」她硬著頭皮,露出一抹勉強的笑。

  「亞米,好久不見,你到底是跑去哪了?大家找你都找瘋了!」顏慎從妹妹身後閃出,大手往她的肩頭一抓,粗獷的臉上有著久違的笑容。「斯柔像瘋了一樣,丟下工作拚命地找你,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時候跟斯柔交往的,也沒跟我們說一聲!」

  他可是偷偷喜歡她很久了,卻直到她失蹤,他才知道原來她早已是名花有主。

  「顏大哥。」她呵呵乾笑,有點不適應他突來的熱情。「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為什麼?」

  「沒為什麼啊,就是個性不合嘛!」情侶分手的十大原因之首。

  嗯,她真的沒料到會在這種場合再遇到他們,今天的婚禮進行得還算低調,只邀請了一些席叔叔的朋友,她沒想到席斯柔會邀請他們。

  「是嗎……」顏慎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顏佳豫推開。

  「亞米,你為什麼悶不吭聲地搬家?你說搬家前會給我新地址的,為什麼沒給我?我媽說那一天你來找我,卻又失魂落魄地離開,你到底是怎麼了?」

  一連串的問題,撞擊得她腦袋發昏,不知道是香檳喝得太猛,還是她的問題太烈,她很難回答。

  「就是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顏慎又撲過來,大手依舊爬上她細滑的肩。

  「跟我說,我替你作主。」

  分手了?呵呵,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追求她?欸,不過她後頭有個男人耶。

  「我到底是請你們來幹麼的?」顏慎正想著,後頭響起森冷的嗓音,接著他的手被一股力道給架起推開,回頭看去,是一臉陰鷙的好友。

  「當然是來喝你爸爸的喜酒嘍!」顏慎裝傻。

  「事情沒說清楚之前,什麼都不准喝。」席斯柔沈著臉。

  「知道了,你要我說什麼就說什麼。」

  「好,你可以開始問了。」席斯柔看向舒亞米。

  「問什麼?」她還在傻愣之中。「你已經答應我,不會再纏著我,還要我問什麼?」

  他又突然跑過來,丟下一群賓客包圍著與彤,然後推開顏大哥的手,又要她發問,到底是要她問什麼?

  「我是承諾過你,要是你答應父母結婚,我就不纏著你,但是我又沒說不繼續愛你。」是她給他機會鑽漏洞的,但這個問題先擱下,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處理。「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劈腿?」

  「劈腿?!」顏慎和顏佳豫難以置信地喊著。「怎麼可能?」

  「就是啊,席大哥喜歡你很久了,一直等你告白的,他哪可能劈腿?」顏佳豫替席斯柔抱屈。

  「他喜歡我很久?」舒亞米嚇到了。

  「對啊,只是我沒跟你說而已。」顏佳豫坦承了。「從你到劇團幫忙開始,席大哥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你身上,只有你自己沒發現,大家都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呆愣了下,回神之後,高分貝喊著,見引起賓客注目,隨即又壓低音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也喜歡席大哥啊,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顏佳豫又補充一句,免得她再度誤會。「況且,反正你喜歡他嘛,只要你告白,他一定會接受交往,所以我一直鼓吹你去告白啊!」

  她氣度夠大吧,朋友做到這樣,真的是太有義氣了。

  舒亞米聽得恍神,搖了搖頭。「可是,他跟你有一腿啊!」還說得那麼義薄雲天咧,根本就是唬弄她。

  「哪有?」顏佳豫驚喊著。

  「有,那—天我去找你,明明看到他睡在你的床上,你們抱在—起,他沒穿衣服,你也沒穿衣服!」這種狀況,還想要狡辯什麼?

  舒亞米話一出口,在場三人皆錯愕。

  她瞪著怔愕得說不出話的三個人,一臉哀戚。「怎麼不說了?」再說說她有多麼義氣給她聽聽吧。

  「我的天啊!」顏佳豫抱頭低喊。

  「我的頭好痛!」顏慎也轉過頭去抱頭喊著。

  「真是夠了!」席斯柔則是臉色青白交錯。

  三人的反應大出她的預料之外,令她有點詫異。

  「走!」席斯柔突地扣住她的手,拉著她走進屋內,而顏家兄妹也跟進,留下一頭霧水的蘇義傑。

  一路快步來到三樓席斯柔的房裏,他憑著記憶,指揮著顏慎躺上床,而後他也跟著躺下,在她的面前彎成了刺眼的幸福躺姿。

  可是,另一個是佳豫吧?

  「是這個樣子吧?」席斯柔沒好氣地道。

  顏慎則是拿被子蒙著臉,無臉見人。

  兩人之所以記憶猶深,是因為那日一早醒來時,看到彼此的睡姿,還很噁心地 唾棄了很久。

  「可是,應該是佳豫……」

  「佳豫的腿有這麼長嗎?」他語氣僵冷。

  啊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對了,佳豫的腿沒那麼長,若躺在床上的人是佳豫的話,那麼,彎起來的角度可能就不太對了!

  「所以,真相大白了?」席斯柔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呃……」完蛋了。

  「你因為這種誤會而不告而別?!」他惱聲喊著。

  氣死他了,簡直是要氣死他了,真是夠了!

  他抓起西裝外套,快布下樓。

  舒亞米想喊住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求他原諒。

  她哪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此?她那時撞見那一幕,只想著那是佳豫的房間,傷心得幾乎要忘了自己是誰,哪里能夠再細想其他細節?

  「亞米,那天前一晚,由於公演獲得熱烈反應,所以我們徹夜狂歡,喝得大醉,結果就在佳豫的房裏睡著了。」顏慎站起身,抓了抓頭,總覺得兩人的分手,他似乎也要負上一點責任。

  第二震撼彈落下,她幾乎站不住腳。

  可不是嗎?顏媽當時也說了,他們鬧了一整晚,天亮才睡的……

  「亞米,你居然因為誤會而不跟我們聯絡,真的是……」顏佳豫也跟著搖頭歎氣。「也難怪席大哥會那麼生氣了。」

  舒亞米更惶恐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席斯柔。

  這些日子以來,她給他吃了不少排頭,可他一貼也不生氣,老是對她笑嘻嘻的,直到她提出條件,他才停止糾纏,如今,他們還有可能再複合嗎?

  「不過,你放心吧,斯柔要是真氣你的話,就不會在十幾天前強逼我回國了。

  他在乎你,想知道事情的癥結,如今誤會解開了,只要你再加把勁,我相信一切都會沒問題的。」顏慎拍拍她的肩,給予肯定和祝福。

  嗚,這樣子,他的罪惡感才會輕一點。

  「是嗎?」她是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 * *

  「那麼,你們要好好地看家哦。」

  婚禮結束,送走賓客,外燴清除完畢,宅子靜了下來,席斯柔和舒亞米站在大門,恭送著準備出國度蜜月的父母。

  車子駛遠,席斯柔隨即轉身走進屋內,舒亞米猶豫了下,回頭看著。

  屋裏靜得令人發毛,凝滯的氛圍令她坐立難安,可事情不能再惡化下去,該道歉的,她就算用跪的,也非要跪到他原諒不可。

  握緊拳頭,給自己精神喊話,深吸口氣,她走進屋裏。

  但什麼話都還沒說,她便已經被來勢兇猛的吻給對得說不出話來。

  她見識到他的強悍和侵略性了。

  他的吻恣意貪婪,恍若永遠都索求不夠,於是深入糾纏得更狂野,讓她渾身發軟,氣息紊亂。

  舒亞米看向他的眼,那向來漾滿笑意的黑眸晦黯得教她猜不透思緒。

  席斯柔停下了吻,輕咬著她的唇,一會兌後轉而啃向她露肩禮服上形狀漂亮的鎖骨,教她發出低吟。

  「你、你在生氣嗎?」她顫聲問。

  得知真相後的她溫馴得像只小羊,默許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摸索。

  他的氣勢如此霸道而不容置喙,仿佛挾怒帶怨侵襲而來,令她倉皇失措。

  她從不知道他竟有如此霸道近乎蠻橫的一面,她有貼被嚇到了。

  「我能不生氣嗎?」他哼道,吻逐漸滑落,扯下禮服、胸衣,舌頭隨即攫住粉嫩的蓓蕾,姿態野蠻如獸。「你說走就走,瀟灑不羈,我像個瘋子一樣滿街找人,日日夜夜想你想得快要發狂,而你竟只是因為一個沒有證實的誤會而丟下我!」

  他語氣粗嘎帶怒,但動作即是恁地輕柔如風。

  「對不起嘛!」她扁起嘴,然而身體卻因為他的侵略而微微發顫。

  印象中的他是個愛笑的人,遇到再惱、再氣的事,也沒見他皺過眉頭,久了,便以為他是個沒脾氣的人,天曉得最沒脾氣的那個人一旦發起火來,是能撼動山河的。

  這一點,她會謹記在心。

  「你要怎麼賠我?」他粗啞喃著,轉而輕啃著她細白的頸項。

  「不知道……」這種事要她決定嗎?

  「我要你。」他要得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好。」她不是正在給了嗎?她也從沒反抗過啊。

  舒亞米粉顏漲紅地看著他的含氤氳欲念的深沉黑眸,彷佛得到首肯,吻卷土再來,且來得更加猛烈令人無法招架。

  兩人在激情撞擊之下,褪去彼此衣物,兩具赤裸的軀體在客廳淺灰色的地毯上廝磨。

  「……這裏不太好吧?」她小聲喃問。

  她會害羞,覺得這裏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落地窗外似乎躲著無數雙眼睛正在偷窺著他們。

  「看來你還太清醒。」才會問他這種多餘的問題。

  他抓起她雪白的腳踝,濕滑的吻來到她如凝脂般滑膩的腿,所到之處皆烙下了火焰,而她的皮膚也因為情欲染上令人迷醉的玫瑰色。

  她屏住呼吸,看著他被情欲催使得妖魅性感的眼瞳,感受他精實的肌肉傳遞來的熱能,覺得每一處被觸及的地方,仿佛都燃燒起來,她必須要咬緊牙才能夠不讓那摻雜著痛楚的喜悅逸出口。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愛她的,是打從心底包容她寵愛她的,是她笨是她傻,但往後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伸出手環住他的頸項,仿佛受到鼓舞般,潛伏在她體內深處的巨大火源近乎狂暴地衝擊著。

  他放縱著欲望,為她軟潤的身體瘋狂,覆在耳邊呢喃著只有她聽得見的細語。

  她聞言濕潤了眼,生澀地回吻著他,試著學他的動作在他身上挑起狂烈火焰。

  他愛得更狂野了,她能感覺到他強壯的肌肉如何摩擦著她的肌膚,她能感覺到他暴發的力道是如何充滿著她的身體。

  彼此緊緊相擁,黏膩地糾纏著,深入到最柔軟的緊窒裏,濕濡了她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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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0: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陽光灑進採光良好的席家大廳,柔映著兩抹糾纏且躺姿幸福的身影。

  席斯柔托著頭,笑得柔情似水的黝黑瞳眸,幾乎是眨也不眨,就這樣一夜欣賞著她令人感到滿足的睡臉。

  金色光芒透過薄簾篩落在她不著衣物的胴體上,教他以眼神仔細地膜拜過她自然的美麗。粉嫩的雪頰透著些許紅暈,彎眉挺鼻,長睫翹顫著,柔軟的唇瓣微啟,貝齒微露,像是在誘他犯罪。

  問他為何愛她,他沒有答案。

  但她對他的影響,遠超乎自己的想像,所以才會在她不告而別之後,猶若失心瘋般地戕害著自己。

  往後不會了,他相信這個小傻瓜應該已經明白他的愛有多深,絕對不會再捨得離開他了。

  要是再搞失蹤,就把她倒吊起來打屁股。

  想著,他笑了,眼瞳柔了,長指難遏地撫上她細膩如脂的頰,替她將披散的發收攏在耳後,卻微微驚動了她。

  長睫顫動兩下,嘴巴努了努,繼續睡。

  他低沉笑出聲,以唇輕挲著她的嫩頰,轉而吻上唇,再輕啃嫩白頸項,輕齧性感鎖骨,輕吮……

  「啊……」低吟出聲,情欲復發,逼迫她自睡夢中清醒。

  她淺喘著氣,張眼睛,還是一臉迷糊渾沌,隨著他的輕柔摩挲,情欲瞬間如電襲來,她才徹底清醒過來,想起昨晚發生過的事。

  瀲灩眸子氤氳生波,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對他的熱情。

  「大哥……」她嬌柔低吟著。

  一聲大哥,叫得席斯柔蠢蠢欲動的欲念爆發開來。

  覆上她,近乎粗暴地吮吻著她的驚詫,密實地纏繞著,將她捲入他發燙的軀體之中,埋入她的體內興風作浪。

  舒亞米難抵他的衝擊,雙手環上他寬實發燙的背,撫著他汗濕的頸項,在半夢半醒之間,幾乎無以承載他給予太多,身軀熱得像是要融化了般,逸出破碎的嬌吟,腳趾不自覺地蜷起,腿纏上了他窄緊的臀。

  席斯柔抽了聲氣,聞哼了聲,直抵潤軟深處,如猛浪狂滔,纏綿到無以負荷感覺像是飄浮在空中,兩人相擁共用那極致的喜悅。

  歡愛過後,席斯柔將她摟懷裏,汗水濡瀑著彼此。

  舒臣米把腧藏在他精宜的胸膛上,就連氣都不敢輕喘,粉頰燒得通紅,難以置信自己竟和他如此放肆地在客廳裏滾了數圈。

  噢,天啊,她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放浪。

  她不要做人了~~「小妹,你沒呼吸啊?」他微起身看著她。

  她瞪大眼。靠,他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沒有氣息掠過的感覺。」她就靠在他的胸膛上,怎會沒發覺?

  「那是錯覺!」她羞惱的低咆著。

  她不得不屏住呼吸啊,好怕氣息掠過,他又一時興起,就又……嗚,給她差不多一點,她已經渾身酸痛得像是被雷打中,不要再欺負她了。

  其實,她很想爬起來,遠離他貪婪又兇猛的視線,但是苦於無遮蔽物而放棄。

  貼身衣物散在不遠處,撿得到,但有等於無,而禮服雖然夠大件,可離她很遠。

  席斯柔呵呵笑著,大手極具佔有欲的將她圈摟住,她瞬間緊蹦。

  「你、你又想幹麼?」不要太過份了喔,她已經清醒了,別想在這當頭再吃她豆腐。

  這個男人有多重人格,跟她認識的原始模樣相差太多,讓她很不能適應。

  明明是個儒雅的文明人,為何會在夜裏變成了野獸?不,天亮了,他還是野獸,她好害怕。

  「要不要洗澡?」他突然問,濃厚的男人氣味在她鼻息間吹拂著。

  「你一定要靠得這麼近嗎?」她瞠目。

  走開,他快要逼瘋她了。

  「要不要洗?」他不厭其煩問著。

  「……要。」如果可以,她真想洗呢。

  「走吧!」他起身,很自然地將她圈抱在懷。

  「喂、喂,你要幹麼?!」她拔尖喊著,很想掙扎,但是赤裸的身軀卻只能很孬地縮在他的懷裏。

  「一起洗啊。」他說得稀鬆平常,心情很好,抱著她踏進一樓的浴室。「洗完澡再吃早餐。」

  「不要!救命啊~~」

  舒亞米雙腳一著地,眼尖地瞧見外頭盟洗室裏放了件被單,她立即奪門而出,抓著被單包住自己,舉步往樓上狂奔。

  沖進房內,關進浴室裏,她才發覺自己渾身發燙發顫,看著鏡中的她,閃亮地褪去了昨天以前的晦黯,像是被一場大雨洗禮過,今天的她看起來很清新,可是她心裏卻感到好羞、好怯、好浮亂。

  啊!好煩啊。

  樓下,倚在浴室門口聽她鬼叫的席斯柔,笑得一臉暖意。

  原本打算趁著家裏沒大人,和她大洗鴛鴦浴,可惜被她給逃了,但無所謂,往後多得是機會。

  今天放假,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 * *

  迅速沐浴完畢,舒亞米身上僅圍浴巾,站在更衣間裏尋找著適合的衣服,可恨的是,女人的衣服總是少了那麼一件,於是乎,過了快半個小時,她還無法決定自己到底要穿什麼下樓。

  「小妹,你要洗到什麼時候?下來吃早餐了。」門外傳來小敲門聲,還有他如往常爽朗好聽的聲音。

  「你要煮嗎?」她渾身酸軟,沒力氣下廚。

  「早搞定了,就等你入席。」

  「就來了。」瞪著更衣間裏五花八門的衣服,她隨手抓了件牛仔五分褲配上短T恤快步下樓。

  還沒走進客廳,便已聞到濃郁的咖啡香。

  「坐。」席斯柔背對著她,在流理台忙著,他穿著一條休閒短褲,上身赤裸,露出背上明顯的抓痕,教她停住腳步。

  聽見停住的腳步聲,他回頭。「怎麼了?坐啊。」

  舒亞米冷眼看著他肩上紅辣辣的抓痕,臉上燙意爆竄。

  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就不信他洗澡時沒發現上頭的痕跡,就是看見了,才故意不穿衣服,想讓她看看她的傑作。

  過份!

  感覺她的視線打量,席斯柔眼色溫暖。「過來,我幫你把早餐準備好了。」

  猶豫了下,她坐上餐椅,看著桌上的菜色,笑了。「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那當然,會這麼吃的人不多。」他將優格沙拉和一杯濃縮黑咖啡遞給她,順便將剛卷好的飯團遞上。

  「怎麼會有飯團?」大眼綻出異采,手裏握著還燙的飯團,突然覺得它出現得很離奇。

  開車去買?這附近有在賣嗎?

  「我做的。」他記得,她喜歡優格沙拉配濃縮黑咖啡,要是再配上一份只加油條、蛋和酸菜的飯團,她會感動得涕泗縱橫。

  「你?!」瞳眸轉了一圈。「喂,這是陰謀。」

  「什麼意思?」他眨著眼,在她面前的位子坐下,準備陪她享用早餐。

  外頭陽光抖擻,鳥啼雀鳴,真是個再完美不過的早晨。

  「你還敢說,」舒臣米眯起眼。「這些配料不可能突然就有,表示你早就準備好了,既然會事前準備,那就代表,你昨晚的生氣是裝的。」

  是不?酸菜,油條和糯米,肯定是先前準備好的,她才不信他家冰箱剛好就備妥這些東西。

  他根本就是預謀,佯怒把她拐上床,噢,不,是拐上客廳的毛毯。

  「誰說我不氣的?」他呷了口咖啡,微漾笑意的臉看起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有嗎?」沒有殺傷力的他,她可是無畏無懼,說起話來也就大聲了一點。

  「你就因為一項沒有查證過的事而誤會拋棄我,你說,我能不氣嗎?」語調如往常那般溫柔,但是口吻卻摻了點危險性。

  舒亞米背脊發毛,乖乖低頭吃起沙拉。笨,在這當頭再炒往事幹麼?

  「還有,你昨天當著我的面靠在那個姓蘇的胸膛上。」他一一指出她的罪證。

  「那是……」想辯解,但對上他森冷三分的眸,不由得乖乖地閉上嘴。

  「你還在跟他交往?」問得雲淡風輕,黑眸卻略顆顯張狂地緊瞅著。

  「……根本就沒交往過。」坦白從寬,她全都招了,只求他別刑求。

  「哦?」眉微挑,笑意染進眸裏,閃現幾許狡點的光痕。

  「為了氣你才故意說的啦!」招了招了,反正都已經真相大白,不如趁現在把一些她胡謅的亂帳說清楚。「你還在生氣啊?」

  「氣……」他頓了頓,把她的心高高提起。「要是氣的話,我就不會跟你耗在這裏。」

  心平靜了下來,跟他扛上。「喂,是誰陪誰耗在這裏?是你抓著不放,又對我、對我……」噢,太羞了,她說不出口。

  「誰要你氣我?」他笑意更濃。

  「好,昨天氣你我沒話說,可今天早上,我還在睡覺,哪里做出惹你生氣的事?一明明就是他伸出魔爪騷擾她的,還敢找她興師問罪?

  「沒辦法,太久沒聽到你叫我大哥,太高興了。」

  她瞪大眼,臉頰燒燙得教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快發燒了。

  原來一早的折騰是她自找的,主因出在大哥兩個字,變成啟動他戰鬥模式的關鍵語了。

  以後,打死也不這麼叫他。

  舒亞米狂嗑他精心準備的早餐,不睬他打量的視線,但是不理他,打量的視線依舊,還越燒越烈。

  「吃啊,你用看的會飽嗎?」她沒好氣地啐他一口。

  「會。」他懶洋洋地答道,眼色柔得像是一攤水。

  看著她放下半幹的發,配上家居服,坐在他的面前,吃著他準備的早餐,這一幕看似簡單,卻是他心底最滿足的麗景。

  如果可以,真想將她緊箍在懷,系在身邊,哪兒也不准她去。

  「回神啦!」她打了個顫,被他的目光纏繞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全身是赤裸不著寸縷的,啊!他變得好邪惡啊。「不要再看了!」

  她快要被他的目光給融化了,他可不可以適可而止一點?

  「我就喜歡看你。」他支手托腮,眼色慵懶。

  聞言,舒亞米心裏很暖,但是臉皮太薄,只好粗聲粗氣地吼,「夠了哦!」

  「不夠,你欠我好幾個月,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你跟那個姓蘇的在打情罵俏。」一想起她柔順地貼在那個男人的胸膛上,心裏就有一把火悶燒著。

  「都說了沒跟蘇義傑交往過啦,是他想追求我。」利用了蘇義傑,她直到現在還覺得很愧疚呢。

  「叫他別追了,光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輸我很大一截,還是早早放棄吧。」

  他哼了聲。

  舒亞米聞言,哈哈大笑。「你怎麼可以拿人家的名字開玩笑?柔柔。」提起蘇義傑時,他語氣裏出現的酸意就讓她覺得好虛榮好滿足,感覺自己是被掛在心上惦記不忘的。

  「改口叫大哥,你覺得如何?」他享受著她豪氣而坦直的笑。

  「不要。」她斂起笑,打死也不要再開啟他的獸性之鈕。

  「叫嘛~~」他誘哄著,喜歡她喚大哥時那軟綿綿的聲音。

  「不、要!」絕不。

  「嗟!」他哼了聲,有些悻悻然。

  看著他佯怒的嘴臉,她不禁又笑了。「你就敢說,在我們分開的這一段時間裏,沒跟人交往過?」可能嗎?

  「那當然。」語氣是無庸置疑的。

  「是嗎?」確實看得出來。

  他的身上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氣味,而且他家裏也沒有其他女人留下的小東西,再加上他的態度,想不相信他都難。

  「我還可以找出證人替我作證哩,」嘖,這麼不相信他?

  「好啊,下次再跟顏大哥他們聚聚。」她知道他指的證人是顏家兄弟,也代表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始終保持聯絡,只有她中途脫隊,確實該找個時間敘敍舊,聯絡感情。

  「顏、大、哥?」他語氣很酸。

  「又怎麼了?」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

  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會吃醋,而且吃起醋來還會露出孩子般執拗的神情耶,是他以前隱藏得太好,還是她始終沒清楚看透過他?席斯柔冷哼,別開眼。

  見狀,她搖頭苦笑,擺出討好的臉。「大哥,今天放假,有沒有什麼計畫?一家裏沒大人又不用上班,再加上前嫌盡釋,還難能可貴地看見他吃醋的這一面,總覺得今天的世界看起來好清亮好美滿,就連空氣都仿佛飄散著甜甜的味道。

  「你想聽嗎?」他突地眼睛一亮。

  「嗯。」她點頭,興致勃勃。

  席斯柔滑到她的身旁,執起她的手。「你覺得房間怎麼樣?」他問得沒頭沒腦。

  她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欣賞房間?不用了吧?

  「隨你挑,看是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都可以。」吻落在她雪白手背上,她這才如大夢初醒,飛也似地往外沖。

  啊,就說了,不能叫他大哥的!

  舒亞米連鞋也不穿就跑上綠色草皮,席斯柔跟在後頭狂追。

  「不要追著我!」噢,陽光好刺眼。

  「你不跑,我就不追。」他喊著,長手長腳沒幾步就趕上她,將她撲倒在地,兩人在綠油油的草皮上打滾,滿身綠草清香。

  「你不要再發情了!」她喊著,很怕他摟啊抱的,一時失去控制。

  「你不喜歡?」將她壓在草皮上,他黝黑瞳眸閃過—絲受傷的痕跡。

  「沒有啦。」她口乾舌燥,臉燙燙、心熱熱。

  「不然呢?」

  「一定要問嗎?」這種問題可以略過不提吧?

  「當然。」事關她,也事關自己的男人自尊,非問不可。

  她扁起嘴,囁嚅道:「你昨晚嚇到我了。」

  「我太粗魯了?」他有點抱歉,可只要是人,情緒總是會偶爾失控。

  「不是。」

  「太溫柔了?」他不解。她喜歡狂野一點嗎?他應該可以配合。

  「不、是!」她漲紅臉大喊。「是你太有侵略性嚇到我了!」

  什麼溫柔粗魯來著,能不能不要放在嘴邊講?她心臟不好,受不了刺激,更何況他赤裸著上身壓著她,溫熱的體溫傳遞過來,她很難不被吸引!

  席斯柔輕呀了聲,咧嘴笑了。「怕會上癮?」

  「住口!」不要用那種說詞逗得她臉紅心跳,意亂情迷!

  「那不討厭就是了?」他又換了種問法。

  「……嗯。」在他的凝視之下,她還是乖乖點頭。

  瞬間,吻再次覆上,狂野激情,吻得她熱潮襲身,急忙推開他。

  「不要鬧了。」她氣息微亂,瞳眸因欲望而潮潤著。

  搞清楚時間地點,好嗎?不要像只發情的野獸,只要一貼上她,就非得要得欲罷不能不可。

  「那我們回房間。」他粗嘎喃著。

  「你!」想推開他,卻明顯感覺到貼覆在她腿邊熾燙的欲望,紅潮佈滿小臉,就連頸項也暈染出教人心動的瑰麗色彩。

  「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他把臉埋在她的肩上,溫熱地訴說情衷。「一想到你那些動作,在在顯示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時,我嘗到了這輩子沒嘗過的嫉妒滋味,那感覺像是要把我逼瘋了一樣。」

  想到自己認定的女人另結新歡,尤其是在不明白的狀況下,要他怎能說服自己不在意?

  他要她!他知道就是要她,所以再次與她相逢,看到她的瞬間,心跳才會失速,雙眼才會移不開,像是再次墮落情網。

  「是嗎?」她好意外。

  他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總是自信滿滿的,慵懶而從容不迫,她無法在他身上找到被愛煎熬的痕跡。

  「不要再離開我了。」他粗啞喃著。

  「嗯。」她抿笑回應,感動得淚水模糊了眼前湛藍的天空。「那你要永遠愛我才可以喔!」

  「還需要懷疑嗎?」他笑得苦澀。

  他已經著了她的魔。

  「不准出軌,否則我就逃得更遠,讓你永遠也找不到。」她威脅道。

  沒辦法,這叫做‘心理創傷症候群’,一旦被傷過,總是容易疑神疑鬼,哪怕當初只是誤會一場,傷害還是令她介意,更何況他的條件這麼優。

  「你別出軌就好。」他就萬幸了。

  「嗟,我才不會,看你一臉急色鬼,你敢說,這些日子沒在其他女人面前寬衣解帶過?」她伶牙俐曲反問著。

  席斯柔目光閃爍了下。「看我這麼急色鬼,就知道肯定沒有。」

  「是嗎?」她可是很懷疑。

  「試試看就知道了。」他笑得曖昧,倏地將她打橫抱起。

  「喂,你要幹麼?」她拔尖喊著,感置他的身體熾熱得像是火焰。

  「到我房間一遊。」

  「不要啦!」

  「噓,小聲一點,會被鄰居聽見的。」

  瞪著他笑得顫動的喉結,她就有股衝動想要掐他脖子,不過,她並不討厭與他的親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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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1: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原本九點該上班,但因為某人作亂,等兩人到紡織廠報到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本來席斯柔是這麼說的,「都已經一點了,乾脆請假好了。」

  「不可以,」舒亞米想也不想地駁回。

  開玩笑,兩個人一起請假,多曖昧的聯想啊?她才不要落人口實。

  都怪他,非把兩人搞成連體嬰不可,教她不由得懷疑,真正有心理創傷症候群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這樣倒沒什麼不好,她也喜歡跟他窩在家裏,看看電視、澆澆花,喝喝咖啡、滾滾床……欸,這一天半裏,他們就只做過這幾件事而已嗎?

  「為什麼?」席斯柔無奈地整裝,準備送她去紡織廠。

  回過神,她坐進車內。「你是總經理耶,董事長不在,連你都偷懶的話,還有什麼威信可言?」太懶散了。

  「是是是,小妹說的是!」

  他話一出口,舒亞米不由得古怪地看著他。

  「怎麼了?」

  「還叫小妹啊?」

  為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是叫她小妹?雖說她挺喜歡這種屬於兩人的昵稱,但一般男女朋友不都是會喚彼此的名字嗎?

  總覺得他似乎保留了什麼。

  「不喜歡我這樣叫?」他笑問。

  「不、是……」只是想要換個名稱。

  「不然呢?」

  「沒事。」小妹就小妹吧,好歹能夠擁有這個頭街的,也只有她了。

  「又在笑什麼?」

  「沒什麼。」她嘿嘿笑個不停,愛死了現狀。

  席斯柔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開車前往紡織廠。

  半個小時後——

  「唷,不是請假嗎?怎麼來了?」

  兩人走進廠裏,迎上前來的是廠長席巽介,目光曖昧的在兩人身上打轉。

  「我只有請半天假。」舒亞米想要閃遠一點,卻發覺自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箝住,只好認命地靠在席斯柔身邊。

  厚,他不懂什麼叫做低調嗎?

  「既然都請了半天假,乾脆就請一天啊,否則假條不好寫哩!」席巽介不放過機會,繼續騷擾。

  「不用寫假條,我直接批准。」席斯柔哪能放任心愛的女人被欺負。

  「濫用職權。」席巽介抗議。他剝奪了他整人的快樂。

  「搞清楚,小妹是我的特助。」

  「還叫小妹?」哇咧,她要不要乾脆改名叫舒小妹?

  舒亞米瞪著席巽介,總覺得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什麼,好像早已知道他們兩人昨天到底幹了些什麼勾當。

  「這是我的習慣。」席斯柔隨口應答。

  「是,你開心就好。」他聳聳肩,將堂弟拉到身旁低聲說:「我的辦公室裏有你的嘉賓。」

  席斯柔眸色微沉。「我知道了。」

  「你有客人?」舒亞米問著。

  「嗯。」

  「那我先到成衣廠趕工,今天已經十號,距離要交出制服的時間只剩下十一天了,這幾天非得加把勁不可。」雖說連著兩天被他纏得全身乏力,但絲毫無損她對工作的熱忱。

  雖說有不少人可以幫她趕制,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要靠自己完成。

  「慢慢來就好。」

  「不行,遲了會被罰違約金的。」說完,她快步走向成衣廠。

  目送她離開,耳邊響起席巽介的聲音。「你沒有跟她說端顏的事?」

  「沒有。」聲音是沉的。

  「那麼,你最好趕快把端顏搞定。」這是他的忠告。

  他也想,可惜的是,他亞沒有主控權。席斯柔苦笑。

  * * *

  舒亞米走進紡織廠裏,坐在席巽介配給她的位子上,開始著手準備進行縫製的工作,卻感覺一抹陰影覆上。

  抬眼,是紡織廠向來很機車的小組長甄涵。「有事?」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你很了不起嘛!」甄涵冷笑著。

  「好說好說。」懶得理她,八婆!

  「真不愧是母女,兩個都想要攀豪門,兩個一樣不要臉。」

  她話一出口,舒亞米隨即站起。「把話收回去!」她臉色冷鷙,現場火藥味你漫。

  「有什麼好收的?」甄涵雖說有點被嚇到,但為了不讓顏面掃地,很努力地撐起架式。「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我告訴你別癡心妄想,別以為你跟著你媽住進席家,總經理就會垂憐你。」

  「你嘴巴真的很臭耶,麻煩你去刷牙行不行?臭得我頭都暈了。」舒亞米握緊拳頭,努力地說服自己別跟她一般見識。

  剛道紡轍蔽,聘席斯柔介軺她之後,甄涵這傢伙就看她很不順眼,如今知道老媽嫁給了董事長,而她也住進席家,甄涵就更加不爽,只因她在嫉妒!

  「誰臭?你才臭,不就只是總經理的特助,只是個打雜的小妹而已,你有什麼好囂張的?我告訴你,小妹永遠是小妹,總經理看不上你。」高分貝的嗓音引來同事注意,紛紛跳出來替舒亞米解圍。

  她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然後坐回位子上,按下縫紉機電源,動手縫製,由著旁邊的同事起身幫忙勸解,強迫自己把甄涵的話當放屁。

  不跟她計較、不跟她計較,跟個瘋婆娘應對,她也會變成瘋子!所以,她決定保持緘默。

  「我告訴你,總經理早就有女朋友了,他就算對你好,也只是玩玩而已。」甄涵看她氣定神閑的,不禁氣得拔尖喊叫。

  縫製的動作頓了下,舒亞米抬眼。「你胡說。」

  是,他是有女朋友了,但他的女朋友就是她,所以他不可能對她只是玩玩而已……噢,好想用這些話吼回去哦。

  「我才沒有胡說,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差看舒亞米有點反應,甄涵滿意了。

  「幾個月前,總經理為了力挽公司頹勢,就跟旭陽金控的端顏總經理交往,以取得資金贊助。」

  「是嗎?」她攢起眉。

  從沒聽他提起過有這一號人物,況且她昨天才確認過,他說,他身邊除了她,一直沒有其他女人的。

  他的神情語調誠懇到不行,她沒辦法不相信他。

  「那是傳言。」蘭姊好心地解釋著。「公司裏總是有很多八卦的。」

  「才不是八卦,我剛才親眼看到端顏到辦公室找總經理,而現在……」甄涵看向玻璃帷幕外。「你們看!」

  舒亞米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成衣廠的玻璃窗外就是停車場,而她瞧見了席斯柔和一個女子走在一起,沒有親密動作,但是目光很柔,教她心頭一震,驀地——

  「啊!」拇指上頭傳來一陣痛楚。

  低頭一看,車針已經穿過拇指。

  蘭姊回頭,立刻大喊,「把電源關掉!」

  眾人圍上,七手八腳地趕著關電源,拆車針。

  舒亞米看著車針插在指上,並不得十分痛,總覺得剛才那一幕讓她有點恍惚。

  有些事,光是看圖說故事是會出錯的,這錯,她犯過,歷經了九個月才化解誤會,她豈能在這當頭再犯一次?

  可是剛才那一幕,他的目光好柔啊,那眼神教她有點不是滋味。

  「裏頭在吵什麼?」席巽介送走了席斯柔和端顏,才想要過來看看舒亞米,卻見一群人圍著她,撥開人群一看。「哇,怎麼會這樣?!」

  「沒事,我去醫院處理就好。」舒亞米異常的平靜。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她起身,抓起包包往外走。

  上班之前還很甜蜜的,突然間落差如此之大,她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撫平一下有點混亂的心情。

  「不行,我送你去。」席巽介不容置喙地抓著她沒受傷的另一隻手往外狂奔。

  開玩笑,她可是他未來的堂弟妹耶!

  * * *

  拔出車針,包紮完畢,離開醫院。

  「亞米,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好了。」席巽介提出建議。

  舒亞米頓了頓,點點頭,確實是有點痛。「看來,不得不托人幫忙了。」拇指受傷,接下來的工作可就麻煩了。

  「沒關係,交給我替你處理,你就安心養傷吧。」上了車,他準備送她回家休息。

  靜默片刻,舒亞米想了想,忍不住問了。「呃,席、席……」該怎麼稱呼才好呢?她怎麼這麼笨,連要怎麼稱呼都不知道?

  「叫我巽介就好,要不然叫一聲堂哥哄哄我也可以。」他很好相處的。

  堂哥?一喊出口,不就間接解釋了她和席斯柔的關係?算了,被知道也無所謂,反正看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堂哥,你知道端顏這個人嗎?」想了下,她還是決定問出口。

  她想起來了,她曾經見過端顏,就在席斯柔辦公室外,當時她沒有經過秘書通報,就直接走道他的辦公室。

  席巽介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反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聽說她跟席斯柔在交往?」語氣稀鬆平常,可是手心卻不自覺地泛著汗。

  「沒有。」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不假思索,令她有些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是誰在你耳邊亂造謠生事?」就知道一群女人自成一個菜市場,每天八卦滿天飛,非想個法子治治她們不可。「斯柔跟端顏的交情好是真的,但所謂的交情好,只在公事上。」

  「真的?」她松了好大一口氣。「可是,我今天看到席斯柔跟她一道外出,他看她的眼神好溫柔。」所以她心裏很介意。

  「再怎麼說,要不是有端顏的金援,裕合可能早就倒閉了,斯柔對她好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樣子啊!」原來還有過這樣的湍源。「那,端顏喜歡他嘍?」不然幹麼平白無故地幫他?

  「誰知道呢?」他笑著。「不過,重要的是斯柔喜歡誰吧?」

  舒亞米聞言,粉顏漲紅。他果然知道!她一下子抓抓頭、一下子拉拉衣服,不知道該怎麼掩飾羞意,恰好手機鈴聲適時響起,趕忙接起一聽,「喂……與彤?我……可以啊,好好,待會見。」

  掛上電話後,她吐了吐舌頭,說:「堂哥,可不可以回轉,先送我到其他地方。」

  「這有什麼問題?」

  * * *

  踏進約定的咖啡廳,便瞧見林輿彤正拿著畫本事注地畫著。

  「還在忙啊?」舒亞米繞到她的身後,蓄意嚇她。

  只見林與彤氣定神閑,將畫本闔上,好整以暇地抬眼。「想嚇我?再多練個幾年吧!」

  「啐。」每次都嚇不著她,掃興。

  「乾媽出國度蜜月了?」林與彤拉著她坐下,卻突地發現她手上的傷。「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沒跟我說你受傷?」

  看她一眼,舒亞米把剛才在工廠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卻沒提起紮到針的最主要原因,見服務生走來,她點了杯咖啡,又說:「這下子,制服的縫製工作也只能請人幫忙了。」

  「那個沒關係,你好好養傷。」

  「怎會沒關係?除了制服,還有網路商城的訂單要處理耶。」雅閣在網路商城上狂賣,她這個唯一的縫紉師能休息嗎?

  「我已經先暫停了商城的網站販售。」林與彤啜了口咖啡。

  「嘎?」

  「席斯柔沒跟你說嗎?我已經跟他簽下合約,以後所有由我設計的產品,未經裕合同意是不能發售的。」

  「那收入呢?」嘖,這一點,他怎麼沒跟她說過?

  「他會給我基本底薪,也給我很多福利。」林與彤促狹的看著她。「這些事,是在你不理他的那段時間裏談成的,他都沒告訴你嗎?肯定是你態度太跩,所以他故意不跟你說。」

  舒亞米眯起眼,哼了聲。「反正你已經被他收買,把我跟艾娃都給丟下了。」

  這件事,她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道行得這麼快。

  艾娃嫁人了,有老公為伴,如今就只剩下她一個。

  「誰說的?我契約上頭可有詳載,要是我真成了設計師,我的最佳夥伴絕對是你跟艾娃,我們三個人一起才叫做雅閣,不是嗎?」

  「真的?」她喜形於色。

  「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拜託,別把她看得那麼扁,好像她是個只為自己精打細算的卑鄙小人。

  「與彤,就知道你最好了。」越過桌面,要了一個抱抱。

  啊啊,她浮躁的思緒因為好友而略微平靜了。

  「知道我好就好,倒是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不了?」

  「了!」她嘿嘿笑著。

  「看來,你跟他處得很不錯?」林與彤湊近低聲問著,一臉曖昧。

  「就是和解啦。」老媽婚禮那天,她也在場,自然目睹了一些畫面。「你該不會是特地來問我過得好不好的吧?還是你一個人住公寓太寂寞,想要我搬回去?」

  氣不不不,我可不想壞人戀情。」會下地獄的。「我只是在想,你們之間的誤會不知道解開了沒?原本昨天想去找你,可又想到家裏沒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還是別去打擾得好。」

  「啐,說那什麼話?」她有些羞惱地低吼著。「你愛來就來,隨時歡迎你。」

  「還是電話聯絡先,較妥當。」她可不想目擊到任何限制級畫面。笑了笑,又說:「原本是想說,你要是太死腦筋,我就端出法寶治你。」

  「什麼法寶?」

  「這個。」她打開畫本某一頁,遞給她看。

  舒亞米接過。「婚紗?你現在連婚紗也設葉啊?」

  「是啊,你家大哥太冷血了,要我畫一百張設計圖給他檢查,而這一張,是他特地囑咐我設計的。」暗示得這麼清楚了,總該聽得懂吧。

  「他要結婚了?」她微愕。

  「……應該是有這個打算。」很好,腦袋還算靈光。

  「跟誰?」好心情消失了,她一臉陰鬱。

  哇咧!林與彤趴倒在桌上,有股衝動想要把她的腦袋摘下來好生清洗一番。抬眼,正要回答她,即兄她雙眼發直地瞪著窗外。

  順著她的視線穿過街,停在對面飯店門口——啊咧,那不是她家大哥嗎?身旁那個女人是誰?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林與彤才想著,舒亞米已經早一步飛奔出去。

  「喂!」

  舒亞米沒有聽見好友叫喚的聲音,腦袋裏一片空白,只是身體很自然地動了起來,她穿過了街,跑道飯店,剛才瞧見的兩人剛好進入電梯裏,門在她面前關了起來。

  舒亞米愣住了。

  飯店耶,這是飯店耶,天都快暗了,他們到飯店做什麼?

  她抬眼直瞪著電梯上方的樓層顯示,他們停在十八樓,她隨即按下按鍵,等著電梯下來。

  不想再誤會了,所以她這一次認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不可。

  「亞米,你到底在幹什麼?」林與彤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我要上樓。」她等著電梯,神情堅定。

  「上樓幹麼?」林與彤忍不住想笑。

  「他們上十八樓了!」舒亞米幾乎是用吼的,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表示他們肯定上了十八樓。

  「那又怎樣?這間飯店我們又不熟,說不定十八樓是餐廳啊。」幹麼那麼大驚小怪?「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要是不冷靜的話,她早就甩頭走人了。「就因為冷靜,所以我要搞清楚狀況。」

  林與彤聞言沒轍。她曾經聽席斯柔說過些許片斷,知道他們當初失聯起因一場誤會,現在既然好友打算搞清楚狀況,她就奉陪到底。

  電梯門開,兩人走進去,按下按鈕,電梯緩步上升。

  電梯門再開,沒有餐廳,只有鋪著暗紅色地毯的走道。

  兩人才剛走出電梯,隨即有樓層服務生走過來。「不好意思,本曾是管制樓層,請問兩位是?」

  「這裏只有套房?」瞧舒亞米一臉慘灰,林輿彤索性替她發問。

  「本樓層還有視訊舍議室兩廳,請問兩位是?些服務生相當客氣。

  「沒事、沒事,我們走錯樓層了。」林與彤拉著一臉恍神的舒亞米走回電梯,快快走人。

  * * *

  一八零一號房。

  男人自浴室裏走出,身上僅著浴袍,俐落短髮半幹,長腿走進房內,往沙發慵懶一坐。

  「洗好了?」端顏笑著,眸底有著他懂的命令。

  「端顏,你遺沒玩夠嗎?」席斯柔無奈歎口氣。

  「我很認真的,怎能說我在玩?」端顏佯怒,走到他面前,拉開了他浴袍上的繩結,露出他精壯的體魄。「算了算,我們的契約就只到這個月底,也只剩下兩次機會而已,你不覺得我們要把握這剩餘的時間盡情享樂?」

  房內氛圍曖昧得緊。

  「真的不能提早結束?」席斯柔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著。

  「不、能。」她回得斬釘截鐵。

  他無奈地閉上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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