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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泊妊 -【偷心美姬(紅塵劫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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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30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曙光從簾子透了進來。

休離申吟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進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她驚呼了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

「啊,痛!」整個身體就像遭到肢解了似的,痛的她又跌回床上。

她一臉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停擺已久的思緒開始緩慢的轉動著,昨兒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腦子——他輕柔愛撫時的那股銷魂,陣陣麻癢在體內奔竄的快意感覺,和他陡然貫穿她身體,整個人像被硬物刺穿似的,全身被撕扯開來的劇疼,逐一的浮現在腦海。

休離伸手探了探經過親密接觸後略為紅腫的私密處,這時一股濕濕黏黏的液體從她兩股間淌了出來,那是帶著處子之血的歡情餘物,是男女激情過後的證據,小臉霎時火紅了起來。

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小腹下那股疼痛還在,不過已不似昨夜的難以忍受,倒是床笫間隱隱散發著歡愛過後的麝香氣息,令休離感到更加難為情。

雖然她的第一次不是非常的令人滿意,不過那個過程依舊美的令人臉紅心跳,尤其是當靳齊的手在她那個地方撩逗時,天啊!那股酥麻、那個悸動,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如果說,疼痛是一個女孩蛻變成女人必經的階段,那麼往後的恩愛纏綿應該就會跟小說中寫的一樣羅?休離羞澀的想著,靦腆的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她閉了閉眼睛,羞澀的笑了起來。

她又伸手探了探身側,身旁的被褥早已冷卻多時,想必靳齊早就已經起床了。

此時的休離,沒有一般女子慣有的反應,反而暗籲了口氣,慶幸靳齊已經起床了,否則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第一次親密後的他呢?

沐浴後,休離按著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猶豫著該不該下樓?等會兒碰到靳齊時,第一句話她又該說些什麼?難不成該說:嗨,謝謝你昨兒的歡愛,雖然我還是痛的昏了過去……

不成,不成,這多尷尬,多別扭啊,還有,好像男人都不喜歡女人質疑他的性能力,休離猛地搖了搖頭,趕忙否決掉這個開場白,就在她陷入深沉的冥思之際,突然一個聲音驚嚇了她。

「你醒了?」

休離一驚,猛抬起頭,剛好看到斜倚門邊的他,還找不到適當的開場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呆呆愣愣地看著他走向自己。

他在她身旁的床沿坐下,低下頭親吻著她雪嫩無瑕的頸子,親密的就好像夫妻一樣。

「……靳……齊……」一陣心悸,她慌亂地垂下早已赧紅一片的俏臉。

「還痛嗎?」他在她耳畔輕喃,灼熱的氣息從他鼻翼間噴出,在她耳畔吹拂、撩搔著。

嬌俏的粉臉,瞬間著了火。

「你沒事吧?」

小小的腦袋瓜搖的跟波浪鼓似的。

「昨晚弄疼了你吧?」他問。

在他灼灼的眸光注視下,她的喘息更加厲害了,腦子也呈現短暫的空白,整個人從臉頰到腳指尖羞的泛著緋紅。

正羞澀,正無措,陡然腰間一緊,嬌小的身軀跌入他的懷抱。

「齊……」她低呼了聲,全身羞的發燙。

「你好香喔。」熾熱的吻落在她纖白的頸項問,啃囓著她粉嫩的頸子,烙印下一記又一記如玫瑰般豔麗的痕跡。

「齊……」她驚慌的低喊,心頭的情愫瞬間被撩動了,闔上了眼,一句輕聲低喃逸出檀口。

他箝住她的纖腰,將她鎖在結實的胸膛和臂膀間,抬起她的下巴,熱切的吻又落了下來,用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好呈現出一簇又一簇紅痕……

一切美的就像飄上了九重雲霄,讓她看不清楚一切,更無法思考,她隻是用微微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攀緊他的頸子,深深的環抱住他。

靳齊用眼尾斜睨了門口,性感的唇接著漾起了一抹冷然的弧形,示意的對門口正領人調整拍攝角度的赫藍輕眨了眨,要他們將機器的角度調整好了之後就立刻離去。

沉迷於熱吻中的休離,對靳齊完全失去了戒心,隻是一味的沉醉在她自以為是的柔情之中,她沒有抗拒,微闔著雙眼地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他。

沐浴完才剛換上乾淨的衣服,卻在他的手下,一件件地重新被解開了扣子、脫下、拋到一旁,休離嬌嫩的身軀早已不著片縷,粉嫩的肩、挺立圓潤的雙峰、修長勻稱的腿兒、纖細的腰和平坦的小腹,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

「怕嗎?」明知這一切隻是為了報複,不過她依舊美的令他雙眸如火,一股熱氣從小腹往上直灌腦門。

想要她的念頭、無法抗拒的慾望,在他體內竄流,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寸肌膚,都足以讓他卸下心防,讓他完全的崩潰,哪怕隻是一個吻,都得費盡心思才能把持住理智。

天!她……又讓他失控了。

沒有回答,她卻用行動告訴了他——她的唇印上了他的唇,她的腰微微的向上抬,弓起的身子在他的慾望之處摩挲著。

一陣低吼自靳齊口中逸出,他迅速除去身上的衣服,用他赤裸精壯的身軀壓住她的身子,在她每一寸肌膚上撩起陣陣浪潮。

熱燙的唇封緘著她的唇,霸道的汲取她的甜美,品嚐著她的芳香。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他最熱燙、堅硬的男性昂藏,緊抵著她脆弱、柔嫩的女性溫柔,下意識的休離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懼,瑟縮了一下。

「不會痛了。」他小聲安撫著,緩緩的用他的堅硬處輕觸著她的脆弱。

揚起長睫,黑眸一閃,他酷酷的俊臉上浮現一抹蠱惑的笑,她心頭一暖,昨夜存留下來的恐懼在他的微笑中,一點一滴地融化了……

緩緩的,在她的臉紅心跳下,在他的微笑中,熨貼在她柔軟上的堅硬,一寸又一寸的吞噬了她……

***

在一次又一次激情纏綿中,時間很快的過去了。

由於接近期末考,休離開始忙於做報告和準備功課,兩人雖在同一棟大樓上課,但忙碌的休離根本沒有時間去找靳齊。

這一天,沒有靳齊的課,好不容易將手邊的報告交了出去,休離便迫不及待的往靳齊的研究室跑,隻不過這一次她沒像以往一樣,門把一扭就能開門進去,就在她疑惑之際,她赫然發現原本應擺放著靳齊名牌的地方,竟然看不到他的名字。

休離一臉愕然。「這是怎麼一回事?名牌呢?」怎麼她才幾天沒來,這兒就變了樣了?

她趕忙拿起手機直撥著靳齊給她的號碼,可是電話響了又響,回給她的訊息始終如一,那就是——該手機關機中!就連可以留話的語音信箱也都轉不進去。

該死的!

她轉過身往係辦公室的方向疾走著,她要去問辦公室的職員,為什麼將靳齊的名牌拿走,就在樓梯的轉彎處,恍神的她不小心撞上了人,拿在手上的書本應聲落了滿地。

「唉唷!」

隱約中,她似乎聽到對方慘叫了一聲,不過她沒時間多加理會,就連手上的書掉了她也無暇拾起。

此時,她揪緊的心忐忑不安著,心思全鎖在一個又一個問號上,心中也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去搞清楚一切,問問職員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怎麼可以擅自將靳齊的名牌拿走?

「休離。」就在這時候有個人抓住了她。

「是你,甯靜埃」休離抬起眼,視線落在抓著自己的南靜。「有事?」

「你怎麼了?」甯靜輕斥著,隨即將她的書拾起放到她手上。「這麼急,連書本被我撞掉了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要去一下係辦公室。」握緊手上的書本,休離轉身匆忙的就要離去。

「去係辦幹嘛?」甯靜不解的問。

「我要去問他們,怎麼把靳齊的名牌拿掉了。」休離蒼白著臉,哽咽著。

甯靜神情一凜,臉色微微一僵。

「怎麼?你知道原因是不是?」休離看出她臉色不對,焦急的追問。

「嗯。」甯靜為難的點點頭。

「快告訴我,怎麼了?」休離急的快瘋了,不顧手中的書本緊抓著她。

甯靜輕咬了下唇,沉默著。

「甯靜,拜托你說話啊,告訴我好嗎?」看著甯靜的她雙肩顫抖著。

「休離,其實……唉,你要我怎麼說呢?」甯靜欲言又止,一臉好生為難的模樣。

「甯靜。」甯靜的欲言又止加深了休離的忐忑與不安。

「我們找個地方談好了。」看到從身旁走過的同學投來異樣的眼光,甯靜搖搖頭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就往校園後方的小山坡走去。

「甯靜,你要拉我到哪裏去?」被甯靜拉著的休離半走半跑。「你快告訴我,靳齊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好嗎?」心中的忐忑不安更加強烈,暗暗祈禱靳齊千萬不要出了事才好。

在偏僻處的一棵大樹下,甯靜終於放開休離的手,她眉頭輕鎖,低聲的說:「休離,我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你快說好嗎?」她的嚴肅令她焦慮,她梗著嗓音,隻差沒跪下來求她快說地催促著。

「唉。」甯靜表情凝重的歎了口氣。「其實靳老師已經辭職了。」

有那麼一瞬間,休離整個人就癡傻的愣住了。

「為什麼?」她顫抖著問。

他竟然沒有告訴她!該死的,一定是她最近太忙了,他舍不得讓她煩心。

「這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甯靜歎著氣。

休離臉色蒼白,一個踉蹌,神情沮喪的跌坐在地上。

休離趴在膝上痛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不能以理性的態度、客觀的角度看待我們?」她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學校,是世人的眼光。

甯靜蹲下身,抱著她的肩膀安慰著。「你別難過了。」

休離抬起淚眼,難過的抽噎問:「甯靜,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甯靜表情凝重的歎口氣。「其實你和靳老師的事情早已在網路盛傳許久,這陣子不知是誰,把你和靳老師相處時的相片,還有……還有……」說到這兒,甯靜支支吾吾了起來。

「還有什麼?」休離焦急的追問。

看著她,甯靜沉默了好幾秒後又長歎了口氣,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靦腆地紅著臉小小聲的說:「還有你和一個不知名男子,在床上做愛做的事的相片在網路上流傳,由於角度的關係,片中的男主角雖然沒有拍攝到,倒是你,隻差沒有全都露的被拍了進去,不過你臉上的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驚愕、不敢置信同時襲擊休離的心。

難怪這陣子女同學看她的眼光,有意無意的總是帶著一抹的嘲諷、不屑與輕蔑,而男同學看她的眼光,不是流露出曖昧的眼神,就是用輕浮的態度對她猛吹口哨,休離拚湊著這陣子發生在周遭的怪異事項,終於明白了一切。

唉,都怪自己太沉浸於和靳齊的兩人世界,失了戒心。一個強烈的痛襲向心房,痛的她幾乎要昏厥。

「真該死,我竟然沒有發覺到!」休離深深地自責著。

「休離,我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你和靳老師的事情,恐怕……」甯靜實在說不下去,畢竟後果和嚴重性不用她說,想必休離自己也很清楚。

「謝謝你告訴我。」

雖然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堅強,休離依舊忍不住撲進甯靜的懷裏痛哭失聲。

輕拍著她的背,甯靜的心裏也頓時覺得好酸、好疼,很遺憾自己沒能點醒她,很遺憾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而現在她能做的,就隻有在此時給予她一些安慰,因為從明天開始,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再也不能幫她了。

看樣子,這個大學她是無法順利的讀到畢業了。思及此,淚水瞬間像決了堤的洪流,休離泣不成聲,心中除了自責,還有化不開的愁,和沉沉的不安。

她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啊?

一顆心頓時像沉入了無底深淵似的,滅頂……再滅頂……

***

果然,隔天休離就被學校叫去約談,為了遏止這不堪的事件傷及校譽,學校給了她兩條路,一是自己辦理休學,二是由學校出麵給予退學的處分。

麵對著校方的嚴厲指責和同學們的批判,休離整個人幾乎到了瀕臨崩潰的階段,她神情恍惚地來到那日靳齊帶她來的住處,也是兩人第一次纏綿的地方。

推開虛掩的門扉,屋內的擺設依舊,就在她打算進入臥房的時候,從臥房內走出一個狀似打掃工的女人。

「你是……」

「你是……」

那名工人打扮的女人看著她,休離也看著她,疑惑的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喔,你是來找之前住在這兒,那個長得很帥、很帥的靳老師嗎?我是這兒的房東啦。」女工人看著她,笑說。

休離帶著憔悴又落寞的麵容,客氣地打著招呼:「房東你好,不知……」

女房東邊收拾著手邊的打掃用具,邊打斷她的問話,說道:「你是要問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是不是?」

她點點頭。

女房東笑著說:「靳老師昨兒搬走,我是來打掃房子,免得有人臨時要來租。」

什麼?他搬走了!聞言,休離已經要崩潰的心,頓時又被震的七零八落,有好一會兒時間忘了呼吸,忘了喘氣,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腦子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對啊,他前幾天來跟我退租的,小姐,你有沒有朋友要租房子啊?房租我可以算便宜一點喔……」

根本聽不見房東說話的休離,已迷蒙的眼睛隻覺得眼前的人兒嘴巴上下不停的動著,可是她卻一句話也沒聽到,腦子裏隻殘存著一個意念——她想見靳齊,她想告訴他,她好想他,她想要找他……於是她轉身走離那間公寓。

他搬走了……他會到哪裏去……人海茫茫該怎麼找他……失了神的休離喃喃自語,冷風中,纖細的身影更添幾分的蕭瑟。

***

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在強自振作後,她開始四處找尋靳齊的身影。

起初,休離以為靳齊會到她的住處或是學校找她,但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她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身影。

他會到哪裏去了呢?他不要她了嗎?

休離望著窗戶外的大門,心中的失望一天又一天的累積著。

無視於學校已經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要她盡快辦理休學手續,否則將不顧情麵,對外發布強製將她退學的消息,休離依然每天都很準時的到學校,哪怕是她最討厭的第一堂課,她也從沒遲到過,希望的是,能在學校或是在路上看到他的身影,但她盼到的總是一個又一個的失望。

如此日複一日,休離迅速的消瘦了、憔悴了。

冬季的台北天空,陰雨綿綿的日子,嚴冬中更添寒意,令休離的心頭也染上了霜雪。

對靳齊的殷殷期盼,化成了無盡的思念。

她好想他喔!不分白晝或黑夜,每一分,每一秒,無時無刻……

***

該死的!

他究竟是怎麼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紊亂的思緒一直沒有停止過擺蕩。

聽著赫藍和甯靜之前對他的報告,知道休離正傷心難過的找著他,他的心不由得更加煩躁了起來。

對於她,他充滿了矛盾。

莫休離,這個可惡的女人毫無預警的卯上了卓越,讓他這個卓越的最高總指揮不得不對她采取行動,原本這一連串的接觸,是為了替往後的報複行動埋下伏筆,隻是頻繁的接觸,卻讓她在毫無預警中闖進他的生命裏,就連現在他已經讓她接受應有的懲罰後,她仍在他腦子裏盤旋不去,這樣的感覺令他心驚,甚至有些恐懼。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臨時喊停,中斷了原先應該繼續進行的計畫,隻要赫藍讓甯靜去對休離說個謊,而這個謊言根本脆弱的一戳就破,隻要休離肯冷靜下來去求證,就可明白。

赫藍已經來了半天,看到靳齊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他逕自倒了杯酒,同時也替靳齊倒了一杯,隻是端著酒杯的手都酸了,他還是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赫藍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的思緒,並將已經拿到手酸的酒杯在他麵前晃了晃。「喝一杯?」

接過酒杯,靳齊轉過身走向室內,他舉起酒杯猛地一口仰荊

赫藍追上前,驚呼。「唉,齊,你這是幹嘛,酒喝的這麼猛是會醉人的。」

靳齊動也不動,隻是用眼尾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不悅的蹙起眉心,冷嘲了句:「赫藍,你幾時變得這麼聒噪了?」

「我?聒噪?」赫藍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麵色難堪的垮著臉。

「沒錯。」靳齊懶的理他,又將視線投向窗戶外頭。

赫藍癟癟嘴,不置可否的歎口氣。「好吧,那看樣子我也不該多嘴的告訴你她的情況羅。」說著,他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她怎麼了?」靳齊喊住了他。

「她在找你。」赫藍四兩撥千金的說。

「還有呢?」他蹙起眉心。

「她的情況很糟。」赫藍歎了聲。

聞言,靳齊心中莫名的揪扯了一下。

「還有,她愛上你了。」赫藍又說。

「這個我知道。」靳齊吼著。

「她找了徵信社找你。」赫藍想了一會兒後接著說。

「知道了。該死的,赫藍,你就不會挑重點說嗎?」靳齊的耐性宣告用罄,他怒火熊熊的揪住他的前襟,咆哮著。

赫藍怔住了,愕愣地看著抓著他前襟的那隻手,「齊,你的行為很奇怪喔,你竟然為了休離這個竊賊對我發脾氣。」

靳齊神情一凜,像被火燒著了似的趕忙將手收了回來,轉眼間,他的表情立即恢複冷然酷漠,語氣冰寒殘忍的說:「我隻是對她接下來的反應感到興趣,你是知道的,對敵人不能心軟,我隻是在評估該不該再給她一次重擊,讓她後悔自己不該卯上卓越。」

「她是不該卯上卓越。」赫藍歎息著。「更不該愛上你。」

「你在為她抱不平?」靳齊冷嗤了聲,看著他。

又是一聲歎息,赫藍徐徐的回答:「能不為她叫屈嗎?」想想她才剛滿二十歲,亮麗人生就已經灰暗無光,他忍不住替她難過。

靳齊怒瞪了他一眼,厲吼了聲。「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一看靳齊生氣了,赫藍隻好悻悻然的收回自己那泛濫的同情心。

「我知道,她不該偷走七彩琉璃,不該偷走玉扳指,更不該將屬於卓越精神的水晶大鵬鳥給盜走……」想到自己也是幫凶之一,赫藍又覺得愧疚萬分。

就在這時候,一個纖弱的身影來到了三十二樓。

原來在十幾分鍾前,休離剛從徵信社打來的電話中得知靳齊的住址,急於找到他的休離,沒有時間多聽徵信社一連串的報告,她的腦子、她的耳朵全被一個住址充斥著。

顧不得和徵信社的人員多說,她興高采烈的來找靳齊。

直接跳上了車子後,她隨即在台北市的街頭疾駛著,這一路上她無視於紅綠燈的存在,無視於車陣人潮的壅塞,她的一顆心、她的思緒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好想他,她就要看到他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徵信社所給的地址,她迅速的跳下車,無暇抬頭仰望這棟大樓人口處,那燙金的字體上到底寫的是什麼,直往大樓的電梯衝了過去。

或許是幸運之神今天特別關照她,一向守衛森嚴的警衛室,競讓她暢行無阻的搭上了電梯,直上三十二樓。

不過這次她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搭乘的電梯是給員工乘坐的,電梯並沒有上達三十二樓,懊惱之下,她隻能讓電梯停在離三十二樓最接近的樓層,然後藉由手腕上的高科技產物,以飛簷走壁的方式到達目的地。

這陣子疏於訓練的她,在經曆過幾次的驚險後,她終於如願的來到了目的地,當她正思索著該怎麼告訴靳齊,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她聽到了兩個聲音,一個是靳齊,而另一個就非常的陌生了,不過他們的談話中都有她名字的出現,令她忍不住仔細聆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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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30 00:07: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休離呆愣住了,腦筋一片空白。

她好像聽到很不可思議的話,該不會是她聽錯了吧?

休離倒退了一步後,又急急的走上前,站在落地窗外的她,將臉兒和耳朵緊貼著玻璃,看著裏麵的一切,聽著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討論聲,這時,她聽著靳齊對她殘忍無情的批判……

什麼?休離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忍不住顫抖著身子,唇角傳來一陣鹹意,原來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淚水奪眶而出。

聽著靳齊不帶一絲情感的無情話語,臉上表現出的是不耐煩與唾棄,聽的她淚如雨下。

如果……如果她沒聽錯……如果她沒有搞錯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這一切就隻是為了報複她!而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

這一切,從和她邂逅開始到與她的纏綿,都是一出早已安排好的複仇劇碼,他是男主角,那個帶著滿腔仇恨前來複仇的王子,而她是那個有著滿身罪孽而該得到嚴厲懲罰的公主。

休離摀住哭出聲的嘴巴,絕望的淚水滾落的更凶猛。

天啊!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老天,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一個失神,一個踉蹌,一個不小心,她的頭撞上了玻璃,發出一聲聲響。

「誰?」

裏麵的兩個人同時將視線轉向了落地窗。

***

瞬間,他的眼對上她的眼。

緊咬著雙唇,休離沒有說話,隻是以淒幽、冷絕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憔悴的臉龐蒼白的不染一絲血色。

看到這樣的她,靳齊明顯的怔愣了一下。

她咬住雙唇的貝齒緊緊嵌在肉裏,透著鮮紅的色澤暈紅了失了血色的唇瓣。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該是這麼殘忍、無情的!望著她,休離的心在揪扯著。

隻是他的話言猶在耳,句句無情又傷人,完全否決掉兩人過去的甜蜜,一句隻是為了報複她,就否決了過去那些日子的美好!

休離雙肩垮了下來,握的死緊的手指嵌入掌心,鮮血順延而下的落在地板上,休離仍不死心的自問著: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他竟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報複她!隻是回答她的卻是腦海中那一聲一句揪心蝕骨的痛——報複啊!

為什麼?為什麼?休離無言的聲聲對蒼天呐喊,淚落的更厲害了。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人揪心,她淒楚絕望的容顏強烈的撞擊著他的心間,一種不舍,一抹愧疚感在心中擴大,突然間,靳齊覺得自己對她殘忍得過分。

如果說,人真的一定要到最後才會覺醒,那休離做到了,她喚醒了靳齊潛藏在心底深處那股愛戀和不舍。

休離緩緩的閉上眼睛,寫在臉龐上的是徹底的心碎與絕望,漾在唇邊的笑,是一抹苦的不能再苦、澀的不能再澀的笑容。

「休離……」這抹笑令靳齊心一驚,覺得心疼……

他舉步走向前,就在他伸手要打開玻璃門扉的時候,休離秀氣的眉頭攏得更緊,身子也往後退著,她表情絕望的搖著頭,隨之四處飛灑的淚水,在燈光下透著短暫的晶瑩。

「不要過來……」淚滴落在胸前滲入衣襟,暈染出一圈又一圈濕澤,吸吸鼻子,她試圖漾開燦爛的笑靨,輸也要輸的漂亮,縱然他傷的她遍體鱗傷,她也不需要他的同情與憐憫,因為她足驕傲的莫休離。

有他的日子是幸福,沒有他的日子,她卻不願屈就於孤獨,因為她已經孤獨太久了。

休離望著他的臉,望著他的眸,努力地把他的影像烙在眸底,她深吸了口氣,努力讓笑容停在臉上,以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向他道別。

她的笑,美的令人心驚,她說話的唇形……不對!那是再見這兩個字……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不要……」

靳齊衝了過來,他的手才剛打開玻璃門,還來不及拉住她,帶著絕美笑靨的休離,在他的麵前,以一個漂亮的動作往後仰躺了下來,纖細的身子隨即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往下飄落……

「不……要……」靳齊呐喊著。

這一刻,他後悔了,他不要這樣的結果,誠如赫藍說的,他不該對她如此殘忍,他已經愛上她了,深深的愛著她……

隻是……一切都太晚了……

***

指尖殘留著剛剛因來不及拉住她的餘溫,眼底映著的是她心碎絕望的眼神,靳齊想也不想的翻過欄杆跟著要跳下去抓住她,幸好赫藍身手矯健的抱住他。

「齊,你幹嘛?」

「休離……是休離……」他著急的想甩開赫藍的手。

「你開玩笑啊,這是三十二樓……」赫藍突然愣住了,一個嘴巴張的大大的,「天啊!她該不會是鬼魂吧?她是怎麼上來的?」從不信鬼魅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靳齊厲聲反駁著。「不,是休離,她不是鬼,她是人,她有體溫的。」他剛剛碰到她的指尖時,觸覺是真實的,溫度是屬於人才會有的溫度,雖然涼了些,冰冷了點,不過他很確信。

「是嗎?」赫藍不相信的搖搖頭。

仍緊抓著他的赫藍,趴在欄杆上往下看,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太黑了,看不到。」

「我要下去找她。」他焦急著。

「開什麼玩笑,這裏是三十二樓!」緊抓著他,深恐他有個閃失的赫藍,一臉不敢置信,眼前這個慌了手腳、失了理智的男子,會是他所熟悉的靳齊。

靳齊咆哮著。「放開我。」他才不管這是幾樓。

「這樣吧,我打電話到警衛室,看看剛剛是不是有人闖進來。」赫藍安撫著。

好不容易將靳齊硬是拉進了房裏,赫藍還怕他在打電話的時候,靳齊闖關成功,索性將電話拿著並用背抵著落地門,以肉身阻擋他的行動。

「喂,今晚是誰值班?」

「總理您好!我是小強,今天輪到我和阿貴值班。」警衛室的人小強恭敬的報告著。

「小強,我要你將今晚的錄影帶往前轉,看看是不是有個女人闖進大樓?」赫藍命令著。

「是的,總理。」須臾,小強麵有愧色,語帶結巴的說:「總理,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天啊!這是真的。」警衛小強的話還沒說完,赫藍已瞠大了瞳眸,驚呼一聲,就在這同一時間,一聲關門聲響起,靳齊已經消失了蹤影。

搭著直達電梯,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靳齊已經到了大廳,他迫不及待地往剛剛休離跳下的小巷跑了過去,隻是空空蕩蕩的巷子裏,除了留有一攤的血跡之外,並沒有看到休離的身影。

蹲下身,顫抖著手摸了一下地上的血漬,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了過來,這攤血是溫熱的,血也尚未凝固,隻是人呢?

「休離!」靳齊心慌的四處找尋著。

下著毛毛雨的冷清街頭,除了休離那輛違規停放的車子,正被拖吊大隊拖離開之外,冷寂的沒有半點聲音。

在遍尋不到她的人之後,靳齊又回到孤寂無人的巷子,聲嘶力竭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回蕩在靜寂的台北街頭。

***

醫院

一個纖細的身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若不足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披散在身旁兩側,嬌小脆弱的她幾乎令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慕容甫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深邃的瞳眸透著不解,微蹙的眉心寫著深深的不舍。

若不是他今天剛好從雲南回來,正好看到休離神情憔悴從屋內跑了出來,連撞到了他也不知道,一轉身便衝到屋旁的車庫,駕著他買給她的小歐寶像救火似的疾駛離去,他也不會不放心的一路尾隨著她,也才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拋出鋼索圈住了她的身子,救了她一條小命。

地心引力,加上強大的撞擊力,讓他險些兒承受不住的讓手中的鋼絲脫了手,雖然到最後他還是將她給拉住了,不過,還是不幸讓她受傷了。

她的大腿在他將她往上拉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往外推開的窗戶,窗戶外緣銳利的棱角劃破了休離的長褲,在她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深一公分長三十公分的傷口,幸好經他緊急送到醫院縫合,已經沒有大礙。

握著她的手,慕容甫粗糙的手輕撫著她深攢的眉心,或許是麻醉藥效過了,休離逸出一聲微弱的申吟,閉著眼的表情極為痛苦。

「離兒,沒事了,師父回來了。」慕容甫柔聲安撫著。

離開台灣後,慕容甫去了一趟雲南,找到休離的姊姊所墜落的山崖,雖然沒能幸運的見到休離的父母親,不過在找尋中,從苗族口中證實了一件事——

那一年,休離的姊姊和去找尋她的父母親確定已經死亡,屍體還在長老的指示下,以苗族的傳統儀式埋葬。

隱約中,休離似乎聽到師父的聲音,厘不清是真是假,是夢是幻,緊閉的濃密長睫還是忍不住逸出一陣濕意。

「沒事了,一切有師父擔著,別怕,別怕嗬。」慕容甫以略為生澀僵硬的口吻哄著。

真的是師父的聲音!師父回來了?那麼她又在哪裏?她死了嗎?大腿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將她從迷蒙的世界中帶了出來,睜開眼睛,咬著沒有血色的唇,痛又襲上了心間。

「師父……」望著他,生命中唯一的親人,休離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滿腔委屈的喊著。

「別哭。」慕容甫手忙腳亂的幫她擦著淚水,一向嚴謹冷漠的他難得的卸下長者的麵孔,打趣地說:「唉,太想師父也不是以這種方式迎接師父吧?瞧瞧,還哭的像淚人兒一樣,唉,哪時候我的小徒兒喝了這麼多的水,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掉?嗯。」

「師父……」顧不得大腿上的傷口剛縫合,手上正打著針,休離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撲進慕容甫的懷裏。

腿上的傷口雖深,但並不太嚴重,隻是很痛,而這種程度的痛,還比不上靳齊在她心口上傷的深、傷的痛,不過這些痛全在幕容甫的身上得到了安慰,她知道,她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因為師父回來了。

「唉,怎麼還在哭啊?」慕容甫心慌的猛搖頭嘀咕著。

像溺水者好不容易找到了浮木,緊緊抱著慕容甫。「師父,不要離開離兒了好不好?」他是她的親人,她不是孤獨無依的。

慕容甫板起了臉孔說:「行,那你也得答應師父,可別再用這種方式嚇師父了。」唉,三魂七魄被她這麼一嚇給嚇跑了大半,恐怕得好長一段時間才尋的齊了。

「師父不問我……」

她的話才剛開了頭,隨即被慕容甫打斷。

「什麼都別說,師父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慕容甫倏地雙眸一黯,咬牙切齒的說:「除非你想看到師父殺人。」

「不要!」一陣寒栗竄過全身,休離猛然地搖著頭。

「這就對了,好好養傷,你忘了師父是個很嚴厲的人嗎?」慕容甫威脅著。

「才不是這樣呢,你也是最慈祥的老好人。」休離撒賴的偎在他懷裏。

其實慕容甫從小對她的疼愛,她牢記在心頭,隻是他身上背負著重責大任,令他不得不對她嚴厲,其實每次她生病的時候,最著急的是他,守候一整晚幫她量體溫、喂她吃藥的也是他,他就像父親,也像母親,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也是唯一的親人。

在這心痛難熬的時候,慕容甫用親情撫慰了休離的心痛,讓她那被傷了鮮血淋漓的心,有時間療養。

***

找不到休離。

靳齊找遍了整個台北市大大小小的醫院急診室,就是找不到有因為墜樓受傷送來救治的患者,最後在赫藍的建議下,轉而往殯儀館找尋,不過所得到的答案還是沒有。

他到過休離的住家,回到過去和她恩愛纏綿的小公寓守候,然她就像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尋不到任何的蹤跡。

他愛她,他的心在那一刻被證實了,不過,為時已晚,想回頭,她已經不見了。

來不及補救,來不及告訴她,他愛她,他的愛情就在他眼前凋零了。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傻事?

回想起過去兩人的相處情形,她的嬌、她的嗔、她的慧黠、她的溫柔與俏皮,曆曆在眼前,而今,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生?還是死?

他想她,他愛她,恨不得時光能倒流,他不會再這麼殘忍,哪怕是將卓越整個送給她,他也不會皺一下眉,更何況隻是那區區的一隻水晶鳥和兩樣收藏品。

休離……你到底在哪裏?回來吧,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彌補曾對你所做的一切傷害。

坐仰在座椅上,心底的痛難以言喻的蔓延著,頭很痛,心很急,失去她的生活,空虛的令人害怕。

門敲了兩下,赫藍沒等他應聲便自動開門走了進來。

「齊。」赫藍走到他身旁,輕拍著他的肩膀。

閉著眼睛休息的靳齊,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將眼睛睜開,焦急的問:「藍,有沒有她的消息?」

不知已經搖過多少次頭回答他的赫藍,這次終於點頭了。

靳齊高興的跳了起來,突然腦子閃過那一夜在地板上所看到的血跡,臉上的笑容倏地一掃而空,他顫抖著嗓音,困難的問:「是生?是死?」

「齊,別告訴我,你在害怕。」繼那日之後,又再一次看到冷傲又強勢的好友如此的脆弱,赫藍忍不住搖頭歎息。

靳齊苦笑。「說吧。」

他的心揪著,手緊握成拳,他好害怕,害怕聽到的是令人心傷的答案,他閉上眼,不敢看赫藍的表情,隻是他等了好久,沒等到赫藍的回答,回應他的卻是趿趿的走路聲,一路往門口走去。

靳齊猛地大聲疾呼。「赫藍,你別走,你還沒告訴我答案。」

回頭睨了他一眼,赫藍冷嗤一聲,不屑的搖搖頭。「這樣的你,看了真讓人生氣。」

「赫藍!你、給、我、回、來!」靳齊命令著。

不理會他的疾呼,無視於他命令的語氣,赫藍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就在他要關上門的時候,才好心的留下一句話,「答案就放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他可不想等會兒看到那個興奮瘋狂的男人,那會讓他心中對他碩果僅存的佩服之心全沒了。

他看著手表數著時間,他在揣測他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有足夠的勇氣翻開紙張,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赫藍準備放棄宣告他已經愛的無可救藥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礙…」

一聲不該出自那人口中的尖叫聲響起後,隨即一個身影從他身旁閃過,搶了他要搭的電梯。

「瘋男人!」

看著電梯上那急速下降的數字,赫藍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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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30 00:07:4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位於台南市近郊的鄉村,一間占地百坪的平房,一個纖細的身子走了出來,她站在田埂上對著離家不遠處的果園呼喚著。

「爸爸,回家吃飯羅。」

在休離的傷口痊癒出院後,慕容甫證實休離的父母親已經罹難了,於是在徵得她的同意後,他正式向法院提出申請,收養休離,現在他的身分不再隻是師父,而是休離的父親。

雖然這個親密的關係和稱呼晚了十八年,不過在休離的心中,其實慕容甫早就跟父親沒什麼兩樣。

果園內,慕容甫的聲音傳了出來。「離兒,你先吃,別等我,我還和這些蟲子沒完沒了呢。」

為了平撫休離心靈的創傷,慕容甫毅然決然的帶著她離開繁華的台北市,選擇南部的小村莊定居,他順著休離的興趣買地種花,搞園藝,而神影門留下的龐大財產,足夠他們父女好好的用上好幾輩子呢。

父親就是這樣,自從來到這兒迷上種花後,每天就忙的不得了,常常在花園裏跟那些專門吃花苞吸樹汁的芽蟲戰的廢寢忘食。

休離搖搖頭,歎了口氣。轉身就要回家,準備先將屬於父親的那份午餐熱著,就在這時候,她卻被大門人口處一抹頎長的身影嚇了一跳。

他,靳齊,竟然在她家的門外,她是在作夢嗎?看著他,她傻傻的怔愣著,雙腳像生了根被定住了似的。

「你好嗎?」靳齊走了過來,闃黑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緊鎖著她蒼白的小臉。

怔愣了好一會兒,休離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強斂下心中的驚詫和波濤洶湧的情懷,她冷聲的問:「你是來要回你的東西嗎?」

他點點頭。

「你等等,我這就去拿。」離開台北,她唯一帶走有關那段回憶的,就是屬於神影門同時也是屬於靳齊所有的七彩琉璃和玉扳指,而今它們的另一個主人來了,是該將一半分給他的時候了,也是她和靳齊真正劃下句點的時刻到了。

休離緩緩的移動著腳步,一陣複雜的情緒在心頭交織著,就在她要從他身旁走過去的時候,靳齊伸手一攬,環住了她的腰,將她鎖進了他的懷抱。

休離驚悸,輕呼一聲。「你想做什麼?」

靳齊沒有回答,緊摟著她的雙手抱的更緊,將臉埋在她頸窩間。

她又是一怔,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的舉動,隻是受傷害的破碎心靈,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多情的字眼和舉動,她一動也不動地力圖鎮靜,好半響後,她態度冷漠的說:「放開我好嗎?」

「不放,永遠都不放。」他占有的將她的身子抱的死緊。

多美、多攝人心魂的一句話!她心口一窒,眼眶就要被逼出淚來,隻是心思一轉,腦海中浮現那日所見所聞,所有的悸動全化成冷情。

「不放?」她嗤笑。「靳大總裁,你這不是自打嘴巴嗎?你難道忘了你那天所講的話了嗎?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報複,如今你成功了,你確實狠狠地傷害了我,讓我從天堂落入地獄,讓我從幸福中嚐到心碎的滋味,你贏了,你已經贏了,怎麼?這些難道還不夠讓你滿足嗎?你還想要怎樣?」

心中的痛化成了淚霧,好不容易學會遺忘他的冷情,好不容易修補了已經碎掉的心回歸平凡,所有的堅強,全在這瞬間崩潰,視線莫名的模糊了,淚水滾滾而下,泛濫成災。

「我不是故意的,那時我的心被複仇給衝昏了頭,才會對你做出這樣的行為……」他無預警的攫住了她的唇,同樣的痛在他心底泛濫。

休離別過頭,拒絕他的吻,強烈的掙紮著。「你這是幹什麼?」

「我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不容她抗拒的,他將她緊扣在懷抱中,說道。

果然!他的目的還是為了那兩樣沒拿到手的寶物,唉……

休離下意識的伸手摸摸大腿上的那道疤痕,心頭揪緊,她撇開臉,不想再和他多說,那隻會令她的心更痛。

「好,那麼請你放開我,我進去拿給你。」

「不放。」

她氣的渾身顫抖,指著大屋子說:「那麼你自己進去拿吧,就在大廳左後方的那間房間的櫃子裏。」

「我已經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了。」

聞言,休離震驚。

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能這麼說?傷害了她,將她的心刺的千瘡百孔再來安慰她?!他怎麼可以如此?

她禁止自己去回想過去與他的美好,那些情景全都隻是假象,隻是他為了傷害她而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她態度冷然地望著他,「這又是另一個報複行動嗎?」

靳齊焦急的說:「不是。」對於無法扭轉她心頭的恨意,一股無力感把他的心壓的好沉……

「我該相信你嗎?」她冷笑。

「休離!」

「別叫我,這個名字、這個人已經被你親手給殺死了。」她發出尖銳的咆哮聲,嘶吼著。

靳齊苦笑。「休離,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好嗎?請你原諒我,好不好?」如果時間能重新來過,他絕對會正視自己的心,不會再犯下這差點就無法挽回的錯誤。

休離微怔,她沒想到傲睨全世界,身為卓越最高領導人的他,竟然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向她這個小女子道歉,霎時淚水如墜落天際的星辰,一顆接一顆,比獅子座流星雨還壯觀。

「休離,我愛你。」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一句喜歡或者是愛字的靳齊,第一次將這神聖的三個字從他性感的嘴巴送出。

其實,這三個字說出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她不敢置信地愣住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我經不起再一次的謊言了,你這麼說我會相信的,你知道嗎?」隻是相對的,她也是經不起再一次的傷害,她真的會心碎而死。

「這不是謊言,是我最真誠的心底話。」他柔聲的說。

唉,天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說這三個字,隻是沒想到她還心存質疑,可見他傷她有多深。

「可是……」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沒有任何的可是,休離,我愛你。」迫不及待的,他用唇封緘了她心中的遲疑,他緊緊的抱住她,生怕她一眨眼又像那天一樣消失不見了。

愛就是愛了,他不想隱藏自己的感覺,更不想欺瞞自己的心。總之,他已經受夠了,那樣的經驗,那樣的感受,一次就已經夠刻骨銘心了,他不想再嚐試第二次,哪怕這種行為已成為赫藍調侃的把柄,他也絲毫不覺得難堪。

她顫抖的手遲疑的摟住了他的背,當她接觸到他顫抖的身體時,她便相信他的話了。

她緊緊的擁抱住他,回應著他的吻。

他迫切的在她口中汲取,吸吮著記憶中的甜美,他的手在她身上撫觸著,感受記憶中的優美曲線。

「你瘦了。」他心痛的說。

她苦笑。「能不瘦嗎?」不死,已是上蒼對她的憐惜,隻是她笨的學不會遺忘,才會寢食不安地日漸消瘦。

「笨女人,我都這麼傷害你了,你還傻呼呼的愛著我做啥?」他為她的傻心疼,為她的看不破不舍。

休離傻笑。沒辦法,她就是笨嘛。

「嫁給我好嗎?」

這種找不到她,不知她是生是死的感覺;這種心急如焚的的滋味,嚐一次就夠了,以後他要牢牢的看緊她,將她鎖在身旁,一生一世,永不放手,讓她的身影永不離他視線地緊緊看著。

「你說什麼?」休離詫異的揚起眉梢。

「嫁給我,你要幾隻大鵬鳥我都給你。」哪怕是要他的生命,他都願意雙手奉上,更何況隻是區區的水晶鵬鳥,區區的卓越。

「齊……」望著他,她不敢置信的低喚著。

他托起她的下顎,熱燙的唇緩緩往下落,封緘了深情不移的承諾。

她笑了。消失已久的笑容又重新綻放在臉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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