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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泊妊 -【棄而不捨(棄婦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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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5:2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泊妊 - 棄而不捨(棄婦之一)

嫁給貝勒當夫人她應當是很風光的,
可她都還沒來得及見夫君一面,
就這麼一擺就被擺了三年……
他不要她!
娶她也是看在阿瑪跟額娘的面子上?!
罷了……反正她也是二娘高價賣出的女兒,
在二娘眼裡她只是不事生產的吃飯傢夥,
到了貝勒府,也只是換個好一點的飯碗端而已……

他竟然回來了?!
而且一見面就想追她?!
這……枉費他飽讀詩書,沒聽過好馬不吃回頭草嗎?
當初他晾下了她,她就沒過指望他會要她──
哪有人這樣?!一知道她是他的妻之後,
就想把三年的「空白」急速「填滿」?!
他還敢說這是她「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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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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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梳著雙髻的丫環芽兒,從前廳匆匆忙忙的奔上望月軒,邊跑邊扯開喉嚨尖銳的高喊著,一副火燒眉頭的模樣。

  望著急奔而來的芽兒,舒寫意秀眉微顰。「芽兒,你又忘了。」

  當然這情形並不常見,通常也只有在寫意實在看不過去的時候,才會難得的擺起小姐的威嚴,出言糾正她的行為。

  「是的,小姐。」芽兒趕緊放下剛剛因便於跑步而拉高的裙擺。

  寫意放下手中的繡針,走向氣喘吁吁的芽兒,忍不住輕斥道:「你呀!小調皮一個。」

  「小姐,對不起啦。」芽兒淘氣的吐吐舌頭,耍賴地傻笑著。「可是人家真的很急嘛。」

  寫意揪揪她的俏鼻,輕啐了聲:「淘氣,每次都有你的理由。」其實她並不是介意芽兒天真頑皮的行為,而是怕她跌倒受傷了。

  芽兒是五年前寫意到廟裡,為生病的母親祈求祝禱時,撿回來的小乞丐,當時爹還沒有娶二娘,雖然娘親的身體不好,家境也不如現在富裕,可是一家人過的和樂融融,她和芽兒的感情也親密的如同姐妹般。

  只是這在娘親過世,爹娶了二娘後,都變得不一樣了。因為二娘是個行事很嚴謹的人,在她的觀念裡,主子就應該有主子的威風,而奴婢就應該有奴婢的樣兒,因此寫意只有委屈芽兒在走出望月軒之後,一定得規矩端莊,否則只怕她也保不了她。

  「真的,芽兒沒有騙小姐。」舒芽兒委屈的癟著嘴。

  「好,是我的錯,我不該誤會芽兒。」寫意無奈地搖搖頭,柔聲安撫著芽兒。

  「小姐,那我可以說了嗎?」一掃剛剛的委屈,芽兒早已等不及的扯扯她的衣袖,焦急的問。

  寫意眼波含笑地點點頭,「我洗耳恭聽,我可愛的小丫環又有什麼驚人的發現。」

  芽兒是府中出了名的小偵探,每當爹和二娘在商討事情的時候,這個小丫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躲在門簾後面偷聽;大概由於她精靈如猴又加上個子小易於躲藏,所以至今尚未有被發現的紀錄。「二夫人將小姐許了人了……」芽兒一字一句的將她在大廳門簾後所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寫意失了神,拿在手中的玉梳子掉落在地,碎成好幾截。

  芽兒被嚇到了,那可是寫意最喜歡的東西,她一臉擔憂的望著她,訥訥的喊著:「小姐……」

  「許誰?」寫意兩眼茫然,語音空蕩的問。

  在過了及笈之年後,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尤其是有了兩個姐姐的前車之鑒,她早就有預感這一天離自己不遠矣,再加上近幾個月來,二娘不停地慫恿著爹快快將她婚配,情況也就更加明顯了;只是再多的心理準備,乍聞這個消息仍叫她難以接受。

  唉,想到二娘那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其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不許爹留她在家裡吃閒飯,哪怕她吃的份量比一隻小貓還少,畢竟家中多了個閒人總是浪費米食。

  只是不知經過幾番競價後,二娘將她許了誰?而又是哪一戶人家成了她擴充金庫的冤大頭?

  罷了,其實嫁給誰對她而言並不重要,最多也不過是換個地方住而已。

  寫意雖然在心中說服自己要看開點,無奈心裡依舊痛得厲害。

  「小姐。」芽兒不知所措的扯扯她的衣袖,拿起絹帕為她擦著淚水。

  「沒事,芽兒,告訴我,二娘將我許給了誰?」看著受到驚嚇的芽兒,寫意強抑住心中澎湃的情緒,將淚水緊緊懸在眼眶中,哽著嗓音問。

  「京城貝爾王府的貝勒爺。」芽兒內心惶恐不安的揪住寫意的手。「而且還是二夫人親自找了媒婆,拿著小姐的畫像上門求親的喔。」

  聞言,寫意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樣的結果是可想而知,因為在雲仙鎮這種小地方,二娘仗著寫意擁有絕美的容貌,所開出那宛如天價的聘金,是沒有一戶人家能籌得出來的。

  看來二娘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為了不讓她有藉口留在舒家吃閒飯,不惜往鎮外尋找適合的人家;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二娘居然能神通廣大的找上王府求親,並成功的說成這門親事。

  芽兒看著沉默不語的寫意,訥訥地問:「小姐,你是不是要跟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樣,許了人之後就要住進他們家裡,再也不回來了?」

  年紀尚小的芽兒不懂婚姻嫁娶之意,只是在經歷過生離死別的痛苦,好不容易才跟了寫意這個好主子後,對這種會看不到對方的情形感到恐慌與不安。

  芽兒內心的恐懼讓寫意看了心疼,輕輕將她擁入懷裡,懸在眼眶中的淚水霎時如斷了線的珍珠碎落滿襟。

  芽兒是她撿來的,她的恐懼寫意哪會不知道,尤其是當年二娘進門的時候,驚見家中有如此小的丫環,便不斷的慫恿爹將這小丫環逐出府,免得她在府中浪費糧食。

  當時,若不是寫意極力抗爭,願意將自己的一份分給芽兒,只怕芽兒早不知流落在何方了。

  她安撫的保證著:「芽兒放心,你是我的人,再怎麼樣我也會帶你一起走。」

  她是她的負擔,自從將她撿回來後就是了,不過她很慶幸自己擁有這個負擔,因為她陪伴自己度過了母親過世的傷痛和兩位姐姐出嫁的陰霾,如果這期間沒有她的陪伴,她還真不知自己挨不挨得過這段痛苦的時光。

  「小姐是說……芽兒可以和你在一起?」芽兒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問。

  她點點頭。「嗯,你忘了我們是好姐妹,而且你的調皮也只有我治得了。」

  「小姐,你好討厭喔,就會糗人家。」被抓到了把柄,芽兒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不過一想到以後還是能夠跟寫意在一起,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的芽兒依舊高興的跳了起來,容顏寫滿了歡喜。「不過,全天下只有小姐對芽兒最好了。」

  「那你就給我少調皮點。」寫意揪了揪她的鼻子,一臉無奈的警告著。

  「好啦。」芽兒答的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天知道小姐調皮起來,可不比她安分多少,雖然那也僅止於在望月軒裡。

  摟著芽兒,寫意深深的歎了口氣。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芽兒笑的這麼開心了?看來年紀小小的她,內心的不安和恐懼並不比自己少。寫意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間染上一層淡淡的輕愁。

  其實,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服二娘,讓芽兒跟自己一起出閣,反正二娘早為府內有這麼小的丫環感到不悅;然而,對未來,她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對方是誰?她會像大姐和二姐一樣,得到一個疼惜她的良人嗎?暗暗的輕喟了聲,寫意的心好亂、好茫然……

  也許借由這樁買賣似的婚姻,可以讓她像大姐和二姐一樣找到自己的幸福,脫離這陰鬱沉悶的宅子……她不禁又自我安慰的想著,只是她真的能嗎?甩甩頭,心中的沉重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綠倚樓,翟曜位在城郊的別業,是他眾多休閒的地方之一,更是他位在京城的藏嬌之處,而住在這兒的是京城有名的花魁蘇宛兒,自從翟曜幫她贖了身之後,她便住在這兒當他的侍寢佳人。

  這一天,他才剛從西域回來,一身的灰塵還沒撣落,別業裡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翟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狀似風輕雲淡,但隱藏在低沉嗓音下的怒氣,早已蓄勢待發。

  記得前幾次阿瑪不是派奶娘來、就是讓老總管前來,以為他會看這兩個老人家的面子給予好臉色,沒想到他就是不領情,臉色一次比一次還難看。

  這次這兩個老人更絕了,索性派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奴才來試驗他的耐性,不知下次他們會不會找個還在吃奶的娃兒來?翟曜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紋,冷冷的寒意卻讓人看了驚心動魄。

  其實對婚姻,他並不是那麼的排斥,之所以至今尚未興起成親的念頭,是因為他尚未遇到一個令他心儀的對象,一個能與他心靈契合的伴侶,否則根本不用等到兩位老人家殷殷催促,他早就收起那顆放蕩不羈的心,做個「安於室的顧家男人」了。

  「我阿瑪派你來有什麼事?」他明知故問。

  「少主,王爺要您立刻回府,商討迎親事宜。」第一次擔負此任務的葛羅,恭敬地回答。

  「哦——」一聲音調微微向上揚的長吟,伴隨而來的是從翟曜黑瞳中射出的兩道利光。

  葛羅立刻感受到他的怒焰,駭於翟曜熾人的氣勢馬上噤了聲,並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

  天啊!少主的眼神銳利的猶如陣陣颼風,刮得他全身的皮膚隱隱作疼,葛羅屈膝跪著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

  他就知道,來通知少主絕不是件好差事,否則老總管不會千叮嚀萬囑咐的要自己小心並機靈點;天知道當時他聽了心中有多恐慌,多想求老總管另外找人來,只是身為奴才的哪有選擇的權利,縱使是赴湯蹈火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闖一闖了,唉……

  他困難的嚥了嚥口水,好不容易才壯大膽子出言:「少主,王爺請您馬上回府。」這一次他抱持著豁出去的心情,不過語音仍不免害怕的顫抖著。

  他的話又引來翟曜一瞥,深邃銳利的黑瞳隱含森冷,他的唇角同時緩緩地浮起一抹譏誚。「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讓你來催促我?」

  翟曜氣怒的一掌拍向桌面,將兩寸厚的桌子從中打穿了一個洞,心中的怒氣昭然若揭。

  叩的一聲,葛羅知死的雙膝一彎,立刻跪了下來。

  「葛羅不敢,葛羅只是……」

  翟曜冷颼颼的笑著說:「只是聽命行事。」

  葛羅馬上點頭如搗蒜。

  「無知的奴才!」翟曜低啐了聲,傾身看著他,笑得詭譎。「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聽命行事,卻犯了我一個大忌?」

  「啊?」葛羅一怔,整個人向後一倒,傻愣愣的張著嘴,好半晌後才想起什麼似的跪好身子猛磕頭求饒。「少主饒命,葛羅知道少主不想成親,可是……求少主饒命啊!」

  「現在才想到求饒,你不覺太晚了嗎?」翟曜狀似無辜的聳聳肩,邪肆俊逸的臉上掛著惋惜的神情,但闃黑的瞳眸卻沒有半點同情之色。

  葛羅一愣,險些嚇得昏厥。「少主,屬下只是聽從王爺的命令啊!」

  「若不是我今天的心情不算差,只怕你是有命來,沒命回去復差。」翟曜冷冷一笑,眸光微斂,揚手將斟滿的酒倒入口中,以極不屑的口吻說:「回去告訴我阿瑪,要娶他自己去娶,就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該死!每次只要他老人家一個心血來潮,他就得陪他玩這種一點也不好玩的遊戲,想不到這次更直接了,想也不想的就要將一個女人往他身上推,只是屬於他命中的佳人尚未出現,他是不可能乖乖成親的,這個道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

  哼,整整三年了,每半年一次的拒婚遊戲,他們兩老還嫌玩不夠?那到底要他來幾次拒旨抗婚,他才肯甘心罷休?

  雖然每次為了成親這事,他都氣得咬牙切齒,可偏偏他就是拿他們兩老沒轍,誰叫他們是他的阿瑪、額娘。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會乖乖的回府迎親。翟曜冷然嗤笑一聲。

  其實翟曜的抗婚也不是全然無理的,男兒志在四方,他總得闖出一點名堂才有心思安定下來,加上又沒有一個女人讓他看的順眼、有資格成為他妻子,並不是他有意違背他們,只是這事他也說了不下幾十次了,可是偏偏就是有人比他還固執。

  一想到家中這兩個老人家腦筋是如此的八股,翟曜頭就又隱隱犯疼。

  想抱孫子也不是用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方式吧?而他這次也不過是跑了趟西域,半年沒回府而已,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非得要將一個女人鏈在他的褲腰帶上,借此綁住他不可嗎?

  唉,誰來告訴他有什麼好方法能讓阿瑪知難而退,不會想幹預他的未來、掌控他的婚姻大事?

  阿瑪和額娘對他終身大事的樂此不疲,讓翟曜不僅頭疼,還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葛羅一臉為難。「是,可是這話能不能請少主親自跟王爺說去。」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對王爺說這話,縱使王爺不砍人,可還有福晉那關。

  「嗯?」翟曜不置一語的瞅著他。

  葛羅再也忍不住傷心的哭了起來。「少主,請您饒了奴才,奴才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呀。」在這兒死,回府也死,結果都一樣是死,他怎麼這麼歹命?

  「哭哭啼啼像什麼男子漢!」翟曜拉下臉。

  葛羅馬上噤了聲,一張臉憋氣憋得紅通通的,讓人看了發噱。

  翟曜今天的好心情全因葛羅的到來而結束,不過他是個明理的主子,氣歸氣,他還不至於隨便找個奴才開刀,而且他也不是真要拿他開刀。

  「算了,你先回府覆命,就說我明天就會回去。」翟曜朝他擺擺手。

  「謝少主。」葛羅像撿回一條命似的,不敢稍作遲疑地飛奔離去。

  「哼!沒用的奴才。」翟曜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再度在杯中斟滿酒一仰而盡,烈酒如火焰般燒灼他的胸腔和腦子,卻燒不去心中的煩躁。

  「阿瑪、額娘,你們怎麼可以沒經由我的同意,就定下這門親事?」翟曜俊逸的臉上佈滿一片陰霾。

  翟曜一回府才知道,這次阿瑪根本沒打算讓他有反悔的機會;反正他也不在,就當他自動放棄發言的權利,索性直接到舒府下了聘,來個先斬後奏,讓他想不答應也不成。

  面對兒子的怒氣,身為父親的翟仲卿笑得很狡猾。「我找人通知你了,你沒答覆,我當你是答應了。」

  聽!這是什麼話啊?當時他人在西域,要他怎麼答覆?阿瑪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聞言,翟曜險些沒有氣得當場昏厥。

  他氣得咬牙切齒,極度不滿的吼著:「我連她長得如何都不知道,你叫我如何和她共度一生?」

  翟曜不想隨隨便便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他還是那句老話,他未來的妻子要能與他心靈契合,要他看得順眼、能對他胃口的,否則一切免談!

  而他抗婚的理由不只這樣,因為翟仲卿早八百年就想把貝爾王府的重責大任推往他身上,如果他現在成了親,有了羈絆他還走得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寫意是個好姑娘。」翟仲卿不高興的撚著長長的鬍鬚。

  好姑娘?天底下的好姑娘何其多,那是不是每一個他們都滿意?

  翟曜深邃的眸子蘊藏著怒氣,緊抿的雙唇極力壓抑心中的不滿,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狂狷的氣勢,他不肯妥協地冷嗤一聲。

  「不管她好不好,我都不要。」妻子,他喜歡自己挑的,他想感受那初次悸動的感覺。

  「不要這麼快就否定她。」無視於翟曜眼眸中深惡痛絕的寒光,魏楚楚朝身旁的丫環月兒使了個眼色,道:「月兒,你去書房把舒姑娘的畫像拿來。」

  畫像?絕了,竟然光靠一張畫像就要定下他的終身,宣判他一輩子從此被家給束縛,感情被監禁?翟曜的臉色沉了下來,比之前更加難看。

  「額娘。」翟曜一臉陰晦的將手中茶杯重重放下。

  「先別生氣。」魏楚楚微笑著挑高眉梢。「等會兒你瞧了就知道,額娘沒有虧待你。」

  須臾,月兒已將畫像取來。

  「快,把畫像給敞開,讓少主瞧瞧。」魏楚楚催促著。「你瞧,多麼玲瓏剔透的姑娘,我和你阿瑪幾乎是一看就中意她了。」

  翟曜冷哼了聲,對已經敞開在他面前的畫像瞧也不瞧一眼,一張臉緊繃著。

  中意?試問這麼多年來,有哪一個姑娘不是他們中意的?

  「額娘,我……」

  翟曜皺起眉,正想發標,隨即被魏楚楚溫柔中帶著哀怨的嗓音給攔了下來。

  「瞧瞧嘛,就是一眼也好,不要辜負了額娘的一番心意。」

  「唉!」翟曜歎了口氣,臉上明顯寫著不耐煩。

  每次都這樣,明知道阿瑪看了她這哀怨的表情,又要心疼好半天,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兒子似的,淨做些惹她生氣的事。

  果不其然,翟仲卿隨即忍不住出聲:「要你娶房媳婦又不是要你的命,真有這麼難?非得惹你額娘傷心、不悅?!」

  「孩兒不敢。」翟曜沒好氣的回答。

  皺著眉,翟曜妥協的走上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月兒手中的畫像。

  「額娘說的是吧,很漂亮的姑娘對不?」不等翟曜看清楚,魏楚楚已經迫不及待的說。

  其實翟曜並沒有將焦距落在手中的畫上,反而是啪的一聲將它收起。

  「怎麼?不喜歡嗎?」魏楚楚美麗的臉上笑容消失了。

  「額娘,你確定她適合我?」翟曜揉揉眉心,問得有點無力。

  「真的不喜歡嗎?」魏楚楚難掩失望的表情,眼神暗了下來。

  翟曜深深的歎了口氣。「阿瑪、額娘,是不是我一天不答應成親,這種戲碼你們就會不斷進行,直到我點頭答應為止?」

  他累了,真的累了,對成親、避婚這種無聊的遊戲感到極度的厭倦。

  倘若成了親能夠讓他往後的日子得到安寧,他強硬的心也就可以不再如此堅持,只是很遺憾他不能親自挑選他心目中所想要的妻子人選。

  幾番思索後,翟曜決定妥協了,至少能讓耳根子清淨些,讓自己的腦細胞不再因為尋找藉口而飽受荼毒。

  魏楚楚走上前,一雙美眸盈盈地望著一臉從容就義的翟曜,溫柔的語調中難掩對他的心疼和對這樁婚事的希冀。「額娘希望見到你成家,渴望有個媳婦能像女兒般的來疼。」

  這是魏楚楚的真心話,希望能有個女兒是她企盼了好久的願望,只可惜自從生了翟曜之後,身體嬌弱的她就一直無法受孕,於是她將這份渴望全寄託在他的身上,誰知翟曜完全不能體會她這個做娘親的心情,說什麼也不肯聽從他們的安排。

  望著魏楚楚充滿渴望又希冀的臉龐,翟曜又歎了口氣,好半晌後他才徐緩的說:「好吧,我答應成親完成額娘您渴望有女兒疼的心願,不過我絕不會讓她成為我的羈絆,成親後我的生活一切如舊,不做任何的改變。」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他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可以將額娘和阿瑪都滿意得不得了的女人娶回家,不過不要奢望他會因此安定下來,而他也絕不會因為這樁婚事而接掌王府,也就是說一切照舊,他依舊是那個放蕩不羈的翟曜,依舊是那個四處為家、漂泊不定的翟曜,惟一改變的就是名義上他多了個妻子,如此而已。

  聞言,魏楚楚困惑的看著他。「你還是覺得她不好嗎?那麼額娘可以……」

  他搖搖頭。「額娘,你弄錯我的意思了。」他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翟曜一臉的苦澀。

  「可是額娘希望你能安定下來,你是貝爾王府的傳承呀。」

  安定?

  聞言,翟曜雙腳打滑,整個人險些從椅子上跌了下來,他趕忙轉而看著翟仲卿,他知道阿瑪懂得他的意思。

  知子莫若父,翟仲卿哪會不清楚他心裡想些什麼,他思索了好一會後,問:「沒商量的餘地?」

  「二選一。」翟曜將臉別了過去,態度再堅決不過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後,這次換翟仲卿妥協了。「好,我答應你。」只要能博得妻子的歡心,他就是再累也值得。

  「那麼日子定了再告訴我。」翟曜站起身,打算走人了。

  「你還要回綠倚樓?」翟仲卿英挺的濃眉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翟曜停了下來,冷然笑道:「阿瑪,你放心,君子一諾千金,我既然答應了你和額娘,就會如期回來娶親。」

  答應娶這個不是他心目中所希望的女人,已經是他最大的底限了,如果還非得把他困在這王府中,只怕不用等到娶親那天,他早已受不了地逃之夭夭。

  魏楚楚不死心的追問:「那麼額娘幾時能抱孫子?」既然成親不能讓他安定下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額娘!你狠心逼瘋我?」翟曜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一臉的無奈。

  魏楚楚給了他一個幽怨的眼光。「可是,額娘很希望能聽到孩子的嬉笑聲……」

  翟曜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怨氣和怒火,衝口而出:「那麼請阿瑪納個妾來生,或許會比較快些。」

  話一說完,他也不等翟仲卿和魏楚楚的反應,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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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陽春三月,清靜優雅的坊園內,百花爭奇鬥艷。

  只是翟曜臉上的表情,活像寒冬裡的冰霜,冷得凍人。

  該死,他為什麼得娶那個什麼寫意不寫意的?為什麼要有傳宗接代這勞什子的事情存在?她又不是他命定的佳人,為什麼他就非得如此的委屈自己?

  他發誓,縱使他娶了她,他也絕不會要她,他要讓她嘗嘗什麼叫深宮寂寥、什麼叫春閨寂寞……什麼叫棄婦!

  他也一定會讓她清楚的明白,雖然他順了阿瑪和額娘的心娶了她,可是她別妄想拘限他的生活,而她嫁進來也只是自討苦吃而已。被怒火沖昏了頭的翟曜,將矛頭全指向了無姑且毫不知情的寫意。

  一想到此,他的心情不由得好轉了些,嘴角也終於有點笑容,沉滯的步伐也不再沉重。

  片刻後,他回到了綠倚樓,方進門,一個輕盈的身軀就迎面撲了上來,一舉撞進了他的懷抱裡。「爺。」蘇宛兒偎在他懷裡,吸嗅著他身上熾人的陽剛氣息。

  自從昨兒聽下人說,王府來了人要翟曜回府商談成親事宜後,她的心就一直沒有落下來過。跟在翟曜的身邊也有不少日子,而貝爾王爺和福晉一天到晚催促他成親的戲碼也看過不少次,她自知身份卑微,這輩子是別想有機會成為翟曜的妻子,不過事情總有例外,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死心的,畢竟貝爾王府少夫人的頭銜是如此的誘人。

  「怎麼了?」翟曜看著蘇宛兒絕美的容貌,眉心一皺。

  「王爺和福晉要爺回府,是不是商談爺的成親事宜?」蘇宛兒眼神深幽的看著他。

  翟曜沒有否認,不過看著蘇宛兒的眼神不如之前平和,他慍怒地微微皺起了劍眉。

  渾然未覺翟曜的情緒起了變化的蘇宛兒,依舊繼續說著心中的不安。

  「爺,你會不會不要宛兒?」好不容易才有的安逸生活,她不希望就這麼消失了。

  「宛兒,你說完了嗎?」翟曜單指勾起她的下頜,冷冷的看著她。

  翟曜冷漠的態度和冷言冷語,終於讓蘇宛兒感到不對勁,讓她想起了翟曜的禁忌——他不喜歡人家干涉他的生活。

  「宛兒知錯,宛兒逾矩了。」宛兒雪白的臉一下子血色盡褪,她的薄唇微顫。

  翟曜俊臉一沉,冷冷的說:「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他不喜歡女人幹預他的事情。「是。」她哀戚的看著他。

  「那麼接下來我需要什麼,你知道吧?」翟曜臉上的冷霜倏地斂起,彷彿之前的不悅不曾存在似的,用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笑覷著她。

  翟曜溫柔的嗓音讓宛兒聽得心裡酸酸的,他就像是不受羈絆的野馬,她要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心?

  「宛兒知道。」從小在伶樓長大的宛兒,當然深知如何去取悅男人。說著,宛兒就要脫下身上的衣服,卻被翟曜一把按住了肩頭。

  他笑著搖了搖頭,眼眸佈滿慾火,不過他並不急躁。

  「這次不在這兒。」翟曜微微一哂,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他一把將她抱進了臥房,在她盈盈目光下,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被脫下,最後連粉紅色的肚兜也在他的指尖滑開。

  看著眼前的玉體,翟曜體內的血液加速流動著,他雙手迫不及待的撫上了她胸前的渾圓,恣意的狎弄著。

  須臾,女性媚人的呻吟聲和哀求聲傳了出來。

  沒有理會宛兒的呻吟,翟曜眼中閃著邪惡的光芒,用那粗糙的手指縱情的在她身上撫摸著。

  「爺……爺……噢喔……」一陣陣的喘息倏地轉為尖銳。

  兩人身體接觸時所產生的撞擊聲與女人叫聲,相互交織成淫穢的樂章……

  婚禮隆重的舉行了,開心的貝爾親王翟仲卿在王府內大宴賓客,以最豪華的排場和最隆重的儀式,來慶祝他惟一的兒子終於成親了。

  自從拜過堂後,舒寫意便被喜婆帶到新房內等著。

  玉軒閣內,有別於前廳的熱鬧,氣氛顯得肅穆靜寂,只見紅燭低垂,而貝爾王府白日的喧嘩熱鬧,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趨寧靜。

  寫意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覺得頭上的珠翠花冠壓得脖子好酸,可是在這佈置得亮麗堂皇的新房內,卻始終不見新郎官。

  「小姐,這麼晚了,怎麼不見姑爺進來啊?」陪著寫意等的都快睡著了的芽兒,忍不住抱怨出聲。「或許前面的客人還沒散盡吧。」寫意不以為意的說。

  「哪有可能!」芽兒忍不住打開房門朝外頭張望,好一會兒後,一臉失望的走了回來,「小姐,外頭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就連喜婆也不見了。我看是這貝勒爺根本不想成親,所以在拜完堂後就溜啦。」

  寫意立刻輕聲喝止:「芽兒,這兒不是望月軒,別亂說話。」其實在這兒枯坐了這麼久,她的心中也不免起了疑惑。

  雖然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嫁進貝爾王府,可是二娘從這兒撈得了大筆的好處,讓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賣進來似的,加上對這兒人、事、物都不熟悉,說話還是小心點好,免得招來無謂的麻煩。

  「喔。」芽兒訥訥的偎到她旁邊,一臉無辜的扯著身上的衣服。

  寫意偷偷的掀開香帕的一角,別了眼窗外,只見夜幕低垂,看樣子離五更天似乎不遠了。輕聲喟歎,她暗暗苦笑,因為照這情況看來,事情似乎被芽兒言中了。

  他到底到哪裡去了?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無權主宰自己的終身大事,卻心裡不舒服,故以拒入洞房來抗議?

  如果是的話,他真的比自己幸運多了,因為她認命的將自己的未來交了出去,只希望能有一絲絲得到他憐惜的機會,讓自己的下半輩子從此無憂無慮,看樣子,自己是太天真了。寫意心中驀然漾起一陣強烈的刺痛。

  先前她還奢望能得到像兩位姐夫帶給姐姐們的幸福,原來這一切真的只是個幻想。

  爹啊!你將女兒推進了一個什麼樣的噩夢之中呀?!

  難道這就是她未來的婚姻生活?而她終其一生將被鎖在這精美的牢籠之中?

  而他到底又是以怎樣的態度來看待這樁婚姻?是一樁買賣婚姻,所以不屑與她入洞房?還是只因為男大當婚,迫於無奈的將她娶進門後,就將她束之高閣,讓她什麼事也不用做的當個閒妻?

  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在這種情況下卻成了她一人獨守空閨,而這個夜晚只是一個錯誤的開端而已。寫意心灰意冷的想著。

  當她沉思之際,芽兒倦困的扯扯寫意的衣裳。「小姐,芽兒好累喔。」

  罷了,如果這是她未來要過的生活,她也只能坦然以對。此時的寫意是人冷,心也冷。

  罷了、罷了,既然他不想娶她,那麼就讓他自由吧。

  寫意不斷的安撫著自己受創的心靈,試著讓灑脫來取代心痛,表面上是用來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的說辭,然而對方的行為已經在她心裡劃開了一道裂痕,而傷口正緩緩的淌著血,而這個傷口有多痛,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無聲的長歎了口氣,寫意強裝著無謂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將頭上那頂壓得她脖子酸疼的罪魁禍首——珠翠花冠取了下來。

  「小姐,這不能取下來呀!」原本昏昏欲睡的芽兒,被寫意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睡意也在瞬間跑了大半。

  寫意淡淡的說:「沒關係,看樣子他是不會進來了。」

  戴給誰看?只怕今兒在禮堂上,他還不曾正眼瞧她一眼呢?寫意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可是……」芽兒想起喜婆之前的交代,為難地癟著嘴。

  「芽兒,幫我把這件衣服脫下來好嗎?」就在芽兒碎碎念的同時,寫意已經自行將霞帔脫下,只是鑲銹在霞帔上的翡翠綠珠扣勾住了她的頭髮,讓她吃痛的扯著唇角。

  「喔。」芽兒趕忙迎上前去,卻忘了剛剛要說些什麼了。

  卸下一身的沉重負荷之後,身著白錦綢緞的寫意覺得清爽了不少,面對桌上那豐盛的食物,她想到芽兒跟她一樣從昨夜開始就滴水未沾,鐵定餓壞了。

  「芽兒,你肚子餓不餓?」

  芽兒猛然的嚥了口水,嘴饞地猛點頭。「好餓呢。」從早上到現在,她連半口水都沒喝過呢,不餓才怪。

  其實早從一進門後,她就對桌上的美食覬覦了好久,可是姑爺沒進來,小姐又說這兒不是望月軒,不能像以前那樣、要有規矩,所以她只好將那份渴望給強抑了下來。

  她慫恿著:「我們一起享用它好不好?」

  「真的可以?」芽兒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寫意點點頭。「當然可以。東西放在這就是給人吃的,不是嗎?」這個貝勒爺都不進房了,他哪還會在意桌上的食物被吃完?芽兒是白操心了。

  「真的可以?」」聽可以吃,芽兒滿腔的口水忍不住溢了出來,可是她牢記著寫意之前說的話——這兒不是望月軒,凡事得謹慎些。

  「民以食為天,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吧。」她知道自己沒動筷子芽兒鐵定不敢吃,於是率先夾起桌上的炸丸子咬了一口。

  「好吃嗎?」芽兒一臉好奇的問。

  她點點頭,答:「嗯,美味極了。」

  嘗了一口才知道,原來這才叫美食,而之前在家中廚子所煮的飯菜,充其量是粗茶淡飯而已。

  看著狼吞虎嚥的芽兒,寫意不免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傷懷,一整天的疲憊和無力感,也在這瞬間朝她席捲而來,逼出她強隱多時的淚水。

  「芽兒,你說我是不是成了棄婦?」寫意自我調侃地問道。

  棄婦?沒識幾個大字的芽兒不解地搔搔頭,「小姐,棄婦是什麼東西?」

  聞言,寫意忍不住苦笑出聲,她搓搓芽兒的頭笑著說:「傻芽兒,棄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你家小姐我可能成了人家不要的女人了。」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不過心中莫名的落寞感還是令她不太舒服。

  聞言,芽兒雙腳一打滑,整個人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她立刻偎到寫意身旁,緊張的問:「小姐,那我們會不會被趕出去?」

  全天下,或許找不到一個比她更緊張的人了,因為那種流離失所、有了這餐卻不知下頓在哪兒的日子,是種可怕的噩夢,而這種夢魘只要經歷過的人都會跟她一樣害怕。

  「我想應該是不會,否則這王府的人花了這麼多的聘禮娶我進門,豈不是虧大了?」

  該傷懷的傷懷了,但依舊改變不了事實,寫意拭去眼眶中不斷盤旋的淚珠,眼中淨是無奈。

  「芽兒,你渴不渴?」

  「嗯。可是這兒就只有你和姑爺要喝的交杯酒。」芽兒點點頭,指著桌上惟一的飲品——交杯酒,無奈的歎了口氣。

  睨了眼桌上的酒壺,寫意無奈地搖搖頭。既不成交杯酒,那麼就讓它成為解愁酒吧,她逕自替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飲著,喉嚨頓時傳來一陣麻辣的感覺,不過滋味還不壞。

  「有點兒辣,不過你可以將就喝喝看。」她的解愁酒,芽兒的解渴液。

  「可這是姑爺和小姐要喝的。」牙兒面有難色的端著寫意遞給她的酒杯,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她想起了媒婆臨離開前的殷殷叮嚀,等會兒貝勒爺進來的時候,要貝勒爺和少夫人一起喝,以求百年好合……什麼的一大堆,她是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那就是這個酒是要給貝勒爺和小姐喝的,不是隨便人可以喝的。

  「他不會進來了,放著倒掉多可惜。」說著,寫意又舉高酒杯一仰而盡。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不過單純的芽兒是不會知道這箇中滋味的。

  「那……好吧。」芽兒終於將酒杯接過手。

  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將桌上那壺酒給全喝光了。

  打了個酒嗝,寫意兩眼迷濛的問:「芽兒,我的頭有點暈,你會不會?」

  「我也是。」說著,芽兒已經癱軟在地上。

  「芽兒,你不能睡在地上。」寫意想拖起癱軟在地上的芽兒,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連走路都成了問題,只得步履顛簸的走向床褥,不一會兒整個人便完全躺平了。

  洞房花燭夜,偌大的新床上,只見新娘子孤單的淚濕枕畔。

  而這就是魏楚楚在酒宴結束後,得知兒子離家的消息,焦急的想來安慰她時所看到的情形。

  看寫意一臉哀傷的臉龐,她無奈的歎息著。「看樣子,她已經知道了。」

  魏楚楚看著淚痕猶掛在臉頰上的寫意,心中的不捨和愧疚頓時又加深了許多。

  「曜兒真是不該,放著這麼嬌美、又玲瓏剔透的妻子不要,真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如慈母般的幫寫意蓋上被子,並命人將芽兒送回房休息。

  唉,兒子不要這玲瓏剔透的好媳婦兒,她這個做婆婆的可不想不要,因為這可是她精挑細選,好不容易迎來的可人兒,往後她會像疼女兒似的好好疼惜她,算是對兒子今日的所作所為做點小補償。

  柔聲安撫著已經被酒精取代了意識的寫意,魏楚楚心疼的暗暗許下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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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翟曜拉著像是來看好戲的好友多羅貝勒駿忱,從喜宴上逃了出來。

  「你當真要在這個時候上長白山?」駿忱詫異的揚起了眼,微蹙了蹙眉心。

  翟曜回睨了駿忱一記白眼,語氣不耐煩地道:「你看我像是在跟你說笑嗎?」

  翟曜和駿忱同是貴族,但對各皇子與貝勒間的勾心鬥角沒有多大的興趣,也懶得摻上一腳,但基於同樣喜歡冒險的嗜好,兩人成了好朋友,這幾年來兩人憑著極佳的默契,幫彼此渡過了不少難關,可說是生死之交。

  「你不怕你阿瑪砍了你?」駿忱微笑地危言恐嚇。

  翟曜一臉無所謂的揚著笑臉道:「當初我只答應他將人娶進門,可沒說要當種馬。」

  種馬?駿忱聽到翟曜以此名詞來自嘲,忍不住笑得比他還大聲,頓時招來翟曜的怒目和一陣抱怨。

  「我……天啊!這個比喻對你而言,真是再適合不過了。」駿忱不知死活的繼續笑著。「說真的,你長年不在府中,整個貝爾王府除了下人,就只剩你阿瑪和額娘,真是太冷清了,需要多點人來熱鬧熱鬧,而小孩正是最好的人選。」

  「駿忱,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翟曜生氣的朝他揮了一拳,擊中他的肩窩,痛得駿忱哇哇大叫。「你謀財害命啊!」捂著被打疼了的肩膀,駿忱氣得直跳腳。

  「我這一拳是提醒你,要記得留點口德。」翟曜沒好氣的睨著他。

  「話不能這麼說。」駿忱垮著一張俊臉,正色的看著他。「這話兒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附和而已。」

  「不然要怎麼說?別忘了!你也是多羅王府的貝勒爺、繼承人,那種馬一詞可也很適合你。」翟曜反嘲回去。

  駿忱不敢苟同的搖搖頭,「你和我的情況不同,我下面還有弟弟,而你可是貝爾王府的惟一繼承人,現在好不容易成了親,理當為貝爾王府留下子嗣。」

  翟曜不悅的吼著:「我已經說了,我不是種馬,也不屑當種馬。」他已經夠厭惡人家掌控他的婚姻了,現在如果連跟誰上床、幾時生兒育女也要受控管的話,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我說錯了,行吧。」駿忱趕忙賠不是,卻在背後碎聲的咕噥著:「怎麼每次都這樣,說到最後反而是我變成了那個嚼舌根的壞人。鬱卒啊!」

  抱怨歸抱怨,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翟曜給勸回貝爾府,免得上面一個跺腳殃及了他這條池邊小魚兒,那可就得不償失。

  「翟曜,你別讓我為難,你快回府吧。」駿忱擔心得冷汗涔涔,生恐翟仲卿一個不悅,一狀告到他阿瑪那兒,只怕他也要落得和霍曜一樣的下場了。

  「你哪時變得如此怕事了?」翟躍冷嗤一聲,冷言冷語地嘲諷著。

  「我不是怕事,我是怕成親。」駿忱說出了重點。

  翟曜不想被家給羈絆住,同樣的他也不想成為籠中鳥啊,再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可別拖他下水呀!駿忱擔憂的整個頭皮隱隱發麻。

  無視於駿忱的哀哀乞求,翟曜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大不了你成親的時候,我想辦法將你暗渡出府,然後咱們兩兄弟再來個絲路之旅。」

  駿忱撐著額頭的手突地一打滑,整個人險些跌落太師椅,他有氣無力的說:「你還真是樂天喔。」看來他已是離死期不遠矣,嗚……交友不慎啊!

  伸手將駿忱的哀嚎聲一把給堵住,翟曜語氣輕鬆的說:「好啦,廢話少說,咱們明天就出發,看看這次有沒有機會採到千年人參。」對於上次錯失採得千年人參的機會,他心中仍是懊惱不已。

  啊!這會兒駿忱的嘴更是張得比碗口子還大。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當真要去長白山採參?」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趕忙求證。

  這一趟長白山的採參旅程,快則一年,慢則兩三年才回得來,這一切可得視那兒的天氣狀況而定,加上長白山的山勢險峻,上次兩人就因錯估了那兒惡劣的氣候,險些成了孤魂,這會兒他還要去呀?別說笑了好嗎?

  「你看我像是說假的嗎?」翟曜站起身來,拍平衣上的皺褶。

  駿忱無奈的歎口氣。「翟曜,有一天我真的會被你害死。」

  「放心啦,你是九命怪貓,死不了的。」翟曜打氣的拍拍他的肩膀。

  駿忱不死心的做著臨死前的掙紮。「你放得下你綠倚樓的紅粉佳人蘇宛兒?」

  「你忘了我們在西域一待就是近一年,宛兒如果有膽子敢紅杏出牆,我還會留下她嗎?」對蘇宛兒,翟曜一點也不擔心。

  「那你總不好讓她空閨寂寞……」

  不等駿忱說完,翟曜語氣不耐煩的打斷地。「那你的意思是我該將她帶在身邊?」

  天啊!不要啊,他光是想到她那矯柔造作的聲音,他全身就直打哆嗦、冷汗直流。

  駿忱臉上立刻做出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算了,為了往後清靜的日子著想,我還是不要自討苦吃的好。」他認命的又問:「好吧,長白山採參就長白山採參,那咱們幾時成行?」

  「現在。」為了不給他有反悔的機會,翟曜決定立刻出發。

  「不會吧?現在就出發?」哀嚎聲頓時揚起,駿忱的臉倏地黑的像炭一樣。

  「有問題?」翟曜回過頭看著他,嘲弄的眼神中閃爍著精光。

  「沒有。」駿忱長歎了口氣,認命的垂下雙肩。

  就這樣兩人趁夜出發,而這一趟長白山採參之行,由於一直未能如願採得翟曜想要的千年人參,於是歸期一延再延,待他們回來時,已離翟曜成親之日有三年了。

  成親第二天,沒有翟曜的陪伴,寫意依舊按照禮俗來到玉梓閣向魏楚楚請安。

  誰知她才一進門,魏楚楚就關心的詢問她頭還疼不疼,讓寫意詫異的險些說不出話來。

  「不疼了。」寫意尷尬的紅了臉。

  「別這麼生疏,都已經是一家人了。」看著她拘謹的模樣,魏楚楚立刻熱絡的迎上前去,拉著她的手。

  習慣了這幾年二娘的冷漠以待,對魏楚楚慈祥的就像是親娘一樣,寫意有些不能適應的怯生生看著她。

  「別怕,把我當成你的親娘。」看出她的顧忌,魏楚楚微笑地安撫著她的不安。

  「是的。」

  魏楚楚拍拍她的手,心疼的說:「寫意,額娘知道昨兒你受委屈了。」

  對魏楚楚開門見山的態度,寫意頓時愣住了,好半晌後才找回了被震離的神志。

  「額娘!您說什麼,寫意不明白。」嘴角揚起淺淺的苦笑,不敢看著她,寫意迴避的將視線投射到另一方。

  對昨夜的事,寫意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抗議的權利,畢竟她是貝爾王府花了大把銀子娶進門的媳婦,而且,既然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那麼就認了吧。這是她早就有的心理準備。

  「寫意,明人不說暗話,額娘剛剛說什麼,你應該懂得,對曜兒昨天的行為,我真的很抱歉,額娘希望能補償你。」魏楚楚微聲歎著氣。

  魏楚楚的慈祥和藹,讓寫意瞬間淚水盈眶。「額娘,不用了,是寫意不好,寫意對不起額娘,沒能讓相公回房。」

  「不,你沒有錯,是曜兒對不起你,是額娘對不起你,是整個貝爾王府對不起你。」心疼的看著一身喜氣打扮,卻絲毫沒有新嫁娘喜悅的寫意,魏楚楚替她感到心酸。

  「額娘,您千萬別這麼說。你們真的沒有對不起寫意,因為寫意本來就是額娘和阿瑪花了大筆銀子買來的。」她很認命。

  「胡說,什麼買來的。」對她這種說辭,魏楚楚忍不住輕聲斥責,「送到舒府的是聘禮,並不是用來買你的,而這一切皆因為你值得阿瑪和額娘付出這麼多。」

  「額娘……」聞言,一股暖流迅速的流進了寫意心窩,她感動的撲進了魏楚楚的懷裡,傷心的哭了起來。

  「傻孩子。」看她哭的這麼傷心,魏楚楚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心疼的幫她拭去淚水。「快別哭了。」「謝謝額娘。」

  「自家人還說什麼謝謝。」拍拍她的手,魏楚楚對她的生疏故意繃緊了臉,輕斥著。「你不僅是額娘的媳婦兒,額娘還希望你能成為額娘的女兒,有空多來陪陪額娘,你阿瑪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公事,曜兒就像匹野馬一樣,一年半載見不到個人影,現在有了你,額娘也就不怕寂寞了。」

  「嗯。」寫意鄭重的點點頭。「寫意知道,寫意一定會常來陪額娘談心,只怕額娘到時候會嫌寫意太吵了呢。」

  看著她嬌憨的笑容,魏楚楚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她是個好媳婦、好女兒。

  魏楚楚開心的笑了起來。「說什麼傻話,就怕你嫌我老人家 嗦。」有女兒的感覺真好。

  「你先下去吧,我叫管家帶你去認識一下貝爾王府,這兒可是你的家,不管你想要做什麼,都不用顧忌,放心大膽的去做,額娘一定支持你。」

  魏楚楚的真情以對,讓寫意酸澀痛楚的心頭,霎時又湧進一股暖意。

  「也包括我要離開貝爾王府嗎?」她刺探性的問。

  聞言,魏楚楚的臉隨即暗沉了下來,眉心微微一皺,語意哀痛的答道:「如果你決定要這麼做的話,額娘沒有意見,不過我會心痛,因為額娘真的好喜歡你,縱使你真的不願意成為貝爾王府的少夫人,額娘也希望你能看在我這麼喜歡你的分上,留下來當我的女兒。」

  魏楚楚的話深深感動了寫意的心,她想也沒想的又撲進她的懷抱,情緒激動的說:「寫意不會走,因為寫意也好喜歡、好喜歡額娘。」

  「乖孩子。」

  就這樣,婆媳三年相處下來,兩人不僅沒有任何不合的情況發生,感情還好得不得了,而寫意隱藏在心底下慧黯俏皮的個性,在魏楚楚的寵愛下也逐漸流露出來。

  原本死氣沉沉的貝爾王府,因為有了她和芽兒而充滿了生氣,不時可以聽到魏楚楚和寫意的笑聲,兩人的感情親得簡直就像是母女,為此,翟仲卿還曾戲謔的對魏楚楚說,她是如願以償的有了個女兒。

  春暖花開,清晨時光,寫意和芽兒的身影照往常一樣出現在花圃裡,忙碌地穿梭著。

  只見寫意手中拿著花剪子,跟在身後的芽兒拿著花籃,兩個人就像忙碌的蜜蜂和蝴蝶,不停地穿梭在盛開的花朵中。

  「牙兒,你瞧,今天的玫瑰和芙蓉花開的好漂亮,相信額娘看了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寫意調皮的玩弄著花瓣中的露水,瞧著指尖下那晶瑩剔透的水珠在花瓣中滾來滾去,玩的好不開心。

  芽兒有些惱怒的提醒著:「小姐,你別玩了啦,等會兒太陽出來了會曬傷的。」

  這三年來,在翟仲卿和魏楚楚彌補心理的憐惜疼寵下,寫意完全融入貝爾王府的生活中,加上時間的淬煉,更是蛻變的更加美艷動人,舉手投足無一不是風情萬種。

  「沒關係,大不了今天就不摘花了,好心的饒過它們一劫,你說如何?」寫意笑了笑,俯身嗅聞著玫瑰花上的清新氣息,一個不小心讓花朵上的露水沾濕了鼻頭,惹來噴嚏聲連連。

  「哈哈!」瞧見寫意的糗態,芽兒一點也不錯過取笑她的機會,放聲大笑。「小姐,你想饒了它們,花兒還不想饒你呢。」

  「討厭的芽兒,竟然敢笑我!」放下手中的花剪子,寫意氣不過的追著芽兒滿園子跑。

  「翟曜,這個姑娘是誰?」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地採得千年人參,剛從長白山歸來的駿忱,看著花園中嬉戲的兩名姑娘,忍不住好奇的問。

  不只是駿忱,就連翟曜也被花園內纖細嬌柔的身影給深深迷住了,他緊瞅著眼前絕麗脫塵的嬌顏,一顆心不由自主的顫動著,不知名的情愫也開始在他內心深處緩緩發酵。

  拎著裙擺舞蕩的寫意,就像花園中初綻的花朵正隨風搖曳,清新中帶著悠然典雅的氣質,兩道新月般的黛眉配上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俏皮中帶著慧黠,秀挺的鼻和豐潤性感的唇,嬌艷欲滴的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加上那不及巴掌大的瓜子臉,構成一張精緻的容顏,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她巧笑倩兮的表情、銀鈴似的笑聲,瞬間就將他的心給攫住了。

  不可諱言的,眼前的女子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麗的一個,三分清純中帶著七分成熟女子的嫵媚風情,時而嬌憨、時而無辜的表情,慧黠中帶著幾分俏皮,回眸顧盼間又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過去尚未遇到一位能夠得到他青睞的女子,對男女情事他一向看的淡薄,女人之於他只是玩物,想要得到他的真心,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卻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的就讓眼前的女人,撩動他那顆不曾波動過的心,她的美麗、她的嫵媚是與生俱來的,他光是這麼看著她,心就不由自主的狂跳!

  見翟曜半天不回答,駿忱忍不住又推了推他。「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咧。」

  「你問我,我問誰呀?」翟曜沒好氣的回答,他可是有三年的時間不曾回府了,他又不是萬能的先知,哪能預先得知府中有什麼變化。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懊惱的心情讓駿忱忍不住冷嗤一聲地嘲諷著:「這兒可是你的家。」真是失職的主人。

  無視於駿忱的慍怒與抗議,翟曜的視線隨即又被正拿著縈蘿小扇撲蝶兒的寫意給攫住了。「美,真是美!」他頻頻搖頭,嘖嘖稱艷。

  不知為什麼,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就莫名的有股悸動在心底緩緩流動著,好似很久以前他就熟悉她了,對她的感覺就在這陌生帶著熟悉裡激盪著。

  駿忱的叫囂翟躍曜若無睹,靈活的腦子此時正不停的翻閱著腦中的記憶體!視線始終落在寫意身上,只是這麼一望,她在他心底激起的撼動不亞於駿忱單純的目光呆滯,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又被她的美給攫住了魂魄。

  不管橫看豎看,眼前絕色女子簡直就是仙子的化身,就連身邊那曾是京城首席花魁的蘇宛兒都要遜色三分,翟曜心中掀起想認識她的渴望,已不同於駿忱的純粹欣賞。

  想揭開謎底的念頭驅使他走上前去,只是翟曜才走沒幾步,就已經被眼尖的芽兒給發現,她立刻擋住了他的腳步。

  「你是誰?這兒不是客人應該來的地方。」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芽兒放棄和寫意的追逐戰,像老母雞捍衛小雞似的挺身而出,硬是擋去了翟曜的視線,齜牙咧嘴的瞪視著他。

  讓人擋住了視線,令翟曜微微蹙起了眉頭,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眼神冷冽地睇著擋在眼前的小丫環,冷硬的迸聲說:「讓開。」

  他的目光依舊尋找著她身後的寫意,急忙的捕捉翩翩飛舞的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柔美與嬌媚。

  「好一個喧賓奪主的惡人。」芽兒不悅地嘀咕著,胸口的怒火瞬間高漲起來,她索性張開雙臂,禁止有人打擾寫意賞花、捕蝶的雅興。「不讓!不讓!我告訴你,這兒可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地方,所以該滾的是你們這兩個登徒子。」

  芽兒牢牢記住魏楚楚的叮嚀,心裡想的就只有要好好照料寫意的生活起居和負起保護她的責任,因為她是貝爾王府的少夫人,雖然那個該死的貝勒爺打從拜完堂後就跑的不見人影,不過這仍無損小姐在王府中的地位,她的尊貴是不容人褻瀆的。

  想認識佳人的念頭被阻絕了,翟曜的火氣瞬間被挑起,一派斯文的面容就快沉不住氣了。

  有誰在自己府中還被人趕的,而且還是個小丫環!翟曜內心火怒。

  一觸即發的火爆氣氛和被他陡然竄入的身影嚇了一跳的寫意,終止了捕蝶嬉花的舉動,看著他的黛眉微微攢起,充滿了疑惑地靜觀著眼前俊爾的男子——

  好一位俊逸爾雅的男子,他的臉龐輪廓鮮明,挺直的鼻子、飽滿的額頭、濃密的睫毛及一雙深邃的眸子……他是除了阿瑪之外,她見過最俊逸倜儻的男子了。寫意不禁讚歎著。

  「哈哈!」沒注意到週遭隱約流露著詭異氣息的駿忱,看著翟曜和小丫環對峙的畫面,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這一笑,不僅緩和了氣氛,寫意的視線、翟曜的目光,也都因駿忱這狂肆笑聲而停止了交會。寫意瞬間回了神,斂下眼瞼,羞澀的垂下了頭。

  該死的!不知怎地,她霎然迴避的視線,竟讓翟曜懊惱的揪痛了心。

  「你笑什麼?」瞅了駿忱一眼,他的眼中淨是怒意。

  沒看到他已經快被眼前這個小丫環給氣死了嗎?這傢夥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翟曜不悅地想找人出氣。

  「看你出糗、看你有家歸不得,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呢!」看穿了翟曜的怒意,放肆而出的笑聲想停止都難。

  一旁冷眼靜觀的寫意,在聽到駿忱這番話後,已經大概猜出他是誰了,頓時心中百味雜陳。

  畢竟在洞房花燭夜拋下她的人是他,她沒有必要扮演丑角,跳出來演出認夫這出噁心的劇碼。硬將急欲奪眶的淚水緊緊鎖住,寫意扯了扯芽兒的衣裳說:「芽兒,咱們回房。」

  「可是……」寫意奇怪的行為讓芽兒不明所以,她納悶的想抗議,無奈寫意只是一臉沉重的搖搖頭,催促她快離開這兒。

  相對的,不僅芽兒不解她的行為,就連前方的翟曜也對她的離去忍不住出聲,「姑娘,你別走。」無視於他的呼喚,不理會芽兒的納悶,寫意拉著芽兒從翟曜和駿忱的中間閃過,急急走向最近的一扇側門,迅速的躲回玉軒閣。

  疑惑的看著急急消失的背影,翟曜失望的垂下雙肩,心中卻蓄滿了重重的疑惑,因為他看到了她隱藏在長睫下的淚光,尤其是當他驚見此光芒時,心中居然不可思議的萌起想將她摟入懷中呵護的衝動。

  天啊!翟曜十分清楚自己遊戲人間的個性,但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觸動了他的心靈,令他忍不住想呵護、疼惜著她。

  看著失了魂的翟曜,駿忱皺起了雙眉,納悶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側門瞧,但見已失去佳人芳蹤的門扉靜寂無聲。

  「翟曜,你怎麼啦?」駿忱推推他的肩膀。

  「沒事。」翟曜惱怒地睨了他一眼,滿心不悅地數落著:「你剛剛沒事笑什麼笑?」

  「啊?」無端招來一頓牢騷,讓駿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走啦。」無視於駿忱疑惑的眼光,他匆匆撂下了這句話後,就急忙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玉軒閣內,芽兒怔忡的望著剛剛從花園中,像逃命似的拉著她回房的寫意。

  芽兒小心翼翼的問著:「小姐,你認識他們對不對?」寫意的行為太異常了,尤其是當她看那男子時眼中居然含淚,這關係就不難發覺了。

  面對芽兒的追問,寫意懊惱的將蒙在被子裡的臉別到一側。「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不想說話,更不想談論有關那個男人的事情,畢竟心中的痛是那麼的深,這三年來她雖然故意漠視它的存在,但一旦觸及了,還是痛得令人難受。

  寫意的反應加深了芽兒的想法,她轉身就要走。「那麼我去問夫人。」

  真是討厭,她和小姐一向都是無所不談的,現在小姐居然心裡藏著心事不肯告訴她,讓芽兒心裡甚感鬱卒。

  芽兒生氣了,寫意的心情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這會兒她難得端起主子的架式,喊住她;「芽兒,你敢走出玉軒閣,就不要再認我這個主子!」

  「小姐。」芽兒走也不是,不走又看她這模樣心裡難受得緊,在幾番思索後,又為難地走了回來。「那麼你就行行好,告訴芽兒他是誰?為什麼你在見到他之後,心情會變得這麼糟?」

  原本就不是存心跟芽兒生氣的寫意,看著親如姐妹的芽兒淚波在眼眸中打轉,一聲幽幽的歎息,卻歎不盡心中幾多愁,咬著下唇強忍住悲傷不讓淚水滾落下來,無奈未語淚先流。

  原以為自己經過這三年的調適後,在面對他時能夠坦然,沒想到他的出現還是刺痛了她的心。「小姐,你怎麼了?求你告訴芽兒吧。」芽兒頓時慌了手腳。

  望著慌亂的芽兒,寫意臉上的淚水落得更凶。

  「唉呀!小姐,求求你別哭嘛。」看著哭得淚眼婆娑的寫意,芽兒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人家會問也是因為擔心你嘛,你這一哭叫芽兒怎麼辦?」說著,芽兒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摟著寫意,禁不住陪著她一起哭了起來。

  兩人哭了好一會兒後,寫意悶藏在心中三年的苦悶頓時舒緩了不少,她拭著臉上的淚水,苦澀地笑說:「芽兒,對不起,剛剛不該凶你的。」

  「沒關係,只要小姐心情能好轉,芽兒願意承受小姐的一切怒責。」芽兒難掩擔憂神色的望著她,「只是,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哭呀?」

  望著窗外湛藍的天際,寫意深深吸了口氣,才幽幽回答道:「芽兒,他回來了。」

  「他?誰呀?」面對寫意沒頭沒腦的回答,剛剛陪著哭得七暈八素的芽兒,腦子硬是轉不過來。「翟曜。」說這個名字時,寫意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

  「翟……那不是貝爾王府的姓氏?難道……是姑爺?」芽兒詫異的瞠大了眼,腦子迅速的思索著三年前禮堂上那高大的身影,好半晌後,她終於將腦子裡已經模糊的影像,和剛剛翟曜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這才傻愣愣的驚呼著:「他真的和姑爺長得一模一樣!」

  寫意苦笑著搓搓她的頭。「本來就是他。」

  瞧寫意一臉鬱卒,芽兒忍不住的問:「小姐,你不喜歡姑爺是不是?」

  不喜歡他?她有這個權利嗎?寫意悲傷的想著,氤氳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

  「小姐,你不要不說話嘛。」感染到寫意的悲傷,芽兒的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看著一臉無措的芽兒,寫意勉強的笑著,眼眶中的淚水在抿唇、深呼吸中碎落滿襟。

  「說什麼?」掩不住的心傷,是寫意胸口最深的痛。

  「不知道說什麼,那就什麼也別說,咱們去找夫人聊聊天好了。」魏楚楚最疼寫意了,每次她只要一上玉梓閣,心情都會變得好好。

  她搖搖頭。「不要。」

  翟曜回來一定會去見額娘,寫意不想讓自己立刻陷入那種尷尬的局面中,於是在逃避心理作祟下,斷然拒絕芽兒的提議。

  「可是……」芽兒看著滿臉憂鬱的主子,心中的不知所措又加深了幾許,她擔憂的說:「芽兒擔心小姐呀,芽兒不喜歡看到憂傷的小姐。」

  「芽兒,我沒事。」搖搖頭,寫意閉上了眼睛,眼眶中的淚珠在這閉眸輕歎中紛紛滾落。「芽兒,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這麼大的震撼讓她有些累了,不過她得先好好的思索一下,免得待會兒他回玉軒閣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可是……」芽兒還是不放心。

  「我沒事,真的。」寫意牽強的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只是想好好的靜一靜。」

  「喔。」不知主子此時正千頭萬緒理不出方針的芽兒,單純的以為寫意要休息了,她咬咬唇訥訥的退出房。

  芽兒的開門聲和關門聲傳來,寫意立刻從床一坐了起來,揪扯著手上的繡帕,一雙蛾眉緊皺,隱藏在心中三年多對翟曜的怨懟,霎時如排山倒海的湧出。

  翟曜呀翟曜,三年前你拋下剛結縭的妻子遠走他鄉,杳無音訊,如今你回來了,可是橫在你我之間的問題,又豈是你一個驚艷和愛慕的眼神所能彌補的?

  回想著這三年來在貝爾王府的一切,和魏楚楚對她的疼惜和跟她說的那句話:不管她做什麼事,她都尊重她的決定。寫意陰沉的臉上緩緩的浮現出一道亮彩。

  既然有額娘做她的後盾,她說什麼也要為這三年的苦討回一點公道,加上翟曜剛剛在花園中毫不掩飾的心儀眼神,寫意決定要利用這些優勢來反擊,一雪當年他遺棄她的傷害。

  陽春三月,春風很柔,花正嬌,而屋內人兒的馴夫計劃正悄悄地籌策著,只是……一切還是未定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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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6: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知道該回來了?」魏楚楚冰寒著雙眸看著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兒子,心中是喜,也是怒。

  「額娘,你生氣了?」翟曜嘴角輕揚,微笑出聲。

  「能不氣嗎?除非你能找出個好理由來。」面對兒子的嬉皮笑臉,魏楚楚沒好氣的冷哼了聲,別過了臉表示他無言的抗議。

  她只要一想到,這三年來一直陪伴在她身側,早晚向她噓寒問暖的,是尚未與兒子圓房的媳婦兒,心中難免要替她抱不平。

  看著額娘陰沉不定的臉色,翟曜推推一旁看戲的駿忱,要他將這次在長白山上所採得的千年人參拿出來。

  駿忱看著一旁的好友,沉下了臉,壓低了聲音說:「唉,那天就告訴你別去了,你就是勸不聽,這下好了,你闖的禍卻要我跟你一起擔,真是不公平。」

  翟曜冷聲催促著:「廢話少說,快點拿出來。」真是的,他沒看到他額娘生氣了嗎?這會兒還跟他斤斤計較。

  駿忱暗沉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懷裡掏出一隻木盒子,百般不願的遞到他面前。「喏,拿去。」接過木盒子,翟曜沒心思理會駿忱的怨氣,趕忙將盒中成雙成對的千年人參送上前去,討娘親歡心。「額娘,這是孩兒親自為你採的千年人參。」

  「你放下洞房花燭夜,就是為了幫額娘采這人參?」看著翟曜送上來的人參,魏楚楚的心有些鬆動了。

  「是的。」翟曜恭敬的點點頭。

  翟曜的點頭立刻惹來一旁的駿忱低聲嗤哼,氣得翟曜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若搗亂,等會兒定有他瞧的,駿忱這才訥訥的退到一旁,來個眼不見為淨。

  看著手中的人參、又聽他這麼說,魏楚楚這才斂起了滿臉的不悅,換上慈母的笑容。「幸虧你有這個心,否則額娘這次鐵定不饒你。」

  其實喜見兒子的歸來,她早已忘了當初翟曜在答應婚事時,與丈夫翟仲卿的對話。

  「對了,額娘,剛剛孩兒在花園中看到兩名陌生女子,不知她們是誰?」翟曜試著控制音量的起伏,不讓魏楚楚瞧出自己的心急和好奇。

  「你見到寫意和她貼身丫環芽兒啦?」把玩著手中人參的魏楚楚有些詫異。

  翟曜喃喃重複著:「寫意……」好一個如詩似畫的名字,難怪人也長得如花般嬌艷,絕美中帶著嬌楚動人的氣質,宛如誤落凡塵的精靈。

  他壓根兒忘了生命中曾出現過這個名字,更對當初隨侍在寫意身邊的小丫環芽兒沒什麼印象,因為當時他是那麼的排斥這樁婚姻,倒是一旁的駿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心中對自己喪失了追求的權利而暗歎不已。

  對寫意,翟曜是沒多大的印象,尷尬地笑了笑。

  看著翟曜一臉茫然,駿忱忍不住推推他的手肘,咕噥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她是誰?」

  瞧他一臉茫然的模樣,駿忱心中不免又燃起怒氣,早知道他的新娘子這麼美,當初他拉著他逃婚之際,就應該要他立下切結書,把美人兒讓給他,否則像現在他人參也沒了,佳人也不是他的,全部的好事都被翟曜一人給佔了,他就覺得懊惱。

  唉,人比人,氣死人!駿忱忍不住長歎著氣。

  翟曜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她的身份?」真是怪哉,怎麼原本不知她身份的駿忱,這會兒已經知道她誰了?而他就摸不著頭緒。

  想到所有的好處被他一個人撈盡了,駿忱的心情更加鬱卒了,他沒好氣的說:「她就是洞房花燭夜那天,被你拋至一旁那個可憐的小棄婦。」他惡意的加重棄婦二字,藉以表達心中對他的嫉妒。

  「是她?」翟曜有些驚詫,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經過駿忱這一番提醒,翟曜這才恍然想起,難怪剛剛額娘在說出她的名字時,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她竟是自己的妻子。

  娘子,這個名稱再度入耳,此時的他,心中卻不似以往那麼的排斥,反而漾起了絲絲甜蜜,尤其當這個名稱和寫意絕美的臉龐重疊在一起時,突然間,他有種幸福的感覺。

  「你別笑的這麼惹人嫌,好不好?」想到他人在福中不知福,放著那麼嬌美的妻子,拉著他在長白山受苦了三年,駿忱就忍不住心中的嫉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幹嗎?」對駿忱異樣的態度,翟曜終於起了疑心,不過專注於對寫意感覺的他,粗心的沒將他的異樣情懷和寫意聯想在一起。「你該不會是為了我將人參送給我額娘,而感到不悅吧?大不了隔幾年我再陪你去。」

  駿忱不屑地嗤笑,暗聲歎息道:區區一對人參,他多羅貝勒才不放在眼底,他最在意的是那被他閒置三年的妻子。只不過為了不傷朋友情誼,這些話他是怎麼也不會說出來。

  「隔幾年?哈哈!這次不是說馬上出發,而是隔幾年再去,哼,好一個見色忘友的哥兒們。」將心中的嫉妒轉為奚落,駿忱趁機冷嘲熱諷著。

  「你笑什麼?什麼見色忘友,我是那種人嗎?」翟曜睨了他一眼。

  駿忱內心忍不住暗吼著:本來就是。不過表現在外的是一記晃腦,因為他珍惜翟曜這個好兄弟。

  「快去找你的新娘子吧。」駿忱臉上倏地閃過一抹黯然,忍著心傷,他若無其事的說:「我先回府了,有事改天再說。」此時此刻的他只想離開這兒,去找已經三年不見的紅粉知己,發洩一下心中的鬱卒情緒。

  其實打從剛剛在花園中瞧見翟曜看寫意的眼神,駿忱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樣都動心了,只不過翟曜比他幸運,因為她是他的妻子,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為他的人,而自己呢……一記無聲的苦笑,說明瞭他此時的心境。

  唉,他也好想有一個像她一樣的可人妻子。這一刻,和翟曜同屬於放蕩不羈的駿忱,也興起了想要成親的念頭。

  他朝魏楚楚舉手作揖後,在翟曜疑惑的眼神中離去。

  「唉……駿忱……」翟曜想喊住他,駿忱立刻回了手勢給他,他只得作罷。

  「曜兒,你也快回房去,跟寫意好好的認識、認識。」兒子回來了,魏楚楚想抱孫子的念頭開始滋長,她忍不住心急地催促著。

  不明魏楚楚心思的瞿曜,看著拿著人參的她難得不與他敘敘親情而下令趕人,感到頗為詫異。不過此時翟曜的腦子裡充滿了寫意的身影,他首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歉疚,因此他也不 嗦的快步走往玉軒閣,打算去會會這被他閒置了三年的妻子。

  他決定以後要好好的愛她、補償她。

  翟曜的到來,寫意雖已有了心理準備,不過依舊顯得無措。

  「我……」為三年前的衝動行為理虧的翟曜,緩緩的走向正斜倚著窗欞的寫意,第一次他嘗到了不知該怎麼開口的痛苦。

  寫意抬起頭直視著他,眉心微微蹙緊。「什麼都別說。」

  「寫意,我……」翟曜上前想拉住她的手,但被寫意技巧性的閃開了,同時也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是誰。」寫意深深的看著他。

  翟曜籲了口氣,「那就好。」聽到她知道他的身份,心中頓時一陣竊喜。

  相較於翟曜愉悅的表情,寫意的表情就顯得生疏冷漠。

  「不過很可惜的是,三年前你就已經錯過,也放棄了這一切。」她語氣淡漠的說。

  看著寫意略顯蒼白的臉頰,翟曜心擰了一下,他知道三年前他的行為傷害了她,不過當時他之所以如此,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那樁婚事的不滿所做出的抗議行為。

  「我很抱歉。」翟曜停住了步伐,眉心一皺,愧疚的看著她。

  翟曜第一次跟人道歉,雖然是自己的妻子,態度上難免顯得不自在。

  這真的是他?有短暫的時間寫意不太相信,因為他的態度讓她感到詫異。看著他,她幾乎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從下人口中所聽到的翟曜,在他們的口中他是那麼的倨傲,金了不想成親不惜與阿瑪怒目相對,更不惜在洞房花燭夜遠走東北。

  當然啦,翟曜雖然已經向她道歉,坦她可不想這麼輕易的就寬恕他,誰叫他當時要如此對她。

  她語調暗嘲道:「你真的最翟曜嗎?」

  她的視線故意在他的臉龐上下梭巡,一副很難相信眼前如此低姿態的男人,會是三年前連新房都不願踏進一步的新郎倌。

  寫意輕蔑的眼神挑起了翟曜心中的無名火,他萬萬沒想到寫意竟然一點都不領情,這讓他覺得自尊心嚴重受損,所有的好心情與好脾氣也在瞬間消失。

  該死的女人,居然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虧他還想要好好的彌補三年前她所受的委屈。

  被挑起怒火的翟曜,壓根忘了之前在花園中對她的驚艷與好印象,剛剛他是多麼迫不及待的想回房與她訴衷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俊逸的臉上浮現怒氣。

  「妾身能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提醒相公,不要忘了奴家是三年前你捨棄不要的女人。」

  寫意轉過身將視線投向窗外,淡然的容顏中隱藏著無盡的苦澀,只可惜她將這份憂傷隱藏的很好,翟曜窺看不到。

  聞言,翟曜一怔,半天答不上話。

  三年前是他理虧,不過他已經跟她道了歉,她為什麼非得一再的提醒他不可?

  不過話說回來,當時的錯不全在他身上,誰叫當時阿瑪和額娘要背著他先下聘,而這會兒他肯進房,不就是有意要彌補她了嗎?她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寫意的伶牙俐齒令翟曜驕傲的男性自尊又抬頭了,在倨傲的心理作祟下,心中萌起一股想要馴服她的決心,他要讓她知道什麼是以夫為天!

  未察覺他臉上變化的寫意,仍兀自沉浸在過去的憂傷中,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我要解除婚約,如果相公願意,請把休書給我。」

  剛剛在房裡左思右想,她決定放手一搏,尤其她背後又有魏楚楚幫她撐腰,難得小心眼的寫意執意讓他也嘗一嘗被人漠視的感覺。

  翟曜認真的看著她,眉頭不由得蹙得更緊,他緩緩的走向前,忽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想離開?」

  寫意點點頭,扯了扯被扣住的手腕,在幾經拉扯後,她自知體力不敵翟曜,索性也不急著抽回手,反而振振有辭的道:「當初是你不義,而非今日我無情的想離去,而且我今天會這麼說,只不過是成全你當初的心願而已。」

  「你做夢!」翟曜握著寫意的手突然一緊,聲音冷的像萬年不化的寒冰,斷然地拒絕了她。

  寫意執意要他寫下休書,聽在翟曜的耳裡硬生生的被扭曲成了她想要休夫,這嚴重傷害了他倨傲的男性自尊,令他怒不可抑。

  被握緊的手傳來尖銳的刺痛,寫意頓時紅了眼眶,不過倔強的她仍不肯服輸的將淚水緊緊鎖住,不讓它示弱的滾下來。

  「你不能這麼霸道。」寫意抬高臉龐,杏眼圓瞠,冷冷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怨懟。

  表面上寫意刻意表現出很生氣的表情,不過私底下她卻對翟曜的這個回答高興的幾乎要落下淚來。他越是生氣,就表示他越重視這段婚姻,雖然彼此間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不過,這只是她心底的小秘密,她不會讓他有機會知道。

  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漠視他的存在!

  翟曜氣極地低咆:「你是我的人,這輩子你註定只能留在我身邊,除非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額娘說尊重我的決定。」寫意搬出魏楚楚當靠山。

  「你嫁的人是我,不是我額娘。」翟曜嘎聲嘶吼著,兩道濃眉攏得死緊。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按在他的大腿上,好好的打她一頓屁股。

  她冷嗤一聲。「是嗎?真慶幸你還記得我嫁的是你。」望著他的清冷眸子,寫意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痛。

  她眼底的痛,他瞧見了,心裡不由得一陣揪疼。

  「我說了,這件事我很抱歉。」這女人到底要他說幾次她才甘心。「不過我會補償你。」

  無視於他的低聲下氣,寫意再次對他下猛藥。「這三年來我們沒有夫妻之情,更沒有夫妻之實,你何苦如此狠心的鎖住我?」

  原本皺著眉的翟曜,眉心緩緩的舒展開來,他立即用曖昧的眼光看著她。

  「你要夫妻之實,好,我現在就讓你有夫妻之實。」她的說辭正合翟曜的心意,或許有了肌膚之親後,有助於兩人關係的進展。

  完了!話才出口,寫意暗自驚叫不妙,可是她還來不及掙脫他,翟曜已經將她摟進懷裡……

  「你……你想做什麼?」寫意臉一青,連連掙紮著。

  「我想做什麼?」翟曜笑的好邪魅,只手挑起她的下頜,直視入她的眼眸。「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你不能這樣欺負我。」聞言,寫意的臉上霎時染上了紅彩,她尷尬又彆扭的推著他的胸膛,試圖逃離他的鉗制。

  「這可不是欺負喔。」一聲佞笑後,翟曜的手緩緩欺上她的胸前,「你忘了你可是我的娘子,而我想要做什麼,娘子你應該很清楚。」這可不是欺負,而是夫妻間的閨房之樂啊。

  怎麼情況會變成這樣,超出她所預期的範圍?

  「你無恥!」寫意拚命的搖頭,淚盈於睫。

  她居然罵他無恥!翟曜一時氣不過,只手扣住她下頜,他的唇強壓上她的,帶著懲罰意味的啃咬著她。

  他的動作惹來寫意一陣驚呼,心跳也在瞬間漏跳了好幾拍。

  翟曜的舌趁機撬開她的貝齒,舌尖迅速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的舌勾住了她的小舌,強迫與他交纏,並急急的汲取她口中的香甜。

  睜眼看著他的強勢奪取,寫意微微蹙起了眉心,她拉扯著被他握緊的手腕,想掄起粉拳推開他,無奈被鉗制的手任她如何拉扯就是掙不脫,只能臣服在他不斷加深的親吻中。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翟曜才在意猶未盡中鬆開了她,臉上淨是得意與陶醉的表情。

  沒想到她看起來美,嘗起來的滋味竟是更加的甜蜜,有別於一般女子的花粉胭脂味,她清新的氣息中帶著醉人的處子之香,撩動了他的心,也挑起了他的慾望。

  「你怎麼可以輕薄我?」翟曜陌生且輕浮的舉動惹來寫意一陣嬌嗔,她忘了兩人揪扯不斷的夫妻關係,好生懊惱的噘嘴抗議著。

  她的抗議隨即惹來翟曜的一陣輕笑,看著她染上紅霞的臉龐,他再度將她擁入懷中再次狠狠的親吻她。

  「我的唇不是吃的東西。」不知是喜歡還是討厭,這種刺激強烈的震撼了寫意的心靈。

  「我不是在吃你的唇,而是在吻你。」他又貼近她的臉,生氣的唇又教翟曜給吻上,他以舌尖在她性感溫潤的唇瓣上勾勒著,似勾搔、似誘惑。

  寫意臉一熱,臉上浮現出兩朵紅雲。

  吻?這就是吻?她不懂,沒人教她,不過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會今她心跳加速,臉熱似火。

  「我不喜歡你吻我。」

  「你不喜歡?那麼我偏要吻你。」他撥開落在她臉頰上的淩亂髮絲,笑著。

  聞言,憤怒的情緒立刻取代了理智,寫意嗔怨的看著他,想也不想的掄起翟曜才剛剛放鬆的粉手,往他臉上用力一揮,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霎時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聲巨響,不僅讓翟曜整個人愣住了,寫意自己也愣住了,這瞬間,臥房內的氣氛就像凝滯住了似的,只能隱約聽到兩人的心跳聲。

  寫意傻傻的望著打人的手,表情有些尷尬。

  現在……翟曜捂著被打紅的臉,從未有女人敢如此放肆地對待他,心裡頓時漾起一股被嚴重羞辱的感覺,怒火也在這時整個爆發出來,因為她真的把他惹惱了。

  該死的女人!他原本還想好好的對她的,翟曜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拎起,毫無憐惜之意的將她重重施到床上。

  強烈的撞擊讓寫意不能呼吸、無法思考,整個人在瞬間被一陣強烈的量眩感包圍著,但寫意還是忍痛的咬牙,不讓自己示弱的叫出聲。

  處於盛怒中的翟曜沒有發覺她的異狀,心裡只想著她膽敢挑釁他,他就絕不輕易放過她,而她越是不要他碰她,他就更要碰她,說什麼也要一雪剛剛她打他的羞辱,為被打散的男性尊嚴討回公道。

  帶著騰騰怒意的翟曜隨即欺身壓住她,氣怒中他將她的雙手高高的鉗制在頭頂上方,以粗暴無理的態度吻向她,用讓她會感到痛的力道捲住她的舌,放肆的在她嘴中盡情蹂躪。

  痛,被淩虐的雙唇傳來陣陣的痛意,但由於嘴巴被封住,寫意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對她施以暴行。

  須臾,在翟曜毫不留情的奪取中,寫意的唇立刻被親吻的又紅又腫,原本應該感覺痛的雙唇,突然帶著一股強烈酥麻感伺機竄進了她的心裡,讓她整個身體莫名的燥熱起來。

  盡情的蹂躪她的雙唇後,他一手壓住她的手,一手迅速的在她身上到處遊移,並探進她微微敞開的領口。

  「啊——」他的探入,震得寫意忘了要掙紮,驚愣中,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胸口上那只邪佞的手,生恐一個輕舉妄動,他那滑溜如蛇的手會伸得更進去。

  不過,顯然她還是失望了,翟曜的手在一探入她的胸襟後,立刻就被她那宛如白玉凝脂的肌膚所吸引。

  翟曜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以粗魯的舉動將她身上的衣服扯開,直到寫意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粉紅色的肚兜。

  寫意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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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7: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寫意害怕的看著他,盛怒中的翟曜會怎麼對待她?寫意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她現在惟一想的就是趕快逃開。

  寫意越是掙紮,翟曜卻越是緊緊的壓著她,令她動彈不得,他要盡情的蹂躪這個不懂女戒的惡女!

  「出嫁前,你娘親該不會沒教過你,在床笫間該怎麼取悅我吧?」他冷聲笑著。

  寫意咬緊牙關冷冷的別過臉,說什麼也不肯屈服。

  其實夫妻閨房內的事情,她只聽聞過,可是聽過和知道是兩碼子事,因為娘親早逝,倉促被嫁出門的姐姐根本沒有機會教她,而芽兒年紀又比自己小,真的是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麼做。

  寫意的倨傲表情,看在翟曜的眼底儼然成了一種挑釁,這一刻,對她些許的愧疚之心統統被憤怒給取代了。

  黑暗的世界中,寫意知道這場賭注她輸了。

  不過,她輸的有些不甘心,因為在花園中,她明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柔情和對她的驚艷之情,為何才歷經幾番言語交鋒,他眼底的溫柔之意已不復在?

  甩開被汗水濡濕的頭髮,翟曜臉上除了倦容之外,還帶著一股深深的滿足感。

  第一次有如此契合的感覺,只可惜累壞了身下的寫意。雪白的胴體上烙著點點紅斑,那是屬於他的印記,而剛飽受他強奪豪取的私處,她的處子之血蜿蜒而下,染紅了雪白的床單,也染紅了他的眼睛。

  該死的,他竟如此粗魯的傷害她。翟曜懊惱地呻吟著。

  其實,如此粗暴的行為他並不想加諸在她身上,都怪她的倔強惹惱了他;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歸咎於她嘗起來實在太甜美了,讓他無法停止想要得到她的強烈需索。

  「我很抱歉,不過你我是要定了,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這輩子就只能屬於我一人。」翟曜發誓般的對昏死的寫意說道。

  她是他的人,一輩子都是,這是他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有的念頭。

  寫意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只見暮色低垂。

  她微微的挪動幾乎不屬於自己的身子,蕳䔧的聲音終於引起了已經久候多時的芽兒的注意力。

  「小姐,你醒啦。」芽兒立刻端起預先準備好的熱水,迎上前去,「來,我幫你擦乾淨,等會兒還要擦上姑爺拿來的藥膏。」

  「芽兒……你……」芽兒毫不遮掩的大膽言辭惹得寫意一陣詫異,她羞紅著臉看著她。

  「嘻,小姐,你別害羞了,全府的人都知道,姑爺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與你圓房了。」芽兒嘻嘻的笑著,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曖昧。

  「啊!你們怎麼知道?」對這個信息,寫意幾乎無法消化,瞠著炯大的眸子久久無法回過神。

  「誰叫姑爺表現得那麼明顯,他一跟夫人請完安後,就直奔玉軒閣,那猴急的模樣,大家不說也都知道姑爺想的是什麼。」一陣低聲竊笑後,芽兒帶著些微的抱怨語氣道:「原來,小姐昨兒趕我出去就是為了等姑爺喔。只是小姐你也未免太緊張了,一會兒哭、一會兒懊惱的,惹得我心情一整天都好差喔。」

  「我……才不……」寫意才剛要出言反駁,芽兒已早她一步接著又說:「昨兒姑爺和小姐在房裡一待就是整整一天,葛羅和月兒還偷偷的跟我說,姑爺可是貝勒爺中最神勇的呢!」

  「芽兒,不是這樣的。」寫意窘急的不知該如何解釋。

  芽兒立刻回給了她一個心知肚明的表情。「小姐,你不用解釋了,芽兒都知道,姑爺愛你是件好事嘛,沒什麼好害羞的,只是……喔……」

  一想到葛羅和月兒繪聲繪影的說法,腦子裡不禁呈現出纏綿悱惻的情景,讓芽兒這半大不小的娃兒也忍不住思起春來。

  「芽兒。」寫意赧紅著臉喝斥著,幾時芽兒說起話來這麼大膽了,居然談起男女間的閨房情事臉不紅氣不喘的。

  「好嘛,我不說了。」芽兒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的身體,當她看到寫意身上滿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印痕時,忍不住猛搖頭。「天啊!小姐,你的身上怎麼全都是傷痕,難道圓房像打架一樣嗎?這未免太恐怖了點。」

  聽她這麼一說,寫意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過昨夜她和翟曜的情況,與芽兒所言也相去不遠矣。

  須臾,芽兒的眼光亮了起來,她頓了頓,好奇的眼神落在寫意的臉上,雙手掩嘴曖昧地笑著,「小姐,看樣子姑爺真的跟月兒和葛羅說的一樣,超神勇的是不是?」

  「芽兒,你別說了好嗎?」寫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芽兒的大膽言辭。

  芽兒倏地收起嬉笑,充滿好奇的眼神暗了下來,一臉無辜的表情。「是的,芽兒知道了,芽兒不說上

  原來小姐害羞了,不過這兒也沒別人,她實在不需要這樣子。芽兒表面上不再說什麼,不過好奇依舊主宰了她的心。

  寫意沒好氣的說:「芽兒,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真是的,這芽兒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教她的女性矜持、含蓄沒一項記牢,再和她說下去,她不吐血才怪,看來自己往後不能太籠她了,免得她口無遮攔、沒個分寸。

  按下濃濃的求知慾,芽兒想起剛剛翟曜的命令,那酷酷的表情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尤其是他那雙懾人的黑眸,犀銳的就像會看穿人心,她可不敢違背。

  沒膽的芽兒趕忙搖著頭,重申翟曜剛剛的命令:「不行啦,姑爺要我留在這兒伺候你,直到你淨完身並抹上了藥才能離開。」

  芽兒的言辭惹得寫意心生不滿。該死的男人,居然管到她的貼身丫環來了。

  她微慍地說:「我等會兒自己來。」

  「真的不行啦,姑爺說這是命令。」想起翟曜剛剛嚴峻的表情,芽兒表情誇張的打著哆嗦。

  這會兒寫意真的生氣了,難得的板起臉孔,以極不悅的語氣道:「芽兒,你忘了誰是你的主子了嗎?」

  真是的,怎麼他才回來不過幾個時辰,就連跟了她好幾年的芽兒,都只聽從他的話。

  「芽兒不敢啦,姑爺說貝爾王府他說了就算,不從的話就會被趕出王府。」她一臉委屈的低垂著臉,左右為難著。

  看來瞿曜早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討厭,卑鄙的小人,竟然企圖孤立她。

  寫意的神色在頃刻間沉了下來,不過才剛飽受淩虐的她,整個人就像被搾乾了似的虛脫無力,實在沒力氣在這時候計較。

  「那你幫我準備洗澡水好嗎?」滿身是汗的身體殘留著激情過後的曖昧氣息,濕濕黏黏的很不舒服,光靠擦拭還是去除不掉。

  芽兒轉達翟曜的命令。「可是等會兒姑爺要跟小姐一起用膳。」洗澡時間太久了,只怕姑爺會等不及。

  寫意蹙起了眉心,滿腔的怒火蓄勢待發。「芽兒,我很不舒服,沒洗個澡我吃不下東西。」

  想起他的粗魯,讓她全身疼得像要散了似的,她心中就有氣,而且她才不要身上一直瀰漫這種曖昧的氣息,很羞人的。

  這三年在魏楚楚的嬌寵下,寫意釋放了被壓抑多時的純真個性,脾氣拗起來有時比芽兒還孩子氣。

  思索了好半天,芽兒這才點頭答應,誰叫她現在有個比寫意更加厲害的翟曜幫她撐腰。「好吧,不過小姐你真的有力氣起來洗澡嗎?」看著她身上纍纍傷痕,芽兒很懷疑嬌弱的她會不會昏倒在澡盆內。

  「芽兒!」寫意低吼了聲。

  芽兒趕忙逃開,「是是是,我這就去準備。」她邊走還邊掩嘴偷笑,惹得寫意氣得牙癢癢的。

  芽兒在去準備熱水的同時,還是先跑去通知翟曜,免得等會兒小姐若真的不幸昏倒,那可就糟糕了。

  片刻後,芽兒不僅將信息傳達給在書房的翟曜,並和幾名丫環將澡盆搬到屏風後面,在注滿熱水的澡盆內灑入新鮮的花瓣,霎時,夾帶著濃濃花香的氤氳之氣,瀰漫了整個臥房。

  洗百花澡是寫意來到貝爾王府後才養成的習慣,起初她見府中花卉種類甚多,而下人們常為掃不完的落花而困擾,她頓時興起以花沐浴的念頭,誰知這百花澡一經嘗試後,她便再也捨不下。

  花香、熱氣驅使著寫意的心,她迫不及待的想起身,只是她才一扯動身體,私密處便傳來陣陣的灼燒與熱痛,全身更像是被馬車輾過了似的,讓她連稍稍移動都覺得疼痛難耐。

  「他真是殘忍!也不想想他那兒那麼大,就這麼硬生生的將它擠入我的體內,難怪我會痛成這樣子。」寫意噘著嘴低聲抱怨著。

  看寫意痛得額上冷汗直流,芽兒忍不住勸道:「小姐,要不要用擦的就好?」

  被子才一掀開,歡愛後濃鬱的曖昧氣息撲鼻而來,寫意皺了皺眉,執意洗去身上這股氣息,因為這味道令她想起翟曜對她的粗暴,心裡頓覺生氣。

  「不要。」她倔強的搖搖頭。

  費了好大的工夫,寫意才將快散掉的身體移入澡盆內,浸泡在濃濃花香的熱水中,頓感通體舒暢,身上的痛也在花精的滋潤下舒緩。

  「芽兒,你先出去,我洗好了再叫你。」寫意閉上眼睛,只想一個人靜靜的享受著這舒服的感覺。「是的。」這時芽兒瞥見翟曜已經走進房間的前廳,在他的示意下安心的離去。

  有姑爺在,小姐很安全的。芽兒笑瞇了眼的快速離去,將靜謐的閨房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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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7: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靜寂的房內,寫意閉眼凝思。

  怎麼辦?翟曜比想像中的難纏,那個辦法也根本行不通,她該怎麼辦?加上芽兒簡直是站在瞿曜那一方,令她好生懊惱。

  就在寫意沉思之際,突然澡盆內傳來激水聲,同時也擠入了一個身子。

  「啊——」她嚇了一跳,趕忙睜開眼睛。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他的眼對上了她的眼,深邃的眼眸中閃著濃濃的愛意。

  「你……你……」沒發覺他的溫柔,寫意愕愣著,好一會兒後才想起自己正全身赤裸,慌亂中,她尷尬的趕忙雙手環胸,試圖遮掩胸前那片旖旎風光。

  「小傻瓜,遮有用嗎?你身體的每一寸我早已看過了。」翟曜強迫的將她交抱的雙手打開,「意兒,你真是美。」

  翟曜發現想要和她生氣是很難的,因為她是如此的嬌羞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摟在懷裡細心的呵護、憐寵。

  寫意赧紅的小臉雖然帶著薄怒,看在霍曜眼底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翟曜強迫性的只手挑起她的下頜,接受他雙唇狂熾的索取。

  「嗚……」寫意掙紮地推拒他。

  翟曜闃黑的眸子微微瞇起,眼神中閃爍著邪佞光芒,他半哄半恐嚇的威脅著:「不准抗拒我,否則我可不介意就在這裡要你。」

  聞言,寫意的身子倏地僵直,臉上血色盡失,她猛搖著螓首,抗拒著。「不……不要。」被他蹂躪的身體都還沒復原,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那就乖一點。」翟曜俯身以舌尖勾住她的耳垂、親暱的在她的頸窩間遊移,濕滑中帶著麻癢的感覺立刻引起寫意顫意連連。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直到寫意放棄抗拒的回應他的吻,失了血色的臉龐恢復了紅潤,他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感覺不錯吧?」狡邪目光落在她嫣紅的臉頰上,他語調慵懶的笑著。「意兒,你真的好甜。」

  「你……」寫意面色窘紅,難堪的想推開他。

  又來了,這女人性子簡直比貓兒還難纏。寫意的抗拒讓人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反手一剪,將寫意抗拒的手反收在他身後,她的身子頓時因他的拉扯而往前跌撲,一頭栽進他的胸膛。

  「嗯,好痛。」寫意悶哼一聲,粉頰緊貼在他胸膛上,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如擂鼓般的撼動人心,令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有別於一般女子的香甜氣息加上熾人的體溫,灼燒著翟曜的自製力。

  他身體的急速變化,寫意立刻感覺到了。

  「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面臨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寫意驚慌的叫出聲。

  她嬌羞中帶著害怕的神情,惹來翟曜一陣狂笑。他當然知道寫意怕的是什麼,這或許該怪他昨夜太粗魯,不過誰要她惹惱了他,讓他頓失了理智,忘了要憐香惜玉。

  「怕痛?」他柔聲的問。

  相對於翟曜的溫柔,寫意反而嗔怨地睨了他一眼,不過她的注意力依舊放在那個曾讓她痛不欲生的魔物上。

  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後退著,無奈澡盆的邊緣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困窘的攢緊了眉心,暗忖著該怎麼辦。

  「別退了。」就在她懊惱之際,翟曜肆笑的將她攔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翟曜的行動讓他的慾望昭然若現,面臨即將而來的狀況,寫意驚慌地抗拒著。

  「不……不要……」她怕死了那個感覺,一次的經驗已經讓她體無完膚,再來一次她豈不小命休矣。

  「小傻瓜。」她的抗拒惹來翟曜大聲的狂笑。看來昨兒他真的是位失職的相公,讓他親親小娘子嚇壞了,不過這可不行,往後的歲月他們可會常常如此恩愛的在一起呢。

  天啊!他為什麼非得這樣傷害她?

  翟曜放肆的手不顧她意願的在她身上遊移,她想出手拍掉他的手,卻又被他緊緊的鉗制。

  男性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刮起陣陣顫慄,寫意的眼眸中寫滿難堪與恐懼。

  他真的就不肯放過她嗎?寫意害怕的紅了眼眶。

  「放心,不會再痛了。」看出她的恐懼,翟曜心疼的低聲安撫著。

  他那兒那麼雄偉,哪有可能不會痛,她又不是沒有經歷過,他還想騙她。寫意不悅的噘著嘴。

  「不要,你騙人!」望著他滿含慾望的眼眸,她顫抖的更厲害。

  「你是我的娘子,我怎麼可能不碰你?」翟曜眼底浮出一抹深深的笑意。「還有,我從不說假話,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我說這一次不會痛了,就是不會痛了。」不能質疑丈夫的威嚴,這是作為一個妻子應該有的禮數,不過顯然他這個小妻子並不知道。

  寫意瑟縮了一下,淚盈於睫。「我不要,我早就說了,我不想當你的妻子。」

  早知道他是如此惡劣,她三年前就該離去,而不該眷戀魏楚楚給她的母愛,和貝爾王府內的和諧氣氛,更不該以為擁有他愛慕的眼神,就能得到他的寵愛,馴服他那顆不安定的心,從此夫妻倆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

  又來了。翟曜懊惱的長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對她已經有了瞭解,他想不生氣都難,不過他發覺跟她生氣只會氣壞自己,寫意心思單純,根本就不知道他多想好好的憐惜她,反而一再的挑起他的怒火、挑釁他的忍耐度,不過他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要不要休了你,決定權可是在我。」他笑著重申著那句老話。「好好的取悅我,只要你一天身為我的妻子,就有這責任,我想這點你應該清楚,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教養的女子?」

  以退為進是他綜合了芽兒和額娘的意見後,所得的結論。

  果然,他的這番話馬上惹來寫意的抗議。

  「我不是。」寫意立刻出言反駁。出嫁從夫、以夫為天這些道理、她豈會不清楚,她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沒家教的女人。

  「這才像個好妻子。」翟曜邊笑著,邊在她嬌軀上遊移著。「意兒,讓我們和平相處好嗎?讓我有機會為過去的錯做彌補好嗎?」

  他的話撼動了寫意的心,無語的看著他,她的心因他的溫柔而厚動。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眼中一片茫然。

  「那麼,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不好?」時間是最好的見證,翟曜相信在時間的淬煉中,能夠讓她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意。

  無言的望著他,感受著他的手在她身上挑起的悸動,卻無能為力,盈盈水眸只能默默垂淚,看起來好無助。

  「別以這種眼神看我,這次不會痛了,我保證。」她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只兇狠的大野狼,而她當然就是那只柔弱無辜的小綿羊。

  寫意面有難色。「可是我怕。」昨兒的纏綿她仍心有餘悸,她很想相信他的話,但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翟曜翻翻白眼,險些沒氣得當場暈厥。

  「如果痛的話,我就不再強迫你履行夫妻義務,這樣總行了吧?」真是的,幾時他的保證這麼不值錢了,這要讓駿忱知道了,豈不笑壞。

  寫意點頭妥協了。其實能夠得到他的愛和憐寵,本來就是她的心願,只是翟曜的態度是如此的強勢,讓她有些適應不艮。

  「這才乖。」翟曜對她一笑。

  他溫柔的笑容,讓寫意臉微微一熱,臉上浮起兩抹紅雲,更顯嫵媚。

  他覆上她的唇淺淺的吸吮著,就像在品嚐美食般,一小口一小口地感受著她口中的香甜汁液,繼而才狂野的伸出舌與她的舌相糾纏。

  「嗯……」他的吻引起一陣莫名的顫慄,令她忍不住呻吟。

  當他的唇移到她敏感的耳畔,她的身子明顯的起了變化,整個人灼熱似火。「你在我嘴裡放了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熱?」

  「情慾。」翟曜笑了笑,原來少了劍拔弩張的火藥味,感覺更美妙。

  「啊……」微啟的小嘴來不及驚喊出聲,又叫他給霸住了。

  他靈活的舌在她頸項間遊移,留下一道道吻痕,他的雙手覆上了她,恣意揉捏,企圖燃起她的情潮。

  「我的好意兒……」他的唇順著她玲瓏的曲線往下移動。

  「啊……不……不要這樣……」陡然躥升的慾望攫住了她的腦門,寫意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好難受。

  「噓,小聲點。否則教人聽見了,多劃不來。」話一出口,翟曜自己也愕愣了一下。

  在過去,交歡的時候,他無視於對方的呻吟聲有多野媚、多淫蕩,女人叫的越大聲表示他越強壯威猛,而他心中的優越感也越強,不過不知為什麼,這時刻,他就是不想將與她在一起的感覺分享給他人知道,那種只能屬於他一人的強烈佔有慾,狠狠的霸住了他的心。

  寫意臉一紅,趕忙咬住雙唇。

  瞧她將唇瓣咬的紅潤帶血,他心中又是一陣不捨,「傻意兒。」

  他吻開了她,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只要她不傷害自己就行了。

  激情過後,虛脫的寫意,只能無力癱軟在他的懷抱中。

  一整個晚上下來,翟曜又不知要了寫意多少次,直到天泛魚肚白,他才摟著她沉沉睡去。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灑了進來,寫意幽幽的一睜眼,便撞進了霍曜深邃如黑潭的星眸中。

  不知何時,翟曜已經醒了過來,俯在她的身上用那雙闃眸緊緊瞅著她,兩人的身體是如此緊密的貼覆著,最羞人的是他的腳還跨在她的腰上,她還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的男性象徵正貼在自己的小腹上。

  「呃……」寫意羞紅了臉,想試著打開這沉默的氣氛,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疼嗎?」

  怔了怔,好半晌寫意才恢復了神志,倉皇的想逃離他的身邊,卻讓他有機可乘的將一隻腳擠進她的雙腿間,令她動彈不得。

  他仔細的檢查著她那方寸之地,小心翼翼的不敢弄疼它。

  「不……不要。」寫意扭動身體,卻讓原本已經紅腫的私密扯的更痛。「啊……好疼……」

  「別動,我知道昨晚累壞你了。」從昨兒早晨到今天淩晨,他就像個要不夠奶喝的娃兒,不斷的索求著,只怕初經人事的她想不受傷都難。

  「我……沒關係……」寫意的臉倏地浮現兩抹醉人的紅霞,她只希望他的手和視線趕快從她那兒移開。

  「你等會。」翟曜倏地起身,走到屏風後擰來一條毛巾,「把腿張開。」

  張開雙腿?多曖昧又羞恥的姿勢呀!寫意說什麼也不肯將雙腿打開。

  「不要。」寫意嬌嗔著,不好意思的別過粉頰。

  「乖,聽話。」翟曜對她的不聽話,不自覺的蹙起了眉心。「不先擦乾淨,是沒辦法上藥的。」他不想看到她疼痛時娥眉顰蹙的表情,這讓他揪心。

  「那就讓它痛吧,我就是不要上藥。」噘著嘴,她難為情的推開他的手。

  「不行就是不行。」翟曜生氣了,「別反抗我,否則我可不保證自己的手不會弄疼你。」他強勢的將她的雙腿拉的大開,開始擦拭著她的私密處。

  天啊!羞死人了。寫意鴕鳥心態的趕忙抓來一旁的薄褥,蓋住自己的頭。

  翟曜的動作持續不知多久,私密處傳來陣陣的悸動,他的手指就像火苗似的,引得她全身顫慄,直到寫意差點兒因為缺乏空氣而窒息,她才無可奈何的將被子拉開,想推開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早已擦完了藥,正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翟曜微瞇起的眼眸盈滿濃濃笑意,輕柔的嗓音略帶揶揄地笑糗著:「終於肯出來啦。」幸好寫意及時將被子拉開,否則他可要行動了。

  「是不是比較不痛了?」那藥膏可是他特地去買來的,聽說效果很好。

  「嗯。」擦過藥膏果然比較不痛了,只是那羞死人的感覺依舊令她覺得難堪。

  「這就好。」翟曜這才鬆了口氣,瞅著寫意的黑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在燦爛的陽光下,寫意露出甜美笑容,白皙泛紅的肌膚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玉體橫陳的姿勢讓她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遺。

  該死的,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誘人?

  一聲悶哼,翟曜趕忙將視線轉開,沉下嗓音冷聲說:「快把衣服穿好,否則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啊?」

  他冷邃的眼眸、冷凝的俊臉,讓寫意才剛被熨熱的心立刻沉了下來。她怔了怔,不懂他的態度為什麼變得這麼冷酷,難道她做錯了什麼嗎?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翟曜強忍要她的衝動,原本是出於體貼,卻被寫意給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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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7: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彩霞滿天,倦鳥聲聲低鳴。

  以前都到前廳陪翟仲卿夫婦一起共進晚膳的寫意,今兒卻以身體不適為由留在房內。

  「怎麼不到前廳吃飯?」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只見翟曜高大健碩的身軀正斜倚在寫意身旁的窗欞上,炯炯如炬的目光瞅著她。

  「啊……」寫意尖叫一聲,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幸好翟曜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她掙紮著抗拒他的摟抱,他的手臂卻鉗制的更緊。

  「你還沒回答我。」翟曜皺皺眉,以不容忽視的態度問。

  「我不舒服。」寫意撇了撇小嘴。

  他焦急的問:「生病了?我立刻派人去請大夫。」

  「不……不用了。」

  翟曜的手搭上了她的額頭,幸好沒發燒,他這才放心的籲了口氣。

  「不要這樣。」寫意稍稍閃躲並將他的手推開,她還是不太習慣他這親密的行為。

  「不要抗拒我。」她的拒絕讓翟曜生氣的板起俊臉,嚴峻的眼眸掠過一抹不悅。

  這男人的脾氣也太過陰晴不定了吧。看著他微微瞇起的危險眸子,寫意也倔強的挺起了胸膛。「看不順眼,你可以不要看,沒人請你來這兒。」

  「你說什麼?」翟曜不悅地瞇起黑眸,不敢相信這女人又在挑釁他。

  寫意微慍地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擠出:「我、說、你、看、不、順、眼、可、以、不、要、來。」

  想到她的身子到現在還隱隱作疼,她心裡就有氣,雖然個中快樂她也嘗到了,可是她的身體就是好疼,脾氣當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兩人的脾氣一發不可收拾,之前才說要和平相處,但在誰也不讓誰的情況下,兩人早已忘了這項重要的約定,爭執一觸即發。

  「該死的!」翟曜低咒了聲,一把將她纖細的身軀拎起。

  「你想做什麼?」寫意被他毫無預警的舉動嚇得呆愣了一下,隨即在半空中扭動掙紮著。「放開,放開我,你這個粗魯的男人!」

  「相公。」他低吼的更正。「很不幸,這個粗魯的男人剛好是你的相公,你最好認命吧。」

  翟曜發現只要面對她,很快的就失去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冷靜。

  「哼!相公?!誰理你啊!」寫意眼白兒一翻,將臉別到一旁。

  該死的,這女人就是不知道溫柔二字怎麼寫,枉費他費了那大的勁兒一再的馴服她!他生氣的將她丟到床上,身子往前一沉,壓住了她的身軀。

  原本還倔著性子的寫意這才驚覺情況不對,她發覺他胯下的男性象徵逐漸勃起,趕忙避開與他那腫脹部位的碰觸。

  「對……對不起……我錯了……你放開我好不好?」她不認為夜夜接受他索求的身體,今天依舊禁得起這劇烈又銷魂的纏綿。

  撲鼻而來的馨香,強烈地刺激翟曜的心神,忍不住的低吟逸出口,內心的飢渴如火般在他心頭炙燃,一發不可收拾。

  「意兒,我要你。」

  「啊……不要……」她怕死了這個感覺,她的意識、她的靈魂全不受控制的四處飛舞。「求你……不要……不要這樣……」悶哼了聲,她整個身子下意識的微微弓起。

  寫意迷濛的眼眸含著氤氳之氣,像是無聲的求饒,仔細一看卻又少了求饒的低姿態,這樣的她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來不及了。」翟曜粗嘎地低吼著,對女人他從未有這樣的飢渴,獨獨對寫意,他難以克制。

  除了喘息、呻吟,寫意不知道自己還能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在他掀起的熾熱狂潮中,只聽到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撞擊聲……

  激情過後,寫意全身酥軟無力的癱在床上,現在的她連稍稍移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隱約中,她感覺有東西在她的私密處遊移。

  「不要。」寫意逸出一聲細弱的嚶嚀。

  「意兒,別動,我幫你擦乾淨,等會兒好上藥。」看著才剛消腫的私密處又因他的粗魯而紅腫,翟曜感到十分愧疚。

  「人家好累。」寫意翻了個身,發出軟呢細語。

  翟曜難以相信的看著她,這半撒嬌、半耍賴的聲音是如此的甜蜜悅耳,令他忍不住愛憐的搖搖頭。

  他將她的身體又扯了回來。「不行這樣。」

  「走開,走開,人家不要。」寫意咕噥的抱怨著,一雙娥眉微微擰起。

  「小賴皮!」不過他寧可看她這賴皮的模樣,也好過她氣死人不償命的挑釁他。

  「一下下就好了。」翟曜迅速的將藥膏給塗上。

  自從那天開始,幫她塗藥膏似乎成了他每天例行的工作,或許下次他應該克制一下衝動的慾望,不讓自己又傷了她。

  「我要睡了,我好累。」寫意倦困地咕噥著,轉眼間,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當她墜入夢鄉之際,她彷彿隱約聽到有人在她身旁輕聲說:我愛你。

  只不過她實在太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翟曜回府也已經半個月了。

  翟曜的夜夜需索和強烈的佔有慾,讓寫意每天累得連要走出房門都覺困難,只不過兩人還是常因為意見不合而起爭執,這讓寫意的情緒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或許就如古人所說的,情之一字,一旦用了心,便再也無法冷眼觀之,且脆弱的不堪一擊。

  其實這段日子的相處,他的形影在不知不覺中進駐了她的腦海,原本這該是好事,只是他時而溫柔、時而邪佞的態度,和那霸道的令人生氣的性子,讓她不知道他愛的到底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人?

  雖然他看起來像是在呵護她、嬌寵她,可是他脾氣一來時,她的心每次都只有被傷的傷痕纍纍的份兒,這種詭異的感覺使她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面對自己的心,她無法欺瞞,尤其這幾天以來,她對霍曜的感覺,遠遠超乎自己想像。她不想離開他,可是她又不知該怎麼留住他的心?

  因為她難以接受他那冷傲、自視無人的態度,和無意間流露出的輕蔑眼神,在理智和感情的煎熬下,她的身心已在無形中揪扯的傷痕纍纍。

  是該跟魏楚楚表明心意的離開,還是留下來追求這一份不確定的愛?她好為難,不知該怎麼辦……

  「意兒。」魏楚楚推推發著呆的寫意。

  「呃,額娘。」寫意垂下了臉,對自己的失神感到歉疚。

  今天她來找魏楚楚下祺聊天,就為了要刻意的避開翟曜,沒想到還是讓他給攫住了思緒。

  「你有心事?」

  「沒什麼。」寫意倉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試圖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神與憂傷,可一個不小心卻將整壺茶給打翻了。

  「啊……」一聲驚叫,寫意企圖搶救被她推散的棋子,卻忘了自己的手。

  「別忙了,只是打散了一盤棋而已。」魏楚楚趕忙抓住寫意被燙紅了的手,焦急的喚著下人。「來人啊,快端盆涼水來,還有月兒,你快點去我房裡把宮裡送來的上好燙傷藥膏給我取過來。」

  「額娘,對不起。」寫意難過的紅了眼眶。

  須臾,在芽兒端來水後的不久,月兒也將藥膏取來了。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快,把藥給擦上。」魏楚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親自為她塗。上藥膏。「真糟糕,都燙紅了,我看以後咱們府裡就不要喝這種現泡的熱茶好了,免得一個不小心就燙著了。」

  寫意不好意思的赧紅著臉,笑著抗議道:「額娘,沒這麼嚴重啦。」

  「終於笑了。」魏楚楚表情誇張的籲了口氣,「額娘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好難過。」

  「額娘,對不起。」

  「又來了,額娘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額娘是心疼你。」

  「謝謝額娘。」寫意感激的看著她。

  「傻孩子。」魏楚楚不捨的搖著頭,接著說:「曜兒的個性比較冷倔,這幾天想必是讓你受委屈了。」

  打從那天芽兒偷偷告訴她,寫意被翟曜欺負的傷痕纍纍,她就想找她來問問,只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說真的她也不好過問,再加上這期間翟曜一直將她霸住,害她就是想找寫意過來聊聊,也找不到好時機,豈料今兒有了機會卻發生這件事,讓她心中更添不捨。

  「沒有的事,意兒沒有受委屈。」寫意趕忙否認。

  「孩子是我生的,他的個性我豈會不明瞭。」

  「額娘……」寫意難過的撲進魏楚楚的懷裡,一時情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魏楚楚將她攬入懷中,輕聲歎息。

  這翟曜一拗起脾氣來,可是誰的賬也不買,只是那天他不是還興沖沖趕回房看寫意嗎?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意兒,你是不是跟曜兒起衝突了?」

  「不是的。」寫意無言的搖了搖頭,仰起臉看著魏楚楚,眼神中寫滿了茫然。「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額娘,您告訴我該怎麼當個妻子好不好?」

  「呃?」對寫意的如此一說,魏楚楚有些訝異,緊接著她板起了臉孔,高興的追問道:「是哪個人嘴碎,批評你不是個好妻子?」

  「不是的。」寫意趕忙搖搖頭。

  魏楚楚疑惑的問:「那麼是曜兒對你不滿意?」

  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府中的人哪個不清楚翟曜有多寵愛她,從那夜夜索歡的親密行為,明眼人都知道他這冷傲貝勒早就被他這個小妻子給迷的死死的,只怕這會兒又在府中到處找她了。

  總之,這一切搞得魏楚楚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再這樣下去,她要等到哪個時候才有機會抱孫子呀?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寫意深吸了口氣,茫然地笑了笑。

  「額娘當初該放你走的。」魏楚楚長歎了口氣後,感歎的說。

  「是意兒自己不肯離開,這兒有額娘和阿瑪疼我,大家也都很照顧我,意兒喜歡這兒。」

  「可是曜兒卻傷害了你。」

  「是意兒笨,不知該怎麼服侍夫婿,做一個好妻子。」寫意的眼裡又迅速蒙上一層淚光。

  「這樣吧,等會兒差芽兒到額娘房裡來,額娘拿些東西給你看,你就會知道了。」那是壓箱底的寶貝,是魏楚楚的額娘在成親前交給她的,原本她是想傳給自己的女兒,只可惜她就生了翟曜這麼一個兒子,現在寫意需要,她當然樂於將這本描繪著閨房之樂的書傳承給她了。

  「謝謝額娘。」

  「只是可別讓曜兒知道,這東西是額娘給你的,知道嗎?」對於這閨房之事,受制於禮儀規範,魏楚楚雖然已成親生子,兒子更是長大成人了,但仍難掩羞澀。

  「嗯。」寫意點點頭。

  「那讓芽兒扶你回去好好的休息。」魏楚楚將藥膏交給芽兒,關心的一再叮嚀:「這藥膏要常幫你家小姐抹,注意別讓傷口進了水,知道嗎?」

  「芽兒知道。」

  接過藥膏,芽兒扶著寫意往玉軒閣方向走去,寫意卻躊躇地不肯前進。

  「怎麼了?」魏楚楚疑惑的看著她。

  「額娘……我……」寫意低垂著頭,扯著手中的繡帕,欲言又止。

  「意兒,有話就直說沒關係。」

  寫意垂著頭,緊咬著唇瓣,歎了口大氣,「額娘,這兩天我可以住在玉梓閣嗎?」

  「這……」魏楚楚猶豫著,只怕她肯,翟曜也不肯放她留在玉梓閣。「額娘怕曜兒……」

  寫意知道魏楚楚的意思,趕忙哀求著:「額娘,求求您。」

  魏楚楚看著她歎息道:「好吧,這兩天你阿瑪宮裡剛好有事不能回來,你留下來陪我也好,免得我孤單。」

  「謝謝額娘。」寫意感激的看著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寫意窩在玉梓閣內已經足足五天了。

  剛開始,翟曜以為阿瑪不在,寫意去陪額娘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昨兒阿瑪就從宮裡回來了,她應該沒有理由再窩在那兒不回玉軒閣,翟曜開始覺得事有蹊蹺,依寫意的個性是有可能為了躲避他,而不肯回來。

  該死的,她就非得一再挑釁他的耐性嗎?

  翟曜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剛好魏楚楚也覺得寫意一直住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於是差月兒去找翟曜過來,兩人在玉梓閣外碰上了。

  「少主,奴婢正想去請您呢。」

  「喔?」翟曜不置可否的冷嗤一聲,「我額娘呢?」

  「福晉正在房裡等您,請隨我來。」月兒領先進去。

  「額娘。」翟曜福了福身請安。

  「怎麼?一臉不悅的樣子。」

  「額娘,我是來找寫意的。」翟曜立刻表明目的。

  魏楚楚笑了笑,故意對他說:「我還正想差月兒去告訴你,寫意以後就住在玉梓閣不回玉軒閣了。」

  「我不准。」

  「是嗎?可是我聽下人說,你這個做丈夫的似乎不憐惜她、不愛她,把她欺負的全身傷痕纍纍的!讓人看了好心疼,而剛好額娘又對意兒滿意得不得了,這三年來你不在、你阿瑪又忙,若不是有意兒陪著,額娘只怕早就悶死了。

  「所以額娘正打算跟你說,你不喜歡意兒沒關係,額娘決定順從你的心意,讓你和意兒解除婚約,而認意兒當義女呢。」魏楚楚趁機數落著他的不是,並伺機試探翟曜對寫意的心意。

  「該死,是哪個丫環在額娘面前碎嘴了,誰說我不愛她來著?」翟曜吼著。「還有,我是不會放了寫意的,既然額娘要我將她娶進門了,她這一生就只能是我翟曜的妻子,額娘想要個義女,天底下多的是好姑娘,隨額娘要認哪個我都沒意見,就是不能是寫意。」

  「那你的意思是你愛上意兒 ?」魏楚楚笑著反問。

  「當然。」翟曜尚未察覺自己已經落入魏楚楚的陷阱中。

  「那麼你不會再欺負她了?」魏楚楚小心地問,眼神中流露著曖昧之情。

  翟曜反駁著:「我沒有欺負她。」

  魏楚楚聞言,高興的大笑起來。

  「額娘,你笑什麼?」翟曜蹙起了眉心,反覆地思索著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話,讓她抓到把柄了?

  「百鏈剛成了繞指柔 。」魏楚楚意有所指。

  該死!一聲低吼,翟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額娘的道了。一定是被寫意給氣昏了頭,所以思緒轉動的速度才會變得這麼慢。

  「終於知道額娘笑什麼了?」魏楚楚滿意的點點頭。「曜兒,既然愛她就好好的疼惜她,意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大概是自卑心作祟,脾氣不免倔了些,不過你要是知道她的過去,你一定會跟額娘一樣心疼她。」

  「過去?」翟曜不解的看著她。

  魏楚楚搖頭輕歎,大略將當年寫意的二娘找媒婆拿著她的畫像,前來求親的情形說了一遍。

  「那情況簡直不像是求親,而應該說是賣女,所以額娘和你阿瑪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這門親事。當初我們一致認為如果你不喜歡她,大不了就將她認為義女,所以新婚之夜的事情,我和你阿瑪也就沒認真的追究,要不然你真以為我和你阿瑪會讓你在外頭逍遙那麼久?」

  「我不答應。」得知寫意的過往他很難過,不過對於額娘要收她為義女一事,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額娘早就知道了。」翟曜強烈的佔有慾讓魏楚楚忍不住大笑起來,她趕忙催促著:「進去吧,意兒就住在那一間,還有,可不許你再欺負她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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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8: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翟曜進房時,剛好芽兒正在替她梳理秀髮,看著窗外而背對著他的寫意,纖細的身影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瘦弱,她還沒有發現他,倒是芽兒看到他了。

  他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

  「芽兒,我的心好亂喔。」

  「喔?」翟曜尖細著嗓音,輕哼回應。

  寫意粗心的沒有察覺身後已經換了個人,仍不疑有他的輕歎了口氣後,繼續說:「芽兒,我好希望他會愛上我,而不是只將我當成洩慾的對象,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個妓女,好汙穢、好下賤,卻又很不知羞恥的愛著他。」

  寫意輕歎著氣,下意識的咬了咬唇,豐潤的唇瓣被她咬得鮮紅欲滴,讓翟曜險些兒把持不住的低頭吻住她。

  該死的,她只稍稍一個動作就將他的心迷惑住了,他怎可能不愛她?

  這迷糊的女人,難道就沒察覺他瘋狂的要她,就已經表明了他有多麼愛她嗎?

  翟曜洩氣的輕哼一聲,寫意誤以為這是芽兒的回答。

  「你問我為什麼會愛上他是不?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打從成親那天開始,我就偷偷的告訴自己,要做個好妻子,只是他連這個機會都沒給我,一走就是三年,原先我都幾乎要忍不住答應額娘的建議,轉而當額娘和阿瑪的義女,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不甘心,所以就遲遲沒答應。」

  她又深深的歎了聲,繼續接著說:「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回來了。芽兒,你知道嗎?那日在花園中得知他的身份時,我是又驚又喜,而且就在那一剎那,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他,而從他落在我身上的眸光,我發現他也對我產生了好感,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嗎?」

  從寫意的口中聽到她的表白,翟曜又驚又喜,他體會得到她當時的心情,因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就跟她當時一樣,只是他還是不敢吭聲,因為他想知道她為什麼在房裡會說那些幾乎要氣死他的話。

  不知該怎麼回答的翟曜只好輕咳了聲,而寫意就彷彿與他心有靈犀似的,說出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所以那天我做了個小小的賭注,賭他對我的心意,誰知我輸了,而且輸的好慘。他一聽我要他寫休書,馬上氣得嘶聲怒吼,當時我心中還暗暗竊喜,心想他會生氣一定是因為捨不得我,誰知這全是我的癡心妄想,他生氣只是因為我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天知道我是用我的未來賭他的一顆心呀。」說到這兒,寫意忍不住掩面啜泣,這感覺好苦。

  「他是如此粗魯的對我、淩虐我。什麼是洞房花燭夜,親娘來不及告訴我就過世了,我想姐姐們也一定跟我一樣茫然不知,你當時又還小,真的沒有人來告訴我。

  「我還以為只要兩個人同睡在床上、同蓋條被子就是了,天知道是那麼一回事。芽兒你知道嗎?他強行要我的時候我有多怕,我什麼都不懂,我只覺得好痛,痛得像要死了似的,可是他卻……」

  寫意說到這兒,已經說不下去了,她的身體因為恐懼還不停的顫抖,聲音也變得哽咽瘖啞。

  聽到寫意這麼說,翟曜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他雙手一攬,從背後緊緊的摟住她。「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這聲音……不是他……的聲音嗎?寫意張大了眼睛,拿在手中的繡帕也在不知不覺中飄落。好半晌後,她才找回飄離的神志。

  「你怎麼會來?你哪時來的?你聽到了多少?喔,不!不管聽到了什麼,那都不是真的。」寫意慌亂的推開他,語無倫次的說道。

  翟曜輕抓著她的肩膀,心疼的看著她淚痕猶在的美麗臉龐,輕柔的以無數個細碎的吻,吻去她長睫上的淚水。

  「傻意兒,那天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對你,我是被你氣壞了。天知道我跟你一樣,就在那瞬間為你悸動,這是我從沒有過的情形,我最誠心誠意的要和你道歉,誰知你根本不聽我的道歉,還想離開我,我一時氣極了才會對你使用蠻力,我真的很抱歉。」

  翟曜的聲音好溫柔,這一番告白更是說得寫意心酸酸的,剛被吻幹的長睫又迅速染上了淚水。「你好壞,你欺負我!」寫意輕晃著螓首,低聲控訴著。

  「我知道,沒有下次了。原諒我好嗎?」

  「以後你會疼我、憐我嗎?」寫意咬咬唇,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小傻瓜。」將她緊緊的摟入懷抱,她的傻氣讓他哭笑不得。

  「人家就是傻嘛。」寫意不依的嬌嗔道。

  「所以才會用那種笨方法探測我的心!我告訴你,這方法或許對別的男人有用,可是對我是一點用也沒有。」他無奈的輕歎著氣,不知該說她傻還是笨,不過他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深愛著她這個小傻瓜。

  「我可以找別的男人嗎?」知道翟曜的心意後,寫意俏皮的個性又活絡越來,她故意裝作一臉茫然的表情問道。

  翟曜趕忙截斷她的念頭,「不行,不行,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這時他不經意的看到寫意一閃而逝的促狹眼神,才恍悟自己被騙了。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無奈的歎著氣。「你這個小調皮。」看來他下次得小心點,寫意恐怕是已經得到額娘的真傳 。

  他以再真誠不過的心為她起誓言:「我以我的生命發誓,我會愛你、疼你、憐你一輩子。」

  「夫君……」寫意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此時又盈滿眼眶。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就像在床上那樣。」翟曜意有所指的說,頓時惹來寫意臉上一陣緋紅。

  翟曜攔腰將她抱起。「我們回玉軒閣。」這五天身邊少了她,他都睡不安穩,這會兒要她好好的陪他睡一覺,順便……嘿嘿……不用說也知道,就是要好好的愛她 。

  「不正經。」寫意笑中帶淚,嬌羞地掙紮著。「快放我下來,等會兒被人瞧見了多羞啊。」

  「我和我的娘子親熱有什麼不對?」翟曜看她的眼眸充滿笑意,表情卻嚴肅的說:「誰敢多嘴,我就將他們全趕出王府。」

  寫意一臉快昏倒的表情,嬌嗔道:「討厭。」真受不了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呀?

  「是嗎?我真的很討厭?」翟曜眼中閃過一抹狹光,他笑的好詭異。

  他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抱在懷裡,輕聲的在她耳邊說:「那看樣子我得多加把勁兒,才不會讓你討厭 。」

  「唉呀!」她沒臉見人了。

  翟曜忍不住大笑出聲,無視於睽睽眾目,大步的朝玉軒閣走去。

  將臉貼在他的頸窩間,寫意喃喃低語著:「翟曜,我愛你,好愛、好愛。」

  勾起她的下巴,翟曜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我也愛你,永遠。」她是他這輩子惟一想呵護的人。

  情愫滋長,愛苗深植,兩顆心,一串情,在彼此的心底悸動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寫意和翟曜的感情也越來越好,親密的模樣就連魏楚楚看了都忍不要吃醋,直呼他將她的意兒給霸住了,他得還她一個女兒來,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這一天,芽兒慌慌張張的從外頭跑了進來,其緊張的程度不亞於當年在舒府得知寫意即將出閣的消息。

  「小姐,從綠倚樓來了位姑娘,現在正和姑爺在書房內呢。」

  芽兒聽從寫意的囑咐,幫正在書房內看書的翟曜送人參茶去,誰知才剛到門口就被擋了下來,在她幾番追問之下,那個下人才支支吾吾的說出少主正和一位姑娘在裡頭。

  這消息嚇壞了芽兒,她二話不說的欺身將耳朵貼在門縫邊,果然聽到女子低低切切的聲音,她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一個發現震得芽兒險些將手中的參茶打翻,她生氣的將茶杯交給那個下人後,就趕忙跑回來告訴寫意。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正半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喔。」寫意並沒有抬起頭,視線依舊落在眼前的布匹上,她正思索著要在上頭繡什麼,才配得上翟曜。

  瞧寫意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芽兒都火了起來。

  小姐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有閒情逸致繡花!

  「小姐。」她生氣的一把搶下她手中的繡線,焦急的喊著。「別繡了,外頭的狐狸精都找上門來了,你快點去看看嘛。」

  芽兒就會大驚小怪,寫意不以為意,搖了搖頭從芽兒手中將繡線拿了回來,不悅地噘高了嘴。「別吵,讓我思索一下圖形。」

  芽兒快急瘋了。「小姐,你先聽我說句話行不行?」

  寫意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停止思考,笑覷著她,柔聲安撫著:「是的,我這就聽你說,行了吧?」這芽兒是越大越不知分寸,老是對她大呼小叫的,看樣子得找天好好的說說她才行。

  芽兒趕忙哇哇的喊著:「姑爺養在外頭的狐狸精找來了啦。」

  聞言,寫意偏著頭思索著她的話,「芽兒,你怎麼知道她是狐狸精?」

  「是我問來的。」芽兒很得意的說。

  寫意淡笑地垂下臉。「既然她的身份你都能問出來,那麼就表示她和相公的關係匪淺,你這不是要我去自討沒趣嗎?」這陣子翟曜對她的寵愛與憐惜,讓她的心盈滿他濃濃的愛,不認為翟曜會出軌。

  「說的也是喔。」芽兒後知後覺的回答,一張小臉垮的比寫意還長。「小姐,那你不擔心嗎?她說不定是來和你搶姑爺的。」

  芽兒以極嚴肅的表情,接著說:「我剛剛聽管家說,這位姑娘曾是京城的首席花魁,當年是姑爺花費巨資才幫她贖了身,現在就住在姑爺位於城郊的別館綠倚樓中。

  「而且我去的時候,聽到屋內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芽兒羞紅著臉,好不容易才將最後那句話說出來。

  在書房內……奇怪的聲音!聞言,頓感嚴重性的寫意,臉色刷白了一半,執在手中的繡線應聲掉落在地上,她腦中一片空白,心窩不由得隱隱揪痛。

  「芽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不要騙我喔。」她緊張的抓芽兒,焦急的追問:「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芽兒垂下頭,「這是管家親口告訴我的,而且那些聲音也是芽兒親耳聽到的,絕不會錯。」雖然她是這麼的偏袒翟曜,還幫著他得到小姐的心,不過這次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不——」寫意大喊了聲,將臉埋入掌心。「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小姐……」芽兒拾起地上的繡線,一臉擔憂的看她,忐忑不安的說:「姑爺會不會是要納她為妾,所以才要她來……」

  不等芽兒說完,寫意立即打斷她的話。「不要再說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為什麼上蒼要如此戲弄她,讓她深深的愛上他之後,又讓另一個女子介入,剝奪他對她的愛……此時寫意的心疼痛不堪。

  芽兒想再說什麼,可是見到寫意已經垂下淚水,她只好悶聲的退到一旁。

  雖然,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但只要一想到有人要與她平分翟曜的愛,她就是無法忍受,扯痛的心鮮血淋漓,好像隨時都可能因失血過度而停止跳動。

  她不是個貪心的女人,可偏偏她就是對他的愛貪心,她不奢求什麼,卻又偏偏奢求能得到他所有的憐惜,難道這是上蒼對她的懲罰?為什麼她的幸福竟是如此的短暫,愛會消失的如此快?

  翟曜,你為什麼要這麼傷我?

  雙手緊扯著桌上的繡布,繡針刺進了她的掌心,心痛如絞的寫意沒有發覺,因為內心的痛比這個痛痛上千萬倍。

  時間逐漸流逝,空氣就像被凍結了似的,心頭的痛取代了一切,茫茫蒼穹中似乎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掌心上的鮮血順著手腕落在地上,漾起一朵朵漂亮的血花,詭異的就像邪魅魔靈。

  「曜……」衝動的心不住的催促她到書房一探究竟,可是她不敢去找他,她怕映入眼簾的會是幅令她難以忍受的畫面。

  「你怎麼還不回來?」兩人只距有咫尺,但為何她偏偏覺得仿若隔有天涯之遙!這感覺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過去他在東北沒回來,不管他人說他如何放蕩不羈,她可以以事不關己的坦然態度聽而不聞。然而愛上他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在意他的感覺,在意他的一言一行,而今更是只消芽兒這一句話,她就已經開始感到恐懼,她害怕他會離她而去,不再愛她;她害怕會永遠的失去他,就像失去親娘一樣。

  越想她的心越痛,她好難過,難過的不知所措,而就在這時候,管家派人進來通報。

  「少夫人,多羅貝勒來訪,可是少主有事在忙,所以管家要小的來問問少夫人,不知少夫人能否幫忙接待?」

  「你沒看到我家小姐……」芽兒正想替寫意回絕,猛一回首隨即被寫意流滿鮮血的掌心嚇了一跳。「啊……小姐,你的手怎麼了?」

  此時,已經在門外廳房等候的駿忱被芽兒這驚呼聲所驚動,以為裡面發生了大事,逐顧不得禮儀的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回過神的寫意趕忙用繡帕按住傷口,要芽兒招呼客人。「芽兒備茶,諸多羅貝勒至外廳用茶。」

  「哦,對不起,我逾矩了。」駿忱尷尬的退出臥房。

  「貝勒爺請用茶。」斂起心傷,寫意硬撐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招呼著。

  面對面,近在咫尺,駿忱發覺寫意美得很有靈性,和那日在花園中所見完全不同,給他一種全新的震撼。

  瞧駿忱將目光緊鎖在自己的臉上,寫意假意輕咬了聲。「貝勒爺,請用茶。」

  「呃,對不起。」猛然收回視線,駿忱難得靦腆地羞紅了臉。

  「沒關係,不知貝勒爺找夫君有什麼事?」

  瞧她淚盈於睫,駿忱衝動的拉住寫意的手,關心的問:「你剛剛哭過?是不是霍曜欺負你了?」

  寫意被他的衝動嚇了一跳,掙紮著要抽回自己的手,一個不小心扯痛了傷口,悶哼了聲。「啊……好痛……」

  「對……對不起……」駿忱趕忙放開她,目光赫然發現她流血了,「你受傷了。」

  「沒事。」寫意趕忙將手藏到背後。

  「你很怕我?」寫意的反應讓駿忱覺得傷心。

  「沒有。」她搖搖頭。

  「那麼把手伸出來,我這兒剛好有刀傷藥。」駿沈從懷中拿出平日必備的藥粉。

  「你怎麼隨身帶著這東西?」寫意好奇的眨著眼睛,望著他。

  駿忱聳聳肩。「沒辦法,我和翟曜經常出門在外,這些東西是不可或缺的必備品,久了也就習慣將它帶在身上。來吧,把手伸出來,我保證不會痛的。」他眼眸散發著溫柔,笑的燦爛。

  「謝謝。」寫意緩緩的伸出手,只見繡帕上早已沾滿了血濱,讓人怵目驚心。

  「怎麼這麼不小心?」

  寫意咬咬唇,低頭不語。

  「你不開心。」駿忱關心的看著她。

  滿心委屈,讓堆在眼眶的淚水決堤。

  「唉……」這下駿忱急了,沒看過女人在哭泣時還能美的令人揪心。「你別哭,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望著他關心的眼眸,她低垂下眼,默默不語。「別問好嗎?」

  「那麼就放開心胸。」灑上藥粉後,他以繡帕包紮寫意的掌心。「如果你願意將心中的痛苦說出來,我相信自己是個好聽眾。」

  「謝謝。」不知該怎麼拒絕他的寫意,只有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她這梨花帶淚的淺笑又讓駿忱看癡了眼,她是這麼的美、這麼的誘人,早已對她沒有什麼免疫力的駿忱,這一刻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以告訴我一些夫君的事情嗎?」避開他灼灼的眼光,寫意轉移話題。

  「翟曜?」駿忱愣了一下,「你想知道他什麼?」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好嗎?」寫意求知心急切的說。

  不知寫意和翟曜之間出現問題的駿忱笑著說:「他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一時半刻能說的完的。」「那麼告訴我他和花魁……呃……」她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寫意懊惱的蹙緊眉心。

  「是蘇宛兒。」駿忱體貼的幫她接下去。

  「嗯,就是她。」她點頭如搗蒜。

  駿忱籲了口氣,一臉為難的看著她。「這事情你不會想聽的,我們換個話題好嗎?」這是屬於翟曜的私事,他覺得理當由他來告訴她,而不該由他來說。

  「求你。」

  「那女人找來了?」駿忱疑惑的瞅著她。

  寫意詫異的看著他,「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不過依蘇宛兒的個性,她是有可能這麼做。」駿忱點點頭。「放心,翟曜對她不是真心的,否則他早就娶了她,而不是將她安置在綠倚樓。」

  「是嗎?」寫意垂下長睫,心裡卻一點信心也沒有。

  「是的,那只是一時年少輕狂。」他笑著安撫她。

  「那麼她在夫君身邊幾年了?」她不死心的追問。

  駿忱偏頭思索著,「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正確的時間要問翟曜。」

  「七八年?」聞言,寫意心中漾起了濃濃妒意。

  駿忱轉移話題。「不談這個。帶我去看看你種的花好嗎?」翟曜的事情駿忱不想談太多。

  「好。」沒有問他怎麼知道花園裡的花是她栽的,因為寫意此時的心思全落在翟曜和蘇宛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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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4 00:58: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怎麼來了?」翟曜意外的看著她。

  「宛兒想爺。」宛兒癡癡的看著這個已經三年多不見的男人,閃亮的眼神說明瞭她有多思念他。看著眼前不請自來的蘇宛兒,翟曜的眼神中架起怒意。「我想要你自會到綠倚樓找你。」

  「求爺不要對宛兒這麼冷情。」宛兒眼眶一紅,眼波中溢滿氤氳,看起來好不嬌憐。「宛兒只是想爺,得知爺回京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見爺一面。」

  「這麼想我?」翟曜眼神中淨是嘲諷。

  「爺……」宛兒嬌羞的垂下頭,主動的脫下身上的衣裳,走向他。「求爺愛宛兒。」

  宛兒知道自己沒什麼身世背景可以吸引住翟曜的注意力,就除了她那張美艷的臉龐和姣好的身體之外。

  「宛兒期待爺的愛憐。」蘇宛兒主動的在桌上躺了下來,朝翟曜伸出雙臂,恭迎他的垂憐。

  翟曜瞇起危險的眸光,甩開她,表情冷絕地笑了笑。「宛兒,我已經成親了,我不會再要你了。」聞言,宛兒從桌上滑了下來,淚水迅速的盈上了眼眶。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翟曜口中說出,她希望自己聽錯,因為過去他是那麼的寵愛她。

  「爺……」心傷的宛兒兩眼依舊在翟曜身上繞,淚水在螓首微晃中如斷線的珍珠灑落一地。

  宛兒充滿控訴的眼神讓翟曜不悅。「曲終人散,這道理你應該懂得的。」

  「不……」他不要她了。他的話已經說明瞭一切,宛兒的心痛得淌出血。

  知道自己勸不動她,翟曜只好冷冷的下起逐客令:「你回去吧。」

  宛兒趕忙跪倒在地上。「爺,不要趕宛兒走,宛兒會很乖的。」

  翟曜歎了口氣,對宛兒的癡情他感到無奈。「宛兒,你不想走我不勉強你,你可以一直住在綠倚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可是那兒並沒有爺呀。」宛兒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

  「宛兒,我已經成親了,我的心裡根本沒有你。」翟曜勸著。

  「我知道,宛兒不會破壞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宛兒只是想當個丫環伺候爺一輩子。」她急急的說。

  「你這是何苦?」翟曜輕歎口氣。「住在這兒你並不能得到什麼?」

  想當初她還是伶櫻花魁的時候,那倨傲不可一世的態度,是吸引他目光的原因,只是看到現在的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反感。

  「宛兒不苦,宛兒也不想得到什麼,宛兒只是想要留在爺身邊一生一世伺候著爺呀。」她痛苦的說出心中話。

  知道勸不動她,而最近他又趕著要在王府的後山為寫意蓋棟寫意樓,從此夫妻倆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他實在沒有多大的心思理會她的執著。

  「罷了,你就先在府中住下。」翟曜思索著,暫時先允了她留下,等這陣子事情忙完了,再找個機會為她覓樁好姻緣,當作是補償她這幾年陪他的功勞。

  「謝謝爺。」不明所以的宛兒聞言,立即喜極而泣。

  能在府中住下,就表示她還有一絲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翟曜隨即喚來門外的僕役。「你帶蘇姑娘到後廂房,再找個丫環伺候她。」

  「是的。」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看到他手中端著茶盤,翟曜不免好奇的問。

  「喔,這是芽兒姑娘剛剛送來的,是少夫人親手泡的參茶。」僕投趕忙將茶盤放到桌上。

  「芽兒來過了,那少夫人也來了嗎?」翟曜問。

  一想到寫意,他炯睿的眼眸瞬間轉柔,剛毅的臉部線條也緩和下來。

  這情景看在宛兒眼中,令她妒火滿腔,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讓翟曜為她贖身,然後又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翟曜專寵她,她絕不會讓別的女人奪走屬於她的一切,縱然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少夫人沒來。」懼於主子的威嚴,僕役慌忙中忘了告訴他,芽兒剛剛尖呼驚叫、焦急跑開的事情。

  「好了,你們下去吧,沒事別來吵我。」

  翟曜轉身又將目光放在桌上的設計圖上,只怕得熬好幾個日夜才能將這設計圖搞定,不過只要一想到意兒看到時那眉開眼笑的表情,所有的辛勞都會消失。

  「是的。」

  翟曜對蘇宛兒的一番好意和對蓋寫意樓的心急,卻成了寫意誤會的導火線,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翟曜為了能快點完成這張設計圖,一連兩天未曾闔眼,更不用說是有時間回房了,而誤會他的寫意也就一連兩天無眠到天明地等著他。

  看樣子,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失望、她傷心、她難過,她對翟曜的愛完全失去了信心,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可憐的人,因為她比不上舊人,因為宛兒比她先擁有翟曜……總之她陷入了空前的悲傷中,整個人失去了活力,才短短的兩天就讓她憔悴、消瘦。

  芽兒心疼的搖著寫意的手。「小姐,求你多少吃一點吧。」

  寫意兩天沒有出現在大廳,已經惹來翟仲卿夫妻倆的關注,魏楚楚還一直拉著芽兒追問,她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

  天知道藥醫真病人,這心病又該如何醫呢?這姑爺一天沒有回房,只怕小姐是一天吃不下飯了,唉……

  「我不餓,你吃吧。」回給芽兒一個苦笑,淚水又在瞬間爬上了雙頓。

  芽兒一臉委屈的說:「可是,人家心疼小姐,而且人家吃不了這麼多。」

  她好想哭喔,小姐怕廚娘發覺她什麼都沒吃,讓魏楚楚起了疑心,她只好幫她把飯菜都吃光了,每餐都撐得她好難過,整個肚子簡直就像快爆開來了。

  「芽兒,對不起。」雙唇一抿,寫意虛弱的笑了笑。

  「小姐,我們去問問姑爺好不好?」芽兒生氣的跺著腳,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問他什麼?」寫意無力的搖搖頭。「問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啊?」芽兒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要不然我去跟夫人說。」她轉而建議。

  「不用了,你忘了我們剛進來王府時,額娘是怎麼跟我說的嗎?」寫意搖搖頭喃喃說道。

  「我知道,她說姑爺原先就不答應這樁婚事。」芽兒難過的垂下頭,小聲的回答。

  「所以,你要我怎麼去跟額娘說呢?」寫意的聲音再也撐不起正常的音量,她語帶哽咽,眼中蓄滿了淚水。「這你要我答應額娘,當她的義女?」

  只是失落的心還找的回來嗎?她還能恢復成原本那個舒寫意嗎?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看著主子為愛所苦,芽兒只有默默的陪著她垂淚,卻再也找不到一句安慰她的話。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芽兒上前應門——

  「多羅貝勒,你來了。」

  「你家小姐呢?」

  芽兒指了指屋內,表情擔憂。「多羅貝勒,你這陣子有看到我家姑爺嗎?」

  「翟曜?」駿忱搖了搖頭。「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家少爺兩天沒回來了。」芽兒苦澀的說。

  「為什麼?他們吵架了嗎?」

  「不是的,是姑爺養在外頭的女人來了。」

  「你說蘇宛兒?」

  芽兒點點頭。「自從她來了之後,姑爺就再也沒進房過,更可惡的是那天我還……我還……」

  芽兒實在說不出口,不過駿忱大概也聽出是怎麼一回事了。

  難怪上次他看到寫意一臉憂傷,他就覺得不對勁,只是那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情,他縱使有心想幫也無能為力。

  身為翟曜的好兄弟,他當然知道翟曜對蘇宛兒只是玩玩的心態,否則早在好幾年前就將她娶回家了,他在猶豫著要不要當好人替翟曜安撫寫意,還是當壞人趁機破壞他們的感情,然後從中贏得佳人芳心?

  「多羅貝勒。」芽兒見他突然定住不動,伸手推了推他,打斷他的沉思。「你怎麼了?」

  芽兒覺得今天的他很奇怪,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呃,沒事。芽兒,你去請你家小姐出來,順便去要廚娘煮幾道好吃的菜,我們今天在花園的涼亭內進餐,你覺得好不好?」

  「好啊,這樣或許能讓小姐多少吃一點。」芽兒高興的跳著。

  再一次斂起哀傷,寫意在芽兒的攙扶下走出臥房,這是她這兩天以來第一次踏出房門口。

  然而見到她一臉的憔悴,卻讓駿忱好生不捨。

  「你瘦了。」他走到她面前。

  她淡淡一笑,笑容裡難掩苦澀。

  「你怎麼有空來?」她跟他並沒那麼熟,不懂他為何會刻意來找她聊天?

  「我想邀你到花園用餐、賞花。」駿忱笑著說:「你上次還沒將花園裡的花全介紹給我認識呢,你忘了嗎?」

  「我沒忘,只是男人不是都喜歡耍刀弄槍的嗎?怎麼貝勒爺居然對花感到興趣?」他是翟曜的朋友,寫意沒理由拒絕他。

  「叫我駿忱吧。」

  「這不好。」寫意笑著搖搖頭,與他保持應有的距離。

  「我堅持。」駿忱故意板起臉孔。

  她歎了口氣。「不然我稱你為忱大哥好嗎?」她不想落人話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他笑著點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只要不是貝勒爺這陌生又生疏的稱呼,他都可以接受。「那我可以稱呼你為意兒嗎?」

  「嗯。」她對他點點頭。

  「那我們到花園吧。」

  這時屋外陰暗角落出現了一個人影,她的雙眸閃過一抹銳利的眸光,奸詐詭譎的冷笑緩緩勾起,像在算計著什麼,只見她很快的消失,沒驚動任何人,就像她剛剛出現時一樣。

  花園中,芽兒很快的準備好一桌的點心和小菜,等著他們。

  佳人在座,微風輕輕掠過,吹來伊人的幽香,駿忱注視著寫意姣好的臉龐,忘情的脫口而出:「意兒,你好美。」

  「啊?」寫意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交會,她這才發現駿忱靠她靠這麼近。

  「你們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在花園的入口處,翟曜淩厲的目光狠狠的掃過他們的臉上,一張俊臉因生氣而扭曲變形。

  「曜。」幾天未見,寫意未發覺他的異樣,高興的起身迎了上去。只是她的步伐在半途時,因看到翟曜身旁站立的女人而停了下來。

  被憤怒情緒所籠罩的翟曜,根本沒有注意到宛兒這個舉動,他的注意力全落在眼前這令人生氣的一幕上。

  「不!」寫意心一緊,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整個腦子一片空白,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意兒。」駿忱發現她的不對勁,趕忙環住她肩膀,以防她摔傷了。

  聽到好友這麼親密的呼喚著自己妻子的小名,看著他親密的摟著她的肩膀,翟曜就是不相信宛兒的話,此時此刻也全部信了,這個打擊讓他憤怒,整個人就像只抓狂的野獸。

  不!他是這麼的愛她,徹夜趕工就是為了將設計圖完成,當作送她的禮物,但在這一刻,那都不重要了,他生氣的將抓在手中的設計圖撕個粉碎。

  「舒寫意,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羞恥?!」撕了設計圖還不夠,翟曜衝上前抓著寫意的肩膀大力搖晃著。

  「翟曜,你在做什麼?」駿忱將他和寫意分開。難道他沒看到她已經快昏倒了嗎?

  「我什麼意思?」翟曜將他的手甩開,厲聲的說:「你這算哪門子的好友,竟然勾引我的妻子!」

  聞言,好脾氣的駿忱也生氣了,雖然他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分裂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他就可以得到寫意,可是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是一句誤導的話都沒說過。

  「翟曜,你誤會了,我和寫意是清白的。」駿忱焦急的解釋。

  「眼見為憑,你以為你現在解釋有用?我不是三歲小孩。」翟曜生氣的不聽解釋。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冷眼旁觀的蘇宛兒心中暗暗的漾起笑容。她的目的達到了。哈哈!

  「眼見有時候不一定是真實的,你不要被嫉妒給沖昏了頭。」駿忱忍不住斥責。

  「我被嫉妒沖昏了頭?那麼你告訴我,你怎麼會和意兒單獨在花園中?」翟曜氣紅了眼。

  「我並沒有和意兒單獨在這兒,芽兒也在。」駿忱轉過頭搜尋著芽兒的身影,這才發覺芽兒不知到哪裡去了。

  「沒話說了吧。」翟曜爆出冷笑。

  「翟曜,你真是不可理喻!」駿忱懶得理會他,他現在只想將眼前失了神的寫意送回房。

  「放開她!」翟曜大吼一聲,看著駿忱將寫意抱在懷裡,他只覺得怒火和血氣在他腦子裡衝擊的更厲害,讓他無法忍耐下去。

  「你沒看到她已經快倒下去了嗎?」駿忱不是不放,是不能放。

  盛怒中的翟曜已失了理智,他咬牙切齒的吼著:「放開她。」

  「不放。」他固執,駿忱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來不及看清一切,翟曜已經憤怒的朝他揮出拳。

  駿忱迫於無奈只能放開寫意,勉強應戰。

  打!打!蘇宛兒冷冷的笑覷著眼前的這一切。

  她就是要讓事情變得複雜,她就是要讓翟曜誤會他們,現在目的達到了,最開心的人莫過於她了。

  從小就習過武的他們,打起來勢均力敵,只見兩股掌風不斷的撞擊開來,原本花團錦簇的花園頓時落花殘紅翩翩飛舞。

  他們都忘了過去的情誼,肅殺氣息瀰漫在兩人之間,兩人的招式也越見淩厲。

  而在這時候,寫意也被從身邊掃過的掌風喚回了神志,她尖叫:「不要打了!」

  只是打紅了眼的他們根本沒空理會她,只是拚命的想將對方撂倒。

  「翟曜,不要打了。」寫意焦急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忱大哥,不要打了。」

  天啊!她該怎麼辦?誰來分開他們?

  就在這時候,原本佇立在一旁看戲的宛兒走向她,冷言冷語地嘲諷道:「爺和多羅貝勒今天會鬧成這樣,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水性楊花的勾引多羅貝勒,惹爺不高興,他們這會兒可還是親如手足的好兄弟,今天爺要是有個萬一,你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償!」

  「不!我沒有水性楊花,我和忱大哥是清白的。」她反駁著。

  「是嗎?你以為爺會相信你的話?」宛兒冷笑著。

  「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停止鬥毆,和好如初?」寫意的心裡好難過又焦急,她早已失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話當真?」

  「當真。」寫意鄭重的點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喔。」魚兒已經入籠,宛兒笑的好開心。「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可不能怨我喔。」「寫意絕無任何怨言。」寫意現在就只單純的想讓這對好哥兒們不要再自相殘殺,渾然不知宛兒是別有居心。

  宛兒欺在她耳朵旁小聲的慫恿著:「你何不用你的身子去分開他們,現在也惟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們停止纏鬥。」

  誰都看得出他們兩人都用了十成的功力,如果在這時候介入,只怕被這兩股瘋狂掃射而來的掌風打到,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而寫意是個不會武功的人,其後果是可想而知,而宛兒就是要那樣的結果,只要她死了,那麼翟曜又會屬於她一個人了,哈哈!

  宛兒的如意算盤雖然打得很精,但只要明眼人都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意圖,只可惜被急昏了頭的寫意根本沒想那麼多,她想也不想的撲向他們兩人,想將他們兩人分開,只是打的眼紅的兩人,根本沒想過寫意會突然撲進來,當他們發覺,想收回發出的掌風時,已是為時已晚——

  嬌弱的寫意根本無力承受這兩股力量,只見她前胸和後背各中一掌,她倏地噴出滿口血花,整個人就直直的倒了下來。

  「意兒!」翟曜奔上前去,及時接住寫意癱軟的身子,他的手在抖,身子在抖,聲音更是抖的厲害。「意兒!天啊……你怎麼會跑進來……」

  駿忱也奔了過來,朝他大吼著:「將她抱回房,我去請大夫。」

  翟曜這時才回過神,抱著寫意快速地奔回房。

  被忽略的宛兒,這時忍不住開心的大笑起來。

  她成功了,就只有那個笨女人會在兩個武功高手交鋒的時候介入,這次她死定了。哈哈!

  而這一幕剛好落入剛剛去準備棋盤的芽兒眼中,她嚇得雙目圓瞠,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飄離的意識,只是她想喊想叫,卻喊不出半點聲音。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得趕快去報告夫人才是。轉了個身,她又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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