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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莫默 】人道大聖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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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2-1 09:53:14
第2633章 來打第二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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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份量,這個份量取決於價值的高低。

    混沌天平,稱量的便是這種份量。

    如今對比,陸葉的實力比皎弱很多,所以他所在的天平位置很高,可隨著他將諸多戰利品丟出,高度卻在迅速下降。

    因為那些戰利品增加了他的份量。

    他對混沌天平的用途有所了解,皎又何嚐沒有?

    所以眼見陸葉這般舉動,頓時便急了,也如陸葉一樣,瘋狂地將自己的戰利品往外丟,一邊丟一邊叫嚷:“卑鄙,你休想得逞!”

    他是萬萬沒想到陸葉居然把混沌天平弄出來對付他,原本他這邊不惜動用神殤借法,都快要得手了的,可混沌天平一出,又生諸多變數。

    他現在必須得確保,自己的天平別被陸葉壓起來,若如此,那他麻煩就大了。

    場麵忽然滑稽起來,方才還生死搏殺的二人,此刻像是比賽一般,從各自的儲物道具中不斷地取出各種東西丟在腳下,好似兩個奸商準備清倉大甩賣。

    陸葉的戰利品很多,皎這邊也不少,棋局之中,兩人殺敵數量都很多。

    是以隨著兩人的動作,左右兩邊天平忽上忽下,根本無法維持平衡。

    然而皎終究比陸葉不知多活了多少年,身家豐厚,所以陸葉這邊無論如何努力,都隻能讓自己的位置稍稍降低,而且很快又被重新壓起。

    眼看時間迅速流逝,自己所獲的戰利品所剩無幾,反倒是皎那邊依然源源不斷,陸葉一咬牙,又從星淵寶庫中兌換出一件屬寶。

    這件屬寶的價格當然不如混沌天平,卻也是春暉劍那個層麵的了。

    當這屬寶被丟在腳下的時候,陸葉隻覺得自身高度陡降,肉眼可見地,對麵的皎高高升起,仿佛蹺蹺板。

    “你……”皎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之前陸葉兌換出混沌天平他就滿心不忿,想不明白同為星淵之子,陸葉怎能如此富有,如今方知,那不是人家的全部,人家還能兌換屬寶!

    一件屬寶的價值何等之大,份量也奇重無比,直接壓過了他先前的所有付出。

    沙漏將要流盡,最多還剩下五息!

    皎臉色一陣變幻,迅速從自己的儲物道具中取出各種各樣的寶物,他之前沒舍得取出來,因為這些寶物價值都很高,對他也很有用,眼下不用都不行了。

    敵人連屬寶都拿來稱量了,他根本沒得選擇。

    而隨著他的動作,高低懸殊的天平慢慢平衡,皎還死死地盯著陸葉的動作,生怕他再弄一件屬寶出來。

    若如此,那今日他必死無疑!

    不過他絕不相信,陸葉能富有到如此程度。

    好在直到沙漏中的流沙流盡,陸葉都沒再有什麼動作了。

    皎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他這邊的份量依然比陸葉更重一些,天平的位置也更低一些,主要是他最後五息取出來的諸多寶物價值都很大,已經抵消了陸葉那件屬寶的優勢。

    就在沙漏中流沙消失的瞬間,整個混沌天平也崩碎開來,化作兩團熒光,各自飛入陸葉與皎的體內。

    先前兩人丟在腳下的諸多戰利品,寶物乃至屬寶,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這是兩人為稱量實力付出的籌碼,也是借助至寶之力需要付出的代價。

    而隨著熒光入體,陸葉隻覺自身氣息節節攀升,反倒是皎那邊,迅速衰弱了不少。

    這就是混沌天平的用途了,陸葉借助此寶,將一部分屬於皎的力量剝奪了過來!

    而且他還不需要承受皎施展神殤借法的風險。

    不得不說,混沌天平很玄妙,但動用一次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光是屬寶陸葉就消耗了兩件,更不要說那諸多戰利品了。

    “來打第二場!”陸葉此刻滿身狼狽,眸光卻明亮無比,話落時,率先朝皎衝去。

    “渣滓,你以為這樣就能活命了?今日你必死!”皎怒吼撲來,神殤借法,他也是有壓力的,不可能一直這麼維持下去,再者,方才天平彰顯,他的實力依然比陸葉更強一絲,所以敵人所有的努力都隻是苟延殘喘。

    忽忽間,兩道身影碰撞在一處,刀光閃爍,金銀二色飛舞,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於耳,各自道力碰撞,氣血激蕩逸散。

    陸葉發現天平的彰顯確實很正確,自己眼下依然要稍稍遜色皎,但這正是他渴望的,事實上,在稱量實力的最後時刻,他依然可以兌換屬寶出來,但那樣做就沒什麼意義了。

    他這邊隻需要能抗衡住皎的攻勢不死即可。

    鮮血飛濺,不同之前的完全碾壓,實力此消彼長之後,局勢上已經算是平分秋色了,頂多就是陸葉多吃一些虧。

    道兵不斷碰撞的聲響從開始便沒有停止過,皎迫不及待地想要拿下陸葉,所以出手不遺餘力,陸葉這邊則是能擋則擋,不能擋則硬抗。

    實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皎想重傷他都做不到了。

    直到某一刻,陸葉揮刀斬出的時候,腦海中響起了獠亢奮的聲音:“給我碎!”

    嘩啦一聲響動。

    皎手中的金色短刃破碎開來,化作點點熒光消失不見。

    他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發生,一時怔然,直到頸脖處感受到劇烈的疼痛,這才恍然回神,周身一團血霧爆開,化作一道血線,抽身急退。

    瞬間遁出十幾裏,然後低頭朝自己的右手望去,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陪伴他無數年的金色短刃,居然被斬碎了。

    “怎麼……”皎的眼珠子劇烈顫抖,溢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左手的銀色短刃有些異常,轉眼望去時,銀色短刃居然也如一蓬流沙,從指尖滑落,消散的無影無蹤。

    “不可能!”皎大吼,根本無法接受這一現實。

    “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神殤借法,他本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自身合道道兵破碎,根基斷裂,底蘊大跌,這一下再難以承受。

    他背後那巨大的陰影,扭曲的愈發厲害了。

    就連皎身體的表麵,也開始鼓起一個個肉包,內裏有無盡的惡意流淌。

    “你做了什麼?”皎滿口血汙,咬牙望著陸葉,不過很快他便想起了一個傳聞,目光死死地盯著陸葉手中的漆黑長刀:“這是兵族?”

    裏界有一把兵族,正是鼎鼎大名的霸虯的道兵,這位裏界第一強者當年就曾用自己的道兵破碎過屬寶,而且不止一件,不知讓多少強者吃了大虧,尋常修士可能不知道這些秘辛,但皎這個層麵的強者怎可能沒有聽聞?

    所以他立刻反應過來,陸葉手上的也是兵族,跟霸虯的道兵是同一個類型的,否則自己的道兵不可能被斬碎。

    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家夥之前與自己交鋒的時候,很多時候會針對自己的屬寶。

    “是啊,這是兵族……”陸葉沒看他,隻是低頭望著磐山刀。

    隻因在獠破碎了皎的屬寶之後,它便傳音跟陸葉說了一聲:“我要睡一陣,有事沒事別打擾我!”

    然後陸葉就感應不到它的存在了。

    這家夥,真的是說睡就睡!

    不過這是好事,自獠晉升屬寶,它便不再如以前那樣陷入沉眠中,基本都一直維持著清醒,隻有在晉升的時候才會如此。

    眼下它要沉眠,那就意味著獠要度自己的第二坎了!

    待它蘇醒之日,必然會更強一分。

    陸葉欣喜的不單單隻是這一點,獠眼下陷入沉睡,這就意味著以後他不用在磐山刀這邊投入屬寶了。

    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將屬寶喂養給天賦樹,如此,對屬寶的需求就會少一些。

    原本鬥戰場那邊已經在準備中了,隻待時機一到,他便可去參與一場死鬥,眼下看來,倒是不用這般麻煩。

    回頭還要去找一趟宮茂,將那件屬寶取回來。

    “居然是兵族!”皎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曾經霸虯的崛起,讓裏界嫌棄了一場場腥風血雨,不知多少強者隕落在他的劍下。

    如今居然又出現一件兵族!

    關鍵這家夥跟霸虯一樣,都是人族出身。

    人族何其之幸,飽受打壓居然還有這般人物不斷崛起。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這家夥還是星淵之子,要知道霸虯當年可都沒這個身份。

    皎第一個念頭便是一定要活著從這裏離開,將這個消息傳出去,此刻他道兵破碎,神殤借法壓力臨身,已經不指望能斬殺陸葉奪取什麼星淵賜福了,隻想著能活命就好。

    但轉念便記起,這裏是鬥戰台!

    他與陸葉必須分出生死,這一方空間才會解除。

    “準備好受死了嗎?”前方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驚醒了思緒百轉的皎,抬眼時,陸葉已經提刀殺至!

    皎臉色變幻不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眼下雙手空空,自身合道道兵破碎就不說了,就連備用的道兵都沒了,因為之前全丟進了混沌天平中,可以說他眼下基本是身無長物的狀態。

    如今實力強弱逆轉,讓他憑這樣的狀態去與陸葉爭鋒,他哪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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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4章 皎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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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亮刀光閃過,皎的身軀被斬成兩截,化作一攤血水,擴散四方。

    忽忽間,血海鋪展。

    陸葉側目望去,視野中清楚地倒影出一道一閃而逝的血線,悠然追上:“你逃的掉?”

    若這裏不是鬥戰台,皎或有逃生的希望,但鬥戰台祭出,彼此身在至寶的內部空間中,惟有分出生死,此處空間的禁製才會解除。

    皎大概是沒想到,本用來對付陸葉的屬寶,如今卻成了自己的掣肘,真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濃稠血海根本無法給皎提供任何遮掩,陸葉可以借助獠之力的感應輕鬆洞察他的位置,更不要說,皎身後還跟著一團巨大陰影。

    混沌天平從皎那邊剝奪過來的可不單單隻有一部分實力,更有他的速度,如今的皎,速度上也快不過陸葉,遁逃間,身後刀光席卷,不斷遭遇重創。

    然他依然在堅持!

    因為他還有機會,那就是等待混沌天平的威能結果。

    他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被剝奪走的底蘊不可能一直被陸葉那邊據為己有,用不了多久就會歸還,而這個時間,差不多在百息左右。

    所以他隻要拖延百息,便可恢複自身實力,到時候哪怕沒有道兵,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然隻不過二十息後,皎便感覺自己無力再堅持下去了,身軀被斬的千瘡百孔,生機飄搖。

    他滿心不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裏,而且是死在這樣一個對手的刀下。

    真若是單打獨鬥實力不如人,那是他修行不到家,可縱觀與陸葉之間的爭鋒,他所有的劣勢都是外力引發的,如果沒有這諸多外力,他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這個可惡的敵人。

    這讓他如何坦然麵對自身的失利。

    身後道力席卷,肩膀一疼,卻是陸葉又一擊斬在他身上,這一刀之下,皎本就重創的身子愈發破敗。

    他眸中厲色一閃,驟然轉身,竟是合身朝陸葉撲了過來:“想要我死,你也休想好過!”

    陸葉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任何敵人的臨死反撲都不容小覷,尤其對手還是皎這樣的對手。

    手中長刀猛烈震蕩起來,鋒銳刀鋒順著皎的頸脖斬下,順勢切過。

    鮮血噴湧,頭顱飛出,生機盡滅。

    陸葉卻是臉色一變,極速後退。

    隻因皎在身死的那一瞬,竟是神魂出竅,裹挾身後巨大陰影將朝他籠罩過來。

    哪怕他有所防備,也被皎這一下搞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皎的魂體引領著那一團陰影撞向己身。

    他忙催動神魂之力,穩固自身魂海。

    下一瞬,腦袋嗡鳴一聲,好似有一柄大錘砸在腦門上,讓他眼冒金星,目不能視。

    “一起死吧!”皎的魂體嘶吼著,傾盡所有的神魂之力撼動陸葉的魂海防護。

    肉身之力的比拚上,他已完敗,但他顯然不想就這麼善罷甘休,索性在神魂層麵上出陰招。

    單單隻是他一個人燃燒神魂的衝擊,陸葉還能堅持的住,可這家夥先前神殤借法之下,那無數魂體在他身後彙聚的陰影,卻不是陸葉能夠無視的。

    此刻在皎魂體引領下,那巨大陰影正緊隨其後,衝撞著陸葉的神魂防護。

    陸葉在神魂之道上的造詣不低,當年在星空中,他自魂族祖地中得到了七彩神蓮溫養神魂,之後晉升日照的時候,更在祖地苦修了十多年。

    還有在表界中,與幽蝶解除生命鎖鏈道紋時,這蟲母的慷慨贈與。

    若非這諸多經曆,他的神魂造詣是跟不上自身修行的,不同於自身實力的提升,神魂上的修行尤其耗費時間。

    可以說他的神魂造詣是能媲美自身修為境界的,但相對於他此刻一身幾千道的狂暴之力,這確實是個短板。

    皎洞察了這一點,所以針對出手。

    那凶猛的衝撞之力下,陸葉倍感艱難,這場景,就好像是山匪入侵,他一個小小的農戶正抵住了門扉,門外諸多壯漢欲要破門而入,闖進他家中肆意妄為。

    根本擋不住。

    隻兩息,陸葉便放棄了反抗,心神沉浸。

    下一刻,神海中,魂體顯露,一大團陰影緊隨而至,無邊惡意幾乎濃稠的化不開,衝擊四方,讓魂海動蕩。

    那陰影之中,無數人臉鑲嵌其中,不斷地哀嚎怒吼,其中一張,赫然便是皎的。

    這家夥的臉色,比起之前更加蒼白了。

    “我要你死!”皎咆哮著,引領巨大陰影朝陸葉的魂體衝殺過來。

    陸葉隻是冷眼瞧著,直至危機即將降臨的時候,才心神一動。

    霎時間,腳下一艘破破爛爛的戰艦浮現出來,他就站在那戰艦的甲板之上,而隨著一身神魂之力的瘋狂注入,破爛戰艦也迅速完好,更有一道道身影從中凝實,各司其職。

    幽靈船!

    早在當年晉升日照的時候,陸葉就將此術凝成了自身的神魂秘術,在這戰艦之上,神海之內,幽靈船可攻可守,比起一般修士的神魂秘術不知要強大多少。

    皎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不管不顧,隻因此刻他也無力左右那一團魂體彙聚的陰影,他能做的,頂多就是指引。

    眼下已殺進陸葉的魂海中,麵對這諸多魂體彙聚之惡物,無論陸葉做什麼,都必定難逃一死。

    巨大陰影撞擊在幽靈船上,卷起滔天巨浪,戰艦顛沛,諸多陣法激發,化作防護將之籠罩。

    陸葉屹立原地,紋絲不動。

    抬手間,浪濤席卷的神海中,忽然泛起一層光芒,那光芒初始並不算明顯,但很快就變得明亮。

    “這是什麼?”皎愣了一下,抬眼望去時,發現那居然是一輪熊熊燃燒的大日。

    不對,那不是大日,而是一棵正在熊熊燃燒的大樹,隻不過燃燒的太過劇烈,乍一眼看像是一輪大日。

    它就矗立在神海之中,聳立在陸葉的身後。

    那火光,正是樹上樹葉燃燒的光芒。

    不知為何,皎竟忽生出一種濃濃的忌憚之意,而且那火光更讓他有遇到天敵的感覺,魂體都在刺疼。

    大樹搖曳,忽忽間,火光席卷,一條條火龍從樹上飛掠而出,衝進那巨大陰影之中。

    諸多哀嚎,瞬息間變得慘烈無比。

    皎滿目震驚,他如今融於這一團陰影之中,所以對陰影的狀態是有很清楚地感知的。

    他清楚地察覺到,那些火龍一般的攻勢有及其強大的煉化之效,陰影中的諸多魂體一經觸碰,竟就被某種玄妙之力焚煉掉了。

    有晶瑩如米粒般的晶體,如雨點般從陰影之中灑落,跌進魂海之中。

    更多的火龍飛出,一道道火光席卷四方,直讓整個魂海都變成了火海。

    “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皎嘶聲厲吼著,本以為舍棄自身性命便可以拖著陸葉一起陪葬,誰知陸葉的魂海之中還有這樣的玄妙之力。

    關鍵他還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居然能瞬息焚滅掉那一具具強大的魂體。

    他的叫嚷引起了陸葉的關注,視線投來時,一條火龍直朝皎的魂體包裹過去。

    皎眸露恐懼神色,魂體中的刺疼愈發明顯,他掙紮著從巨大的陰影團中飛出,想要避逃,然而根本無用。

    那火龍隻是一卷,便將他卷入其中,慘叫聲隨之響起。

    相對於其他的魂體,皎的慘叫無疑更加清晰,因為他才剛剛身死,還有自身的靈智。

    三息後,慘叫漸漸細弱,繼而消失不見。

    有米粒大的晶體從火龍中跌落出來,落進魂海。

    巨大的陰影團已經分崩離析,那諸多魂體雖然已經沒了靈智,但尤有本能,危機之下,四散逸逃。

    可這裏是陸葉的魂海,陸葉有意封鎖之下,哪裏能逃得掉?

    整個神海都被火光籠罩了。

    魂體遁散,火龍肆虐,哀嚎聲漸不可聞。

    陸葉站在幽靈船上,偏頭望著自己身後的天賦樹,神情古怪。

    方才他隻是想催動天賦樹的威能,焚滅掉侵入自身神海中的陰影,卻不想這寶貝居然直接顯現在自己身後了。

    以前可從未發生過這種事。

    然後他很快想起,此前負嵬的占卜,他說看到了一棵熊熊燃燒的大樹,聳立於陸葉身後。

    當時陸葉雖然可以確定負嵬看到的就是天賦樹,但他並不覺得這一幕真的會發生,因為自他得到天賦樹,便一直隻能內視查探,這棵神奇的大樹從未在外顯露過。

    今日它卻在自己的魂海中出現了。

    如此說來,是不是有朝一日負嵬看到的畫麵真的會出現?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陸葉思來想去都有些想不通,隻覺這可能跟自身實力提升有關,又或者是之前給天賦樹吞噬了一件屬寶的緣故?

    讓他疑惑的不單單隻是天賦樹的變化,更有手中之物。

    他手上此刻正捏著一粒米粒大小,通體晶瑩,呈六棱形的晶體。

    這玩意是那些魂體被焚滅之後留下來的,每一道魂體都有殘留,隻不過大小略有區別而已。

    沒看錯的話,這玩意是跟魂晶應是同一個類型的東西。

    魂族祖地孕有魂晶,族人可以煉化來提升自身的神魂之力,而且沒有任何隱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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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5章 黑血,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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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即便是魂族祖地那樣的寶地,想要孕育魂晶也不是簡單的事。

    陸葉倒是從中受益過,所以他可以確定,眼前之物確實跟魂晶是一種類型的東西,幾乎可以稱為魂晶了。

    他不禁眉頭一揚,不意竟有這樣的驚喜。

    這些魂晶,明顯都是那諸多魂體被天賦樹煉化後的殘留,天賦樹可以煉化掉對自身不利的東西,卻將這些有用之物保留了下來。

    這每一粒魂晶雖然看起來不大,可其中卻都蘊藏著極為精純而濃鬱的魂力。

    陸葉若是能將之全部煉化,自身的神魂造詣必然會有極大提升。

    當然,這不是一蹴而就的,有時候,自身力量提升速度太快也不是好事,很容易會出現根基不穩的情況。

    反正這諸多魂晶都殘留在神海中,旁人拿不走,日後慢慢煉化即可。

    這確實是個驚喜,若不是皎最後想借助那巨大的陰影跟自己同歸於盡,他也得不到這些好處。

    陸葉有些不滿足,因為當時皎施展神殤借法秘術的時候,隻動用了約莫半成的魂體,這是皎能承受的極限,若皎當時能動用更多的魂體,那他此刻得到的好處也會更多。

    略一感知,魂海中殘留的魂晶差不多有幾千粒的樣子。

    心神一動,陸葉連忙散去了自己的神魂秘術,魂體消散。

    皎已經死了,那鬥戰台的禁製也解除了,他感應到了空間在變幻。

    值此之時,棋盤旁兩方棋手都心生感應,急忙朝黑血城所在的棋格矚目過去。

    元兮有些小緊張……

    雖說她幾乎可以篤定陸葉必然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對自家大都統也有十足的信心,但乾坤未定,她終究還是有點忐忑的,尤其是她之前還將所有白子全部調走了。

    這時候若是皎活著走出來,她連給陸葉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抬眼望去,那一片灰霧之中,陡然跌宕出一大片血海。

    灰霧消散,禁製解除,生死已分。

    元兮麵色一沉!

    對麵的黑血卻是哈哈大笑:“閣下,你的棋子……死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完全是因為那血海中處處都是皎殘留的氣息,那明顯是皎鋪展出來的血海。

    既是皎的血海,那陸葉當然凶多吉少。

    黑血隻覺滿心暢快,皎這家夥雖然桀驁不馴,可本事還是有的,終於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隻要白方那個驚喜的源頭被鏟除,那他就有信心贏得最後的勝利。

    血海迅速收斂,當看清場中情形的時候,黑血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陡然瞪大,盯著那一道破敗的身影,臉皮顫抖,久久無言!

    元兮一掃方才愁容,大笑一聲:“好!”

    自家大都統果然沒讓人失望,在與皎的爭鋒中最終活了下來!

    雖說看起來傷勢沉重,但隻要活著就行。

    她抬眼,笑吟吟地望著黑血:“你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黑血隻覺胸口一悶,喉間血腥氣翻湧。

    他搞不懂,皎怎麼會死,明明動用了兩件屬寶,締造了與陸葉單打獨鬥的局麵,明明他應該更強許多……

    但事實擺在眼前。

    黑血心情沉重,皎之死不單單意味著斬殺陸葉計劃的失利,更意味著他麾下最強棋子的隕落,等於是被斷了一條臂膀。

    接下來的棋局,他的處境恐怕會越來越艱難,當諸多劣勢積累,他將再無力回天。

    目光盯著陸葉所在的位置,他心中念頭翻湧,看這人族兵修的狀態,斬殺皎他好似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個時候自己若是調動附近的黑子們去圍攻,能有多少勝算?

    很快按捺住這個誘人的想法,因為他之前這麼做的時候並沒有多大成效,反而讓人族兵修越來越強。

    重新打起精神,棋局之爭,不在一枚棋子,而在全局!

    全局之上,黑方並沒有多大劣勢,所以這一局鹿死誰手,還尤為可知。

    黑血城的棋格之中,陸葉站在原地,默默感受著。

    他自鬥戰台的空間中出來之後,便忽然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從身邊的皎屍體中逸出,流入他的體內。

    正如當初斬殺佩林之後。

    他立刻明白,自己這算是奪了皎的星淵賜福。

    感應之中,自身與四周的星淵氣息更加契合了,道力流動也感受的更明顯,如此情況下,他若苦修的話,效率必然會有所提升。

    但這種好處對他來說,隻是最次要的,因為他眼下並不缺道力。

    他看重的是別的好處。

    算下來,他身上眼下有三道屬於星淵之子的賜福了,之前斬殺佩林之後,他殺敵獲得星淵幣的概率有明顯提升,如今想來也是一樣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眼下修為與當日也有所不同,融道九重的修為境界,斬殺同境界的修士已經很難獲得星淵幣了,除非殺的夠多。

    皎之死不單單給他帶來這些好處,還有聖性方麵的提升。

    不同於他之前殺幾個血族合道,聖性提升不大,皎的聖性隻比他略遜一籌,所以在煉化了皎的血海後,陸葉一身聖性有了很明顯的增強。

    可以說,一個皎的死,給陸葉帶來的好處是方方麵麵的,唯獨這一戰花費的有些大。

    他們兩位前前後後動用的屬寶,不算自身道兵就足有四件!而且這四件當中,除了那顛倒陰陽鏡還在之外,剩下的三件全都被消耗掉了。

    如鬥戰台,混沌天平這樣能借用至寶之力的屬寶,基本都是消耗品,不是說能一直動用的。

    反倒是顛倒陰陽鏡這樣,自身具備玄妙之力的屬寶,並不會被消耗。

    “大都統且先療傷。”元兮的聲音傳入耳中。

    陸葉搖頭道:“不必了大人,先殺敵要緊。”他傷勢雖然沉重,但眼下實力夠強,所以就算與敵爭鋒,也沒太大關係,隻要他殺的夠快,自然會有多餘的療傷時間,他與皎在鬥戰台中耗費了很多時間,眼下棋局勝負未分,還不能太過大意。

    這一次棋局爭鋒,他受傷了好幾次,不過相信接下來應該很少會有人能傷到他了。

    元兮略一沉吟,頷首道:“那就依你!”

    她也想趕緊結束這一場棋局,說話間便對著黑血推出一掌,同時調度諸多黑子。

    陸葉這邊隻是稍作調息,便循著被調度的方向一路朝前殺去。

    這一幕把黑血看的眼皮子一跳,暗暗惱火,他這邊沒想著去找陸葉的麻煩,可人家已經主動出擊了。

    偏偏他對此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著陸葉殺進一方棋格中,配合那邊的白子將所有的黑子趕盡殺絕。

    時間流逝,陸葉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棋局至此,還活著的修士,無論融道還是合道,實力都有很大提升,但相對於他的提升來說,其他人實力的增加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隻要不是孤身狀態下被圍攻,陸葉基本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元兮身為白方棋手,更不會將他調度到危險的環境中。

    陸葉一身實力再次得到提升,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種提升是有一個極限的!

    他的一身力量在被增強到差不多五千道的時候,好像就到了一個瓶頸。

    這應該是至寶的規則限製,隻不過自古至今,好像沒有誰達到過這個程度,自然無人知曉。

    實力上沒辦法再得到提升,但陸葉殺合道依然有額外的驚喜獎勵,這諸多獎勵除了其中一部分給與棋手之外,剩下的都在全方位地提升他的底蘊。

    一處棋格之中,眼見陸葉被調度而來,事先得到警示的黑子們頓時四散而逃,根本沒有要與之爭鋒的念頭。

    隻想拖延時間,等待黑血將他們調度出去,逃離這個火坑。

    陸葉盯上了一個蟲族合道,這家夥背後一雙翅膀,跑的飛快,身形幾乎化作了流光。

    忽忽間,那蟲族心中危機感大生,轉頭望去時,隻見陸葉竟已殺到身後,不由大驚失色:“黑血,你騙我?”

    隻因黑血之前提醒過他們,陸葉實力很強,絕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但短板很明顯,那就是速度不夠快,所以隻要保持遁逃,基本就能安然無憂。

    可事實上,他已拚盡全力,卻依然被陸葉給追上了。

    論速度,他在合道當中已算極為出眾的,等閑合道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陸葉居然能後發先至,那就意味著在速度上能夠碾壓他!

    黑血也看的目瞪口呆。

    他一直在關注陸葉,豈能不知陸葉的速度快慢,可眼下看來,自己所看到的竟全是假象!

    這人族兵修一直在藏拙。

    那蟲族合道話音落下的同時,陸葉已經一刀斬出。

    獠已陷入沉眠中,所以他無法催動道兵加持的道力,但相對於他眼下將近五千道的力量,道兵能提供的加持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這一刀落下時,蟲族堅硬的白色甲殼直接破碎,狂暴力量席卷,血肉崩滅,隻剩下幾根金燦燦的道骨殘留。

    陸葉順手一撈,便將諸多戰利品收入囊中,折身就朝另外一個合道追了過去,身形迅如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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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6章 軍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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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盤旁,巨大的元兮身上綻放朦朧光芒,抬手一掌朝黑血轟去,這一擊之下,黑血體表的護持動蕩,光澤暗淡,身軀搖晃,口鼻溢血。

    他臉色難看,隻因自皎戰死之後,場麵便急轉直下。

    陸葉所過之處,無有能敵者,不知多少黑子被斬,這就導致黑方的整體實力不斷衰弱,從而影響到了他這個棋手的攻防。

    前兩個回合的時候,他眼見局勢不妙,狠了狠心,將蠡蟀蟲巢的蟲母調度出去攔截陸葉。

    那蟲母可以說是皎死後他麾下最強的棋子了,本就是與他同一層麵的強者,在棋局之中殺敵眾多,一身實力非同小可。

    為保萬無一失,他更是調度了十多位合道與蟲母同行。

    可就是這樣的陣容,也沒能遏製住陸葉瘋狂殺戮的勢頭,在付出近半合道殞落的代價後,僅僅隻是讓陸葉受了點傷。

    若非他及時將還活著的黑子調走,隻怕要被殺個全軍覆沒。

    無人能擋!無人可敵!

    星空棋盤在裏界中出世過好多次,但從未有哪一次,在軍團棋的模式下,某個修士個體能影響整個棋局的走勢。

    軍團棋軍團棋,比拚的都是各自軍團的整體實力和底蘊,那是黑方雙方諸多棋子大規模的對抗,是棋手間調度棋子的鬥智鬥勇。

    可眼下白棋這邊卻誕生了一個怪物,打破了整個棋局的平衡,偏偏這個怪物成長的養分,還是黑方強者們隕落提供的。

    黑血一想到這事,就難過的要吐血。

    “噗……”他真的就吐出了一口血,目光低垂,看著某一方棋格中的爭鋒。

    那棋格內,原本黑白雙方的棋子互相糾纏,拚殺,也算是勢均力敵的局麵,但隨著元兮方才將陸葉征調過來之後,場麵便開始一邊倒了。

    這人族兵修走到哪裏就殺到哪裏,手中漆黑長刀所指,一個個強大的合道跟稻草一樣倒下。

    然後黑血就看到他闖到棋格正中央的位置,將一杆血紅色獵獵招展的大旗握在手上。

    軍團旗!

    這是棋局開始到現在的第二個變化,就在幾個回合前,這杆軍團旗忽然出現在這一方棋格之中,雙方棋手也在第一時間洞察到了這杆血色大旗的妙用,自然是四處調兵遣將,將諸多棋子投入此地爭搶。

    眼下這軍團旗無疑算是落入了白方之手。

    陸葉抬手將這一杆大旗從虛空中拔出時,那大旗便忽然化作一幕凝實的虛影,懸浮在他身後。

    血色如湖麵的波紋一般跌宕開來,彌漫過一個又一個棋格,所有被血色波紋籠罩的白方棋子,都在這一瞬間感覺到,自身實力又了強弱不等的增強。

    這一杆軍團旗的妙用,便是可以提升以旗幟所在為中心一百個棋格內,棋子們半成至兩成的實力,棋子距離旗幟越近,提升的幅度就越大。

    這也是元兮與黑血調度諸多修士前來爭搶的原因,因為放在正常的棋局中,這一杆旗幟是真的可以影響全局走勢的寶物,是必搶之物。

    任哪一方奪了這一麵旗幟,都將在接下來的爭鋒中大占便宜。

    但這一場棋局爭鋒至此,已然有些不太正常了,不正常的點便在陸葉身上,他眼下的強大,放眼整個棋局都是一枝獨秀的,遙遙領先的。

    原本在他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皎可以算是他最強的對手,但在殺了皎,無有掣肘之後,陸葉一身實力提升之迅猛,黑方根本無法遏製。

    就比如之前交鋒的那個蠡蟀蟲巢的蟲母,這麼長時間殺戮下來,她的實力其實也有將近四千道了,對比陸葉五千道的力量,隻差一千。

    單純隻是這般差距的話,這位蟲母還可與陸葉稍作周旋。

    但陸葉在棋局中無法得到實力提升的驚喜之後,所得的驚喜都在彌補他的整體底蘊。

    一身力量,速度乃至反應,都有難以想象的增強。

    更有棋局賜予的層出不窮的古怪手段……

    這般前提下,蟲母如何與陸葉爭鋒,就算領著十幾個合道,也被殺的人仰馬翻。

    如今軍團旗入手,白方的優勢將會近一步擴大,除非黑方眼下有能力將軍團旗從陸葉手中搶走,或可遏製頹勢。

    可想搶走軍團旗,就得殺了他,這是一個死結。

    黑血的臉色愈發陰沉,似已看到自己敗北身亡的那一幕。

    之前整個棋局中,就隻有陸葉一個難以遏製,現在好了,他走哪裏,一百個棋格內,所有白子的實力都有提升,難以遏製的白子數量更多了。

    輪到黑血的回合,他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加強了自身防護。

    因為彼此雙方棋子整體實力的變化,在棋手攻防中,他已全麵落入了下風,如果這一回合不加強防護的話,再被元兮攻上兩輪,他恐怕就要死了。

    從好幾個回合前開始,他就在這麼做了,換句話說,他最近一直都是處於隻能挨打不能還手的狀態。

    “苟延殘喘!”元兮見狀並不意外,隻是一聲譏諷。

    哪怕黑血在每個回合中都加強防護,她也有信心在十個回合內結束戰鬥,隻要她這邊能斬殺黑方的棋手,那這一局就算是贏了。

    她在考慮要不要拖延時間,因為棋局中,黑子的數量還是不少的,棋局一旦結束,那這些黑子就能擺脫束縛,獲得自由,到時候追殺起來太麻煩。

    還不如在棋局維持的情況下,將他們趕盡殺絕。

    眼下白方是有這個能力的。

    麵對元兮的嘲弄,黑血默不作聲,敗軍之將確實沒資格多說什麼,隻是他低垂的眼簾中,眸光閃爍不定。

    因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此番黑血城與蠡蟀蟲巢領兵前來攻打瘦竹城,是奉了血咎之命,在最開始的時候,血咎甚至親自出手相助,開辟蟲道,讓他們這支大軍得以降臨此地,打瘦竹城一個措手不及。

    他還得到過血咎的一些命令,讓他此戰以拖延為主。

    最開始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後來方知,血咎是要引出藏匿在此的星空棋盤!

    他顯然是不知通過什麼方法,探知了這件至寶隱藏在這裏,將它引出,明顯有意圖謀。

    既要圖謀,那就會有後手。

    可眼下棋局已將近尾聲,為何自家這位老祖還不現身?

    黑血想不明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家老祖不會做無用之功,所以這一局……他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希望!

    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待血咎的降臨。

    忽忽間,又是幾個回合過去,黑子們的局勢愈發不妙了。

    哪怕黑血已經全力調動他們躲避白子的追殺,可棋盤上雙方棋子數量對比已經到了一個極為懸殊的程度,尤其陸葉眼下還抗著一杆軍團旗,不但自身戰力無雙,順帶著他周邊棋格內的白子們也能得到極大的提升。

    照這樣的局勢發展下,黑血估摸著用不了多久,自己麾下的棋子恐怕就要被趕盡殺絕了。

    而且他已察覺到了元兮的意圖,因為這幾輪棋手間元兮明顯手下留情了,她這邊似是有意先解決掉所有的黑子,再來解決他這個棋手!

    這是何等惡毒的想法。

    偏偏老祖依然不見蹤影……

    幾乎就在這個念頭閃過腦子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對麵的元兮輕咦了一聲,然後轉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黑血也在下一刻心有所感,連忙順著那個方向望去,入目所見,一道血光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從那邊飛掠而來。

    黑血從那血光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心頭大喜!

    自己想的沒錯,老祖果然是有後手的,他不惜耗費巨大精力,甚至暴露一件至寶的存在,也要掀起這一場大戰,引出了星空棋盤後,又怎會放任不管?

    如今他來了,無疑是要趁此機會收服星空棋盤。

    雖說此戰之下,蟲血二族乃至盟友損失巨大,可隻要老祖這邊能夠得手,那損失再大都能接受。

    不過唯讓黑血感到不解的是,老祖的氣息很微弱,而且身後好像還有個什麼東西在追逐著他。

    “這是……”元兮的神色陡然凝重,心中忽生濃濃警兆,運足目光望去,隻見那血色之中一個陌生的頭顱正在飛掠。

    真的就隻是一個頭顱,頸脖之下空蕩蕩一片,沒有身軀和四肢。

    正常來說,這樣的傷勢是不可能存活的,但這頭顱卻明顯還有生機,而且那臉上還洋溢著極為振奮的神色,好似做了一件極為刺激的事。

    “血咎!”元兮臉色大變。

    盡管隻是一個頭顱,可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屬於血咎的氣息。

    大戰之前,血咎出手過一次,元兮記住了這個氣息,所以確定自己判斷的沒錯,來的就是那血飲城城主,裏界最巔峰的強者之一。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血咎的一縷分魂,俯在某個血族身上,至於說這個血族是誰,她就不知道了,因為沒見過。

    所以即便隻剩一個頭顱,依然還有生機,因為這是血咎的手段。

    就在元兮不解血咎這到底是要幹什麼的時候,卻驀然感應那頭顱之後,有淩冽而恐怖的殺機緊隨其後。

    即便是元兮這等實力,在感受到這股殺機的純粹之後,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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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7章 血咎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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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咎這一縷分魂依附的頭顱正在被追殺!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生出,元兮大為驚訝。

    要知道即便隻是一縷分魂,那也是裏界最巔峰的強者之一的分魂,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淩的,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又有這樣的實力?

    念頭沒轉完,元兮便周身一冷,同時腦海一疼,仿佛被針紮了一樣,因為那極致純粹的殺念在感應到她的窺探之後,竟隔空傷了她的元神。

    元兮的眼珠子陡然瞪大,瞳孔緊縮。

    至寶!

    追殺血咎分魂的,居然是一件至寶!

    “唔……”悶哼響起,卻是對麵的黑血傳出,旋即他的神色陡然萎靡了不少,七竅溢血。

    這家夥顯然也跟自己一樣,窺探至寶時被那殺念傷到了。

    元兮此刻卻沒功夫去關注黑血,她隻隱隱感覺到,今日棋局之爭,恐怕要生出一些變數了。

    血咎分魂忽然到來,還被一件至寶追殺,這事怎麼看怎麼離奇。

    棋局外的變故並沒有驚動棋局內的修士們,陸葉此刻正引領著諸多白子修士,對幸存的黑子們圍追堵截。

    整個棋盤,最初處處皆是人影,然到了此刻,大多數棋格都空蕩蕩一片,還活著的棋子,九成身上都籠罩著白光,隻有一成是黑子。

    勝利已經不遠,白子們自然振奮。

    然就在白子們氣勢如虹之時,四方虛空忽然猛烈震蕩了一下,陸葉這邊正好一刀斬下一個黑子合道的頭顱,轉頭望去,隻見四周空間一陣扭曲,明顯有不穩的跡象,甚至就連棋格邊緣的血線,也一陣模糊,險些崩潰。

    這種震蕩直持續了好幾息,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大人,發生什麼事了?”陸葉抬頭問道。

    “血咎分魂過來了!”元兮眉宇緊皺,低頭望著棋盤某處,神色凝重地回道。

    “血咎分魂?”

    “嗯。”元兮頷首,“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他引來了一件至寶,方才棋局的動蕩,便是至寶之力的衝撞。”

    視野中,那個頭顱已經衝進了棋局之中,而那件至寶緊隨其後。

    方才遠遠觀瞧,元兮還沒看清這至寶到底是什麼,隻知那是一團血紅色的光芒,直到這時方才看清,那血紅色的光芒之中,有一道人影。

    隻不過讓元兮感到不解的是,這人了無生機,宛若死去多時,手上還提著一柄劍,那劍柄處生出了宛若血管般的東西,與這人的手臂牢牢生長在一起。

    至寶無疑就是這柄劍了,可元兮仔細打量,卻發現自己並不認得這劍叫什麼。

    裏界之中,劍類的至寶數量不算多,攏共不到十柄,都在各大勢力的記載之中。

    可眼前這柄,她確定自己沒聽說過。

    這是一件新出世的至寶?又或者是從哪個破碎星空中流落出來的?

    她唯一能看出的,是這個持劍之人的狀態不太對,好像死了,又好像還活著,驀然間,她反應過來:“劍奴!”

    此人的狀態,明顯是肉身存活,靈智已滅,整個人已被至寶的意誌奴役,化作了劍奴。

    裏界的曆史中不是沒出現過類似的事,隻不過想成為至寶的奴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非得在諸多機緣巧合之下才能達成。

    她不知這個人為什麼會成為劍奴,但此人確實已經死了。

    “大都統,有些麻煩了。”元兮頭疼,本來棋局勝利在望,可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血咎的謀劃。

    怪不得這家夥之前不惜暴露出自己的另一件至寶,他顯然是所圖甚大。

    說話間,她傳音陸葉,將眼下情況告知。

    陸葉聽的眉頭直皺。

    與此同時,某一方棋格中,血咎分魂依附的那個頭顱正在詢問黑血:“皎在何處?”

    情況與他預料的有些出入,在他的設想中,星空棋盤被引出,己方的棋手應該是皎的,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黑血。

    不過問題不大,無論黑血還是皎,都是血族,並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所以他現在隻需找到皎,與之彙合,便可著手下一步了。

    “回大人,皎戰死了!”黑血歎息一聲。

    血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大人,皎戰死了!”黑血雖然心頭忐忑,可還是重複了一遍,因為這是事實,他沒辦法撒謊。

    有些想不明白,自家老祖怎地好像特別生氣的樣子?誠然,老祖一直都很看好皎,但任誰都知道,老祖性情薄涼,哪怕是他的直係子嗣後代,也多有被他親手滅殺的先例。

    一個皎戰死固然可惜,應該還不足以讓老祖動怒。

    “什麼人能殺了他?瘦竹麼?”血咎氣壞了,在他的計劃中,皎或者黑血的存在是至關重要的,眼下他已將那劍奴引至棋盤內,可以著手第二步了,若是沒有合適的棋子,讓他如何繼續下去?

    計劃還沒開始便夭折了,這才是他生氣的原因,而不是因為皎戰死。

    “並非瘦竹,是一個人族兵修,以前從未見過。”黑血老老實實地回應著。

    “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族兵修能殺得了皎?這裏界之中,十大城主不出手,誰人能殺的了他?”血咎火冒三丈,皎沒了,那他冒那麼大風險都將變得毫無意義,他這一路遁逃過來可不容易,稍有不慎,這一縷分魂必然不保,幸虧他手段繁多,最後留了一個頭顱,才得以讓分魂持續依附,堅持至此。

    黑血一頭冷汗淋淋,他還真沒見過血咎如此動怒的樣子,心知自己若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今日怕是不死在元兮手下,回頭也要被血咎給弄死。

    “那人族兵修很古怪,似是能從棋局中得到很多驚喜,大人,我懷疑他隻是個融道……”黑血極盡詳實地彙報著陸葉的情況,眼見血咎表情越來越陰沉,心中愈發惴惴不安,“哦對了,皎說他身具本族血脈,聖性強大無比,皎的敗北,應該與此有關。”

    忽聽此言,血咎一怔:“他是本族族人?那你為何說他是人族?”

    黑血解釋道:“他並無本族的特征,外表看起來就是個人族……”

    “皎說他的聖性強大無比?”

    “是,皎說那人族的聖性比他還要強大,能對他形成血脈上的壓製!”

    血咎的眸子陡然明亮起來:“此子在何處?速引我過去!”

    本是山窮水複,不意竟還有這樣的驚喜,不管那家夥是血族還是人族,隻要身具聖性,那都可以滿足他的要求。

    而且能在棋局之爭中殺了皎,這人族兵修的實力眼下必然很強,說不得,比皎更適合執行原來的計劃。

    黑血不敢怠慢,急忙開始全力調動血咎朝陸葉所在的方位靠攏。

    “大都統,我懷疑血咎是想借這劍奴之力來煉化星空棋盤!”

    另一邊元兮也在與陸葉交流,之所以有這個猜測,是因為結合之前種種做出的猜想,而這也應是最合理的猜想。

    否則血咎沒道理花費那麼大的精力來促成這一場爭鋒。

    要知道,這一局下來,黑子死傷的修士們且不談,光是那諸多合道城,回頭恐怕都要成為白子們的戰利品。

    如此恐怖的損失,對任何一方勢力都是不可忽視的。

    如果沒有更大的圖謀,血咎怎麼可能如此行事?

    而一件至寶的價值之大,足以讓血咎舍棄掉這些棋子。

    若真如此,那血咎打的可是一副好算盤,正常情況下,他就算引出了星空棋盤,也沒太多機會去煉化,因為星空棋盤是有自身意誌的,一旦察覺不對,必然會重新遁入冥冥之中,血咎再想將它引出來就難了。

    可眼下另一件至寶闖入棋局中,星空棋盤無論如何都不會善罷甘休,這兩件至寶一旦鬥法鬥力,血咎的機會就來了。

    既察覺到血咎有此意圖,元兮豈能坐視?

    “大人,能不能將我調到那劍奴附近?”陸葉征詢道,聽元兮對那劍奴的描述,他心中忽然想起一個人,因為太相似了。

    隻是在親眼見到之前,他無法確定那劍奴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位。

    無論如何都要親眼看一下才行。

    “不行!”元兮果然斷絕,“太危險了!”

    誠然,陸葉眼下在棋局之中實力強的可怕,黑子們根本沒人是他的對手,但這一次要麵對的可是一件至寶。

    而且還不是正常的至寶!

    那劍奴被血咎引入棋局後,便無視了棋局的規則,正在棋格之中四處衝撞,見人就殺。

    這短短時間內,不但有黑子倒黴遭殃,白子的損失更大,因為白子數量多。

    星空棋盤的規則之力,根本束縛不了這個劍奴,因為他手持的是另外一件至寶。

    反倒是那諸多白子黑子,被困棋格之中,無法隨意遁逃,一旦被劍奴找上,必無幸理。

    棋局忽然又猛烈地震蕩了一下,下一刻,一直懸浮在陸葉身後的軍團旗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整個棋局似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不為人知的變化。

    陸葉心頭一動,迅速朝前方馳去,口中道:“大人見諒,我有不得不看一眼的理由,回頭再與大人言說分明!”

    說話間,在元兮詫異的注視下,陸葉的身形掠過一個又一個棋格,極速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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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8章 雲師望與天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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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元兮愕然地望著跨過一個又一個棋格,極速前掠的陸葉身影,急急道:“大都統莫要以身犯險!”

    她不清楚陸葉到底為什麼非要去看一眼那至寶,可這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更讓她不理解的是,身為棋子,陸葉怎麼忽然就不受棋局規則約束了。

    那劍奴能無視棋局規則,完全是因為手中至寶的原故,陸葉又憑什麼能這樣?

    忽忽間,她意識到一個可能性,眉頭不禁皺起。

    陸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就不受棋局規則約束了,隻是方才整個棋盤動蕩之後,他腦海中便生出了一個自己可以在這棋盤之中隨意縱橫馳騁的念頭,然後他便這麼做了。

    在沒有被己方棋手調動的前提下,身形不受任何製約,衝過一個個棋格的封鎖,不單單如此,他的視野也在擴大。

    原本身在棋格中,除了雙方棋手可以縱覽全局之外,棋子們都隻能看到鄰近棋格內的情形,再遠處的就是一片朦朧迷霧,阻人視野。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陸葉目力所及,所有的霧氣盡皆消散,赫然能看到幾十格開外。

    好似星空棋盤這件至寶給他大開了方便之門。

    然後令人驚愕的一幕出現了,棋局之中,所有幸存的黑子,都在朝他前行的方向彙聚。

    “不!”黑血驚怒交加,眼下黑子已經所剩不多,他也一直在調兵遣將避免麾下黑子與陸葉的交鋒,可就在方才,那些黑子卻自行開始行動起來。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大手,越過了他這個黑方棋手,調動了這些黑子。

    偏偏黑子們對此一無所知,皆都以為這是他這個棋手的調度,紛紛配合。

    這是至寶意誌的幹涉!黑血瞬間明了,棋局之中,隻有至寶意誌,才能越過他這個棋手,調度諸多黑子。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此時此刻,黑血哪怕想傳音給那些黑子們,讓他們避讓,都已經做不到了。

    “都滾開!”陸葉身形殺進一方棋格之中,磐山刀斬出,那些黑子們驚恐之餘紛紛授首,一片斷肢碎肉。

    陸葉身形不停,持續向前,身後卻是有諸多熒光追隨而至,落進他體內消失不見。

    那每一團熒光,都能提升他一些底蘊,相比較最初棋局剛開始的時候,他眼下一身五千道之力暫且不說,一身速度和力量皆都有數倍的提升。

    而且隨著他這一路斬殺過去,這種提升還在持續之中。

    陸葉隻覺渾身血肉鼓脹,自身氣血在體內流淌,崩騰如漿。

    這種提升對他來說可怖至極,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能駕馭的範疇,值此之時,陸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三歲孩童輪著一柄大錘,所幸那些黑子們不堪一擊,被他隨意觸碰一下就變成爛肉一攤。

    一個個棋格殺過去,滿地狼藉。

    “你就是那人族兵修?”忽地有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陸葉定眼望去,倍感驚奇,隻因說話的居然是一個人頭,看樣子應該是某個血族的頭顱。

    這般傷勢,理應早已死去才對,可這家夥好像還活著。

    “死!”陸葉沒功夫跟他囉嗦什麼,一刀斬落,便將這頭顱粉碎開來。

    又殺過幾個棋格,他終於看到了一團紅光,正在不遠處一個棋格中大開殺戒,這棋格中彙聚著諸多白子,此刻皆都在亡命奔逃,可那紅光過處,劍氣肆意之下,白子們如秋葉一般凋零。

    陸葉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團紅光內包裹的身影。

    之前聽元兮講述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些猜想,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樣。

    雲師望!

    那劍奴,赫然便是當年星空中以身血祭,護星空三十年安寧的雲師望!

    而他手中的至寶長劍,無疑就是天璿劍。

    當年星空中星淵之門開啟,雲師望歸來,然至寶的氣息泄露,引來諸多合道強者闖入星空中。

    那一道星淵之門,正是雲師望從裏界之中開啟的,他出身星空,與星空之間有不可分割的聯係,所以才有打開星淵之門的機會。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因為星淵之門開啟之後,必會給星空帶來巨大災難。

    所以他不惜以身血祭,淪為劍奴,煉化了天璿劍,憑自身一道殘念,於星淵之門外鎮守三十年。

    這三十年內,陸葉借血祖屍身之力,催動方寸山之威,才將那星淵之門封堵,化解了這一次劫難。

    雲師望當年從星空中殺出去之後,陸葉便再沒見過他了,也沒有門路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必定身在裏界中。

    陸葉其實曾經想過,找人打探一下雲師望的情報,可惜沒有入手的頭緒,也沒有合適的渠道去探聽。

    不曾想,今日竟在這裏再次相遇!

    陸葉心如刀絞。

    誠然,星空那一次的災難是因雲師望而起,但他已經彌補了那一次的錯誤,為此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隻看他此刻的狀態,陸葉便知,那位曾經名震星空的雲師兄已經死了,眼下他隻是劍奴,殘留肉身為天璿劍的意誌操控。

    卻不知為何有這麼大的殺性,即便隔著幾十個棋格的距離,那純粹的殺念也刺的陸葉肌膚生疼。

    這柄至寶長劍,似是要毀滅自己所遇到的一切。

    天璿劍當年在星空中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是進入裏界之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麼?又或者說,有了劍奴之後,天璿劍解放了自身的天性,它本就是一柄殺戮之劍?

    陸葉不得而知,也沒功夫去深思,因為就在他看到雲師望的下一刻,對方便心有所感,忽然轉頭朝陸葉這邊望來。

    緊接著抬手就朝這邊斬出一劍。

    陸葉毛骨悚然,隻因隨著雲師望這一劍斬下,驚鴻般的劍光竟是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瞬息間跨越幾十個棋格的距離,襲至麵前。

    陸葉提刀在手,狠狠斬去,刀鋒破碎劍芒,整個卻像是被一顆星辰撞上,淩空翻飛出去,胸口處氣血翻湧,狼狽不堪。

    他眼簾驟縮。

    此時此刻,在星空棋盤的加持下,他一身五千道之力,出刀的速度和力道都遠勝正常狀態,竟險些接不下雲師望隔空的一道劍氣?

    他立刻體會到之前那些黑子麵對自身的無力感。

    身形還未穩住,陸葉便亡魂皆冒,隻因視野餘光中,本還在幾十格開外的雲師望竟緊隨著那一道劍氣,掠至了身前。

    天璿劍直直刺了過來。

    沒有任何花裏胡哨,就是最簡單的一記直刺,陸葉卻發現自己好像擋無可擋,因為隨著雲師望這一劍刺出,陸葉明顯感覺到自身的感官被幹擾了。

    鐺地一聲響動,火光四濺。

    他總算在最後關頭以刀身擋下了這一劍,整個人卻被振飛了出去,那純粹到極致的殺念如實質一般將他包裹,讓他渾身發冷,雲師望更是如影隨形,手中長劍時快時慢。

    鮮血飆飛,隻片刻功夫,陸葉便感覺自己千瘡百孔。

    濃濃的生死危機感忽然襲擾全身,視野中,天璿劍直朝自己頭顱衝來,值此之時,陸葉整個人往後揚起,一身力量震蕩,根本沒有任何應對的可能。

    “律令,固若金湯!”他一咬牙,口中低喝。

    下一瞬,一層厚實的光芒便籠罩全身。

    赫然是某次殺敵後獲得的額外驚喜,此前麵對那些黑子,陸葉根本沒有動用的必要,但如今麵對雲師望,不用卻不行了。

    不用就得等死!

    嘩啦一聲,這一層厚實的防護下一刻就破碎開來,陸葉額頭微微一疼,已然出現一個血洞,鮮血流淌麵頰,讓他看起來猙獰至極。

    不過也多虧了那一層防護的阻隔,讓他險之又險地逃過一劫。

    不是對手!

    哪怕他此刻得星空棋盤的諸多加持,也依然不是雲師望的對手,雲師望此刻的強大,讓他有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過來查探,其實隻是想看看這劍奴是不是雲師望而已,可隻是遠遠的一眼觀瞧,卻引來了雲師望不依不饒的攻殺。

    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雲師望是真的要殺他,或者說,是天璿劍的意誌要殺他,因為雲師望此刻是沒有自身思維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至寶的意誌在控製。

    陸葉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管怎麼說,他與天璿劍都是同出一片星空,就算以前沒有太多接觸,這件至寶也不應該這麼對自己。

    好歹算是老鄉!

    陸葉唯一隻慶幸的是,自己勉強有糾纏雲師望的資格,否則讓他繼續在棋盤之中殺戮下去,也不知有多少白子要遭殃倒黴。

    可繼續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眼下雖有在棋局內自由行動的資格,但不可能逃出這一方棋局,因為真這麼做了,一身實力瞬間就要被打回原形,到時候死的更快。

    與雲師望糾纏之時,他不斷地神念傳音,想要嚐試喚醒對方,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雲師望都沒有半點反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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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9章 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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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劍的每一次碰撞,陸葉都難受至極,雲師望雖是劍奴,但他本身合道修為,底蘊不俗,如今由天璿劍的意誌操控他的肉身,至寶之力加持,一身實力之強恐怕能達到十大城主那個層麵。

    反觀陸葉,雖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因隻是融道的緣故,根本難以全部發揮。

    “小子,你會死的,要不要幫忙?”

    陸葉正艱辛抵擋雲師望的狂攻,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聲音,他心頭一驚,手上應對慢了一拍,直接被天璿劍穿胸而過。

    他一腳踹出,正中雲師望的小腹。

    感覺像是踹在一麵極為堅固的防護之上,腳底板生疼,不過好歹借助反震的力量拉開了一些與雲師望的距離。

    身形縱掠開來,同時分出一絲心神,沉浸神海中。

    查探之下,陸葉更驚。

    隻因自己的神海中,居然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魂體,那應該是個血族,陸葉從未見過這個血族,更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闖入自己神海的。

    在他出聲之前,半點都沒有察覺。

    “血飲城城主,血咎?”陸葉心頭凜然,第一時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能這麼悄無聲息地瞞過他的感知,闖進他神海中的,必定不可能是什麼無名之輩,一般的合道根本沒這個能力。

    唯有十大城主級別的強者,底蘊強大,手段繁多,才有此等手段。

    元兮方才也說了,血咎引來了雲師望和天璿劍,陸葉其實一直都在防備這位十大城主,並沒見到,如今方知,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著了人家的道了。

    他驀然想起,自己方才斬了一個古怪的頭顱,那會兒好像神海有些異常,隻是他當時心中惦記別的事,有所疏忽。

    這麼看來,血咎就是那個時候侵入自身魂海的。

    “正是本座!”血咎傲然一笑。

    “區區分魂!”陸葉冷哼,當即便要催動天賦樹的威能,將這家夥給煉化掉。

    不得不承認,血咎的手段很高明,但這裏是他的神海,而且來的隻是一縷分魂而已,陸葉相信,天賦樹威能煉化之下,這家夥必死無疑。

    他可不想跟血咎有什麼牽扯,眼下應對雲師望才是最要緊的。

    但就在他準備這麼做的時候,忽然又心頭一動,沉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此番爭鋒處處皆是古怪,眼下的情況來看,血咎早就知道星空棋盤隱匿在這裏,所以才會耗費巨大,兵臨城下,攻打瘦竹城隻是幌子,引出星空棋盤才是他的目的。

    然而在引出星空棋盤之後,他居然又引來了天璿劍。

    堂堂十大城主,如此行事,必有圖謀。

    元兮方才猜想,血咎是想借天璿劍之力來煉化星空棋盤,可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忽忽間,陸葉恍然:“你真正的目的,是天璿劍?”

    他不是要借助天璿劍的力量來煉化星空棋盤,事實正好相反,他是要借助星空棋盤的力量來奪取天璿劍!

    “哦?”血咎眉頭一揚:“你認得這件至寶?”

    若非認得,怎麼可能知道至寶之名?血咎可是確定過了,這是從未在裏界出現過的至寶,必是最近這些年從某個星空流落出來的。

    微微頷首道:“不錯,本座的目的就是這天璿劍,小子,要不要合作一把?對你可是有巨大好處的。”

    “怎麼講?”陸葉連忙詢問。

    他這邊隨時可以封鎖神海,焚滅掉血咎的這一道分魂,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其實不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道闖入自己神海的分魂對自己構不成太大威脅。

    所以他並不介意從血咎這邊多打探一些情報。

    “你還沒有察覺到嗎?”血咎嗬嗬笑著,“星空棋盤正在以你之身,投注至寶之力,與天璿劍一較長短!如果說這是另一盤棋的話,那你與那劍奴,就是兩大至寶選中的棋子!”

    陸葉神色凝沉。

    血咎所說,他怎會感覺不到?

    從最開始棋局異變時,他忽然不受約束,可以在棋局中自由行動他就感覺到了。

    還有那諸多黑子,送死般地擋在他必經之路,這都是星空棋盤在盡最大可能地提升他的實力。

    他確實是星空棋盤選中的棋子!

    這件至寶與天璿劍不同,後者本身就具備極強的殺伐之力,星空棋盤沒有,它既已顯化,那就隻能在自身的規則之下行事。

    “先前的棋局之中,你實力最強,所以才會被至寶選中,這可是萬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本來也有一枚棋子,隻可惜被陸葉給殺了。

    原本因為皎的死,他的計劃已經無力展開,誰知陸葉一個人族,居然也身具血族的血脈,而且在聖性上比皎更強,這才讓他得以繼續下去。

    他方才簡單查探了一下,發現陸葉確實身具血族血脈,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陸葉問道。

    血咎一笑:“這般得至寶青睞的機會可不多,此番你若能助星空棋盤贏下這一局,那你與它之間就會生出一層羈絆,待至日後,你若實力足夠,便有機會可以煉化這件至寶,這樣天大的好處,難道還不夠嗎?”

    “真是讓人動心!”陸葉淡淡應了一聲。

    煉化至寶,確實讓人心動,血咎此番付出這麼大,百般籌謀,為的不就是至寶?他這樣的強者都在為這種事努力,又有哪個修士對至寶不動心。

    可陸葉其實真沒太多想法。

    因為他有自己的至寶,星空中的方寸山便是,因為擁有,所以煉化至寶之事對他來說還真沒太強的誘惑。

    當然,吸引力還是有的。

    “你又能幫的上什麼?”陸葉問道,這家夥方才一開口就問要不要幫忙,顯然是有什麼打算。

    血咎道:“我可以讓你將自身如今的力量,全部發揮出來!”

    陸葉不禁眉頭一揚。

    老實說,血咎說了那麼多,就隻有這句話最讓他動心。

    他眼下不是雲師望的對手,不是自身實力不夠,而是沒辦法全部施展,因為他自身的修為境界不足,星空棋盤堆砌在他身上的諸多加持,他眼下頂多隻發揮出六七成的樣子。

    在與雲師望周旋的時候,陸葉甚至還要稍稍削減下自己的速度,因為速度太快的話,他難以控製身形。

    如果他真的能將自身實力全部發揮,未必就不敵雲師望。

    畢竟,這位星空前輩如今也隻是劍奴之身,同樣無法發揮至寶的全部力量。

    “要怎麼做?”陸葉問道。

    血咎嗬嗬笑道:“很簡單,將你的肉身交給我,你發揮不出肉身的全部力量,我來發揮即可!”

    原本他是要借助皎或者黑血的肉身,如今變成了陸葉,無疑更加合適。

    陸葉神情不變,心道這天底下如果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血咎能悄無聲息地闖入自身神海,真要是將肉身的控製權交給對方,鬼知道這家夥會留下什麼暗手。

    陸葉既有血族血脈,有豈能不知道其中門道,血咎說不得可以趁機將自己的肉身煉化成一具傀儡。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

    “嗬嗬,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血咎談笑間,魂體忽然膨脹起來,霎時間化作一具頂天立地的巨人,抬手就朝陸葉抓去。

    他既已侵入陸葉的神海,又豈會沒有萬全的準備?方才與陸葉閑聊之時已種下的諸多手段。

    “這是我的魂海,你安敢放肆!”陸葉大怒,魂力湧動,浪濤席卷。

    然巨大的血咎隻是隨手一拂,動蕩的魂海便陡然平息了,同時一層血色自魂海之中彌漫。

    “你做了什麼?”陸葉一臉驚慌失措,隻因這一刹那,自身的魂體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約束,眼睜睜看著血咎大手抓了過來。

    “莫反抗,本座隻是借你肉身一用,你老老實實待著,等本座奪了那天璿劍自會放了你。”血咎一把擒住了陸葉,想了想又安撫他道:“小子,你要這麼想,如果本座不出手,憑你現在的手段,早晚要死在那劍奴劍下,所以唯有本座出手,你才有一線生機,本座與你,合則兩利!”

    陸葉的眉宇間一片掙紮,似在考量。

    血咎諄諄善誘:“當然,你若非要反抗的話,本座不介意現在就滅了你的神魂,不過如此一來,說不得會出意外,不到萬不得已,本座不願如此,你懂嗎?”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陸葉的掙紮之意稍稍減弱許多。

    “言盡於此,你若還不識相,那就休怪本座出手不留情了。”血咎冷哼,下達最後通牒。

    陸葉這才一咬牙道:“好,我將肉身的控製權交給你,但你得保證,奪了天璿劍後就要離開!”

    “嗬嗬嗬嗬……”血咎輕笑著,“當然,這點你放心便是,本座還看不上你的肉身。”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陸葉開口。

    “講!”

    “閣下實力如此強大,為什麼不真身來此?如此的話,豈不是更方便奪取至寶?”

    血咎本不想理會這個問題,可考慮到終究是要借陸葉肉身一用,便勉為其難開口解釋:“如我等十大城主級的強者,每日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我若真身來此,恐怕立刻就要牽動巨大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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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0章 鳳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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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咎說的含蓄,可陸葉卻聽懂了,這家夥是被某些強者盯著,真身不敢隨意外出。

    “閑話少說,你且安心退下!”血咎低喝一聲,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下去。

    陸葉當即便感覺無盡的隔絕之力裹挾己身,讓自己迅速失去了與肉身之間的聯係。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眼下就像是一個外來者,住在自己的肉身中,卻難以操控自己的身體,這顯然是血咎動用了某種手段。

    好在他與天賦樹之間的聯係並沒有斷絕,這讓他心頭稍定,隻要自身與天賦樹還有聯係,那他隨時可以奪回肉身的控製權。

    他這邊與血咎交談之時,一直在躲避雲師望的追殺,身形縱掠,在一方方棋格中穿梭騰挪。

    雲師望好似就盯上了他,對其他的棋子已經絲毫不感興趣,正如血咎方才所言,如果這是一局棋的話,那他與雲師望就是兩大至寶選中的棋子,至寶的意誌正在借助棋子之手一較高下。

    陸葉本身難是對手,才交鋒片刻便傷痕累累,血肉傷口之中,更有至寶之力縈繞,難以驅除,難以恢複。

    這一幕讓元兮看的眉頭緊皺,緊張至極。

    棋局至此,她這個棋手能發揮的餘地已經不多,因為整個棋局的走勢已超乎了棋手的掌控。

    觀瞧間,她忽然發現陸葉身上爆出一團血霧,整個人本就超乎常規的速度陡增,一雙眼眸化作了赤紅色,甚至連一頭黑發,都在舞動著血色。

    周身氣息大變。

    “血咎!”她神色一沉,已然意識到陸葉的遭遇,倍感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竟真是融道!”另一邊,陸葉口中傳出驚呼。

    在徹底掌控了陸葉肉身之後,這具身體的種種細節便為血咎洞察了,方才聽黑血說懷疑陸葉是個融道的時候,他還不怎麼相信。

    畢竟一個融道怎麼可能在棋局中翻出這麼大的浪花,甚至還有本事殺了皎。

    可現在他得以確定,陸葉真的就是個融道。

    細細感知,愈發震驚。

    因為他發現這具身體內的所有骨頭,竟都是道骨,雖為融道,可一身底蘊之強,便連許多合道都難以企及。

    這是怎麼修行的?

    這又是怎樣的一具肉身?

    怪不得有本事能殺得了皎,憑這樣的底蘊,這樣的修為,放在星空棋盤中確實大有可為,皎這家夥死的有些冤枉了。

    不過也多虧了皎戰死,否則他還真沒機會占據這樣一具肉身,這可是個寶貝,若是能將之煉化成傀儡的話,日後必然能成長為十大城主那個層麵的強者,說不得還會更強。

    若如此,有這樣一具傀儡護持左右,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裏界第一強者,便是霸虯那廝都得靠邊站。

    血咎食指大動!

    他本就對陸葉沒安什麼好心,眼下越發垂涎了。

    換做平時,遇到這樣一具肉身,他必定要趕緊煉化,以免夜長夢多,但如今卻不是好時機,他得先解決掉眼前的麻煩才行。

    忽忽間,血海鋪展開來,濃稠血色彌漫四方,血咎冷笑不迭:“來重新打過!”

    身形陡然化作一道血線,避開了雲師望遙遙斬來的一道劍芒,抬手拔出了腰間的磐山刀,身形如鬼魅一般欺近過去,凶猛一刀斬落。

    天璿劍上爆出一團光芒,劍芒橫掃而出。

    刀劍碰撞的刹那,肉眼可見的光暈朝四方跌宕,衝擊血海,換陸葉主導肉身的話,此刻血海必然動蕩不寧,難以穩定,可這血海終究是血咎鋪展開的,巨大的衝擊竟沒讓血海泛起多少漣漪。

    刀光劍影肆掠,兩道身影在血海中騰挪交鋒,每一擊都宛若星辰碰撞,攪擾四方道力沸騰。

    最初的時候,血咎好像還有些落入下風,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對陸葉的肉身掌控愈發完美嫻熟後,竟慢慢地能挽回了頹勢。

    陸葉附在自己的肉身上,看的歎為觀止。

    不愧是十大城主,雖隻是一縷分魂,但終究是那個層麵的強者,血咎是真的能將自己這具肉身眼下的所有實力全部發揮出來。

    不像他剛才,空有一身至寶賜予的強大加持,卻仿若三歲孩童輪大錘。

    不單單如此,血咎對血海的操控也妙到巔峰,在與雲師望交鋒的過程中,諸多血術更是信手拈來,往往一道很簡單的血術,在他手上施展卻能發揮出一些奇效,化解掉雲師望狂暴的攻勢。

    陸葉心中諸多感悟,如雨後的春筍般不斷地冒出,這短短片刻,他發現自己對血道的理解竟上了一層樓。

    日後再施展那諸多血術的話,必然會更強許多。

    他一時間哭笑不得,萬沒想到,將自己肉身的控製權交給血咎,居然還能得到這樣的好處。

    這也難怪,此時此刻的情況,就像是血咎在手把手地教導他,陸葉若是還學不會那就說不過了。

    血咎可是現如今整個血族的最強者,哪怕是皎這樣的,在年輕時也很少能得到血咎的親身教導。

    真要說起來,這也算是一樁緣法了。

    眼下無論是血咎還是雲師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之強都非一般合道能比,這般身臨其境觀戰的機會可不隨隨便便能遇到的。

    唯獨陸葉心中隱隱有些彷徨。

    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解決雲師望的這種狀態。

    本心來說,他自然是想喚醒雲師望的,這位當初雖為星空引來災劫,但終究已經彌補,若非他以身血祭化作劍奴,鎮守星淵之門外三十年,陸葉也沒時間借助血祖肉身催動方寸山之威封堵那星淵之門。

    然陸葉自己知道,雲師望已經死了,此刻劍奴之身毫無神智,根本不可能被喚醒,他的一切都是天璿劍的意誌在操控。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助他解脫。

    想來雲師望若還有一絲神智的話,也不願自己一直維持著劍奴的狀態。

    眼下來看,血咎有達成此事的可能,但血咎的目的是奪取天璿劍,這同樣不是陸葉希望看到的。

    他與血族的恩怨,自九州時便開始了,之後一直延續到星空,再至星淵。

    血咎身為血飲城之主,本身實力就夠強了,若是再得天璿劍這樣的殺伐至寶,必然要更強一線。

    陸葉當然不想天璿劍落入他手中。

    如今來看,隻能先讓血咎自行發揮,靜待時機,想辦法壞他好事了。

    打定主意,陸葉不再多想,全身心地沉浸在觀戰之中。

    血咎雖是血族,但與雲師望這一戰所施展的可不單單隻是血術,他在刀道上似乎也有極高的造詣,往往隨手一刀便妙到巔峰,讓陸葉大受啟發。

    這邊大戰如火如荼時,裏界某處。

    這是一處極為特殊又危險的區域,整個區域方圓幾千萬裏範圍的空間,幾乎隨處可見一道道長短不一,規模不同的黑線橫亙。

    就好似有人在這片空間中塗抹了一道道漆黑的痕跡。

    然那根本不是什麼黑線,而是一條條空間裂縫,自那空間裂縫之中,有虛無混沌的氣息彌漫而出,讓這偌大一片空間都充斥著無法預測的危險。

    危險的其實不是這些肉眼可見的空間裂縫,實際上更多的空間裂縫並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那才是真正的凶險。

    正因如此,這一片虛空,幾乎成了整個裏界所有生靈的禁地,因為幾乎沒人敢保證,自己闖入此間能活著走出來。

    然而今時今日,卻有一座規模不大的合道城,悍然無畏地漂泊至此。

    那合道城乍一眼看起來極為破敗,城中也不見多少建築,隻在城池中央,有一張骸骨王座,那王座之上,有巍峨身形端坐,淵渟嶽峙,一柄巨劍斜斜地放在身邊,不時閃動光華,一道道劍氣從中掠出。

    每一道劍氣,都破碎了攔在城池前方的一條空間裂縫,讓得這座合道城一路暢通無阻。

    合道城很小,可速度卻是極快,眨眼便是千萬裏,沿途所過,那諸多空間裂縫不具半點威脅。

    直到某一刻,合道城闖入一片空曠之地。

    “到了。”巨劍中,傳出一個聲音。

    端於王座之上,以手撐頰的身影這才徐徐睜眼,刹那間,目生電芒,眸中倒影出一棵頂天立地的巨樹之影。

    那樹如一顆星辰般大小,就這麼屹立在虛空中,長長根須紮進無名深處。

    樹冠之上,有美輪美奐的巨大身影飛舞,似是察覺到小城的到來,一隻隻美麗的身影紛紛落入樹冠之中,隱沒身形消失不見,像是在躲避。

    那些美麗的身影,赫然是一隻隻色彩不一的鳳凰。

    鳳歸之處,便為鳳巢。

    鳳巢聲名在外,但世人卻很少有能親眼見到者,不同於其他的十大合道城,附屬眾多,鳳巢就是一棵太初梧桐樹,隻有鳳族的成員才能棲息其中,而且十大合道城中,鳳巢的成員是最少的,因為鳳族的族人很少。

    可從未有人因為他們成員稀少而小瞧他們,因為鳳族的實力夠強。

    而且鳳族與龍族還有極為緊密的聯係,隨時隨地都可以得到龍城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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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1章 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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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座小城闖入這片區域的時候,鳳巢內忽然傳一個清冷的聲音:“霸虯,你好大的膽子,攜城而至,這是要與我鳳巢開戰嗎?”

    聲落時,鳳巢內傳來此起彼伏的清越鳳鳴之音,太初梧桐旁,虛空就像是一張褶皺的紙,開始不斷扭曲。

    小城中,霸虯望著鳳巢,好半晌才徐徐開口:“自然不是,十娘你誤會了。”

    “閉嘴!”那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惱怒,“十娘也是你叫的?”

    霸虯微微皺眉,表情有些糾結,最終還是從善如流:“凰城主!”

    若有熟悉他的人在此,此刻必然要吃驚,因為霸虯基本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世人皆知,霸虯的崛起之路是一條血腥之路,他的聲名乃至一夫城,是他一人一劍殺出來的,為此不知得罪過多少勢力。

    十大合道城幾乎與他都有不大不小的恩怨,甚至就連那龍城,當年他也曾單槍匹馬殺進去過。

    可很少有人知曉,霸虯在崛起之時,與鳳城這邊的某位鳳族有過一段交集,而那位鳳族,如今也成了鳳巢之主。

    “既不是來開戰,那你緣何至此?”鳳巢內,凰十娘冷聲詢問。

    “想請城主幫個忙!”

    “嗬……”凰十娘人不露麵,聲音卻滿是嘲弄,“你霸虯實力強絕,一身修為功參造化,名副其實的裏界第一人,向來目無旁人,我倒是不知,我能幫的上你什麼。”

    霸虯沉聲道:“想請城主開辟一條蟲道,送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凰十娘不解,開辟蟲道倒是沒太大問題,鳳掌空間,這對鳳族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可霸虯為什麼要來鳳巢求助?這裏界之大,還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雪原!”

    凰十娘更不解了:“雪原距此雖然不近,但你一夫城速度不慢,便是這麼趕過去,也用不了一兩月時間吧?”

    旁的合道城未必有這樣的速度,但一夫城不一樣,這可以說是整個裏界速度最快的合道城了。

    “來不及了!”霸虯徐徐搖頭。

    凰十娘默了一下,斷然拒絕道:“不幫!”她雖還是很好奇霸虯要幹什麼,卻是懶得多問。

    霸虯微微頷首:“也罷,便讓血咎那廝囂張一陣。”

    言罷,一夫城便要往後退去,似是打算離開。

    然就在這時,霸虯麵前虛空一陣扭曲,旋即一道身影從中走出,那身影妖嬈,容顏端莊,身披一件七彩霓裳,神色清冷,麵上一層朦朧熒光,讓之看上去美豔不可方物。

    她冷冷地盯著霸虯:“你說血咎?”

    說話間,凰十娘身上一股寒意彌漫,整個一夫城都蒙上了一層寒霜。

    鳳族有敵,而最大的敵人便是血咎,當初血族這位最強者設計誘出了幾個鳳族成員,將他們擒獲,動用秘術硬生生剝離了他們的鳳族血脈,如此讓血咎也擁有了一些掌控空間之能。

    鳳巢屹立裏界這麼多年,不是沒有族人在外戰死過,但無論是怎麼戰死的,那都是在與敵交鋒中隕落,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血咎的做法無疑觸了鳳族的忌諱。

    龍有逆鱗,鳳有虛頸,無論哪個種族,都不會輕易允許自身血脈流落在外,為人所用,更何況是鳳族。

    “到底什麼情況,詳細說來!”凰十娘咬牙。

    這普天之下,恐怕就隻有她能在霸虯麵前這麼講話了,換做別人,霸虯早一劍斬過去了。

    霸虯這邊還沒開口,那骸骨王座上,合道珠忽然閃過一絲光芒,緊接著一道人影驀然出現在霸虯麵前。

    霸虯與凰十娘齊齊望去。

    下一刻,凰十娘便冷哼一聲:“秦老狗!”

    來的赫然是鬥戰場之主,秦鋒。

    她對秦鋒能出現在一夫城這邊,一點都不意外,世人隻當霸虯素來獨行獨往,形隻影單,但隻有少數一些人知道,霸虯也是有好友的。

    秦鋒勉強可以算一個,因為這兩位年輕的時候,曾並肩一起闖蕩過。

    秦鋒這邊才站定身影,便聽到一聲喝罵,頓時眉頭一揚,轉眼望去,臉上溫色立刻消失,嗬嗬一笑:“原來是十娘啊,好久不見!”

    看他模樣,似是與這位鳳巢之主也是頗為熟稔的。

    “哼!”凰十娘一臉嫌棄地撇開目光。

    秦鋒有些撓頭:“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兩位敘舊了?”

    霸虯冷冷地盯著他。

    秦鋒驀然反應過來:“不對……”他看向霸虯,“你哪來的消息?”

    霸虯會出現在鳳巢這邊,已經說明了問題,他這無疑是想借鳳族的力量,盡快趕到雪原那邊去,否則不至於跑到這裏來。

    如此來說,他自當日一戰後,便一直在鳳巢附近待著。

    關鍵這老怪物哪來的情報?

    霸虯依然冷冷地盯著他。

    秦鋒便知這家夥是不想說了,想來也是,霸虯雖孤身一人,可並不代表他就沒有暗中扶持什麼勢力,消息來源肯定是沒問題的。

    雪原之事這次鬧的這麼大,霸虯豈能沒聽聞。

    正是擔心這一點,他才急急忙忙趕過來,卻不想還是遲了一步。

    “你要去?”秦鋒望著霸虯問道。

    霸虯道:“新寶出世,機會難得,當然要去!”

    “你這一去,可知會有什麼後果?”秦鋒皺眉。

    “霸某有劍在手,不管什麼後果都可一劍平之。”

    秦鋒頭疼:“那我費心費力掀起雪原之爭是為了什麼?”世人都道他是被觸了逆鱗,才掀起雪原之爭的。

    但事實上並不單單隻是如此,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霸虯。

    當日這廝與至寶明月輪一戰後,不知多少人在尋覓他的行蹤,想要趁機發難,好在霸虯雖然自負,卻不自大,那一戰中他其實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待在鳳巢附近休養生息。

    這才沒給那些居心叵測之輩半點機會。

    而秦鋒掀起的雪原紛爭,也極大地轉移了那諸多暗中之敵的視線。

    可如果眼下霸虯跑出去,那秦鋒掀起的雪原之爭就沒什麼意義了,更不要說,他這一去,肯定又要翻江倒海,給人可趁之機。

    凰十娘懶得聽他們囉嗦,望著霸虯道:“說說吧,雪原那邊,血咎做什麼了?”

    霸虯道:“血咎引出了星空棋盤,又引來了一件新至寶,似是想借星空棋盤奪取那件至寶,我要去插一手,你幫不幫!”

    “幫!”凰十娘冷笑,“若如此,我當然要幫,你等著!”

    “十娘三思!”秦鋒大急。

    凰十娘卻沒理他,身形迅速淡化,隻不過在淡化前,還是忍不住看了霸虯一眼:“你先前之傷,養好了麼?”

    霸虯微微頷首:“已沒有大礙。”

    凰十娘不再多說,身影消失不見。

    秦鋒卻一臉愁容地望著霸虯:“非要去?”

    霸虯道:“據說那是一位被至寶意誌奴役的劍奴,正好可做養分!”

    秦鋒歎息:“你這一去,恐怕很多人會按捺不住的,前次明月輪之爭,那些人毫無防備,你有機會離開,這次就不一樣了,雪原現在的事鬧的很大,那些人都在盯著!而且血咎還身處其中。”

    如果沒有血咎,問題倒也不大,霸虯那些敵人想趕過去也不容易,可血咎曾煉化過鳳族血脈,如今也有一部分執掌空間之能,這才是麻煩所在。

    到時候隻要血咎這邊振臂一呼,恐怕會有很多人景從。

    “就不能再等等?”秦鋒還想勸說。

    “新寶出世的機會又有多少?”霸虯反問。

    秦鋒默然,良久,終究是歎息一聲,心知自己這邊是勸說不得霸虯了,頷首道:“別死了,人族的希望在你身上,你若死了,人族恐怕就永無翻身之日。”

    這般說著,上前一步,抬手觸在合道珠上,返回了合合界。

    霸虯要去雪原,他這邊不好隨同,免得讓人知道他與霸虯之間的關係。

    “人族的希望麼……”霸虯輕輕嘀咕了一聲,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倒也未必!”

    便在這時,那巨大的太初梧桐忽然搖曳起來,其中一條根須從虛空中探出,刺向前方。

    一擊之下,虛空破碎,根須探入其中。

    空間的力量跌宕,鳳巢內,鳳鳴之音此起彼伏,慢慢地,那破碎的虛空擴張,形成了一條通往未知處的蟲道。

    血咎之前雖然也憑一己之力開辟出一條蟲道,而且還供上千座合道城通行,但那是他提前做了很多準備的原因。

    他執掌的空間之力,與鳳族這邊其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在那一片區域中做了很多布置,這才能一舉打開蟲道。

    眼下鳳族這邊施展的無疑要更高明一些,沒有事先的布置,卻可以開辟出一條直通雪原的蟲道。

    而且這條蟲道將要通行的,還是霸虯這樣的強者,跟他的一夫城!

    這就需要蟲道特別穩定,否則很可能通行至半途就會出現什麼意外。

    望著麵前那條蟲道,霸虯毫不猶豫,駕馭一夫城衝了過去,不過就在一夫城即將進入蟲道之前,凰十娘的身影再次顯露在王座前。

    霸虯看去。

    凰十娘冷哼道:“看什麼看,蟲道是我開的,我想去就去!”

    主要是想親手殺了血咎那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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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2-5 21:42:31
第2642章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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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棋盤內,諸多棋格早已被狂暴之力衝擊的支離破碎,血海之內,刀光劍影肆意,兩道身形在其中穿梭掠動,爭鋒碰撞。

    陸葉受益巨大。

    血咎在這一戰中展現出來的諸多強大手段,讓他看的歎為觀止。

    血道造詣上,受那諸多啟發,陸葉竟有一種撥開雲霧見真知的感覺,而且血咎施展的可不單單隻有血道秘術。

    陸葉很快便發現,這家夥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也及高,最起碼不是自己能媲美的,這位血族當代之主將空間之道融會貫通,每一刀都附帶了及其玄奧的空間之妙。

    著實讓他大開眼界。

    陸葉本身算是修行過空間之道的,虛空道紋便是空間之道的一種表現方式,而且當初星淵之子爭鋒的時候,蘇嫣也教導過他一陣,隻可惜時間倉促,他修行的不夠。

    後來他得了蘇嫣的鳳凰元血,在空間之道上的親和力更強,隻可惜再無人教導,隻能止步於此。

    如今血咎倒是借助他的肉身充當了一回教習,而且是手把手教導的那種。

    陸葉漸漸沉浸其中,渾然忘記這是一場極為凶險的生死之爭。

    棋盤旁,黑白雙方兩位棋手依然隔空端坐,黑血臉色慘淡無光,隻因到了此刻,棋局中的黑子幾乎已經全軍覆沒,受此影響,他的攻防之力大幅度衰弱,已然不是元兮的對手。

    可偏偏棋局既現,那規則之下,這一局就必須得分出個勝負,所以即便他想告饒都不成。

    他已預感到了自己的死期,悠悠一聲長歎,無論如何都未曾預料,自己會死在這種地方。

    如今來看,自己這個棋手又何嚐不是血咎的棋子,不單單是他,這一次攻打瘦竹城,所有的修士都是。

    血咎,才是真正的棋手!

    他們這些棋子的覆滅,給了血咎奪取至寶的機會。

    隻是眼下來看,血咎似乎未必就能得償所願,黑血低頭,隱隱透過那濃稠血海,看到了正在爭鋒的兩道身影。

    哪怕是能發揮出陸葉如今肉身的全部力量,哪怕星空棋盤這件至寶之前給陸葉大開了方便之門,諸多強大加持,可那手持天璿劍的劍奴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隻因隨著時間流逝,天璿劍與劍奴之間的聯係似乎在逐漸變得緊密,從而讓天璿劍的威能變得越來越強。

    最明顯的征兆,便是那如血管一般,纏繞在雲師望身上的觸手,最初這些觸手隻是與他持劍的臂膀生長在一起,但眼下已經覆蓋半個身子了。

    照此情形下,隻怕很快就要覆蓋整個身子。

    這無疑是至寶在壓榨劍奴的肉身之力,可以預見,這一戰之後,劍奴的肉身恐怕有瀕臨崩潰的風險,但眼下血咎確實遇到了大麻煩。

    最初他還能與雲師望打的有來有往,可慢慢地竟有些難是對手了,這就導致陸葉身上的傷勢在不斷增多,偏偏那些傷口皆都縈繞著至寶之力,難以愈合恢複。

    某一刻,正沉浸在觀戰中的陸葉忽然感覺到一陣急躁之意。

    他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急躁並非自身的,而是占據了他肉身的血咎生出的情緒。

    念頭一轉,陸葉隱有所覺:“你怕夜長夢多?”

    血咎的這一場圖謀不可謂不周全,但他好像低估了天璿劍的威能,或者說高估了星空棋盤。

    星空棋盤這件至寶,終究不是殺伐之器,就算它選中了陸葉作為棋子,給與了諸多強大加持,可在這樣的爭鋒中,終究有些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了。

    若非血咎分魂占據陸葉肉身,隻憑他自己與雲師望交鋒,早已敗北。

    哪怕是血咎如今,也有些難以為繼。

    再說天璿劍,樹老曾言,放眼星空所有至寶中,天璿劍的品質能名列前三,所以它本身是極強的。

    血咎若能迅速拿下雲師望,倒也好說,可拖延至此,雪原這邊的風聲走漏,極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強者的關注。

    血咎焦慮的就是這一點。

    “閉嘴,別打擾本座,你也不想就這麼死吧?”血咎冷喝一聲,交鋒間,被雲師望一劍逼退,終是抬頭朝黑血那邊看了過去。

    下一刻,他抬手就朝黑血那邊一抓,咬牙道:“孩子,到你報效本座的時候了!”

    這一抓之下,黑血臉色大變。

    他本就在元兮的攻伐下無能抵擋,身受重創,這一下更是感覺自身的一切都不受控製,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整個握住,然後狠狠攥起。

    “不!”黑血怒吼反抗,卻是毫無作用,唯有一身骨頭傳來哢嚓嚓的聲響,化作齏粉。

    滿麵悲愴,深感痛心。

    雖早知血咎性情薄涼,就連後代子嗣都可隨意殺戮,可這種事真輪到自己身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正是因為他是血咎的子嗣,所以才會這麼容易受製,換做別的血族,哪怕修為比他弱,也不至於在血咎的一抓之下沒有反抗之力。

    怒吼聲連綿,可隻堅持了兩息便消失不見。

    巨大的黑血身影塌陷,化作了一團豔紅色的鮮血,被血咎淩空一招,落入手上,然後一把塞進口中,囫圇而下。

    神海中,陸葉勃然大怒:“你吃了什麼!”

    這混賬,那是自己的肉身!

    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血咎把黑血所化的那一團豔紅吃了下去!

    這不就是等於自己吃了黑血?

    哪怕此刻沒有掌控身軀,陸葉也有一種反胃的感覺,心神及其不適。

    血咎哪有功夫理他,隨著那一團豔紅入腹,周身忽然燃起一層血焰,就連手中的磐山刀也一並燃燒起來。

    劍光席卷而至,血咎抬刀斬出,血光席卷之下,這一道劍光竟破碎開來,不但如此,那濺出去的血色更如有靈性一般,依附在天璿劍上,雖很快便被天璿劍的劍氣震成齏粉,卻又有更多的血色濺射過去。

    兩道身影瘋狂交手。

    在吞了黑血之後,血咎的氣勢暴漲,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秘術,但以一位宙級城主的性命作為代價施展,此術顯然非同小可。

    陸葉漸漸心情沉重起來。

    因為他發現,天璿劍有慢慢被侵蝕的跡象,依附在劍身上的血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血咎似是想用這種辦法,一邊與雲師望爭鋒,一邊煉化天璿劍。

    而觀此情形,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是真有可能成功的。

    這可不是陸葉期望看到的場景。

    他雖想助雲師望解脫,但並不希望天璿劍落入血咎手中,好在他也不是沒有後手。

    也沒功夫去觀戰了,緊繃著心神,靜靜等待,準備在關鍵時刻橫插一手,壞了血咎的好事。

    而就在這時,血咎忽然像是感應了什麼,倉促間扭頭一瞧,目光透過濃濃血色看向一個位置,緊接著臉色大變:“可恨啊!”

    他所看到的場景,陸葉同樣看的清清楚楚。

    那個方向上,虛空不知緣何破碎了,而且從破碎的虛空中,有一截樹木的根須探伸過來,眨眼間,那一片虛空都化作了一條蟲道,隱隱地,有什麼東西正從蟲道之中迅速掠來。

    陸葉不知這是怎麼回事,血咎豈能不知?

    他這一趟謀劃,最怕的就是鳳族那邊得到消息,因為一旦鳳族得到消息,必然會立刻趕過來阻擾他。

    他與鳳族之間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

    好在鳳族成員稀少,而且消息閉塞,隻要他這邊速度夠快,便有機會奪取天璿劍。

    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鳳族還是來了!

    那從虛空中探出來的根須,明顯是太初梧桐的根須,破碎的虛空,正是鳳族開辟出來的蟲道。

    鳳族既至,那他這次的謀劃必然是不成了的。

    這才是他憤恨的緣由,他這邊為了盡快得手,可是連黑血都舍棄了,他後代子嗣雖多,但想要培養一位宙級城主級的強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蟲道已開,鳳族將至,血咎當即便要遁走。

    既已沒有希望奪取天璿劍,那他最起碼要保證將陸葉這具肉身帶走,如此也不算毫無收獲,這具肉身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奇葩的肉身,既已被他掌控,又怎可能再還回去?

    然而就在他這麼打算的時候,忽然感覺這肉身上的諸多力量正在迅速消退,眨眼間,一身數千道的強大力量,便隻剩下千道左右了,連帶著肉身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幅度衰減。

    瞬瞬間,這具肉身恢複本色。

    “嗯?”血咎露出驚愕神色,不過很快明了,這是星空棋盤跑了!

    因為四周的一切都在消退,諸多棋格崩潰,星空棋盤的氣息也在迅速遁隱。

    陸葉的肉身之所以能這麼強大,完全是至寶之力的加持,算是外力,如今星空棋盤要遁隱,那這些外力的加持當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直接將他打回原形。

    隻是讓血咎感到不解的是,星空棋盤跑什麼?

    他自己要跑,是因為鳳族來了,星空棋盤呢?

    來不及多想,隻因迎麵一道劍光襲來。

    被天璿劍操控的雲師望可沒有這麼多想法,自進入裏界之後,天璿劍的意誌便隻剩下了殺戮。

    “要完!”血咎心頭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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