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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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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章 坐牢好啊

  賽拉·雷克希亞死死盯著法官,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無論如何,一定要坐牢!這是現在的她唯一求生的機會。

    那幫人,現在肯定就守在審判所外頭,只要她出來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綁走!

    回想起一周前的事情,她依然有點心有余悸。

    一切都和那位跟她分道揚鑣的賞金獵人預料得一樣。

    她在那間酒館“隱居”了好几天,一直不敢拋頭露面,買賣東西和寄信都是靠委托酒館的老板完成。

    她寄出了求援的信件,度日如年地等待著回信。但比回信來得更快的是追兵,有一天,她想去委托送信的時候,在樓梯上望見了拿著一張畫像向老板詢問的人。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后心都被冷汗浸透了。

    在對方將目光移過來之前,她快速地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早就准備好的繩索和行裝,從二樓的窗戶下到了酒館旁無人經過的巷子里,然后像一只穿過陰溝的老鼠那樣迅速逃離。

    她知道那些人給自己的懸賞有多高,賞金獵人口中這位“靠得住”的老板是否能牢靠到那種程度,她不敢拿性命去賭博。

    走到大街上的那一刻,她只感覺每個人都在用眼角的余光看她,相互低語的路人都在盤算著將她逼到一條死路。

    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壓低帽檐低著頭往前走,只想離開那間酒館。

    在漫無目的同時又提心吊膽地走了一路后,她最后下定決心去火車站碰碰運氣。

    這個決定差點害死了她。

    隨便找一家衣飾店做出來的拙劣喬裝根本不可能騙過秘密警察的眼睛,在車站,很快就有人盯上了她,並大步穿越人潮朝她靠近過來。

    而這一次,就不是她的錯覺了。

    在及時察覺到自己的處境后,她不得不離開車站,然后那幫人很快就緊緊跟了上來。

    考慮到他們為抓她布置下來的人手,當時賽拉几乎已經絕望地看到了自己在某個街頭被人圍住,然后被綁起來拉上一輛“正好”靠近過來的馬車的未來。

    寒意貫穿脊背的時候,她腦子里第一時刻浮現出來的其實並不是那名賞金獵人給的應急方案,而是某張她曾經很熟悉的男人的臉,但她就將那個男人從腦子里抹去了。

    那個人,已經不再是保護她的騎士了。相反,他現在也在到處追捕著自己……他正是那幫秘密警察的領袖人物啊。

    在個人的承諾,和家族的榮譽面前,他最終害死選擇了后者。

    已經背叛的人,懷念起來又有什麼用呢?

    如今想活下來,只能靠她自己的力量!

    直到看到出現在路口的那兩名本地警察的時候,她才看到了一點希望。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是向警察求助,讓警察護送她去火車站,離開這個遍布耳目的城市。

    但緊接著她就意識到這條路根本走不通,只要對方有一個人悄悄混上火車,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就算那些人為了能盡量隱秘地完成任務,不大可能和本地警察正面起衝突,本地的警察也不可能一直保護得了她。

    哪怕她運氣爆棚,在這座城市逃過了追捕,那……下一座城市呢?

    這條沒有盡頭的逃亡之旅,如今只有這些想置她于死地的追兵和她同路而行。

    在最后的最后,還是求生的念頭推了她一把,讓她一頭扑向了這個堪稱愚蠢的方案。

    哪怕是坐牢,她必須從這個絕境中活下來。

    當她在庭審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法官,陪審團,被告辯護人,檢察官,乃至于她的法警,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們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而她一臉無畏地盯著法官。

    許久,法官索性直接無視了她,繼續念起了剛才未完的判決:“根據檢方提供的證據,被告人犯罪事實確鑿,但鑒于其有犯罪情節輕微且有主動坦白情節,予以從輕發落……”

    “喂!”賽拉當場倒抽了一口涼氣。

    “算我我求你別犯病了行不行!”律師壓低聲音懇求道。

    但賽拉壓根沒理他,這判決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是通往死亡的單程車。

    這一刻,她仿佛感覺到了冰冷的槍口已經抵上了自己的后腦勺。

    看來,不采取點實質性的行動,這法官是不會改判了。

    想到這里她橫下一條心,趁著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俯身用帶著手銬的雙手脫下了鞋子,然后奮力朝法官投擲過去。

    法官條件反射地縮頭,鞋子掠過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被告律師張大的嘴巴此時已經可以塞進去一個蘋果了。

    “被告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法官已經徹底被激怒了。

    “警告我什麼?”這時賽拉已經在脫第二只鞋子了,“躲過去就以為沒事了嗎?別忘了我有兩只鞋子!”

    這時女法警終于反應過來,趕忙抓住她的肩膀和手强行控制住了她。

    “該死!放手!我一定要給這個不知好歹的法官一點教訓!”賽拉還在那里掙扎。

    法官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最后終于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用平靜的語調說道:“本法官本來念在你是初犯,才判決緩刑,希望你能改過自新,但你不識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擾亂法庭秩序,而且還攻擊法官。現撤銷緩刑決定,判決三年監禁,另外你擾亂法庭秩序,判處你司法監禁十日。”

    被告律師絕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現在真的好想也脫下自己的鞋子,然后照著這被告的臉上狠狠甩過去。

    但賽拉這時卻反而心里長舒一口氣。

    坐牢……坐牢好啊,不用再被放出去送死了……

    必須先爭取時間再想辦法……或許能找到向外求助的方法。

    至少這一路擔驚受怕的逃亡之旅,可以告一段落。

    “好啊,好啊。”賽拉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在被帶下去的時候,她朝身邊的法警頻頻點頭,又看向陪審團和法官,“謝謝……謝謝啊!”

    陪審團全体和法官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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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一章 蓋世太保

  薔薇鐵獄,艾登完成了例行的工作后,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長出一口氣。

    最近日子過得乏善可陳,監獄里沒有什麼大事,外頭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件找上門,前往吉斯塔斯的奇奇莫拉一直都沒有什麼收獲——這倒也不奇怪,這畢竟是血衣先生花了將近兩年都沒哪能完成的計划,就算奇奇莫拉比較擅長情報收集,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獲得進展。

    一開始艾登還跟阿比蓋爾詢問得比較勤快,不過很快他就沒再主動聯系了——奇奇莫拉如果真有什麼重大進展,應該會主動聯絡過來。

    對艾登來說,現在的每天基本都是那種可以在日記上寫上“今日無事發生”一筆帶過的平淡程度,總的來說其實和過去的日子沒太大區別……不,甚至比以前更平淡,因為核心區的犯人真的變得比以前老實了太多,几乎已經整不出多少花活儿了。

    不過現在的他,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處境以后,已經沒法再像以前那樣渾然不知地享受這種平淡的日子了。

    奇奇莫拉那邊沒有消息,他也沒有去拜訪梅麗莎和梅麗菲利亞,但他這邊保全自身,然后擺脫女神棋盤的計划依然必須往下推進下去。

    不久前,他向蘇菲·卡特打探了一下關于神言的消息。對現在的他來說,比較適合嘗試去接近的是“秩序”和“存在”兩個權柄,他在這兩個權柄上都各掌握了一項權能。

    “秩序”權柄的優勢在于他有《無字法典》在手,但這個畢竟是陰謀女神給他鋪的路,陰謀女神多半會對此有對策。想要擺脫陰謀女神的棋盤,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不見得是個明智的選擇,相較之下“存在”權柄的力量或許能帶來更多突破的變數。

    但“存在”權柄的情報,蘇菲·卡特那邊几乎沒有掌握多少,僅有的一條情報不僅模糊,而且時效過去也已經很長了。

    她不知曉倒不代表微笑天平內部沒有掌握。微笑天平自然是不可能希望這些被分配了“存在”權能的情報接待人擅自去追求權柄的力量的——按蘇菲的說法,這也是組織命令禁止的。一旦他們這些接待人擅自去撈這個好處被組織發現,組織便會將他們列上處理名單交給客戶。

    所以按常理推斷微笑天平就算得到了“存在”權柄的相關情報,也不大可能會分享給每一個情報接待人,反而會盡可能地限制他們得到這些情報。

    沒有情報就沒有前進方向,“存在”權柄這條路就算要走,現今階段也只是瞎子摸路,很難走。

    然后對艾登來說還有一條理論上可行的額外的道路,便是“平衡”的權柄——按照權柄的規則,在接觸過“存在”這一上位權柄后,他接下來只能接觸和“秩序”相鄰的中位權柄。

    而這方面蘇菲只給出了一條比較有意思,但其實沒什麼用的情報,十多年前有一批被附加了神性,還記錄了“平衡”權柄力量的神器被一名探險家帶到了自治州准備轉手賣掉,那些神器在一些古籍中也有記載,具備著“固定”的概念,是完美的封印神器。

    當時微笑天平在聽到風聲后,本打算從對權柄情報一無所知的探險家手里買下,但在交易達成之前,探險家就死在了一名S級通緝犯手里,東西也被搶走了。不久之后通緝犯被捕被判處死刑,而那批神器……再沒出現過。

    艾登當即就聽明白了那批神器正是如今異端審判局用來封印梅麗菲利亞的聖釘,他當然不可能去打那些聖釘的主意。

    到頭來目前能看到方向的,還是只有“秩序”權柄。

    艾登繼續回想腦子里記下來的蘇菲提供的“秩序”權柄的情報。

    蘇菲這邊提供的情報有三條,全部屬于微笑天平被允許直接共享的情報。

    一個,是在八十年前到五十年前活躍的傳奇賞金獵人杜博曼,據說他是“秩序”權柄的聖徒,當年小有名氣的“獵犬”佣兵團便是他組織的,然后五十年前杜博曼在追捕一名通緝犯的過程中搭上了前往北大陸的拓荒船,從此就沒了消息,是否活著都很難說。

    然后第二個情報比較模糊,說是一位在一兩百年前,在帝國和吉斯塔斯邊境活動過神秘女巫,曾得到過“秩序”相關的神器,隱居地不詳——這個情報艾登倒是比蘇菲更清楚真相。

    而第三個情報就比較清晰了,是說吉斯塔斯王國的一個貴族家族。

    據說這個家族代代傳承著三種只有家主可以學習的秘术,第一種秘术能讓人精神錯亂,第二種能讓人肉体上痛不欲生,第三種可以將空氣變成堅硬的牆壁,將人圍困起來。

    曾有不少巫師、賞金獵人和刺客嘗試刺探和偷學這家族的秘术,卻無一不是無功而返,有的甚至還為此丟掉了性命。

    微笑天平判斷這個家族掌握的所謂三種秘术,其實都是同一條神言的效果——精神錯亂其實是神言傳授產生的,至于讓人肉体上痛不欲生和制造看不見的牢獄,正是“秩序”權柄的“懲戒”神言的效果。

    艾登很快就對這個神言有了一個概念——恐怕這正是《無字法典》中對違反規則的目標實行的肉刑和監禁之刑的效果。

    這個貴族家族姓氏是霍夫曼,家主擁有伯爵頭銜,代代在吉斯塔斯王國為官,官職隨著年代的推進變化過几次,但基本上都在國王直屬的親衛隊里任職,有几代是保護國王的侍衛長,有几代人是刑務官……而如今的霍夫曼伯爵,是吉斯塔斯皇家秘密警察的警察總監,同樣為王室效忠。

    吉斯塔斯的秘密警察,和艾登在前世世界了解到的那些秘密警察雖然在細節上有所偏差,但並沒有本質意義上的區別——威權主義國家常見的維護中央集權的手段,能與之對標的概念包括古代的錦衣衛,以及年代稍微接近一些的……蓋世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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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二章 哪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因為前世世界留下的記憶,艾登對秘密警察這個概念,並沒有什麼好感。

    秘密警察,也就是政治警察,通俗的說法便是特務。

    這些所謂的“警察”的主要職責,往往不是維護法律,而是純粹為保護中央權力活動。為了這個目的,他們有時反而會和國家法律背道而馳。

    吉斯塔斯王國的秘密警察亦是如此,只要經過他們的上級單位,國王所屬的親衛隊……也就是如今的吉斯塔斯憲兵隊的批准,他們就可以直接行使逮捕權,如果有國王的批准,他們還有權不經審判對一些“特殊的罪犯”直接進行處刑——說的直白一點,就是一堆難免會和****掛鉤的髒活。除了對國內,他們偶爾也會執行一些對外的諜報和暗殺任務。

    如果只是想要從這個渠道得到神言的話,艾登覺得還是比較有希望的。

    畢竟單純傳授神言,其實並沒有什麼直接成本,再不濟,也可以用另外一條神言交換。

    但是要和一位外國的蓋世太保頭目打交道,艾登多少還是有些抵觸的。

    而且,現在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打交道的途徑。

    不久前阿比蓋爾才跟他提過吉斯塔斯王國的近況,艾登在得知神言的情報后也去稍微了解了一下更具体的消息。

    吉斯塔斯的新國王只有二十四歲,即位時根基不穩,還有意推行一系列行政,引起一批大臣和新晉地方貴族不滿。反對派的大臣們拿著前任國王留下的一部分遺物書信,和遺囑里的部分細節大做文章,聲稱前任國王在民間留有一名同樣具備繼承權的私生女,以此質疑新國王繼承王位的合法性。

    新國王和支持者一直在質疑這份遺囑的真實性,然而從如今吉斯塔斯那邊秘密警察到處活動的情況看,恐怕就連新國王也認定反對派所言並非捕風捉影。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如今的新國王正在督促憲兵隊滿世界找出那位私生女然后干掉,當然大臣和地方貴族肯定也在掘地三尺地到處找,現階段的王權斗爭變成了誰先找到人誰就能占據優勢的尋人大賽。

    只是那位私生女,至今還沒有主動露過面——從這一點看,這位隱秘的公主殿下多半是不想摻和權力斗爭,又或者是不能參與,只不過她自己的意願其實已經和這件事沒什麼關系了。

    對反對派來說,國王的私生子只要有血統和能證明身份的信物以及書信就足夠動搖新國王的繼承權了,如果她自己無意從政甘願當一個傀儡,反而更好。

    當然新國王也很清楚這一點,要讓反對派沒辦法利用他這位流落民間的姐妹,最直接且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她變成一個死人。比起挖空心思****反對派的大臣和貴族的龐大工程,只是搞定一個人也顯然更簡單。

    除了新國王和反對派的明爭暗斗,王國內部反對貴族階級的共和黨派運動也開始萌發苗頭,南方的小國衝突導致大量難民涌入了南方邊境,與此同時,盤踞北方的宿敵龍脊帝國也在虎視眈眈,時刻准備找個合適的時機,趁這位老鄰居虛弱的時候從它身上扯塊肉下來。

    王國的秘密警察如今必然處于一個神經極其緊繃的狀態,甚至連異端審判局都因為可能出現的政治暗殺被迫牽扯其中。

    在這種時候,貿然地前去和那位領導秘密警察的霍夫曼伯爵接觸——不管是用真實身份還是偽造的身份,都有不小的可能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懷疑和麻煩,若是一不小心牽扯進了外國的政治斗爭,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要知道跑出了自治州到了吉斯塔斯王國,以艾登的身份,恐怕連條外地的强龍都算不上,想和霍夫曼伯爵這種地頭蛇平等對話……恐怕會有點難。

    除非……反過來。

    想到這里,艾登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地笑了出來:想啥呢,哪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現在吉斯塔斯的秘密警察,集中處理國內的事情都應接不暇了,秘密警察的首腦怎麼還會有心思跑自治州觀光?

    如今應該做的還是密切關注王國的動向,等政治局勢稍微穩定下來了,再布置計划。

    蘇菲這邊的提供的情報方向都走不通的話,是否該試試梅麗莎那邊——從長遠看,一直走陰謀女神布置的道路並不明智,但眼下梅麗莎的“協助”,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凡事有先后順序,如果不能在血衣先生的復仇中活下來,考慮擺脫陰謀女神的棋盤根本就是好高騖遠。而他現在,並沒有和一位手握唯一權柄的聖徒抗衡的資本。

    單純就血衣先生的復仇劇而言,梅麗莎的幫助對他還是極其有利的,畢竟陰謀女神也希望他和血衣先生的對決能有點看頭。

    沒有其他方向能走的情況下,這種“平淡生活”持續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艾登開始認真思考去拜訪梅麗莎的時機。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打斷了艾登的思緒。

    “進來。”艾登回聲。

    “打攪了,典獄長。”一位普通監區的獄警走進了辦公室,將一小疊文件呈交到了艾登的桌子上,“這是上周移交到第一監區的犯人資料彙總。”

    “好的麻煩你了。”艾登點了點頭。

    在獄警准備退出去的時候,艾登問了一句:“最近有沒有有意思的犯人?”

    這話他只是習慣性地隨口一提,一般情況下普通監區的新犯人不大可能比核心區突出,而最近核心區的新犯人也是乏善可陳,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人物。

    但獄警稍微回想了一下,竟然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這個還真有啊!有一名上周五送過來的犯人,說是本來判緩刑的。結果她居然還對這個判決結果不滿,脫下鞋子去扔法官……”獄警說著說著就自己笑了出來,“然后把自己緩刑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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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4: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吉斯塔斯王國王宮,國王書房。

    身穿制服的皇家秘密警察總監,海因茨·霍夫曼伯爵,正低著頭向年輕的國王做工作彙報:

    “我們的臥底已經成功混進了他們的密會,那幫共和黨人在霍蘭區的一家私營酒庄里定期集會,我們現在隨時可以在他們的下次聚會上突擊。不過從臥底的報告看來,我覺得存在上游組織的可能性很高……”

    年輕的新國王正后仰著靠在靠墊和椅背上,雙手交握放在腹前,閉著眼睛。

    在聽到這里的時候,他小聲地開口了:“海因茨。”

    海因茨抬眼看了一眼依然閉著眼的國王,像是沒有聽到似地繼續彙報:“現在收網應該可以從他們嘴里撬出點東西,但如果上游組織聽到風聲,想再一網打盡就——”

    國王這次睜開了眼睛,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海因茨。”

    海因茨這才抬起臉,面無表情地問道:“有什麼吩咐,陛下?”

    “這件事,你不用再向我彙報了。”國王輕聲說道,“更沒必要親自去做,接下來交給憲兵隊就好了,我已經批准了文件。”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陛下。”海因茨畢恭畢敬地回答。

    “共和黨的亂臣賊子一共才發展到千人規模,暫時還掀不起什麼風浪,眼下南部財團不會幫他們,地方貴族更不會幫他們。哪怕是龍脊帝國,也不會蠢到去扶持一幫可能咬到自己的野狗,現在稍微盯著他們就足夠了。”國王稍稍坐正了身子,“以你的能力,不應該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海因茨沉默了片刻,最后低下了頭:“我明白了。”

    國王盯著他看了一會儿,開口緩緩說道:“早上的報告我已經看過了,自治州那邊的任務好像不是特別順利,在要抓住目標的時候人被當地的警察帶走了,進了審判所……然后送監?這玩的是哪一出?”

    “我很抱歉。”海因茨頭低的更低了。

    “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你在那里的話,我相信早應該能聽到讓人滿意的結果了。硬要說你有什麼錯的話,就是你不在那里。”國王緩緩說道,“走投無路了跳進監獄,確實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但是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被移交的時候,本來應該有很多機會的,結果他們都錯過了,任務的負責人是誰?”

    “和當地的司法機關直接起衝突會有不小的后患,尤其是在自治州。一旦落下口實,帝國恐怕會利用《自治州協約》有所動作。”海因茨恭敬地說道。

    “任務的負責人是誰?”國王沒理會他的解釋,又重復了一遍問題。

    “是弗洛森。”海因茨回答。

    “我記得你從中央調了五十名精銳交給他。”國王說。

    “很抱歉辜負了您的期望。”海因茨說。

    “他辜負的是你的期望。看來他不適合這個任務,他也已經應付不了這個局面了,讓他回來吧。現在事情變成這樣,接下來這件事……”國王直直地盯著海因茨的眼睛說道,“我想交給你親自處理。”

    海因茨表情沒有出現任何變化,在沉默了好一會儿,他開口准備說些什麼:“陛下……”

    “這件事我只能交給你,只有你能做到。”國王打斷了他,然后又補上一句,“我也只信得過你。”

    海因茨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才是我們現在要解決的頭等大事。”國王緩緩說道,“我們追得這麼緊還沒有得手,如果她選擇向反對派寄求援信的話,反對派肯定也該有動作了。這個游戲,誰手慢,誰就輸了。”

    “一定要這麼做?”

    “一定要。我知道她是無辜的,但這件事跟她的意願無關。只要她有一口氣在,反對派就不會放棄,新政就不可能推動得下去。這是沒有辦法的犧牲,現在外憂內患,那幫人卻還想著做毫無意義的內斗,要制止這種愚蠢的行為,我們只能先掐滅他們的希望。”國王緩緩說道,“任務的移交即刻生效,我給你權限,你想調多少人就調多少人,你可以動用任何手段來完成這個任務,這是國王的命令。”

    海因茨看著眼前這個看似陰柔文弱的國王,從他的眼里讀出了決斷。

    最后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國王盯著海因茨看了一會儿,扭頭望向窗外:“你不想做,對嗎?”

    海因茨沉默了一下,給出了回答:“我會做的。”

    “我十六歲參軍,參加白鷹兄弟會的時候就聽過你以前的事跡,那個時候我就很欽佩你,覺得你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海因茨說著把臉轉了回來,“現如今我依然這麼想,很高興在我即位以后你會願意站在我這邊。”

    “愧不敢當。”海因茨平靜地回答。

    “父王曾經交待過你什麼,我只能猜個大概,我也不想讓你這麼為難。”國王認真地說道,“但是,我們有時候都不得不做一些艱難的決定。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海因茨這次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庄重地行了個禮。

    這時國王突然問了一句:“她和我同年?”

    海因茨罕有地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是的。”

    他意識到這個看似並沒有太多意義的問題,是國王在向他確認自己的猜測。同時也是在確認他是否願意坦白一切。

    老國王在世的時候,曾任命他負責去保護那名私生女,這件事他並沒有和國王坦誠布公地說過。

    “几月份?”國王又問。

    “是三月。”

    “居然比我大啊……”國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他卻也沒有深入地問下去——對他來說,相較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姐姐的事情,海因茨·霍夫曼伯爵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

    “你去吧。”國王揮了揮手。

    海因茨這才退出了書房,大步離開了別宮。

    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他不斷地去回想國王說過的這句話。

    像是在心里喊著口號,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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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4: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進來就跟回家一樣

  薔薇鐵獄,艾登坐在辦公室里,審閱著一名犯人的資料。

    “賽拉·雷克希亞,二十四歲,無業,自治州杉城人,家庭成員……填的是無,說是雙親亡故。在此之前並沒有犯罪記錄。”艾登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普通區獄警,“你確定這人沒有涉黑背景嗎?”

    “這個,呃……”年輕的獄警有點被難住了,臉色尷尬地笑笑,“我不太了解要怎麼才能看得出來啊。”

    “你就看她進到牢房里以后,和其他犯人相處得怎麼樣?是很快就打成一片還是比較拘謹的那種?”艾登干脆換了個問法。

    “應該算是比較拘謹吧。反正沒有那麼快跟室友熟絡起來啦,前天我巡視的時候她們一房間的人聊天,她自己還是一個人坐在床邊的。”獄警回想了一下,“初犯很多都這樣的呀。”

    艾登微微皺起眉頭,聽起來這犯人還真是個初犯,不僅僅是沒進過監獄,似乎也沒什麼和其他罪犯接觸的經驗。

    累犯慣犯往往都對監獄比較熟悉,進監獄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壓力。

    比如某魅魔,回到監獄的時候總是要跟几位熟人打打招呼,就跟回老家探親一樣。

    艾登就曾聽到過她和其他犯人閑聊的時候大放厥詞:“干正經工作是不可能干的啦,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啦,做手藝活嘛又不會做,就是拉拉皮條,才能維持得了那種富裕的生活呀……進監獄嘛其實也沒什麼啦,進來就跟回家一樣,這里老姐你們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這麼好聽,還有艾登大人在,我超喜歡這里的!”

    所以那家伙才會一而再而三地進來。

    但就算是以前沒蹲過監獄,只要有什麼涉黑背景的話,就應該有和其他罪犯往來的經驗,進到監獄和其他犯人接觸,一般不會顯得特別拘束。

    “她進來之后,有沒有什麼……比較反常的地方?”艾登又問。

    “誒?”獄警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搖搖頭,“好像沒有欸。”

    “這樣啊。”

    “典獄長,這犯人是有什麼問題嗎?”獄警小心翼翼地問。

    “你仔細看過她的資料就知道了,她在警署附近的街道上搶包,搶包現場就有警察,當場被捕。上了法庭本來被判緩刑的……怎麼說呢,搶劫能判緩刑已經可以說走大運了,但她還執意攻擊法官,而且還當庭强烈要求取消緩刑,强行把自己送進了監獄。”艾登用指節敲了敲桌子,“她分明是故意進監獄的啊!”

    “啊?她自己要求取消緩刑?”獄警怔住了,“這資料我沒細看呀,還以為她是想被判無罪呢……”

    “有些涉黑人員啊,被人尋仇,又或者壞了那種道上的規矩,又或者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可能被滅口,當他們沒地儿躲的時候呢,有時候就會隨便犯點事進監獄避避風頭,至少這里他們是安全的。”艾登給他解釋。

    “還有這種事?”獄警瞪大眼睛。

    “總歸是會有的事情,有些麻煩一旦惹上,最后只是缺胳膊少腿都算運氣好的了。”艾登輕描淡寫地說道,“在監獄里,他們還能手腳健全地活下來。”

    要知道上個月,他們這儿才來過一位想躲避追殺的女明星。

    “可她……她看起來……”獄警猶豫道。

    “確實不太像,也沒其他案底。不過普通人也不是沒可能惹上些棘手的麻煩,比如欠了黑道的高利貸,比起被抓去强迫賣身抵債,進監獄倒也能躲一躲。”艾登摸了摸下巴。

    “典獄長,會不會……她是來監獄里尋仇的?”獄警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聽說核心區去年好像有個犯人是進來殺仇人的。”

    “嗯,是有這麼回事,上半年我處理掉了。”艾登馬上就想起來獄警說的是絲萊茵和卡蜜拉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吧,就比較小概率了。”

    “說的也是。”獄警點頭附和。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稍微多觀察一下,有情況及時說。”艾登給出謹慎的指示,把資料遞還過去,“記得跟你監區長說一聲。”

    “好的。”獄警恭敬地接過了資料,離開了辦公室。

    獄警離開辦公室后,艾登還在思考這名犯人的情況。

    其實還有一些可能性,他沒有和那獄警討論。

    這年頭故意進監獄的犯人其實不是個例,進來想劫出艾凡莎的美琉姬奴,豐穰母神教團也曾經為了打探他扔進來一個繁衍体修女,更不用說為了刺探他而派出蘇菲的微笑天平——每一個都有那麼點搞事的目的。

    在獲得權柄的力量之后,專門衝著他的事件發生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他多少會為此感到緊張。

    但直覺告訴他,這女犯恐怕和上面這些主動進來的犯人不大一樣。

    首先這人的身份沒啥問題,是自治州本地人,除了家人狀況不太明確外,證明出生地和身份的資料都還算比較齊全。杉城也是自治州的大城市,位于自治州西南部,唯一特別點的地方是它是距離吉斯塔斯王國最近的大型商貿城市,還設立了自貿區,有相當多的吉斯塔斯人旅居或者長期定居于此。

    這女犯故意進監獄的手法其實有點笨拙,沒怎麼能把控好度。搶了東西之后故意被警察抓住,因為沒造成什麼特別大的后果,法官還給了一個緩刑,讓她差點沒能成功。最后脫鞋子去扔法官,更像是一個補救措施。

    而且,她顯然有點著急。其實被判了緩刑,只要重新再犯,照樣可以進監獄。當場做這種補救,就仿佛有人守在審判所外頭堵她一樣,一出去人就沒了。

    從這一點看來……

    “果然還是欠了高利貸吧。”艾登心想。

    搶點財物,成功的話就還錢,失敗就蹲監獄躲一波——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艾登倒並不怎麼擔心,只要進來不弄出點事端就好。

    先讓其他人稍微注意下,觀察兩天,視情況再找她問問話。艾登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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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商務”會議

  自治州杉城自貿區,夜幕下的淘金者酒店。

    留著八字胡,富商打扮的男人從馬車上步下,立刻就有侍者上前:“先生有預約嗎?”

    “三樓七號包廂。”富商用沉穩的聲音說道,隨手付了一筆小費,將公文包遞給了侍者。

    “好的,請跟我來。”侍者恭敬地攤手,然后走在前面領路。

    二人來到包廂門口,侍者先敲了敲門,然后為客人拉開門,包廂里的長桌旁已經有七人入席了,只留下長桌一頭的座位空著。

    富商拿回公文包,走進包廂,設宴的主人立刻從另一頭的座位起身,上前迎接:“啊,德倫先生,就等您一個了!”

    “哎呀不好意思來晚了,談判的事情耽誤了一下。”富商客氣地回道。

    “沒事,快入座吧。”主人搭著對方的肩膀朝座位一攤手,等對方過去之后便扭頭對侍者吩咐:“七點之后再上酒,在這之前不准有人進來,我們要聊些事情。”

    “好的。”

    侍者恭敬地欠身,這家設在自貿區的酒店的主要客戶基本上都是往來于自治州和吉斯塔斯之間的富商和企業主,他們將這里的包廂當做社交場和商務會議大廳。既然客戶吩咐過不要被打擾,在時間到或者客戶主動拍鈴之前就不會再有人接近這個包廂。

    門關上之后,所有人入席,相互交換過眼神之后,其中一人起身,走到門口抱手背靠房門,以防有人突然闖入。

    而后,最后進來的富商開口了:“我這次,是受白鷹號船長的委托前來。”

    聽到這句暗號,在座位上的其他人整齊一致地起身,集体行禮。

    吉斯塔斯王國的國旗,是藍色的旗幟中印著一只展翅的白鷹。在效忠于王室的憲兵隊內部的暗號里,“白鷹號船長”指的是國王,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喻稱和假名。

    皇家秘密警察在喬裝接頭之前會先確定使用哪一款暗號,在接頭之后念對了暗號,人就是對的。

    最后入席的“富商”——喬裝過的皇家秘密警察總監海因茨·霍夫曼環視在場的部下,確認過每個人的臉之后,開口用自己平時的聲線說話了:“正如之前密電里提過的,接下來代號‘王冠’任務由我直接接管,電報我看過了,你們確實失職了。”

    在座的其他人立刻低下頭。

    “都坐下吧,檢討和處分放到以后再說,當務之急是完成任務,現在開始作戰會議。”海因茨示意部下落座,繼續說道,“目標為了躲避追殺進入自治州監獄,刑期比較長。引渡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得到的,目標身份是自治州杉城人,就算我們這邊偽造她在吉斯塔斯的犯罪記錄,不可能不經過外務官,基本上等同于公開。反對派那邊馬上就會知曉,引渡會被他們干涉。更麻煩的是,帝國也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情,如果被帝國那邊聽到風聲……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所以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海因茨說到這里突然感到如鯁在喉,讓他不由自主地在這里停頓了一下。

    但只是半秒鐘的遲滯,他便不動聲色繼續把話說完了:“就是讓目標死在監獄里,考慮到任務地點的特殊性,任務必須完成得足夠隱秘,不能留下外交隱患。但是……還是以完成任務優先,我們被允許動用任何手段,這是陛下的意思。”

    被派往自治州的几位秘密警察隊長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個命令意味著國王是鐵了心,哪怕是惹上外交糾紛也要殺了賽拉·雷克希亞。

    王國現在的狀況,在多個因素的影響下維持住一個微妙的平衡,但這個平衡也是類似于騎著獨輪車走繩索的狀態,只要施加哪怕一點外力,平衡就會被打破。

    而賽拉·雷克希亞本身的存在就是這樣一個外力。

    前任國王在留下的遺囑里頭,並沒有指定繼承人,在私生子被發現之前,前任國王的“獨子”繼承王位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在前國王過去同情人和私生女聯絡的信件被發現之后,對新國王有意見的反對勢力就立刻聯合了起來。

    他們提出國王的遺囑里沒有明確指定繼承人,就是出于對儿子的不滿——這一點或許也是事實,前任國王在位期間,就經常和王子因為政見不合爭執,二人關系緊張人盡皆知。

    因此反對派勢力馬上盯上了這位流落民間的公主,將其視為與新國王分庭抗禮的旗幟。

    哪怕她最后爭不到王位,至少也有資格獲得女大公的頭銜,對反對派而言依然有著極大的利用價值。

    作為一個集結反對國王勢力的旗號,反對派只需要她活著納入他們的掌控就足夠了。

    那麼新國王的目標也就足夠明確了。

    “長官。”一名秘密警察舉起了手,海因茨將目光移向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她發言。

    “需要派人手進監獄嗎?”對方提議。

    海因茨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下,開口回道:“先讓我看看監獄的資料。”

    向監獄派人暗殺是馬上就能想到的法子,如果能直接接觸到目標,就有很多機會下手,就算事發,也可以想辦法再動用國家的力量把執行任務的人引渡回來——只要目標死了,繼承人之爭就相當于落下了帷幕,屆時反對派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反對派也不會再動用資源去給一個秘密警察下絆子。

    退一万步就算要犧牲一個人來完成這個任務,依然是值得的。會被派過來執行這個任務的成員,都是具備足夠的忠誠度。

    沒錯……也包括他自己。

    海因茨在心里向自己强調。

    但這個計划能執行的前提,是潛入監獄的特工能直接接觸到目標。

    海因茨快速瀏覽監獄的調查報告,面色凝重。

    薔薇鐵獄是一座能容納四千名犯人的大型監獄,三個普通監區和一個核心區,賽拉·雷克希亞必然在三個普通監區中的一個,派人進入監獄,很難保證進去的人剛好和賽拉在同一個監區,但如果派的人足夠多的話,或許……

    這麼想著,他翻過去一頁,看到了監獄的高層負責人名單。

    然后,他皺起了眉頭:“艾登……加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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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艾登·加洛德

   同名同姓?

    這是海因茨的第一個想法,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一個在自治州小有名氣的異端審判官,年輕有為,沒到二十歲就在白銀城的異端審判總局升任上級審判官,曾經憑一己之力抓捕過一名S級通緝犯。

    但這資料顯示這個“艾登·加洛德”卻是薔薇鐵獄五年前上任的典獄長。

    海因茨掃了一眼附在資料里的照片,馬上就確信了——是同一個人。

    資料里附了兩張照片,一張是舊報紙上裁下來的報道照片,照片的內容是一場表彰大會,上級異端審判官艾登·加洛德穿著制服領受勛章。

    另一張是透過房子高樓層的窗戶偷拍的艾登·加洛德的照片,因為距離和角度的關系拍的很模糊,抓到這張照片的特務顯然也意識到太過接近的跟蹤和偷拍可能會被一位前異端審判官察覺到。不過照片還是能勉强辨認出目標的五官輪廓的——姑且能看出來和上面那張剪報上的是同一個人。

    一位入職三年不到便迅速逼近職業巔峰的王牌審判官,突然調職去做獄警?

    這讓海因茨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繼續往下看,他的部下們最開始的想法顯然也和他一樣,所以在賽拉入獄后的這段時間,他們盡可能地調查整理了一下這位前異端審判官的情報,總体來說工作做得還算比較細致。

    這位前異端審判官在異端審判局任職的近三年時間基本上和海因茨聽說的差不多,進入異端審判局里不久便開始嶄露頭角,入職一年多跳升上級審判官,在職期間獨自抓捕S級通緝犯一名,A級通緝犯五名,參與團隊抓捕過S級通緝犯兩名,A級九名,還指揮圍剿過一個肅清名單上的邪教團体。

    這一點倒沒什麼可奇怪的,集團化的戰斗人員當中,無論是軍人、佣兵還是其他武裝人員,總會有個別人才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同樣程度的訓練,有些人很快就能變成神槍手,有些人上了戰場就是活靶子。

    海因茨在吉斯塔斯和帝國的軍警界都見過這種程度的天才,相較之下這個艾登·加洛德倒也並不算太離譜。

    而在進入薔薇鐵獄后,艾登·加洛德陸續提出了很多有建設性的倡議,極大地提升了監獄的管理水平,同時他的職位也迅速升了上去,很快就頂上了原本就空缺的典獄長的位置。上任之后他就對整座監獄進行了更加大刀闊斧的改革並取得了相當卓越的成效,讓原本年年出事的薔薇鐵獄一躍變成了体制內的先進單位。

    上任后的三年,他每年都解決了不少監獄內出現的事件,而今年他的活躍度達到了頂峰,解決的事情也愈發涉及到監獄之外,甚至重新和異端審判局合作了几次,隱約有重操舊業的勢頭。

    由他部下刺探出來發生在今年的主要事件有四件,前面兩件主要涉及監獄內部,第一件是一場冤案,第二件是一場迅速被鎮壓的暴動。然后剩下兩件,是他分別抓住兩名通緝犯。

    第一個,是一名邪教徒吸血鬼,被判處死刑以后至今還在等待行刑;第二個,是大名鼎鼎的帝國珊瑚海域海盜王納威·德雷克,在强闖薔薇鐵獄劫獄的過程中被抓獲。

    出來這四件事件外還有一件被標注存疑的事件——數月前,一個疑似豐穰母神教團的邪教團体被白銀城異端審判局剿滅。

    標注存疑的意思是密探們懷疑艾登·加洛德參與了這個事件,但他們沒有找出確切的證據。

    然而就是這個和艾登·加洛德相關度存疑的事件,完全吸引住了海因茨的目光,他的部下也特意將這個事件相關的資料划了出來。

    皇家秘密警察在國外也有豐富的情報網,但也不是所有的情報都會費力氣去挖掘的。

    對國外,他們主要關注那些可能對王國有威脅的勢力。

    所以有大量血族參與的血月教團,以及帝國海盜的情報他們其實並不這麼了解,但綽號“黑山羊”的豐穰母神教團卻是他們的“老朋友”。

    豐穰母神教團,源自曾經亡國的舊雷塞王國王室。舊雷塞王國亡國后便被龍脊帝國和吉斯塔斯王國瓜分,對一心復國的豐穰母神教團來說,吉斯塔斯王國是他們復國道路上的第二大障礙。

    而從吉斯塔斯的角度看,豐穰母神教團便是威脅國家領土完整的一大隱患。長久以來,豐穰母神教團一直在吉斯塔斯異端審判局的肅清名單上。而皇家秘密警察所屬的王國憲兵隊,以及作為其前身的國王親衛隊在這百余年的時間里也未曾從這個教團上移開過關注的視線。

    簡單地說,在吉斯塔斯,異端審判機構一直肩負著剿滅這個邪教的職責,而皇家秘密警察則也在持續打探教團的消息,時刻准備為消滅王國的敵人貢獻力量。

    白銀城異端審判局之前在北風鎮的行動是非公開的,但皇家秘密警察還是探出在那里被剿滅的邪教團体極可能就是豐穰母神教團。

    皇家秘密警察也知道豐穰母神教團,和舊雷塞王國的王室一樣,持有可以將人改造成合成獸,以及批量制造煉金人造人的生命煉金秘术。

    但只有海因茨知道,豐穰母神教團掌握的這個秘术,很可能和霍夫曼家族掌握的秘术一樣,是古籍中記載的“屬于神明的無資格者無法得到傳承的偉大力量”。

    海因茨並不相信白銀城的異端審判局有能力剿滅帝國和吉斯塔斯王國都沒法連根拔除的豐穰母神教團,但是事實卻是在這件事之后,豐穰母神教團就停止了活動。

    而在早几天的時候,皇家秘密警察就發現吉斯塔斯國內的豐穰母神教團勢力被逐個擊破,異端審判局和皇家秘密警察都對此事仔細調查過,最后認定做出這種事情的並非任何一個國家的官方機構,而極可能是某位精通黑魔法的大師一人所為,而最大的嫌疑人是S級通緝犯,大魔女哈比妮絲。

    而在更早的時候,豐穰母神教團攻打了魔女集會的根據地魔宴森林。

    如果兩個假設都成立的話,就意味著白銀城的異端審判局,和魔女集會兩個几乎不可能合作的組織,同時對豐穰母神教團進行了清剿。

    僅僅是因為豐穰母神教團同時招惹了雙方?

    還是說……有人在其中穿針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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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七章 眼神

   異端審判局,和魔女集會達成合作的可能性……

    海因茨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感覺這個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異端審判局的風氣他很清楚,警察可能會在一定條件下和罪犯合作,他們這樣的秘密警察甚至願意直接雇佣犯罪團伙做事,但因為《公約》涉及多個國家的特殊地位,恐怕除了尼德蘭,任何一個國家的異端審判機構都几乎不可能放下矜持這麼做,以免給其他國家落下話柄,而自治州的異端審判機構更是如此。

    相互利用倒是有可能,但只是這樣,真的能搞定那個豐穰母神教團?

    如果正面打垮豐穰母神教團的是魔女集會,白銀城的異端審判局再做掃尾工作倒還能理解。但如果異端審判局沒參與的話,就沒必要特意對這件事秘而不宣。豐穰母神教團在自治州並不算什麼老牌恐怖邪教,就算將魔女集會的戰績攬到自己身上,也換算不了多大的功勞。

    皇家秘密警察也收集過魔女魔女集會的資料——在吞掉舊雷塞王國的領土后,迷霧森林便也和吉斯塔斯接壤,甚至有一小部分也被划入了吉斯塔斯王國,而后大魔女阿比蓋爾在這里建立據點重啟魔女集會,吉斯塔斯一直對其保持持續觀望和警惕的態度。

    魔女集會的核心是以阿比蓋爾為中心的几位大魔女,而最近的几年時間里,有兩位大魔女在自治州被捕,都被關押在艾登·加洛德管理薔薇鐵獄了……

    換句話說,這個艾登·加洛德既是和老東家有交情的前異端審判官,又是看守兩名大魔女的牢頭。

    海因茨臉色愈發嚴肅起來。

    作為秘密警察的首腦,他接觸過很多特殊人物的情報,一路積累下來的經驗和職業嗅覺讓他能從個人履歷和相關資料中聞出哪個人可能是“危險”的,而這個艾登·加洛德——雖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的部下們還沒有找到什麼決定性的實證,但他就是能從這堆資料里聞出這人的危險性。

    這位典獄長曾經鎮壓過一場暴動和一場大規模劫獄,據傳暴動的發起者是在黑道赫赫有名的殺手培養者美琉姬奴,至于劫獄的紅鯊魚海盜團,過去曾毫發無損地劫過帝國的首都監獄。

    要在這個人的主場里搞暗殺?

    万一暗殺失敗執行任務的人還被抓住,人落到了監獄里他們想救也不可能輕易救得出來。

    或許他的部下可以守口如瓶,但這不代表對方就絕對沒辦法撬出真相。

    海因茨翻到了下面几頁,監獄管理層其他人員的資料就比較簡單了,基本上都是任職了十年以上一直在薔薇鐵獄工作的老獄警。

    “任務不容失敗,走棋的第一步就不要冒不必要的風險了,首先……”看過了資料以后,海因茨很快做下了決斷,“還是先查清目標所在的監區吧。收集一些近期入獄的女性犯人的資料,想辦法利用探視接觸她們,打探目標在監獄的監區。”

    “然后呢?”部下請示。

    “嘗試收買那個監區的監區長幫我們做事。”海因茨平靜地說道,“接觸的身份就偽造成黑幫,理由嘛……你們自己挑一個合適的。收買的資金要足夠吸引人,但不要太離譜,避免被人察覺到背后的勢力超過了一個黑幫的限度。”

    几名隊長相互看了看,最后其中一人舉起了手:“長官,監獄內部如果出現了刑事案件,也是監獄方負責偵查。監獄的中間管理層上面也有人監管,存在刑事威懾的情況下他們不一定會被錢收買,既然要收買,為什麼不干脆收買那里的典獄長?”

    海因茨思考片刻,回道:“這個人身上還有些謎團沒有解清楚,沒有必要,盡可能先不要接觸他。繼續挖掘他的情報,不要被他發現,如果對監區長的收買沒有奏效再嘗試從他下手。”

    “長官,收買沒奏效的話,要不要試試綁架中間管理人員的家人?”一名隊長突然提議。

    “綁架本地軍警人員的家屬?你認真的?”另一名資歷更老的隊長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万一對方不就范,我們的對手就是整個城市的警力!別忘了這里不是我們的地盤,任務搞砸了你有几顆腦袋都不夠槍斃!”

    “說得沒錯,綁架和脅迫手段要麼得沒有其他選擇的時候用,要麼就必須做到絕對成功,否則就沒有意義。”海因茨贊同了后者的意見,“我們的方針應該是有限考慮低風險的手段,在方案經過排除之后再嘗試高風險手段。我明天前往白銀城,先讓在城里的人執行調查,就這樣。”

    說完他就站起身子,以示會議告一段落,其他隊長紛紛跟著站了起來。

    “一切為了我們的國家。”海因茨緩緩說道。

    包括守在門口的秘密警察,所有任務行動小組的隊長們一齊行禮。

    海因茨從部下的每一個人眼中都讀出了堅定和狂熱,他只希望自己此刻流露的眼神和他們一樣沒有一絲迷茫。

    ……

    薔薇鐵獄,艾登坐在會談室里,隔著鐵桌打量著剛被帶到的女犯。

    被收押在第一監區的犯人0168,賽拉·雷克希亞低著頭雙手交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搓著手指。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被這座監獄的典獄長“提審”,涌現出來的几個想象總是讓她深感不安——万一那些人的魔爪已經伸到了這座監獄里,万一這座監獄的領導被人收買……

    她嘗試小心翼翼地朝對方看過去,但在接觸到對方視線的一瞬間,她就感到一陣心悸,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對方的眼神並沒有透出任何感情色彩,但就是莫名地帶著一種奇特的魄力,直勾勾地看過來的時候,就像是要看穿這邊藏在心底的每一個秘密。

    那個人的眼睛偶爾也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仿佛是帶著劍的鋒芒,她曾為那種眼神深深著迷……直到父親突然亡故后他們的立場劇變,曾經讓人留戀的回憶像是纏上了荊棘,再也無法觸碰。

    光是想象那個人將來會帶著這種眼神將槍口對准她的臉,她就感覺心里一陣抽痛。

    “干嘛一副心里有鬼的樣子?”這時艾登先打破了沉默,“犯人0168,我只有几個問題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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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5: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八章 嚇唬犯人

“您是想問什麼?”賽拉努力壓下局促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提問。

    “我看過你的資料了,你是故意入獄的對吧?”艾登開門見山地問道。

    在簡單地觀察過眼前的犯人之后,艾登愈發感覺對方進監獄來不大可能是為了針對他搞事的,因為對方完全沒有那種心懷鬼胎的氣場。

    普通的初犯,沒事突然莫名其妙被監獄的典獄長提審,會有緊張的情緒很正常。當然心里有鬼的人也可能會因此驚慌失措,但只有這點心理素質的罪犯,其實也根本不足為懼。

    當然也有可能對方層次還更高一籌,在考慮到這一點的前提下偽裝出緊張的情緒,但緊張其實比鎮定要難演得多,而且現在的艾登,也並不怕對方用演技騙他。

    “這個……”賽拉遲疑了一下。

    這個典獄長是隨便問問,還是知道了什麼來確認的?那些秘密警察已經找上了他了?賽拉在心里不斷猜測。

    她實在不敢貿然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皇家秘密警察願意動用那麼多資源追捕她,肯定也不會吝惜花大價錢收買一個監獄的高官處理她。

    就算這個典獄長還沒有和秘密警察接觸過,他如果知道了事實,會不會主動把她賣給那些秘密警察?

    在一次也不能輸的賭局上,她實在不敢在這上面下注。

    然而正當她准備說個借口出來的時候,一道命令驟然在她腦中浮現出來:“禁止說謊。”

    她猛地感到一陣心悸,舌頭便如同打了結一樣動彈不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艾登察覺到了對方是准備說謊,稍稍眯起了眼睛:“我還是勸你老實交代比較好。”

    賽拉意識到對方用了某種她不了解的手法强迫她說實話,一旦她准備說謊就會起反應。

    她只是個普通人,對黑魔法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了解,如果不將實話說出來會有什麼后果,她實在心里沒底。

    這種未知的恐懼一下子攥緊了她,而這正是艾登想要達到的效果。

    “……是的。”賽拉只能無奈地給出肯定的回答。

    “我以前也有見過想進監獄養老或者混日子去犯罪的,但你年紀輕輕,手腳健全又沒病沒災的,而且賬戶里的管制金扣掉處罰金還有一筆錢,怎麼看都不太像啊。”艾登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故意入獄?”

    “我是……碰到了危險,實在沒有辦法,才假犯罪入獄避險的。”

    賽拉支支吾吾地說道,雖然既不敢說謊也不敢保持沉默,但說出真相的風險也依然令她害怕。在兩種恐懼的夾擊下她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最后折中地說出了一句含糊的實話來。

    艾登心想倒和預料得差不多,原本他設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姑娘是被高利貸什麼的追債,亦或是因為什麼原因被人殺手或者什麼黑惡勢力盯上。

    這兩天他一直讓第一監區的獄警多觀察這犯人兩眼,回報過來的情況是這犯人一直都挺老實的,在和其他犯人交流的時候態度也顯得比較弱勢,屬于碰到個無賴就會被吃虧的那種程度。

    他其實多少已經排除了這犯人進來的時候帶著主觀惡念的可能性,但出于謹慎,他還是覺得應該當面問個仔細,畢竟對方確實是故意進監獄,肯定帶著相應的原因,他必須排除對方的這個原因不會對他或者這座監獄帶來危險。

    “把我的單位當避難所麼?”艾登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你進來的理由真的就這樣?”

    “是的。”賽拉几乎是馬上給出了回答。

    “你到底是招惹了多大的麻煩才讓你寧願在監獄里蹲這麼久,他們是要殺了你?還是把你强迫你賣身?”

    “是要殺我……”賽拉小聲回答。

    又一個過來躲殺身之禍的,不過看起來和某位電影明星不同,進來純粹是為了避難,並沒有什麼搞事的主觀意圖。從對方收到一點驚嚇就開始說實話,完全想不到還可以保持沉默的樣子看,這犯人倒也不像是有能力搞事的人。

    “那到底是誰在追殺你?”艾登隨口問道。

    他覺得問到這里大概也沒必要太過擔心了,這麼一個沒啥威脅性的人,追殺她的多半只是普通的黑幫或者殺手,這些人再怎麼心狠手辣在她進了監獄的這段時間里恐怕也只能偃旗息鼓。

    “唔……”賽拉再一次語塞。

    “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可不保證會有什麼后果。”艾登臉上掛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並沒有用《無字法典》寫下懲戒效果,這只是隨便嚇一嚇這個犯人。雖然只唬人,但這話倒也不算謊言。他確實知道賽拉就算繼續保持沉默也不會被怎麼樣,但他說的是自己“不會保證”而不是“沒法保證”。

    像這樣嚇唬嚇唬犯人其實也是件蠻有趣的事情,最近核心區的犯人都變得那麼老實,艾登頓感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像這樣嚇唬和管教犯人了,不禁有點懷念。

    “是……”在那股未知的恐懼的攛掇下,賽拉最后心一橫,頹然放棄地說出了實話,“是吉斯塔斯王國的秘密警察。”

    艾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隨后,他保持這個表情,開口問了一句:“吉斯塔斯的秘密警察?吉斯塔斯的霍夫曼伯爵領導的那個?”

    “是的。”聽到這個頭銜名號,賽拉就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

    是啊,霍夫曼伯爵——為了這個代代相傳的家族榮譽,為了效忠王室的傳統,對女人的誓言又算的了什麼呢?

    不,說到底那個守護的誓言也只是因為“上一位國王”的命令,既然選擇效忠王室,在舊王化為一抔黃土之后,新王的命令自然更加優先。

    艾登逐漸斂起微笑,他迅速在腦子里過一遍之前收集過的情報,很快就理解過來了狀況:“你該不會……是吉斯塔斯前任國王的那個私生女吧?”

    “是我沒錯。”賽拉認命地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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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8 00:1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九章 逃亡之旅

   艾登感覺自己有那麼點懵。

    一國公主?在他的監獄里?然后還正在被霍夫曼伯爵領導的吉斯塔斯秘密警察追捕?

    他原本預想這犯人大概也就一個差點被高利貸逼到賣身的普通人,未曾想進來的竟是這麼一條大魚。

    “我有聽說過你的事跡,從你被秘密警察追殺這一點看,應該事實恐怕也跟傳聞八九不離十了吧。”艾登壓下心中的驚異,不動聲色地說道,“但我沒想到你逃到了自治州……不對,你本來就是自治州人?”

    “我出生在杉城,因為我母親是自治州人,父親沒有讓我入吉斯塔斯的國籍,畢竟我只是個私生女。”賽拉回答。

    “如果你是吉斯塔斯人,或許審判后就被送到那邊去了。”艾登回道,“你父親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

    “為了保護我就不應該讓我出生在這世上。”賽拉表情冷硬地說道。

    艾登看得出對方心情很低落,但一時半會儿也想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思考了一番之后,他決定還是稍微現實一點,“為了進監獄故意犯罪也是犯罪,遭遇確實是讓人同情,但至少你現在安全了,吉斯塔斯的皇家秘密警察在本國權勢再大,也沒法在自治州只手遮天。”

    “他們不會放棄的,他們會想辦法讓我死在監獄里。”賽拉突然緊緊盯著艾登的眼睛說道,“你也可能把我的命直接賣給他們,不是嗎?我的命,現在可值錢了。”

    在將事情和盤托出之后,那種未知帶來的恐懼便蕩然無存了,反倒是突然就有了一種豁出去的底氣。一反剛才目光躲閃的畏縮,她現在反而敢直視艾登發出這種靈魂拷問。

    “賣你?”艾登眉頭微皺,“我這里是監獄,不是奴隸市場……算了,就算我打什麼保證,你也不一定會相信吧。吉斯塔斯那邊追殺你的理由我是知道了,但你是怎麼逃到白銀城的?”

    “我原來住在杉城常青區,距離吉斯塔斯很近。新國王即位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讓我立刻動身離開。我一開始有所懷疑,想了一晚上還是收拾了行裝,去酒館雇了一個名聲還可以的賞金獵人當保鏢……”

    “第一時間想到去雇保鏢?你行動力倒還不錯啊。”艾登評價。

    賽拉表情僵硬了一下,開口回答:“有人教過我碰到危險的時候該怎麼做。因為我也沒什麼頭緒,保鏢就在我家附近找了個適合盯梢的藏身處讓我跟她一起住那里觀察一下,然后第二天我們就有一幫穿著便衣的秘密警察破門搜了我的住所。”賽拉回答。

    “既然穿著便衣,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秘密警察?”艾登抬手提問。

    “因為帶隊的人我認識,他是秘密警察的領導人……”

    “霍夫曼伯爵?”艾登挑眉。

    “是。”賽拉說著垂下了眼睛。

    “皇家秘密警察總監親自找你,你那國王兄弟倒是很給你面子啊。”艾登點了點頭,“話說你居然認得出霍夫曼伯爵?他找你的時候應該多少喬裝過的吧。”

    秘密警察顧名思義不是什麼輕易拋頭露面的工作,他們的任務基本不會被媒体公開。被秘密警察抓起來投進大牢或者處刑的人的肖像可能上報紙,但解決這人的秘密警察基本上不會見報。霍夫曼伯爵名氣不小,但艾登並沒有收集到他的照片。

    而這位公主殿下居然能從藏身地遠遠一望就認出對方。

    “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指派他給我當過一段時間的語言老師和保鏢,我們……很熟。”賽拉說著長出一口氣,“他喬裝的樣子我也見過,我認得出他。”

    “既然他以前被指派保護你,你怎麼確定他是來帶人追殺你的?”艾登又問。

    “如果他是來保護我的,有必要帶一幫人大晚上的直接撬我家的門,再把我家搜一遍嗎?”賽拉臉上露出有些凄慘的笑容,“他還親自調集人手到杉城布圍,賞金獵人帶我離開杉城的時候,盯上我們的追兵……朝我們開槍!”

    “原來如此,皇家秘密警察效忠國王,新王上任效忠對象就不一樣了。”艾登點了點頭,“然后你們就一路逃到了白銀城?”

    從賽拉的反應看來,她和霍夫曼伯爵的關系,恐怕不僅是很熟。

    不過這對艾登來說並不重要,他比較在意的是這一切究竟僅僅是巧合,還是梅麗莎的安排。

    “我們是想坐火車到帝國去的,吉斯塔斯的追兵很難在那里行動。一開始我們准備到更近的黑鐵城中轉,結果半路就遇到了追兵攔截,然后就換到了白銀城。”賽拉回答。

    龍脊帝國和吉斯塔斯王國是多年宿敵,吉斯塔斯的秘密警察在帝國要是被發現几乎馬上就被當成間諜問罪,這行程安排倒是沒什麼問題。

    “行程是誰定的?”艾登問了一句。

    “是我提出來去帝國的,然后她就帶我去黑鐵城,路走不通我們就換到了白銀城。”賽拉回答。

    “那到了這里為什麼你躲進監獄來了?”

    “秘密警察先一步到了白銀城,封鎖了火車站。保鏢看出追殺我們的是吉斯塔斯的秘密警察后,就在這里直接放棄了任務,讓我自己想辦法,走投無路的時候就躲進監獄是她給我的主意。”賽拉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保鏢你當初是怎麼選中的?”艾登又問。

    “我找了一個中介,他推薦了几個人,我選了一個名聲最好的。”賽拉微微皺眉。

    艾登聽完陷入了沉思。

    這個行程從頭看下來充滿了變數。看起來似乎是那個保鏢將賽拉引到了這里,但保鏢也是賽拉自己選的。而且保鏢一開始也沒打算來白銀城,倘若兩人去黑鐵城的路上沒有遇到阻攔,她們就不會出現在白銀城了。

    如果是陰謀女神通過演算安排的,整個事件應該會更加確定……當然,也可能是對方布置得其實比他想象的更周密,賽拉的描述並沒有揭示出她安排的全貌。

    但那個匿名信的提醒就比較粗糙了,如果賽拉想了一晚上是另外一個結果,她的逃亡之旅還沒起頭就玩完了。

    那信到底是誰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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