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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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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0: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三十八章 野心家的記憶

  血月教團基地。

  「我主,初擁儀式已經完成了,這一批我們轉化了五人。」信徒機械的聲音讓端坐在血衣先生回過神來。

  他控制這具身體轉過頭去看那名信徒,就算過了這麼幾天,他還是沒有習慣操縱死者去感知世界。

  嚴格來講他操縱的死者並不是完全的死人,而是利用「犧牲」徹底剝離精神的血族。

  隔著冥界控制死者去感知周圍的世界是一件相當費勁的事情,看到的東西像是隔著一層黑霧,聽到的聲音會變得渾濁而雜亂。

  但這個屬於死亡的空間是絕對安全的,毋庸置疑,艾登·加洛德能感知到他的存在。血衣先生猜測這跟那個本該已經消失了的復仇女神有關,落暉城一戰,他用復仇雙刃割斷了艾登的脖子,但那道由唯一權柄製造的傷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竟然突然好了,如果不是支配者級別的力量干涉,就只可能是用同權柄下的「犧牲」力量轉移了傷害。

  這是一場他針對對手的捕獵,獵手如果一直被獵物察覺,捕獵將注定只能撲空。

  「三人派往監獄,兩人備用。」血衣先生下達指示。

  「明白。」信徒躬身,彷彿牽線木偶一般按照指令一板一眼地行動起來。

  在心裡稍微計算了一下,血衣先生意識到自己能用的信徒已經不多了。

  教團的發展不像在落暉城那樣順利,自治州並沒有太多發展邪教的土壤,過去的血月教團能順利壯大,一部分是因為直接撬走了舊血月教團的人類信徒作為基礎,另一部分則要歸功於陰謀女神的力量。

  最棘手的是這裡似乎被敵人的情報網覆蓋了,教團的舉動一直在被監視,當地的異端審判局,魔女集會都對他們虎視眈眈。而且血衣先生很確定,艾登·加洛德背後還有某個專業的情報組織在撐腰。

  教團的發展持續受到限制,繼續拖下去,這邊的劣勢只會越拉越大。

  得盡快鏟除這一任的艾登·加洛德了,任由他積累優勢,他的復仇將變得徹底無從下手。

  從信徒匯報的情況看,艾登·加洛德已經開始據守監獄了,那座監獄將會是他的主場,被無字法典的領域所覆蓋。

  一旦無字法典上寫下「禁止傷害行為」的規則,復仇雙刃的力量將難以發揮。畢竟復仇雙刃的原理是以自身傷害,換取同等傷害。倘若傷害行為本身無法進行,復仇雙刃的力量將無法觸發。

  「背叛」權能的精神控制能力可以繞過這規則,然而《無字法典》同樣可以用規則禁止精神干涉,唯一權柄的位格高於聖徒的權能,「背叛」的權能也將遭到壓制。

  只是血衣先生很確定,在這樣的前提下,「犧牲」的傷害轉移效果多半不會被禁止。

  傷害行為本身無法進行的話,「犧牲」也失去了大部分的意義,而且就算不能轉移傷害,血衣先生也可以讓信徒直接使用復仇雙刃。

  那傢伙大概還要為自己預留一道保險,確保在關鍵時刻自己可以故技重施地將復仇雙刃的傷害轉移走。

  將自己變成死者藏在冥界的方案為血衣先生自己爭取到了突襲的可能性,他必須要找出對方規則的漏洞,然後在對方使用權能之前將其一擊斃命。

  雖然「復仇」的儀式無法就此完成,但他可以趁機搶到《無字法典》,並找到湮滅之手的下落。

  想到這裡,他又開始為在落暉城沒有輕而易舉地結果了那傢伙而感到後悔——實在太貪了,當時以為湮滅之手近在眼前,可以當場徹底抹掉艾登·加洛德這個存在,無需再等下一下「艾登」誕生,就沒能下死手。

  而這一次,他不會再給對方留這樣的機會了。

  等著我,我的女神,我一定會證明自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就隱約聽見了一聲嗤笑。

  他在冥界中睜開眼睛,同時控制外界的死者左右旁顧起來。

  「您在尋找什麼,主人?」簇擁在周圍的信徒們開口詢問起來。

  「不要多問。」血衣先生心不在焉地命令。

  他其實隱約能感覺到,這聲嗤笑並非來自外頭,也不是來自冥界,而是……在他心底裡想起來的,就彷彿他潛藏在內心的某個想法一點點浮現出來。

  這讓他想起了一件怪事。

  不久前,為了能讓自己自由地出入冥界,他利用「死亡」權柄的力量,將自己轉化為了不死族,簡單點講,就是先後對自己使用了「荒蕪」和「不死」,在主動邁入死亡的時候,利用「不死」讓自己從死亡中得到豁免。

  在跨越死亡界限的時候,他曾感覺自己的意識模糊了一段時間,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了一些破碎的記憶,一些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畫面,在他的意識深處轉瞬即逝地浮現了一下。

  而在跨越死亡後,他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那些記憶的內容,就彷彿一場長夢中醒來時忘記了夢的內容,只清晰地記得自己做過夢。

  在那之後,他就感覺腦子裡偶爾會響起另一個聲音,彷彿有另一個意識依附在他腦子裡。

  他很確信,這是陰謀女神的傑作。

  「這也是為了考驗我嗎?」血衣先生低聲說道,「我的女神啊。」

  他的思緒飄回了多年前,第一次得到陰謀女神啟示的那個時候——

  「向支配者求愛?野心家不罕見,但像你這樣瘋狂的,不多,你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給你機會吧,努力成為受我認可的棋子,我就讓你成為我的伴侶,成為與我平等的存在。」當時,沒有形體的陰謀女神直接和他的意識交流。

  「請告訴我,如何才能得到您的認可?」

  「取悅我。你的目標是努力去獲得一個權柄,我會給你幫助,但也會給你考驗。」陰謀女神大笑,「在我的棋盤上起舞吧,去出演我想要的故事!」

  記憶在此中斷了一小段,在他恢復自主意識的時候,他成為了陰謀女神的代行人,直到他背叛女神。

  他的野心並不是成為女神的奴僕,而是成為平等的存在。

  「我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得到您的認可啊,我的女神。」在一片死寂的冥界,血衣先生在心裡低語,同時嘴角浮現出貪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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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三十九章 和棋與龜兔賽跑

  薔薇鐵獄,地底密牢。

  艾登久違地打開了關押梅麗菲利亞的牢房,踏步走了進去。

  在看到梅麗菲利亞的臉之前,他就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啊,我都疑心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是不是應該說句抱歉讓你失望了?」艾登將提燈放在桌子上。

  「怎麼會?我心愛的棋子依然在棋盤上活蹦亂跳,我可是欣慰得很啊。」梅麗菲利亞咧嘴笑道,「劇本到哪一步了?」

  「最後。」艾登輕描淡寫地在桌旁坐下,「我晉升到聖徒了,血衣先生重建了血月教團回到這座城市,我擊敗他的話,我就有機會晉升支配者。而他擊敗我的話,雖然還不至於讓『我』徹底消失,但拿到了《無字法典》,後面再來幾任『我』都不會有機會翻盤的,他要找到消滅『艾登·加洛德』這個存在的方法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是我想要的結果。」梅麗菲利亞笑道,「專程來告訴我,我很感動啊。」

  「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在最後見你一面。」艾登問,「你作為這劇本的編劇和導演,不能親眼看到最後的結果,豈不是非常遺憾?」

  「那個男人跟我有一個協議。」梅麗菲利亞笑著說道,「他死了以後,他的精神將會被我回收。他贏了的話,最終的『你』的精神,也將被我回收。你們的人生將成為我的資產,我會在意識的深處重演你們的人生,我不會錯過任何一幕好戲的。」

  「聽起來你真是穩賺不虧啊。」艾登擺起了棋盤,「下一盤吧。」

  「你居然主動跟我下需要動腦的棋?」梅麗菲利亞挑眉。

  艾登擺的,是他們之前下過一次的國際象棋。

  在梅麗菲利亞的面前,艾登別說贏,連和棋都沒拿到過一次。

  「我覺得我需要活動活動腦子,為之後的決戰做下準備。」艾登隨口說道。

  「靠遊戲給生死決鬥熱身,逃避問題也不是這麼逃避的。」梅麗菲利亞嗤笑起來,「那麼,還是你先走吧。」

  大多數棋先手都會有勝率上的優勢,甚至於能在一定範圍內窮舉步數的棋,先手下的人可以擁有必勝,或者至少保證不敗的策略。

  只是艾登遠達不到窮舉國際象棋走法的水準,先手的優勢在梅麗菲利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至今他在這類棋局上的勝率依然是零。

  艾登開始沉默地走棋。

  梅麗菲利亞也配合他的沉默,和他開始對弈。

  幾步過後,還是梅麗菲利亞先打破了沉默:「我以為你專程到這裡來,是有問題要問我。」

  「我想過一些問題,但要嘛能想像到答案,要嘛感覺沒什麼必要問。」艾登回答,同時專注於棋盤。

  「你的棋路進步很明顯啊。」梅麗菲利亞說。

  「我也覺得。」艾登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到棋盤上。

  「可惜,還是有一點差距。」梅麗菲利亞吃掉了艾登的棋子。

  艾登沒說話,繼續走棋,絲毫不為棋盤上的損失感到心痛。

  「真沒什麼想問?是在跟我故弄玄虛嗎?」梅麗菲利亞又提起話茬。

  「好吧,確實有個問題,我雖然想得到答案,但還是想聽你親口回答。」艾登輕聲問道,「梅麗菲利亞,你……我是說你們,有考慮過放過我嗎?」

  「你的意思是將你從棋盤上剔除,不再接受我的影響?」梅麗菲利亞問,「就算我回答好的,你會相信嗎?」

  「那麼,這就是你的回答了。」艾登早有心理準備。

  棋局在對話中依然繼續,和過去梅麗菲利亞立刻走棋,而艾登總是需要長時間思考的場合不同,這次艾登也下得很快。

  艾登發現自己似乎一夜之間變得擅長下象棋起來,腦子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棋局之後幾步內的幾十種發展,每當梅麗菲利亞走一步,就會刪除掉一部分可能性,進而在他舉棋後再往後推演,又出現新的發展。

  就彷彿有另一個高手在他的腦子裡幫他參謀,然後將思考的結果直接貼在他的腦子裡,讓他下得比過去出色得多。

  但即便是這樣,他的棋子還是在一點點地被蠶食。

  「為什麼你會這麼抗拒我們呢?」梅麗菲利亞問,「從你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我何曾直接害過你一次?」

  「確實,害我的哪一部分,都可以算是間接的。」艾登有些無奈地笑笑,「但那也是出於你意志編纂的劇本,我的意志一直在被你的劇本綁架。」

  「你的意志?」梅麗菲利亞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笑容。

  罕見地,她的這一步棋稍微頓了一下才走出來。

  「你是在故意讓給我機會嗎?」艾登意識到梅麗菲利亞是失誤了。

  但他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走出了下一步,斷絕了對方悔棋的可能。

  「死死抓住別人讓出來的機會,你真的完全拋棄自尊了。」梅麗菲利亞說。

  「龜兔賽跑的故事你有看過嗎?」艾登聊起了前世的童話故事。

  「你記憶中的故事我基本上都看過。」梅麗菲利亞說。

  「烏龜如果出於自尊心在半路上把兔子叫醒,我會覺得它不太聰明的。」艾登說完提醒,「該你走棋了。」

  「沒必要了吧,和棋了。」梅麗菲利亞說。

  「確實。」艾登點頭。

  他們都已經看到這殘局最後的所有可能性,不管哪種走法,艾登都會有逼和的機會。

  「沒有輸,對你而言算是不錯的結果。」梅麗菲利亞評價。

  「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艾登說完就開始收拾棋盤。

  「這就結束了?」梅麗菲利亞說。

  「我只是來證實一些想法的。」艾登回道。

  「沒有其他想問的了?」梅麗菲利亞說,「我有預感,這興許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剛起身的艾登站在原地,想了想,開口道:「梅麗菲利亞,你以前擲骰子的時候,會刻意控制點數,你認同在遊戲裡作弊嗎?」

  「我能做到那種事情是因為我有這個能力,不能算是作弊吧。遊戲規則也只是取悅我的道具,我想要隨機點數的時候,自然會隨意地擲骰子,但當我想要特定點數的時候,我當然會操縱點數。」梅麗菲利亞坦蕩地笑道。

  「你真是貨真價實的支配者。」艾登微笑,轉過身去,「下一次見面,就該是你劇本的結局了,陰謀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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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0: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章 人海戰術

  薔薇鐵獄,典獄長辦公室。

  「這是昨天押入核心區的犯人信息,一共十七人。」監區長芙蘭達將報告呈交給艾登。

  「辛苦了……最近關押的人數多了很多啊。」艾登拿過報告翻了翻,面色凝重起來,「八名血族?」

  「好像是最近有一個血族相關的邪教在白銀城活動,異端審判局每搗毀一個據點就有血族信徒被捕。」芙蘭達解釋。

  這些天收押血族女性犯人出現的頻率高得有些離譜,艾登很確信這事跟血衣先生脫不了關係。

  利用「法則」強制吐白,艾登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揪出了幾名血月教團的信徒,但在那之後,基本上就一個也找不出來了。

  正如他擔心的那樣,血衣先生已經想到了騙過強制審訊的方法,那就是「犧牲」信徒的記憶,使她們相信自己是真的因為犯罪而進來,而不是出於他人的指示。

  在這樣的基礎上,對面還增加了人海戰術。光這一週收押的血族犯人就達到了三十人以上——恐怕原來的死神派血月教團也不見得有這麼多血族可以拿來供血衣先生驅使,艾登猜測血衣先生是特意讓一部分發展起來的人類信徒接受了初擁儀式。

  做到這麼明顯,看來對方壓根就沒想隱藏得多深。

  人海戰術還是有點作用的,對艾登來說,是很難找到正當的理由把這個數量的犯人全部調走的,尤其是伯爵級別以上的女性血族,在白銀城附近除了薔薇鐵獄幾乎找不到可以收容她們的地方。

  至於讓她們死在監獄裡……也根本不可能實行得了,哪怕有一個犯人非正常死亡或者失蹤對監獄而言都是大事,這麼多人一起的話,他這個典獄長不可能不被調查。

  血衣先生找到了監獄運轉的規則,並加以利用。只要利用得當,秩序可以成為任何人的工具。

  只是為了不被他針對性地揪出來,這些信徒沒有記憶,也沒有針對血衣先生的信仰,僅有的用處其實是煙霧彈,艾登知道真正危險的犯人恐怕只有一個。

  煙霧彈……想到這裡,艾登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被慣性思維迷惑。

  也有可能,這麼多血族犯人全都是煙霧彈。

  真正危險的那位,不一定是血族。

  一旦這樣考慮,近期所有入獄的犯人就都有嫌疑了。

  這樣子下去,只會防不勝防。

  「叫個人,把三號房的犯人帶過來吧。」艾登對芙蘭達吩咐道。

  ……

  放風時間,奇奇莫拉和拉彌亞坐在長椅上,盯著操場上來往的犯人。

  「就算說要找出有誰舉止可疑……也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啊。」拉彌亞長出一口氣,「那小鬼純粹是在難為我們嘛,我們又不是異端審判官。」

  「倒不是說看不出誰可疑,不如說很多人都挺可疑的。」奇奇莫拉搖頭。

  核心區關押著太多異於常人的罪犯,她們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層面上的問題,言行舉止也會有相應的不正常之處。

  「可疑的概念太泛了,硬要說的話我們自己就很可疑啊。」拉彌亞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時周邊有些女犯注意到她的表情,都感到不寒而慄起來,自覺地拉開了距離。

  自打卡蜜拉慘遭拉彌亞毒手後,拉彌亞「撿肥皂」大佬的名聲便不脛而走,大多數犯人都和她保持起了距離,以免自己被盯上。

  只不過,也有小部分犯人莫名其妙地主動接近起拉彌亞來,態度甚至有些親暱,讓拉彌亞自己都有點摸不著到頭腦。

  「那些血族應該跟教團脫不了干係吧。」奇奇莫拉望向遠處。

  最近監獄裡的血族犯人大幅增長,已經在監獄裡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足夠成為幫派的團體。

  「可她們推舉的領袖恐怕和教團沒有任何關係。」拉彌亞說,「那個血族親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不過在監獄裡還挺守規矩的。」

  一個團體自然得有領頭人,在這座監獄裡,血族用不出自己的能力,但血統還是會帶來些許身體自癒能力和陽光抗性的差距,因此她們還是像在外面那樣以血統為尊。新增的血族所組建的幫派推舉的老大是一名在監獄裡有幾年資歷的親王級血族,名叫奧菲利婭。

  奧菲利婭已經監獄裡服刑過幾年,和血月教團有關的可能性不高,而且這傢伙意外地守規矩,這個血族幫派基本上除了在活動室扎堆佔座外,沒什麼特別出格的舉動。

  更關鍵的是奇奇莫拉她們都見過奧菲利婭和艾登打招呼的樣子,從那個態度看,奧菲利婭也是被「馴服」過的犯人。

  看得出來這些血族其實一點都不可疑,她們在這座監獄裡因為人數和同為血族的身份結為小團體只是一種很自然的結果。

  恐怕正如艾登意料的那樣,血月教團開始往監獄裡派遣被刪除記憶的信徒了。

  「最近監獄裡盯梢的視線有點多啊。」拉彌亞敏銳地觀察四周。

  不僅僅是她和奇奇莫拉,戴莉以及普蕾西婭最近也會時不時地觀察其他犯人,除此之外還包括一名死靈法師,就連上次被拉彌亞襲擊過的那名龍裔,和那名血族親王奧菲利婭也有這個傾向。

  「看來被典獄長吩咐過的,不只是我們。」奇奇莫拉也察覺到了,「他在這裡到底有多少人手?」

  「看得出來這小鬼是個調教愛好者。」拉彌亞咧咧嘴一笑,「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們有什麼非分之想。」

  「拉彌亞,提醒你一下。我們現在也被他哄得跟他立下了契約,也在幫他幹活。」奇奇莫拉面無表情。

  一聲哨響,獄警將放風的犯人們召回,將她們列隊帶回牢房。

  從大門口經過三號房的時候,拉彌亞扭頭看了一眼這房間裡上次莫名其妙跟她們打招呼的女犯,驚訝地發現那傢伙正在對著牆手舞足蹈,發出癲狂的大笑,和先前判若兩人。

  「原來這傢伙真的是瘋子啊。」拉彌亞說。

  「可能,只是間歇性地發作罷了。」奇奇莫拉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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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0: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一章 殺死血衣先生的方法

  此時,典獄長辦公室。

  艾登確認過無字法典上的規則後,合上了法典。

  如今他在法典上寫下的三條規則分別是「禁止任何傷害行為」、「領域內所有人精神維持正常狀態」以及「領域內不會有人死亡」。

  禁止傷害是為了防止對方使用復仇雙刃,保護精神的規則是為了應對「背叛」權能的精神干涉,而禁止死亡發生則是一道最終保險——事實證明這道保險還挺好用的,除非死亡是支配者級別的力量帶來的效果。

  「看得出來,你已經隨時做好準備了。」他聽見腦子裡響起了聲音。

  與此同時,復仇女神的身影在他身旁顯現。

  血衣先生隨時都可能從冥界重新現身,艾登有預感,下一次他出現的時候就是他準備發動襲擊的時刻。

  為此艾登選擇故技重施,將復仇女神的精神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一旦血衣先生從冥界現身,他們會立刻感知到。

  「還是沒有那傢伙的感應嗎?」艾登問。

  「沒有。」復仇女神說,「已經很多天了,你在這裡繃緊了神經,但你的監獄一直天下太平,看起來只是你瞎緊張罷了。」

  「其實瞎緊張基本不會有什麼損失,但疏忽大意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艾登平靜地恢復。

  「與其這樣隨時警戒,不如把對方主動揪出來。」復仇女神說,「總是選後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那條蛆蟲主動找上你的時候,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的。」

  「那麼,你有什麼主意?」艾登問。

  「這不是你的工作?」復仇女神反問。

  「神氣活現地教育一通,到頭來還是把活兒推到我頭上?」艾登說。

  「當然。」復仇女神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主意比我多。」

  「其實你說的道理我是懂的,我只是在思考……」艾登說,「殺死血衣先生的方法。」

  「這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復仇女神認同這個說法。

  「我打算再次確認一下,用唯一權柄殺他的話,『犧牲』的權能應該是無法轉移傷害的吧。」艾登問。

  「沒錯,你只要記住一個鐵則,『權能的效果產生衝突時,等級更高的一方佔優』。唯一權柄的權能等級僅次於支配者本身,高於聖徒。就比如說,如果用湮滅之手殺他,湮滅之手的效果是指定一個目標使其消失,目標這個時候用『犧牲』轉移這個傷害保全自己,無疑是和湮滅之手的效果衝突的。」復仇女神解釋,「那麼『犧牲』的權能就必須要高於湮滅之手才能發動。」

  「也就是說,支配者級別的『犧牲』就可以轉移,而聖徒級別不夠?」艾登確認。

  「沒錯。」復仇女神的幻象坐到了辦公桌上。

  艾登思考了一下,「犧牲」的權能一旦用出,在自我獻身的信徒被消耗殆盡前,使用者幾乎就是一個近乎無敵的狀態。但這種無敵,似乎也不能跨越權能等級上差距。

  就他手上的牌,能仰仗的力量就只有《無字法典》的死刑,以及奇奇莫拉手上的湮滅之手了。

  《無字法典》的刑罰是不會主動執行的,對方一旦理解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招致死刑,是不可能去違反規則的。

  那麼能用的就只有湮滅之手了……湮滅之手有兩種使用方法,一種是用一個響指無視距離,直接抹除自己所認知的目標,這個方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在抹除對方的同時自己也會消失。

  另一種,就是直接用湮滅之手進行觸摸。

  「這個方法需要謹慎考慮,你可能會需要準備一枚棄子。」復仇女神提醒。

  「棄子?」艾登愣了一下。

  「別忘了,還有『復仇』的權能在。」復仇女神幽幽地說道。

  「他『復仇』權能也是聖徒級別啊……」艾登順口一說,隨即反應過來,「等一下,效果不衝突!」

  「沒錯,湮滅之手的效果是消滅目標,而復仇權能的效果是讓施加傷害的一方承擔相同的傷害,而不是讓目標變得毫髮無損。兩個效果並不衝突。而且『復仇』和『背叛』不同,只要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就可以發動,並不需要對方的信息。」

  艾登意識到用湮滅之手觸摸的一瞬間,血衣先生就能感知到傷害來源,在「湮滅」的效果出現的同時,「復仇」會讓這個效果同樣出現在湮滅之手的佩戴者身上。

  換句話說,和付出代價使用湮滅之手一樣,這個做法是需要犧牲一個人和血衣先生同歸於盡的。

  但如果可以修復復仇帶來的傷害的話……

  「『復仇』反彈的效果就權能等級而言,會是什麼等級?」艾登繼續確認,「和『復仇』的權能等級相同?」

  「不,會和傷害來源的權能等級相同,這是『復仇』權能本身的機制。」復仇女神說。

  艾登面色凝重起來。

  看來不管怎麼樣,如果用湮滅之手消滅血衣先生,使用者自身也會承受湮滅之手觸摸的存在抹除。

  而艾登也沒法用「回歸」神言讓犧牲的人恢復,因為他的權能等級也只有聖徒級別,這一點,在落暉城被復仇雙刃割斷喉嚨的時候他已經體會過了。唯一權柄造成的傷害效果,就連同樣作為唯一權柄的《無字法典》也只能產生有限的影響,更不用說他的回歸能力了。

  「這樣的話,就只能用法典先封印復仇的力量。」艾登說,「你說得對,先手真的很重要。」

  由法典封印復仇的力量,再由湮滅之手消滅掉血衣先生,這是打倒他最行之有效的方案了。

  只是一旦要殺血衣先生,《法典》上「禁止傷害」和「無人死亡」就必須被更改,一旦這些規則消失,血衣先生就可以用復仇雙刃自殘,進而讓他身上出現同樣的傷害——就算復仇本身被禁止,讓血衣先生沒辦法親手傷害作為仇人的他,血衣先生也可以讓信徒來使用復仇雙刃。

  誰先動手,誰就贏了。復仇女神說得沒錯,在這場對決中強佔先手非常重要,正如棋盤上的對弈,誰先下,誰的勝率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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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1: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二章 舊雷塞王國的災厄

  血衣先生漂浮在一片混沌的冥界,專注地和被死神控制的死者交流。

  「從我這裡得到賜福之後,迄今為止你還沒有任何成果,如今又希望直接借助我的力量?」死神的聲音平靜而冰冷,「這和你之前打的包票不一樣吧。」

  「我所保證只是比您過去的代行人做得更好罷了,從這一點看我自認還是比那個直接被抓住處死的血族親王強一點的。」血衣先生笑道。

  「對我來說你們都沒區別——廢物。」死神頓了頓,「只不過你的臉皮更厚一些罷了。」

  「要達成我們的目的,您的力量是必須的。」血衣先生堅持勸說,「無字法典的力量封印了傷害和死亡,我的力量無法凌駕唯一權柄之上,但您的權能可以。」

  「那不如直接由我殺掉你的仇敵好了。」死神的聲音帶著嘲諷。

  「您做得到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血衣先生微笑。

  「我無法長時間保持清醒,所以我不會離開冥界,更不會到你過去效忠那個女人的地方去。既然一切都是她的安排,那她肯定也在那裡。」死神緩緩說道。

  「您難道是懷疑我還在為她效力,是在給您設套?」血衣先生笑笑,「那您真是冤枉我了……」

  「不會,雖然我不確定你頭腦怎麼樣,但那個女人不會這麼愚蠢,但我不會賣破綻給自己的死敵。」死神冷冷地回道。

  「可惜,這樣拖延下去對我們不利。」血衣先生沉下聲音,「我的主啊,我不需要您親自出手,我只需要您為我打破局面。」

  「……」死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你想要做什麼?」

  「百年前,您曾在舊雷塞王國策劃了一場大瘟疫。」血衣先生問,「我發現那場瘟疫恨不尋常,敢問那也是『死亡』權柄的力量吧。」

  「為什麼要提過去的舊事?」

  「凡人使用的『荒蕪』權能,從低階到中階,區別不過領域範圍的大小,和致死力量的強弱。但您使用『荒蕪』和我們有著雲泥之別,我們只能在領域內殺人,但您的死亡可以散播到自己力量的領域之外。」

  通過上次的暗殺,血衣先生發現死神至少能做到兩件普通的「荒蕪」權能做不到的事情。

  第一件,是設定一個人的壽命。當初他派往監獄的那名被他轉移神性的信徒康拉德,實際上早就被死神的權能影響過,注定會在暗殺那一天死去。靠著這個手法,康拉德才得以在艾登用《無字法典》規定無人死亡的前提下,讓自己身死從而觸發「犧牲」權能。

  那場暗殺雖然沒能達到目的,但血衣先生至少徹底確認了一件事,就是死神權能造成的死亡,是《無字法典》的規則所無法阻止。

  第二件,便是為某種死因賦予「絕對死亡」的概念,那瓶毒藥便是例子。

  而在調查過去舊雷塞王國流行的瘟疫時,血衣先生發現當時那場詭異的瘟疫記錄下來的初期症狀似乎只是普通的流感,但後期惡化非常迅猛,傳染病的死亡率高得離譜,幾乎是染上就必死無疑,直到一名女巫站出來找到了控制瘟疫的方法。

  而就血衣先生所知,那名女巫當時似乎是死神的棋子。

  同時令吉斯塔斯的詛咒之地名聲遠揚的那些因為探索了組織之地而死的倒霉鬼,很多也是染上怪病而死的。

  「我不喜歡冗長的對話。」死神已經開始沒有耐心了。

  「失禮了,我就直接說結論吧。容我大膽地猜測一下,我想您應該是可以以某種和死亡相關的事物為載體傳播您的權能吧?您賦予這件事物絕對死亡的概念之後,這件事物即便在您的領域之外,也可以傳播死亡。就比如瘟疫,以及毒藥。」血衣先生謙卑地詢問。

  正因為被賦予了絕對死亡的概念,那名鈴蘭提取的毒藥,在服下去的瞬間,就會一下子達到致死量。

  而普通的瘟疫,也會變成了令一個國家橫屍遍野的災厄。

  將這個概念賦予到某個殺人手段上,就可以在《無字法典》的領域內殺死艾登·加洛德了。

  「我是不是應該誇獎你的眼力?」死神說。

  「那我的想法就是對的了。」血衣先生嘆了口氣,「我的死神,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您力量的真相,我就能制訂更詳盡的暗殺計劃,或許我們就已經成功了。」

  如果當時能直接讓負責暗殺的信徒,拿上死神用權能詛咒過的凶器,比如一把槍或者匕首去殺艾登·加洛德,或許就已經成功了——當然,這也不一定,根據觀察,現在的艾登·加洛德似乎已經找回了過去的戰鬥水平,想用常規凶器殺一個處於巔峰狀態,又時刻警惕的戰鬥要員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傻瓜才會隨便透露自己力量的底細。」死神說,「你想做什麼?」

  「我希望能在那座監獄裡……重演一遍您當年在雷塞王國的神跡。」血衣先生微笑,「運氣好的話,我們或許可以直接殺死那個該死的典獄長。」

  「那是不可能的。」死神回答。

  「為什麼?」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給你講個明白。『荒蕪』以附加載體的形式在領域外傳播死亡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死因』必須生效。」死神說,「毒藥必須足夠出現症狀,疾病亦是如此,而凶器,則必須傷到人,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載體被消除,最後的死亡就無法降臨。」

  「也就是說,就算傳播瘟疫,一旦病被治好,權能就無法生效。」血衣先生恍然大悟地點頭,隨即說道,「無妨,我主,只要您願意采納我的計劃,就算殺不死目標,也可以為我出手創造機會。」

  許久的沉默,死神幽幽地回道:「我要長眠了。」

  「請等一下,我主!」血衣先生以為自己被拒絕了,趕忙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死神突然說,「將你的棄子帶到我這裡來吧。」

  「感謝您的寬厚。」血衣先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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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防疫工作

  數天後,薔薇鐵獄,核心區犯人食堂。

  「這飯菜定量定得真是見鬼,我的食量是你們十幾倍,竟然讓我吃和你們一樣多的東西。」拉彌亞一邊抱怨一邊將飯菜送進嘴裡。

  「監獄裡就是這樣,飯菜是定時定量的,一般人的食量是不會跟魔獸對標的。」坐在斜對面的普蕾西婭掃了她一眼,「話說,你還是管管自己的吃相比較好。」

  拉彌亞吃飯基本上不用餐具,只是用手扒拉兩下,然後再端起餐盤將剩下的食物全部倒進嘴裡。

  「拉彌亞沒有現場表演將餐盤一起吞下去就不錯了。飯菜不夠吃的話,其實還可以申請花錢買一些罐頭和麵包。」和普蕾西婭相隔一個位置坐著的戴莉說,「不過我估計整個小賣部的庫存也只夠拉彌亞你吃一頓。」

  「阿嚏!」

  不遠處的一聲噴嚏,讓剛走到這邊,把飯食放在桌子上的奇奇莫拉皺起了眉頭:「看著這些人對著自己的飯菜又是滴鼻水又是噴唾沫的,真是倒胃口。」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在意的。」拉彌亞不以為意地說。

  「是你太粗糙了。」奇奇莫拉白了她一眼。

  「當然,拉彌亞將獵物整個吞進肚子裡的時候,何曾考慮過獵物肚子裡有沒有屎尿呢?」戴莉調侃。

  「你們這幫混蛋啊,就非得在吃飯的時候談這種話題嗎?」普蕾西婭怒道。

  「最近感冒的人確實多。」戴莉環顧四周,「畢竟是流行病的季節,搞得我們現在吃飯都得隔一個座位坐。」

  「會得這種普通傳染病的肉體就是遜啦。」拉彌亞不屑一顧地說道。

  她的魔獸身軀可以免疫絕大部分疾病,尤其是傳染病。

  「這裡需要擔心這種問題的,就只有普蕾西婭了吧。」奇奇莫拉說,她也有方法可以應對病症。

  「不用擔心,只要有施法權限,我可以用附身惡魔來治癒疾病哦。」戴莉笑道。

  「讓那種寄生蟲鑽進身體,來多少次我都習慣不了。」普蕾西婭搖頭

  基本上每隔兩三年,監獄裡就會爆發流行病,而且多是在春季。

  所以當這場流感在監獄開始盛行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引起足夠的關注。

  一名女犯站起身端起餐盤,她的飯菜還剩了大半。

  「沒胃口?」坐在附近的室友問。

  「早上感覺明明還行,現在感覺有點難受起來。」女犯說。

  「羨慕啊,有理由去醫務室偷懶了。」她的室友笑道。

  「媽的,頭都開始痛起來了,羨慕個卵子。」女犯罵了一句。

  她端著餐盤走出去兩步,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停住腳步,搖晃了一下。

  這時同樣端著餐盤跟在她後面的另一人不耐煩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別杵在這裡啊,當柱子呢?」

  這一掌下去,這女犯當即往前栽倒,餐盤落地的同時飯菜也灑落出去。

  「臥槽,我就拍一下你至於碰瓷我嗎!?」拍她的人驚呼起來,同時朝附近的獄警舉起手,「長官啊,跟我沒關係啊,我真就拍她肩膀一下。」

  倒地的女犯努力喘氣,她想要爬起來,卻只感覺全身都痠痛得要死。眼前的畫面似乎在融化,變得模糊一片,疾病以驚人的速度將她的生命力從這具身體裡剝離出去。

  黑霧在她眼前一點點擴散,她的意識不受控制地下沉,被黑暗所籠罩。

  ……

  此事,會議室裡,艾登正在跟監區和辦公室的負責人開例行會議。

  「就我巡視的結果看,二監區的車間有很多犯人沒戴口罩,獄警也不提醒,甚至有值班獄警自己都不戴好面罩,需要改正。」艾登看著第二監區的監區長說,「今年的流行病來勢兇猛,監獄又是人群密集地,不做好防範工作是不行的。」

  「明白。」第二監區的監區長低頭。

  「所有監區都是一樣的,我們自己車間生產的棉紡布口罩效果不可能像防毒面罩那麼好,所以重要的還是要讓犯人之間保持好距離和衛生習慣。獄警要戴好防毒面罩,這可能會諸位帶來管理上的不變,但這也是有必要的。」艾登繼續說道。

  流行病的防控也是監獄管理的常見問題,畢竟薔薇鐵獄也是四千人級別的大監獄,一旦有疫情爆發,會變得相當棘手。

  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有限,首先雖然學術上雖然已經知曉一些流行病的傳播途徑,但在大眾的科普上卻差點火候,很多犯人甚至獄警都對防範傳染沒有非常正確的概念。

  其次是防控技術,這個世界甚至還沒有艾登前世見過那種常規口罩,效果最好的東西是流行病醫生和異端審判官經常佩戴的鳥嘴形狀的防毒面罩,但給犯人人手一個佩戴這種東西完全不現實。

  等艾登聽到報告發現問題的時候,監獄裡的犯人已經有相當一部分染上流行性感冒了。

  艾登只能讓一些犯人隔離,然後讓紡織車間用棉紡布加緊生產一些普通的口罩要求犯人們帶上,多少減少一些散佈在空氣中的飛沫。

  「典獄長,其實醫務室那邊有反映過一個問題。」核心區的監區長芙蘭達舉手發言,「獄醫們說,今年症狀較重的犯人明顯比前幾年多了很多,而且好起來很慢。」

  「那就更需要注意了。」艾登回道,「我之後還是會不定期地巡視每個監區,希望大家都能做好防疫手冊上的工作。」

  雖然他姑且還是比較重視防疫工作的,不過倒也沒有認真將這件事和超自然方面聯繫起來,畢竟流感這種事情,在監獄裡流行也不算非常非常罕見,監獄還是需要照常運轉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維羅妮卡突然推開會議室的門。

  與會的各監區長和辦公室主事人都詫異地將目光移到了維羅妮卡的身上。

  艾登很是意外,但旋即意識到維羅妮卡會這樣一路跑來,又突兀地推門進來,必然是有什麼要緊事。

  「怎麼了?」艾登開口問道。

  「醫務室拜託我傳話——有個犯人好像不行了!」維羅妮卡一臉焦急地說道。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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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1: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大瘟疫重演

  醫務室裡時不時地響起咳嗽聲和呻吟聲,因為流感,這裡聚集了二十多名有發熱、頭痛症狀的犯人,至於其他只是輕症狀的犯人,多數在牢房裡隔離,然而因為部分區域管理工作並沒有完全落實到位,一些犯人其實還是帶著口罩該幹什麼幹什麼。

  被通知「可能不行了」的那名犯人,此時正躺在醫務室的裡間,那裡是用來處理重症病患的,還有一個簡易的手術台,用來應付外科急救。

  值班的獄醫並沒有在裡間看護那名重症的犯人,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死了?」在醫務室聽到這個消息,艾登怔在了原地

  「是的,病人送過來的時候我檢查還只是昏迷和發燒,然後我還在配藥的時候突然就呼吸衰竭了,根本就來不及搶救!」當天值班的獄醫灰頭土臉地報告。

  「你確定人死透了?」艾登自顧自地推門走進醫務室的裡間,「讓我看一下!」

  他實在很難相信這種事情,如今整個監獄都被《無字法典》的領域覆蓋著,在「無人死亡」的規則的影響下,就算有人得了重症變得生命垂危,也不會死。

  相較之下,獄醫誤判的可能性還更大一些。哪怕是在艾登原來那個能檢測腦電波的世界,要一口咬定人的腦死亡都需要十二小時的觀察。而在這裡,一般呼吸和心跳停了,加上瞳孔擴散就會被判定死亡——其實這麼判斷也基本沒錯,到了這個狀態,以這裡的醫療水平也根本無從搶救,除非假死的人自己奇跡般地甦醒,或者搶救的人有神力加持。

  而艾登就真的有神力加持,如果對方沒死,只是因為重症出現了生命體征的中斷,「回歸」或者「法則」應該是能起效的。接到報告他就馬上趕過來了,從獄醫認定人已經死了到現在,連三分鐘都還沒過去。

  進到裡間,艾登伸手將覆蓋在死者臉上的薄布拉下來,準備親自檢查對方的生命體征。

  看到對方的臉的時候,艾登突然感覺腦子「嗡」地一下。

  一張青黑色有些嚇人的臉,明顯是血液凝結的結果。

  除非有什麼藥物或者特殊的病變參與,人死後得過去好幾個小時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緊隨進來的獄醫見到這張臉突然尖叫一聲:「剛才還不是這樣的!!」

  艾登伸手隔著布觸碰對方的手臂,感覺到了異常的冰冷和堅硬。

  才過去幾分鐘,這屍體已經徹底僵硬了。

  艾登只感覺那陣冰冷黏附在了他手上,迅速擴散到全身,讓他如墜冰窖。

  毋庸置疑的死亡,而且直接給出了最糟糕的答案。

  這麼離奇的死亡進程,上一次見到還是在那名血衣先生的僕人身上,他在艾登面前死亡,並當場腐爛。那是「死亡」權柄的力量,來自於令人膽寒的死神。

  在《無字法典》的規則覆蓋下沒有人會死,除非有更高的權能影響。

  此時在艾登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是百年前舊雷塞王國流行的大瘟疫,曾經想要從雷塞王國王室手裡奪取「繁衍」權柄的死神用瘟疫令這個國家元氣大傷。

  這時一名核心區值班的獄警走過來,還帶來了兩名不停咳嗽的犯人。

  「醫生,這兩人說喉嚨痛得難受,開點藥吧。」那獄警毫無緊張感地喊道。

  當他看到艾登從裡屋走出來的時候,他趕忙敬禮:「長官好!」

  他有點被嚇到了,因為領導的表情陰沉得有些可怕。

  艾登掃視在醫務室裡的犯人,近三十名重症犯人,輕症狀的人數要數倍於此,更不用提還在潛伏期或者無症狀的犯人。

  舊雷塞王國的大瘟疫,早就已經觸及此處了。

  「獄長,這事得馬上上報。」艾登走出醫務室,芙蘭達跟在艾登身邊說道。

  「報告得寫,還得從外面叫個人通知一下異端審判局。」艾登面色凝重地指示,「不過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情。」

  「什麼?」芙蘭達怔了一下。

  「正好剛剛開會的人都還在,我就直接通知了。」艾登深吸一口氣,「封鎖整個監獄,暫停接待處的探視,在我允許前,任何人不准離開監獄。讓工場停工,將所有有傳染病症狀的犯人集中到各監區醫務室,其他犯人回牢房接受隔離,增派牢房值班人員人手。所有值班獄警……不對,給所有監獄的工作人員派發面罩,在崗位相互照看,任何人出現症狀馬上上報到我這裡!馬上執行!!」

  「典獄長,封鎖整個監獄是指……」芙蘭達遲疑地問,「我們也不能離開?」

  「我說得很清楚了,任何人!」艾登強調。

  「突然這麼執行,這會引發各種問題的!」第一監區的監區長說。

  「沒有問題比命更重要,這是瘟疫,而且是有人故意投放的瘟疫!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不要多問了,馬上執行我的命令,在事態變得無法挽回之前!」艾登聲色俱厲,「另外,將重症的犯人集中起來。」

  他多少意識到監獄裡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舊雷塞王國的瘟疫是死神一手策劃的,但並不清楚那場瘟疫的各種原理。

  看得出來死神似乎有能力將自己的權能以傳染病的形式為載體向外傳播,甚至能夠傳到自身的領域之外。

  一旦感染上這個傳染病,症狀過上一輪,很快就會如同山體滑坡一般被權能引導向死亡,死亡的效果本身等同於被死神的「奪命」權能殺死,《無字法典》無法阻止。

  犯人中已經有了相當數量的感染者,至於獄警中……雖然艾登三申五令要求所有人做好防疫,但並非每個人都做得很到位,獄警當中有人感染也不奇怪。

  這種瘟疫如果從這座監獄裡傳播出去,恐怕對整個白銀城都會是一場災難。

  《無字法典》不能阻止死神權能造成的死亡,但如果能治好傳染病的話,或許就能從源頭斷絕權能生效的可能。

  這裡畢竟是在死神的領域之外,他的權能必然會有限制。恐怕瘟疫本身不進展到晚期,死亡的概念就無法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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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1: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叫幫手

  「那傢伙的尾巴還沒露出來,你倒是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了啊。」復仇女神帶著諷刺的聲音在艾登腦子響起來,「這局棋,你要被搶先手了呢。」

  「沒有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就先安靜一會兒吧,我現在很忙。」艾登沒空搭理她。

  「我是有才跟你搭話的,小子。」復仇女神說,「聽我說,別想著用你的力量救人!」

  「什麼?」艾登很是意外。

  「你想用權能給感染的人治病對吧?別傻了,你的力量又不是無限的。」復仇女神用教育的語氣說道,「你不是說那傢伙可能已經在監獄裡了嗎?這恐怕是陷阱,在你消耗權能之後,他可能就會動手。而且你的權能是有時效性的,但他的瘟疫可以持續傳播,除非你……」

  「用上《無字法典》。」艾登理解了復仇女神的意思。

  那些被犧牲了記憶被送入監獄的血月教團信徒,其中可能就有死神的代行人,又或者是被賦予了死亡權能的人,又或者被血衣先生控制的死者。她的身上連接著通往冥界的大門,而血衣先生就藏身在那冥界之中,隨時都可以出來。

  艾登試圖讓監獄裡的犯人幫他尋找這名犯人,但一直沒有什麼收獲。畢竟這名犯人如果已經犧牲掉記憶的話,她就不可能表現出任何破綻,因為連她自己都不一定清楚自己掌握著能開啟冥界大門的力量,同理想用「法則」權能測謊也不可能測出結果。

  而且疑似是血月教團信徒的人實在太多了,這個監獄每天都會有相當數量的犯人被押進來。

  所以艾登才將復仇女神附在了自己身上,還在《無字法典》寫下那些規則,防止血衣先生的偷襲。

  結果血衣先生利用死神的力量給他的監獄來了一場大瘟疫。

  傳染病的發病速度因人而異,恐怕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就會出現新的死者,同時又會增加新的重症患者,這場瘟疫會在病人中波狀發作。傳染病的源頭恐怕也是血月教團的信徒,她們實現感染了死神降下的瘟疫,但自身又被死神的「不死」權能豁免,變成一個自身不會被瘟疫殺死,同時又能到處散播瘟疫的行走的災厄。

  而艾登權能是有時效和冷卻時間的,就算艾登將整個監獄的犯人集中起來進行一次淨化,在艾登權能的冷卻時間中,血衣先生可以佈局下一輪的瘟疫傳播,也可以趁機出手執行他的復仇計劃,權能處於冷卻的話,艾登相當於自廢了武功,將會變得很不利。

  艾登也可以修改《法典》上的一條規則,讓《法典》的規則消除瘟疫影響,持續生效。但恐怕反而正中血衣先生下懷,修改任何一條規則,都會讓血衣先生重新鑽到空子。

  「懂了嗎?對你個人而言,最保險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復仇女神繼續說道,「反正這瘟疫對你是無效的。」

  「那就讓我的下屬和這監獄裡的犯人去死?」艾登下意識地皺眉。

  作為典獄長,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監獄裡出現大規模的人員死亡。

  「有關係嗎小子?死的又不是你,他們本來就只是你的資源而已。這座監獄不能給你提供便利的時候,捨棄它就是了。」復仇女神不理解艾登的做法,「那傢伙踩著信徒的屍骨上位,你卻要讓自己的資源成為自己的累贅?」

  「我可是這座監獄的典獄長。」艾登堅持道。

  「要成為支配者,還在意凡人的身份做什麼?」復仇女神問。

  「別忘了鳳凰,我如果不認同這個身份,你我就不會站在同一戰線上了。」艾登回了一句。

  「……」復仇女神突然沉默了。

  「你只認同自己作為『仇恨』支配者的身份,捨棄了凡人的過往。」艾登繼續說道,「而我相反,至少現在,我對這個凡人的身份還算比較滿意,我們是相反的人,但都對自身的存在有自己的主張,這是我們的共同點。」

  片刻的沉默,復仇女神回了一句:「好吧小子,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這個就不用你提醒我了。」

  「但萬一對方出手,你準備怎麼接招?」復仇女神問,「你不會完全沒有預案吧。」

  「有,我準備叫幫手。」艾登簡單地回復,拿出了大魔女的憑證,開始呼喚阿比蓋爾。

  「什麼事,典獄長閣下?」阿比蓋爾那毫無波瀾的聲音從憑證中傳出。

  「我的監獄裡被血衣先生搞出瘟疫來了,瘟疫有死神的力量加持,和舊雷塞王國的那場有過之無不及。」艾登簡單地解釋,「接下來我會用自己的力量處理一下,血衣先生可能乘虛而入。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承諾過的。」

  「這倒是我擅長的領域……好,一個鐘頭。」阿比蓋爾答應得乾脆。

  「話說你要怎麼趕過來?」艾登多少有些好奇。

  從魔宴森林到白銀城,常規手段絕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

  「秘密。」阿比蓋爾回答,「您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

  數分鐘後,魔宴森林。

  阿比蓋爾站在一顆高聳的杉樹樹頂上,眺望迷霧茫茫的森海,將目光放遠到遠處的山脈。沿著那座礦山的礦洞穿過去,再經過一個鎮子坐一趟火車,就可以到白銀城,總共需要大半天時間。

  但阿比蓋爾準備走「捷徑」。

  「有段時間沒有活動筋骨了。」她心想,然後念誦起了神言。

  「主宰」的權能!

  權能開始直接改造她的生物形態,讓她的身體長出了羽毛,將她的下半身變成鳥類的形態。雙手迅速舒展開來,變成翼展誇張的翅膀。

  鷹身女妖,古籍中早已滅絕的類人魔物,被阿比蓋爾證實其實是「生命」權柄的產物。

  「希望不要被人看到……不過看到了其實也無所謂。」阿比蓋爾心想,「反正出了任何問題也是那個典獄長自己掃尾。」

  當然前提是,那傢伙能活到最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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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2: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六章 以弱勝強

  半個小時後,薔薇鐵獄。

  「肚子突然就不痛了!」

  「臥槽,好神奇。」

  「發生了什麼?」

  集中在醫務室裡的女犯人一陣騷動,這裡所有犯人都因為流感的症狀所苦,但被集中到醫務室沒多久,她們的症狀就迅速開始緩解,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集合,列縱隊,回牢房去,都趕緊的。」維羅妮卡大聲指揮犯人從醫務室離開,準備將下一批犯人集中過來。

  艾登背手站在角落裡,冷靜地觀察狀況。

  「『秩序』的權能真實用啊,還能治病。」復仇女神的幻象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只有我能理解原理的疾病才能生效,這些能力也不是萬能的。」艾登回答。

  「比方說?」復仇女神饒有興致地問。

  「我為什麼要跟你討論我的弱點?」艾登冷靜地回道。

  「法則」權能不是萬能的,它可以強制人執行規則和命令,但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思維。它能修改一部分容易理解的物理規則,比如重力的方向、空氣的流動、光線的傳播等等,但這個權能無法直接干涉時間和空間,也沒法針對微觀世界的物理規則,艾登猜測這些事物恐怕是聖徒的位格還不足干涉的。而且對於權能使用者無法理解的事物,「法則」產生的效果也會變得非常有限。

  另外「法則」的權能和《無字法典》的規則一樣,無法直接對其他權柄的力量進行干涉,只能針對那些權柄力量造成的效果,如果對方的權能等級更高,「法則」就會失效。

  復仇女神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對象,艾登不會跟對方討論太多自己權能的細節,但對艾登來說,要在這棋局走到最後,這枚棋子必不可少。

  「我們不是戰線統一的好同伴啊,相互瞭解一下彼此也有個照應,我都把自己的權能情報告訴你了。」復仇女神笑道。

  「那只是因為敵人掌握著『仇恨』權柄。你跟我相性完全不合,只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就不要相互套近乎了。」艾登回道。

  「我是不喜歡你這種步步都要計算風險的人,不過你告訴我的秘密很有意思,讓我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這一點我還是很感謝你的。」

  「你別在我背後捅刀子就謝天謝地了。」艾登長出一口氣。

  「那你告訴我,你還能宣告幾次規則?」復仇女神問。

  「一次。」艾登回答。

  聖徒級別的「法則」權能冷卻和無字法典類似,都是每條規則相互獨立享有一天時間的冷卻。

  不同的地方在於聖徒的「法則」權能一天可以宣告五次規則,但維持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左右。

  對艾登來說比較棘手的地方在於,制訂牢不可破的契約同樣會需要消耗權能,如果要持續維持一份契約,權能使用者可以宣告的規則就會減少一次,直到契約完成或者解除。

  為了維持阿比蓋爾和奇奇莫拉的互助契約,艾登消耗過一次。

  然後為了爭取三位大魔女的協助一起對付血衣先生和陰謀女神,並保證相互之間不會背叛,艾登又制訂了一次四人契約。

  最後為了保證復仇女神不會背叛,艾登單獨和她制訂了一次契約——如果復仇女神能晉升支配者的話,她其實是有力量撕毀聖徒制訂的契約的,但按照艾登的晉升儀式,復仇女神一旦回歸神位,他也會完成儀式晉升,契約的力量也會提升至支配者級別。

  維持三份契約,所以事實上現在艾登自己一天只能宣告兩次規則,利用這個規則給監獄裡的犯人治病,他只能再宣告一次規則。

  當然,如果他撤回如今維持的幾份契約,就可以恢復宣告規則的能力,但這也會伴隨這些臨時招募的「同伴」倒戈的風險——和一幫壞女人聯手就是這麼麻煩。

  「你差不多就相當於廢了一個權能。」復仇女神說,「如果他又重新開始散播瘟疫,你還要繼續用權能解決?」

  「阿比蓋爾和我之間存在互助的契約,她會趕到的。」艾登回復,「她有能力應付瘟疫,放心好了。」

  阿比蓋爾的「生命」權柄可以輕易地改變生物的生理狀態,處理疾病她最在行。

  「我猜那條蛆蟲應該是會動手的。」復仇女神說,「雖然很有風險,但他會冒這個險,瘟疫殺不了你,只能造成混亂,或者消耗你的力量,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既然是你猜的,那恐怕沒錯。」艾登說,「不過那樣也好,現在要論戰鬥力對比,我們這邊佔優勢。」

  復仇女神和血衣先生都被「仇恨」權柄影響過,思維方式多少有一點共通性。

  他們的思維存在著異於常人的瘋狂,不畏懼犧牲,也不忌憚風險。

  以艾登的估算,和在落暉城的時候血衣先生輕鬆碾壓他的情況不同,如今他們這邊有三名聖徒,掌握兩項唯一權柄,血衣先生再次轉投死神某種程度上也是迫於無奈。

  「姑且提醒你一句,以弱勝強的事情他不是沒幹過的。」復仇女神說,「和你一樣,那蛆蟲是被陰謀女神調教過的。」

  「我知道。」艾登說。

  血衣先生的可怕之處並不僅僅在於他掌握的力量。

  那傢伙是個瘋子,但不傻,不如反過來,他很擅長謀略,不同於艾登在陰謀女神的劇本中一路保送到聖徒,血衣先生是靠自己從一介凡人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的。

  在落暉城的時候艾登已經領教過來,通過出其不意的佈置和策略,血衣先生在那座基地堵住了正被撤離的他們。道奇教授持有可以對他造成威脅的湮滅之手,結果也被他殺掉了。

  復仇女神的隕落雖然是陰謀女神一手策劃的,但執行者卻是當時連聖徒都不是的血衣先生。

  艾登甚至有預感,自己恐怕已經想漏了某種情況。

  「能跟我講講當初你是怎麼敗在他們手上的嗎?」艾登隨口問道,想作為一個參考。

  「哼,我為什麼要和你聊我的敗績和弱點呢?」復仇女神毫不猶豫地將艾登先前的拒絕回敬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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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2: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七章 強佔先手

  阿比蓋爾從雲層上方俯衝而下,整座城市映入了她的眼簾。

  遠遠超越人類的長距離視野讓她迅速鎖定了薔薇鐵獄的位置,然後她開始俯衝,逐漸拉近距離。

  在沖破雲層之後,她再次施展權能,讓自己的身體分裂開來,變成了一群烏鴉,相較於一半身子是鳥類的女人,還是這樣稍微不顯眼一些。

  聒噪的鴉群掠過城市的屋頂,飛向監獄,又在附近的巷子和矮房落下,重新變化成了幾只貓。

  阿比蓋爾讓身體各個部分變成的貓在監獄周圍巡視,因為在飛近監獄後,她突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存在。

  雖然身體可以變成各個形態,但她的意識始終只有一個,所以當變成多只或者一群動物的時候,她也不能讓群獸分散得太遠,要嘛讓獸群一齊行動,要嘛就讓意識在不同的動物個體身上切換。

  在意識切換過幾次後,阿比蓋爾確信了自己的感覺。

  和在艾登家下棋的那個時候一樣,監獄周圍,那些陰暗的屋簷、道旁樹下,都藏著蝙蝠,阿比蓋爾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生物的氣息。

  是高階的血族,多半是血月教團的死神派血族。

  他們聚集在監獄周圍,但又不可能突破監獄的禁魔結界進去。

  阿比蓋爾猜測這幫人恐怕只是血衣先生的忠實信徒,是為「犧牲」權能預備的消耗品。

  要清除他們?

  一瞬間,阿比蓋爾心裡湧現出這樣的想法,但她很快就自己否決了。

  這做法並沒什麼意義,如果是正面對決,阿比蓋爾要殺死他們輕而易舉,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是不大現實的,只要幹掉一個,其他人肯定會有所察覺而逃跑。

  做好委託的事情就夠了,沒必要為那個典獄長盡心盡力到這份上。

  想到這裡,阿比蓋爾控制身體分裂的貓朝監獄的大門集中過去。

  ……

  與此同時薔薇鐵獄核心區深處,地下一層封閉區域,這裡運轉著一個巨大的煉金法陣,和禁魔石粉末反應過的水銀在溝壑組成的煉金陣緩緩流動,維持起籠罩著整個核心區的禁魔結界。

  全副武裝的防暴隊員坐在通道旁的值班室裡,看管著通往結界區域的通道。

  一名帶著面罩的獄警走了過來,朝他揮手,發出甕聲甕氣的招呼聲。

  「誰啊?」看守的獄警問。

  「是我。」獄警將面罩拉下來給他看了一下,又馬上戴了回去。

  「終於要換班了?」確認了身份後,值班的守衛有些高興,「一個人待這裡我快悶死了。」

  「換什麼班咯?上頭說大家都待在自己崗位不要亂走動……話說你們趕緊把面罩戴上,回頭被看到了要被訓的。」過來的獄警無奈地說道。

  「這裡一直就我一個,怕什麼傳染病?你不換班你過來幹什麼?」

  「上頭說要將結界運轉功率調到最大。」過來的獄警說,「畢竟緊急狀況嘛。」

  「發生了什麼事情?傳染病跟結界有什麼關係?」守衛的獄警愣住了。

  「誰知道,上面負責命令,我們負責照做,分工明確。」來的獄警聳肩。

  「批准書呢?」守衛的獄警問,「這件事是要典獄長簽字。」

  「沒給我啊,副監區長讓我直接過來的。」來的獄警撓頭。

  「這不好吧。」守衛的獄警有些為難,「你回去說一下,我不想挨罵。」

  這種事情回頭被監區長或者典獄長知道,自己是要挨訓擔責的。

  「我也不想挨罵啊,副監區長說上面現在都忙成一團,典獄長沒時間給底下一一開文件。」過來的獄警說。

  兩人拉鋸著僵持了一會兒,又一名帶著面罩的年長獄警大步走了過來:「還沒有好嗎?」

  「副監區長?」守衛的獄警認出了聲音。

  「是我。」副監區長將面罩取下來給守衛看了一眼,「不是說了要調結界強度嗎?」

  「可是沒文件啊。」守衛還是一臉為難。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死板!?上面人手不夠一個人都當兩個人用了,哪有時間開文件下來?」副監區長回道。

  「呃,可是……」守衛的獄警還是遲疑。

  「責任我擔好吧,你們相互證明。」副監區長不耐煩地來回指指兩人,「趕緊拿鑰匙!」

  「好吧。」守衛的獄警這才轉身拿鑰匙。

  如今監獄突然毫無預警地進入緊急封閉狀態,底下的管理上難免有有些混亂,他也是突然被要求一直值守原來的崗位不能隨便換班走動,他已經在崗位上超時好一會兒了。

  「還有,你去上面金庫那邊值班吧。來都來了,順便換個班。」副監區長說。

  「可以嗎?」守衛的獄警眼前一亮。

  地下一層光線昏暗,大白天也只能靠煤氣燈照明,又安靜得離奇,在這裡值班雖然沒什麼事,但也相當壓抑。

  「一直讓你看著估計得有意見,趕緊去吧。」副監區長擺了擺手。

  「謝謝長官!」守衛的獄警高興地敬了個禮。

  「把面罩戴上啊!!」副監區長大聲說道。

  能換到上面的崗位他自然高興,其實這底下在他看來也沒什麼看守的必要,這監獄裡現在被允許走動的都是監獄裡的老獄警,毋庸置疑的自己人。唯一需要擔心的就算犯人暴動到這裡破壞設施,但如今犯人基本上都被封鎖進了牢房。

  只是當他離去的時候,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剛剛,他們拉下面罩確認身份的時候,似乎能看到他們臉色相當差,一點血色都沒有,簡直就跟……死人一樣。

  該不會他們已經被傳染了吧?但看起來精神還可以的樣子……應該是地下光線太差了。

  站在那裡的副監區長和換班獄警目送看守的獄警離去。

  「自己和自己唱雙簧……」副監區長臉上浮現出有些猙獰的笑容來。

  「我的演技應該還算湊合吧。」換班的獄警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接道,「不能傷害,無人死亡,精神控制也不行……但沒規定不能搞破壞啊。」

  副監區長伸手拿過了鑰匙晃了晃,揚起頭來:「既然是你的地盤就盡點地主之誼吧,不好意思,這局棋,先手我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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