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 天命主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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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姐姐

　　「告我？當然，如果安德烈你出得起律師費，我本人是願意應訴的，」

　　珍妮弗對李墨塵的威脅明顯不以為意：「你現在甚至可以打電話報警，把警察叫過來，要試試看嗎？安德烈？」

　　隨著她一個響指，旁邊一位管家打扮的人物，就將一個『磚頭』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李墨塵的面前。

　　李墨塵對這東西，有著似曾相識之感。這是鈦星通訊公司生產的手提電話，是目前只流行於富人階級的玩具，原主的父親就曾經有一個。據說現在全世界都不到五百萬台，是富人的象徵。

　　李墨塵不甘的轉過了頭，他知道這沒用。儘管現在的威爾頓斯坦家族，已經將經營的重心搬遷到了阿美利加第一都市曼哈頓。可他們依舊是亞特蘭大市警局最大的捐助者之一。家族中還有好幾位旁支子弟在市警局任職，並身列高位，執掌實權。

　　想而可知，這電話即便打過去，也會被警局無視。

　　「我給過你機會了。」

　　珍妮弗得意的笑了笑：「那麼我要的答覆了？我親愛的弟弟，之前我的提議，安德烈你考慮清楚沒有？」

　　「別叫的這麼親熱，我現在不是你的弟弟，也與威爾頓斯坦家族沒關係，」

　　李墨塵冷聲回應：「至於你要的答覆，我上次是怎麼回答你的，這次也是一樣。」

　　他感覺得到，身體原主對威爾頓斯坦家族極端排斥。

　　此時李墨塵也在迅速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很快就找到了緣由。

　　大約十天前的時候，珍妮弗．威爾頓斯坦就找到了原主。打算讓他回歸威爾頓斯坦家族，不過卻需經歷一種名為『純血靈祭』的魔法儀式，並成為舅舅克里斯蒂安．威爾頓斯坦的養子。

　　顧名思義，『純血靈祭』可以純化李墨塵體內，屬於威爾頓斯坦的血脈。

　　而他的舅舅克里斯蒂安．威爾頓斯坦，在威爾頓斯坦當代家主的幾個子嗣中，排行第九。

　　不過由於克里斯蒂安的能力出眾，加上本身高達十五級的強大戰力，這位不但在家族的繼承序列中進入前五，更在聯邦國防軍中身任少將，執掌大權。

　　這顯然是一個雙贏的『交易』，年近三十而膝下無子的克里斯蒂安，可以在家族當中獲得一個可靠的棋子，大幅提升自身的競爭力。李墨塵也可以恢復富裕的生活，甚至更勝從前，成為人人艷羨的名門子弟。

　　「你還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珍妮弗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起來：「這可是克里斯蒂安叔叔對你的施捨，也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的的機會！不要不識好歹！你知道我們家中的那些旁支子弟，有多少人在期待著被克里斯蒂安收養？那些傢伙的魔能資質，可以將你甩出幾條街。」

　　「在你的眼中可能是很蠢，可我就是不願意。」

　　李墨塵淡然以對，語含諷刺：「這需要我洗去父親的血脈是嗎？就好像你珍妮弗．威爾頓斯坦一樣？」

　　別說是身體的原主，即便是他這個原本的局外人，對這種行為也很反感。

　　「那又怎樣？源自東方人的血液，就是對我們神聖威爾頓斯坦血脈的玷污。」

　　珍妮弗神色略含厭憎的緊抱住了自己的軀體：「我只恨『純血靈祭』沒辦法把他的血液全都洗掉！我真不明白，母親她究竟是蠢到什麼地步，才會嫁給一個東方來的唐人？」

　　李墨塵的眸色，更加的陰鬱：「別忘了，沒有父親的話，也就沒有了你，他也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

　　按照他搜索到的記憶，原主的父母的確是對他這個姐姐疼愛有加的，待遇甚至還超過於對原版的李墨塵。

　　李墨塵在轉入林登學院之前，只是一家高等私立學校的學生。可珍妮弗．威爾頓斯坦一直都是在阿美利加最好的貴族寄宿學校『星脈』中就讀。他的父親李純初，還盡一切可能的為珍妮弗提供著他能給予的一切。最好的修行藥物，最好的化妝品，最好的名牌衣包，好到讓晚了珍妮弗八年出身的李墨塵，嫉妒到幾乎心態失衡。

　　可結果了？他姐姐居然將父親的血脈視為恥辱，憎恨有加。

　　瞭解了這些，就能理解身體原主，為何會對自家這個姐姐如此厭惡了。

　　他甚至懷疑父母的死亡，很可能是因受到了八個月前，珍妮弗進行『純血靈祭』的刺激。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在向他父母的心上插刀。

　　身體原主至今還能清晰的回憶，李純初一夜白頭的情景。

　　「沾污了威爾頓斯坦家的血，就是他最大的惡。把我生下來又怎樣？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是寧願自己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

　　珍妮弗用刀子般的眸光，冷冷的注目李墨塵：「你從來沒體會過我經歷過的一切，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我是沒經歷過，卻能猜得到。」

　　李墨塵的唇角冷挑，放肆的哂笑著：「你不過是嫌父母沒法給你買『聖羅蘭』品牌的衣物，沒法讓你在『星脈』裡面住最頂級的房間，也沒法給你上千萬的財產揮霍，讓你被你的那些同學輕視嘲笑了而已。所以就視他們為恥是嗎－－」

　　房間裡面，驀然想起了「啪」的一聲脆響，李墨塵的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左臉，就好像被大象的鼻子抽中，整個人都被轟飛了出去，直到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李墨塵臉上已口鼻溢血，眼冒金星，耳旁也一陣嗡嗡做響。

　　他不由暗暗苦笑，珍妮弗之所以能夠將他一耳光抽飛，一方面則是因出其不意的結果。一方面則是這位的武力確實很不俗，按照這個世界的實力劃分，至少也是十二級以上。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他現在肉身全毀，神魄重傷，已經失去了時時感知危險，憑借本能應變的能力。

　　不過他卻沒有半點的怒恨之意，反是一邊乾咳著，一邊嘿嘿的冷笑：「這算什麼？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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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公司

　　「大放厥詞！」

　　珍妮弗走到了李墨塵的面前，冷冷的俯視著他：「我念你無知，所以這次不跟你計較。可下次你再敢這麼放肆，我會撕爛你的嘴！哪怕你是我的親弟弟。還有，克里斯蒂安叔叔那邊，我會勸他再等三個月。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到我的莊園找我。安德烈你給我記住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卻需要做好一輩子待在爛泥溝裡的準備。」

　　此時她那小巧美麗的下巴微揚，唇角勾出了冷冽而毫無溫度的弧度：「看看你這狼狽的樣子吧，我親愛的弟弟！穿著廉價的衣裳，住在空氣噁心到讓人欲吐的公寓裡面，吃的也是下等人的吃食，周圍全是暴徒、竊賊與妓女。每天都得給人低三下四，搖尾乞憐，才能賺到一口飯錢。再想像一下，你未來的妻子，孩子，也跟你一起住在這種地方的畫面吧？那一定很美好。所以給我想清楚後果了，安德烈．威爾頓斯坦！還有，你得做好準備，沒有人能夠拒絕克里斯蒂安而不付出代價。」

　　李墨塵淡然以對，以平靜的眼神，與珍妮弗對視：「放心，我沒有你這麼虛榮，也沒你那麼物質。」

　　「那只是因你還沒經歷過－－」

　　珍妮弗並未從李墨塵的眼眸中，看出半點雜色，這讓她胸中一陣莫名的煩躁，幾乎失控。

　　可她終究還是壓制了下來，然後轉身就走：「三個月後再給我答案，你如果一定要堅持，我無所謂。奧利弗，給他療傷！」

　　她身後的那位管家，當即朝著珍妮弗的背影微微躬身。等到珍妮弗消失再房門外，這位才漠無表情的從衣袋裡面取了一枚橡樹葉形狀的徽章。隨著這位一個響指，當即就有一團綠色的光芒，籠罩了李墨塵的傷處。

　　「您再考慮一下吧，安德烈少爺。」

　　這位名叫奧利弗的管家，笑著朝李墨塵撫胸一禮：「珍妮弗小姐，她對您這個弟弟還是很看重的。小姐她在家族的情況，最近也不是太好，為你爭取這個機會，確實費了很大的力氣。她現在也急需有人幫她－－」

　　他的語聲戛然而止，只因李墨塵已經冷漠的把手往門外一指。奧利弗看懂了他的手勢，只能苦笑著退往了門外。

　　※※※※

　　當奧利弗回到加長轎車上的時候，發現珍妮弗正面色青白，眼眶發紅的側目看著窗外。他一見這神色，就知道自家僱主的心情一定是糟糕到了極點，不禁微嘆了口氣：「安德烈少爺他年輕氣盛，小姐您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的。」

　　「我有這麼脆弱，需要你來安慰？」

　　珍妮弗一聲冷笑：「他說的也是事實，這沒什麼好諱言的。不過那小混賬的性格，倒確是讓我很頭疼。」

　　奧利弗氣息一窒，隨後就又凝思著道：「我覺得這時機還是太早了，可能再晚幾年之後，情況就不太一樣。現在的安德烈少爺，可是稜角十足。」

　　「我當然知道，可克里斯蒂安叔叔已經等不起，別人也不會給我們足夠的時間。祖父他退居家族長老會的時間，也就在這幾年。而在祖父的幾個子女當中，他只對我母親的感情很特別。」

　　珍妮弗用手指敲著眉心：「稜角是嗎？那就想辦法把它磨掉！給法院那邊打個招呼，想辦法推遲房產的拍賣。跟那位蔡老闆說，他家的餐館還想在市場價繼續開下去的話，那就盡快將我的弟弟解雇。還有社會服務局，讓他們找理由暫時斷掉安德烈的福利金。」

　　奧利弗濃眉微揚：「福利金？這事可不好辦，我只能盡量去做。」

　　按照聯邦法規，李簡成為孤兒之後，如果不願被其他的家庭領養，那麼他每週都可以從市政府下屬的社會服務局，領取四百五十金盾作為生活費，一直到十八歲成年。

　　以威爾頓斯坦家族的力量，要取消這份生活補貼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家這位小姐，未來是注定要走上政壇的。如今的這一個小疏失，很可能會成為日後政敵攻訐的把柄。

　　「我沒說要完全斷掉，只是暫時，暫時明白嗎？拖延時間會不會？」

　　珍妮弗語調略略上揚：「還有學校，他轉校到林登學院，就是為拿到全額獎學金。你給林登學院的人也打聲招呼，這幾個月內，不能讓一分錢進入他的手中。再調查一下他身邊的朋友，看能不能做些文章。」

　　「明白了！只是－－」

　　奧利弗語氣遲疑，也帶著幾分勸誡：「這會不會適得其反？安德烈少爺的性格，只怕不會輕易屈服。這種情況，我想少爺他即便答應了，也會懷著對小姐你的憎恨。」

　　「如果他有骨氣一直撐下去，那我會佩服他的。可如果他屈服了，那麼即便他恨又能怎樣？只要我們的目的能夠達成，他能讓我少塊肉？」

　　珍妮弗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說到底，他現在有什麼本錢去維持他的傲骨？我在他這個年紀，不一樣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無所畏懼？安德烈他的年紀已經不小，有必要讓那傢伙認清現實－－」

　　她才說到此處，轎車內就響起了一陣鈴聲。奧利弗忙將那磚頭般的無線電話拿在手中看了看，接著就語含猜測道：「這是卡傑倫律師事務所的電話，應該是為您父母那家公司的繼承事宜。」

　　「公司？」珍妮弗．威爾頓斯坦意外的揚了揚眉：「現在還沒破產嗎？」

　　「一時半會兒還能撐下去，您父親手下的幾個老臣足夠忠誠。雖然那邊已資不抵債，可畢竟還有一套價值二百四十萬金元的房產在，相關銀行的貸款也沒到期。您父親很謹慎，他們在借款的時候，沒有在合同中設定提前抽貸的條款。」

　　奧利弗攤了攤手：「我預計他們還能再撐半年左右，不過就盈利前景而言，這家公司已經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了，您父親才是這家公司的靈魂。」

　　「那就直接告訴他們，我放棄這家公司繼承權。」

　　珍妮弗神色不耐，又含著幾分厭煩，就好似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還有，那不是我的父親.我也不希望在你嘴裡面，再聽到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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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金塔

　　公寓裡面，李墨塵依然在地上癱坐著，一陣怔怔出神。

　　這不是因他臉上的的傷，奧利弗的治癒術很有用，在那層綠光籠罩之後不到十秒，他的傷勢與痛感就已經痊癒消失的差不多。

　　李墨塵之所以呆坐不懂，是因他正在頭疼著。

　　剛才他與珍妮弗交談的時候，可完全不像是原穹之界那位無論在什麼場合，什麼樣的危機面前都能淡定從容應對的陶然。

　　換成是以前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那種態度的。即便再怎麼看不慣那個珍妮弗，那時也可隨隨便便應付過去。沒有實力的叫囂，只是家犬之吠而已。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要出言挑釁，白挨了一個巴掌？

　　可惜的是，當時他這具身體，甚至自身的意志，都已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狀態。

　　顯而易見，這是身體原主人的緣故。這位殘留的意識，本能，執念甚至心性，都在影響著他，促使著他這麼做。

　　這意味著三件事，其一，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掌控程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差。

　　其二，他低估了融合李墨塵殘魂後，對自身神魄的影響了。

　　自己雖然得到了這具身體，接納了李墨塵殘魂記憶，可於此同時，他自身也發生了改變。將之前屬於李墨塵的一部分，融入到了他的身體，甚至是靈魂當中。

　　其三，李墨塵殘魂對他的影響，被獨孤天意施加於他身上的秘法放大了至少十倍以上，是他現在的處境雪上加霜。

　　說來之前在體育館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了。怎麼可能會因為對手的兩次重擊與輕蔑，就惱火到那個程度？居然就不顧後果，直接施展出這具身體不能承受的招法？

　　原穹之界的『神霄無極紫虛仙王』，雖然是出了名的心胸狹小，可還遠沒到為一點小事就惱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李墨塵心想這真讓人頭疼，他雖然早知道融合他人的殘魂之後，一定會面臨種種後患。可在此之前，他還從沒想過情況會惡劣到這個地步。

　　李墨塵唯獨慶幸的是，雙方神魄的融合依然是以陶然為主導。他深度自審，感覺沒什麼太大的異常，自己還是自己，沒有被另一個人的思維主導。

　　只是，自身性格發生了變化也是事實，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沒法按照自己本身的意願行事。所以他日後無論想做什麼事，都必須將這一點考量在內。

　　李墨塵自省了足足十分鐘，這才蹣跚著站起來，將自己的房門關上。

　　這門鎖是壞的，根本沒法關死，卻也足以將外面那些鄰居們投過來的探究視線，全都隔絕在外。

　　直到此時，李墨塵才往上方燈管的方向看了一眼，讓他感覺幸運的是，那邊沒有動過的痕跡，他的那些身家財產應該還在。

　　在這個混亂的街區，果然小心一點是絕不會有錯的。

　　李墨塵接下來只稍稍休息了一陣，就開始動手將裡面的各種傢俱搬開，往邊角處堆積。

　　三級的魔能劍士，肉體素質幾乎接近人體所能達到極限，所以李墨塵現在這具身體，也有著三四百公斤的力氣，很容易就將床與沙發這些大件的傢俱挪走。

　　之後他就用一把水果刀，在房間中央處空出來的地面上刻錄著一個個視覺效果極其玄異的符文。

　　每刻成一個，都有一團氤氳靈光，在那木質地板上閃耀著。

　　如果是在原穹之界，李墨塵要佈置這種符陣，是需要一定的仙石與仙玉，或者其他的材料作為基石的。

　　可在這個世界，元靈昌盛到讓李墨塵難以想像，所以就直接略過了這一節。

　　他是有名的符陣宗師，可以通過其他的辦法，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大概三個半小時之後，就有一個類似於先天八卦圖的符陣，在這間半明地下室的中央處漸次成形。

　　等到李墨塵把一些細節也全都處理妥當，並再三檢查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符陣的最中央處。然後手中的水果刀一劃，在腕部割開了一個小口，使得大量的血液揮灑而下，融入到了陣中。

　　而就在片刻之後，李墨塵的眼瞳之內，就逐漸現出了一抹激動之意，

　　他先是在自己的身前，划出了一個奇異的符文，然後就將自己的手探入到了前方逐漸顯現的一片黑色虛空中。

　　此時如果有人從側面看，會發現李墨塵的右手，已經憑空消失了大半截。

　　－－這其實是神霄門的頂級秘法『乾坤神印』，原穹之界靈力稀缺，各種天材地寶的產量一年不如一年。幾萬年前還很常見的空間法器，到了李墨塵的時代，已經沒剩多少了。

　　不過在一千三百年前的時候，神霄門曾經有一位絕代宗師，創造了『乾坤神印』這門術法，所有金丹境以上，都可以憑借此術自辟空間，在裡面存放各種器物。

　　雖然這空間的大小，比之真正的空間法器，有著不小的差距。可卻省錢，環保，無消耗，無污染，還有著一定的發展潛力。

　　金丹境的『乾坤神印』，頂多只有一尺見方。可到了李墨塵這樣的大乘境，已經可以擴展到三丈方圓。

　　李墨塵之前萬萬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在無垠太虛遭遇到那場劫難之後，就連自己的幾件本命仙寶都一一化為齏粉，可自身的『乾坤神印』卻能保存下來，沒有當場崩潰，

　　半晌之後，李墨塵忽然從那黑色虛空中掏出一物。那是兩面鏡子，通體呈現銀白色澤，他卻看都沒看一眼，隨手就丟在了地上，

　　接下來是四個金燦燦的金元寶，七枚鴿子蛋大小的寶石，五枚玉質符牌，九塊五寸見方的靈石，都被他一一從那黑色虛空裡面抓取了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墨塵的眼裡面，也逐漸現出了幾分焦灼之色。隨著他的抓取，這『乾坤神印』內本就傷痕纍纍的空間，正因外來的靈力擾動，處於持續的崩壞當中，可他至今都還沒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件東西，

　　偏偏他只能以這種笨拙的方法探索尋找，只因裡面的一應之物，此時都處於散亂狀態，而他重傷的神魄，也失去了感應之能。

　　直到片刻之後，他終於神色微鬆，從那黑色虛空裡面取出了一枚總共九層的紫金寶塔。

　　這個時候，那『乾坤神印』內的空間恰好潰散開來。

　　李墨塵神色無奈，只能就近隨手再掏了兩顆金元寶出來，然後雙手翻飛，在身前迅速結成了一個奇異的手印，將此處的空間隙口完全封閉。任由自己積累多年的的諸多珍藏，從此流散在界外太虛當中。

　　可接下來，李墨塵卻非但不覺遺憾，反倒是癱倒在地上，看著旁邊的那座紫金寶塔，一陣哈哈大笑。心想自己的氣運，果然還沒有壞到家，

　　即便是在原穹之界，也從來就無人知曉，被譽為修真界『天才中的天才』，一身道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所謂『神霄無極紫虛仙王』陶然，其實在修行天資方面，僅僅只是中人之資，並不比那些凡夫俗子們強上多少。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十年內證就大乘，正是因這件被他命名為『神霄靈運紫金塔』的異寶。

　　他九歲那年得到此物，然後一飛衝天，以凡夫俗子之身被神霄門收錄，之後修為一路突飛猛進，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的關隘。所有的功法道典，都是一悟就透；所有的仙家術法，符陣煉丹等等，也是一學就會。

　　別人以為是他天賦異稟，可李墨塵卻心知，那都是因自己這件能夠以功德之力，主宰自身的『運』與『勢』的異寶之故。沒有了此物，他甚至無法進入仙家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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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靈運

　　李墨塵繼續屈膝盤坐，入定養神，等到自身精力恢復了幾分之後，他才從地面爬起，開始清點起了自己的一應收穫。

　　他首先看的，自然是那尊『神霄靈運紫金塔』。就如李墨塵的意料，此物已經是傷痕纍纍，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比之他當年初得此物的時候，好不到哪裡去。

　　顯而易見的是，李墨塵的『乾坤神印』之所以能夠保存下來，並非是因這個自辟的太虛空間足夠堅固，而是因這件『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庇護。

　　不過這件寶物虛弱的主因，卻並非是無垠太虛中的那無所不在的狂烈風暴，而是與此寶的特性有關。

　　這尊『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強弱，是與其主人的『運勢』息息相關的。

　　所謂的『運勢』，是指運道與個人勢態的結合。前者單指運氣，後者則包括了個人武力，權勢，財勢，身處的地位等等，

　　如果李墨塵綜合起來的『運勢』足夠強大，那麼這『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威能，自然也是強橫無比。

　　可遺憾的是，此時的他不但元氣大虧，神魄重傷，自身也已虎落平陽，從堂堂的一教之主跌落下來，成為一個無權無勢，隨時都有再次喪命之險的阿美利加中學生。

　　可想而知，此時他這件『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功用，自然強不到哪去。

　　所以李墨塵絲毫都不覺沮喪，他在原穹之界的時候，能將『神霄靈運紫金塔』培育到塔現功德靈光的地步，在這個元靈比之原穹之界更強盛好幾倍的世界，日後此寶的前景，怎麼都不會差到哪裡去。

　　接下來是那兩面銀白色的寶鏡，此物其實是一體，分成陰陽二面，名為『陰陽生死鏡』。陽鏡繪有北斗七星，陰鏡則有南斗六星，功能掌生注死，是李墨塵元嬰境時使用的一件法寶。因功效強大，對李墨塵助益良多，所以深得他的喜愛，在『乾坤神印』中，一直保存至今。

　　可惜的是，李墨塵現在法力全無，短時間內是沒法使用此物了，

　　而這面寶鏡之後，六個金元寶，七枚五顏六色的寶石，五枚靈玉符，九塊中品靈石。

　　玉符他能夠用得上，只要收集到一定的材料，李墨塵就可將之打造成一件簡單的法器，為自己提供相當於辟榖後期的法力，

　　原穹之界靈物稀缺，他們從一萬多年前就開始將那些上品的靈玉，加工製成特殊的符牌，用於吸收與儲存靈力，便於重複利用。不再是以前那樣，在耗盡了裡面的靈力之後，就將之廢棄。靈石也是如此，可惜他從『乾坤神印』裡面掏出來的，只是中品品質的靈石，只能作為一次性的消耗品。

　　不過這東西，對他而言同樣價值巨大。以後佈陣的時候，他可以考慮更強烈的陣法，也不用像今天這樣麻煩。

　　相較而言，那金元寶與寶石是最不值錢的，可這些黃白之物，反正是他現在正急需的，如雪中送碳。

　　那六個金元寶中的每一個都有一斤重，一共相當於這邊的3000克。

　　阿美利加現在的金價，是一克黃金42金盾，不過他的這幾顆金燦燦的小東西純度奇高，是可以直接拿來煉器的，在這邊也同樣稀缺，已經遠遠超過工業提煉的極限。所以還是蠻值錢的，可以換取至少二十到二十八萬金盾。

　　當然如果真賣的話，是肯定賣不到這個價的，無論是哪個商家，都不會按照市價來支付的。

　　那些寶石的價格則更在此之上，李墨塵以原主淺薄的見識來推斷，其中的每一顆，至少也都是二十萬金盾以上的價值。

　　可怎麼賣出去卻是個難題，那些金元寶還能夠在切割之後，分散到亞特蘭大的各大珠寶首飾店，甚至黑市裡面售賣。可這些寶石－－以李墨塵現在的年紀與處境，只要敢在正規的珠寶店裡面拿出來，那些商家多半會選擇報警，而不是照價收購。

　　且財帛動人心，其中蘊含的風險，都是現在的他所無法承擔的。

　　不過李墨塵也不急，這些東西，大可等到他的個體實力提升上來之後，再做處置不遲。

　　如今唯獨讓他為難的是，這些東西他顯然是沒法隨身攜帶的。可如果藏在這間公寓內，也極不安全。

　　按照他那個便宜姐姐的說法，他這間房子，今天就被一位小偷光顧過。那個損壞的門鎖，就是後者的成就。

　　所以李墨塵在凝思片刻之後，就又花了半個小時，盡量無聲無息的在靠近房門的右面牆壁挖了個坑，將除『神霄靈運紫金塔』之外的所有東西，都暫時埋入坑內，而外側則貼以磚牆畫報，同時加上幾個幻術符菉作為掩飾，

　　－－這應該能瞞過那些七級以下的魔能職業，七級以上就得看運氣了。

　　可這已經足夠，李墨塵相信七級以上的魔能職業者，不會下作到到一個貧民區當小偷。

　　不過此時，李墨塵也樹立了自借體重生以來第一個人生目標。他想自己無論是從哪方面考慮，都必須得盡早從這裡搬出去不可了。

　　可這需要錢，這間半明地下室的租金只是一個月一百五十金盾，而旁邊城市森林街區稍微好一點的公寓樓，都是至少三百金盾起。

　　此時已接近十二點，李墨卻塵仍無睡意，他繼續在房間中央處屈膝盤坐，雙目微闔，存神入定，無微不至的仔細感應起了自己這具軀體的狀況，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原穹之界的陶然，在修為境界上雖然限於天地元靈微薄的緣故，只能止於大乘巔峰，然而他一生道業積累，卻已遠遠超過了這個層次。

　　這並非是李墨塵自負，而是事實就是如此。能夠獨力壓制住九天慾魔獨孤天意就是明證。需知此人，可非是出自於原穹之界本土，而是外來之魔，一身法力修為，已高至靈魔之境，與原穹之界傳說中的靈仙比肩。

　　儘管那一場決戰，此人受到原穹之界那一方天道意志的壓制，一身實力，只能發揮七成。可他能以大乘之身戰而勝之，並將此魔重創，豈非值得自傲？

　　李墨塵有十足的自信，能夠在這個世界再造輝煌，甚至取得更超之前的根基修為。

　　可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這之前，他必須瞭解這具軀體裡面到底有什麼？優點何在，又有哪些短處？只有真正做到了『知己』，他才能做到因人制宜，不留後患的快速提升自身的修為境界。

　　而就在片刻之後，李墨塵忽然一聲驚咦，臉上微現出一抹意外之色。

　　他想原主的父親李純初，只怕不止是大宗派的棄徒這麼簡單。這個世間，居然還有著著如此神奇的功法？簡直是天馬行空，妙想天開，讓李墨塵自嘆弗如。

　　關鍵是這門功夫的體系，已經搭建完成，可以直指靈仙－－可這真是一個不到元嬰境的東方修士，一個宗門棄徒能夠取得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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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二元

　　第二天是星期天，威廉．雅克一大早就扛著足足四個蛇皮袋的報刊，雜誌與漫畫書等等，來到了李墨塵的宿舍。這位說到做到，昨天答應了李墨塵要幫他收集這些讀物，次日就不打折扣的完成了。

　　不過李墨塵卻拒絕了威廉一起去海鮮市場打零工的邀約，在威廉走後，也暫時沒動那些蛇皮袋，而是繼續盤膝坐著。他現在還有一件至關緊要的事情要做，暫時沒空去看那些讀物。

　　他昨天夜裡被身體原主主修的功法深深震撼到了，一不注意，就不知不覺的鑽研到了清晨時分，險些誤事。

　　這是一門名為《二元玄化大法》的絕頂功法，由原主之父李純初授予。

　　玄化，在儒門中是指聖德教化，在道門內則是神奇變化之意。

　　用在《二元玄化大法》當中，自然是後一種含義。至於那二元，字如其意，這門《二元玄化大法》有著兩種變化形態。

　　它可以是偏東方的《周天元辰兩儀無相經》，也可以是偏西方的《八十八星座冥想法》。

　　先說《周天元辰兩儀無相經》，在道家當中，所謂的周天，就是圓。而這個『圓』，是週而復始，連綿不斷之意。小周天，小圓。大周天，大圓。無論是正圓、橢圓、長圓、短圓，真線之來去、曲折之往復、上下之接續、人天之交換，皆可稱之為周天。

　　此外，這也是周天星辰的代稱，包括一萬四千八百副星，三百六十五主星，二十八星宿，北斗南斗，勾陳紫薇等等。

　　而元辰，是星辰的別名。除此之外，還是元旦節的代稱，又代指良辰吉日。

　　道家還有十二元辰神，別名「十二月將」。即司掌十二月份的神明，配合十二地支排列。

　　兩儀是什麼，這裡自然是不用解釋了。至於「無相」兩字，在道佛二教各有釋義。道家中最早寫作無象，指沒有形跡，沒有具體形象、概念，原為道家形容道玄虛無形之語，後亦泛指諸種義理的玄微難測或玄微難測的義理。

　　而在佛門，絕真理之眾相名無相，與『有相』對應。

　　用在此處，應是指沒有具體的形態，也可以是任何形態的釋意，

　　瞭解了這些，就能知道這是一門什麼樣的功法了。大概是借諸天星辰之力修煉真元，然後觀想那些與自身契合的星宿，招引星靈入體，在自身的意識大海中，凝聚出自身的『元辰神』。

　　這總數十二尊的元辰神，對應著這門功法的十二層境界，並分列陰陽，是為兩儀，剛好形成一個陰陽循環，形成周天之圓。

　　修行此法，不但可以借助『元辰神』提高自身的境界法力，也可以借助其力，模擬出任何性質相近的術法，武道技巧甚至是功體。

　　不過這門功法的上下限差距很大，威力也大小不同，因人而異。

　　如果那十二尊元辰神，只是源自於周天星圖中的普通副星，那麼這《周天元辰兩儀玄化經》的功效，頂多諸般功體中位列中下而已；可如果那些元辰神裡面，全是十二主星，那就足以與最上等的仙門秘法比肩。

　　再若是這些元辰神當中，有著太陰太陽，南斗北斗，勾陳紫薇，太微天市，還有殺破狼等等，那可就不得了啦，用『前程無量』四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比肩傳奇的『大乘』位業唾手可得。

　　－－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萬中無一。人的神魄，要同時與太陰太陽這些最頂級的星辰契合，那該得多好的運氣，多好的資質？

　　至於《二元玄化大法》的另一個形態《八十八星座冥想法》，也與星辰有關。

　　星座，拉丁名是CONSTELLATION，是指天上一群在天球上投影的位置相近的恆星的組合。英倫文字是「Constellation」，意思是「星座」、「星群」；而在占星學中所指的星座的意思是「記號」、「標記」、「象徵」。

　　李墨塵出身原穹之界，對西方的星座知識一無所知。他是從原主的記憶當中找到了這些信息，也由此得知，這門《八十八星座冥想法》同樣可以借助星座之力修持自身，模擬出西方各種性質的鬥氣與魔力等等，無比神奇。

　　當然這門冥想法，也有了與《周天元辰兩儀玄化經》同樣的特點，上下限差距極大，威力也大小不同，因人而異。

　　畢竟在星座當中，黃道十二宮的地位，與其他赤道帶星座，南天星座，北天星座，北天拱極星座是不一樣的。八十八個星座中，也有著黃金，白銀，青銅之分，12黃金，24白銀，48青銅，可謂是威力迥異。

　　當然白銀與青銅當中，也不乏個別強力的，能夠與黃金星座抗衡。比如南方的鳳凰座、孔雀座，北方的天龍座、仙王座。

　　有些跑題了，總而言之，李墨塵在被威廉打擾清醒之後，有了五個感想。

　　第一，原來自己這具身體，並不是沒有一點法力真元的。

　　第二，這門《二元玄化大法》真的很厲害，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是牛逼到不行。

　　第三，它還有著改進的餘地，尤其是在對元靈，或稱魔能的利用上面，是可以大幅優化的。對於出身原穹之界，恨不得把一份元靈當成兩份花的陶然而言，《二元玄化大法》在元靈利用效率這方面，簡直就是粗獷到不堪入目。

　　第四，李純初此人的身份存疑，此人懷有著此等神奇功體東渡阿美利加，究竟是有著什麼打算？

　　可惜他融合的原主記憶與靈魂，都不怎麼完整，李墨塵存思半晌，都找不到具體緣由。卻可感應到原主本人，在這方面似乎有著不小的執念。

　　第五，原版李墨塵的心氣甚高，《周天元辰兩儀玄化經》中選擇的兩尊元辰神，一是北極，二是南極；而《八十八星座冥想法》，則是選擇了小熊座與南極座－－這在八十八星座當中雖然只是白銀一級，可也是實力比肩黃道十二宮的強力星座，

　　李墨塵不知這是否巧合，還是自身的氣運爆表。這南極北極，小熊南極，剛好與他僅存的法寶『陰陽生死鏡』對應。可原主也正因此故，才導致修行艱難。

　　這位一開始就選擇了北極南極這樣的頂級星辰，無疑是把修行難度上調到MAX。

　　所以原主哪怕有著再好的修行天賦，他父親給他打下再怎麼深厚的根基，也一樣是在修行路上舉步維艱，如同龜速。

　　如果沒有他接手，原主的下場可想而知。雖有一身靈骨，可未來能不能進入十二級都是問題，甚至可能活不過六十歲。

　　需知這《二元玄化大法》，雖然是東方練氣術的一種，卻不太講究根基，也不去蘊養本源。更類似於西方的修行法門，著重於激發自身的潛力，修行之法迅猛而暴烈。

　　只看阿美利加的諸多魔能職業者就可知，他們的修行速度通常都很快，年僅三十歲的法外者比比皆是。可這些人未來除非是跨入傳奇，否則都壽元不永。除非是有生命藥劑之類的藥物，可以大幅度的延長壽命。

　　然而生命藥劑價值數千萬金盾，原主顯然是拿不出這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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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帝氣

　　李墨塵見獵心喜，想要徹底參研《二元玄化大法》的奧秘，並將之盡善盡美，可這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事情，不但時間上不能允許，也不是時候。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投入時間精力去研究《二元玄化大法》之前，李墨塵必須補全自身心靈上的破綻。

　　綜合冷兵器格鬥賽後的三十六小時，他的意海之內依然魔念紛呈。稍稍大一點的情緒波動，就有污染神魄之勢。使李墨塵不得不投入極大的心力，去鎮壓意海，保持心靈的乾淨澄澈，平靜無波。

　　可這絕非長久之計，他必須盡快解除掉這個隨時隨刻，都可能使他入魔的威脅。總不能將自身絕大部分的精神力氣，都損耗在這方面。

　　還有他現在不正常的慾念，也必須盡快解決。

　　李墨塵對此也絕非束手無策，他其實有的是辦法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儘管都只是一些權宜之計，卻足以為他爭取時間，將問題拖延到他修復元神之時。

　　之前是不瞭解原主的情況，所以不敢貿然為之。直到此時，經歷過一次由內到外的感應檢測之後，李墨塵才漸漸有了腹稿。

　　他在權衡一段時間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一門源自於原穹之界的秘術《天心神照》。

　　融合了原主的殘魂之後，意味著他之前修持的所有心靈秘法都全數失效，徹底失去了存在的基礎。此時的他已根基轉易，就如同一張白紙，可以任意塗抹。

　　而這門《天心神照》之法，可以在彌補他心靈破綻的同時，還能小小的強化他的神魄與法力，甚至有助於他突破現有的修為境界，是所有可選方案當中最優的。

　　李墨塵之所以猶豫再三，是因這門秘法固然精妙神奇，能夠解決他現在的所有問題，卻也存在一定的後患。

　　這是一種類似於自我催眠的法門，使得修行之人極度的自我與狂妄，如果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描述，那麼『中二』二字或可準確形容。

　　只因這門秘法的修行者，需得打心眼裡認為人心是先於物質存在，我心裡的意願，就是上天的意願。我的行動，也是符合天道規律的，才能真正入門。

　　也即『天心即我心，我意即天意；神意合天，以天心觀世界』！

　　至於『天心』是什麼樣的，在原穹之界與這個世界都有流傳的《道德經》上面解釋的已經很清楚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如果真能夠達到這個境界就好了，李墨塵擔心的是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犬，那情況就有些尷尬了。

　　可以預見的是，以他現在的心靈狀態，這是大概率發生的事件。只是他現在，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思及此處，李墨塵就不再猶豫，當即就按照法訣，使自身進入到『入定』狀態，開始存神觀想。

　　一切都如同他的意料，等到半個小時之後，他從神思冥冥的狀態中退出時，就已直接進入到了《天心神照》的第三階段。

　　而這門《天心神照》，總共也只有五重境界，

　　『神霄無極紫虛仙王』的一身道業積累絕非等閒，哪怕是重傷之後的一點殘餘精魄，也是足以讓此界絕大多數十級魔能職業者都望塵莫及的雄厚根基。

　　當李墨塵再次睜眼，心念已是寂冷如冰，幾乎沒有多少感情波動，眸中則神光微溢，以彷彿神祇般的姿態，觀察著眼前。

　　－－似乎這片天地，這個世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事實上，此刻周圍他二十米內的所有風吹草動，甚至是微塵粒子，的確是鉅細無疑的映射在了他的心念當中。

　　李墨塵能夠感應到隔壁兩個房間外，有一男一女正在床上做著劇烈的運動，房間對面的B-5室，那個胖子鄰居則是帶著耳機，搖頭晃腦的，似乎在享受音樂。

　　公寓旁邊的另一座大樓，還有人拿著一枚應該是叫做『熱成像儀』的東西，透過地下室的半明窗戶窺看著這邊。

　　然後是那盤踞在天地當中的龐大魔能－－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這些東西，窺知這些魔能的走勢，甚至是潮起潮落。

　　這正是第三重《天心神照》的特徵，初步做到神意合天，以天心觀世界。

　　緊隨其後，李墨塵又開始了下一步。他再次內視丹田神魄，可這次的情況，與之前截然不同。

　　一天之前他只是普通的內視感應，現在卻是以『天心神照』之法，洞幽燭遠。

　　須臾之後，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神魄當中的『南極尊神』與『北極尊神』，還有丹田當中，與之相對應的兩個星辰群落－－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那正是『小熊星座』與『北極星座』的模樣。

　　李墨塵目中先是流露出了不屑之意，隨後他的神魄之內，就驀然生出了雷霆閃電。

　　－－那並非真實，而是李墨塵想像力滋生的產物，卻依然有著極強的破壞力，使得他意海中的這兩尊『元辰神』，都同時粉碎開來。

　　所謂北極，即紫薇星，星主『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乃是四御之一，地位僅居玉皇上帝之下，乃是「眾星之主，萬象宗師」。位居星空的最中央處永遠不動，也是位置最高的星辰，故最為尊貴。執掌天經地緯，以率普天星斗，節制鬼神與雷霆之力。權柄廣大，可以考宇宙之劫運，執天下之興衰，掌三界仙真升降之序，定群生壽夭生死。

　　北斗注死，卻只能圍繞北極旋動。

　　而所謂南極，在南天之極，與北極對應。星主南極長生大帝，也是四御之一，執掌和四時氣候運化，能呼風喚雨，定萬物禍福生發之樞機。傳聞『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為其化身，為雷霆神部之根祖，同時位列神霄九宸大帝之首。主天之災福，持物之權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殺，號令雷霆，

　　南斗注生，卻在南極星的號令之下

　　在原穹之界，有《天文志》云：南極入地三十六度，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天形倚側。蓋半出地上，半還地中，萬星萬氣悉皆左旋，惟南北極之樞而不動，故天得以動轉也－－由這段話，就可知這南北二極的地位如何了。

　　要不說原主是自找苦頭，居然選擇了南極北極－－這如果放在原穹之界，一旦被他修出什麼名堂出來，那是妥妥的帝氣加身，要掀翻琅琊天朝，上位當皇帝的勢頭。

　　可惜的是，原主修出來的兩尊元辰神，一點『天帝』的氣派都沒有，讓他很是不屑。

　　遭遇同樣命運的，還有他丹田內的『小熊星座』與『北極星座』，都在突然出現的真元漩渦撕扯轟擊下，被強行轟滅打散。這二者與東方星圖中的南極北極，就在同一位置，這是省心省力的做法，可惜原主也沒能洞悉真意。只能勉強凝聚出『星辰法相』，以圖進階。

　　幸虧現在他修為還淺，一旦這根基固定之後，日後是很難再有進步餘地的。終這一生，都只能止步於十二級。

　　隨著李墨塵冥思觀想，僅僅三分鐘之後，兩尊全新的『南極尊神』與『北極尊神』，就再次出現在他意識海中。他的丹田之內，也出現了兩個全新的星群。

　　同樣是『小熊』與『北極』，可如果有精通占星術之人在此，會發現這兩片星群，幾乎就是夜空之上那兩個星座的倒影，甚至比後者還要更清晰，蘊藏著無數的奧秘真理。

　　而彼此之間更是遙相呼應，緊密聯繫著，隱隱有交互共鳴之勢。

　　在李墨塵的認知之中，那周天星辰，就是諸天萬界映射於星空的倒影，是諸天萬界於此世的顯化。

　　可此界的星空，又遠遠不及那『無垠太虛』！

　　在阿美利加，無垠太虛有著另一個稱呼，它通常被叫做『星界』，又或稱『真理之界』。

　　只從名字就可知道，阿美利加的魔能修者，普遍認為那是群星之界，並蘊藏著此世中所有的真理奧義。

　　而曾經親身在『無垠太虛』呆過四天時間，漂流許久的李墨塵，無疑要比此界當中許多資深的占星師，或者那些精擅紫薇斗數的術數大家，都要更瞭解天空中的千萬星辰。

　　下一瞬，李墨塵的腦海之內就驀然一聲轟響，心臟也在劇烈跳動著的。隨著兩個『星座』，還有那一對『元辰神』，在李墨塵的意海丹田中再次勾畫成形，瞬時引發海一般的魔能他潮湧過來，沖刷著他的軀體與四肢百脈。

　　此時的李墨塵的意念中，驀然生出了一些畫面－－在他的左邊那間空置的地下室內，正悄無聲息地生長出一大堆的苔蘚，還有無數的草木之類，在裡面迅速的滋長發芽；而在他的右側，隔著兩層牆壁之外那對依然在熟睡的情侶，則是驀然間瑟瑟發抖，臉色被凍到發青。在這間房的四壁與地面，赫然已結出了一層寒冰。

　　至於對面的B-5室，那位胖子鄰居正在惱火的擺弄著他手中的收音機，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那收音機裡面發出的，都只是一陣沙沙聲響。

　　此時在這公寓正上方，那瀰漫在亞特蘭大市上空的烏雲當中，更一絲絲的雷電在聚集閃耀。

　　李墨塵卻已顧不得這些，只因他的身體與意海之內，正有一股龐大恢弘的生元之力，還有另一股同樣浩瀚無垠的死寂之氣同時生成，並迅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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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血牙

　　星期一的早晨，威廉．雅克見到了精神十足的李墨塵。他發現這個傢伙隔了一天不見之後，似乎又發生了一些未知的變化，

　　「安德烈，你這是－－好吧，好吧，還是叫你阿墨。」

　　威廉在領受了李墨塵一個冷眼之後，就主動改口：「你昨天是又經歷了什麼嗎？感覺與星期六的時候又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

　　李墨塵不由「嘖」了一聲：「我難道是百變神龜嗎？還能一天一個變化？」

　　百變神龜－－這是阿美利加一個著名的動畫。

　　「怎麼說了？感覺比以前精神，人也好像渾身在發光－－」

　　威廉很認真的看著李墨塵，然後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叫喚：「阿墨，你居然長高了？至少五公分！我昨天居然沒發現，這都已經高過我了。老天，這真不公平。」

　　「長高了？」

　　李墨塵試著與威廉比了比，發現還真是這樣：「確實比你高了一點。」

　　他原本是170公分，比威廉矮了一線的，可現在已經實現反超，大概是175公分的樣子。

　　怪不得今天早晨起來，李墨塵感覺自己骨頭裡面有些抽痛，肌肉也是酸脹的，這顯然是身高暴漲後造成的後遺症。

　　如果能夠一直維持『天心神照』的狀態，他是能夠察覺這種變化的。可這種精神狀態，每多維持一刻時間，都會損耗他大量的精力。

　　李墨塵平時都不敢使用，只拿來應對心魔，還有日後可能發生的戰鬥。

　　所以剛才要沒有威廉的提醒，他都不知道自身發生的變化。

　　至於原因，不用想都知道，這是他改易強化了自身《二元玄化大法》的根基，使體內的真元鬥氣，一舉進入築基後期的緣故。

　　這裡必須一提的是，所謂的築基後期，是東方修界的一個境界名稱。

　　不似西方傳奇之下二十個職業等級的簡單明瞭，東方修界的境界劃分，要繁瑣難記的多。在練虛，也即原穹之界的大乘之下，共有煉精、築基、辟榖、先天、煉氣、龍虎、金丹、元嬰、出竅、返虛這十重境界，與原穹之界大同小異。其中每一境大致對應著西方魔能職業中的兩個等級，有著上中下與大圓滿之分。

　　所以這築基後期，大約相當於西方職業體系的四級。也就是說他從今天開始，這可以算是四級的魔能武者了。

　　原版『李墨塵』努力了大半年都還遙遙無期的事情，他卻是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一蹴而至。

　　不過這種情況，也就僅此一次了。儘管李墨塵道業雄厚，學識淵博，遠非原主可比。

　　可這修行之道，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講究根基，並沒有多少捷徑可走。

　　這就好似搭建房屋，地基的穩固與否，直接決定這房屋未來的高低上限。

　　之前他是借助身體原主本身的積累，才能快速突破。如今這積累已經耗盡，李墨塵也就只能只能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

　　尤其這《二元玄化大法》，同時兼顧二門。雖然是最上等的功體發覺，可修行起來也格外艱難，

　　即便李墨塵，也沒有什麼好方法能夠讓自身速成，

　　「光輝之主在上，這可真不公平！」

　　威廉也試著比划了一下兩人的個頭，之後就一臉無法接受的神色，口中不斷碎碎念著：「我明明比你還大三個月，每天還去打籃球，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李墨塵聞言一樂：「籃球？你還沒放棄嗎威廉？」

　　他知道這傢伙的另一個夢想，是如果沒法成為一個職業格鬥家的話，那就參與NBA，或者NFC的選秀，成為一個職業球員。

　　NBA是『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的簡寫，意思是全國籃球協會。

　　至於NFC，則是『National Football League』，也就是全國橄欖球聯盟。

　　－－這兩大俱樂部聯盟主辦的賽事，在阿美利加的觀眾數量，是僅次於綜合冷兵器格鬥與綜合徒手格鬥這兩種運動的。

　　李墨塵大概瞭解過籃球與橄欖球這兩種運動，前一個是使用各種方法，甚至是魔能技與魔法－－比如『加速運動』、『貓之優雅』、『誤導攻擊』、『轟擊術』、『雷鳴之刃』、『神聖犧牲』、『榮耀光環等等，在規則之內窮盡一切手段把球放進對手籃筐裡面的運動。

　　橄欖球則大同小異，區別是規則更加的複雜，更加的野蠻，容許合理衝撞，還能抱著球前進等等。

　　李墨塵對籃球與橄欖球都很感興趣，他認為這兩種運動，比之冷兵器格鬥與徒手格鬥更有趣的多。認為球員在場上對抗異常激烈，讓人熱血沸騰。其中夾雜著各種法術與技能，很講究戰術。

　　可無論是NBA也好，還是NFC也罷，對於身高都有著一定的要求。矮個子除非是在速度方面特別有天賦，否則在球場上是佔不到便宜的。

　　所以威廉．雅克對身高的在意，也就可想而知了。不過據『李墨塵』所知，這傢伙至今都不是籃球隊與橄欖球隊任何一家的成員，

　　「你什麼都不懂！我的魔能職業是影者，影者知道嗎？在古時候的稱呼是刺客！在籃球隊裡面，我這樣的一般都是控衛與得分後衛，或者在橄欖球隊裡面擔任跑鋒，就沒必要長的太高。」

　　威廉明顯已惱羞成怒：「卡爾他已經跟我保證過了，只要我的身高能夠長大175公分，影者職業到了第四級。那麼只要我願意，他會在第一時間把我招到籃球隊。我的籃球技巧很不錯的，不差他們的主力控衛多少。」

　　「所以兩個人鬥牛被打成了10：0？」

　　李墨塵繼續逗著威廉，可接下來他卻神色一肅，望向前方街頭處聚集的一群穿著黑色夾克的黑人。

　　「那傢伙只是仗著身高佔便宜－－」

　　威廉才辯解了半句，才發現了李墨塵的神色有異。他循著後者的視線看過去，頓時臉色微變，強行把李墨塵往街對面扯。

　　「見鬼，那是血牙！」

　　他看到其中一位的胳膊上，赫然有著狼牙紋身。可更使威廉側目的是那眾人前方立著的兩位，在他們的右手臂，那狼牙紋身的外側，赫然還有火焰繚繞。

　　「光明神在上，裡面居然還有法外者，他們一定是在找黑獄骷髏的人復仇。Fuck！阿墨，這個街區說不定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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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衝突

　　街區會完蛋？

　　李墨塵心想後果有這麼可怖？不就是一場黑幫之間的衝突？

　　可隨即他的眼中，就閃過一絲異澤。梳理過原主記憶的他，對於阿美利加的現狀與歷史，再非一無所知。

　　自阿美利加聯邦合眾國建國以來，黑幫勢力就是這個國家的頑疾。且這幾百年間，還不止一個街區，因黑幫之間的爭鬥被毀滅。

　　最著名的就是二百二十九年前，黑手黨卡彭諾家族與里梅爾家族之間爆發的那場『禁酒戰爭』，雙方動用了數以百計的法外者。將一座位於東海岸，擁有十萬人口的的邊陲小城『里卡多』，從地圖上強行抹去。

　　儘管這場慘劇，徹底激怒了阿美利加政府，在後續的數十年裡孜孜不倦的針對這兩個家族施以打擊，使之聲勢大衰，退出了黑手黨勢力的前五之列。可在這之後，黑幫之間的戰火依然屢禁不絕。由於法外者之間的爭鬥而導致毀滅的街區與城市比比皆是，被波及死傷的民眾，每年也都達十萬計。

　　可在回思了阿美利加的這些黑暗史之後，李墨塵還是覺得身邊這傢伙，是過於危言聳聽了。

　　「你把情況想的太嚴重了，威廉，」

　　李墨塵任由好友將他拉扯到街對面，只因這個時候，街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做的。

　　「看他們才多少人？而且旁邊就有四輛警車，阿美利加的警局沒可能坐視的，他們已經在關注了。」

　　「可這裡是黑獄骷髏的地盤！你不覺得奇怪嗎？阿墨？那些傢伙，可都是血牙的作戰部隊，我認得他們。該死的，他們居然敢直接出現黑獄骷髏的老巢－－」

　　威廉神色不安：「你不知道，我隔壁鄰居家有個buddy，他叫諾亞，你應該見過一面的。他就是黑獄骷髏的人，可最近我連續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了，我媽媽有點擔心。」

　　李墨塵蹙了蹙眉，他聽威廉這麼一說，也感覺情況不同尋常。可他隨後就若有所思的看著後者：「可是威廉，這與你沒有什麼關係吧？看得出來，你在擔心什麼？」

　　威廉微一愣神，隨後就苦惱的撓了撓頭：「你說的對，這與我們無關。」

　　李墨塵一看威廉的神態，就知這傢伙有所保留，不願意說實話。

　　不過他本人也沒有追根究底之意，微一搖頭：「我不知道這個街區究竟會不會發生戰爭，只知道我們如果再不走快一點，一定會遲到。我猜威廉你一定忘了今天的輪值紀律檢察員是誰了？」

　　「是伊內茲？見鬼！」

　　威廉再不敢磨嘰，直接就地起跑，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往校車站的方向狂奔。

　　伊內茲是綜合冷兵器格鬥俱樂部的教練，也是指導他修習劍術的老師。威廉無論如何都敢在這位老師心目中，留下不守時的壞印象。關鍵是這位的脾氣，還特備的粗暴。哪怕是被學校的紀律檢察長抓到都好，比落在伊內茲手裡強。

　　後面的李墨塵，卻是眼神異樣，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身後。

　　他看的不是街角處那些血牙的黑幫份子，而是左後方的某處，那邊有人讓他很不舒服，是一種被人緊緊窺視，無時無刻都在被盯梢狀態下的感覺。

　　之前他在公寓，把天心神照修到第三重境界的時候，就已有所察覺了。而今天他在心有警惕的情況下，哪怕不用這種消耗不小心靈秘術，也同樣能夠查知到一些蛛絲馬跡。

　　是珍妮弗的人手嗎？這不奇怪，如果他這位便宜姐姐，在有意將他引入威爾頓斯坦家族內爭的情況下，還蠢到不將原版李墨塵的安全當回事，那就是奇蠢無比了！

　　當然也有猜錯的可能，說起來自己這具身體，之前可是死因不明的，李墨塵也沒有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相關的證據。

　　這讓李墨塵的意念內，浮起了一層陰霾。可隨後他就搖了搖頭，也開始向校車站狂奔。他已經注意到街尾，有一輛校車正緩緩駛來了。

　　※※※※

　　十分鐘後，兩人搭乘的校車緩緩駛入到了他們就讀的林登學院，這裡與地球的美國不同，學校周邊是有圍牆的。李墨塵甚至還在那牆壁上，看到有魔法陣的痕跡。

　　他的『天心神照』，哪怕是在未激活的狀態，也仍有著強大的感知力，可以準確感應到周邊魔能的走勢。

　　而此時這座佔地面積達到六百畝的學校，在李墨塵的眼中，就是一個封閉的環，將學校內部與外部完全隔絕。這應是阿美利加政府，為保證學生安全所採取的舉措，保證哪怕學校旁邊發生一場頂級法外者之間的大戰，也能保證學校內的學生安全無恙。

　　當走入到校門之後，李墨塵更是明顯感覺到，自身體內原本流暢無阻的真元，陷入到了低沉萎靡的狀態。

　　林登學院是一個大型的私立學校，又接受政府撥款，承擔了許多公立學校的義務。據李墨塵所知，這周圍好幾條街道都是它的學區，學生的總數達到四千多人。他與威廉兩人走在其中，在眾多學生當中一點都不起眼。

　　不過李墨塵還沒在走廊中找到他的儲物櫃，就有一大群人往往他們兩人走了過來，前後都有，隱隱呈包圍之勢。

　　其中有一人走在前面，穿著一身紅色夾克，鼻翼上穿著金環，頭上全是麻花狀的小辮，眼神凶悍的盯著威廉．雅克。

　　李墨塵眼現警惕之意，本能的就將手伸向了他的劍袋。學校的冷兵器格鬥俱樂部需要自備器械，而原主日常攜帶到學校的這口劍雖然是沒有開封的，還額外施加了防止傷人的封禁陣列，可用來應對眼前的局面，卻是綽綽有餘。

　　讓李墨塵略覺煩惱的是，此時他的心胸之內，居然又不自禁的生出了興奮之意，有了躍躍欲試之感。

　　不對，不能說是躍躍欲試，而是蠢蠢欲動！幾乎就要控制不住了。

　　他很想收拾了這群小混混，特別的想！那應該是他一隻手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威廉本人卻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嘿！漢考克，好久沒見了。你這傢伙居然穿了鼻環？它很適合你－－」

　　只是這位才剛走上前去，就被那位漢考克一把推在了胸前：「別跟我來這一套，安迪呢？安迪他在哪裡？」

　　「安迪？是安迪．傑倫？」

　　威廉一臉的疑惑：「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漢考克你找錯人了。」

　　「你在跟我裝蒜，威廉！」

　　漢考克繼續推搡威廉，直到把後者推到儲物櫃旁，用手緊緊捏住了他的咽喉。

　　「我知道你跟他們那群人玩得很近！你知道他們在哪，對嗎？威廉？」

　　「嘿！嘿！嘿！不要這樣好嗎？我都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威廉將雙手攤開，做出舉手投降的姿勢：「我是跟他們玩過幾次，可你知道的漢考克，我跟他們玩不到一起，就好像我拒絕了你一樣，buddy－－」

　　漢考克的氣勢如同公牛，手臂則肌肉虯結，強大的握力，使得威廉的頸骨一陣的哢哢作響：「住口！誰是你的buddy！給我聽著，小子！我們的人前天看到你與安迪．傑倫在一起，你沒有跟我說實話！對嗎？威廉！你這是在找死，是要逼我對你動手是嗎？」

　　威廉已經呼吸困難，雙眼翻白。

　　此時側旁卻有一道劍光閃耀，「啪」的一聲輕輕敲在了漢考克的右手關節上。李墨塵明明沒用什麼力氣，漢考克卻感覺筋骨酥麻，不得不鬆手放開。

　　這位隨即就轉過頭，怒瞪著旁邊已經在手的李墨塵。不止是他，周圍的一群，也在對李墨塵怒目以視。

　　「小子，你是叫安德烈是嗎？威廉的朋友？你想要為他出頭？」

　　李墨塵手提著劍，神色冷漠，沒有半點想要答話的意思。他已進入到『天心神照』的狀態，認為眼前這些傢伙都是渣滓，螻蟻草芥一樣的東西，不值得他費力氣說話。

　　不過這時，走廊的另一側卻傳來了一聲喊：「嘿！你們這群傢伙聚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林登學院，不是你們這群小混蛋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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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公

　　趕來的人，是李墨塵他們的年級顧問。漢考克那群人雖然神色不甘，卻還是在前者趕到之前自發散開，沒敢再繼續下去。

　　林登學院畢竟是私立學校，規矩風紀還是有一些的。學院背靠的林登家族，也不是他們身後的幫派能夠招惹得起。

　　不過那位年級顧問在走近之後，卻是目光不善的鎖住了威廉。

　　「小男孩，你是又惹麻煩了對嗎？」

　　威廉的神色有些尷尬：「我會解決的先生，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的，我保證！」

　　「希望如此！我可是期待著你能拿下佐治亞大學的offer。」

　　這位四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又把目光掃向了李墨塵：「喬治亞副校長正在找你們兩個，趁著還沒開始上課，你們盡快到他那裡去一趟吧。」

　　李墨塵不由略覺驚訝，他知道這位喬治亞副校長，也知這人在學院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可喬治亞負責的只是學校的資產管理，要說這位有什麼事能夠與他才算關係，那就是後者在學校中兼任的，獎學金評審委員會副主席的職位。

　　可如果是為獎學金，一封告知函不就可以了？阿美利加的高中獎學金制度，可遠沒有大學那麼嚴格。

　　李墨塵的心念之內，已經隱隱滋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而等到他與威廉一起來到副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只見裡面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正戴著厚厚的眼鏡，看著手中一份文件。

　　等到李墨塵用手在旁邊的門上敲了敲，這位才抬起頭：「進來吧，安德烈與威廉是嗎？請稍等一下，我需要處理一下這份文件，你們可以給自己倒一杯水。」

　　李墨塵心中頓時滋生出無奈之意，原主雖然更喜歡別人稱呼他為李墨塵，或者『墨』。可在學校裡面登記的姓名，還是最初的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

　　不過他很快就壓住了心中的雜念，神色平靜的走到了這位的面前坐下：「先生，我猜是我們的獎學金出問題了是嗎？」

　　威廉．雅克聞言心中一突，看向了李墨塵，然後心情忐忑的在後者的身側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李墨塵的判斷是否正確，可如果是真的，那對他而言真是個不小的打擊。

　　喬治亞沒說話，直到看完手裡的文件之後，才正視著李墨塵：「說實話，在今天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我們林登學院，居然還有一個威爾頓斯坦。自從你們家族參與創建了『星脈』學院之後，這三百二十年來，沒有一位威爾頓斯坦的子弟在我們學院就讀。哪怕只是旁支－－」

　　「先生，請問這與您今天我叫過來的事情有關係嗎？」

　　李墨塵不卑不亢的回應道：「如果有，我只能說我與威爾頓斯坦家族之間，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血緣關係，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做是威爾頓斯坦家族的一員。」

　　「不用介意，只是我個人的感慨而已。」

　　喬治亞笑了笑：「回歸正題吧，正如你的猜測，你們的獎學金申請被駁回了。我們評審委員會，認為你們需要重新申請一次，稍後兩位同學可以到你們的年級顧問那裡領取表格。」

　　李墨塵其實已猜到了這一結果，可當他聽到這一『宣判』的時候，心緒還是不自覺的躁動了片刻。

　　林登學院的全額獎學金，拿到手的也只有學期內每個月五百金盾而已，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且除此之外，還是學雜費全面，並額外提供兩餐伙食，以及定額的魔能修煉藥劑，加起來每年高達四萬金盾。

　　肅來被門人弟子公認為是『守財奴』、『摳門』的他，可沒法對這筆錢無動於衷，儘管他昨天才剛得了幾塊金元寶，還有好幾塊品質上佳的寶石。

　　威廉．雅克也嚇到面色煞白，他下意識的想要出言懇求，卻被李墨塵一把攔住。

　　「可是先生，我七年紀以來的GPA是3.8，而我旁邊的威廉同學是3.1－－」

　　「我明白！」喬治亞語聲無奈的應著：「在我們學校所有學生中，你是平均學分最優秀的幾位學生之一。當然，威廉同學也很傑出，」

　　李墨塵皺了皺眉頭：「還有半年前，我轉學林登的SSAT成績，是2230分。」

　　他之前說的GPA，也就是所謂的Grade Point Average，意思是平均學分。

　　而SSAT，則是Secondary School Admission Test，也就是中學入學考試。

　　在阿美利加的高中，一般只要有3.5的GPA，達到SSAT總分的85％以上，就有資格申請獎學金。而身體原主的成績，可以說是大大超出了。

　　至於威廉．雅克，黑人在這方面有著特殊待遇。而這位的成績，在他的族群當中已經是出類拔萃了。

　　「這正是我們把你安排在Ａ班原因之一，你的年級顧問對你抱有極大的期待。」

　　喬治亞狀似無奈的攤了攤手：「這不是成績的原因，安德烈，評審委員會認為你的申請資料不夠全面，也不規範。」

　　李墨塵已經無話可說，什麼叫申請資料不夠全面？不夠規範？當時其他人是怎麼填的，原主也一樣不漏。他對於原版的『李墨塵』的沉穩謹慎，已經極具信心。這種疏漏，絕不該發生在他的身上。

　　威廉已經沉不住氣：「可是先生，這不公平！那些表格，我們都與其他同學一樣的填，我確定沒有任何疏漏。」

　　他見對面的喬治亞完全無動於衷的模樣，不由暴跳如雷：「嘿！先生，我想你忘了我們兩人都是學校綜合冷兵器格鬥俱樂部的成員。」

　　「你的意思是，你們可以找露易絲小姐對嗎？」

　　喬治亞一聲失笑：「威廉同學，我明白你的心情，可規則就是規則，我們不能違反他。我想即便是露易絲小姐，也沒法改變什麼。當然，如果你對我不信任的話，是可以向露易絲小姐咨詢的。」

　　威廉．雅克的神色，頓時就萎靡了下來。他看得出來，他們眼前的這個混蛋，是真的不在意。

　　此時李墨塵，卻若有所思的問：「也就是說，我的成績是沒問題對嗎？那麼我想請校方，退回我的申請表。」

　　「退回？」

　　喬治亞微不可查的微微凝眉，隨後他就不動聲色的將雙手交叉於身前：「很抱歉，你們的申請表已經在審核完畢之後，被丟入了垃圾桶，我想應該是找不回來了。」

　　「可這不合學校的規章，獎學金的申請資料，理應在檔案室備案保存至少五年以上，這是為接受學校董事會與教育部，以及亞特蘭大督學（學校督導長，阿美利加學校的上級管理）的審查。就如您所說的，規則就是規則。」

　　李墨塵直言不諱：「如果檔案室沒有我的申請表，那麼我有理由懷疑，我本人遭到了學校管理層的不公平對待，或者是學校的管理出現了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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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反擊

　　喬治亞眸色微沉，已經意識到他眼前的少年，比他想像的要棘手：「關於此事，你可以向督學申述。」

　　「不，這件事如果校方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麼我不太可能會去找督學。您大概不知道，由於我父親的緣故，我認識公民黨的卡諾德市議員，我想他很樂意見到這麼一封來自於林登學校在讀學生的求助信，或者舉報信。尤其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一個特優生的求助。」

　　李墨塵的目光如刀，與喬治亞對視著：「先生你該明白的，你們沒法阻止我。在你為某人做這種事情之前，應該瞭解過本人的身份，我說的對嗎？校長先生？」

　　如果是普通學生，面臨校方的壓迫，可能會束手無策。找上層申述，更是天真之舉。他對面的這位副校長，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閉嘴。

　　可值得慶幸的是，他畢竟是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是威爾頓斯坦家族排名第十九位的繼承人。

　　雖然身體的原主對這一點並不感冒，然而李墨塵本人，從來都擅於利用各種樣的資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對威爾頓斯坦家族也並無惡感。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李墨塵不介意借助自身的身份，對校方施以還擊。

　　而此時的喬治亞，已經把眉心皺成了『川』字。

　　卡諾德．布雷拉－－這不但是一位隸屬公民黨的市議員，更是亞特蘭大市議會的副議長，同時兼任著亞特蘭大市公民黨分部的黨鞭。

　　如果說亞特蘭大市內，有什麼人能夠撼動學校督導長與他喬治亞，又對威爾頓斯坦家族不屑一顧的，那麼這位卡諾德議員一定是其中之一。

　　然而在事前他瞭解到的資料中，這個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可是自小時起就一直規行矩步，從沒有過任何出格的舉動。成績優異，從不逃課，魔能修行方面也堪稱優秀，是所有老師眼中的乖乖牌好學生。

　　可就是這頭本該如綿羊一般溫順的小傢伙，此時卻有頂掉他門牙的趨勢。

　　卡諾德．布雷拉－－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難道是真的認識？

　　此時他已依稀憶起，這個安德烈在轉校之前，的確是與那位市議員住在同一街區。

　　「真是聳人驚聞，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

　　喬治亞將身軀稍稍後仰，首次正視起了對手，而非是之前，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如果安德烈你一定要索回你的申請表，那麼我會讓人去找找看的。可這需要時間，如果有結果的話，我會通知你。」

　　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小子，既然沒有選擇直接申述，那就說明這件事還可以談。

　　可他必須讓這個小子明白，自己也不是沒有化解，甚至反制的辦法。

　　「我明白您的意思，這個找回申請表的時間，可能是兩個月，也可能是三個月是嗎？甚至半年都有可能。」

　　對面的李墨塵，卻反倒笑了起來：「不過先生，據我所知，我們的校長可就要退休了，您確定要這麼做？啊對了，雷阿倫副校長，他應該是你的競爭對手吧？或者我可以向他求助？你確定我們的露易絲大小姐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確實是無能為力？」

　　－－所以哪怕他到最後都沒能申訴出一個結果出來，也足以重創對面這位的職業生涯了。

　　到了這個時候，哪怕是從開始到現在都一臉懵懂狀的威廉，也已發現形勢，正在向李墨塵的方向傾斜。他不禁向後者投以五體投地的眼神，在交涉當中正面擊潰一位副校長，他這個朋友，實在太酷了！

　　喬治亞也的確是倒吸一個寒氣，差點就繃不住臉上的笑容。他心想真是見鬼了，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這個消息？

　　他甚至不自禁的產生一種錯覺，彷彿眼前的少年，不是一個青澀的學生，而是一位已經成竹於胸，勝券在握的商業精英。

　　「我想兩位同學可能誤會了一點，這並不是要剝奪你們的獎學金，只是為補全你們的個人資料，延遲三個月發放而已。這樣吧，我這裡就特例一次。在這期間，你們的學雜費依然可以全免，修煉藥劑照常發放。只要我這邊審查完畢，學校會把前三個月的生活補助，一併補發給你們，明白了嗎？」

　　威廉頓時心神微鬆，面現喜意。只要學校不駁回他的獎學金申請，他就已經滿足了。只是延遲三個月的時間而已，對他而言。

　　不過他激動歸激動，卻很明智的繼續保持沉默，沒有貿然開口。

　　威廉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這個朋友，在話術與談判交涉方面，明顯甩出他一條街，

　　李墨塵則是失笑：「那麼我是否可以將我們的資料遺失，理解為學校方面的疏忽或者過失？」

　　喬治亞的神色糾結，可最終還是無奈道：「你可以這麼認為。」

　　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認了這件事情，那就意味著丟城失地的開始，

　　李墨塵也果如他所料的沒有善罷甘休：「我還需要一張學校內部圖書館的通行證，以及兩份體育獎學金－－」

　　「你這是得寸進尺！」

　　喬治亞已經忍耐不住，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他雙手按著辦公桌，以獅子般的神態俯視著李墨塵。

　　「這絕不可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該死，安德烈你已經有了全額獎學金！威廉他也是公費生。」

　　「可那本該就是我們的。」

　　李墨塵毫無畏意：「先生，我們已經做出了退讓。生活補助可以延遲三個月發放，而作為交換，先生您不該給我們一些補償？」

　　林登學院的全額獎學金，只有私立自費生才有。大概是在免除全部學費、書費和食宿費用外，每個月再額外提供五百金盾作為生活費。

　　而似威廉這種學區內的公費生，除了學費全免之外，每個月的生活補助要少很多，只有不到三百金盾。在修煉藥劑方面，也不到李墨塵的一半。

　　畢竟林登學院設立全額獎學金的目的，主要還是為吸引那些優秀的學生入讀，提升學校的檔次與升學率。所以這公費生與自費生，是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的。

　　可無論是五百，還是三百，都遠遠達不到阿美利加的法定上限，再加上一份體育類的獎學金就夠了，大概是每月一千二百金盾的樣子，他們中學生就只有這麼多。當然，體育獎學金還有額外提供的一份修煉藥劑。

　　這確是很不合規矩的事情，可阿美利加聯邦的各大中學與大學院校，為了吸引最頂級的天才學生與體育生加盟，都沒少在獎學金上做文章。

　　所以他開出的條件，並不過分。

　　喬治亞臉色陰晴不定：「可你該明白，體育獎學金名額有限，這是那些教練們的全力。」

　　「可那是你的問題不是嗎？」

　　李墨塵的唇角，浮現出了毫無溫度的弧度：「喬治亞先生，我知道的，這對於您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什麼為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這毫無意義，也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