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 天命主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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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零章　甦醒

　　同一時刻，在星界虛空之內，一艘造型奇異，整體呈長方形的巨大艦船懸浮於此。它長300腕尺（133米），寬50腕尺（22米），高30腕尺（13米），輕盈自若地滑行於星界之中。

　　而設立在這巨大方舟內部的小教堂中，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面色沉冷地注目著前方。他所侍奉的神明，賜予了他窺望亞特蘭大那座魔法塔的視野，由此也洞察了由『命運之鄉』塔尖上散出的魔能光輝。

　　「神格十三！」

　　紅衣主教魏瑪．美第奇狀似若有所思的凝眼：「就不知這是否根源於他執掌的命運－－」

　　「這可能性極小，雖然他在命運上有著巨大的野心，可我更傾向於他向現實妥協，選擇更易的法則，比如生死，比如失序，比如世界的陰面與陽面。畢竟哪怕是阿南刻那樣誕生於這個世界之初的存在，最後也放棄了『命運』，祂當時的法則神位也只有中等。」

　　這是庇護天使，紅衣主教伊索爾德．阿蘭克，他的語氣雖然不以為然，卻沒有把話說死：「當然，具體怎麼樣，還是得看他的教會公佈的祈禱詞與神職順序。或者，直接通過戰鬥來判斷。」

　　「是命運！」

　　這是在約翰．霍諾里厄斯之下，位於左面的一團光輝。

　　與之同樣的光團有四個，排列在伊索爾德．阿蘭克，以及魏瑪．美第奇的上首，教皇的左右－－那是四位天使之王的化身，按照光輝教典，教皇乃光輝之主於人世的代言，地位等同於『聖子』，位格在眾天使之上。

　　哪怕是光輝教廷最終分裂，這個規則也依然存在－－舊教的教皇，北方教會的牧首，新教『安立甘宗』的『坎特伯雷大主教』，都被眾天使們默認有『聖子』位格。

　　而此時發言的，是和睦天使、友情天使、十二月的天使、星期五的天使，光輝之主的復仇者，代替路西法守護金星的天使之王『亞納爾』。

　　他為聖徒時的聖名，則是『雷電的以利亞』。

　　「我的靈告訴我，那確實是名為『命運』的力量。我們的敵人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已是一位神格十三的命運主宰－－」

　　這座小教堂內就彷彿寒風刮過，氣氛凝冷，而此間所有人的面色，也是肅穆異常。

　　「冕下！」

　　一位紅衣主教手持著銀色十字架，從眾多列席者出列：「您依然準備坐視嗎？冕下，看著主的敵人，一步步竊取主的光輝？」

　　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默默不語，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卻神色不善。

　　「退下！」

　　他厲聲呵斥，身為熾天使的位格，讓他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充滿威壓：「你安敢置疑在世聖子的決定？」

　　那紅衣主教的臉色如紙一樣蒼白，無力的往後退出數步。直到『總理執事』卡德爾．基特利發言：「卡傑倫之舉的確逾越，然而冕下，我等也確實該作出選擇。這可能是未來十年，我們解決問題的唯一機會。」

　　這位執掌著教廷最強大武力『宗教裁判所』的巨頭，讓所有人的視線，都紛紛往教皇的寶座注目。

　　「可這個選擇，也很可能會在一場災難後一無所獲。」

　　這是另一位紅衣主教丹尼．漢金斯：「我得提醒各位！如今威爾頓斯坦家族三百七十餘位武裝到牙齒的傳奇，六千名擁有傳奇戰力的『暴風部隊』，上萬人的法外級武裝，如今就分佈在我們位於阿美利加各大城市的教堂外！」

　　「他想要做什麼？這是要衝擊教堂殺人嗎？」

　　「他竟敢如此悖逆？」

　　「異端！這個罪人的心，究竟是何等的狠毒黑暗？」

　　「用心險惡！這樣的惡人，他該全身長滿毒瘡，墮入地獄的最深處！」

　　「我想即便當年的羅伯斯庇爾與塔列朗，也及不上他罪孽的萬分之一！」

　　這座教堂之內，赫然刮起了一陣龐大的神力風暴。除了教皇與四位天使之王外，所有人都眸現嗔怒之色。

　　丹尼．漢金斯的面色卻很平靜：「那可是一位在短短數年走到凡人頂端，手染無數血腥的傢伙。我可以確定的是，如果真的開戰，那麼我們『庇護部』只能確保其中三百二十座教堂的安全。如果不能確保將他殺死，那麼威爾頓斯坦家族的力量，可以在三天之內，掃蕩我們在阿美利加的所有分支教堂。」

　　「閉嘴！」

　　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那富含壓迫力的嗓音，再次鎮壓住了此間的躁動。他那淡金色的眸中，更是有一絲絲的電流溢散。

　　「別忘了這是聖座之前！冕下他自有佈置，不容你等－－」

　　「無需如此，阿蘭克卿！」

　　打斷庇護天使話音的，正是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這位身穿聖袍，面上滿是皺褶，已經衰老得不像話的老人語無波動的說著：「想必四位殿下也同樣懷有疑惑？所以我這裡還是稍微解釋一下吧。那位異端高舉的屠刀的確讓人生畏，然而新教安立甘宗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已經應允會最大程度的，為我們的行動提供必要的支援。此外，我想諸位應該知道，我們的敵人，他有一位美第奇家族的未婚妻。美第奇卿，想必不久之後，匹茲堡那邊就會有好消息對嗎？」

　　奇跡天使魏瑪．美第奇的目光閃了閃：「那邊的情況，我只能說盡力而為，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不過時間方面，的確是很－－」

　　他的語聲頓住，然後就以含著震撼，與詫異的目光，看著那面貌正在急速變得年輕，那威嚴越來越重的約翰．霍諾里厄斯。

　　這位教皇同樣神色錯愕萬分，可隨後他的眸色，就變得萬分複雜。裡面有不甘，有苦澀，也有虔誠，有榮幸。

　　而這一刻，這座教堂裡的所有人都離席而去，跪倒匍匐在了約翰．霍諾里厄斯的身前。即便那四個光團也開始了變化，他們不再是以精神意念降臨於此，都同時間顯露出身軀，都有著三對羽翼，紫金色的羽毛，聖光凝聚的鎧甲，頭戴金冠，並手握權杖，也都同樣匍匐在地。

　　他們知道約翰．霍諾里厄斯的這種狀態，只意味著一件事，他們的神，已經開始甦醒－－

　　這一刻，在『寂靜王冠』法師塔的二十二層，康修利流露於面上的喜色逐漸僵硬，他看到了無數的巨大光矛正破開空間，往旁邊的『命運之鄉』魔法塔疾墜而去。

　　※※※※

　　於此同時，在匹茲堡，這個曾經的鋼鐵之都，赫然已瀰漫著黑色死霧，它們在街道上洶湧流淌，試圖從各種樣的孔洞縫隙，侵入那些建築物中。而就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卡耐基大樓的上空，一座十六層的魔法塔正橫亙於此。

　　匹茲堡的魔能防護陣列早已激發，可不知何故竟千瘡百孔。不過這座高達十六層，未被任何魔法協會記錄的魔法塔，卻代替了它的絕大部分功用。

　　強大的魔能從塔上垂下，將絕大部分的黑霧都排斥在外。

　　而就在魔法塔周圍的半位面中，穿著一身藍色晚禮服的安琪拉．美第奇就立在了位面的邊緣處，目光哀傷的俯視著下方的這座城市。

　　「小姐，我們的人已經攻下了第四魔塔，正在嘗試修復那邊的魔能真力。不過其它地方不太順利，龍巫教的抵抗力非常激烈。他們應該是得到了強大的外力支持，火力非常的強大。」

　　這是莉娜．艾德里克，此時的她，身穿著一件光魔工業出產的『晨曦』輕型魔動戰甲，這是光魔工業的新產品。雖然整體只能達到『戰魔』級魔動戰甲的水準，可優點在於貼身輕便。無論是重量還是形狀，與普通的甲冑都沒什麼大的差異。

　　可如果有細心的人仔細觀察，會發現在這層『晨曦』輕型魔動戰甲的裡面，莉娜．艾德里克其實還穿著一身生物鎧甲。那形狀與目前旭日生物製藥公司在售的任何生物戰甲型號都不相同。

　　「所以，接下來幾個小時，我們可能得放棄修復魔塔陣列的希望。對了，我們的人，甚至從那些傢伙的身上，發現了『大地騎士』型生化殖裝。」

　　「這很正常，『大地騎士』型這款生化殖裝雖然目前只對大西洋公約組織成員國出手，可旭日生物製藥公司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出售兩萬件。而現在，安德烈的對手，也是我們的敵人。莉娜？」

　　安琪拉正說話的時候，卻發現莉娜．艾德里克的情況有異。她霍然轉身，看向自己的女僕長，然後就發現莉娜的身後，那兩對潔白輝煌的光之羽翼，此時卻覆蓋上了一個個『墨點』，且在不斷的蔓延著。

　　而莉娜的面色雖然平靜，可她的眼瞳中，分明是在極力的壓制著自身的痛苦之意。

　　「很顯然，你的女僕長，我可愛的妹妹，她墮落了！聖堂一族就是這點不好，非白即黑。如果被棄了光明，如果違背了主的旨意，身體就會被黑暗面的力量充斥。」

　　此時另一個少女，就在距離安琪拉身側不遠處出現。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身後則舒展著兩雙純黑色的羽翼。這位以略含佩服與諷刺的目光，注目著莉娜。

　　「她走了捷徑，又對那位光輝之主的意志置若罔聞，怎麼可能不墮落？可我倒是真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氣魄呢，莉娜！也終於走到成為艾德里克家族之恥這一步了嗎？」

　　莉娜．艾德里克懶得搭理這位，她輕哼了一聲之後，就直接撇開了頭，依然是一言不發。

　　「黛爾菲尼亞？」

　　安琪拉對這位虛夜君王的到來不是太意外：「是阿墨讓你過來的對嗎？」

　　「是的，安琪拉小姐！」

　　黛爾菲尼亞面對安琪拉的神態，是恭敬中略含苦澀：「遵照大人的旨意，今天由我來擔任您的近身護衛。」

　　她的心情其實頗為複雜，如果身體未曾異變，如果命運沒在她十二歲之後走上岔道。那麼安琪拉未來的女僕長，本該是她黛爾菲尼亞．艾德里克。

　　在那之後，黛爾菲尼亞原本以為雙方之間不會有太多交集。可結果事情又走到了原點，她黛爾菲尼亞依然成為了這對夫妻的旗下之臣。

　　這個世界的命運與緣分可真奇妙－－對了，那個傢伙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命運的主宰！

　　「雖然有些擔心阿墨那邊會不會力量不足，可有黛爾你在身邊，我感覺安心多了。」

　　安琪拉微微一笑，然後就含著幾分擔憂的朝著莉娜指了指：「莉娜她－－」

　　「她沒事！」

　　黛爾菲尼亞知道安琪拉想要問什麼：「她竊取了光輝教廷的力量，做的也還算聰明，利用半神級的生物殖裝來壓制反噬。力天使可是等同於半神的力量，承受這點痛苦不是應該的嗎？相較於她現在取得的實力，其實不值一提的。我這個妹妹雖然愚蠢，可唯獨意志與承受痛苦的能力方面，還是能夠讓人放心的，她會撐過去。」

　　莉娜．艾德里克也緊咬著牙關，輕點了點頭：「安琪，不用擔心。」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的兩雙羽翼，已經有小半化為純黑。可與此同時，莉娜．艾德里克的腳下也開始燃燒著潔白的聖火，這讓少女嬌俏的面孔直接扭曲，那脖頸處更是爬滿了青筋。

　　－－那是懲戒聖火，光輝教廷用於處置墮落者的懲戒。

　　「在扛過懲戒之前，還是少說話吧！」

　　黛爾菲尼亞一身哂笑，繼續向安琪拉解釋：「關鍵是心靈上的打擊，她應該是無法接受。在這個時候，上千萬光輝之主的信徒瀕臨危境之時，她居然會接受到那樣的指令。其實想開點就好了，這應該是有人竊取了光輝之主的權柄。雖然那位號稱全知全能，可光明教會沒少發生這種事，否則也不會分裂。」

　　她隨後就把目光，從莉娜的身上收回：「安琪拉小姐，我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奧杜因的暮光龍城，恐怕決戰就要開始了。」

　　暮光龍城－－那是奧杜因建造的一座城市，從兩千年前就開始攜帶眾多沉睡的強大龍巫漂流於星界。那些無法建立神國，也無法獲取至高龍神庇護的龍巫妖們，就是通過這種方法。避開人神分治條約，避開時間的沖刷。

　　而奧杜因，那是龍巫的始祖，傳說是至高龍神的子嗣。它的名字在龍語中的含義是「Destroyer、Devour、Master「（毀滅者、吞噬者、支配者）。

　　這位曾經是毀滅龍神，隕落之後轉化龍巫，龍巫教正是由其一手創立。

　　「我明白，政府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阿墨他也一樣不會－－」

　　安琪拉不由輕吐了一口濁氣：「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黛爾！」

　　然後她就見對面的濃霧中，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步空而來。當看清楚這人，安琪拉的嬌軀頓時為之僵硬。

　　「父親！」

　　來者正是米歇爾．美第奇，這位在八千米外就停住了腳步，沒有嘗試繼續靠近。他用含著無奈與憐愛的目光，看著安琪拉。

　　「在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見一見你，我親愛的女兒。」

　　米歇爾的目光在安琪拉的身上流連著，然後又很欣慰的看向了少女背後的這座魔法塔：「是安德烈為你秘密建造的？那個傢伙，我倒是沒有走眼，他對你確實很不錯，甚至是不遺餘力。這座塔，它應該有命名吧？」

　　「夢幻要塞！」

　　一座魔法塔的命名，大概率與魔法塔本身的具體功能有關，可安琪拉沒有做任何隱瞞：「停手吧！米歇爾。這種瘋狂的事情，它不該是我父親做出來的。有我在，你也休想完成這最後一步。」

　　「你一定要阻止我是嗎？安琪？」

　　米歇爾．美第奇沒有太多的失望，他的目光只是略顯複雜：「在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因何而存續之後？」

　　安琪拉的整個人當即微微一顫，臉上僅餘的血色也全都消退：「我知道，是我母親！戴安娜．奧麗薇亞！安琪拉已經死了對嗎？現在的安琪拉之所以存在，都因母親她的幻想，她的神權，她的靈魂力量。可是父親，這也不該是你發動這場魔法儀式，將數千萬人推入死亡深淵的理由。他們沒有做錯什麼，他們也不該為我與母親付出生命。」

　　這個時候，她身側的黛爾菲尼亞與莉娜，都不由神色錯愕，震撼萬分的看著安琪拉。

　　她們並非是為『將數千萬人推入死亡深淵』這一句驚訝，而是在這之前，安琪拉說出的那個隱秘，那個真相。

　　「所以，你還是要阻止我？」

　　米歇爾．美第奇再次嘆了口氣：「知道嗎？安琪，我以前某段時間很後悔，把你教育的太過善良。可後來仔細想想，我其實也沒教你什麼。善良想必是你的天性，可能也有你母親的意志。我－－算了！就這樣吧，已經沒時間讓我們繼續聊下去了。安琪，你如果決定阻止我，那麼今天的這一戰，就請全力以赴。這次的魔法儀式，是我畢生的夢想。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就會手下留情。」

　　他說完這句之後，身影就直接渙散，彷彿潑灑開來的水墨一樣，直接消散無蹤。

　　－－那道身影自始至終都是幻像，可在場的莉娜與黛爾菲尼亞兩人，卻全無所覺。

　　「很早就知道，米歇爾先生的天賦，可以與『奇跡天使』魏瑪．美第奇相提並論，甚至凌駕於後者之上。他本該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幻術師。」

　　黛爾菲尼亞一聲感慨，然後就看向了天空：「已經來了，安琪拉小姐！」

　　安琪拉也同樣注意到天空的異狀，首先是一個超大型的魔能漩渦出現，那邊的時空被人從外層撕出了巨大的裂隙，然後一艘充滿了死亡氣息，暮氣沉沉，造型彷彿如戰列艦一樣的巨大城市，赫然從那星界中強行擠入進來。

　　安琪拉心緒一沉，然後不自覺的把右手握了握。當感受到了手上穿戴的皮手套，安琪拉腦海中的所有雜念都被消除的一乾二淨，那無與倫比的自信，從她的心靈深處迸發出來，蔓延全身。

　　這手套與之前她佩戴過的『洛基的欺詐之手』很相似，卻又有著許多不同之處。光是材質就不一樣，外面鑲嵌的那些鱗片，是彷彿龍鱗般的材質，蘊含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精純神力。

　　－－那是阿墨為她親手煉成的神話武裝，而手套的外層材料，就是羽蛇神『庫庫爾坎』身上最堅硬的二十四枚鱗片。而它的內部，則是四種同等級別的神話材料。

　　安琪拉心想自己能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始祖龍巫奧杜因的確很強大，可她不信那位能夠在物質世界，能夠在『人神分治條約』的約束下發揮完整戰力。有著阿墨作為後盾的她，可絕不會輸給這位！

　　此時的黛爾菲尼亞，已經往上空探手。那名為空間的異力，在這刻最大程度的從她身上爆發。於是那幾乎快要擠入這個世界的『暮光龍城』就遭到了巨大的阻礙，被卡了主物質位面與星界之間的間層。

　　然後下一瞬，整整二十發的『魔能湮滅炮』，轟擊在了這座戰艦形狀的城市外圍。雖然沒造成什麼傷害，卻引發了巨大的魔能波動。

　　其中八發是出自於安琪拉的『幻想要塞』，她的魔法塔規格與李墨塵的『命運家園』完全等同。固而擁有八門『魔能湮滅炮』，威力等級也高達三十三，等同於神格為五的神明全力一擊。

　　而其餘的十二發，則是出自於兩處。分別是黛爾菲尼亞的『虛空王座』，還有摩西．睿魔爾的『血色黃昏』。

　　於此同時，安琪拉也發現了四條氣息強大的血河，出現在南面天際。當那『暮光龍城』的內部，傳出了陣陣龍嘯，數頭體型巨大，長達二三百米的骨龍從那艦形城市內飛出，那四條血河立時飛撲而下，與這些太古級的龍巫妖交戰在了一起。

　　安琪拉看出那正是血族包括奧德賽．梵卓在內的四位古老者，他們正憑籍著敏捷的身姿，強大的血脈能力，與那些太古龍巫們激烈交戰。

　　龍巫的實力通常會低於生前，而血族的這些古老者，在莉莉絲與該隱甦醒之後，似乎又強大了不少。

　　奧德賽．梵卓等人在盡量避免正面抗衡的情況下，倒是很成功的將他們各自的對手纏住。

　　可與此同時，一隻巨大的龍爪，就在卡耐基大廈附近，破開了星界與主物質世界之間的壁障。

　　「是什麼人？敢在奧杜因，敢在至高龍神的嫡子面前，賣弄空間的權柄？」

　　這一刻，黛爾菲尼亞似乎感覺異常的吃力，她的額頭在極短的時間內，滲出了大量的冷汗。

　　「退回去！」

　　安琪拉的眸色冰冷，與星界中的那條巨大龍影對視著。

　　太古龍的身軀一般在二百八十米，到三百二十米之間，可星界中的這條巨龍，卻至少有九百米長。

　　且身軀完整，雖然是龍巫，卻有著血肉，龍鱗，爪牙－－生者該有的事物一應俱全。

　　然而名為安琪拉．美第奇的少女，卻也毫不退讓。

　　「污濁了龍族之名的存在，至高龍神可沒有你這樣的嫡子！」

　　「你說得很對，小丫頭！時光龍扎夫基爾，才是至高龍神的真正嫡子，而不是這個污穢的東西。」

　　在『幻想要塞』魔法塔的後方，一頭長達一百二十米，渾身都是青銅色龍鱗的巨龍穿梭而至。在它的前方，也形成了一層無形的隔膜，阻攔住了那巨大龍爪的進一步深入。

　　「作為龍族盟約的代價，你放在卡耐基大廈的那一百五十二億金盾的財富，我收取了小丫頭！」

　　這一刻，位於卡耐基大廈中層的某個倉庫內，裡面的大量黃金寶石，還有靈魂金幣，就好似被無形的野獸吞吃了一口，在迅速的消失。

　　星界中的『奧杜因』，則是處於暴怒狀態。

　　「一頭鱗片都沒長齊的青蟲！」

　　它的龍爪繼續深入，那巨大的力量，使得周圍的空間壁障，也出現了大量蜘蛛網般的裂痕。

　　那青銅龍則毫不在意，神色悠然的聳了聳肩：「毀滅！吞噬！支配！不愧是傳說中的奧杜因，可您進不來不是嗎？只是中等級別的毀滅神權，是沒法奈何得了時間－－大裂解術？該死！」

　　那是一道綠色的光束，從南面的天空轟擊過來。不知是由誰發出，卻含著強大的魔法力量。

　　即便是這頭強大的，掌握時光的青銅龍，也不得不先將它的龍軀隱入時間當中。而就在它略顯擔心的，往後方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一頭足有四百米長的太古藍龍，在那魔法塔的前方顯化。

　　它的強大力量，竟然也凍結了周圍的時空。凶悍的龍眸，在往虛空中盯視。它的龍爪，竟與『奧杜因』正面轟擊交撞。那磅礡浩瀚的衝擊波，使得下方的這座城市，無數的玻璃幕牆被震成碎片。

　　－－問題是，這明顯超出規格的太古龍，它之前從未見過。

　　「你是－－伊西多拉？不對，是德里斯科特？也不像？藍龍裡面有你這號人嗎？」

　　半晌之後，這頭青銅龍才微凝著眼，意識到了什麼：「是幻象！狗屎，我還以為是真的！你是『夢幻龍神』奧麗薇亞的子嗣嗎？可這也未免太強，太變態了，我猜奧麗薇亞都未必能辦得到。這簡直就像是一條真的太古龍，而且是特別強大的那種！」

　　安琪拉的目光，則始終都是冷漠的。如果李墨塵在這裡，會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女友已經進入到《天心神照》的狀態，而且是第五重的極限之境。

　　「給我滾回去，污穢之龍！無論你們有什麼目的，今天這座卡耐基大廈，都將是你們無法踏足之地。」

　　那兩頭巨龍隔著一層空間壁障交戰，初時以龍爪拍擊為主。可隨後奧杜因的龍頭也猛然『插入』到主物質界，那碩大的頭顱，就足有九十米長，就宛如是一座大廈般的體積，口中噴吐著黑色的火焰。

　　可那藍龍在巧妙的迴避之後，也悍然回擊，以完全不遜色於奧杜因的力量，去噬咬後者的脖頸。

　　這讓人震撼的場景，讓黛爾菲尼亞都不禁回過頭，以飽含震撼的目光，看著安琪拉。

　　中等神權『幻想』，弱等神權『真實』！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件強力的神話武裝幫助，應該就是那件手套了，也是由李墨塵一手煉成的至寶。

　　這個已經攀登到世界頂峰的存在，最近幾年在煉金術上，也展露出讓人心驚駭然的天賦。

　　然而更讓黛爾菲尼亞震撼的，是安琪拉對那頭『藍龍』的幻想與操控。那的確是無比的真實，哪怕是鱗片上的紋路，龍皮上的肌理，口鼻中噴吐的氣味，都無不栩栩如真。

　　可在此之外，安琪拉對力量，對法力的利用掌控，則令黛爾菲尼亞毛骨悚然。她連一絲法力都不肯浪費，每一絲力量都利用到極處。

　　這讓黛爾菲尼亞想到了李墨塵，心想哪怕是她的那位主君，也做不到像安琪拉這樣。

　　這個女孩，她的天賦竟如此出眾？

　　足足三秒鐘之後，黛爾菲尼亞就回過了神。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向別出。這個時候，從『暮光龍城』內湧出的強大龍巫，已經增至到十二頭。讓那些血族的古老者，都瀕臨危境。

　　黛爾菲尼亞毫不猶豫的，將其中三頭放逐到星界當中－－這不是她的極限，可她必須保留下一定的力量用於應變。

　　而此時那頭青銅龍，也開始加入其中。掌握時間力量的青銅龍，在所有龍族當中，無疑是最強大的一類。它很快就以一己之力，將其餘四頭強大龍巫壓制，並游刃有餘。

　　她的妹妹，則攔住一頭已經接近到卡耐基大廈不到二千米的龍巫妖，雙方在空中的激戰，瞬間就導致大量的建築垮塌。

　　莉娜．艾德里克的力量是不足的，她是依靠外力與捷徑，成就的『力天使』位格。然而那件殖入她身體的生化殖裝，卻可輔助她操控那些本不屬於她的外力。

　　而這位手中持有的神器『戰爭之鐮』，則讓她有了與一位太古巨龍對抗的資格。

　　唯獨讓人擔心的是，她身後的那雙羽翼，越來越黝黑，而少女身上纏繞的懲戒聖炎，則越來越霸道，越來越旺盛。

　　黛爾菲尼亞不放心的看了莉娜一眼，就把目光轉向別處。

　　龍巫教的餘力似已窮盡，可這絕不代表他們的危險已經消除。事實上，目前的戰局才剛開始！

　　光明教廷即便不能直接出面，可他們想必也不會坐觀，而米歇爾．美第奇，至今都未見其出手。

　　然後旭日集團的情報總監，事前提醒她的那個危險人物，也至今行蹤不明。

　　「你被米歇爾的幻術迷惑了，黛爾菲尼亞！」

　　突然發聲的安琪拉，讓黛爾菲尼亞悚然一驚。

　　她定神往前方看去，發現自己正準備放逐的對象，赫然由一頭強大龍巫，換成了血族的蘭伯恩．妥芮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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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一章　幻想

　　「看啊！這氣勢恢弘的命運之力。」

　　同一時間，匹茲堡城東的一座大樓，一位罩著斗篷，體態傴僂的老者，正站在破碎的玻璃幕牆之後，伸展著雙臂。

　　「很神奇不是嗎？亞特蘭大城那位新的命運主宰，是我這幾千年來見過的，最天才的一位凡人。什麼阿喀琉斯，赫拉克勒斯，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在他的身後，雅拉德卻緊皺著眉頭，眼神驚疑。

　　氣勢恢弘的命運之力？可他什麼都沒看到。

　　「陛下，這裡可是匹茲堡，您確定？」

　　「我當然確定！畢竟我也曾試圖執掌命運。」

　　老者一聲輕笑：「看不到是嗎？這不奇怪。作為一位凡人，你很有智慧。可是你的力量層次，還是太低了。」

　　他伸手往卡耐基大廈的上空一指：「在我的眼中，它們之間的每一次交手，都有著命運的力量。那位全新的命運主宰，正在編織著他們的命運！看著吧，雖然暫時來說他們勢均力敵，可只要再有十五分鐘，那位正在墮落中的少女，就會擊敗她的對手，命運正在幫助她。你應該有聽說過拿破侖的，丟了一個馬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損了一位國王，損了一位國王，輸了一場戰爭，輸了一場戰爭，亡了一個帝國－－而現在，這種巧合正在不斷的增長。你如果仔細看還是能夠發現的，那頭龍巫妖體內的元力，已經很有問題了。所以人都是如此，即便是你信奉的神，奧杜因也不例外。」

　　雅拉德駭然失色，他本想問光輝之主的動向。後者不但是創世主，是光輝的主宰，也是命運的編織者。

　　可隨後就又閉上了嘴，神明不會違背自身的『神性』。

　　那不但是神明的精神意志，也是祂們獨有的特質，關係到一位神明的心性、理念、行事守則。

　　光輝之主的信徒可以與祂們合作，然而光輝之主不會。

　　數千年以來，那位從未施展過任何陰謀，從來都是以堂堂正正之勢碾壓眾神。對於一個執掌太陽與光明的強大神明而言，任何與黑暗面有關的行為都是不允許的，只能存在陽光普照下，那些陰影角落當中。

　　「陛下，您向我們龍巫教允諾過，這一戰，您一定會幫助我們。」

　　「我的允諾是，在你們進入那座卡耐基大廈的情況下，我與我的魔鬼大軍會全力以赴的幫助你。然而現在－－」

　　老者一聲失笑：「你們還沒有攻進去不是嗎？當時的雅拉德先生非常自信，認為這不值一提。」

　　他凝著眼：「稍安勿燥，你們還是有希望的。美第奇家族至今都沒有現身，那位米歇爾，也才剛剛出手。不過介於那位主宰的力量，讓我感到恐懼。接下來如果確實看到了機會，我不會嚴格的遵守我們的契約。」

　　「問題是，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雅拉德的面色青紫，強行按捺住胸中的浮躁之意。

　　他們的時間確實已所餘不多，阿美利加政府的反撲已經越來越強烈，自由女神教會也開始介入。本就元氣大傷過一次的龍巫教已然傷亡慘重，光明教廷對它們的承諾也只是實現了一部分。

　　十分鐘，他預計己方最多還有十分鐘。如果不能將以匹茲堡為中心的這片五大湖區化為幽冥世界，龍巫教的力量，會被阿美利加政府與各大教會的力量徹底碾碎。

　　「正因為沒有太多時間，才必須鄭重不是嗎？與一位如此強大的神明為敵，你得考慮我的感受啊，雅拉德。」

　　老者語聲悠然的評價著：「那個女孩，安琪拉的強大也超人意料。幻想，模擬，欺詐，真實，甚至還有『創造』的雛形－－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七年前還只是一個不到18級的魔能職業者。我真不知道她在這七年當中，究竟是怎麼掌握這麼多神權力量的。」

　　「你之前想像不到，她能夠在主物質世界與奧杜因抗衡吧？然而在這之外，安東尼還沒有任何動靜，我確定這位『機械主宰』與他的兩位從神，已經抵達這附近了。雅拉德，你首先得讓我看到希望。所以，拿出你們隱藏的東西吧，我知道你們不止準備了這些－－」

　　也就在這個時候，莉娜．艾德里克的肩部被對手的龍爪狠狠拍擊，那巨大的力量，使得她整個人如隕星一般，墜落到那卡耐基大廈中，掀起了一團巨大的煙塵。

　　老者頓時揚起了眉毛：「米歇爾．美第奇，很強大的幻術。」

　　然而莉娜．艾德里克的對手，也未能繼續追擊。這位對世界的感官似乎也出現了問題，雖然身影急速的往前撲擊，卻很完美的與卡耐基大廈錯身而過。

　　這情景，引得老人一陣發笑：「這對父女之間的交手，很有意思不是嗎？欺騙與反欺騙。啊，對了，雅拉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光輝之主出人意料的親自出手，那位命運主宰已經暫時沒有餘力顧及到這裡。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EM～看來你供奉的神，比你更有魄力呢，雅拉德。」

　　就在這個時候，『奧杜因』的真身已經完全自星界降臨。虛夜君王的力量，完全無法對它造成任何阻礙。那九百米長的龍軀，橫壓在匹茲堡的上方。它的一雙骨翼的翼展，只有三千米左右，然而那往四面方向擴散的黑色死氣，卻瀰漫遮蓋了半邊天空。

　　這位的周身，還纏繞著大量的烏黑血液，幫助它抵擋從天空劈斬下來的雷霆。

　　－－那是古老時代的萬神溝通『根源』，以劫數之神『摩羅斯』為載體，並許以各自最強大的『祝福』，從而製造出的『懲戒』，用於懲罰違反萬神殿一應誓約的違誓者。

　　可此時龍巫教不知用了多少人的性命與鮮血作為祭品，讓『奧杜因』的本體，完整的降臨到了人間！

　　這位始祖龍巫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安琪拉，眼瞳中充滿著蔑視，不屑與惱怒。它的尾椎骨，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拍擊，就將安琪拉的那頭『幻想藍龍』拍飛了出去。

　　後者誠然強大，是足以與任何中等神抗衡的強大。然而在完整的『奧杜因』面前，卻卑微如螻蟻。

　　它的力量散發，名為『毀滅』、『吞噬』、『支配』、『死亡』、『力量』、『強壯』的神權，覆蓋住了整個匹茲堡，讓所有降臨於此的龍巫妖，都氣力大增！

　　它們的法術，它們的爪牙，也無不含蘊著毀滅與吞噬的力量。甚至如蘭伯恩．妥芮朵這樣實力較弱的古老者，更是不自禁的面現出痛苦與掙扎之意。

　　『奧杜因』的支配神權，幾乎就快要支配他的心靈，他的身體！

　　然而在『幻想要塞』魔法塔，安琪拉卻是毫不相讓的與『奧杜因』對視著。她的姿態依然從容不迫，她的臉上也絕無畏意，只有對於那些因血祭而死的生靈的痛惜。

　　「禁咒，幻想創世！」

　　這一刻，莉娜與黛爾菲尼亞，還有被她以龍之盟誓召喚來的太古青銅龍『克拉斯比』，甚至奧德賽．梵卓，蘭伯恩．妥芮朵這些血族古老者，周身都無中生有的生成了一層鎧甲。它堅固，強大，竟然抗擊住了奧杜因掌握的『毀滅』與『吞噬』的權柄！

　　其中實力最弱的莉娜，更是憑借這件『幻想裝甲』，擁有了超過之前一倍的力量與靈敏。

　　她原本在對面那頭古代龍巫妖的攻擊下搖搖欲墜，可在這個時候，卻能在力量上完全不落下風，與之正面硬撼。

　　就連『奧杜因』也不禁眼神凝然，然後毫不猶豫地就是一爪，往安琪拉所在的『幻想要塞』魔法塔強抓過去。它龍爪上的那些黑色甲片，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勢如破竹的撕開了魔法塔外的層層壁障。

　　直到安琪拉，吐出了第二句咒言。

　　「無上法，幻想守護！」

　　同時展開的，還有名為『守護』的神權。儘管只有中等層次，然而神權與禁咒的力量結合，還是將『奧杜因』的右爪，死死的抗擊在要塞在外。

　　而所謂的『無上法』，在魔法界中，是專指難度與威力都與禁咒相當，卻沒有禁咒級的殺傷力的法術。為數不多，然而其中的每一種，都異常的強大。

　　不過安琪拉的法力，也在急劇的消耗著。以至於她的身後，顯化出了一個五色交雜，循環流轉的丹丸。

　　後方的黛爾菲尼亞，認出這顆丹丸，與李墨塵曾經擁有的外丹『五元』有些相似。可裡面那『木、火、土、金、水』的力量，卻分明是中等神級別。而在其核心處，則是含蘊著『夢』與『幻』這種力量的精純能量。

　　四年前的李墨塵，曾經在她幫助下出入各個維度的空間與元素位面，就是為了製作這一枚『外丹』嗎？

　　這讓黛爾菲尼亞略含艷羨，她那位主君對她雖然是苛刻摳門到了極點，可對於自家的女友，卻是無比的大方。

　　不過，在她年少時曾不屑一顧的小主人，居然就已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就只有如此嗎？」

　　奧杜因依然以傲慢的神態，蔑視著安琪拉與她的魔法塔。

　　「如果是這樣，那就去死吧！」

　　祂的雙翼展動，無量的黑色火焰不斷自它的身邊湧出，然後往魔法塔的方向墜擊。無邊無際的火海在蔓延伸展，氣勢恢宏。而奧杜因的口鼻間，則是一股含蘊著數種強大神權力量的『龍息』在蘊育。

　　魔法塔內，安琪拉卻在此時以戴著手套的右手為主，結出了一個奇異的手印。

　　「吾以安琪拉．美第奇之名在此宣告，今日吾於此登神，其名為『夢想，創生，幻象與願望之主』！」

　　於是那無窮無盡的神力，自四面八方向安琪拉匯湧過來。安琪拉幾乎快被抽乾了的法力，在這刻恢復全盛！

　　這一刻，她的神識意念不但在往根源處進發，延展，鞏固，也與這座『幻想要塞』魔法塔中，那條生前名為『庫庫爾坎』的巨大羽蛇聯繫在一起。

　　少女的眼中，也同時現出了一抹凌厲之意。

　　「戰鬥才剛開始呢，奧杜因！希望你別太快認輸。」

　　為了今天，阿墨付出的代價，超出任何人的想像。她絕不願在此時退縮，也絕不允許自己敗於這污穢巨龍之手！

　　這一刻，奧杜因也本能的就生出了強烈的警惕之意。它幾乎不假思索的撲扇著翅膀，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往後方飛退著。

　　然後下一瞬，一條體型巨大，遠遠凌駕於祂之上的巨蛇，就從那幻想要塞中飛撲而出。

　　當這酷似於『庫庫爾坎』的巨蛇現世，戰場上的所有人都為之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雅拉德同樣如此，他的軀體之外，已經現出了蒼白電流。這位龍巫教的現任大主祭，已經失神震駭到無法控制自身的力量。

　　在他的身側，那傴僂老人再次發出了慨嘆：「夢想！只要是生靈，就存在著夢想。這無疑是一個潛力無窮的神職，也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不過這情況，可不太對勁啊，雅拉德。」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前方虛空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然後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金屬盔甲內的身影從內走出。

　　而此處無論是老人，還是雅拉德，都對此人熟悉無比。

　　－－那正是當今的『機械，煉金，材料，製造，戰爭器械，工業與工匠的主宰』安東尼．布雷登！

　　與之前的那位機械之神不同的是，這位的神職當中，還有著『工業』、『材料』、『製造』與『戰爭器械』的頭銜！

　　「你果然在這裡，深淵的王者，墨菲斯托陛下！」

　　那名為『光魔10號』的魔動裝甲，走出了虛空。而於此同時，一座更加巨大的機械巨人，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那是比之龍巫始祖奧杜因，還要更加龐大偉岸的身影！至少有二千二百米高，身寬也高達千米，頂天立地，比之舊大陸傳說中的獨眼巨人，泰坦巨人與北歐冰巨人都要更偉岸，更加強大！

　　兩年前的安東尼，就於成神之後不久，用這一臺『機械戰神』與黑魔帝國的兩位親王正面戰鬥，再次擊退了黑暗世界對於『魔動城』的反撲。

　　「遵從威爾頓斯坦與布雷登家的永世盟約，也為阻止這場波及阿美利加五大湖數千萬人的災難，我必須阻攔您參加這場匹茲堡戰爭！」

　　於此同時，兩個身影，也出現在這棟大樓的附近。他們都穿著『光魔９號』魔動裝甲，身後同樣有著兩座巨大的機器人跟隨。只是體型稍小一號，應該是同樣出自於安東尼．布雷登之手，所謂的『機械戰神』一型。

　　雅拉德知道這是安東尼．布雷登的兩位從身。那是『冶金與精密工業之神』施羅德，以及新的『加工與改裝之神』馬利特。

　　這位曾經的凡人首富，雖然還只有中等神的位格，卻已開始著手建立祂的神系！

　　「所以，以墨菲斯托陛下的智慧，應該知道我也到了對嗎？」

　　他們後方的牆壁被人猛力轟開，一個全身紅色緊身衣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身後。

　　「安德烈這次很大方，他出了十億金盾與一件弱神話武裝，讓我拖住你手下一位『深淵領主』。當然，是至少中等神級別的。這個出場費，我很滿意。」

　　「機械主宰，冶金之神，加工之神，死神之敵，這真是一個強大的陣容！」

　　墨菲斯托嘖嘖讚嘆著，渾身的衣袍無風自舞：「可我想我們還用不著這麼劍拔弩張－－」

　　祂抬著頭，看向了天際。

　　「威爾頓斯坦殿下！我想知道，你們是要對那位巫妖始祖做什麼對嗎？」

　　這個時候，那『夢幻要塞』正有無數致命風刃，如疾風暴雨般轟向長空，它們斬開了火海，撲滅了黑炎。而那頭羽蛇則在青色狂風的包裹下，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奧杜因噴吐的龍息。同時張開血腥巨口，猛地向奧杜因的咽喉噬咬而去。兩隻龐然巨獸很快就纏捲撕咬在一起，彼此激烈的碰撞翻捲著，它們墜落於地，將周圍大量的建築物震碎，夷平。

　　「我的確是有有這樣的想法，墨菲斯托陛下。」

　　就在墨菲斯托語落之刻，李墨塵的身影，忽然就出現在他們的身旁。

　　而這位深淵之主對他的現身毫不覺意外，『幸運的安德烈』有著一個等同於本體的『化身』這一事，已是眾所周知了。

　　不過此刻，這個李墨塵副體的氣息，卻略顯虛弱。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想必是這位的主體那邊調用的力量過多所致。

　　可即便是強如墨菲斯托，也沒有生出什麼別樣的念頭，祂在專心聆聽李墨塵的話。

　　「米歇爾無論如何，都要讓他的妻子從冥界中復生。而阿美利加，一直都缺少一個完整的冥界，讓這個自由國度受制於光輝之主。可如果，我們用奧杜因，用它的暮光之城來代替呢？代替他們準備的這個魔法儀式呢？雖然這個冥界很小，也很脆弱。可我猜即便米歇爾，他也不會再堅持要完成這個儀式－－」

　　「這是很好的想法，不但米歇爾不會，我想即便紛爭女神與自然女神都不會坐視。」

　　墨菲斯托神色依舊淡然，他若有所思：「可這有個前提，您的神后，安琪拉．美第奇殿下，她到底能不能留得住奧杜因，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威爾頓斯坦殿下！」

　　然後祂就發現，那『幻想要塞』魔法塔內，安琪拉的周身滋生出無數的鎖鏈，向奧杜因的方向延展而去。一條條的刺入這龍巫之祖的體內，將祂緊緊纏繞。

　　而墨菲斯托的腦海之內，也第一時間就掠過了一個名詞－－那是『格萊普尼爾』（Gleipnir），是北歐神庭用於困住魔狼芬里爾的魔鏈！

　　祂下意識的就認為這不可能，那頭魔狼如今仍被困於「瓦爾哈拉」神庭之下，可也只有名為『格萊普尼爾』的鎖鏈，才能夠讓那頭魔狼無法動彈。

　　而這位以『欺詐』聞名於世的墨菲斯托，也很快就發現了那條鎖鏈的異常與真相。

　　那無疑是幻想的造物，然而它的基礎，卻也是神話武裝。所以此物，也得以近乎完整的複製出『格萊普尼爾』擁有的六種特性－－束縛，纏繞，鎮壓，抽取，退魔與懲戒！

　　於是下一瞬，奧杜因的胸腹處就被斬出了一個巨大的裂口，瞬間無數的黑血從內噴射而出。祂的身側顯現出了一個瘦削的身影，那正是一個米歇爾．美第奇！

　　這位的全身上下，赫然是全套的神話武裝。身上穿著的是亞瑟王的『紅龍戰甲』，手持的是蘭斯洛特的『無毀的湖光』，食指上戴著的是亞歷山大大帝的『雷霆之戒』，頭上則戴著查理曼皇帝的『黑鐵王冠』。

　　儘管是幻想出的造物，卻都蘊含著近乎真實的神權力量與神力光輝。

　　在奧杜因充滿不敢置信，驚怒與痛苦的哀嚎聲中，米歇爾．美第奇面無表情的將劍上的黑血揮去。而下一瞬，從他身後現出的一頭六百米長的『創世巨龍』，也猛地一口咬在了奧杜因的傷口上，氣息狠戾狂暴。

　　－－那是凌駕於『太古龍』之上的存在，基本都出生於這個世界的創生之時，都度過了上百萬年的歲月，擁有著幾乎永恆的生命，以及高等神的位格。

　　而米歇爾手中的『湖光劍』，則繼續往下，僅僅一劍，就斷開了奧杜因的一隻翅膀。

　　「非常漂亮的倒戈一擊！特殊狀態下近乎於中等神的戰鬥力，這個米歇爾，他能夠在曼哈頓這個地方據有一席之地，敢於與龍巫教合作，果然不是沒有緣由的。可然後呢？」

　　墨菲斯托的真身已經是黑霧纏繞，他的體態開始變化，肌膚開始轉為黑色，腳下則是現出了強盛的『業火』。

　　「你們該怎麼抵擋混沌巨龍？這頭龍巫妖雖然已經不被至高龍神承認。可它的母親，那頭『混沌巨龍』卻還在眷顧著它，疼愛著它－－」

　　這個時候，已經有一支巨大的黑色龍爪，從虛空中伸展進來。

　　只是伸進來一小截而已，卻猶如天柱一般偉岸龐大，使整片天地都出現了大量的裂隙，幾乎處於毀滅的邊緣。

　　那巨爪往那巨型羽蛇拍下，就彷彿是一頭巨蜥用爪子去拍一隻泥鰍。

　　「請稍安勿躁，墨菲斯托陛下！」

　　此時的安東尼，已經獻出了防備之色。祂身後的『機械戰神』二型，已經舉起了長達三千米的『殲星大劍』。全身上下所有的火炮，也都處於蓄勢待發狀態。

　　李墨塵的副體，則是輕笑著：「他已經來了，名為『貝瑟爾．愛斯坦丁』，協會稱號『真理主宰』，世間至強的魔法使。」

　　一座二十五層的魔法塔，已經橫亙於半空。隨著那位穿著中古法袍，手持法杖的老者現身，那『混沌巨龍』伸展過來的巨爪，就被強行帶入到了匹茲堡的另一側。

　　毫無疑問，那是貝瑟爾．愛斯坦丁自創的，號稱世間至強禁咒之一的『時空曲率』！

　　「所以，我們之間似乎可以做個交易，墨菲斯托陛下！我們之間沒必要成為敵人對吧？」

　　就在李墨塵副體說話的時候，魔法女神戴安娜的身影，自李墨塵的身後顯現：「這也是我的意思，墨菲斯托。我願意交出我的部分權柄，換取您的魔法神職，以及對魔網的默認。」

　　她的手心中托著一個藍色的結晶，周圍擴散著強烈的魔力波紋，甚至在扭曲著現實。

　　「這是我擁有的神職之一，其名為魔咒。」

　　雅拉德已是面色大變，他含著無盡憤恨，眼神猙獰的對墨菲斯托發出了咆哮：「你答應過的！墨菲斯托，你說過會幫助我們！」

　　然而那已經退出了魔鬼形象的老人卻臉現笑容，神態友善的從戴安娜手中，接過了那顆結晶。

　　「您很有誠意，女神陛下！那麼作為回報，僅限於這一神職，墨菲斯托可以名列於魔法之主的神系之下。」

　　「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個疑問，誰會成為這個冥界的主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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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二章　戰神

　　當成千上萬的『光輝之矛』從星界當中轟擊過來的時候，魔法塔內的李墨塵主體面色驟變。倒非是因那光輝之矛本身，而是那虛空中往他盯視過來的視線，還有伴隨而至的，那如大日降臨般的弘大意念，無比的灼熱，無比的沉重，足以將任何凡人，甚至是神明的精神碾碎蒸發！

　　李墨塵不由嘆息了一聲，心想當年的『巴巴羅薩皇帝』，一定沒有面對過光輝之主針對性的『凝視』。這真是足以讓人絕望，生不起任何抵抗意念的強大。

　　這位給李墨塵的感覺，甚至比倪克斯那一次還要更恐怖十倍！

　　就如墨菲斯托猜測的，李墨塵此刻確實無瑕他顧。在穩固了自身的『命運』神職之後，李墨塵就又再接再厲，投入了下一個神職的凝練。

　　接下來是時序－－

　　相較於『命運』而言，這更加簡單。他的天賦法術裡面，就有『時間延滯』、『光速移動』與『時間加速』。

　　李墨塵很輕易的就完成了這個神職，同時感應到這個世界，那名為時序的原力，正在向他潮湧而至。

　　『神職』的好處就在於此，在施展相關神權的時候，可以調用天地自然與信仰的力量。這可以一定程度上增加神權的威力，也可以大幅度的降低自身的損耗，增加神權力量覆蓋的範圍。

　　李墨塵明白自己的生機何在，只有盡可能的獲取更多的神職，獲取更多的力量，還有更多的神力來源！

　　現在的好消息是那位光輝之主並未完全甦醒，目前仍處於一種極其特異的狀態。壞消息則是，即便是在如此狀況下的光輝之主，也依然有著他現在無可匹敵的偉力！

　　也就在這一刻，『命運之鄉』魔法塔開始劇烈顫動。那些光輝之矛，每一發都有等同四十級魔能湮滅炮的強大威能。在它們的轟擊撼動下，哪怕是李墨塵這座武裝到極致，強化到極點的魔法塔，也在顫動不已，也在搖搖欲墜。那外層魔法壁障的光輝正在逐漸暗淡，塔內二十四位半神的神色，無不凝重異常。塔外已完全甦醒的二十四頭巨龍，則都流露出一絲絲恐懼之意。

　　直到三秒鐘之後，那些光輝之矛的速度忽然放緩。那名為『時序』的力量，使得那如流星火雨般，源源不絕地轟擊過來的千萬光矛前後脫節，也讓『命運之鄉』得到了些許的喘息之機。這座魔法塔的魔能防護陣列，就在短短不到一秒時間內恢復全盛。

　　可這並非是因李墨塵『時序』神權干擾了那些光輝之矛，而是他用近乎同等的力量，抵消了光輝之主原本施加於其上的『時序』之力。

　　李墨塵的時序神職最終只攀升到第十層，神格為十。相較於命運，他在時序上的鑽研相對較少，也沒有『神霄靈運紫金塔』與『朗基努斯聖槍』作為參照。

　　不過時序之力相對簡單，李墨塵憑借『時光女士』密瑟拉的遺留，依然將自身的時序神權，推升到高等層次。而時序與命運之間，也可互為呼應，彼此裨益。

　　可也就到此而止了，高等的時序神位，就是他的極限。

　　不過這已足以讓李墨塵在主物質界，以自身的時序之力與那位光明與太陽的主人對抗。

　　接下的神職是『陰陽』，這個概念只有東方才有。西方世界，只能詮釋為『世界的陰面與陽面』。

　　然而在陰陽之下還有細分，星象，正負，陰陽，生死，冰火，光暗，創生與毀滅，先天五行與後天五行。所以在『陰陽』這個大的精神印記之下，還有著屬於它們的獨立構成。

　　這個『複合神權』異常複雜，涉及到各種力量的對立，以及它們的陰陽兩面，彼此間又相互聯繫，糾纏不清。可李墨塵有著《二元玄化大法》為基礎，這就是他最擅長的。

　　所以哪怕是這座魔法塔，再次開始了劇烈的顫動，哪怕那『光輝之矛』無窮無盡的轟擊在半位面的外層空間壁。李墨塵也依然是勢如破竹的往根源深處伸展進發著，最終直到十四層才止住－－他凝練的陰陽神職，是神格十四！

　　這不是因他造詣有限，沒法更進一步了。之所以在此處停滯不前，是因『主神職』的限制。

　　昔日的倪克斯就是受制於此，最後不得不將自身的權柄分裂，成為黑夜的主人。

　　當然，以命運為主神職，並不是沒好處的。

　　李墨塵可以借助神職力量，將自身的命運權柄提升至少半個階位，衍化為『究極』的命運神權。可以此為代價，他也失去了借助信仰，一舉進入主神級的機會。

　　在李墨塵看來，這是得大於失。他失去了現在，卻得到了將來。而名為命運的力量，可以讓他哪怕面對更高層次的力量，也分毫無畏。

　　從世界原初到毀滅，命運都無所不在，這是可以與古神等同的『法則』神職！

　　當這強大神層次的『陰陽』神職完成，首先受益的就是李墨塵所在的這座魔法塔。

　　在群星的照耀下，那名為『金木水火土』的神權，在塔內形成了完整的五行循環。儘管它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只有中等層次。卻從根源上對這座塔的材質，構造與魔能陣列進行強化。

　　緊隨其後，是那些光輝之矛。那攜帶著數十萬度高溫的陽炎之火，在接近這座魔法塔之前，就已大幅降溫。威力相較於它們全盛之時，至少跌落了兩成！

　　那是李墨塵的高等寒冰神權，已經大範圍的將它們覆蓋。

　　不過此刻的李墨塵，卻無半點的輕鬆之意，他已經感覺到不遠處的星界虛空，已經有一股更強的力量在凝聚。

　　一個龐大的『天界之門』，正在那裡逐漸成型。

　　「所以，你敢出現在我面前嗎？光輝之主？」

　　李墨塵神色默然的，看著這座氣勢弘大，神威如獄，卻依然緊閉著的巨大光門。

　　而此時在『命運之鄉』魔法塔的頂端，那『朗基努斯聖槍』正在輕輕顫動著，發出陣陣淒厲鳴響。名為『誅神之雷』、『物質湮滅』、『冰炎神槍』、『命運軌跡』的禁咒已纏繞其上，蓄勢待發！

　　李墨塵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看到了嗎？桑普森！這扇門打開的時候，就開始動手。」

　　他的語聲，穿過了數重空間壁障，上百公里的距離，傳入到了聖石要塞中，桑普森．布魯特中校的耳內。

　　如今旭日集團的武力集團，已經有了兩個明顯的分界。在黑暗世界的大軍團作戰，都以邁克爾．伍德少將為首；而一應的特種作戰，則由桑普森．布魯特中校主導。

　　「明白的，我主！」

　　桑普森．布魯特很平靜的回覆：「桑普森必不會辜負您的指令，我將盡我所能，讓光明教廷的所有教堂，在阿美利加都不復存在。」

　　－－儘管在十年之前，他還是光輝之主的信徒之一。

　　「那倒用不著，保全實力下盡力殺傷即可。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時間將以百年為單位。就如同我之前交代的，不要想著一次就解決啊，桑普森－－」

　　然後李墨塵就把他的注意力，投入到下一個介於『概念』與『信仰』之間的神職－－活力！

　　原本在李墨塵的計劃中，這本當在稍後一段時間進行。然而今日這場神戰，對於『活力』的需求迫在眉睫。

　　李墨塵在『活力』這個神權的研究不算太用心，至今也只有中等層次而已。然而旭日集團與威爾頓斯坦家族提前做的準備卻起到了作用，當李墨塵凝聚出『活力』這一神職的瞬間，他就聽到了全阿美利加高達兩千萬信徒的低聲細語，他們在禱告著，他們在讚頌著，歌唱著『青春，活力與美貌之主』的讚美詩。

　　李墨塵不得不為愛麗莎的組織力感到驚喜，他的這個夥伴與助手，已經在這些年的歷練當中，擁有了將旭日集團成千上萬的事務，都梳理到井井有條的能力。

　　這位竟然在他登神之刻，組織了如此眾多的信徒，在同一時間對他禱告。

　　而借助這龐大的信仰，李墨塵在接下來的根源之旅中暢通無阻，一直到十四層，他在這裡刻下了自身的烙印！

　　在魔能更濃郁更精純的古羅馬時代，只需二百萬人級別的信徒，就足以支持一位強大的『主神』。

　　而在現代，人們對神明的虔信已經大不如前。一般都需要五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數量，才能支撐起一位同等神格的信仰神。

　　然而李墨塵的這些信徒們，卻額外的虔誠，他們為李墨塵提供了遠超於一般信徒的信仰。

　　李墨塵感覺如非是主神職的限制，他的『活力』神格甚至可以一直衝擊到神格十六－－這還是因他新登神位，之前沒有任何積累的情況，否則神格十七都不是不可達成。那已是主神的階位。

　　在李墨塵的活力神職，達到神格九的時候。這座魔法塔內所有二十四位半神施法者與二十四頭壯年龍都精神大振，他們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充盈著強大的生命源力。之前消耗近半的法力，在這之後開始以先前十倍的速度迅速恢復。

　　可於此同時，一股含蘊著雷電的巨大陽炎之力，也從『命運之鄉』魔法塔的上方轟擊而下。

　　由一位神格二十的神王親自施展出的『神聖懲戒』，一擊就摧毀了『命運之鄉』的外層防禦，然後沿著『朗基努斯聖槍』，往下一層層的蔓延伸展，將魔法塔的外壁與這個半位面，都化為聖炎世界。

　　那二十四頭半神巨龍，無不都倉惶震翅，在怒吼聲中紛紛脫離『命運之鄉』，他們並非逃遁，而是藏入到康修利等人的魔法塔內暫時存身。

　　－－作為『命運之鄉』魔法塔的外層防禦力量，這二十四頭半神巨龍在那位神格二十的光輝主宰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墨塵也再次往前方虛空眺望，發現一座巨大的方舟，不知何時已來到了這個位面間隙的前方。於此同時，四位身具三對羽翼的天使之王，已經顯現於那光門兩側。

　　其中有聖戰之王、最強天使『米迦勒』，守護金星的天使，光輝之主的復仇者『亞納爾』，有代表著神之光明與神之火焰的『烏列』，也有靈魂的復仇者，守護冥界靈魂的『沙利葉』。

　　他們都有著媲美巨人的神軀，聖潔的赤金羽翼往兩側伸展十萬餘米，無量的光輝從他們的身上溢散出來。把這個由他們共同開闢出來的位面間隙，照耀到如同白晝。

　　真正讓人倍覺壓力的是他們的意志威壓。『光輝之主的凝視』只及於李墨塵個人。四位主神的神威，則覆蓋此間全體！

　　雖然還未真正出手，可這四位天使之王的存在，已經讓威爾頓斯坦一方的所有強者，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李墨塵也輕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就在命運，時序，陰陽，青春之後，開始凝聚自己的第五個神職，其名為『戰爭』！

　　而幾乎就在他意動的瞬間，一個全身閃耀著金色光輝的身影，在『命運之鄉』魔法塔的另一側顯現。他的體外神炎滔滔。

　　所有人都認得這位，那是希臘的戰神『阿瑞斯』，也是羅馬的戰神『瑪爾斯』！他的聲音威嚴而凝冷：「汝是在妄圖竊取我在這個世界的權柄與榮耀嗎？新進之神？」

　　緊隨其後的，則是一位身罩冰藍色戰甲，只有獨臂的男子，同樣以審視的視線，對李墨塵的魔法塔注目。

　　「看啊，這又是一位競爭者。」

　　那是北歐阿薩神族中的戰爭與正義之神，契約的保證人，誓言的守護者，英雄氣概的榮耀與勇氣的代表，法律與公正之神，奧丁之子『提爾』！

　　隨之出現的，則是一位身穿羅馬式托加長袍，蒙著眼睛的女士，她一手持著天平，一手持著長劍。那是公平、正義與秩序的女神『忒彌斯』，也是羅馬的公平、正義與秩序女神『朱斯提提亞』！

　　「我預感到我擁有的原力被觸動！」

　　－－這都是神明的化身於人間顯現，雖然並非本體，卻也有著幾乎不遜色於中等神的光輝。然而他們的神念意志，卻並不遜色於夜女神倪克斯太多。

　　除此之外，這周天世界還有十道以上的目光在注視著這裡。或含敵意，或含友善，或是興致盎然。

　　李墨塵就認出了那屬於身毒教的戰神『卡爾凱蒂耶』與『阿修羅』；那屬於東方故國的戰神『刑天』、『真武』與『勾陳』；屬於東瀛的戰神『須佐之男』；古埃及的戰神『賽特』；有古波斯戰神『巴赫拉姆』；也有巴比倫戰神『伊魯拉』；甚至還有阿瑞斯在這個世界的親妹，同樣具有著戰爭權柄的『雅典娜』，也有阿薩神族中，更凌駕於戰神提爾之上的『奧丁』！

　　－－那無不都是在中古年代，擁有著強大神格的存在。

　　當感知到這些神明的意念，李墨塵深刻的感受到，諸神臨世的時代確已臨近，且迫在眉睫！

　　然而此刻，可不是他感慨這些的時候。

　　「請退回去！來自於異域的神明！這是來自於命運主宰的最後警告！」

　　李墨塵站在魔法塔的二十四層，以壓迫性的目光注目著外面的三位。

　　那是因這個世界，這以亞特蘭大城為中心的周圍三萬公里世界，所有名為『戰爭』、『公平』與『平等』的原力，都被這三人，還有那身為光輝主宰的首席戰士、天使軍最高統帥，聖戰之王，號稱最強天使的米迦勒汲取。這讓他們的力量，也在迅速的壯大，增長。

　　他身穿的『猩紅龍鎧』，確實還積累著海量的戰爭神力。可只憑這些，可沒法將他的戰爭神格，衝擊到十二以上！

　　也只有『強大』級戰神的位格，『高等』級公正與公平之神，才能夠讓他身具的各種與『戰爭』有關的力量，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才能夠讓他麾下的眾多強者，得到極限的增幅。

　　「放肆！」

　　戰神『阿瑞斯』一聲輕哼，他站在與李墨塵同等的位置，冷冷凝視著李墨塵：「這是要動武嗎？新進的小神，你就依仗這桿出自赫菲斯托斯（希臘火神，鍛造之神）之手的『審判聖槍』？」

　　然後下一瞬，阿瑞斯就見這座魔法塔內，一道淒厲的劍光衝霄而起。它破開了長空，也無視了時間與空間，直接就凌至到他的面前。

　　阿瑞斯的濃眉微揚，毫不猶豫就從腰間拔出來一口青銅長劍。

　　由於非是本體，所以這劍，完全就是神力的凝聚，可它依然有著近乎於神話武裝的鋒銳，在這瞬間將阿瑞斯的戰意與氣勢拔升到了頂點。

　　「就讓我看看，你是否配得上戰神之名？」

　　然而這位的青銅長劍才剛開始揮擊，那口流光一樣的劍影，就已經爆出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劍意－－『穿刺』、『必斷』、『必中』、『必殺』、『鋒銳』、『毀滅』、『犀利』、『極速』、『時序』、『極寒』、『極熱』、『生死』以及『命運』！

　　各種概念與自然神權融匯一體，輕而易舉的就破開了阿瑞斯的護體神光。並透體穿出，而在足足一秒之後，戰神『阿瑞斯』的軀體，才從最一中央處一分為二，並綻放出浩大光芒，化成一縷縷的神力流散。那其中的一大半，都被李墨塵給強行吞噬吸收。這位戰神在這期間，全力以赴的試圖修復神軀，可他最終失敗了。

　　而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乃至所有神明，都寂靜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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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三章　驚喜

　　『命運之鄉』的頂端，李墨塵將他那煉造完成還不到兩年的本命神兵『天命』，招回到了手中，然後置於身前輕撫，感受著劍器傳遞過來的興奮與戰意－－那其實更多源於他本身，兩年前李墨塵窮盡世間九種神話級金屬，又從安東尼那裡取得了一種代號『根源』的強大合金配方，借助東方崑崙的那具『九九歸元爐』，歷時將近一月，才最終鍛造出這口『天命』劍。

　　而在劍成之刻，李墨塵就將自身的部分靈魂分割融入其內，使得李墨塵與這本命劍器，達到了真正的人劍交融的層次。

　　『天命』沒有其它同等劍器那樣繁雜而花俏的能力，它身具的概念法則只有七種，不到同級劍器的一半，卻都無比強大－－中等的『命運』，中等的『鋒銳』，究極的『穿刺』，高等的『必斷』，高等的『必中』，高等的『必殺』，以及同樣高等的『毀滅』！

　　利用得自東方的協調能力，利用『根源』合金強大的承載能力，李墨塵已經將這口劍，打造到近乎於『崆峒印』與完整『朗基努斯聖槍』的水準。不但兼得兩家之長，且本身還有著更進一步的能力。

　　李墨塵的煉劍之法，是源自於原穹之界的『元胎蘊劍』之術。將此劍視為元胎，植入體內加以蘊養，並以自身的精神時時鍛擊打磨。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劍自然而然的就會強化品質，並與『玄牝之門』，或稱『混沌』與『天地根』進一步的接觸溝通，逐漸由後天之器轉化為先天之器。

　　這口劍會衍生出各種奇異紋路－－實質為接觸『混沌』與『天地根』而產生的道痕，也就是先天之器成就的基礎。

　　不過在無外力幫助的情況下，這時間將以千年，甚至是萬年計，所以李墨塵暫時不做指望。

　　而只以『天命劍』現在的能力，就足以將李墨塵的一身御劍術，百分之三百的發揮。

　　尤其是那『穿刺』神權，李墨塵甚至可以將之直接催發至『偽真理』的層次！

　　所以相較於『朗基努斯聖槍』，這口『天命劍』，才是目前李墨塵手中，最強大的神話武裝！

　　「提爾殿下，你也要試一試，本人是否配得上戰神之名對嗎？」

　　李墨塵手按『天命』，將與後者交融一體的『劍意』，直指魔法塔另一側的戰爭，正義與勇氣之神『提爾』。

　　後者的眼神微凝，然後就將神光散化，直接離開這方世界，只留下餘音在此迴盪。

　　「我會看著你的！新進之神，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

　　李墨塵毫不覺意外，戰神提爾在阿美利加利益不多，倒是他的對手戰神阿瑞斯，在這方光明世界更聲名赫赫。

　　阿美利加屬於戰神阿瑞斯的信徒，遠遠超過了提爾。

　　而後者投射在此的，實質只是一個弱等神的化身。在李墨塵沒有同等層次力量牽制的情況下，這位如果依舊堅持，那也僅僅只是一劍的事情而已。

　　而此時李墨塵的劍意，又指向了公平，正義與秩序的女神『忒彌斯』。

　　「加百列！汝既以放棄公平與平等的權柄，皈依於光輝之主的座下，又為何要與我爭奪神職？是欺我看不到你的真面目嗎？」

　　神任警長加百列，是光輝之主座前位格最高的天使之王，『米迦勒』是聖戰之王、最強天使，天使軍團的總帥，加百利卻是天國秩序與凡世秩序的維護者，負責的是破壞世間一切污穢事物，維護神定『正義』，以及最後的『審判』！

　　李墨塵心如明鏡，這位顯化出正義女神『忒彌斯』的神軀，只是為延滯他凝聚神職，聚集權柄的速度。

　　『光輝之主』的力量正在甦醒，正在降臨，正在靠近。可在這位真正降臨到戰場之前。任何一位天使之王，都沒法以祂們借來的凡人軀體，七成左右的力量，扛住『朗基努斯聖槍』的命定一擊。

　　這也就是眼下的僵持局面，得以形成的緣由！

　　在四位天使之王出手的那一刻，就是『朗基努斯聖槍』擊發之時；在天堂之門打開，天使大軍湧出的時刻，就是光輝神教於凡世間的教堂毀滅之刻。

　　威爾頓斯坦與旭日集團的底蘊，自然是不如光明神教的。然而生物殖裝與魔動裝甲的存在，卻讓他們的整體實力，反過來凌駕於對手之上！

　　李墨塵戰爭神職，最終定格在神格十三。主因不是李墨塵對戰爭的理解不夠，而是對面的聖戰之王、最強天使『米迦勒』，這位強行吸取了這附近三萬公里近半的戰爭原力。李墨塵現在的信徒，也沒有多少人喜好戰爭，他們更多是格鬥，技擊的愛好者。

　　如果不是猩紅龍鎧在這幾年中的積蓄，李墨塵這次決然沒法將『戰爭』推入到強大神的領域。

　　不過在戰爭之下的分支神職倒是非常輕鬆，『戰鬥』、『戰鬥之風』、『劍術』、『健身』與『技擊』五類，在根源中圍繞著名為『戰爭』的精神印記。

　　『陰陽』神職是將各種力量混雜糅合，融而為一。而戰爭與五大神職的存在，則是以『戰爭』為核心，彼此聯繫，又真正的獨立。

　　它們都能助推『戰爭』的力量，使之更加強大。可其中只有『戰鬥之風』達到了高等神職。其餘的神格，只在五到六之間。

　　李墨塵悟性是超越於絕大多數人之上不錯，可他並非無所不知的神。『神霄靈運紫金塔』的功德之氣也是有限的，在必須分出一定的量，幫助安琪拉與海柔爾提升實力的情況下。李墨塵只能選擇命運，時序，陰陽與戰爭這些核心神權去努力。

　　也就在李墨塵完成戰爭之下所有分支神職的這一刻，名為『戰爭』的神域開始覆蓋戰場。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每十級神格，都可提升一個層次的神權力量。

　　而李墨塵的『戰爭』神權，毫無疑問已進入『究極』的領域，而這位與猩紅龍鎧的合力，甚至足以將『戰爭』推進到『偽真理』的邊緣。

　　在這一力量的覆蓋下，李墨塵麾下所有的戰士，所有的信徒，所有半神與神明，都在以驚人的速度，強化著他們的體質，增長著他們的力量！

　　於此同時，另有兩門與戰爭本質相近的神權也開始覆蓋戰場，那是他的從神『戰略之神』加西亞．費倫。

　　在戰爭之後，則是平等與公平。

　　這也是關鍵的神權神職，可惜李墨塵在『公平』這一概念神權上，雖然略有天賦，可對於『平等』這一概念，李墨塵那引以為傲的悟性，卻如木頭一般的遲純。沒辦法，讓他這樣在原穹世界與光明世界，都手掌大權，高高在上的人物理解什麼是平等，還真是難為他了。

　　天心神照時的他，何嘗不是把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展示出來？

　　所以李墨塵雖有『猩紅龍甲』做參照，可這七年來著實進益不多。只是依靠『神霄靈運紫金塔』，勉強達到凝聚神職的地步，也只掌握著初等的『平等』與『公平』神權。

　　而他凝練這兩個神職的本意，是為進一步提升『猩紅龍甲』的能力，分擔後者的一部分損耗。

　　然而當李墨塵在完成『平等』這一神職的瞬間，卻感覺到這片天地間，無窮無盡的原力與信仰在向他潮湧過來，都與『平等』有關，然後強推著他往根源的深處進發。

　　之後短短不到十秒，李墨塵就已將『平等』神職，推升到了神格十四。依然是受制於『命運』的主神職，讓他再無法往前一步。

　　李墨塵的眼裡，不由現出了一抹訝色。他很早就有猜測，『平等』這一概念神權的潛力很大，只因李墨塵施展這一神權時的消耗，一般只有其它神權的三分之一。

　　當然，這並非神權力量本身對神力的消耗，低於其它神權，而是被其它的外力分擔。

　　李墨塵認為這『外力』，是與平等有關的信仰與原力。

　　然而『猩紅龍甲』的虛擬神職是『戰爭』，並非『平等』，所以李墨塵雖有猜測，卻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直到今天，李墨塵才證實了他的猜測。能夠將隻身具初等『平等』神權的他，強推到神格十四！這個世界有關於此的原力與信仰，由此可見是何其的龐大，何其的恢弘！

　　這一刻，李墨塵在萬分驚訝與興奮之餘，也感覺無比的幸運！甚至精神振奮到連手指都在顫慄！

　　他心想這就是光明世界，對於諸神的意義了。新的神權，新的神職，顛覆性的改變－－

　　而『平等』，這無疑是一個潛力異常強大的概念！然而曾經的『正義女神』加百利，放棄了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放棄成為神王的機會。

　　這位曾經執掌的『公平』，本是最容易過渡為『平等』的。

　　最有希望的『自由女神』也未能掌握它，對於以『紛爭』作為原初神職的那位而言，要理解平等，掌握平等，比之李墨塵更艱難百倍。

　　而自法國大革命以來的數百年時間當中，雖然有眾多的英傑人物，為平等，公平這一理念奮鬥廝殺，可其中卻絕無『斯巴達克斯』那種精神意志與天賦力量都無比強大，能夠在眾神最強大時期與之對抗的強者。這位之所以能夠在羅馬掀起叛亂，對抗眾神，正是因其對『平等』這一理念的執著。

　　－－那是比之血王冠內的高等『平等』神權，更強大得多的平等之力！產自於最黑暗的年代，也是最光輝燦爛的。

　　八百年來，無一人能夠達到『斯巴達克斯』的成就，哪怕是接近，所以無一人能夠成功收取名為『平等』的權柄。

　　李墨塵唯獨可惜的是，哪怕有14級的神格作為根基，他目前也只能獨力施展出中等的『平等』神權。搭配上『猩紅龍鎧』，倒是能讓這神權，勉強達到究極的層次，且如同他現在掌握的『命運』與『時序』一樣，暫時都無法像『戰爭』那樣衍化『神域』！

　　不過此時此刻，哪怕是神王宙斯，光輝之主與自由女神厄里斯的正體站到他面前，李墨塵也有一定的把握，將祂們拉下到與自身神格臨近的位置。大概是在神格十八，到神格十九的區間。

　　這究極的『平等』，應該還無法對抗這些已經進入『偽真理』，甚至是『真理』層次的強者，可它依然能一定程度的削弱這些神王們的力量。

　　由於心緒過於激動的緣故，李墨塵完成神格十四的『平等』神職，雖然只用了十秒鐘的時間，可接下來他卻又用了足足十分鐘，來平復心情，順便來梳理那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浩大信仰與原力。

　　那完全是足以製造出一位信仰『神王』的力量，由於量方面過於巨大，以至於對李墨塵的其他神職，都構成了巨大的干擾與妨礙。

　　這個世界的生靈意志正在呼喚著，他們太需要太渴望一位『平等』之主。凡人們正在恐懼著那為數眾多的魔能職業者，也在害怕眾神掌控世界的時代再次到來。他們需要有人能維護他們的權利，維護他們的地位。

　　而這由世界，由眾生匯聚的強大意志，甚至可以干擾到李墨塵對於主神職的認知，讓他被眾生的意志挾持。

　　李墨塵也不得不花一些時間梳理它們，加以恰當的導引，避免自己被那原力與信仰淹沒。

　　在這期間，李墨塵也往對面看了一眼，目中閃動著惑然之意。

　　那些光輝之主的武器，臂膀與信徒，到這個時候都還不打算動手嗎？

　　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李墨塵的預計中，雙方全面開戰的時間，本當是他凝聚『戰爭』神職的那一刻。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墨塵掌握越來越多的神職與權柄，他將擁有越來越多的勝算！

　　『朗基努斯聖槍』的確有著十足的威懾力，他麾下神域強者的陣營，也的確稱得上是強大。然而他的敵人，並非只是光輝教廷，還有隱於暗中，一直藏而不發的黑魔帝國。

　　哪怕是他事前就針對後者做出了佈局，可黑魔帝國在此戰中，還是可以很輕鬆的拿出三到五位親王－－那可都是中等神級別的戰力！

　　這二者的合力，遠遠凌駕於他之上！

　　這個時候，只需有一位『天使之王』在他的『朗基努斯聖槍』下做出犧牲－－

　　李墨塵百思不得其解，可隨後他就收束起了雜念，開始下一個『公平』神職的凝練。

　　然而讓李墨塵失望的是，這個世界眾生雖也渴望著『公平』與『正義』，可相對於『平等』的渴求，又相差了一個層次。

　　唯獨他對『公平』的另一個期待，倒是實現了。『公平』與『平等』的疊加，是有效果的。

　　它對已經實現『平等』的目標無效，可如果是宙斯、奧丁與光輝之主這些李墨塵無法實現絕對『平等』的存在，還是能夠起到一定的幫助。

　　可讓李墨塵萬分遺憾的是，他身具的初等『公平』神權，只能讓他借助信仰，在『根源』中完成第八層的印記，神格為八。

　　這甚至無法讓他將『公平』神權，強化到中等的層次，這個神職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

　　※※※※

　　於此同時，在『諾亞方舟』的小教堂內，此間的氣氛越來越奇怪，也越來越凝冷。

　　幾乎所有的紅衣主教，都眼現出惑然之意。他們都在不解，為何他們直到現在都依然坐觀，坐觀那位褻瀆了主的教敵掌握越來越多的力量。

　　而最上方包括『奇跡天使』魏瑪．美第奇，『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宗教裁判所『總理執事』卡德爾．基特利，以及四位天使之王在內的幾位，無不都緊皺著眉頭。他們都以同樣含著些許疑問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向聖座之上的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側目以視。

　　－－這無疑是不敬的！

　　光輝之主的意志與力量已經降臨於此，而作為『聖子』，作為主行走於人世的，每一代的教皇，都是光輝之主臨世的最佳容器。

　　可不知為何，自從對面的那個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開始將他的手延伸向『戰爭』的權柄，他們的主，還有這位教皇冕下，就再沒有了任何動靜。

　　伊索爾德．阿蘭克本能的感覺不妥，已經預見到似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然而對面那位越來越強大的神明，也讓他感覺焦躁。

　　他想這個傢伙的『神性』力量，難道是無窮無盡的嗎？這都已經是第幾個神職了？十二個，還是十三個？

　　雖然其中的部分都統一在某個大神職下，減少了損耗，可這對於一位新生的神明而言，完全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黑魔帝國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嗎？」

　　在說話的時候，伊索爾德．阿蘭克就已經平復住了心浮氣躁。

　　「我想知道，是誰牽制住了他們的皇帝？」

　　他大概能夠理解黑魔帝國的想法，這個領主封建制國度的封臣們，不願意為之付出犧牲。

　　作為本世界最大力量的光輝教廷都不敢與那位『幸運的安德烈』正面為敵，憑什麼讓黑魔帝國那些親王們頂在前面？

　　可伊索爾德．阿蘭克也同時認為，那位黑魔帝國的主人是一位富有遠見的智者。以這位的智慧，絕無可能坐視一位屬於阿美利加的『戰神』誕生。這位之所以未出現在戰場上，想必是別有緣由。

　　「是來自地獄的墮天使聯軍！就在二十分鐘前，路西法統帥的大軍於黑魔帝國的附近，臨時開闢了四個『煉獄』之門。」

　　執掌教廷『中央統計處』的總理執事克米特．薩森臉色難看的說著：「很顯然，我們的敵人達成了合作。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不知付出什麼代價，說服了那些背叛者。」

　　如今的地獄七君王，都是當年隨路西法墮落的天使。

　　如薩麥爾，是最初的六位創造天使之一，在天界的地位僅次於路西法；如別西卜，曾經最強大的天使，天使軍團的副統領，全勝時期的戰鬥力還凌駕於米迦勒之上；如阿撒茲勒，原為看守天使的首領，負責天國的神獄；如亞巴頓，號稱「疫病之王，死之暗天使」；如貝利爾，身為光輝之主創造的第一位天使，擁有世間最強大的天賦，卻不願進取，因此怠惰成了他的原罪；還有莫斯提馬，同樣是米迦勒的副手，是天使軍團的領導者之一。

　　他們追隨路西法發起叛亂，失敗之後墜落深淵，並分割了九層深淵作為容身之地，打造出了遵從於『秩序』力量的魔鬼世界。

　　「那麼匹茲堡那邊呢？」

　　伊索爾德．阿蘭克再次發問，他以含著質詢的目光注視著魏瑪．美第奇，而那眸中蘊藏的冷冽之意，甚至足以將人直接凍結。

　　「很遺憾。」

　　魏瑪．美第奇很平靜的回復，彷彿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的計劃失敗了，我們的敵人有著極佳的佈局，也有著強大的實力。奧杜因與它的暮光龍城，可能會成為阿美利加的冥界基石。」

　　「阿美利加的冥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魏瑪．美第奇？」

　　「該死！我們竟然眼看著主的權柄，再一次被異端篡奪－－」

　　「我想知道，美帝奇家族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為什麼不阻止他們？魏瑪？你們美帝奇家族有這個力量！」

　　「你們就是這麼回報主的嗎？你們辜負了神的眷顧！」

　　而庇護天使伊索爾德．阿蘭克與宗教裁判所『總理執事』卡德爾．基特利的怒火，更是讓他們的神力外溢，化為金色的火焰在燃燒。後者的語聲陰冷：「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魏瑪？」

　　「的確是有愧於主！」

　　魏瑪．美第奇卻依舊是神態平和的回應：「然而美第奇家族的一切行為，都遵從於主的教導。」

　　此時他的身後，也伸展出了三對紫金羽翼，並有金色的鎧甲，金色的冠冕。

　　伊索爾德．阿蘭克不由目光微凝，他知道魏瑪這是在向此間的眾人昭告，這位的一切行為，都未曾違逆信仰。

　　然而－－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也感應到了聖座上的氣機有異。

　　而當這位『庇護天使』望過去的時候，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已經睜開了眼。他的臉上還在驚怒，眼中也包含著怒火與殺意。

　　「主的神諭，有高位天使在主沉眠之際，試圖侵蝕主的神性，竊奪主的光輝！」

　　這一刻，這個小教堂內的所有人都為之嘩然，為教皇的言辭震撼不已。而此時正立於聖座兩側的四位天使之王，都是不自禁的軀體微顫，那一身神力光輝都為之搖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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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四章　緣由

　　在匹茲堡，這座賓夕法尼亞州的第二大城市，此時已完全化為廢墟。只有卡耐基大樓依舊巋然不動，挺立在眾多坍塌的大樓中央。

　　龍巫始祖奧杜因與巨型羽蛇在這座城市內劇烈翻滾著，它們之間相互碰撞，廝殺，噬咬，那巨大軀體的每一次擺動，每一次的撞擊，都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毀滅性的衝擊波與那宏大源力，早已將這座城市的魔塔陣列撕成粉碎，讓所有的建築物都失去了庇護與遮擋。這兩頭龐然大物身上，也已是傷痕纍纍。

　　巨型羽蛇在肉搏中明顯居於優勢，這畢竟是以一位曾經的準神王的遺體造就的幻想巨蛇，庫庫爾坎的古神位格，雖未達到主神級，卻絕對是強大神中最頂級的存在，超越於奧杜因之上。

　　唯獨始祖龍巫的龍息，殺傷力異常恐怖，那含蘊高等毀滅神權的黑色火焰，每一發都能在巨型羽蛇的身上，燒灼出可怕的孔洞。

　　不過奧杜因的對手，遠不止是那頭巨型羽蛇。安琪拉與米歇爾父女的兩頭幻想巨龍，也在不斷的纏著奧杜因抓咬，拍打，撞擊！

　　在這場戰鬥當中，普通的魔法已經無濟於事。它們最信賴，最強大的武器，還是它們的源力，它們的爪牙，它們的龍息。

　　即便米歇爾．美第奇，這位也沒嘗試施展任何法術幻術，只是以幻想具現得來的強橫原力，以魔能劍士的方式戰鬥。

　　不過此刻，無論是米歇爾，還是安琪拉，他們的額頭都已現出了汗珠。這場激烈異常的戰鬥，已經快將他們的法力抽空。

　　幸在奧杜因體外那層用於抗拒『命定之劫』的血液鎧甲也已消耗殆盡。那被諸神祝福過的『雷電』已經在這頭巨龍身上，轟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巨大傷口，使得內中大量的黑血溢出。

　　於此同時，這匹茲堡的天上地下，已經匯聚了十數道不同的強大意念。祂們或是遙空觀望，或是直接以化身降臨於此。祂們的目光明滅不定，各自的神力，在這方的空域中交錯混雜。這也直接導致這方空間扭曲，巨大的污染由此產生。

　　匹茲堡的草木在變異，所有還殘存的生靈也逐漸從他們原本的形態畸變。

　　－－這情況類似於星界，眾神的存在就彷彿群星一般，將他們掌控的法則之力散射開來，造成了世界的扭曲，法則的破碎。

　　而普通的生靈，在這天地異變中的抵抗力接近於無。

　　「看來亞特蘭大那邊已經不足為患了是嗎？威爾頓斯坦殿下！」

　　在匹茲堡的一角，那棟聚集著機械主宰與魔法女神，卻已殘破不堪的大樓內，墨菲斯托再次向身邊的少年脫帽致意。

　　這是因後者身具的力量，正在急速的增強。之前還是很虛弱的，可僅僅轉瞬之間，這位散出的神力光輝就已經能夠與魔法女神抗衡。

　　這說明李墨塵已經把主要的精力轉移到了這邊。

　　就連魔法女神戴安娜，也是眼神微凝，然後她眸中含笑的微欠身軀：「恭喜您，威爾頓斯坦殿下！我感受到這片天地的眾生，都在為您的降臨而歡欣雀躍。這個世間的任何人，都已無法動搖您的權柄！」

　　一般的神明，是不值得她如此對待的。可一位執掌著『命運』、『時序』、『戰爭』與『平等』這四種權柄的『強大神』，已經不只是能與她並駕齊驅。

　　她一直都在關注亞特蘭大那邊的情況，所以對李墨塵目前的狀態瞭如指掌。

　　光輝之主一直都沒有真正降臨，天堂之門依然緊閉，而李墨塵則變得越來越強大。

　　「我想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

　　李墨塵看著墨菲斯托，他將主體意念降臨於此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向這位尋求答案。

　　「你應該知道究竟吧？墨菲斯托先生？」

　　「大概瞭解一些。」

　　墨菲斯托已經變化了形象，之前還是老態龍鍾的模樣，現在卻是一位帶著禮帽，穿著燕尾服，手持著文明棍，彷彿維多利亞時代的紳士。

　　「我個人猜測，是某些人做的事情暴露了。他們原本有很大希望，可威爾頓斯坦殿下您的崛起，讓光輝之主提前降臨。這對他們而言，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李墨塵的眸中，不由閃著微光：「介意詳細解釋一下嗎？墨菲斯托先生？」

　　已經解除了部分鎧甲的安東尼，也同樣眼現好奇之色。聽起來，似乎是由於光明教廷的某些變故，使得李墨塵的登神之途順利達成的。

　　「當然！」

　　墨菲斯托微微挑唇：「你應該知道之前光輝之主的狀態是嗎？由於要同時顧及多個世界，光輝之主的本體意志自從中世紀以來，就很少在這個世界停留。祂置放於此世天堂的神軀，也僅是祂的一具化身，且很少甦醒。怎麼說呢？在絕大多數狀態下，那就是一個聯繫著光輝之主的中轉器，也可被稱為許願機。處理著光輝教廷所有天使與神職人員的神術賜予，這就是光明神教之所以會分裂的緣由。」

　　此時的李墨塵，已經現出了訝然之色，他已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敵人可能發生了什麼。

　　「可就是這個中轉器，現在出問題了。」

　　墨菲斯托的語氣，似有些幸災樂禍：「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在嘗試讓光輝自主的化身覺醒自我意志，也可能是有人試圖從這個中轉器那裡竊取力量。他們的膽量驚人，這個世界的意志顯然也在縱容著他們這麼做。」

　　「那麼你認為是誰？」

　　魔法女神戴安娜早在李墨塵成為『平等之神』的那一刻，就已經掌握了光輝教廷的內部情況，可她也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你這幾百年來，與幾位天使之王都有接觸。」

　　她想這說不定，就是地獄與深淵幾位君王的手筆。就如當年，路西法叛亂的緣由一樣。

　　「哇噢，這個罪名很大，戴安娜殿下。」

　　墨菲斯托搖著頭；「我與他們是有接觸，可絕大多數都是被驅逐，被消滅，被鎮壓，被殺死。現在的情況，誰知道呢？不大可能是加百列，那個女人已經被光輝之主的教義忽悠壞了。至於其餘六位天使之王，他們都有可能。誰能沒有野心呢？他們在成為天使之王以前，可都是掌控一方，位格崇高的強大神明。總而言之，現在的光輝之主，只怕沒有心思與你計較了。相較於祂在『命運』上的道路，可能會被您阻礙，甚至斷絕的後果。祂更無法容許自己失去在這個世界的神位，相信我，這是那位無法承受的代價。據我所知，即便是這位已經接近於至高神的存在，目前也只在十二個世界中成功的宣揚其名。而像光明世界這樣的規模，能夠以信仰與原力，將他推升到神王階位的，也就只有這一個。」

　　他隨後又指了指外面，那降臨於此的眾神：「知道那些外域之神，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歸嗎？那固然是因這個世界產生的新事物與新概念，會生成新的強大神明，也是因他們預見到這位光輝之主，可能會失去他在這個世界的權柄。」

　　李墨塵陷入深思，感覺自己可能上當了：「墨菲斯托先生，我猜你一開始就預見到了對嗎？」

　　所以這位之所以出現在匹茲堡，其實是一場訛詐。如果光輝之主注定了無法降臨，那麼他們根本就沒有讓步的必要。

　　「預見？還沒發生的事情，誰能百分百保證呢？」

　　墨菲斯托用不經意的語氣說著，同時雙手合十，將戴安娜給予的那顆藍色結晶收入到體內。

　　「我得感謝女神殿下的賜予！這至少不會讓我血本無歸－－」

　　與此同時，在他們的身後。那在幾位神明的威壓下，一直動彈不能的『雅拉德』，整個軀體連帶靈魂，都在這一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碾成了粉塵。

　　「哇噢，被利用完了之後還要落到這樣的下場。」

　　死神之敵湯姆森．貝奧一臉的同情：「可憐的雅拉德！」

　　墨菲斯托完全沒理會，他的身影也在同時化為黑灰之氣，逐漸在此間消散著。

　　「我感覺到不善的氣息，所以就先告辭了幾位，有時間可以到深淵來做客，尤其是新生的命運主宰，平等之主，本人會給您以最高規格的接待。祝你們好運－－」

　　李墨塵目光閃爍的看著墨菲斯托離去，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只能含著苦笑的轉過頭，向魔法女神致以歉意：「抱歉了，戴安娜殿下！這是我的錯。」

　　「無需如此！」

　　戴安娜啞然失笑，似乎不甚介意：「我其實很慶幸能夠與這位欺詐之主達成和解。如果墨菲斯托一意與我為敵，要阻止魔網的建成，那會讓我如芒在背。祂的能力，可以為我製造至少一倍的困難。而這位之所以願意妥協，則是源於威爾頓斯坦殿下您的威懾。何況，您也是付出了代價的不是嗎？」

　　李墨塵看出這位，確實是沒將那『魔咒』神職放在心上，也就微一頷首，不再糾結。

　　這雖然是一個中等神職，可正如戴安娜所說的，自己也並不是沒有付出。

　　所以真正損失的，還是他自己。

　　「女神殿下，如果我掌握的情報沒錯，這位欺詐之主，也是源自於外域對嗎？」

　　問出這句的，是安東尼．布雷登：「我想知道，你對祂的存在是如何看待的？」

　　戴安娜微一頷首，語聲異樣的解釋著：「墨菲斯托的確是源自於外域，不過未來十年可能爆發的這場神戰，我們不能簡單的以本土與外域來劃分陣營。光輝之主是外來的強大神明，可他會允許其他的外來者在這個世界大肆破壞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墨菲斯托的情況，也很特殊。」

　　她在此處稍作凝思，似乎是在組織著言辭：「這星界諸天，存在著至少一千個以上的墨菲斯托。」

　　「一千個墨菲斯托？」湯姆森．貝奧的神色不可思議：「你確定嗎魔法女神？祂比光輝之主還要更強大嗎？」

　　「我當然確定！我在遊歷外域的旅程中，至少見過七個墨菲斯托，他們都是不同的個體。」

　　戴安娜並未將湯姆森的不敬放在心上：「一千個墨菲斯托，有一千個不同的意志。這似乎是墨菲斯托獨有的存在方式，除了堅持某些核心本質不變，保持唯一之外。所有的墨菲斯托，都與各個世界深度結合，真正的融入。所以就某種程度而言，祂更該被算入本土之神。不過相應的，祂的力量非常分散，難以像其他的神明一般，可以很輕鬆的聚集起強大的力量。」

　　李墨塵不由眉梢微揚，他很好奇這位欺詐魔主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還有祂現在的狀態。

　　「但如果你要因此之故，就要給予祂過多的信任，那只會導致災難。墨菲斯托不會在乎這個世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哪怕是成為一無所有的荒漠，甚至是就此破滅，對他而言都無所謂。畢竟有一千個墨菲斯托。」

　　「未來的情況會非常複雜，敵友的立場隨時都可能會發生變化。安東尼，我們自然是希望削弱光輝之主的力量，給我們更多喘息的空間。然而你可希望宙斯在這個世界，奪回他曾經的神王地位？」

　　「你們的聊天可以告一段落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戴安娜的語音再次被打斷。他們身前的虛空被撕開，然後黛爾菲尼亞的身影，從星界中走了出來。

　　「看看你的女友吧，威爾頓斯坦殿下，我的主君。她似乎已經到極限了！安琪拉的父親看起來情況也很不妙。」

　　李墨塵循著黛爾菲尼亞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眼中也不由現出了一抹晦澀之意。

　　安琪拉的情況，他一直都有注意。

　　就在這個時候，『幻想要塞』魔法塔的光輝，已經黯淡到微不可見的地步。安琪拉的氣息神力，也已近乎衰竭，而那顆由他親手煉製的三號『五元』外丹，則早就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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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五章　冥王

　　「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墨塵的眼神有心疼，擔憂，也有無奈：「這是她必須過的坎，我沒法幫她－－」

　　「不是時候？沒法幫她？」

　　黛爾菲尼亞眼神不解：「什麼意思？坐視旁觀也需要一個理由吧？我的主君大人！」

　　「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啊？黛爾菲尼亞！」

　　死神之敵湯姆森．貝奧卻「嘿嘿」的笑著：「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個死神在盯著這裡？我現在就感應到至少五個，都是我的老熟人了。我敢打賭，那幾位要不是擔心得罪那位混沌龍母，早就親自下場了。哈迪斯？奧西里斯？伊里伽爾？閻摩？海拉？莫特？他們都在這裡，在注視著奧杜因。所以拖延時間還是很有必要的，我猜那位安琪拉殿下多半是感應到了。所以她在拚命為自己的父母爭取機會呢，她不願軟弱的認輸，也不想耽誤威爾頓斯坦殿下。啊對了，還有我們身邊的這位魔法女神殿下，也是一位冥神。你不會也動心了吧？戴安娜殿下。」

　　魔法女神赫卡忒從她母親那裡獲取權柄，也執掌著夜晚、鬼魂、地獄。

　　曾有傳聞這位是冥河珀耳塞福涅的侍女，可其實不是。

　　宙斯與他的兩個兄弟在殺死他們的『父親』之後，就分割了天空，海洋與冥土，那位冥王哈迪斯實質是在強奪夜女神倪克斯與赫卡忒的神職權柄。

　　然而赫卡忒在冥界中依然強勢，這位的獨立性極高。在自身的國度內，一直保持著獨立和自治的局面，在希臘與羅馬時代，可以算是一方軍閥。

　　這是因希臘神話中的冥界『塔耳塔洛斯』，就是夜女神倪克斯一手締結的造物，所以即便哈迪斯這樣強大的神明，也無法在冥界將赫卡忒完全壓制。

　　黛爾菲尼亞聞言則微微一愣，然後就沉默了下來。

　　如果情況真如湯姆森．貝奧所說的，那麼李墨塵聚集在這裡的力量，只怕還真不足以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首先，身為死神的權柄我已完全放棄。中世紀的『天堂』與『地獄』，可沒給我們『塔耳塔洛斯』任何存在的空間。其次，湯姆森你也猜錯了，威爾頓斯坦殿下擔心的可不是那些死神。」

　　戴安娜正用讚賞的眸光，看著『幻想要塞』內的安琪拉：「以威爾頓斯坦殿下與你們的實力，現在入場是沒問題的，頂多戰局會困難一點。這幾位冥界主宰雖然很強大，可他們當中真正能降臨真身的一個都沒有。不過我看這位安琪拉殿下的情況，應該可以擊敗奧杜因。這對她很重要，對於一位幻術師，尤其是以幻想具現為主要能力的『夢想與願望之主』而言，信心非常重要。」

　　這個時候，李墨塵則已將更多的注意力轉回到了自身。

　　那位光輝之主顯然已經放棄了對他的狙擊，此時不但已經收回了天堂之門，就連那艘巨大的諾亞方舟，也已重新滑入到星界當中。

　　李墨塵也就拋開了所有雜念，在保持足夠戒備的情況下，開始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身神職的凝練上。

　　在戰爭與平等之後，剩下的那部分對他戰力的助益其實已微乎其微。如青春，美貌，健康與健美等等－－

　　然而這些神職，卻能夠為李墨塵帶來海量的信仰神力。在經轉化之後，這些神力的六成，可以用於其他的神職神權，在李墨塵對自己未來的道路規劃中，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就如東方的南極長生大帝，這位實質是雷神，真身為『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統御著天地雷部。然而這位真正讓人們記得的，就只有『長生』二字。

　　人們對『長生』，對『延年益壽』的渴望，一直在支持著這位帝君，使之成為南天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而這幾項神職，也沒讓李墨塵失望，都是輕而易舉就站到了神格十四的高位。同樣受限於主神職，沒能夠再進一步。

　　到這個時候，李墨塵感覺自己的元神深處，已經在隱隱發脹，這是他的神性消耗，已經瀕臨極限的症狀。

　　這情況已經相當危險，神性的實質是一位神明的靈魂本質與精神力。其強大與否，直接關係到一位神明能否在信仰與原力的沖刷下，保持『自我』、『本我』與『真我』意識。

　　可李墨塵接下來還是勉力而為，繼續凝練了『遊戲』與『數據網絡』這兩個神職。

　　這只是李墨塵對這個世界的新事物，新神職的試水，本身沒有太多的期待，也不指望它們能給自身帶來多少信徒。

　　他甚至都沒掌握這兩門奇怪的『神權』，就連像樣的法域都沒有。在凝練神職的過程中，完全就是借助那數千萬信徒的力量強行施為。

　　可接下來，他依然在根源深處的第八層與第六層，留下了兩個獨特的精神印記。『遊戲』的神格為八，『數據網絡』則為六。

　　儘管李墨塵的那些信徒們，對這兩項神職的認可度不高，提供的信仰力量少而又少。

　　可讓人很意外的是，因此匯聚過來的原力倒是不少。也就是說，『遊戲』與『數據網絡』這兩個『概念』已經成為這個世界必不可少的部分，未來的潛力還是很不錯的。

　　問題是，由此衍生出來的『神權』能夠做什麼呢？

　　李墨塵對『它們』的未來很是茫然，也不太看好。他的打算是等到這兩項神職提升到『神格十』之後再看看情況。

　　通常來說，神明每提升十個神格，就可強化一個層次的神權力量。同樣也可無中生有，讓李墨塵直接掌握『遊戲』與『數據網絡』的神權。

　　如果這兩種神權對他有益就保留，如果沒有用處，那就直接切割出去。

　　而就在李墨塵堪堪將『數據網絡』這個神職鞏固的時刻，他感應到匹茲堡那邊再次生變。

　　李墨塵毫不猶豫就將他的大袖一拂，直接撕裂虛空，將身側懸浮的『天命劍』，送至到副體的身側。

　　如今的匹茲堡，已是眾神雲集。若無強力的神話武裝坐鎮，副體只怕很難鎮壓住局面。

　　儘管後者，也有安東尼為他製造的另一具『光魔10號』，還有各方面能力都遜色『天命劍』一個階位，卻額外擁有著高等『堅韌』神權的備用劍器『神序』，以及包括『天空權杖』、『龍威』在內的眾多神話武裝。

　　可這些器物，還遠不足以讓李墨塵在不付出太多代價的情況下，將匯聚在那裡的眾神擊退。

　　而此時就在李墨塵副體的眼前，安琪拉操縱的『幻想羽蛇』，已經一口咬碎了奧杜因的心臟。

　　－－後者雖已身化巫妖，可這個器官對於奧杜因而言，依舊非常重要。這裡面聚集了奧杜因大量的精純龍元，是後者之所以能完整保留生前力量的核心。

　　當這心臟破碎，奧杜因的身軀就劇烈扭動著，難以自禁的發出了含著痛苦與不甘的哀嚎，它已預見到自己的命運，極力的試圖掙扎。可它的一身氣息，還是在迅速衰落著。

　　長達一個小時的奮戰，奧杜因已經連續七次激發自身的潛能，早就讓它體內的力量近乎於乾涸。以至於在這瀕死之刻，這頭始祖龍巫都沒有了做困獸之鬥的資格。

　　安琪拉那滿佈汗水的臉上，則是泛起了興奮的紅暈，這讓她那本就絕麗嬌俏的小臉，顯得愈發的美艷動人。

　　她一直強迫著自己，強迫自己堅信她能夠與奧杜因對抗，甚至可以殺死這位始祖龍巫！而現在，她真的做到了！

　　雖然這是在父親的幫助下，雖然那《人神分治條約》的束縛力，才是重創與打擊奧杜因的主力。

　　可這畢竟是一位擁有著強大神實力的強者不是嗎？她真的完成了這件近乎於奇跡般的偉業！

　　眼前的現實可真讓人難以置信－－在十年之前，她完全沒法想像這樣的情況。

　　安琪拉沉浸在這巨大的喜悅中，甚至都未察覺到自身的『元神』，也就是『神性』力量正在急速的昇華，正在瘋狂的增長。而她身具的『幻想』、『模擬』、『欺詐』與『真實』神權，也都在這刻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使得那頭『幻想藍龍』變得更加的栩栩如生，它的爪牙與龍息變得更強勁有力，殺傷力較之前至少增加了三成！

　　同樣發生變化的，還有那條巨大的『幻想羽蛇』，這條長達三千米的巨蛇已經匯聚起了更多狂風，而它體外的那些鱗片，不但開始閃耀著金色光澤，也滋生出了更多參雜著根源奧秘的紋路。

　　顯而易見，這頭『幻想羽蛇』的力量變得更龐大，身軀變得更堅固了，它也擁有了更強的『神權』力量，甚至還額外掌握了虛擬的『光之神權』。

　　而這本是安琪拉之前拚命想要具現模擬出來，卻又無能為力的。

　　米歇爾則是疲憊中含著欣慰，他停止了對奧杜因的攻擊，仰著頭遙望著安琪拉，那目光就如同一位父親看著已經成長起來的子女一樣。

　　然而下一瞬，一道撕開黑暗的淒白劍光，就將喜悅中的安琪拉驚醒，也讓米歇爾收住了雜念。

　　他們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來到了他們上空。那是一位女神，駕著翼馬拉拽的黑色馬車，一身黑色的鎧甲，手持著黑色的長矛與石質圓盾。這位的神力，已經覆蓋住了快要失去意識的奧杜因，正試圖借助後者的軀體與死亡能量，在這方虛空中衍化著什麼。

　　而阻止她的，正是李墨塵的『天命』劍。一道乾脆利落，如光似影般的劍光，直接就斬碎了女神座下的馬車，轟擊在黑鎧女神的圓盾上，劍身上蘊藏的神權與力量，雖未將那圓盾轟碎，卻令這位女神七竅溢血，她的神軀也宛如流星，直接飛出了這座城市，然後在幾十公里之外掀起了巨大的煙塵。

　　直到這個時候，安琪拉才辨認出這位女神的來歷－－那是伊里伽爾！又名埃列什基伽勒（楔形文字：Dingir EREŠ.KI.GAL，Dingir是一種楔形文符號，最常見於對「神」的指定；「Ereshkigal」，「冥世女主宰」），她是巴比倫神王「天之女主人」伊什塔爾的姐姐，是巴比倫的地府或冥界的女神，也執掌著冬季。

　　在那個璀璨的巴比倫文明中，這位女神擁有著僅次於伊什塔爾的地位。

　　而即便是現在，巴比倫文明已經消亡的現世，這位女神殿下展現於此的力量，也完全不遜色於之前的奧杜因！

　　更讓安琪拉心驚的是，這位女神的出現，雖然引發了『摩羅斯』的命定之劫。可那從天空中劈斬下來的雷電，卻連之前奧杜因面臨的三成都不到。

　　顯而易見，這位神明並未在『人神分治條約』上簽署神名，並未在萬神殿的約束下－－那本就是北歐阿薩神族與奧林匹斯神族血戰，導致羅馬文明近乎毀滅，凡世人類巨大傷亡之後的產物。是趁勢而起的光輝之主與這兩大神系之間的博弈與妥協後的結果。

　　而巴比倫諸神，早在這之前就因與『祆教（明教）』的神戰而陷入到衰亡境地，所有的強大神明，都在這之前，就被另一位光輝之主『阿胡拉．馬茲達』殺死，驅逐，甚至是被逼離開這方世界。

　　「伊里伽爾殿下！」

　　將神軀顯化於附近的李墨塵，目光冷漠的與幾十公里外正在重振旗鼓的伊裡伽爾對視。

　　「把你竊取的那部分東西還回來好嗎？我不知是誰給予了您膽量，敢於竊取我妻子的戰果，可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除非伊里伽爾殿下你想死在這裡！」

　　在說到最後一句時，李墨塵已經手持『龍威』，將這位巴比倫的死亡女神，死死的鎖定著。他的眼中，也同時閃過了一抹貪婪之色。

　　他已辨認出對方手持的那面『石盾』，是源自於巴比倫的『命運泥板』，是巴比倫眾神盟誓的器具，擁有著強大的命運之力，以及不能被損毀的特性。此外有傳聞『命運泥板』本身，也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甚至是『根源』的顯化，近乎於東方傳說中『造化玉牒』般的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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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六章　空夢

　　伊里伽爾完全沒有認輸的打算，這位才剛墜落在地，就已經身影閃動，借助著周圍的陰影與黑暗高速挪移，又分出了數十個身影，試圖迷惑李墨塵。

　　而李墨塵的眸光也益發的冰冷。他直接扣動扳機，在清脆的槍響聲中，將槍膛內的魔能子彈激發。

　　在安東尼．布雷登成為機械主宰之後，這位親手製作的魔能子彈，就也越來越強大。那金色的流光閃逝，完全無視了伊里伽爾的各種閃避方式與分身，再次命中了伊里伽爾的正體。然後一片龐大的雷海，將伊里伽爾完全覆蓋。

　　無論是安東尼，還是李墨塵，都掌握著強大的『雷電』，也可稱為『電磁』的神權。卻都因對幾位雷神的忌憚，並未生成這方面的神職。可他們的『雷電』神權，在神力灌注下依然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除此之外，這顆子彈中還集中著『破甲』、『穿刺』、『必殺』、『毀滅』這四種概念神權，有著僅遜色『天命劍』一籌的威力。而究極的『戰爭』權柄，則可讓所有與攻擊及防護有關的神權力量，都上升一個等級！

　　金色的魔能子彈依然被伊里伽爾的石盾阻擋，可緊隨其後的卻是李墨塵的『天命劍』。這道穿行於時空間隙的劍光，卻繞開了那件神話裝備的阻攔，強行突破了密佈於女神周身的重重矛影，從側面擊中了伊里伽爾的神軀。

　　－－二元禁式*冰火極！

　　然後就在那無比鋒銳霸道的氣勁溢散衝擊開來的同時，一抹淡金色的血液從女神伊里伽爾的右胸處迸射出來。

　　於此同時，這位女神的軀體的一邊燃起熾白色的火焰，高達五十萬度的高溫，已經燒光了她的所有毛髮，蒸發著她體內的神血，另一邊則被覆蓋上厚重的寒冰，如果不是伊里伽爾本身就掌握著究極的寒冰神權，這邊機體的功能已近乎於停滯。

　　而這情景，也讓周邊所有在觀戰的凡人與眾神們都為之一寂。

　　「我說過的，伊里伽爾殿下，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您絕無法對抗命運的偉力！」

　　李墨塵淡淡的說著，同時將第二顆子彈推入槍膛。

　　伊里伽爾也不由微微變色，不是因身上的傷勢，也不是因那正挾帶著究極『冰火神權』的力量。而是因她感應到，李墨塵正在編織著她的命運，干擾著所有的命運之線，讓她在不久後的某個時間走向死亡！

　　李墨塵手裡的龍威，給她帶來的危機感，也越來越強烈！

　　可哪怕是在古老時期，曾與她交手過的那幾位誕生於世界原初的命運之神，也遠沒有她眼前這個敵人可怕。雙方交手僅僅只不到兩個回合，對方就已經編織起了她的死亡命運，並將這命運之網完成了小半！

　　－－這極可能是究極的『死亡神權』！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不過這聲音，卻來自於李墨塵的後方。那是機械主宰安東尼，他操縱的二型『機械戰神』，猛地一拳轟打在李墨塵身後二百米處。

　　那本是空無一物的虛空，卻在『機械戰神』的拳鋒凌至的時候，一個渾身纏繞著白色裹屍布，彷彿木乃伊般的身影顯現。

　　「你休想渾水摸魚，奧西里斯殿下！」

　　安東尼指了指自己眼前的護目鏡，臉上明顯透著幾分得色：「你的陰影神權，在我面前的用處可不大，這就是屬於機械的力量！」

　　奧西里斯的渾身都被黑色火焰包裹著，眸光陰鬱異常。

　　他眼前這個傢伙雖然只是一個中等神，可借助他的鎧甲，那龐大的機械巨人，哪怕獨自對抗一位強大神，都沒有任何的壓力。

　　而他的這具身軀，僅僅只是降臨於凡世的化身而已，目前只有高等神的位格，顯然是不足以突破安東尼的阻截的。

　　李墨塵則完全未理會身後，他的龍威依然在鎖定著伊里伽爾，並在短短一個呼吸內連開三槍，無一例外都被伊里伽爾手中的石板攔下。

　　然而這位的神軀，卻也在『天命劍』的第二次斬擊下近乎於殘破！

　　那是二元禁式*正反極！

　　那匯聚了海量正反能量的劍光，再次突破了伊里伽爾佈下的重重阻截，然後就爆發出了一團巨大的熾白光華，李墨塵施加於劍身之上的禁咒『物質湮滅』，在二元禁式*正反極的助力下，爆發出了驚人能量。使得這位女神體外的神器鎧甲，完全就沒有任何的抵禦之力。『伊里伽爾』的古神之軀，也在這一二元禁式的打擊下，顯得脆弱不堪。她的右臂直接汽化蒸發，軀體的所有部位，也都是千瘡百孔的狀態。

　　此情此景，也令正與安東尼戰鬥的奧西里斯側目以視，面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震撼與忌憚。

　　而伊里伽爾，這位女神在承受了李墨塵的第二劍之後，也已放棄所有對冥界的企圖，直接化光逃離。李墨塵的兩劍二元禁式，已經讓祂徹底認清事實，眼前雖只是一位新進的神明，然而其所掌控的力量，完全不是祂能夠對抗匹敵的。

　　－－那毫無疑問是主神一級，而且是所有主神當中，最強大的一批！

　　可祂遭遇了『天命劍』毫不留情的阻截，那層層疊疊的劍光，宛如一面牢不可破的牆壁阻攔著祂。在配合著李墨塵的命運之力，將伊里伽爾導入到了死亡之境！

　　可就在這刻，李墨塵發覺自己編織的命運之網，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巨大空隙。

　　「你也要與我為敵嗎？哈迪斯殿下？」

　　這一瞬，一道流光溢彩的金色長槍越空至此，來到了匹茲堡的上方處。

　　那正是來自於李墨塵本體的第二份支援－－『朗基努斯聖槍』！

　　在這桿長槍的威懾下，李墨塵明顯感覺到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氣息神念，都恢復了『冷靜』。而某位試圖接近戰場的強大主神，也驟然停止在了原地。

　　不過真正干擾到命運之網的，卻是另一個黑色身影。這位直接出現在女神伊里伽爾的身側，然後就帶著後者，強行突破了天命劍的攔截，往遠處消逝。

　　李墨塵認出那是『伊里伽爾』的丈夫『內爾伽勒』，也是光明世界史上第一位亡靈法師－－注意是操縱亡靈力量的法師而非巫妖。

　　這位的人生可以說是一個傳奇，曾經為凡世的王子，在滅國之後開始求助於死亡之力。最終此人不但洗雪了前恥，還帶領十四個強大的死靈軍團攻打冥國。而『伊里伽爾』不敵之後為息事寧人，最終被迫嫁給了他，從此內爾伽勒被稱為死神之王，是巴比倫冥界的副君。

　　李墨塵不禁眉頭微皺，然後就又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容許『伊里伽爾』逃離的。

　　此女不但是他拿來立威，用於震懾眾神的目標。祂奪走的那部分屬於奧杜因的靈魂殘片，也非常重要－－這很可能導致未來阿美利加『冥界』權柄的變化。

　　而就在槍響的瞬間，『伊里伽爾』的肩側就再次爆出了大片的金色血液。這一次，『伊里伽爾』手持的石盾再沒能阻擋住『龍威』轟出的子彈，名為『命運』與『時序』的力量，讓那道金色光影，成功突破了石盾的攔截。

　　不過李墨塵還是手下留情了，只因那位巴比倫的死神之王『內爾伽勒』，在他開槍之前，就將一團黑氣丟了過來。

　　－－那正是屬於奧杜因的一部分龍魂！

　　李墨塵沒有主動去收取，他依然是將手中的『龍威』高舉，把右眼貼在瞄準鏡後，在觀瞄著前方戰場的同時，也將他的意念，覆蓋住了整個匹茲堡。

　　可直到那部分龍魂回到他身前，都再沒有人出手搶奪。

　　這部分龍魂安安穩穩的回到他手中，而李墨塵這具副體的唇角，也含著幾分譏誚的向上斜挑。然後信手一拂，將之收入到了袖中。

　　※※※※

　　「伊里伽爾有個好丈夫，否則她必定會隕落在此！成為阿美利加冥界的又一個補充。」

　　在那棟廢墟大樓中觀戰的魔法女神身側，阿爾忒彌斯的身影開始顯現。

　　「你賭對了，赫卡忒。你找到了一個強援。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強大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命運主宰！看到了嗎？你曾經的主君哈迪斯，在『朗基努斯聖槍』的鎖定下，都不敢前進一步。」

　　「這不也是你們最想見到的？」

　　戴安娜的心情正佳，碧藍色眸子裡現著喜悅的光澤：「冥國在阿美利加建立，這片土地的所有人都不再受光明神教的挾制。而光輝之主也失去了他的『命運』之鑰，這位通往『命運』這道真理之門的路途，已經被我們的這位命運主宰阻斷。」

　　「所以，這就是兩位女神容忍他在阿美利加的土地上成長的緣由？」

　　另一個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身側。這是一位男神，祂的軀體無比強健，卻又有著近乎於學者般的氣質。

　　「凡賽堤？」

　　戴安娜側目向來者望去：「你想說什麼呢？真理之神殿下？」

　　這位是北歐阿薩神族的真理與正義之神『凡賽堤（Forseti）』，是光明之神巴德爾（Balder）和南娜（Nanna）之子，也是北歐十二主神之一，執掌著真理、正義與法律。（戰神提爾主持的法律是有關流血鬥爭的紛爭；而凡賽堤則是對需要調解的事務提出仲裁。可以理解為一個是刑事，一個是民事。）

　　由於提爾從這個世界撤退，在中世紀之後，他與雅典娜一起分割了律法的權柄。

　　而在進入近代之後，因科學的發展，法律地位的提升，這位擁有了眾多的信徒與原力，已是當今時代最強大的神明之一。

　　「我想說的是，這樣的命運主宰似乎過於強大了。你們正在養虎為患，遲早有一天你們會為此後悔的－－」

　　戴安娜一聲冷笑，而就在她答話之前，一個呵斥聲從附近不遠傳過來：「閉嘴吧，名為凡賽堤的懦夫！」

　　這個聲音，讓凡賽堤微微色變。而緊隨著這呵斥聲到來的，是一位穿著一身冰藍色鎧甲，英姿勃勃的女神，她的身側還懸浮著一把冰藍大劍。那寒洌的氣息，讓在場的三位神明，都為之一凜。

　　他們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來者，那是海洋女神『忒提絲』！

　　她是遠古海神『蓬托斯』的後裔，是友善海神涅柔斯（Nereus）和大洋神女多里斯（Doris）的女兒，也是英雄『阿喀琉斯』的母親。

　　儘管海皇『波塞冬』作為海洋的主宰者更深入人心，然而對人類持友善態度的海洋女神『忒提絲』自大航海時代以來更受眾多海員們的敬崇。

　　在她的身後，還有著為數眾多的支持者。都是她的父叔輩，如海之友善－－涅柔斯（Nereus）、如海之奇觀－－陶瑪斯（Thaumas）、海之憤怒－－福耳庫斯（Phorcys）、如海之危險－－刻托（Ceto）、如海之力量－－歐律比亞（Eurybia）。

　　在奧林匹斯神庭支離破碎的現在，這位掌握的力量，足以與遭遇重創後的海皇『波塞冬』分庭抗禮。

　　而此時的海洋女神『忒提絲』，正以仿如刀劍般的目光，逼視著法律之神『凡賽堤』。

　　「你無非就是因『平等』這一神職被那位命運主宰奪取而心生不滿。可在外域眾神即將來臨的現在，你認為你能夠守住你的那些神職嗎？凡賽堤？」

　　『忒提絲』在此處語聲一頓，流露出諷刺的笑意：「忘記了，你是可以像幾千年前的舊大陸神戰一樣，當一個懦夫。你甚至可以把我們出賣，從那些外域眾神那裡獲取生存的權利。」

　　她這麼說是有緣由的，在三千年前那場幾乎毀滅了阿薩神族與奧林匹斯神族的戰爭中。凡賽堤身為主神，卻是唯一未曾參戰，得以保全所有實力從而存活到現世的。

　　「你就是一個婊子！看來我永遠都無法與你友好交談。」

　　『凡賽堤』一聲謾罵，然後在海洋女神『忒提絲』發怒之前，就神光散化，消失在這三位女神眼前。

　　「他是一個膽小鬼沒錯，也的確是別有用心。」

　　阿爾忒彌斯微微笑著，語含悠然：「不過他說的沒錯，這位執掌的力量過於強大。說不定未來，這位是一位較之於光輝之主，還更強大的，更難對抗的存在。我們不能狙擊了光輝之主，卻製造出一個更棘手的敵人。」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忒提絲』冷淡的回應：「宙斯快要回歸了，阿爾忒彌斯！我知道你與雅典娜，赫斯提亞（灶神、爐之女神、火焰女神與家庭女神）都不在意對嗎？你們在謀劃著，想要讓宙斯重掌此世。」

　　「我怎樣都可以，只要無人來觸犯我的權柄，可這顯然不可能。」

　　阿爾忒彌斯並未生怒，她知道眼前的這位女神，對『宙斯』是何等的憎恨。

　　這位是遠古海神『蓬托斯』與蓋亞最強大，最有天賦的後裔。她的子女在命運女神的預言中，本該是超越於『宙斯』之上的強大存在。

　　可正由於這個預言，導致了她的兒子英雄『阿喀琉斯』的死亡。『宙斯』親手安排了她的婚姻與命運，讓『忒提絲』不得不嫁給一位凡人，然後讓她的孩子『阿喀琉斯』，一步步的走向『特洛伊』，走向那個英雄的絞肉機。

　　這讓忒提絲傷心欲絕，不惜左手抱住宙斯的膝蓋，右手撫摸他的下巴，試圖以自身的色相祈求神王讓兒子阿喀琉斯重獲榮耀。

　　可宙斯最終還是拒絕了她，這也讓『忒提絲』從此視奧林匹斯為永恆之敵。她說服了所有蓬托斯的後裔，在舊大陸那場毀滅神戰中掀起叛亂，從此再不受奧林匹斯神庭的管束。

　　可直至此時，這位對宙斯，對紛爭女神厄里斯的憎恨都不曾消失。

　　「至於您說的雅典娜與赫斯提亞，赫斯提亞我不知道，可雅典娜她顯然也是不願意見到宙斯回歸的。畢竟她可是與『阿喀琉斯』一樣，有著幾乎相同的命運。」

　　雅典娜是宙斯與女神墨提斯的孩子，後者不但是第一代智慧女神，也是宙斯的前妻。作為『河流之神』俄刻阿諾斯與『胡泊女神』泰西斯的孩子，墨提斯擁有著極其強大的力量與背景。（在雅典崛起前，希臘人對河流的重視超越於海洋之上）

　　正是由於墨提斯與其父母－－兩位泰坦神的支持，宙斯才能成功擊敗克洛諾斯，成為三代神王。

　　在這之後，宙斯對墨提斯一往情深，用盡了各種手段想要求取墨提斯的芳心，而在屢遭失敗之後，這位終於失去耐心，直接強姦了這位智慧女神。

　　而就在墨提斯懷孕的時候，宙斯懼怕於『蓋亞』和『烏拉諾斯』做出的預言－－墨提斯她會生下強於自己的兒子，此子必將有一日成為天國之王。

　　於是用宙斯又趁著墨提斯虛弱，直接將墨提斯吞噬。

　　然而在墨提斯產期臨近之刻，宙斯頭痛欲裂，不得不命令他的兒子火與工匠之神赫淮斯托斯，用斧子劈開他的頭，讓雅典娜得以從其頭顱裡跳出來。

　　這位希臘的智慧女神，顯然要比『忒提絲』更聰明得多，她將自身定義為女性，從而避開了預言，也打消了宙斯的猜忌。

　　「可以停止爭論了嗎？兩位！」

　　戴安娜神色無奈地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阿爾忒彌斯，我更理解忒提絲的想法。你是宙斯與勒托的女兒，一直都作為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而存在的你，恐怕是不會理解我們對外域神明的戒備與恐懼。」

　　她說到這裡，明顯含著自嘲的笑著：「想想看吧？在烏拉諾斯未出現之前，我的父母本是希臘的神王，而我的前身赫卡忒，也本該是那個時代最尊貴的神明之一。可在烏拉諾斯降臨這個世界，與蓋亞聯手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在那數千年的時間中，我與母親，都在你們泰坦與奧林匹斯神庭的壓迫下瑟瑟發抖，掙扎求存。如果不是我的母親倪克斯，她擁有著非凡的智慧與勇氣，我與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想必都已經被你們當中的某人吞噬。」

　　阿爾忒彌斯不由陷入沉默，她雖然借助對『自然』的號令與掌控，成為這個時代最強大的主神，甚至是接近於『神王』的存在，並借此躋身於新舊大陸的眾神之列。可她也知道自己，與戴安娜與『忒提絲』這些真正的本土神明之間，有著一層明顯的隔閡。

　　「同感！」

　　海洋女神『忒提絲』的唇角微挑，似乎對戴安娜的表態非常滿意：「在你阿爾忒彌斯的眼裡，這位威爾頓斯坦先生可能是威脅。可對於戴安娜而言，如果這位沒有足夠的力量，又如何能夠幫助她建造與維護魔法網絡？而對於我來說，只要有人能夠幫我抵抗來自外域的神明，有人能夠幫我殺死宙斯，那麼這個人即便成為我的王也無所謂。」

　　阿爾忒彌斯不由苦笑，她並非是那位真理、正義與法律之神凡賽堤，對於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其實沒有太多的警惕。

　　也就在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這位忽然心神微動，看向了天空。

　　而在這位的身側，戴安娜與忒提絲也都仰頭上望，目光都穿透了時空壁障，深入到了星界當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穿著白袍，手持著火炬的女性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混沌龍母』的面前，阻斷了『真理主宰』貝瑟爾．愛斯坦丁與這頭混沌巨龍的交戰。

　　隨著這女神遙空一指，那『混沌龍母』的一身龍元就開始無法控制的暴走，然後祂的軀體與血肉，也開始急速地『變異』著，這頭三千米長的巨龍渾身上下，在僅僅一瞬之間，就爆出了數千個傷口。

　　那位『混沌龍母』在遭遇這次重創之後甚至都不敢還擊，在發出了一聲飽含憤怒的哀嚎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掉頭飛向了星界深處。

　　「神格十九！」

　　戴安娜一聲輕嘆：「已經無限接近於真理，她的自由與紛爭神權更加強大了。」

　　她看出那一瞬，自由女神是許予『混沌龍母』的那一身龍元與所有血肉細胞以『自由』與『紛爭』。這讓『混沌龍母』的一身元力，不但完全脫出了祂的掌控，甚至還分裂成了數以萬計的不同陣營，彼此衝突爭鬥著。而祂的血肉細胞，也都成為了獨立的存在，各自野蠻的生長，相互吞噬，相互爭奪。

　　於是僅僅三秒鐘不到，就將這位有著主神位格的眾龍之母重創。

　　此時海洋女神『忒提絲』的目澤，也是明滅不定，瞳孔之中隱約閃動著一絲凶光與忌憚。

　　『宙斯』固然是她最憎恨的人。

　　然而作為『宙斯』幫兇的阿波羅與紛爭女神厄里斯，在她眼裡也同樣不可原諒。

　　然而這位在近代改頭換面，以自由女神形象示人的女神，依然擁有著凌駕於她之上的強大戰力。

　　「那位魔法使的實力很可怕。」

　　阿爾忒彌斯也嘆息著：「如果不是這位的天賦過早暴露，一定可以取凡賽堤而代之。他已確定了在魔網建成之後轉生對嗎？如果他能成功，那我想這必將是凡賽堤的災難。」

　　她知道三百年前，正是由於戴安娜的庇護，使得『真理主宰』貝瑟爾．愛斯坦丁得以從凡賽堤的黑手下逃脫。

　　而如今這位『真理主宰』，顯然已取得了另一位強大神袛『命運主宰』的庇護。

　　所以阿爾忒彌斯也大概能夠理解凡賽堤的焦慮，那並不僅僅是因李墨塵搶奪了他心儀的『平等』神職。可凡賽堤的膽量也實在有限，哪怕是在光輝之主正面壓制著『命運主宰』的情況下，這位也不敢直接現身與那位威爾頓斯坦殿下爭奪。

　　所以阿爾忒彌斯也很奇怪，她的那位姐姐為什麼不將名為『民事法律』的另一半權柄也強奪到手。究竟是因神性力量的不足，還是在顧忌著什麼？

　　「他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

　　戴安娜的神色是複雜的，她當然不願意失去這麼一位戰力強大的部屬，可戴安娜持有的『神性』，也注定了她不會加以阻攔。

　　幸在那位『真理主宰』即便成功轉生，並如其所願的成為神明，也依然會是她的強力盟友與助力。

　　所以戴安娜的心情，依然是愉悅的。直到她把目光，再次移回到那座仿如王座一般，屹立於匹茲堡這片廢墟的卡耐基大廈。

　　戴安娜不禁發出了嘆息，臉上也再次現出了感慨之意：「可惜了－－」

　　「可惜？」

　　阿爾忒彌斯眼神不解，在自由女神厄里斯現身驅逐『混沌龍母』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這位阿美利加事實上的『神王』，已經默認了這個冥界的權柄，將由米歇爾與其妻子取得。

　　然後僅僅一瞬，她就若有所思的發問：「戴安娜你的意思是，他們沒可能成為冥界之王？」

　　她這位曾經的好友，可是希臘時代鬼魂女皇與地獄女神，即便是現在，也掌握著高等的死亡神權。

　　阿爾忒彌斯猜測戴安娜是看出了什麼，因此斷定米歇爾的圖謀無法得逞。

　　「怎麼可能做得到？」

　　戴安娜發出了嘆息：「他的妻子『戴安娜．奧麗薇亞』，看起來確實還存在著復活的機會，可這一切都只是那位美第奇先生的妄想而已。是這位強大幻術師的妄想之力，讓『戴安娜．奧麗薇亞』的靈魂繼續存在。然而今天，這個夢幻泡影必將被戳破，他的力量並不足以讓他的妻子承載死神的權柄。這很可悲，也很可憐不是嗎？女兒是因母親的幻想而存活於世，而父親心心唸唸想要復活的妻子，也同樣是由於她丈夫的精神力量才得以存在－－」

　　※※※※」

　　在米歇爾．美第奇從虛空中，招出『戴安娜．奧麗薇亞』的冰棺時，李墨塵就也在第一時間看出了這位岳母的異常。他的『神性』同樣強大無比，也掌握著究極的死亡神權與命運的權能。

　　他在『戴安娜．奧麗薇亞』的『靈魂』內，感受不到多少生與死的概念，也沒能找到有關於這位的『命運之痕』。

　　這讓他的面色微變，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口。李墨塵知道，米歇爾抱有的希望，絕不該由自己來打破。

　　「我很感謝你，安德烈。」

　　米歇爾在冰棺上用手一抹，使那冰棺化開，然後無比深情的用手輕撫著『戴安娜．奧麗薇亞』的臉。

　　「答應安琪拉與你的婚約，這應該是我人生當中，最英明的一個決策。我想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很難得償所願。看啊，這各個時代，各個地域的冥王與死神們，他們都恨不得把我與奧利維亞生吞活剝。可他們現在卻畏懼著你的力量與權能，只能在匹茲堡外眼睜睜的看著。我也知道，安琪拉她之所以能這麼強大，也是由於你的緣故對嗎？」

　　他的激動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指尖都在輕輕顫動：「雖說你是我的女婿，可我會記得你的恩德的，阿美利加的冥府，永遠都會是你最堅固的後盾。」

　　李墨塵默默無言，而已緩緩降落在他身側的安琪拉，她的臉在震驚、不信與啞然之外，也蘊含著巨大的傷感。她的眼圈發紅，幾乎落淚。

　　米歇爾卻全無所覺，在他的法術力量下，這座卡耐基大廈的頂端，已經凝聚出一個巨大的石質王座，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戴安娜．奧麗薇亞』的軀體置於其上。

　　在這之後，米歇爾又取出了一枚全黑色的王冠，戴在了『戴安娜．奧麗薇亞』的頭頂上。

　　而此時李墨塵的眼中，又稍稍浮起了幾分訝色。

　　他認出那是『塔耳塔洛斯』的部分殘餘，『塔耳塔洛斯』作為古希臘『地獄』與『冥界』的本體，這個冥界早在羅馬時代就被光輝之主擊碎了。

　　看來這位確如其言，的確是做了一些額外的準備，有著與此間眾多的冥王死神們爭奪的資格。

　　李墨塵不知他的這位岳父，到底是從哪裡尋來的這些屬於『塔耳塔洛斯』的本質殘片，將之打造成這一鼎王冠。卻知此物具有著無比強大的威能，分明是與他手中分裂後的『朗基努斯聖槍』以及『天命劍』同一層次的神話武裝。

　　如果『戴安娜．奧麗薇亞』的靈魂真的存在，米歇爾又能夠取得這個新建冥土的部分權限，那麼李墨塵的這位岳母，確實是有極大可能倣傚埃及冥王『奧西里斯』的故事，在冥土中『復活』的，甚至可以憑借這件神話武裝，爭奪冥王之位。

　　「我也很感謝你，安琪，不過更想跟你說一聲抱歉。我想你大概能夠感覺得到，在你八歲的時候，我曾經疏遠了你。那個時候，我不但痛恨著你，甚至都不願意見到安琪你的臉。每一次都讓我感覺痛苦，名為『愧疚』的蛇在噬咬著我的心臟。直到那一天，你流著淚衝到我的面前，喊著我的名字，我忽然感覺我很混蛋。我想你有什麼錯呢？那其實都與你無關，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你陷入那樣的境地。那都是因為我－－」

　　米歇爾已經雙手結印，發動起了覆蓋著整個五大湖區的魔法儀式。

　　－－如果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這個儀式將由這個區域內的數千萬人付出生命，用於鑄造冥土。

　　然而此時，已經被安琪拉幻想而成的『格萊普尼爾魔鏈』緊緊束縛，動彈不能的奧杜因，還有那座『暮光龍城』，卻代替了這些原本的祭品。

　　隨著海量的月華從四面八方匯聚，那座環繞著五大湖區的六芒星陣開始了魔能循環，米歇爾佈置於各個節點的魔法寶石一一閃現強芒，整個匹茲堡的地面，這刻都開始變換化為黑色的『泥沼』。

　　它們在拖拽著奧杜因，拖拽著那座『暮光龍城』下陷沉落。

　　也在這個時候，米歇爾的神色，卻開始慌張，彷徨，臉上充滿著驚怒與不敢置信。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這不是真的，停下！停下！－－」

　　就在他的眼前，那王座上的『戴安娜．奧麗薇亞』，正在瓦解正在崩潰，

　　而米歇爾的叫喊聲，則如同困獸，含著難以自禁的瘋狂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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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取代

　　米歇爾用盡了辦法都沒法阻止妻子的軀體支離破碎，他已經手足無措，施法的時候都連續出現了數次差錯。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眼看著王座上的『戴安娜．奧麗薇亞』已經只剩下了部分軀幹。米歇爾．美第奇眼裡的癲狂之意更加嚴重，他甚至看向了自己下方的魔能陣列，眼神掙扎。

　　－－應該還來得及！如果繼續發動後面的獻祭部分，說不定就能讓妻子真正復生，承載這個冥界的力量。他的雙手，已經開始結出了一個魔法手印，不過就在他準備完成第二個手印時。李墨塵由後方傳來的聲音，卻讓他軀體微顫。

　　「放棄吧米歇爾！」

　　李墨塵一聲嘆息，同時再次從袖中招出了他的『天命劍』：「我想她現在即便成功被你復活，那也不會是你的妻子，更不是安琪拉的母親。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米歇爾。」

　　「父親！」

　　安琪拉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可她也同樣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可能讓你這麼做。而且，我們已經失敗了不是嗎？母親她已經不存在，我想您現在做的事情，也絕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這一刻，米歇爾．美第奇整個人至少衰老了二十年。他頭上僅餘的那些黑髮也成了銀白色，臉色也是紙一樣的蒼白，癡癡怔怔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彷彿是木頭做的人。直到不久之後，『戴安娜．奧麗薇亞』的最後一絲餘燼散去，米歇爾才清醒過來，然後一聲苦笑。

　　「所以，我也該認清現實了對嗎？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妄想出來的夢幻泡影。」

　　米歇爾的語中飽含著自嘲意味：「那麼安琪，請告訴我，你在認知到自己的真實之後，是怎麼活下來的？」

　　如果『戴安娜．奧麗薇亞』從靈到肉都早已消散，那麼這些年來一直維持安琪拉存在的精神力，其實是由他提供的才對。

　　可他對於安琪拉的愛，對於安琪拉還活著這件事的信仰，遠不如自己的妻子。

　　所以理論來說，在安琪拉認知到自己真正的生命來源之後，她的生命就該走到盡頭，徹底失去存在的基礎。

　　「活下來？」

　　安琪拉初時不解其意，可隨後就醒悟過來。她的軀體微微一顫，然後就本能的側目看了李墨塵一眼。

　　李墨塵則一言不發，面如死水。安琪拉之所以保持自身的存在，其實更多是因《天心神照》這門秘法，而他確實也做了一些事情，用於彌補安琪拉的不足。

　　「原來如此！是安德烈對嗎？」

　　米歇爾似乎已猜到了答案，他似欣慰，似感慨的微微一嘆：「這樣也好，有安德烈你照顧她，我也就放心了。哪怕我不在，安琪拉也能過得很好，甚至比我更好。」

　　「米歇爾？」

　　安琪拉終於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如受雷擊，然後就本能的去抓扯米歇爾的衣襟：「你不能這樣做，米歇爾！」

　　然而她的手卻抓了一個空。米歇爾的軀體，此時竟也如『戴安娜．奧麗薇亞』一樣，彷彿靈光幻影般的散化。

　　「我已經累了啊，安琪拉！」

　　米歇爾．美第奇抱怨了一聲：「接下來的路，恐怕只能由你獨自一人走下去。幸在還有安德烈，雖然曾經很不爽這傢伙把我守護了十幾年的珍寶搶走，可這傢伙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很讓人放心，也是可以托付的。而我，在這最後的最後，也能夠為你做些什麼。」

　　就在這刻，那已經跌落在王座上的黑色王冠已經飛空而起，然後緩緩往安琪拉的頭頂落下。

　　「不要拒絕，我的孩子。這是我身為父親最後的饋贈，也寄托著我與戴安娜對你的愛與思念。」

　　也就在那黑色王冠戴穩在安琪拉頭頂的那一刻，米歇爾的身影，徹底消散無蹤。

　　可此刻的安琪拉卻已泣不成聲，巨大的哀傷衝擊心靈，讓她幾乎昏厥。

　　李墨塵則是再次嘆息著扶住了安琪拉的手：「哭吧，安琪。可請你記得，就如米歇爾所說的，你還有我呢。我會陪在你的身邊，你永遠不會孤身前行。」

　　可這個時候，他卻很難在心念內生出沉重哀慟之情。

　　只因就在米歇爾徹底放棄生命的那一瞬間，他的『神霄靈運紫金塔』就在震顫著。無量的功德靈光從四面八方走過來，極速的膨脹著，哪怕數量超出了百萬縷，都還沒有停止的趨勢。

　　何況就米歇爾的狀況來說，其實是求仁得仁，這對他而言確實是個解脫。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他這位岳父應該會很痛苦。

　　※※※※

　　「阿美利加新的冥王嗎？」

　　這一刻，就在距離匹茲堡大概七十公里的一座小山丘上，光明教廷的紫衣主教伊爾澤．美第奇在放下望遠鏡的時候，也同樣發出了一聲概嘆：「我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也很意外。」

　　回應他的是獅心德魯伊基托．美第奇：「美第奇家族遲早會有人成為神祇，可我沒想到是她，而且是如此的強大。」

　　「她現在就可以在主物質界對抗一位強大神，我的那位堂弟雖未得償所願，可他們確實是大獲全勝了。」

　　伊爾澤．美第奇眉頭緊皺，眼神不虞：「而我們現在該擔心了。這次的事件，說不定會是家族的滅頂之災。」

　　「沒有這麼嚴重。」

　　隨著這句話，『奇跡天使』魏瑪．美第奇也出現在了這座山丘上：「我們沒有犯任何錯誤，伊爾澤。」

　　「可是－－」

　　伊爾澤皺起了眉頭：「我們坐視了這個屬於阿美利加的冥界的建成，美第奇本該阻止。」

　　「的確如此。」

　　魏瑪．美第奇先微一頷首，然後解釋：「可如果我們參與進去，情況只會更嚴重。光是勾結惡魔與巫妖這一條，就違反了光輝教典，那將會是我們美第奇家族永恆的污點，也是我們的主無法原諒的。而現在－－」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伊爾澤．美第奇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現在頂多只是固守教條，不作為，就光輝教典而言，這並非是十惡不赦的罪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奇跡天使搖著頭：「冥界的建立與威爾頓斯坦登神同時發生，我們必須有所取捨，而冕下選擇了亞特蘭大，而我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據我所知。今天死在你們手中的龍巫妖與惡魔軍團，已經達到萬數，你們也摧毀了這座五芒星陣至少七個節點。這很好，我想任何人都不能說美第奇家族未曾盡力。」

　　此時不但伊爾澤的神色鬆緩下來，獅心德魯伊基托．美第奇也同樣釋然，然後他就好奇問著：「那麼教廷內部是怎麼回事？聽說是有熾天使，甚至是天使之王背叛了主？」

　　「熾天使的位格可辦不到。」

　　魏瑪．美第奇仰頭看向了天空：「詳細的情況我不能多說，你們只需知道，接下來的這幾個月，教廷內部會發生巨大動盪。所以從今天開始，美第奇家族所有人都要謹守本分，避免被波及。」

　　「這是否也是你的機會？」紫衣主教伊爾澤．美第奇的眸中，不由閃著異澤。

　　「也同樣是你的！最多三天之內，我會讓伊爾澤你披上紅色祭披。身為一位半神，到現在都不能進入樞機團，教廷對你太苛刻了。」

　　魏瑪．美第奇含著自信的說著，然後稍稍遲疑：「伊基托，最近從家族中開革一些子弟出去，必須是天賦比較出色的。美第奇太龐大，也太擁擠了，我們必須保持活力。」

　　獅心德魯伊基托．美第奇一陣愣神，初時不明其意。可隨後他就領悟過來，再次看向遠方的匹茲堡。

　　「我明白的魏瑪，最多明天我就會篩選出一個名單。」

　　他知道對於一位神明而言，擁有神之血脈的信徒，往往是最適合承載神明力量的人選。

　　※※※※

　　新建成的地獄中，安琪拉枯坐在一座氣氛暗沉的大殿內。她整個人依舊是怔忡狀態，眼神也是呆滯的，哪怕已時隔一日，都沒能從父親死亡的哀傷中恢復過來。

　　而此時在她的身前，就只有李墨塵與安東尼．布雷登，還有貝瑟爾．愛斯坦丁。

　　「她這樣的狀態可不行的，阿墨。安琪拉對冥土的執掌並不穩固，依然還有許多人在盯著她，等待你們鬆懈之時。還有，我得到了確切消息。奧西里斯的助手『胡狼神』阿努比斯，已經在半天前回歸這個世界。那也同樣是一位不在萬神殿限制中的強大神。」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這裡，出人意料的，這座以『暮光龍城』為主體建造的地獄，並沒有多少腐朽的氣息。這大概是與龍巫妖是一種有著些許潔癖的死靈生物有關。

　　事實上，死靈生物大多如此，死亡之後反倒比生前還要更愛乾淨。

　　不過他們身處的這座殿堂，顯然是經過重建的。安東尼從裡面發現許多現代建材，這應是法術力量與現代的建築技術共同作用的結果。

　　李墨塵也是憂心不已，可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他意識到安琪拉的傷痛，只能靠她自己還有時間來平復，在此期間，只能由他多看顧一點。

　　「我不會把父親留給我的東西拱手讓人的，安東尼！」

　　安琪拉出人意料的開口，她同時用目光掃望著眼前三人，語含惑然：「這是有什麼事要辦嗎阿墨？是為了愛斯坦丁教授的轉世？」

　　可現在似乎還不到時候，戴安娜的魔網都還沒有完成。

　　「我不知道情況。」

　　安東尼攤了攤手：「可我猜我幫不上什麼忙。」

　　「稍安勿躁，安東尼。阿墨他把你叫過來，自然是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貝瑟爾．愛斯坦丁用略含炙熱與狐疑的視線看著李墨塵：「還是說明一下情況吧，十天之前，阿墨給了我一份契約，一份保證。那讓我很動心。而作為締結契約的代價，我必須在今天出手幫助他阻攔混沌龍母與其他可能的攪局者，然後還要額外簽署一份帶有從屬性質的永恆盟約。不過我不確定阿墨他能否完成這個承諾－－他要借助這座新建的冥府，在一天內幫我完成轉生的過程，並重塑我的軀體與靈魂。」

　　當他這一句說出，安東尼與安琪拉兩人都不禁向李墨塵側目以視，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阿墨，你是認真的？這只怕沒法辦到吧？」

　　如果是凡人的身體與靈魂，安東尼相信李墨塵有這樣的能力，對於掌握生死神權的李墨塵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可『真理主宰』貝瑟爾．愛斯坦丁，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魔法使。在主物質界可以正面對抗混沌龍母而尤有餘裕。

　　「我會做到的！」

　　李墨塵掃了安東尼一眼，然後就將一疊魔法陣列的圖紙，分發給了在場的三人。

　　「這是幫助愛斯坦丁教授轉生的陣圖，注意陣列結構比較精密，要求誤差不能超過千分之一微米。當然，材料費用由愛斯坦丁教授承擔，我們完成之後找他報賬。」

　　安東尼接過之後隨意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李墨塵設計的，然後經由愛斯坦丁改良。

　　李墨塵對魔紋的掌握雖然已經到了很高的水準，可直到現在都還無法將之簡練的運用。

　　「OK！我個人雖然不太看好，可鑒於有關於你的奇跡也實在太多，我先暫時保留意見，」

　　安東尼已經開始動手了，他負責的是東面的部分：「我覺得我們可以比賽一下，看看誰的速度更快。阿墨，我們甚至可以來打個賭，我可以賭一架機械戰神，不過是我淘汰下來的一型。可如果我贏了，你只需把你的那把『神序』劍給我就可以。」

　　結果速度最快的是愛斯坦丁，其次是安琪拉，然後安東尼墊底，李墨塵第三。事後檢查的結果是誤差都在千分之一微米內。

　　「魔法陣列與煉金之神AH？」

　　李墨塵完成自己的部分之後，就嘲笑著安東尼：「記得三天之內，把你的那架機械戰神送到我的斯沃德莊園。」

　　安東尼的臉則是氣的發紅：「嘿！這可不公平，是安琪拉幫你作弊。」

　　李墨塵負責的那部分魔紋，很多都是由安琪拉用神力直接架構出來的。

　　這個冥土，現在就等同於安琪拉的神國。

　　「你事先可沒有規定安琪拉不能幫忙，你也早該想到的，安東尼。」

　　李墨塵堵住了安東尼的嘴之後，就肅容看著愛斯坦丁：「我認為可以開始了，教授。」

　　「可我現在開始忐忑了，阿墨！」

　　愛斯坦丁苦笑著往魔法陣列的中心走過去：「你得知道，現在的魔網還沒有建成。且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信心。如果失敗了，我說的是如果，那麼一切都無法挽回。」

　　可他依然走到了這座陣列的最中央位置，然後用類似於東方修行者常用的五心向天的姿勢盤膝坐下。

　　「我認為這確實太兒戲了，阿墨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我以命運主宰的名義保證！」

　　李墨塵的神色凝然：「絕不會出任何差錯，愛斯坦丁教授。我想你已經做足準備了對嗎？哪怕是正常的轉生，教授你也能夠守護住自身的根本靈識對嗎？」

　　愛斯坦丁再不遲疑，他閉上眼睛後僅僅三秒，一身的元氣靈機就開始散化。這位使用的自絕方法，與佛門的入寂之法相似。在這一瞬間爆出了海量的魔能，溢散於這片冥界的天地中。

　　這一刻，李墨塵也同樣以一束『南北極生滅神光』，照射著愛斯坦丁那逐漸離散的魂質與軀體，同時吩咐旁邊的少女：「安琪，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安琪拉微一頷首，已經將她的神力，覆蓋住了這片還不到三百公里方圓的冥土世界。

　　李墨塵讓她做的事情不多，一個是盡力增強李墨塵的生死神權，一個是遮蓋『愛斯坦丁』轉生前後的異常靈機，不被任何人察覺。

　　其中後者才是最主要的目的，目前在主物質界，也只有她據有的這方冥土才有可能做到。

　　在這之後，安琪拉就目不轉睛的注意著李墨塵的動作，為此竟暫時忘卻了米歇爾逝世的悲痛與哀思。

　　即便安東尼，此刻也是凝神注目著，同樣不願意分神。

　　李墨塵現在做的，是利用他的生死神權，讓愛斯坦丁的靈魂經歷一次徹底的死亡，然後在死亡與寂滅的極致處衍發生機，完成一個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過程。

　　這無疑是將生與死的奧秘，一一掰碎了展示在他們的面前。

　　即便安東尼並未掌握這方面的神職，可多瞭解一下，對他這個機械之神而言，絕沒有壞處。

　　安東尼很快就發現，愛斯坦丁在這個冥土完成轉生儀式的妙處。

　　這個地方還未曾容納任何死者，所以它雖為冥土，可目前還是處於一張白紙的狀態。

　　而作為第一個進入這裡的靈魂，愛斯坦丁可以很輕鬆的保持自身的靈魂純淨，不會有任何雜質混入。所以他的根本靈識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的動搖，這也就不可能導致傳說中的『胎中之迷』發生。

　　僅僅三個小時之後，又是一個『愛斯坦丁』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是一個年輕到過分的靈魂，生機勃勃，活力十足到讓安東尼都感覺嫉妒。裡面並不存在任何與『死亡』及『衰老』有關的概念與特徵，而且異常的強大。

　　此時李墨塵也收起了他打出的黑白光束，然後笑著詢問：「還滿意嗎？愛斯坦丁教授？」

　　「這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嬰兒，純淨而富有生氣。」

　　愛斯坦丁稍稍感應了一下自身，然後就出言詢問：「可你還沒有完成，我的肉體呢？安德烈。你不會讓我投胎，或者奪舍吧？這兩條路都不好走。還有，我感覺到我的靈魂是殘破的，並不完整。如果是目前的狀態，我恐怕沒法堅持超過十天，十天之後我會再次經歷一次消亡。」

　　他的肉體已經『死』去，即便現在還保存著，現在也不適合他了，那已經是一團已經與他無關的蛋白質。

　　所以這個靈魂雖然年輕，卻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李墨塵在他轉生的過程中，完整的保留了他的強大靈魂。可這也同樣斷絕了他未來的道路－－沒有任何初生的嬰兒能夠承載他現在的靈魂，即便是那些生於混沌時代的生靈也不行。

　　而如果是奪舍，那麼靈魂的契合度就是個極大的問題與隱患。如果他願意走這一條路，又何必要苦心佈局，謀求轉生？

　　至於靈魂的殘破，緣由就更簡單了，那是因他並未經歷一次完整的轉生，缺少了一些必要的特質。

　　「這就得在下一步的計劃中獲取了，也是我把安東尼叫過來的目的，愛斯坦丁教授。」

　　李墨塵的眸中閃現異澤，將一副冰棺取了出來。

　　裡面躺著的，正是生前狀態的愛斯坦丁。

　　愛斯坦丁看出這是李墨塵，用他的血肉培植的克隆體。

　　可李墨塵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讓他的靈魂，與這『前世』的克隆體之間產生了緊密的聯繫－－可這依然不是他的肉體，無法解決他的問題。

　　「接下來我們需要再來一場獻祭，而祭品是這位－－」

　　李墨塵微一揮袖，用魔法投影，將一個人的身影投射在他們的眼前。

　　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此人的人名，後者作為一位主神，會監聽到主物質界任何道出他名字的對話。

　　甚至他們談話的地點，如果不是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冥土，也同樣會被那人感應。

　　安東尼的瞳孔頓時劇烈收縮，面上閃過了一抹震撼與無法置信的神色，然後他就笑了起來：「真是瘋狂而霸氣的想法，不過我喜歡。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把他引誘過來？」

　　「幾天前我就已經在佈置了，按照愛斯坦丁教授原本的設想，他需要在這個世界佈置七件聖遺物，幫助他完成轉生儀式，並在轉生中，保持自身的靈魂純淨，而現在，這七件聖遺物的位置。已經有人透露給那位殿下了。不過這一戰，我們不但要完成弒神，還要在弒殺神明的過程中，瞞過所有的神明。安琪拉會幫助我們，可我們的速度必須要快。」

　　愛斯坦丁不由若有所悟：「瞞過所有的神明？阿墨你的意思是？」

　　「徹底的，完全的取代他！以愛斯坦丁教授你的能力，只要你想，就可以瞞過任何神明。而真理－－」

　　李墨塵看著愛斯坦丁：「那也應該是你想要的權柄吧？愛斯坦丁教授？不知道我的這個計劃，能否達到你的要求？」

　　愛斯坦丁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那源自於自身靈魂深處的動盪。

　　「已經超出我預想了，阿墨！這的確是值得一份永恆的從屬盟約。如果你真的能夠辦到，那麼我會奉你為我的主神。真理與法律的領域，將會是你永恆的後盾。」

　　然而他的語聲中，也含著幾分狐疑：「可我認為，如果你一定要瞞過所有的神明，那麼我們還得尋找幫手。我們四人的力量，還不足以將他的本體殺死。」

　　「這點無需擔憂！我現在有把握殺死他！」

　　李墨塵一邊說著，一邊感應著他的『神霄靈運紫金塔』，還有塔上高達二百三十萬縷的功德靈光。他的神色也含著前所未有的自信：「既然是秘密，那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愛斯坦丁教授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關鍵，關係到我們的成敗，我們不能讓你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

　　三個小時之後，在太平洋深處，靠近夏威夷的一處海域。

　　李墨塵與安琪拉二人同乘一船，相對而坐。

　　必須一提的是，他們現在乘坐的，其實是一艘飛在空中的『船』。李墨塵是用從東方獲得的部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圖紙，然後結合西方的魔紋學與科技，花了將近二十七億金盾打造出了這麼一艘飛船，取名為『艾琳娜號』。

　　它的能力大概可以與八層魔法塔相當，雖然遠不如『命運之鄉』，可卻有著『速度』這一優勢。從匹茲堡到太平洋的中央位置，總共用時都不到三分鐘。除此之外它還有著強大的抗打擊能力，並且能適應各種惡劣的環境，甚至可以在地心穿梭。

　　它的名字，卻是安琪拉取的，用於紀念李墨塵的母親－－雖然後者其實不太在意。

　　「雙主神職嗎？」

　　飛船之內，當李墨塵從安琪拉的胸膛處收回手，臉色就極為怪異。他用含著異樣的目光，看著安琪拉。

　　「目前來看是沒問題，不過你得盡可能維持這兩種力量的均衡。」

　　這個時候的安琪拉，擁有著神格十的『夢想』神職，神格五的『創生』，神格八的『幻象』，神格九的『願望』，還有神格五的『死亡』，以及神格八的『靈魂主宰』。

　　讓李墨塵驚奇的是，『夢想』與『靈魂主宰』這兩個神職，都是安琪拉現在的主神職！

　　這應該是米歇爾的饋贈，這位在事前將自身的源質，完全贈予了安琪拉，使自身的一切，都完全消失於這個世界。

　　這雖然是很讓人傷感的事情，可確實讓安琪拉獲取了極大的好處。安琪拉日後唯獨要注意兩個主神職的平衡，維持兩個源質同時存在。

　　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遠比二元玄化大法的修行過程輕鬆許多。

　　「原來是這樣！」

　　安琪拉眼現釋然之色，可她的心情卻更加的灰暗，完全高興不起來。

　　「所以，我父親他確實沒給我留下一點機會，他已經不願存在於這個有我安琪拉的世界對吧？」

　　李墨塵苦笑：「安琪－－」

　　「我知道！我知道。」

　　安琪拉沒等李墨塵後面的話說出來，就微微搖頭：「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很消極，我會調整心態的，阿墨你給我一點時間。」

　　「我倒覺得，你與其胡思亂想，倒不如把時間放在其它方面。」

　　李墨塵一邊說著，一邊揮動袖袍，將一大堆的魔法典籍招出到兩人的身側。基本都有二尺厚，大概二百多本。

　　「這是愛斯坦丁教授專門為你挑出來的，可以加深你對死亡、靈魂、夢想與幻術的理解，我保證都是你沒有看過的，其中的將近75％都來自於外域。我們的愛斯坦丁教授在外域有著專門的渠道，收集這些珍貴的知識。」

　　愛斯坦丁本就將『至高真理』魔法塔的圖書館對他完全開放，在如今就更沒有什麼限制。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準時歸還，不能損毀。

　　安琪拉卻耷拉著眼，很無精打采的看著這些書，如果放在往常，她接觸到這些新的知識，一定會興奮到在床上打滾，然後持續的挑燈夜戰，直到把它們看懂，然後記住。

　　可現在，安琪拉提不起半點興趣－－

　　不過在一秒鐘之後，安琪拉卻還是將這些書都收回到了自己的魔法口袋。

　　「我會看的！」

　　她知道李墨塵的意思，沉迷於閱讀可能會讓她忘記傷痛。這對她本身也有好處，可以讓她在神明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安琪拉也確實需要加強對死亡，對靈魂的認知。如果只憑米歇爾留下的那件，被她取名為『傷慟王冠』的神話武裝，可沒法幫助她守住冥界之王的寶座。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墨塵的神色微動，驀然側目，看向了虛空深處。

　　「看到了嗎？安東尼？」

　　「當然！」

　　安東尼的語音，在李墨塵的耳側響起：「接下來就得看安琪拉的了，他不但有著真理神權，也有著洞穿『真實』的神眼。」

　　安琪拉也在此時振奮起精神，開始施展出她擅長的幻術。

　　李墨塵則是眼神冷漠，將『朗基努斯聖槍』與『天命劍』都招至身前，加強著他對命運與時序的掌控。

　　「以命運主宰之名號令，今日安琪拉的幻術，必不會被人識破！」

　　此時的『神霄靈運紫金塔』，直接就坍塌消散了將近十二萬縷的七彩靈光。

　　李墨塵就緊隨其後，下達了對『命運』的第二個指令。

　　「以命運主宰之名號令，此間一千公里直徑範圍都為禁地！除我四人之外，不論凡人與神明，都不能見，不能覺，不能知－－」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身穿著金色戰甲的男性身影，來到了他們注視著的那方海面。他先是含著幾分警惕的往四面看了看，在未發覺任何異常之後，就伸出手往海面之下一招，扯動著位於海底深處兩萬三千米的一座巨大石館，從一座規模巨大的魔法陣列中央緩緩浮起。

　　不過就在那石館，堪堪上升到距離海面不到一萬七千米的時候。一個空間門出現在海面之上，愛斯坦丁的身影，出現在那『真理、正義與法律之神』凡賽堤的眼前。

　　『真理主宰』的神色，明顯是驚怒交加。他毫不猶豫的施展禁咒，轟向了對面的神明。後者則眼現出些許得色，對愛斯坦丁的到來毫不意外。

　　這位神明並未與愛斯坦丁正面作戰，他四面游擊，然後繼續扯動著那座石棺往上。可『真理主宰』貝瑟爾．愛斯坦丁的戰鬥力卻出乎他意料的強大，隨著戰鬥的持續，那位『真理、正義與法律之神』不得不將越來越多的力量投入此地。

　　「很可笑不是嗎？他居然還分出力量，在封鎖著時空，在封鎖著靈覺。他害怕被我們得知，害怕我們的增援。愛斯坦丁這老頭，也真夠狡猾的。整整三個小時，耐心十足的陪著他耗，一點點的勾動著這位神明的力量。」

　　安東尼嘲笑著，然後就忽然語聲一凝：「時機到了，阿墨！」

　　確實是時機已至！李墨塵同樣感應到，『真理、正義與法律之神』凡賽堤的主體，已經冒著承受《人神分治條約》打擊的風險，完全降臨到了這個主位面，用於抵抗愛斯坦丁施加的壓力。

　　而下一瞬，李墨塵身側的『朗基努斯聖槍』，就已化為流光般轟射而出，往二百公里之外的那位神明飛逝而去。

　　「我號令！」

　　李墨塵的神色冷漠而威嚴：「『真理、正義與法律之神』凡賽堤必將隕亡於此！」

　　這一刻，他卻再次體會到一位主神的強大！即便是這樣有著巨大回圜餘地的許願，也讓『神霄靈運紫金塔』上的近二百萬縷功德，直接散去了百分之九十！

　　可這也是值得的，那『朗基努斯聖槍』化成了熾白色光束，一槍就洞穿了凡賽堤的軀體，也重創了祂的神性與靈魂。

　　而緊隨其後，安東尼．布雷登駕馭的二型『機械神明』，也在安琪拉的幻術掩護下，突兀地從海中拔地而起。他那小山一樣的巨拳，直接就將凡賽堤剩餘的身軀，直接轟至到粉塵粒子的狀態！

　　對面的愛斯坦丁，則是眼現出狂喜之色。他知道李墨塵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百分之八十。剩餘的都在他這裡，看他是否能夠奪取，取代凡賽堤的意識與神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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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八章　教務

　　「命運與時序的掌控人，由生到死的支配者，世界陰面與陽面的君主，無堅不摧的戰技與戰爭之神，遊戲與網絡的主宰，平等與公正的捍衛人，還有青春，活力與美的賜予者－－」

　　這是位於亞特蘭大北城某棟辦公樓的會議室內，一位穿著黃色風衣的男子一邊翻看著手中的報紙，一邊感慨著。

　　「才僅僅一天不到，就直接封神了啊！」

　　此時如果有熟悉FBI高層的人在此，會認出這位赫然是現任FBI高級執行副主管，第三特殊事務管理處的處長，九級特工華萊士．卡羅爾。

　　而這位的助手，八級特工坦克雷德也是一臉複雜的快速翻動著手中的那些報紙。

　　「也就是說，他其實拿不到第五條金腰帶了是嗎？」

　　已經沒什麼好看的，這個時候，幾乎所有阿美利加的大小報刊，都是同一個頭條，同一個消息。而在這些報刊的所有副版，也都與此有關。如《昨日威爾頓斯坦夫婦雙雙封神》、《這是命運主宰，戰爭君王與平等之神！》、《光明神教與新生神袛疑似爆發劇烈衝突》、《旭日集團創始人，四屆戰皇金腰帶得主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成為戰爭之神！》、《震驚！新生冥王降臨阿美利加！》、《匹茲堡因神戰化為廢墟》、《匹茲堡神戰該由誰來負擔民眾損失？》、《天命教會今日宣告成立，至今日十時止，已經於全世界一百二十二國取得合法傳教權》等標題，充斥著各個版面，所有有關於娛樂與政治的新聞，在今天都不重要了。

　　「卡羅爾，你覺得我們的任務還有必要嗎？」

　　坦克雷德最終把這些買來的報紙丟入到垃圾桶：「有一個非常可靠的夥計告訴我，那位殿下正面逼退了光輝教廷與那位主。這簡直不可思議，這位夥計是很認真的跟我這麼說的，他不會撒謊。」

　　必須一提的是，這位八級特工在說到李墨塵的時候，語中含著以前從沒有過的敬意。

　　一位神明當然是可敬的，可對於一位已經傳奇五級，已經超越凡人層次的他而言，那也不過是比他稍稍強壯一點的傢伙而已，他們的本質其實沒什麼不同。

　　可如果這位神，是在登神之後一舉進入強大神階段，且能與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神明正面對抗，坦克雷德就不能不心生敬畏。

　　原來他們一直在盯梢監控著的，是一位如此可怕的存在－－

　　「有新情況！」

　　另一位八級特工貝蘿爾匆匆走入進來，她直接打開電視。畫面上恰好就有一位三十多歲的新聞記者手持話筒，激動萬分的發言。

　　「－－電視機前的各位！電視機前的各位！這裡是來自於米歇爾集團新聞發佈會現場的最新消息。就在三分鐘之前，夢想女神與冥界主宰安琪拉殿下的發言人正式對外公佈，女神殿下將會捐贈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資產，包括三百二十億金盾現金，以及一千七百五十億金盾的固定資產與有價證券，作為匹茲堡重建的資金！」

　　「同時在場的還有旭日集團的新聞發言人，這位也宣佈『命運主宰』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殿下也將為匹茲堡捐贈一千二百億金盾現金，並將把未來旭日集團一年的分紅收益，總計一千六百億金盾，持續投入到匹茲堡的重建當中－－」

　　「哇噢，這是五千億金盾，重建一個匹茲堡綽綽有餘了，真是好大的手筆！」

　　八級特工坦克雷德一聲感慨：「我猜現任的大總統先生，還有他的那些幕僚團隊，都會鬆一口氣。」

　　「他們的確是在彈冠相慶。」

　　貝蘿爾微微頷首：「這有益於威爾頓斯坦夫婦的形象。我認為未來的輿論，會出現有利於這對神明夫婦的變化。瞧－－」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遙控器更換了頻道。那是『亞伯拉罕新聞資訊臺』，正在播放著一個時政節目。

　　在坦克雷德的認知中，這是一個在但丁家族直接掌控下的新聞臺。而後者在至高家族的序列中，已經存在了四百年時間。

　　「所以你認為，逼退光明教廷一事不太可能發生對嗎？」

　　「當然！這怎麼可能發生？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很荒唐。這可是一個全新的神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抗衡光輝之主的權能。」

　　「可據我所知，他的信徒很多。根據我們現在掌握到的情況，天命教會問世才不到二十七小時，阿美利加就已經有將近一億三千萬人前往他的教堂，登記為天命教會的信徒。這個數字還在持續的增長，有專家預計一個月後的落點，將會達到五點六億。這是一個很誇張的數字，接近於阿美利加十分之一的人口。可這還不包括舊大陸與海外－－」

　　「是的！據我所知祂在女性當中尤其受歡迎，我剛才在化妝間裡面就聽到了好幾位女士在向祂祈禱，在頌唱著威爾頓斯坦殿下的名（眾人大笑）。可是李察，你不明白超凡世界，你不懂那些神明。神明的力量可不是由信徒的多寡來決定。決定他們戰力高下的，還有神職，神權。就像是有強大神位格的歌舞之神傑克遜，還有最近封神的歌唱與魅力女神貝琳達．哈里斯，他們都有很多的信徒。可他們的實力強大嗎？不，他們在機械主宰安東尼面前什麼都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節目主持人，一位三旬左右的中年抬起頭：「打斷一下各位，我這裡收到一個新的勁爆消息，這足以驚爆整個阿美利加。威爾頓斯坦夫婦將聯手捐獻五千億金盾成立基金，用於匹茲堡災區的重建。而且這個基金的一應賬目都將向公眾公開。他們會發佈於網絡，任何人都可以查閱。」

　　於是這個節目的議題就陡然變化－－

　　「哇啊，這可真是大手筆！可我說過的對吧？威爾頓斯坦殿下對於匹茲堡的災難，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要知道這七年來威爾頓斯坦殿下光是捐出來的錢就已經達到千億。我唯獨意外的是這個數額，這實在太龐大了。」

　　「所以，這就可以抵消他們犯下的罪了嗎？」

　　一位老年白人雙手抱胸，不以為然的冷笑：「李察你可不要忘了，匹茲堡的神戰之所以會發生，正是由於那位夢想女神的父親與龍巫教勾結－－」

　　「不！卡傑倫先生，事實上，目前沒有任何官方機構認為米歇爾．美第奇與匹茲堡陰謀有關。且根據部分流傳在外的影像顯示，正是由於安琪拉．威爾頓斯坦女士與她父親的聯手奮戰，才擊敗了龍巫之祖，阻止了這場可能讓五大湖十分之一人口死亡的災難。

　　「可我們都知道，那座覆蓋了整個五大湖區的五芒星陣，其中有至少一半的建築，都是米歇爾．美第奇的產業。」

　　「這不能說明什麼，那都是由『天堂基金』持有，這是米歇爾．美第奇先生設立的家族基金，可這位早就沒有親自管理了。目前FBI已經證實『天堂基金』的幾位高層管理，是龍巫教的人。這只能說是疏忽大意，且米歇爾．美第奇先生他也為這個疏漏付出生命了不是嗎？此外，正是由於安琪拉女士的努力，讓匹茲堡的絕大多數市民在神戰發生之前得以疏散。」

　　「可依然有將近七萬匹茲堡的市民，死於這場災難！這裡我必須得揭露一下，這七萬人當中有將近三萬人沒有購買人身安全險。值得注意的是，他們並不是不想購買，而是各大保險公司都不提供。有一個很驚人的真相是，阿美利加所有市值七千億金盾以上的保險公司，都在五年前就開始有意識的拒絕接受匹茲堡的保單。」

　　「你的意思是？我的神，我現在很害怕，不要說出來好嗎？這是一個驚人的猜測，我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不！我必須說出來！我認為政府與這些保險公司，可能早在五年之前，就預見到了匹茲堡這場災難的發生。可他們沒有阻止，而是選擇默認－－」

　　意識到這次節目已經再次走題，貝蘿爾聳了聳肩，關閉了電視。

　　「這是很高明的宣傳策略不是嗎？據說是由南內特．德魯女士親自操盤，用更驚悚的所謂『真相』來擾亂視聽。」

　　「我很佩服她！我想那對神明夫婦應該已度過了這次的輿論危機。」

　　「我覺得我們阿美利加民眾很可憐，他們每天都生活在謊言當中，被南內特．德魯這樣的人操縱愚弄。」

　　「行了！我們知道真相不是嗎？這對神明夫婦也確實是阻止了一場規模驚人的災難。」

　　華萊士．卡羅爾在會議桌的後方放下了電話筒：「不管怎樣，這都與我們無關了。上面傳達了指令，即刻起結束關於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的監控任務。我們必須在一天之內趕到波多黎各－－」

　　在場的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接受任務我不奇怪，可為什麼要去波多黎各？」

　　坦克雷德好奇的詢問著：「那邊發生什麼了嗎？CIA搞不定？」

　　波多黎各自治邦，那是阿美利加聯邦從昔日的西班牙王國那裡搶奪來的殖民地，如今是作為阿美利加無選舉權的自治區存在。

　　不過阿美利加人在觀念上，並不將波多黎各視為領土。

　　而以處理國內事務居多的FBI，一向都很少涉足這個自治邦。

　　「很麻煩的事情。」

　　華萊士．卡羅爾緊緊皺眉：「有人在那邊發動了褻神儀式，在一場獻祭中殺死了七十萬人。」

　　貝蘿爾特工心神凜然：「褻神？是哪位神明？」

　　她知道如此大規模的獻祭褻神，那麼其褻瀆的對象，一定是非同小可。

　　「在波多黎各還能是哪位？當然是光輝之主！」

　　九級特工吐出的語音，直接就讓這個會議室的氣氛凍結。

　　※※※※

　　於此同時，在新建不到六年，高二百六十米，共六十六層的旭日傳媒大廈。才剛被幾位特工討論過的南內特．德魯女士正坐於她的辦公室內，如一位女王般下達著各種指令。

　　「克里，我知道你與全美航空公司的副總裁是牌友對嗎？晚上可以去請他喝杯咖啡，我需要全美航空公司終止對曼哈頓有線電視與密歇根新聞臺的廣告投入。如果你的朋友拒絕，那麼他們就別想完成卡羅來納航空公司的併購。當然，你不能直接這麼說，稍加暗示就可以，都是聰明人不是嗎？」

　　「－－對！直接轉告羅德．奧納西斯，我的BOSS對奧納西斯旗下新聞機構的直播報道不太滿意。我現在給他一個小時，必須把輿論風向糾正過來。不，就是原話轉告，不需要做任何的委婉！告訴羅德，如果他管不住他的人，那麼我的BOSS會管教他。」

　　「至高家族？在威爾頓斯坦面前，已經沒有家族敢自稱至高序列了，湯姆斯！」

　　「是的，我們需要繼續轉移公眾的注意力！他們只能去關心BOSS捐款，BOSS祂的神位，神格，祂的權柄，還有BOSS與光明教會的衝突與恩怨，而不是匹茲堡的真相。」

　　「這裡是阿美利加，而不是舊大陸！」

　　「你在跟我耍嘴皮對嗎達克？別把你那套詭辯術用在我身上，如果你辦不到，那麼我會讓你領教全阿美利加化妝品協會的力量。哈，你錄音了？我無所謂，我南內特．德魯具體說了什麼要求嗎？不，與此無關－－好吧，這是一次不愉快的談話，祝你好運！」

　　就在結束通話之後，南內特．德魯女士忽然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按下暫停鍵，讓對面電視上的畫面定格。她仔細觀察了片刻，然後毫不猶豫地又打出了電話。

　　「伊迪絲，你送來的錄像我看過了，這還不夠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是她們在聖威爾頓斯坦大教堂祈禱之後，整個人的氣質與面貌煥然一新的感覺。只能做到這種程度？那我建議換一個攝影師。你告訴他，可以從燈光方面想辦法。」

　　「欺騙觀眾？這怎麼可能會是欺騙？在聖威爾頓斯坦大教堂祈禱，的確是能幫人振奮精神，改善皮膚的狀態，你已經在那邊試過了不是嗎？難道沒有效果？我們只是稍加修飾－－是的，我需要盡快！」

　　就在這個時候，南內特．德魯忽然心有所感，側目向一旁望去。然後她就見李墨塵那英姿挺拔的身影，從一個被撕開的空間裂隙中走出。

　　「沒打攪到你吧？德魯女士？」

　　「怎麼會？」

　　南內特．德魯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撫胸行禮：「這是我的榮幸，我的神！」

　　她知道李墨塵欽定的教義，是提倡眾生平等。這體現在教會的禮儀上，天命主宰，平等之神的信徒在神與神像面前無需跪拜，只需保持尊崇與敬意即可。

　　「我來這裡是為了我的承諾。」

　　李墨塵笑著詢問：「在這之前，我得再問你一次，願意成為我的選民嗎？南內特．德魯女士？」

　　「當然！」

　　南內特．德魯答的毫不遲疑，甚至是飽含寄望：「自從您向我做出承諾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期待著這一天。我在此立誓，必將為您的事業，奉獻上我所有的一切。我必不會令您失望，我的主！」

　　南內特知道『選民』意味著什麼，那意味她的人生徹底與這位神明綁在一起，是後者行走於地上的助手與代言。可這也同樣意味著權勢、地位與力量。

　　何況她的神明，遠比光輝之主慷慨大方得多。除了擁有堪比紅衣主教的戰力之外，李墨塵還許給了她長達千年的壽命與青春。

　　「這一點，我堅信無疑！」

　　李墨塵笑了笑，然後就探指在南內特．德魯的眉心輕點，使得後者的身軀，覆蓋於神力光輝中。

　　「在未來的一千年中，你將是我在光明世界最可靠的支柱。請努力吧，德魯女士，如果你的成績能夠讓我滿意，我不吝為你封神！」

　　此時南內特．德魯的面容，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起來，她眼角的魚尾紋迅速消逝。不過這位更在意的，卻還是李墨塵最後一句話，這讓她的身軀微顫，眼裡面現出了幾分熾熱光澤。

　　※※※※

　　被李墨塵選定之人，除了南內特．德魯之外，還有愛麗莎．坦格利安。後者的天賦其實還算不錯，可由於過於繁重的事務，未來她恐怕很難晉陞神位。

　　可如果有李墨塵的力量賜予，愛麗莎現在就可以擁有弱等神的實力，以及悠久的壽元。未來也可視情況進入他的神國，或者成為李墨塵的從神。

　　除此之外就沒有了，李墨塵沒有那麼多的神力可以用於浪費，也深知患寡不患均的道理。

　　在他現在的一應部屬中，唯有南內特，愛麗莎，邁克爾．伍德，還有桑普森．布魯特等人有著足夠的貢獻與功勳，可以在取得選民資格之後，而不引發他那些部屬的妒忌與不平。

　　而考慮到邁克爾等武人，還有李泰來這些心腹，都可以憑借自身的天賦進入半神階位，同樣能夠在他這『活力之神』的庇護下，擁有上千載的歲壽。所以能從他這裡取得神力賜予的，也就只有南內特與愛麗莎兩人而已。

　　不過李墨塵依舊對自己的舊部們，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論功行賞』。主要是賜予壽元，他麾下無論是文職人員還是武人，對生命都是最在意的，這世上很少有人不想活得更久一些。

　　而李墨塵現在掌握的力量，可以很輕鬆的讓他們增加三到五十年歲壽，前提是這些人信奉著他，保持忠誠，並有著功績。

　　在這之後，李墨塵就全神投入到自己與安琪拉的『教會』的建設事宜。

　　李墨塵沒有疏忽安琪拉封神之後的教會組織，事實上，安琪拉的夢想教會，早在五年前開始，就已經由愛麗莎出面牽頭籌備。

　　然而他的妻子在封神前的公眾影響力非常有限。她不像李墨塵，本身不但是大熱的NMOSA選手，還是旭日集團這個在短短十年內崛起的超級財團的掌控者，此外還在漫畫、健身與美容領域，有著海量的粉絲群。所以安琪拉的『夢想與冥界女神教會』的規模要小得多，在整個阿美利加範圍都只有七百座教堂，信徒也只有一百七十二萬人，且預計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很難再有增長。而這還是李墨塵親自安排了十幾位精幹人手，投入巨大資源經營的結果。

　　所以夢想教會的事務其實非常有限，無非是組織傳教，鞏固信仰，處理政府分配的超自然事件等等。

　　李墨塵考慮到安琪拉目前對『冥土』的掌控異常薄弱，乾脆將那邊的教務也一併承擔起來。讓他的妻子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到『死亡』與『靈魂』這兩大權能的修行，順便平復她的傷痛。

　　然而天命教會這邊，卻讓李墨塵恨不得自己能再多一百個分魂神念。

　　他遠遠卻低估了光明世界的人們對健康，對活力，對美貌與青春的追求。

　　在封神之後三十六小時，他的信仰者完全就是以幾何級數的速度增長。哪怕是沒有去他教堂登記過的人們，也同樣會在某些特殊場合頌讚他的神名，希求能取得他的神恩。

　　而這些信徒的祈禱與頌讚聲，時時刻刻都充斥在李墨塵的靈魂內，持續不絕的轟炸著，讓他不得不大幅度的縮小聆聽祈禱的範圍。

　　以前是隨機抽取信徒中百萬分之一，現在的設定是五百萬分之一。

　　李墨塵事先設定的神術體系也必須加以調整，這是因源自於『平等』、『青春』、『活力』及『美貌』的原力與信仰過於龐大，這讓李墨塵有了足夠的本錢，可以放寬某些神術與神力的賜予比例。

　　就比如被他特意安置在亞特蘭大，聖威爾頓斯坦大教堂的那件神話級器物『活力聖盤』－－這件由他與安東尼聯手設計的神器，不但可以讓信徒在經歷過完整的祈禱儀式之後，獲得微幅的活力增長，還能改善健康與精神狀態，使皮膚更光滑緊致，正是李墨塵向信徒展現『偉力』的途徑之一。

　　而現在，李墨塵判斷自己，至少還可以再承受四件這樣的器物。

　　安東尼已經接受了他的委託，正在緊急為他製作新的『活力聖盤』。可這四件『活力聖盤』的安放位置，卻需慎而又慎。不但得考慮對信徒的全面覆蓋，還必須保證安全。

　　最終它們當中的兩件，被安置在阿美利加本土的曼哈頓與洛杉磯，一件安置於南阿美利加，還有一件則是置放於巴黎－－這個崇尚自由的城市，是目前光輝神教在舊大陸力量最為薄弱的城市，那裡的人們雖然絕大多數都信仰光明之主，然而虔信者寥寥無幾。

　　反倒是李墨塵封神之後，這裡在一夕之間就多出了二百二十萬人的信徒，其中不少還是對他虔誠信奉的。

　　此外由於信徒的數量與日俱增，愛麗莎為他準備的二十七萬神職人員，在李墨塵封神之後的第九個小時，就遠遠不夠使用了。教會不得不臨時從信徒中大量招募，用於擴充教會的規模。

　　李墨塵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身的絕大多數信徒，目前都是不穩固的，許多人連淺信都算不上，甚至有很多只是湊個熱鬧而已，僅僅三分鐘的熱度。這個時候，外人可能只需抓住一個醜聞，然後稍稍推波助瀾，就可以讓他的信仰大幅度削弱。

　　李墨塵現在必須沉澱一段時間，讓自身的威嚴與『神名』深入人心。

　　而在此期間，教會的牧師團隊是唯一能夠幫助他鞏固信仰的助力，也是幫他抓住那些信徒們的手。

　　所以李墨塵這次難得的沒有偷懶，不惜在教會所有的招募面試過程中親身監督。李墨塵認為哪怕再怎麼麻煩，他也得盡全力保證牧師隊伍的純潔性與可靠性。

　　然後是各地的本堂主教，教廷樞機司鐸與樞機主教的選拔，這也讓李墨塵廢了極大的氣力。

　　尤其後者，樞機教團不但是幫助李墨塵處理教務的機構，也是用於對抗光明教會那些樞機主教們的武力集團。

　　原本李墨塵預定的是十二人，然而現在，這個數量同樣可以增加四倍。再考慮到天命教會當前的信徒數量，他也至少需要三十位擁有紅色祭披的主教，才能夠維持住教會的日常運轉。

　　可要選拔一個合格的紅衣主教何其困難？不但需要有純淨而虔誠的信仰，還需有強大的事務處理能力，以及至少傳奇三級的修為。

　　所以哪怕在李墨塵封神七十天後，天命教會的樞機教團，依然只有寥寥十七人。他終究還是堅持住了『寧缺毋濫』的原則，寧願分出更多心力去親自處斷教務，也不願將那些不合格的人物選拔上來。

　　而就在李墨塵全神投入到教會與信仰建設，並為教會人才的缺乏而頭疼不已的時候，一個讓人震撼的消息，讓他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轉向了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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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九章　急躁

　　「烏列與拉貴爾被教皇約翰．霍諾里厄斯剝奪教籍，前者被霍諾里厄斯三世認為已經被惡魔污染，不再純淨，而後者則被指認為『冒充聖者』的惡魔？」

　　在『命運之鄉』寬大的廳堂內，匯聚於這裡的眾人，或者也可說是『眾神』，無不都眼現錯愕凜然之意。

　　其中的安東尼．布雷登，就面色冷肅的詢問：「那麼烏列與拉貴爾這兩位天使之王現在在哪裡？是否已被審判？」

　　這個時候在祂的上手處，是李墨塵夫婦，而祂的下手處，不但坐著他的兩位從神『精密工業與冶金之神』施羅德，『加工與改裝之神』馬利特。還有李墨塵座下的『戰略之神』加西亞．費倫，『戰鬥天使』羅貝爾特．伊馮，『智慧選民』愛麗莎．坦格利安，『傳媒選民』南內特．德魯，『冰炎龍女』海柔爾．威爾頓斯坦，『世界破壞者』拉法特．德．羅伯斯庇爾，『寂靜主宰』康修利．威爾頓斯坦，『能量君主』珍妮弗．威爾頓斯坦，『虛夜君王』黛爾菲尼亞．艾德里克，『太古幽影龍』伊薇特，『太古巨人』巴特拉姆，『第一源質』帕拉塞爾蘇斯，莉莉絲與該隱夫婦等人，都濟濟一堂。

　　而這些人，除了兩位選民外，無不都是有著等同於中等神的位格，或者接近於中等神的力量。

　　似血族的那四位古老者，都無資格參與這場會議。

　　「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他們肯定還活著。」

　　回答安東尼的是帕拉塞爾蘇斯，這位有著『第一源質』封號的魔法使，表情異常的死板，聲音也好像是電子合成。

　　這並非是帕拉塞爾蘇斯對安東尼有什麼不滿，而是他身為巫妖時已經習慣了如此，即便在復生之後，又有了血肉，依然沒改過來。

　　「此外我有觀測到那艘『天國戰艦』周圍發生大戰，然後有兩道光輝墜落凡世。還有，今天天狼星與金星的光輝，都比往日黯淡。」

　　「天國戰艦？」

　　繼承了『能量君主』之名的魔法使珍妮弗．威爾頓斯坦，略含疑惑的詢問。

　　帕拉塞爾蘇斯瞧了她一眼，就冷漠的收回了視線，根本就懶得回答。他對這個後輩的不屑之情溢於言表，認為這個問題實在過於無知與愚蠢。

　　這讓珍妮弗．威爾頓斯坦的面色微紅，她畢竟是一位速成的魔法使。在這有限的幾年中，也都在專注於學習有關於『能量』的知識與法則。在魔法與神明的歷史與常識方面，確實是有些薄弱。

　　還是羅伯斯庇爾開口解釋道：「光輝之主的神國並不在光明世界，不過這位借助一艘星界戰艦，打造出了一處類似於神國，且擁有著強大戰力的小世界，這艘戰艦就被命名為『天國』。很多人懷疑這艘星界戰艦，是摩什拉人的遺留，不過並無證據。」

　　「如果是真的，那我敢打賭，這個消息一定會震撼整個世界。」

　　安東尼語聲喃喃的說著：「先生們，我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息。」

　　「的確如此！」

　　帕拉塞爾蘇斯微一揮袖，使一副很大的世界地圖，投射在眾人的眼前：「與此同時發生的還有另一件事，巴西的聖保羅市，發生了三個月以來的第七次褻神血祭，目標依然是光輝之主。」

　　他抬起了眼，目光凌厲：「有人在有預謀，有步驟的，在嘗試污染光輝之主的神性。而一旦被他們成功－－」

　　「光輝之主可能會被這個世界排斥，他必須埋頭去處理自身的問題。如果這位沒法淨化自身的神性，甚至會污染他的信徒。在這段時間，那些來自於異域的神們，從此可以無障礙的進入光明世界。」

　　康修利．威爾頓斯坦嘆了一口氣：「不知第一源質閣下，是否查到這是誰的手筆？」

　　在李墨塵進入神域境界之後，克拉克．班菲爾德在凡世間的情報能力就沒太多用處了。

　　所以目前在李墨塵建立的神系中，負責情報收集的，正是『第一源質』帕拉塞爾蘇斯。

　　後者經歷的歲月悠久，掌握著眾多雜亂的神權力量，其中的『聆聽』與『觀測』，都達到了中等層次，配合一些超神階位的觀測魔法，可以較為準確的觀測光明世界的內外與諸神動向。

　　雖然就其能力來說，其實還有點不理想。可在他們這個集團內，目前確實沒有比這位更合適的人選了。

　　「查不到。」

　　帕拉塞爾蘇斯語聲淡漠的回應，並未因康修利是李墨塵的祖父而改變態度。

　　「據我所知，光明教會也同樣未能查出幕後黑手，他們甚至沒法進行預防。當然，也可能是查清楚了，卻引而不發。」

　　珍妮弗則再次不解地詢問：「據我所知，獻祭這種祭身儀式，早就被光輝教典明令禁止。我不明白這種血祭，為何會影響到祂？拒絕不就好了嗎？」

　　「問題就是拒絕不了。」

　　『世界破壞者』羅伯斯庇爾無奈的撫著額頭，他想最近珍妮弗在『能量』法則上的精力投入是否太多了？

　　以後還是得讓她抽點時間，關注一下窗外，瞭解一下時事。

　　「之前不是才說到烏列與拉貴爾被教廷開革教籍嗎？那是因光輝之主在這個世界的分身已經被人做了手腳。而接下來這個分身接受褻神血祭的次數越多，祂與主體之間的差異也就越大，事態也就越難控制。」

　　太古巨人巴特拉姆突然在此處插口，語聲冷然地說著：「諸神離去前就開始準備著後手，他們早就計劃著歸來。」

　　他是一位獨眼巨人，是蓋婭與烏拉諾斯的後裔，與矮人族有著一定的親緣。

　　「所以，現在光明神教，暫時不是我們的敵人了對嗎？外域的諸神，將是我們即將面臨的最大威脅？」

　　李墨塵若有所思的詢問：「第一源質閣下，你之前對我說有三個壞消息，這只是其中的兩件。」

　　「第三個壞消息，是關於『三號世界』，我猜諸位應該都知道吧？」

　　帕拉塞爾蘇斯掃視著在場的眾人，這次就連珍妮弗都沒有疑問。關於『三號世界』，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是神秘世界眾所周知的秘密了，哪怕是孤陋寡聞如她，也知道一些關於『三號世界』的情況。

　　「目前這個世界，正在加速向光明世界靠攏，預計最多十二個月內，就會與光明世界融合。此外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最大的神系『德洛』，其意為『戰爭巨人』，也就是瑞典語中的『阿薩』，身毒語中的『阿修羅』（同屬印歐語系的各語系間有著共同的文化，Aesir『阿薩』這個字和原始日耳曼語的ansuz、印度梵語的asura『阿修羅』及阿維斯陀語的ahura有著相同的語源）。而『德洛』神系的主神，音譯是奧德洛，其意為『狂暴』，也就是北歐古語中的Odin『奧丁』。」

　　此刻在場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了一眼，神色無不冷肅凝重之至，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

　　李墨塵也同樣凝眉，下意識的往那星空深處看了一眼，他的神力，可以讓他穿透無垠虛空，看到那個正在靠近的世界。

　　他稍稍凝思，就轉過頭看向身邊的機械之神：「安東尼－－」

　　然而李墨塵還沒說完，安東尼就搖著頭：「不用問我，安德烈。我說過在你封神之後，我將以你為主，盡力配合，我也相信你的決策。」

　　他用著開玩笑的語氣：「我會愚蠢到有現成的大腿不抱嗎？天命之主殿下？」

　　李墨塵啞然失笑，然後就神色微肅：「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得全力備戰。威爾頓斯坦集團，旭日集團與光魔集團，都需最大規模的擴軍，我們的軍工廠，也必須在三天內，進入全功率生產狀態，並在接下來的半年內，擴張百分之五十的產能。安琪，我希望將米歇爾留下的四個獵團，都抽調回阿美利加，進行正規化的改造。安托利亞大陸的利益，我們暫時放棄。」

　　安琪拉沒有推拒，她輕輕點頭：「這沒問題的，你只需要下達指令就可以。米歇爾在遺囑中，認定了阿墨你是他的繼承人。而所有的獵團骨幹，他們都樂於為你效力。」

　　李墨塵又看著在場眾人：「我也希望諸位在這期間盡可能的提升實力，如果有條件的話，可以嘗試成為法則神，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這句話，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為之動容。

　　「其次，我們需要更多關於『三號世界』，還有『德洛』神族的信息，第一源質閣下，這方面就拜託你了。」

　　「第三，將『第三世界』的消息公之於眾！不要在意政府的意見。所有人必須做好在一年後，應對這個世界級災難的準備，而信徒們的生命安全，與我的力量息息相關。」

　　這一句，就連安東尼也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南內特．德魯女士也微微俯身：「尊您的命，我的主！」

　　「第四，我們旗下所有的建築都需要加固，還要盡可能的減少現金儲備。」

　　李墨塵這次看向的是康修利：「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老頭？」

　　「當然！」

　　康修利斜睨了他一眼：「我會做好應對金盾崩潰，或者貶值的準備。」

　　李墨塵點了點頭，對康修利的能力深信不疑。

　　「最後，我希望費倫殿下你能組織人手調查褻神血祭的詳情。我給予你臨機應變之權，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甚至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干涉，甚至是直接阻止接下來的褻神血祭。」

　　他說話的同時，身邊有一枚寶石權杖飛空而起，落到了『戰略之神』加西亞．費倫的身前。

　　－－那正是李墨塵持有的神話武裝天空權杖！

　　「我會讓伊薇特與死神之敵湯姆森．貝奧幫助你。」

　　伊薇特是太古幽影龍，擅長陰影與虛空法術，實力直追高等神。

　　「阻止？」

　　羅伯斯庇爾不由錯愕：「阿墨你的意思是，要給予光輝之主一定的援手是嗎？」

　　不只是他，在場的許多人也都皺起了眉頭，之前李墨塵做出的所有決策，都與眾人的心意相合，所以無人反對。可關於光明神教，羅伯斯庇爾卻是難以自禁的生出了牴觸之情。

　　那畢竟是光明世界最強大的勢力，也是他們最可怕的對手。

　　所以在得知那位光輝之主面臨的麻煩後，羅伯斯庇爾其實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那位名叫本傑明的作家不是有句話嗎？這世界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李墨塵笑著回應：「如果我們面對的域外之敵過於強大，那麼光明神教就與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

　　「這是真知灼見！」

　　加西亞．費倫也起身行禮：「能夠為您這樣的主君效力，我加西亞深感慶幸。」

　　「我也相信費倫殿下的智慧，能夠幫助我們做出最佳的選擇。」

　　李墨塵說到這裡，又神色微肅：「有句話，我必須告知於在座的各位。本人從不擔心與那位光輝之主的戰鬥與競爭，只要這個世界還保持著秩序，還在《人神分治條約》的制約下，那麼我遲早會取得這場信仰戰爭的勝利。反倒是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災難，還有那些在《人神分治條約》之外的外域之神，更讓我擔心。那些都是不可控的，也會讓我失去時間－－」

　　此時包括安東尼．布雷登與康修利在內的幾位智者，也都是唇角微挑，流露出了然與讚賞的笑意，也欽佩於李墨塵展露的智慧與氣魄。

　　不過李墨塵並沒能把話說完，他心有所感的微一揚眉，看向了『命運之鄉』的半位面外。他在神色一凝之後，就拂動長袖，放開了『命運之鄉』魔法塔的外層禁制。

　　而在僅僅一瞬之後，魔法女神戴安娜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威爾頓斯坦殿下與布雷登殿下！建成魔網的時機已至，我以魔法女神戴安娜之名，求請二位響應我們定立的盟約。」

　　「現在？」安東尼再次顯出了錯愕之色：「可這與預定的時間不符啊，戴安娜殿下？」

　　「很抱歉！確實要比預定的時間要提前半年。」

　　戴安娜面上顯露出出些許的歉意與無奈：「可我認為，魔網的建立已經勢在必行。」

　　「那麼具體時間呢，戴安娜殿下？難道就在今天？」

　　李墨塵說話的同時，眸中卻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之色。

　　他知道戴安娜對魔網的準備，還遠沒有到萬全的地步。也就是說這位女神殿下，也開始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