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100  特別的特徵

    葉南星大驚，沒敢回頭，她一路小跑逃出巷子。

    難道認錯人了？

    站在不遠處的少年抬手推推臉上的眼鏡，轉身走進餛飩店。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嘉興回來了！」包餛飩的楊奶奶笑呵呵抬起臉，「餓不餓，奶奶新包的餛飩，給你煮一碗？」

    「沒事，我不餓。」少年楊嘉興放下手中的書包，「今天生意怎麼樣？」

    和學校裡大多數的孩子不同，楊嘉興是從江城城郊區縣考上來的，是當年縣裡的中考狀元。

    父母都在外地打工的楊嘉興，一直跟著爺爺奶奶過活。

    正在上高二的他，剛好和葉南星同班。

    爺爺奶奶特意在這裡租下這個小門店，一來可以照顧孫子，二來也是想多賺點錢，給孫子攢將來的學費。

    「好著呢，中午不到，我和你奶奶包的餛飩就賣完了。」坐在旁邊抽煙的楊爺爺一臉喜色，「大家都說這個名字好，當初幫咱們寫字的小姑娘，可是咱們的大貴人，要是每天都能賺這麼多，等明年你上大學的時候，學費肯定能給你攢夠！」

    「你還好意思說！」楊奶奶白一眼丈夫，「人家幫咱們這麼大忙，你連個人名都不問。對了，嘉興，你去你們學校打聽打聽，找不到這人啊，奶奶總是不安心。」

    這件事楊嘉興早就聽二老說過，只是自家爺爺說的太籠統，全校幾千人，他總不能挨個問。

    「爺，你仔細想想，那個女生有沒有特別的特徵？」

    楊爺爺抽一口煙袋，眯著眼睛深思片刻，抬起大手一拍腦門。

    「想起來了，那小姑娘啊，手腕上戴著一條紅繩編的手鏈，上面穿著幾枚銅錢。」

    紅繩手鏈？

    銅錢！

    楊嘉興皺起眉。

    怎麼覺得……

    好像在哪兒見過？！

    ……

    轉眼，已經是週四。

    晚餐桌上，葉川皓很自然地談到玉石交流會。

    江城是南方最大的玉石加工城市，每年夏初時節，都會舉辦一次玉石博覽交流會。

    博覽會彙聚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珠寶商，其中的賭石是最引人注目的環節。

    「聽說，李婷從京城找來一位玉石大拿，幫著賭石。爸，您看，咱們今年是不是也參與參與？」

    「是啊，爸，去年李婷他們賭到的一塊原石，轉手就賺了五千萬呢！」

    提到賭石，葉川皓夫妻都顯得很興奮。

    賭石成功開出上等好玉，瞬間就是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收益。

    如此高的利潤面前，也難免人們會趨之若鶩。

    「賭博的事情咱不幹，有好玉石咱們就收。」

    葉廣白依舊還是以往的論調。

    一輩子穩妥做人，不驕不躁，他從來不是貪婪之人。

    既然是賭，有輸就有贏。

    賭石成功之後一夜暴富者不過鳳毛麟角，誰又曾想過那些賭輸傾家蕩產的人。

    「外公。」認真吃飯的秦玖抬起臉，「我也想去。」

    難得自家外孫女提個要求，葉廣白哪會拒絕？

    「好，明天下午，我到學校門口接你，你和外公、大舅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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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祖宗只能哄

    一個孩子，添什麼亂？

    葉川皓撇撇嘴，到底還是沒出聲。

    飯後，兩個女孩子分頭上樓。

    葉南星走進房間，轉身將門反鎖，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紙筆，對照手機上的照片開始練習。

    做賊心虛，葉南星也怕自己穿幫，這件事情她連父母都沒敢說明。

    這幾天，她一直就在加班加點地臨摹練習。

    可是，看上去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她已經練習幾天，字形上可以模仿到八九成，卻怎麼也寫不出對方筆劃之間，那股瀟灑與肆意的氣韻。

    尤其是最後這「餛飩」二字，筆劃多，寫起來尤為困難。

    不小心將字寫錯，她一把抓起桌上寫廢的紙揉成一團，重重丟進垃圾桶。

    片刻，又咬咬牙重新站到桌邊，一筆一筆地接著練。

    週末池天野就要到江城，陳惑今天還提醒過她，如今的葉南星已經是騎虎難下，除了將謊言繼續下去，沒有別的選擇。

    一廊之隔。

    秦玖悠閒地從箱子裡翻出筆紙硯墨，在桌上擺開。

    按照約定，沈知非每週來家裡三天，幫她補習作文。

    今天週四他不過來，不過，秦玖早已經在接雪球的時候把作業交給他——

    這幾天，雪球嘗到甜頭，每天雷打不動到沈知非那裡報導。

    秦玖也害怕它亂跑出事，乾脆每天上學將它帶到學校，晚上放學再帶回家。

    反正自家男朋友，不用白不用，大不了下次多付他點戀愛資金。

    研好墨，秦玖略一沉吟，右手持筆沾墨，三筆兩筆，一幅荷花圖躍然紙上。

    正準備寫落款的時候，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螢幕上，三個字——

    池天野。

    秦玖放下筆，將電話接通送到耳邊。

    「九師叔。」電話那頭，書法協會會長池天野，聲音恭敬中還有幾分討好，「最近您有沒有空，能不能抽時間寫副字？」

    這位祖宗個性乖張，寫字畫畫全憑心情。

    高興了，分文不收。

    不高興，一億不畫。

    哪怕是他，也得小心翼翼地哄著。

    「多少錢？」

    聽秦玖問價，池天野心下一喜。

    有戲！

    「我報的價，一字千萬，掛牆橫屏，就四個字，五分鐘您都用不了，裝裱什麼的我找人弄，九師叔……辛苦辛苦？」

    秦玖從桌上拿過糖盒，將一顆檸檬彩虹糖塞到嘴裡。

    「什麼字？」

    「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

    秦玖立刻升起幾分警覺。

    「誰買？」

    「一個朋友介紹的客人，好像是個商人，我也不熟。」

    「對方是江城人？」

    池天野馬屁拍得山響：「九師叔果然神機妙算。」

    蘇家確實有點兒本事，還能求到池天野頭上。

    可惜……

    蘇家的人，一個比一個討厭。

    「不寫。」

    池天野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實在想不通，哪句話又得罪這位小祖宗。

    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

    「您要是嫌錢少，我讓他們加……」

    「多少錢都不寫。」

    沒給池天野再囉嗦的機會，秦玖直接掛斷電話。

    蘇家的臭錢，還想買她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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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賭石

    電話那頭。

    池天野聽著手機裡的盲音，無奈地搖搖頭。

    所謂天縱奇才。

    這樣的孩子連老天爺都寵著，他能怎麼樣？

    池天野收起手機走出書房，客廳沙發上坐著的蘇正陽，和另外一位幫他引見的書法家，陪著笑臉站起身。

    「池老。」蘇正陽一臉期待，「留白先生怎麼說？」

    池天野一笑，「真是不巧，師叔她最近實在太忙，這字寫不了。」

    蘇正陽頓時滿心失望，親自趕到帝都，幾經周折，求爺爺告奶奶花錢托人找關係，總算是找到池天野府上。

    原本以為這次穩操勝券，結果還是沒求著。

    心下不甘，他陪個笑臉。

    「要不然我要多加兩千萬，六千萬，您老再辛苦打個電話？」

    還打？

    惹毛那位小祖宗，下次不指點他怎麼辦？

    池天野眉一橫：「蘇先生以為，我師叔是貪錢愛財之輩？」

    「不敢不敢！」蘇正陽忙著賠罪，「既然留白大師沒有時間，我們當然也不能勉強，聽說您最近要到江城一趟，能不能請您賞光吃個便飯。」

    求不到留白的字，至少把池天野請到宴會上充充門面。

    他這一趟帝都之行，也算是沒白來。

    要不然，這人真丟不起。

    「是啊，池老，這個面子您可一定要給。」牽線的書法家也跟著勸，「咱們蘇老闆可是大老遠誠心誠意來的。」

    池天野畢竟是場面人，沒有秦玖那樣肆意任性的脾氣，對方幾次上門相求，他也不好拒絕。

    「好吧。」

    蘇正陽大喜：「我這就安排你幫您訂機票訂酒店。」

    「蘇先生客氣。」池天野笑著一擺手，「我是參加書法協會的活動，一切行程都有人安排，蘇先生不用操心。」

    無功不受？。

    以池天野的身份，這些小恩小惠，可是不看在眼裡的。

    送走蘇正陽等人，池天野背著雙手在客廳來回踱了幾步，疑惑皺眉。

    話說，小祖宗怎麼知道對方是江城人的？

    ……

    週五下午。

    江城地質大學人流如織。

    倍受關注的賭石交流大會，就設在學校圖書館多功能活動廳。

    將裝在籠子裡的雪球交給司機照看，秦玖跟在葉廣白父子身後，走向活動地點。

    漸入初夏，天氣已經有幾分躁意，校服外套被她脫在車上。

    簡潔寬鬆的黑色半袖T恤，越映得女孩子唇紅齒白，粉雕玉砌，引來不少注目的視線。

    葉廣白在玉石行業多年，也是省玉石協會的成員。

    不少工作人員和賓客都認識他，看到老人家都是客氣地打招呼。

    大廳內，鋪著紅色絲絨的展示臺上，擺放著大小不一十幾塊玉石原石。

    不少前來參與賭石的客人，都在仔細查看著玉石的成色。

    葉廣白與熟人聊天的功夫，秦玖自顧自走開，去查看展示臺上的原石。

    正在觀察一塊玉石，一隻胳膊突然伸過來，將她粗暴地擠到一邊。

    秦玖轉過身，一眼就看到李婷顴骨發紅的大餅臉。

    對上她的視線，李婷絲毫沒有掩飾目光裡的惡毒。

    「反正你們葉家也沒賭石的膽量，少在這裡礙事？」

    秦玖上前一步，站到玉石台前。

    「葉家不賭，我賭。」

    ……

    雪球：涼涼夜色為你思念成河，你的大餅臉估計要腫成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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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對瘋狗，沒必要！

    玉石台前。

    女孩子兩手插在校服褲子口袋，不卑不亢，不張不揚，卻依舊如沙如金、石中玉，耀眼地存在著。

    「好！」李婷大餅臉抽了抽，眼底閃過冷笑，「你想賭，那我就讓你賭個夠！」

    低語一聲，她轉身揚起嗓門。

    「葉老的外孫女這麼小就有膽量參與賭石，真是英雄出少年！」

    任誰都能聽出，那語氣中的陰陽怪氣。

    葉家素來不參與賭石，這是圈裡人都知道。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李婷恨不得將秦玖塞進玉石切割機切成碎片，自然不會落過這個奚落嘲諷的機會。

    一嗓子，驚動所有人。

    四周觀察玉石的商家客人同時轉過臉，遠處聊天的葉廣白等人，當然也聽到耳中。

    擔心孫女，葉廣白急步行過來，護到外孫女面前。

    「別怕！」安慰外孫女一句，葉廣白側眸對上李婷，「周夫人，有何見教？」

    「見教我可不敢當……」李婷抱起胳膊，「令外孫女說要賭石，這麼有膽量，我當然要恭喜您一句。」

    葉川皓聽到耳中，頓時臉一沉。

    賭石這種事是隨便說的，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葉家無心賭心，連一共有幾塊石料都沒看，怎麼賭？

    早就知道，不應該讓她來，真是添亂！

    心下氣惱，他皺眉瞪一眼秦玖，向眾人一笑。

    「小孩子玩笑而已，咱們葉家可是從來不賭石的。」

    「哈……」李婷的丈夫周子傑大笑著走到妻子身側，「葉老商場縱橫多年，竟然連賭石的膽量都沒有，嘖嘖嘖……真是可惜！」

    秦玖站在身後，目光落在周子傑的臉。

    和李婷一樣，男人同樣也是顴骨有幾分暗紅。

    鼻為財星，顴骨為財帛宮之門。

    財宮大開。

    這二位今日要破財。

    「逞口舌英雄有什麼用，瘋狗才會亂吠。」秦玖從葉廣白身後走出來，護在老人家面前，長睫下眼神清冷，「有種，賭石場上見英雄。」

    從二人的面相，她就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極要面子的人。

    一個憤怒的人，總是容易衝動。

    人一旦衝動，就會犯錯。

    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比做瘋狗，李婷夫妻氣得眼珠子都紅了。

    李婷掐著腰，一臉潑婦相。

    「果然是有爹生沒娘養，小小年紀連禮貌都不懂。」

    死者為大。

    女兒葉丹青那可是葉廣白的掌聲明珠，白髮人送黑髮人，何等心疼？

    對方罵到女兒頭上，葉廣白再好的涵養也要生氣。

    「對人當然要有禮貌，對瘋狗，沒必要！」

    牽住外孫女的手腕，葉廣白憤然轉身。

    眾人還是頭回看到這位謙和的老爺子發這麼大脾氣，注視著周子傑夫妻都是暗暗搖頭。

    周家兩口子與葉家的宮司，圈子裡的人都知道。

    周家原本就不占理，現在又拿死人說事，但凡是個知書懂理的自然就知道，錯在哪一方。

    拍賣馬上就要開始，大家都是為正事而來，誰也顧不得這些，紛紛走進拍賣室內等待賭石開始。

    李婷氣罵兩句，與周子傑一起，帶著請來的玉石大師走進拍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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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事關小仙女，誰都惹不起

    「今天供拍賣的十三塊玉石，全部來自羅氏礦場，皆為老坑毛料……」

    主持人在主席臺，開始簡單的介紹。

    葉廣白側過臉，輕聲向秦玖說明拍賣的規則。

    葉川皓生怕她再惹事，轉過臉提醒：「一會兒你不許亂說話，更不許隨便出價。」

    秦玖語氣平淡：「你放心，錢我自己付。」

    「自己付？」葉川皓扯扯唇角，「好，很好！」

    隨便一塊毛料原石，也得幾十上百萬，更不說大塊毛料，沒有幾千萬都下不來。

    她付？

    她付得起嗎？！

    「現在，賭石拍賣正式開始。」

    主持人走下舞臺，一身西裝的拍賣師站到主拍臺上，大螢幕上開始播放原石的視頻。

    大廳四周，實況監控設備將所有聲音和影像盡收眼底，傳送到樓上。

    一樓之隔，辦公室內。

    羅氏礦業負責人羅家二公子羅烈抱著胳膊，目光從房間內投屏專用的螢幕上轉過臉。

    「三少，拍賣馬上就要開始，您不過來看看？」

    這礦場，三分之二可都是沈知非投的資。

    坐在桌前的沈知非輕應一聲，手裡移動的筆停也未停。

    從進門之後，這位就一直在這裡寫。

    什麼文件比拍賣會還重要？

    羅烈心下疑惑，轉身走過來站到他身後，看向沈知非正在寫的東西。

    漂亮整齊的楷書：「人造衛星圍繞地球做勻速圓周運動，離地面越遠的衛星……」

    乖乖，這是研究上衛星了？

    「您這可是大買賣，」羅烈彎下身，語氣恭敬，「能不能算我一份？」

    沈知非在括弧裡寫上選項，頭也沒抬。

    「我在寫作業，別煩我。」

    寫作業？！

    當教授不是給別人判作業的嗎，怎麼還用寫作業？

    這位當教授當夠了，又回去上學了？

    不敢問沈知非，羅烈轉臉看向一旁喝咖啡的丁睿。

    後者只是聳聳肩膀，抬起右手在嘴前，做一個拉拉鍊的手勢，示意羅烈閉嘴。

    事關小仙女，誰都惹不起。

    監控電腦上，響起拍賣師的聲音。

    「接下來要拍賣的是5號原石，這塊原石長27.6釐米，高16釐米……5號原石起拍價一百萬。請各位出價！」

    「王老，您看？」

    周文傑轉過臉，詢關地看向從帝都請來的玉石大師，後者輕輕搖頭。

    這塊石頭是他最不看好的一塊，皮料一般，強光照上去一點也不通透，出玉的可能很低。

    葉川皓微微側身，低身向父親詢問：「爸，您看這塊毛料怎麼樣？」

    葉廣白輕輕搖頭：「不好說。」

    因為要接秦玖過來，他們來得比較晚，根本沒來得及近距離觀察。

    只憑著一條視頻，誰也無法判定裡面的情況到底如何。

    「一百一十萬。」

    「一百二十萬。」

    ……

    幾人說話間，零零星星也幾個買家加價，十萬的加幅，搶得並不激烈。

    對於這些大買家，前期這些小塊石頭，一、兩百萬的東西就是玩玩，能開出幾個鐲子就不賠錢。

    萬一成色好，還能小賺一筆。

    半空中，舉起一隻蔥白小手，清悅的少女音響起。

    「兩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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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呵呵，也不過如此！

    聽到秦玖的聲音，葉廣白和葉川皓同時轉過臉，眼中都有幾分驚訝。

    誰也沒想到，秦玖會突然出價。

    「你……」葉川皓差點失聲吼起來，想起眼下的場合，壓下聲音，「誰讓你出價的？」

    「川皓！」葉廣白皺眉瞪一眼兒子，安慰地扶住秦玖的肩膀，「沒事，體驗一下也好，應該還會有人出價。」

    「二百三十萬。」

    如葉廣白所料，看到葉家出價二百萬，其他人也對這塊石頭升出興趣。

    坐在另一側的李婷轉過臉，抬起右手，挑釁地看向秦玖等人的方向。

    「二百八十萬。」

    李婷對這塊石料興趣不大，不過就是搗亂而已。

    葉家想要，她當然要想辦法抬抬價。

    看幾人相繼出價，葉川皓暗鬆口氣，可算把這燙手山芋扔出去了。

    這口氣還沒鬆完，耳朵已經再次聽到秦玖的聲音。

    「五百萬。」

    葉川皓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你瘋了你！」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輕鬆，那可是葉家買單。

    萬一不出玉，五百萬就打了水漂。

    葉氏珠寶一個普通分店的年利潤，也不過就是五百萬而已。

    她以為葉家有印鈔機嗎？！

    一嗓子，所有人都轉過臉。

    「這個……這個不算，她……」

    「葉總，這可是拍賣場，出口成契，可是不能反悔的喲！」

    李婷陰陽怪氣地提醒，周文傑也在旁邊低笑。

    一旁的玉石大師王老也是笑著搖搖頭。

    玉石行家葉廣白……

    呵呵，也不過如此！

    葉廣白皺起眉，語氣威嚴。

    「還不坐下？！」

    葉川皓強壓怒氣，坐回椅子。

    拍賣師抬起錘子重重一擊：「葉氏珠寶秦玖小姐出價五百萬，還有哪位要加價嗎？」

    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加價？

    全場一片靜默。

    「五百萬，一次。」

    「五百萬，兩次。」

    拍賣師抬起錘子，一錘訂音。

    「五號原石，拍價五百萬，由秦玖小姐拍得。」

    對面，李婷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

    葉川皓心疼的臉鐵青，葉廣白心下也覺得有點無奈。

    畢竟，五百萬也不是小數目。

    但是，老人家並沒有責怪秦玖，只是轉過臉向她一笑。

    「沒關係，這錢外公幫你出。」

    「這錢要用丹青給她留下的錢，不能算在公司帳上。」葉川皓皺著眉提醒，「要不然，我回去怎麼向周楠交待，南星外公外婆那邊，人家也在公司投著錢的。」

    葉廣白臉一沉：「我用我的養老錢，不花公司的錢總可以了吧？」

    秦玖轉過臉，語氣認真，「外公，我有錢。」

    葉川皓還要說什麼，拍賣臺上，下一件拍品開始拍賣。

    他咬了咬牙，沒有再出聲。

    真是個喪門星，一來就損失五百萬。

    樓下的所有事情，都清楚地呈現在樓上眾人眼中。

    「五百萬？」羅烈的視線落在螢幕上秦玖的臉，眼神戲謔，「這小姑娘可真是……」

    話未說完，丁睿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向沈知非的方向揚揚下巴。

    敢對小仙女評頭論足，找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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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您是爺，您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羅烈順著丁睿的視線轉過臉，這才注意到一直在認真寫作業的沈知非，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臉，一對桃花眼專注地盯著投影螢幕。

    「安排人下去一趟，5號石料，兩千萬，我收了。」

    「這塊石頭，不值！」羅烈一臉奸商的作派，「這就是一塊邊角料，運氣好能開幾個鐲子，最多價格不超過三百萬。您要是想要玉，咱自家礦場不是有的是？」

    每塊石料出場之前，廠裡有經驗的師傅都要仔細評價鑒定，價格當然也不是隨便訂的。

    如果是好料子，也不會標一百萬這麼低的起拍價。

    「三千萬。」沈知非側眸，桃花眸裡目光含霜，「多的一千萬，你出！」

    男人俊臉深沉，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羅烈：「……」

    他哪句話說錯了？

    不敢問沈知非，羅列側眸看向丁睿。

    後者抱著胳膊斜著他，一臉愛莫能助的神情。

    誰叫你話多？

    看羅烈還站在原地沒動，沈知非輕輕揚眉。

    「還不去？」

    「這就去！」羅烈乖乖認慫，「您是爺，您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三千萬，我全出，現在就去給您收回來還不成？！」

    ……

    ……

    多功能廳內，拍賣依舊在繼續。

    此時，第七塊玉石已經順利拍出。

    廳門被人推開，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走進來。

    此時，剛好第七塊玉石拍出，拍賣師抬起臉，認出這位是羅烈的助理，疑惑地看過來。

    拍賣師一停頓，眾人的目光也是很自然地轉過臉。

    助理向眾人輕輕點頭，徑直向前，在正在低頭擺弄手機的秦玖面前停下。

    「秦玖小姐，您好。」

    葉廣白和葉川皓同時站起身。

    「您有什麼事嗎？」葉廣白疑惑地問。

    「您就是葉老吧？」對方客氣地與葉廣白握握手，「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客人，想要買下秦玖小姐，剛剛拍下的那塊玉石。」

    「這……」

    葉廣白一怔。

    賭石之後就是解石，許多不參與賭石或者沒有賭到合適原石的商人，也會就地購買其他人拍下的玉石。

    不過，那都是在解石之後。

    (注：解石，指將原石用擦、磨、切等方式分開，以確定裡面是否有玉。)

    石料皮都沒破，對方就要購買，這可是從未聽說過。

    葉川皓迫不及等地問：「您出多少錢？」

    秦玖一句話花出去五百萬，葉川皓原本以為這錢肯定打了水漂，現在有人主動來買，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三千萬。」

    葉川皓下巴差點掉地上，「您說的是……人民幣？」

    「當然。」助理淺笑著翻開手中的資料夾，取出一張支票，「三千萬人民幣，這是支票。」

    四周，眾人都是一臉豔羨。

    連拍賣的錢都還沒付，瞬間就賺到五六倍，這買賣也太划算了。

    李婷坐在對面，撇撇嘴。

    「狗屎運！」

    窄窄的長方形支票上，一個3，七個0。

    剛剛還在暗自埋怨的葉川皓，瞬間笑出一臉摺子，兩手伸過去就要接支票。

    在他的指尖碰到支票之前，秦玖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不賣。」

嗜酒態睡

107 三少果然壕！

    「不賣。」

    秦玖平平淡淡的兩個字，讓在場的眾人都是一臉錯愕，包括手裡捏著支票的助理。

    「別聽她的，小孩子說話不算數。」

    葉川皓笑著伸過手指，再次伸向那張支票。

    秦玖抬起右手，抓住葉川皓的手腕，在他碰到支票之前將男人的手掌甩開。

    「石頭是我的，我說了算。」

    就算賣，支票也是她的，輪不到他拿。

    抬眸，她目光清亮地對上助理的眼睛，再一次重複，「這石頭，不賣。」

    到手的錢竟然不要？

    葉川皓皺眉要罵，葉廣白的聲音已經響起來。

    「既然小玖她不想賣，那就抱歉了。」

    一來，石頭是秦玖拍的，她有權利處理自己的石頭；

    二來，葉廣白不像兒子那麼目光短淺，幾千萬就被沖暈頭腦。

    還沒有解石就人來買，這明顯不尋常。

    這石頭也許真的有什麼特別之處，就算賣，他也要幫孫女好好看看石頭再說。

    樓上。

    沈知非手臂撐在椅背上，食指輕輕地撫著眉毛，似笑非笑。

    「四千萬。」

    羅烈：……

    三少果然壕！

    取出手機，羅烈直接撥通助理的電話。

    螢幕上，助理扶了撫藍牙耳機，臉上不動聲色。

    「如果您覺得價格不滿意的話，我們再加一千萬，四千萬。」

    瞬間加價一千萬，這塊石頭有這麼大的魅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玖身上，後排甚至有幾位客人站起身，開始向秦玖的方向張望。

    秦玖依舊還是面無表情，答案也依舊是那兩個字。

    「不賣。」

    「六千萬。」

    在沈知非的命令下，助理繼續加價。

    「不賣。」

    全場動容。

    這麼小的一塊原料，六千萬已經是天價。

    除非裡面能開出頂級帝王綠，或者能值回這個價。

    是買家瘋了，還是這小姑娘傻了？！

    「秦玖小姐。」助理依舊保持著客氣與恭敬，按照手機裡的指示詢問，「不如這樣……您多少錢想賣，您報個價。」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秦玖從手機螢幕上抬起臉，沒有理會助理，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監控鏡頭。

    「不，賣。」

    眼前的助理不過就是傀儡，在對方身後還有人在操縱他出價。

    對方能隨時知道這邊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此刻正躲在監控後面看著她。

    這二個字，她是直接對那個買家說的。

    助理無奈，只好笑著收起支票：「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幾位了。」

    見助理要急，葉川皓急急拉住對方的胳膊：「先生，不如這樣，我們先考慮考慮，等一會兒再給您回消息，您看如何？」

    聽葉川皓這麼說，助理點點頭，遞過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幾位考慮清楚可以隨時與我聯繫。」

    「好的好的。」

    葉川皓笑著伸過兩手，將名片接到手中。

    一個小插曲之後，拍賣繼續。

    「我出去一下。」

    秦玖將手機塞回口袋，起身走出拍賣室，左右看看，她邁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這麼想要她的石頭，她倒要看看，對方是誰。

嗜酒態睡

108 喜歡哪種？

    抬階而上，秦玖信步來到二樓，還在觀察四周，身後已經響起熟悉的聲音。

    「玖兒？」

    身後不遠處的廊道裡，沈知非正笑著向她走過來。

    「秦玖！」葉川皓追上樓梯，看到沈知非，微微一怔，「沈老師怎麼在這兒？」

    「兼職。」

    窮鬼！

    葉川皓懶得與他多說，拉過秦玖走到一旁。

    這一次，語氣少有的溫和。

    「小玖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先報八千萬試試，不行就讓到七千萬，對方肯定會要的。有了這幾千萬，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大舅給你買什麼，好不好？」

    「不好。」

    「你……」葉川皓臉一沉，「你傻啊你，瞬間賺七千萬這種好事哪找去，你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現在石頭還沒解，萬一解開裡面玉不行，後悔就晚了。」

    「這是我的事。」

    秦玖懶得理他，轉身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小玖……秦玖，你給站住！」

    葉川皓追出來，伸手想要抓她的肩膀。

    眼前光影轉暗，一隻手臂鐵鉗般抓住他的手腕。

    沈知非橫邁一步，剛好站到他和秦玖之間。

    「你先去洗手間，我和葉先生談談。」

    沈知非唇角含笑，文雅無害的樣子。

    秦玖走進洗手間，他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葉川皓的臉，笑意不減。

    「葉先生，我們換個地方聊？」

    「我現在沒空理你！」

    葉川皓皺眉想要將對方的手臂甩開，沈知非上前一步，右臂淡淡向前一推。

    後背撞在男洗手間門上，門自動分開，葉川皓後退兩步差點摔倒。

    「你幹什麼你？」

    抬手理理領帶，葉川皓皺眉想要發作。

    沈知非大步走過來，順手關門上鎖，一個箭步邁到對方面前。

    葉川皓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腰撞到洗手臺上，無處可退。

    隨手抓過洗手臺上的玻璃瓶洗手液，沈知非輕輕將玻璃瓶在檯面上磕碎，將鋒利的瓶尖對準男人的頸動脈。

    「這是動脈，一旦切開，越過十五秒就會失血而死。」他輕移玻璃片，抵在對方喉嚨，「這是氣管，死得慢一點，你可以聽到氣體灌到喉嚨的聲音，呼——，呼——，就好像是一個破風箱在漏風。」

    葉川皓的臉早已經是蒼白如紙，使勁繃著身子，生怕一個閃失，對方就會把自己割傷。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當然，還有別的方式。」

    沈知非右手下移，破碎的玻璃瓶隔衣頂在葉川皓腰上。

    「比如：一刀一刀割破皮膚，不會死，只是很疼；或者割斷手筋腳筋，也不會死，但是最好的外科醫師也無法恢復，一輩子都會留下殘疾。」

    沈知非抬起碎瓶子，端祥著葉川皓的臉。

    如一只握著刀，準備切牛排的食客。

    「葉先生，喜歡哪種？」

    男人的聲音優雅而溫潤，俊美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如果拋卻他說的內容，那樣溫和動人的語調，你會認為他大概是在讀普希金或者雪萊的詩句。

    每一個字都無比悅耳，每一個字都讓人……

    毛骨悚然。

嗜酒態睡

109 一點點地現出利爪和鋒芒

    葉川皓心臟狂跳，呼吸急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知非退後兩步，懶洋洋靠到門板上，揚揚下巴。

    「把這裡收拾乾淨，我可不想紮到小朋友。」

    葉川皓縮到牆角，手伸進口袋。

    「沒關係，你可以試試，看看在你取出手機之前，我能刺你幾次。」

    說到最後這四個字的時候，沈知非緩緩直起身，笑容斂起。

    如一隻懶洋洋打瞌睡的大貓，一點點地現出利爪和鋒芒。

    葉川皓將手從口袋裡縮回來，乖乖彎下身，一片一片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片。

    看著他將碎片丟進垃圾桶，沈知非走上前來，將碎瓶子用紙巾擦拭之後丟進垃圾桶，認真洗淨兩手，扯下一張紙巾拭著手上的水漬。

    抬眼，對上鏡子裡葉川皓偷窺過來的視線。

    只一眼，就讓葉川皓溢出一背冷汗。

    沈知非抬起右手，正了正襯衣衣領。

    「以後，對玖兒態度好點，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說完這句，他轉身走出洗手間，依舊是那個臨風玉樹般的文雅青年。

    看秦玖從對面女洗手間出來，他淺笑。

    「走吧，我送你下樓？」

    一男一女，結伴下樓。

    葉川皓隔著門聽著二人腳步聲漸遠，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落回原地。

    將她送到拍賣廳前，沈知非停下腳步。

    「進去吧。」

    秦玖答應一句，轉身邁出右腳又退回來。

    轉過身，注視著沈知非的臉，她杏眼明豔。

    「你別兼職了，我可以給你錢。」

    他做這麼多工作，哪有時間和她談戀愛？

    「你要養我？」

    「對。」

    就像……她養雪球一樣。

    沈知非莞爾，抬起右手手指，在女孩子秀氣挺直的鼻尖上輕刮一計，他笑著向她眨眨右眼。

    「你男朋友可不喜歡當吃軟飯的男人。」

    君子不強人所難。

    秦玖聳聳肩膀，轉身走進拍賣室，沈知非笑了笑，轉身上樓。

    這功夫，葉川皓剛剛從洗手間出來。

    看到他，見到貓的耗子一樣避到牆角。

    沈知非理也沒理他，重新上樓回到辦公室。

    螢幕上，拍賣依舊在繼續。

    此時，大螢幕上正在展示第13號原石——本次拍賣會的標王。

    「這塊石頭的起拍價是一千萬，現在請諸位加價。」

    「三千萬。」

    秦玖一語驚人。

    羅烈抱著胳膊，一臉感歎。

    「這小仙女跟三少有一拼，真是有魄力（有錢任性）！」

    沈知非坐回椅子，唇角噙笑。

    「三千一百萬！」

    「三千三百萬！」

    ……

    一眾商客紛紛加價。

    李婷和丈夫周文傑同時轉臉看向那位玉石大師。

    「王老，您看？！」

    王大師拂著垂到胸前的白鬍子，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這塊石頭我仔細看過，表皮圓滑，強光照射之下透光度非常高，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這個絕對能出綠，而且看這皮衣的地質結構，應該成色不錯。」

    李婷與周文傑低聲商量幾句，李婷抬起右手高聲報價。

    「四千萬。」

    她話音剛落，秦玖的小手又抬起來。

    「六千萬。」

    ……

    秦玖：男朋友太有骨氣，不肯花我的錢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