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401 親人（2）

    「秦氏在燕京城，一共建有兩座大廈，一座是眾所周知的秦氏大廈，還有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大廈。這座大廈是按照我已故二叔設計的方案進行設計的，整座高廈高九九米，共有三十九層。大廈集娛樂、餐飲、休閒場所、酒店於一體……當初二叔設計這個方案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

    秦海瑤側臉，環視四周。

    「從最初選址到現在大廈終於落成，父親整整用了九年的時間，終於……把它完成了。這不僅僅是父親的大廈，也是我二叔的大廈。秦氏兩座大廈，便如秦家兩子並肩而站。」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在為這座大廈起名的時候，我和父親起了爭執，他堅持要用弟弟的名字命名，而我……堅持要用我妹妹的名字。因為我知道，當初二叔設計這座大廈的時候，使用的初稿就是我小妹妹秦玖的畫。如果他們還活著，他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站在她身後的秦江，緊抿著唇，一直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發紅的眼角依舊出賣他此刻的情緒。

    斥鉅資、費無數心血，建立起這座大廈。

    不僅僅是為了秦氏的發展，也是為了完成弟弟的夙願。

    想起早逝的兄弟手足，男人的眼睛也盈上淚水。

    秦海瑤抬起右手，高舉起酒杯。

    「現在，讓我們一起慶祝這座大廈完工，從今天起，我們叫它……秦珂大廈！」

    所有人舉起酒杯。

    「為秦珂大廈乾杯！」

    「乾杯！」

    ……

    台下，簡曜的眉越發皺緊。

    窗邊站著的沈知非也是暗暗有些吃驚，秦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中卻也是有點說不出來的情緒。

    那種情緒，似乎是……

    感動。

    「乾杯！」

    秦海瑤向眾人舉舉杯子，將杯子送到唇邊，一口飲盡。

    然後，她微笑著走向舞臺。

    「秦小姐，恭喜！」

    「秦總，恭喜您！」

    ……

    這麼年輕，就已經身居高位，是值得恭喜的。

    秦海瑤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人卻快步離開宴會，大路行過洗手間，行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走廊，她實在控制不住情緒，哽咽著抽泣起來。

    大廈落成，斯人已逝。

    怎麼能不難過？

    一隻手帕伸過來。

    「謝謝！」

    秦海瑤伸過手指，接過對方的手帕，拭拭眼角，轉臉看向來人。

    看清那張妖嬈的臉，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簡……簡先生？」

    視線落在女孩子殷紅的眼睛，簡曜垂在身側的兩手握緊。

    他實在忍不住，他不想看到她這麼難過的樣子。

    「小珂她……還活著。」

    秦海瑤握著手帕的手指收緊，一對眼睛不敢置信地注視著他。

    「你……你說什麼？」

    「秦玖的父親名叫秦川，母親名叫葉丹青，她外公是江城葉家葉廣白。」

    兩手顫抖著抓住他的胳膊，秦海瑤雙目含淚，唇角卻向上揚著。

    「你是說……小玖就是小珂？！」

    簡曜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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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親人（3）

    眼淚淌出來，秦海瑤的笑卻如鮮花在臉上盛開。

    「謝謝，謝謝你……」

    轉身，她提著裙擺，飛奔著衝進走廊。

    看到走廊裡站著的秦玖和沈知非，她怔了怔，大步跑過來，一把將秦玖抱住。

    「我早該想到的……我好笨……我好傻……」

    緊緊抱著秦玖，秦海瑤又哭又笑地說著，眼淚把妝都已經沖花，她也沒有在意。

    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手指一點點地撫過秦玖的頭髮、臉頰，又將她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姐姐，好想你……」

    沈知非站在秦玖身後，目光落在從走廊裡出來的簡曜。

    簡曜垂下臉，沒有出聲。

    「走！」秦海瑤隨手用手帕抹一把臉，「我帶你去見爸爸媽媽，如果爸爸知道你還活著，他一定會開心死的……」

    「等等！」秦玖拉住她的胳膊，抬手幫她理理弄亂的頭，「你的頭髮亂了，妝也花了，好狼狽。」

    秦海瑤抬起兩手，理理頭髮，原本做得很漂亮的髮型，早已經被她弄歪，她試了兩下沒理好，又笑著收回手掌：「管他呢……我現在才不在乎這些，我們去找爸爸，現在就去！」

    「海瑤！」沈知非伸臂擋住她，「我想……現在這種場合，你這樣把秦玖帶進去似乎不太合適。」

    「對……看我，高興傻了。」秦海瑤轉過身，兩手扶住秦玖的胳膊，「小玖……不是，小珂，你先在這裡等……不，你到休息室等我，我去把爸爸叫過來。」

    轉過身，她提著裙子向前跑了兩步，又停下腳步。

    「你們先帶她去休息室，我馬上過來，馬上！」

    一向優雅的女孩子，提著裙子，飛奔而去，一點也沒有在乎自己的淑女形象。

    「對不起。」簡曜走過來，站到秦玖面前，「我實在忍不住。」

    「原本我也打算告訴她的。」秦玖抬起臉，觀察著他的表情，「你喜歡海瑤姐姐，對嗎？」

    「我……」簡曜咳嗽一聲，「我就是……欠她一個人情。」

    沈知非唇角抽了抽。

    這位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走吧，我們先去休息室。」沈知非扶住秦玖的胳膊，「不要被表象蒙蔽，看一個人的時候不要看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什麼，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相信海瑤姐姐，但是我不相信秦江。」秦玖淡淡轉過身，「如果真的是他殺死我爸爸媽媽，我會親手殺了他。」

    「可是……」簡曜追過來，「那你和海瑤？」

    秦玖皺起眉毛：「她大概會恨我，那也沒辦法。」

    簡曜怔了怔，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因為他說出真相，反而讓姐妹二人反目成仇，那他肯定要後悔至死。

    沈知非無奈地看他一眼：「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參與進來的原因。」

    只是，眼下說什麼都晚了。

    此時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秦川的死與秦江無關。

    至於這個希望能不能實現，那就只能看秦江自己了。

    秦川是他的導師，不光教他知識，還教會他如何做人。

    無論是為了秦川還是秦玖，他都不能放過當年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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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親人（4）

    三人在休息室只等待不到兩分鐘，外面已經響起腳步聲。

    第一個衝進休息室的人是秦江。

    大步衝過來，看到秦玖的時候，他反而僵硬地停下來。

    上下打量著秦玖，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那樣的姿態那樣的謹慎，似乎是生怕驚醒一個美夢。

    「你……真的是小珂？」

    秦玖點頭。

    秦江衝過去，大手抓住她的肩膀，仔細地打量著，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九年前那個孩子的痕跡。

    「像，真像……像你媽媽，不過……眼睛像小川……」

    五十歲的男人，商場上叱吒風雲幾十年的人物，抱著秦玖，哭得一臉都是眼淚。

    秦海瑤的母親李逸也走過來，三個人一起抱著秦玖，哭成一團。

    這其中最平靜的反倒是秦玖。

    看看三人，她皺眉看向沈知非。

    這種局面，她還有點不知道如何應付。

    「咳！」沈知非輕輕咳嗽一聲，「三位……這是喜事，應該高興才對。」

    「啊，對對對！」秦江抬手抹一把臉，「這人老了啊，淚窩淺，讓三少和簡先生見笑了。」

    李逸和秦海瑤互相幫著抹抹眼淚，也都是眼圈通紅地抬起臉，臉上滿是笑容。

    「來，快請坐！」

    秦江將沈知非和簡曜讓到沙發上坐下，李逸和秦海瑤就一人坐在秦玖一邊，拉著她問寒問暖。

    伯母李逸早把秦玖摟到懷裡，又是抱又是親，那樣子比找回自家親女兒還高興。

    「九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比我都高了……這孩子，和她媽媽一樣漂亮……」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

    看秦玖一直表情平靜，李逸輕輕撫撫她的小臉。

    「這孩子……高興傻了，怎麼不說話？」

    秦玖站起身，坐到沈知非身側。

    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沈知非笑著解釋：「你們別見怪，小玖她已經記不得以前的事情，所以……她還有點不太適應。」

    「哦，原來是這樣。」秦江安慰地拍拍肩膀的肩膀，「我聽海瑤說，是你找到她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在江城遇到她的。」沈知非安慰地拍拍秦玖的手背，「她之前一直呆在道觀，在最近才下山上學的，一直住在外公家。」

    「你是說葉廣白？」秦江皺眉，「他明明知道小珂還在，卻……沒有告訴我們？」

    「我想……」沈知非語氣轉沉，「葉老一定有他的想法，希望幾位也不要怪他。」

    秦江怔了怔，似乎也想到什麼，抿著唇，沒有再出聲。

    「可是……」

    李逸還要說什麼，秦江抬起手掌，示意她不要出聲。

    視線落在沈知非握在秦玖手上的手掌，秦江輕吸口氣。

    「不管怎麼樣，小珂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好消息，我相信，葉老有他的考慮，他肯定也是在保護小珂。」

    「您明白就好。」沈知非看看時間，「今天太晚了，我先帶她回去，等明天……我會帶她到府上。」

    「小珂……」李逸站起身，「你……你不想回家看看嗎？」

    「媽！」秦海瑤拉住她的胳膊，「給她點時間。」

    李逸點點頭，忍著眼淚開口：「好，那……明天……明天中午行嗎，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好不好，小珂？」

    「什麼菜？」秦玖一臉認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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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熟悉的小可愛（1）

    一句話，幾個人都笑起來。

    小時候的秦珂，也是一向貪吃嘴刁。

    見到幾人之後，秦玖一直沒有表現出什麼驚喜，而是始終保持著沉默，這讓秦家幾口子都有些說不出來的……彆扭。

    現在她說出來的這一句話，終於讓大家又從她身上，看到熟悉的親人的影子。

    哪怕她不記得他們，可是她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小可愛。

    一個小細節，瞬間就讓秦家三人都放鬆下來。

    「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小饞貓！」李逸笑著走過來，扶住她的胳膊，「杏仁豆腐、油爆蝦，還有茄子……當然了，茄子不要蒜，蝦要去皮，對不對？」

    秦玖微微有點驚訝，「你知道我喜歡我吃什麼？」

    「當然了！」李逸笑得寵溺，「我可比你媽媽做的飯好吃的多，明天你去了就知道。」

    秦玖側臉看看沈知非，後者回她一個微笑。

    她重新移過目光，點頭。

    「好。」

    「那……我們明天見！」李逸笑著摸摸她的小臉，到底還是沒忍住，伸過胳膊來將女孩子抱到懷裡，「伯母會親手給你做，你可記得早點來。」

    「嗯。」

    秦玖輕應。

    好一會兒，李逸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

    秦江和秦海瑤也走過來，秦江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秦海瑤則走過來，抱住她，原本想親她的臉，又怕她不高興，只是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下。

    「姐姐也會在家裡等你。」

    「走吧！」沈知非扶住秦玖的胳膊，向三人點點頭，帶著她走出房間。

    秦家三口子一起送出來，一路將她送到電梯，又送下樓，一直到看著她坐到沈知非的車上。

    目送二人車子漸遠，秦江轉過臉，視線落在簡曜身上，神情中滿是感激之情。

    「謝謝你告訴海瑤。」

    秦海瑤已經說明過，是簡曜將真相告訴他們，眾人對他當然也是感激無比。

    「這……」簡曜輕輕搖頭，「就算我不說，他們也原本準備要告訴你們了，這不是我的功勞。」

    這會兒，助理也把車子開過來。

    「那……我先走一步。」

    「簡先生！」李逸笑著開口，「既然您也是小珂的朋友，明天中午也一起來家裡吃個飯吧？」

    「是啊，簡先生，你也一起來吧？」秦川也跟著開口。

    「我……」簡曜下意識地看一眼秦海瑤，「不好意思，我明天還有些事情，實在沒時間。」

    「簡先生……」

    秦江還要再說什麼，秦海瑤已經垂下睫毛。

    「爸，簡先生很忙的，您就別為難他了。」

    「那……改天！」秦江笑著扶住簡曜的胳膊，「您哪天有時間，我們全家再單獨請您，簡先生可不許再拒絕，要不然……我可要以為您是看不起我秦江了！」

    對方把話說到這份兒上，簡曜自然也不好拒絕：「改天吧，改天我請小玖和幾位一起吃飯。」

    向幾人道個別，簡曜拉開車門坐時後座，助理啟動車子，汽車駛出停車場。

    簡曜深吸口氣，側臉看看窗外。

    「去老城區！」

    有些話，他還是想要和沈知非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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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章 熟悉的小可愛（2）

    沈家老宅。

    司機停下車，沈知非和秦玖一左一右地鑽出汽車。

    秦玖邁上臺階，又停下腳步：「他們是裝的嗎？」

    她很聰明，但是這種聰明表示在學習或者智商上，對於人情事故，她遠沒有沈知非更懂。

    之前李逸說的菜，確實都是她愛吃的。

    如果他們真的是殺害她父母的兄長，又怎麼會這麼久還記得她愛吃什麼菜？

    「玖兒！」沈知非明白她的想法，抬起手掌擁住她的肩膀，「不要急，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客廳門分開，丁睿笑著迎出來。

    撲楞——

    伴著振翼聲，一道白影也衝出來，撲到秦玖懷裡。

    「雪球？」接過撲過來的雪球，秦玖抬手撫撫它的背毛，「它怎麼來的？」

    「是我讓丁睿把它接過來的。」沈知非笑著解釋，「酒店那邊的東西我也已經幫你拿過來，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

    接下來，秦玖要參加化學競賽國家隊的集訓，還要在燕京呆一段時間。

    畢竟，現在秦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再留她一個人在酒店，沈知非自然是不放心。

    這一次，安排丁睿去江城，特意把雪球也接過來陪她。

    秦玖輕撫著雪球的背毛，看向身側的沈知非。

    「這件事情，我要不要告訴外公？」

    「當然。」沈知非笑著開口，「這麼大的事情，不應該瞞著老人家。」

    秦玖點點頭：「那我去他打電話。」

    「不用打電話。」沈知非笑著在她背上，輕推一把，「看看誰在客廳？！」

    「小玖！」

    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秦玖轉過臉，一眼就看到正從沙發上站起身的葉廣白。

    秦玖認回秦家的事情，事關重大，沈知非當然不能瞞著老人家。

    這一次，特意安排丁睿雲江城，就是為了將此事通知葉廣白。

    至於雪球，不過就是順路帶回來而已。

    「外公？」秦玖快步迎過來，扶住老人家的胳膊，臉上露出笑容，「您什麼時候來的？」

    女孩子的聲音裡，有幾絲異樣的情緒。

    那是喜悅。

    葉廣白將她的微笑收在眼中，眼睛裡露出激動的神色。

    之前在電話裡，沈知非曾經與他溝通過，向他說明過秦玖現在的情況。

    他知道她現在已經有明顯的好轉，可是親眼看到她，老人家還是頭一回。

    「我的小玖會笑了，看到外公……開心嗎？」

    秦玖點頭：「我很開心。」

    「外公也是……」老人家的語氣裡滿是激動，「外公也很開心。」

    秦玖的眼角越發向上彎起幾許：「外公開心，我就更開心。」

    葉廣白笑著，眼睛裡卻盈上淚芒。

    九年了，為了治好她，他想過各種方法，現在終於看到她臉上又有笑容。

    老人家的心情，也是無比激動。

    「好，好！」

    「二位坐下聊吧。」沈知非走過來，接住轉頭向他飛過來的雪球，「我去幫你們泡杯茶。」

    「知非。」葉廣白笑著攔住他，「不用，你也一起坐。」

    「我去泡茶。」

    丁睿笑著走進廚房，沈知非就抱著雪球，在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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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熟悉的小可愛（3）

    三人分頭入座，葉廣白的視線很自然地落在沈在非的臉上，「你的信我已經看過，謝謝你，這麼多年對小玖一直不離不棄。」

    沈知非含笑注視著秦玖，淡淡搖頭：「她對我，遠比我對她更重要。」

    葉廣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在二人的事情上多說什麼。

    當初，他就看得出來，沈知非不是普通人。

    他很慶倖，自己能夠看出這一點，也很慶倖自己信任沈知非，將秦玖交給他。

    如果不是沈知非，秦玖現在的情況不可能有這麼快的好轉。

    這一點，老人家是清楚的。

    「秦家的事情，丁先生也和我說一些。」葉廣白將話題轉入正題，「既然您也是當年的舊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當初，我確實是懷疑秦家，所以……才將秦玖藏起來。」

    他的女兒女婿都是正直的人，一個是教授，一個是畫家，平常從來沒有招惹過什麼仇家。

    老人家想不通，會有誰會對他們狠心下手。

    因此，找到小玖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孩子藏起來。

    老神仙與他曾經有過一個機緣，這是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葉廣白知道，沒有人會想到他把孩子送到那裡。

    因此，他才將秦玖送到道觀，為了避免被人找到，特意給她改了名字。

    「玖」這個名字，是老神仙親自起的。

    老神仙說，秦玖是至陰體質，要起一個陽氣旺的名字，幫她平衡命數。

    「那……」沈知非略一沉吟，「當初，你是從哪找到她的？」

    「距離事發地不遠處的森林裡。」葉廣白輕輕扶住秦玖的手掌，「當時，我接到女兒的電話，讓我開車去接應小玖。」

    「您的意思是……」沈知非皺起眉，「他們提前讓玖兒下了車？」

    「我也不太清楚。」憶起當年舊事，葉廣白眉頭緊鎖，「當時丹青的電話打得很匆忙，不等她把話說完，電話就斷了。我問過警方，他們分析說，應該是丹青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出的車禍。」

    「如果是這樣的話……」秦玖接過話頭，「難道爸爸媽媽知道他們要出事，所以才會讓我提前下車，可是……這說不通。如果他們知道要出事，為什麼要讓我下車，他們不怕別人針對我嗎？」

    葉廣白抿抿唇，看看秦玖，欲言又止。

    秦玖低著頭：「如果我能記得當時的事情就好了。」

    「這不怪你。」葉廣白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不要自責。」

    看出葉廣白有話要說，沈知非將雪球送到她手上，「這傢伙一路上也上沒上廁所，你帶它出去處理一下，我可不想它把我的客廳當廁所。」

    秦玖帶著雪球走出客廳，丁睿也將泡好的茶送過來，沈知非向他揚揚下巴。

    「玖兒在外面，你去看著點，別出事。」

    丁睿也離開客廳，沙發上只剩下葉廣白和沈知非。

    「您說吧。」

    剛剛葉廣白欲言又止，明顯是有什麼話不想當著秦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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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熟悉的小可愛（4）

    葉廣白皺眉注視著沈知非，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不想刺激到她，所以沒說實話。丹青給我打過電話之後，我第一時間趕過去，他們已經出事了。我擔心孩子，一路找到附近的森林裡。那孩子滿身是血縮在草叢裡，已經不會說話。我問她什麼，她都沒反應。」

    想像著當時的情景，沈知非心疼地將拳頭握緊。

    「我將她藏到一個熟人的醫院，找了心理醫生，後來她才慢慢開始吃東西。只要我一提起當時的事情，她就會叫頭疼。醫生說，她應該是受到刺激才變成這樣，一時間也沒辦法治好她。我知道那件事情不是意外，為了不讓別人傷害她，就把她送到道觀，改了名字。」

    「也就是說……」沈知非皺著眉，「她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葉廣白輕輕點頭，「你覺得……秦家的人可以信任？」

    「這是玖兒的決定，她要用自己作誘餌。」沈知非道。

    「可是……」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沈知非抬起臉，「我向您保證，我會確保她的安全。」

    葉廣白張了張嘴，幾次猶豫，終於還是點頭同意。

    「我相信你。」

    他知道秦玖的個性，她決定的事情別人想攔也攔不住。

    這麼多年，沈知非一直這麼關心著秦玖，葉廣白選擇信任他。

    臺階上響起腳步聲，沈知非站起身，看到走進來的簡曜，並沒有太過意外。

    「簡曜？」

    葉廣白也認出是他，有些驚訝地站起身。

    「葉爺爺。」簡曜笑著走過來，「您也來了？」

    當初，簡曜在山上兩年，也見過葉廣白幾次，因此與他也是認識的。

    「不放心小玖，過來看看。」葉廣白笑著扶住他的胳膊，「幾年不見，你可是長高不少呢！」

    「大膽妖孽！」

    雪球尖聲尖細的聲音響起來。

    簡曜轉過身，回它一個白眼：「小心我扒了你的毛當雞烤！」

    雪球才不怕他：「大膽！孫爺爺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幾個人都笑起來，連秦玖也是唇角微彎。

    走過來，簡曜直接將它抓到懷裡，理著小傢伙的背毛：「話說，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從今天起，玖兒就住我這兒，也方便一些。」沈知非笑著解釋。

    簡曜點點頭，他特意來找沈知非，就是為秦玖的事情來的。

    幾個人聊了幾句，簡曜起身告辭，沈知非親自把他送出來：「小玖在我這兒，你就放心吧。」

    簡曜白眼：「就是因為她在你這兒，我才不放心。」

    嘴裡這麼說，他右手伸進口袋，摸出一張卡片遞給沈知非：「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有什麼事隨時打。」

    沈知非沒接：「不用了。」

    「小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要以為只有你在意她。」

    「我是說，我有你的電話號碼。」

    簡曜一臉意外：「哪來的？」

    他的私人號碼可是沒幾人知道的。

    沈知非莫測一笑：「你給我的，忘了？」

    他給的？

    簡曜驚訝地揚了揚眉。

    看看左右，確定秦玖沒在盯著他，簡曜一把將沈知非拉過來。

    「我鄭重地警告你，小玖還小呢，你不許亂來！」

    話音剛落，站在沈知非肩膀上的雪球，伸過小腦袋，不客氣地啄在他的胳膊上。

    這傢伙可是一張利嘴，好在今天去宴會，他套的是西裝，只是扯破衣服，並沒有真的啄到肉。

    要不然，非出血不可！

    「你個死東西。」簡曜抽回手掌，看看被它啄破的西裝外套，「你哪國的你？」

    雪球頭一揚，脆生脆氣地答：「中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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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秦海瑤的秘密（1）

    簡曜唇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沈知非也是露出笑容。

    「和小玖一樣沒良心的小東西！」簡曜抬手在雪球頭上揉了一把，成功將小傢伙揉成一個爆炸頭，「算了，不和你計較。」

    視線落在沈知非臉上，簡曜微微揚眉。

    在他開口之前，沈知非先他一步。

    「我會保護好她。」

    四目相對，簡曜輕輕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後座。

    沈知非帶著雪球站到一旁，助理啟動車子駛出沈家修好的大門，簡曜靠到椅背上，還有些想不通。

    他的私人號碼，沈知非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難道是秦玖告訴他的？

    ……

    與數年前一樣，秦家依舊住在那幢當年秦家人住的老房子裡。

    三進的四合院，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著當年的模樣。

    沈知非帶著葉廣白、秦玖三人趕到的時候，時間剛剛是上午十一點。

    秦家一家三口都在，不光李逸身上裹著圍裙，就連一向十指不沾陽水的秦海瑤也是素著臉，繫著圍裙，在幫著母親洗菜。

    秦江坐在廚房門外的小板登上，套著一身休閒裝，正在剝核桃。

    這樣的一家三口，怎麼看也不像是億萬身家的豪門，倒更像是普普通通的親戚。

    知道家裡有親人在回來，一早就起來收拾準備，飯菜也不需要太奢華複雜，就是家常菜，舊人愛吃的口味。

    聽到門鈴聲，秦江奔過來開門的時候，手裡還抓著一隻沒剝完的核桃。

    身後站著秦海瑤母女，看到秦玖等人，三人笑著將他們迎進去。

    「快……快進來！」李逸在圍裙上擦擦手指，拉住秦玖的胳膊，「海瑤，扶著點老人家，臺階高，別摔著……」

    說著，突然又一拍額頭。

    「哎呀，我的菌湯！」

    驚呼一聲，她轉身奔進廚房。

    「你們別見怪，我媽就這樣……」秦海瑤笑著吐槽一句自己老媽，與父親一起將幾人請進客廳，將葉廣白扶到沙發上坐下，端茶倒水一頓忙活。

    秦玖沒有進客廳，而是站在臺階上，環視四周。

    「小珂，你怎麼……」秦海瑤原本想要叫她，看到她的樣子又收住聲音，從客廳裡迎出來，「姐姐帶你四下看看？」

    秦玖點點頭。

    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名熟悉和親切。

    儘管是多年之後第一次回秦家，她卻並沒有覺得不自在。

    沈知非坐在客廳裡，目送姐妹二人進了後院，他只是坐在沙發上沒動。

    一來，他知道秦海瑤的為人。

    二來，這種情況下，秦家也不會對秦玖做什麼——就算他們想做什麼，那肯定會在看不到的地方，來陰的。

    「來，葉老！」秦江親自幫著葉廣白倒上茶水，兩手捧到老人家面前，「算起來，我也有幾年沒見您了，您能來……我很高興。」

    以往，秦川夫妻還在時，葉廣白身體也好，常來燕京走動，看看女兒看看外孫女，與秦家的關係也處得很好。

    秦川出事後，葉廣白大發脾氣，將秦江從自家罵走。

    從此，葉秦二家不再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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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秦海瑤的秘密（2）

    這是自秦川出事後，老人家第一次再到秦家作客。

    「來，葉老、知非，吃水果。」李逸親自將水果端過來，放到二人面前，側身在丈夫身邊坐下，「您能來……太好了。」

    「我知道……」葉廣白緩緩開口，「二位知道小玖還活著，一定很記恨我，當年為什麼沒有把真相告訴你們，你們責怪我沒有關係，但是千萬不要生小玖的氣，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這都是我的主意。」

    李逸和秦江互相交流一個眼角，秦江將茶杯向老人家推了推：「我知道，您的顧慮是什麼，我也明白……知非沒有告訴我們的原因，我不怪您，也不怪知非。」

    右手輕輕拍拍李逸的胳膊，秦江輕輕點頭。

    李逸會意地站起身，走進隔壁房間，取來一份文件遞到秦江手裡。

    秦江接過文件，遞到葉廣白面前：「這份文件是我昨晚上擬好的，二位看看，如果你們沒有意見，一會兒讓小玖簽個字。」

    葉廣白接到手裡，又遞給沈知非：「我這眼睛不行了，你幫我看看。」

    對沈知非，此時的葉廣白是百分之百的誠實。

    一來他是真的沒有準備老花鏡在身上，二來他也是怕自己看錯，畢竟上了年紀，許多事情都已經大不如前。

    沈知非接過文件，迅速地流覽一遍，看到那些細節數字，桃花眼裡閃過錯愕。

    「幾位要把秦氏的股份交給玖兒？」

    「父親去世時，把他的所有股份和財產，一分為二交給我們兄弟，我們兄弟每人擁有30%的秦氏原始股。小川他志不在此，所以把股權都交給我管理，這些年一直是我掌握著秦氏。」

    思及故人，秦江眼神裡染上幾分悲慟。

    「這些股份原本就應該是小珂的，至少那些房產和其他資產，那都是小川和丹青留下來的，本來就是小珂的東西。多出來這5%的股份，是我給小珂的，這孩子……太不容易了，這些年我們沒有盡到長輩的責任，當然……錢彌補不了什麼，我只是希望幾位明白我的心情。」

    秦江吸吸鼻子，沉默了足足五六秒。

    「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過我的弟弟，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放棄過查明真相，不管你們……相不相信。」

    秦江是聰明人，當然不難想到，葉廣白和沈知非瞞著他們的原因。

    當年，弟弟和弟媳突然出事。

    對外他們只宣稱是意外，但是秦江也知道，那不是意外。

    沈知非翻翻手中的檔，果然看到下面還有一份5%的股份轉讓合同。

    秦家的底細他是知道的。

    秦江掌控著秦氏企業65%的股權，其中30%是秦川的股份，30%是他的股份。

    另外的5%，2%是當年還在世的秦老爺子給兒媳婦的，還有3%則是他用自己的錢從秦氏的股東手裡收購回來的。

    現在，他把35%的股份都交給秦玖，這也就意味著秦玖將是整個秦氏最高的股權人。

    只要她高興，隨時可以拿走整個秦氏的管理權。

    這不僅僅是億萬家產，這也是一份誠意，向眾人表明他心情的誠意。

嗜酒態睡

410 秦海瑤的秘密（3）

    沈知非合攏合同放到桌上，向葉廣白輕輕點頭。

    葉廣白清清喉嚨：「這是玖兒的事情，她接不接收也由她來決定。」

    「我明白。」秦江抿抿唇，握住妻子的手，「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謝謝二位這麼多年對小珂的照顧。」

    他已經表明自己的誠意，信或者不信，將由對方決定。

    中間隔著弟弟和弟媳的兩條人命，還有九年的光陰，對方是否接受，是否能真的信任他，秦江自己也沒有把握。

    他只是盡自己所能，做自己能做的。

    ……

    後院。

    秦海瑤笑著將秦玖帶進房間，走到大床邊坐下，輕輕拍拍床側。

    「這是我的房間，以前你常來這裡和姐姐玩兒的……那時候我們都是一起睡這張大床。」

    跟著她走進來，秦玖環視四周，視線在床頭吊著的風鈴上定格。

    抬起手掌，她輕輕碰碰風鈴上的鈴鐺。

    叮叮噹噹……

    風鈴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塵封的記憶裡，有相似的聲音響起。

    她看到旋轉的紫色風鈴，有人將叉子伸過來，將一塊水果塞到她嘴裡。

    遙遠的聲音，隱約有點模糊。

    「小珂，你長大了想幹什麼？」

    「我想做醫生，治病救人。海瑤姐姐呢？」

    「我……我悄悄告訴你，我想當演員。」

    「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這個嗎……要等你長大再告訴你。」

    ……

    「小珂，坐啊！」

    秦海瑤輕輕拉拉她的胳膊，秦玖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什麼秘密？！」

    秦海瑤怔了怔，隨後猛地從床上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

    「你想起姐姐了？」

    秦玖點頭，又搖頭：「我只記得你告訴我，你有一個秘密，說要長大之後告訴我。」

    將她拉到身側坐下，秦海瑤放鬆腰背躺到床上，注視著輕輕晃動的紫色風鈴。

    「我記得，那是你和二叔二嬸一起離開之前，我們在這裡聊天的內容。」

    秦玖也躺下來，將手枕到腦後。

    秦海瑤記得那段對話，那是出事之前，她最後一次和她的小妹妹說話。

    無數次，她心下後悔。

    如果當初，她告訴妹妹那個秘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她當初和他們一起去，或者她想辦法把妹妹留下，哪怕讓他們晚一天走……也許那可怕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只是可惜，她已經沒有機會。

    現在，機會又來了。

    「我問你，長大想做什麼，你說想當醫生，我說我要當演員。」秦海瑤撐臂坐起身，秋水般的眸子注視著秦玖，閃動著淡淡水色，「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要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秘密，好嗎？」

    秦玖點頭。

    「我之所以想當演員，是因為……」秦海瑤站起身，走到窗邊，「我喜歡一個男孩，他是一個演員。我覺得，只有我進演藝圈，才有可能認識他，瞭解他，和他合作、交朋友……談戀愛！」

    秦玖坐起身，一本正經的語氣：「原來你是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