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551 懷孕（3）

    他拉開椅子，轉身要走。

    「站住！」

    簡方正一把推開椅子，大步追到他身後。

    簡曜轉過臉，對上父親噴火的眼睛。

    「道不道歉？」

    「不。」

    簡曜沉下臉，抬起右手，照著簡曜的臉就是一巴掌。

    簡曜沒躲沒閃，任這一巴掌甩在臉上。

    「打完了？我能走了嗎？」

    「小曜，方正！」簡母急急地起身衝過來，扶住丈夫的胳膊，「您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

    徐家人也都是站起身來，徐蔓也走過來，扶住簡方正的另一邊胳膊。

    「簡伯伯，都是我不好，您別怪阿曜。」

    秦海瑤早已經起身衝過來，生怕簡方正再發脾氣，她橫臂護在簡曜面前。

    「簡市長，您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呵呵！」徐蔓突然低低一笑，「我之前還奇怪，為什麼阿曜明明同意這門婚事，突然就變了卦，原來是因為秦小姐。徐蔓自認沒有秦小姐的美貌，也沒有秦家那樣的背景，又哪裡拼得過你？」

    吸吸鼻子，徐蔓垂下長睫毛，眼睛裡已經滿是淚色。

    「簡伯伯，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我願意成全他們，這個婚事……我……我退！」

    徐蔓梨花帶雨，一副委屈模樣，那姿態便如同秦海瑤是「橫刀奪愛的小三」，而她就是委曲求全的正室。

    秦海瑤皺起柳眉。

    看來，她果然沒有看錯。

    這位還真是……綠茶婊！

    原本以為簡曜之前拒絕自己，就是因為已經情有所屬。

    原來是她誤會，這種女人哪裡配得上他？

    「徐蔓！」簡曜一把將秦海瑤拉到自己身後，指著徐蔓的鼻子怒喝出聲，「這是我們的事，你別把海瑤扯進來，這件事情和她沒關係。」

    「阿曜！」秦海瑤上前一步，扶住簡曜的胳膊，「既然事情已經瞞不過住了，那我們就說實話吧？」

    實話？

    簡曜側眸，疑惑地看向她。

    「對不起大家。」秦海瑤的目光掃過徐家三人，「這件事情不怪簡曜，都是我的錯。我和簡曜是真心相愛的，現在我已經懷孕了，還請幾位成全。」

    簡曜：……

    懷孕？！

    聽到這兩個字，滿屋子的人全驚了。

    「徐小姐。」秦海瑤垂下長睫毛，「對不起，我不是要成心和你搶，原本我還擔心你不能接受，沒想到，徐小姐是這麼大方的人，真的謝謝你成全我們。我和阿曜，還有我們的孩子……會感激您一輩子的！」

    徐蔓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之前就聽簡媽媽說過，要請秦海瑤一起過來，徐蔓故意找藉口把簡曜騙過來，就是想要在簡家兩位老人面前搬弄事非，讓他們對秦海瑤徹底失望，阻止簡曜與她來往。

    哪想到，對方連孩子都有了？！

    簡方正原本是在氣頭上，聽到秦海瑤「懷孕」的事情，也是心頭重重一跳。

    其實對秦海瑤，簡方正是很欣賞的。

    出名貴門不嬌氣，年輕輕輕就已經獨當一面，這樣的女孩子當自家兒媳婦，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嗜酒態睡

552 懷孕（4）

    這麼多年，兒子一直單著，當父母的也跟著著急。

    老爺子搓合的婚事，簡曜當時也同意了，簡方正對徐蔓這個兒媳婦兒也挺滿意。

    現在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簡方正也是一臉呆怔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說，沒有徐蔓這門婚事在先。

    兒子找到這麼一個好女朋友，而且自己馬上要當爺爺，那可是做夢都要笑醒的。

    只是……

    眼下這種情況之下，簡方正發脾氣也不是，不發脾氣也不是。

    「你……」指頭指著簡曜，簡方正從齒間擠出幾個字，「還不給我滾！」

    簡曜斜一眼徐蔓，伸手拉住秦海瑤走出包廂。

    徐蔓眼看著二人離開，嘴唇抽了抽，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自幼暗戀簡曜多年，原本以為這次可以成功阻止秦海瑤，哪想到……

    「小蔓、二位……」簡方正皺眉轉過臉，「都是我教子無方，愧對你們，我……我向你們道歉，你們放心，這個混蛋我絕對不會饒他，今天晚上我好好修理他給幾位出氣。至於這婚事……這個不孝子配不上小蔓，還是算了吧！」

    自家那混蛋兒子，把人家女孩肚子都搞大了，自然要對秦海瑤負責。

    已經辜負一個，當然不能再讓他辜負另一個。

    要不然，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你們……」徐父氣得臉色通紅，「真是無恥，我們走！」

    氣罵一聲，徐父大步走向門口，徐母拉著徐蔓急步跟過去。

    徐蔓心下不甘，卻又無奈，只是邊走邊哭。

    簡方正站在原地，眉頭皺成川字，簡母就忙著送出來，嘴裡還道歉：「他徐姨，真是對不起啊！」

    「對不起有什麼用？」徐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見幾人走遠，簡母歎了口氣，重新回到房間。

    看看丈夫，她走過來，幫他倒了一杯茶：「其實我覺得……人家秦小姐也挺好的，又漂亮，又能幹……」

    「你……」簡方正氣得接過茶杯又摞在桌上，「就是你慣的！」

    「我慣的，就是我慣的！」簡母也急了，坐到椅子上就哭起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受過多少委屈，他能活到今天容易嗎？」

    聽她提起兒子的舊事，簡方正的眉也皺起來，搖搖頭長歎口氣。

    ……

    一路將秦海瑤拉出電梯，快步穿過停車場，坐到自己的車上，簡曜看看左右無人，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座。

    「對不起啊！」此時，秦海瑤也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剛剛實在太過大膽，她抿抿唇，「我剛剛……」

    「呵……」簡曜低笑出聲，「懷孕，虧你想得出來？」

    「我……」秦海瑤的臉紅了，「我不是故意破壞你的名譽的，只是……」

    徐蔓口口聲聲的姿態，分明就是想把她往「不要臉小三」的方向推。

    剛剛就是太過氣憤，再加上心疼簡曜，她才會一時衝動說出那種話來。

    「我……我現在就去向伯父、伯母說清楚！」

    秦海瑤推開車門想要下車，手臂一緊已經被一隻大手抓住。

    她轉過臉視線落在手臂上，男人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她的腕。

嗜酒態睡

553 傷痕（1）

    秦海瑤抬眸，正撞上簡曜看過來的眼睛。

    那對撩人的鳳眸，眼角氤著幾分紅，眼神中有強烈的情緒。

    那目光仿佛是一下子穿過眼睛，燙到心上，讓她的心房驟然縮緊，停跳一拍，隨後加速。

    嘭嘭嘭嘭……

    秦海瑤僵在原地，雙目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簡曜……」

    從當年少女懷春，因為他擁有一個銀屏夢，為了他踏足娛樂圈。

    到現在與他朝夕相對，這中間隔著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她多年的努力。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終於能夠與他比肩而站，那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少女的夢想。

    臉上一熱，是對方的手掌覆過來，輕輕地撫過面頰。

    凝視著眼前女孩子的臉，簡曜的眼前瞬間閃過無數的畫面。

    簡曜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當時助理向他介紹說，這位就是秦海瑤。

    他知道那名字，秦家大小姐，冉冉升起的新星。

    當時，簡曜嗤之以鼻。

    以為她不過就是靠著家裡的資本，躲在父輩的努力之上享樂的膚淺女孩而已。

    可是，她證明了自己。

    他見過她大晚上一個人在月光下磨戲，哪怕是打戲也是身體力行，胳膊被磕得鐵青，腫得吃飯時右手都不能拿筷子，只能用左手吃飯，拍戲的時候悄悄把劍柄用繃帶纏在手上……

    簡曜不是沒見過努力的人，但是像她這樣，明明有著顯赫的家世，明明可以躺贏卻依舊努力的女孩子實在不多。

    在劇組，女人的爭鬥總是少不了的。

    她一向寬容，不是裝出來的白蓮花，而是真正的寬容與仁慈。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群眾演員，她也一視同仁，卻也不是沒有棱角。

    他見過她為了一個小小的化妝助理，和當時已經成名的演員吵架，氣得全身顫抖，卻依舊沒說過一句髒話，用最文雅的字眼倔強地講道理的樣子。

    她大氣端莊，卻也有小女孩的時候。

    和他演對手戲，總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演親熱戲的時候，臉紅得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

    簡曜從來不知道，這個女孩子給他的印象會這麼深，他竟然會記得她這麼多事。

    或者，早就喜歡上她了吧？

    是從什麼時候？

    那晚睡不著，偶爾撞到她在大殿裡對著劇本一個人念對白。

    還是隔著窗子看到她，悄悄把劍綁到手上。

    ……

    他已經不確定。

    如果他是一個乾乾淨淨的男人，如果他……

    從回憶裡回過神來的時候，簡曜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向秦海瑤轉過身，兩人的臉距離甚至近到不超過十釐米。

    他的指尖正劃過她的唇角。

    混蛋！

    你怎麼有資格配得上她？

    你怎麼能用你的髒手碰她？！

    ……

    感覺著男人的呼吸靠近，秦海瑤的心跳越發緊了幾分，甚至連掌心都溢出些許薄汗。

    心下緊張無比，卻又不自覺地有點期待。

    簡曜猛地收回兩手，在駕駛座上坐直。

    「我送你回家。」

嗜酒態睡

554 傷痕（2）

    眼前的男人突然退開，秦海瑤也回過神來。

    她真是蠢，怎麼會以為他要親她。

    如果他真的要喜歡她，也不會等到現在。

    「不用了，我……我的司機就在附近。」

    「我連送你都不配嗎？」駕駛座上，簡曜低低地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話還未說完，簡曜已經啟動車子。

    一路向前。

    一路沉默。

    秦海瑤幾次轉過臉，只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漂亮的眉緊鎖著。

    精緻的側臉在路邊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明明兩人坐在一輛車上，她卻覺得，他那麼遙遠，仿佛是遠在另一個星球，與她之間隔著千萬光年。

    那個男人，那麼孤獨。

    不知道為什麼，秦海瑤突然覺得有點心疼，心裡酸酸的有點想哭。

    「簡曜……」

    車子停在秦家大宅門口，簡曜深吸口氣。

    「謝謝你剛才幫我。」

    「我……」

    「你該下車了。」

    秦海瑤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伸過手掌推開車門。

    「你路上慢點開，注意安全。」

    低聲提醒他一句，她鑽出車子站到路邊。

    簡曜扶在方向盤的手掌緊了緊，猛地啟動車子，伴著馬達的轟鳴聲，跑車如脫僵的野馬一般衝出去。

    深夜的路上，車子並不太多。

    跑車一路轟鳴著衝過十字路口，駛向高速，越開越快……

    一路衝到河岸邊，前輪猛地在岸邊剎停。

    簡曜推開車門跳下車，一步一步走進河水中。

    河水越來越深，沒過他的腿、腰、胸口、頭頂……

    水嗆進鼻子，嗆過喉嚨，火辣辣的疼。

    身體本能地掙扎著浮出水面，男人抬起臉，對著夜空大喊出聲。

    「啊——」

    山谷無聲。

    ……

    「簡曜！」

    枕上的秦海瑤猛地睜開眼睛，抬手抹一把額上的冷汗，她皺眉揭被下床。

    手機顯示，現在才是淩晨三點。

    手指劃過螢幕，調出簡曜的電話，她的手指懸在撥出鍵上幾秒，又收回來將手機放回原處。

    躺回枕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剛才的惡夢還是揮之不去。

    胸口裡，心臟揪得緊緊的。

    翻來覆去幾次，秦海瑤還是睡不著。

    她猛地坐起身，從衣帽間裡取出一套衣服套在身上，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外。

    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夏夜也顯得有些微涼。

    已經是八月底，燕京很快就要進入秋天。

    行到前院看看母親和父親的房間，秦海瑤抬手理了理長髮，轉身回到房間抓起車鑰匙走進車庫。

    啟動車子，駛出大宅車庫，她輕車熟路地來到簡曜住的別墅社區，停在距離簡曜家不遠的地方。

    大宅裡暗著燈，他應該是睡了。

    秦海瑤自嘲地搖搖頭。

    她真是蠢。

    不過就是一個惡夢而已，怎麼會傻乎乎地想要過來確定他的安全。

    車燈晃過，秦海瑤下意識地轉過臉，一眼就看到那輛熟悉的紅色跑車。

    簡曜？！

    跑車駛過來，停在簡曜的別墅樓下。

    車門分開，熟悉的身影鑽出車子。

    燈光映出男人的樣子，衣服和頭髮都是濕漉漉地，還在向下滴著水。

    秦海瑤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的簡曜。

嗜酒態睡

555 傷痕（3）

    伸手抓住車門扶手，她本能地想要推門下車，一隻腳踩到地面上又縮回來。

    她和他只是朋友，如果對方不想讓她走進他的世界，她又憑什麼硬闖進去？

    簡曜並不知道，遠處還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頹廢地下了車，頹廢地開了門，他甚至都忘了將門鑰匙從門上取下來，如一個失魂的人行屍走肉般進了客廳。

    喉嚨被水嗆得生疼，像極了那個可怕的晚上……

    抓過酒架上的酒，他連杯子也沒用，直接將酒灌進喉嚨。

    一瓶，又一瓶。

    他提著半瓶酒走向樓梯，人已經醉得看不清。

    一腳踏空，酒瓶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他也摔下來，倒在樓梯上。

    不過，一點也不疼。

    「簡曜！」

    隱約中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勉強地張了張眼睛，看到的是秦海瑤的臉。

    一定是做夢。

    他抬手想要去觸摸她，手臂卻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抬也抬不動。

    「海瑤……」他啞著嗓子叫著她的名字，「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好……喜歡你……」

    這種真話，也有做夢的時候才敢說。

    因為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忘了那些過往，忘了他自己有多噁心。

    秦海瑤扶在他身上的手掌，僵在原地。

    簡曜沒有再說話，只是一點點在樓梯上蜷起身子，那是自我保護的姿態。

    秦海瑤回過神來，抬手幫他抹掉額上的水漬。

    「簡曜，起來，我扶你回房間。」

    沉醉的男人沉重地像一座山。

    她幾乎是用盡吃奶的力氣，才將他撐起來，等到將他扶到樓上臥室的時候，秦海瑤的衣服也都已經濕透。

    顧不得這些，她喘了口氣，用力將他拖進臥室，幫他脫下來身上的長袖T恤。

    注意到男人的手腕，秦海瑤猛地停下動作。

    在他的左手腕上，好幾道明顯的傷口。

    那是……

    秦海瑤的手指輕輕地撫過他的疤痕。

    傷口已經有很長的時間，看上去卻依舊觸目驚心，不難想像當時那傷是割得多麼重多麼深。

    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男人，竟然……

    自殺過？！

    怪不得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見他穿過短袖，哪怕是這樣的天氣，穿衛衣也一定是長到遮住手掌。

    別開眼睛，她伸臂環住男人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失聲痛哭。

    他那麼愛笑，總是那麼滿不在乎的樣子。

    媒體還總愛說他脾氣差，說他喜怒無常，說他恃寵而嬌……

    誰又知道他內心有過什麼樣的傷。

    好一會兒，秦海瑤才止住哭。

    幫他脫下身上的濕衣服，用毛巾擦乾所有的水，她吃力地將他扶上床。

    目光掃過男人的胳膊，拉過床單蓋住他。

    抱起那些髒衣服下樓，洗乾淨，烘乾，燙平。

    她又將衣服抱上樓，小心地幫他穿上身上，做出沒有幫他脫過衣服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她幾乎已經是筋疲力盡。

    到底是不放心他，坐在桌邊，用小勺喂他喝幾口水，她幾次試探他的額頭，確定男人沒有發燒的痕跡這才放鬆下來。

嗜酒態睡

556 傷痕（4）

    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

    秦海瑤抬手抹一把酸疼的眼睛，幫簡曜拉好被子，站起身下樓。

    仔細收拾好客廳和臺階上的玻璃渣，環視一眼四周，確定沒有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跡，秦海瑤邁步上樓，從床頭櫃上拿過自己的鑰匙和手機。

    視線落在床上安睡的簡曜，她停下腳步。

    走過來，手指伸過來，想要觸摸他，快要碰到他又將手縮回去，只是輕輕地幫他拉拉被角，快步下樓。

    從簡曜的別墅出來，坐到自己車子的駕駛座上，秦海瑤的眉依舊皺著。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簡曜這麼對待自己呢？

    嗡——

    手機震動是助理打來電話，詢問她在哪兒：「高層們都等了，再有半個小時會議就要開始。」

    秦海瑤抬手看一眼表：「我馬上過來。」

    急匆匆趕到公司，開完會，秦海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眼前依舊晃著簡曜的傷口。

    打開網頁，她進入簡曜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著男人的成績。

    年少成名，一路順風順水，直到十五歲那年，突然消失……

    有人說他是去上學，也有人說他當時是生病。

    秦海瑤眯了眯眼睛，直覺告訴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才會導致簡曜這兩年的失蹤。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她用手撥著電話薄，想要找一個人詢問。

    將電話薄從頭撥到尾，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詢問的人。

    房門被人敲響，秦海瑤合攏電腦，陷入沉思。

    ……

    別墅臥室。

    簡曜睜開酸澀的眼睛，抓過手機送到耳邊：「喂？」

    「簡總，您什麼時候過來？」電話裡是助理的聲音。

    今晚，《亢龍有悔》發佈會，簡曜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手底下的人也是不敢有半點馬虎。

    現在一切準備好，就等他過去驗收。

    「等我一小時，你們再把線路檢查一下。」

    按按太陽穴，簡曜擁被起身。

    側眸看看左右，再看看身上的被子，他疑惑地眨眨眼睛。

    是誰把他弄到床上的？

    他抬手摸摸頭髮，再看看枕頭。

    枕頭乾乾淨淨，並沒有半點濕過的痕跡。

    昨天明明弄得全身精濕，怎麼會這樣。

    他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T恤，褲子也沒換過……

    難道，是他喝斷片，記錯了？

    抬手抓抓頭髮，他起身走進浴室，扯下身上的衣服丟到一邊站到花灑下。

    隨便沖個澡出來，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他擰著眉將臉別開。

    扯過毛巾擦一把臉，他走出浴室，將襯衣套到身上，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這才敢看向鏡子。

    鏡子裡的男人，因為宿醉而紅著眼睛。

    轉身，簡曜大步走出別墅，拉開跑車的門。

    車座上，一癱未乾的水漬。

    他重重將門甩上，走過去，拉開另外一輛車子的門坐進駕駛座，直奔發佈會現場。

    發佈會現場，早已經佈置完成，負責此事的工作人員正在和他的助理一起，逐樣檢查一切是否按他的要求進行。

    看到簡曜幾人，兩人一起迎過來。

    「簡總！」

    簡曜沒出聲，兩人都看出他心情不爽，手下語氣上都賠上幾分小心：「一切都是按照您的要求進行的，您看……哪裡還不滿意？」

    助理就把名單遞過來，「這是今晚主要嘉賓的名單，您過一下目。」

    簡曜接過名單翻開，一眼就看到第一個名字——秦海瑤。

嗜酒態睡

557 哥哥 OR 姐夫（1）

    秦海瑤。

    視線在那個名字上停留幾秒，簡曜收回視線，將名單遞給助理。

    「幫她安排一個好位置，我去休息一會兒。」

    將名單遞給負責此事的工作人員，助理快步跟過來。

    從今天出現，簡曜就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今天的他似乎和每天都不太一樣。

    「簡總，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助理還要再說什麼，簡曜已經反手摔上房門，「不要打擾我！」

    向後退了退身子，揉揉自己差點被門板摔到的鼻子，助理搖搖頭歎了口氣。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件事情肯定與簡父簡母的出現有關。

    「簡曜呢？」

    走廊裡，秦玖信步行過來，肩膀上還站著雪球。

    「秦小姐。」助理客氣地回她一笑，「簡先生在裡面。」

    見秦玖走過來想要推門，他上前一步，輕聲提醒。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您有點心理準備。」

    那位的脾氣，一向是反復無常。

    現在心情不好，只怕更加難以接觸。

    秦玖向他擺擺手：「去給我們訂份晚餐回來。」

    助理不敢怠慢，答應一聲，點頭離開。

    秦玖推開房門走進休息室，簡曜站在窗邊聽到身後的聲音，他皺眉轉過臉。

    「不是說了不要打……小玖？」看到秦玖，他頓時斂起怒色，語氣也瞬間轉為溫和，「你怎麼來了？」

    秦玖上下打量他一眼，視線落在他臉上。

    走上前來，她湊近他，吸了吸鼻子。

    「喝多了？」

    「沒有！」簡曜笑著聳聳肩膀，「就是昨天晚上……喝了幾杯。」

    秦玖眨眨大眼睛：「恭喜你。」

    「什麼？」簡曜的語氣有點無奈。

    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好恭喜的？

    「你的桃花要開了。」秦玖一臉認真，「這次不是爛桃花。」

    簡曜笑得有點苦澀：「我倒寧肯它沒開。」

    秦玖白眼：「我姐怎麼配不你了？」

    簡曜轉過身，隔著落地窗注視著窗外有些灰濛濛的天空。

    「不是她配不上，是我配不上她。」簡曜深吸口氣，語氣越發深沉幾分，「小祖宗，我該怎麼辦？」

    「結婚。」

    簡曜怔了怔，失笑，笑得自嘲：「我這種人結什麼婚？」

    「你當然會結婚。」秦玖一本正經地說明，「我早就幫你算過了。你會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簡曜想像了一下，兩個孩子的自己，沒想像出來。

    簡曜懶洋洋地倚到玻璃窗上：「其實……你不應該救我的，我那時候就應該死了。」

    「少來。」秦玖白眼，「我認識你到現在多少年了，如果你真的想死，我攔得住嗎？」

    「我只是……」簡曜輕輕搖頭，「覺得對不起我爸媽，要不是有他們，我早就死了。」

    秦玖側眸，注視著他的臉：「你爸媽死了，還有我姐呢，還有你以後的孩子呢……你不管他們？」

    「你姐會找到更好的男人，比我更好的。」

    秦玖抬手將雪球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向上拉了拉衣袖：「你是想挨揍嗎？」

嗜酒態睡

558 哥哥 OR 姐夫（2）

    「小玖，這件事情你不懂。」

    簡曜話未說完，秦玖已經抬腿一腳，他倒退兩步，重重地跌坐在沙發上。

    挨了打，簡曜也沒生氣，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今天你打死我也沒用，我不可能和你姐在一塊。」

    秦玖走上前來，又是一腳。

    沙發向後倒下，簡曜重重地摔在地上。

    簡曜還沒爬起來，已經被她拎著衣服拉起來，抬腳將膝蓋頂在他的肚子上，秦玖平靜地看著摔在地上吐酸水的簡曜。

    「酒醒了嗎？」

    抬手抹一把臉，簡曜皺眉開口：「我怎麼說你才明白，我沒醉，我說的不是醉話，我現在很清醒。」

    「一個真正清醒的人不會說這種話。」秦玖順手拎過桌上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將水倒在他的頭頂，「你給我好好清醒清醒。」

    任冷水從頭淋下，簡曜只是抬手抹一把臉。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我做不到，每次我……我想親近她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天晚上，我都會噁心地想吐。」

    「做錯事的是他們不是你。」

    「那又怎麼樣？」簡曜猛地抬起臉，「我髒了，知道嗎小玖，我的手是髒的，我的……我就像垃圾一樣噁心，這樣的一個我憑什麼喜歡海瑤，她那麼乾淨，我配不上，我配不上你懂嗎？」

    「你問過她怎麼想嗎？」

    「這不重要。」

    「放屁！」秦玖上前一步，一個過肩摔將他扔出去，「我看你還是沒清醒。」

    簡曜砸在茶几上，連帶著桌子上的水果和東西一起摔在地板上。

    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秦玖皺著眉，語氣裡也染著怒。

    「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你不接受她，還不肯和她說實話，你憑什麼這樣折騰她……」秦玖抬腳踢在他腿上，「你這是自私，自以為是，你不是說你是垃圾嗎，對，你就是……」

    罵一句，她踢一腳。

    簡曜只是縮著身子，不躲不閃，任她揍。

    身上很疼，心裡更疼。

    被她這樣罵，被她這樣揍，他反而覺得自己好過一些。

    踢累了，秦玖將他拉起來，一對眼睛裡也是染著紅：「現在清醒沒有？」

    「醒了，我醒了。」簡曜抬臉回她一笑，「你說的對，我不能這麼自私，我要和她說實話，我不應該騙她。」

    秦玖擰著眉毛：「我可以幫你說。」

    這些天來，她也懂了許多事情，當然也知道，那種事是很難啟齒的。

    「不……」簡曜搖頭，「我想親自告訴她！」

    「你確定？」

    「確定！」

    秦玖點點頭，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扶到沙發上，手伸進書包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小瓶來，倒出兩顆藥給他。

    「吃了，活血化淤的。」

    簡曜接過藥，送到嘴邊又停下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抓到藥丸站起身，他一把抓住秦玖的胳膊，臉上有少有的激動之色，「老神仙不是會醫術嗎，我真是蠢，把他請下來不就行了。」

    這些天，為了找到醫生，他腦袋都快要想破了。

    怎麼就沒想到老神仙呢？

嗜酒態睡

559 哥哥 OR 姐夫（3）

    道觀四裡八鄉的人有疑難雜症都是找他治，秦玖的醫術也是老神仙教的，老神仙的醫術肯定有過人之處。

    秦玖揚眉：「誰病了？」

    簡曜轉過臉，想起秦海瑤的叮囑，「一個朋友的父親，讓我幫忙找個醫生。」

    「師傅現在不在觀裡，他出門雲遊去了。」

    「那他在哪兒？」

    秦玖搖頭：「天知道。」

    老神仙那種出世的人，即沒有手機，又沒有電腦之類的東西，自然也無法確定他的行蹤。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秦玖聳肩：「天知道。」

    簡曜：……

    房門被人敲響，簡曜頭也沒抬地說了聲進。

    房門分開，助理手裡大包小包地將晚餐提進來。

    看到一片狼藉如地震現場的休息室，他提著晚餐愣在門口。

    「這是……」

    「我砸的！」

    在秦玖說出實話之前，簡曜及時開口。

    助理看著簡曜濕漉漉的頭髮和衣服，沒敢再問什麼，只是走過來將晚餐放到桌上還算乾淨的地方，彎下身去收拾地上的雜物。

    「走吧！」簡曜提起晚餐，拉開門，「我們去對面房間吃東西。」

    兩人一起來到對面的化妝室，簡曜順手將門關好，將袋子裡的食物取出來，在桌上擺開，取出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秦玖。

    「餓了吧，快吃吧。」

    接過筷子，秦玖並沒有立刻去吃飯，而是隔桌注視著簡曜的眼睛。

    「我剛剛在氣頭上，有點口不擇言，其實你不是垃圾。」

    「我知道！」簡曜回她一笑，「打是親罵是愛，小祖宗是疼我。」

    死很容易。

    活著才是不容易的。

    簡曜很清楚，秦玖其實是很關心她的，她是不擅於表達和溝通。

    這麼多年，他能堅持下來走到現在，不僅僅是因秦玖救了他，也是因為有這麼一個人，能夠清楚地看清他，讓他保持冷靜和清冷，不至於滑落到崩潰的深淵。

    「其實，你……你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秦玖捏著筷子，一個字一個字地斟酌的用詞，「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想失去你。」

    兩人一起在道觀的兩年，簡曜於她也有其存在的重要意義。

    兩個孩子相互溫暖，才能讓他們一起挺過最艱難的時候。

    對於像秦玖這樣的人，這樣一句話已經是她最深情的表達。

    簡曜眼圈一熱，起身走過來，他像哥哥一樣輕輕將女孩子擁到胸口：「我知道，我不會再幹傻事的，說到做到。」

    秦玖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等了一會兒。

    簡曜沒動。

    她又等一會兒。

    簡曜還是沒動。

    秦玖皺了皺眉，抬起臉：「能吃飯了嗎？」

    簡曜怔了怔，大笑出聲。

    「沒良心的東西！吃吃吃，小心你吃成小豬，沈知非不要你！」嘴裡罵，他人早已經轉過身，將桌上的菜和飯全都一鼓腦地推到她面前，「你吃，我去洗個澡。」

    「不行。」秦玖向對面揚揚下巴，「一起吃。」

    簡曜笑了笑，乖乖在她對面坐下，捏過筷子。

    儘管沒有什麼胃口，卻還是夾起菜送到嘴裡，用力嚼著。

嗜酒態睡

560 哥哥 OR 姐夫（4）

    等二人吃完飯的時候，助理也捧著一個偌大的藍色紙盒進來。

    「來，看看喜不喜歡？」簡曜笑著接過盒子，放到秦玖面前。

    「這是什麼？」秦玖問。

    簡曜笑著向她眨眨眼睛：「打開看看不就知道？」

    正說著，助理已經拉開門。

    沈知非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丁睿，手裡大包小包地提著。

    行到秦玖面前，沈知非向丁睿揚揚下巴。

    「衣服和鞋子我都帶來了，試試合不合身。」

    「好！」

    秦玖站起身。

    「咳！」簡曜重重咳嗽一聲，「小玖，你還沒看我的禮物呢！」

    「我試完衣服就看。」

    「不行！」簡曜揚著眉毛，「是我先送的。」

    秦玖看他一眼，伸過手掌揭開盒蓋，盒子裡裝著一件精緻的紅色小禮服。

    「好看嗎？」簡曜笑問。

    「好看。」

    簡曜側眸看向沈知非，臉上是並不掩飾的得意。

    「看完了。」秦玖轉過身，接過丁睿手中的衣服，「我去試衣服了！」

    沈知非低低一笑，向簡曜回過一個「最後還不是我贏了」的眼神。

    簡曜翻個白眼：「小玖，你說是哥哥親，還是男朋友親？」

    他故意加重「哥哥」二字的語氣。

    「這不是一個範疇。」沈知非似笑非笑地解釋，「哥哥是親人，男朋友是伴侶。按道理呢，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是那要是親哥哥才行。」

    簡曜氣得咬牙，正要說什麼，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小玖！」秦海瑤笑著走進來，「知道你肯定沒準備衣服，我特意給你帶了一條裙子來。」

    助理：……

    果然，寵著的人太多也不是好事，秦玖小姐真是太難了！

    注意到房間裡有氣氛，秦海瑤看看左右：「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沒有沒有！」簡曜上前一步，將秦玖揭開的紙盒蓋子蓋回原處，「小玖，還不去試試姐姐給你帶的衣服？」

    「是啊，玖兒。」沈知非也沒有再爭，「秦小姐挑的一定錯不了，去吧！」

    秦海瑤並不知道發生什麼，當即向秦玖伸過手掌：「走吧，姐姐帶你去換！」

    兩姐妹一先一後地離開，簡曜抱著胳膊斜一眼沈知非：「我這個哥哥不是親人，人家姐姐可是親的。」

    沈知非一點也不示弱：「所以呢……你準備當姐夫？」

    嗡——

    手機震動。

    助理忙著將手機遞過來，看一眼手機上的微信，簡曜立刻轉過身：「快，有悔先生已經就到，我換上衣服馬上過來。」

    「可是……」助理一怔，「他長什麼樣啊？」

    「我怎麼知道？」簡曜皺眉瞪他一眼，「不會看請柬嗎？」

    助理匆匆離開，簡曜順手抓過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襯衫。」沈知非淡淡提醒。

    將襯衫塞進皮帶，簡曜皺眉白他一眼，「別得意，等你和小玖結婚了，你也得乖乖叫我一聲哥。」

    「我記得，你都是稱呼玖兒祖宗的。」

    「那是以前。」簡曜將胳膊伸進西裝，「我要去接應有悔先生，您自便！」

    沈知非懶洋洋坐到沙發上，向他聳聳肩膀：「您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