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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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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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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0: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子夜,殺手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貓爺踹開了王詡的房門,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雖然後者極為不爽地抱怨著,但明顯無濟於事……

  「我把大概的情況簡述一下,你醒醒腦子,仔細聽好。」貓爺一邊說著,就把一杯水潑到了王詡臉上。

  「靠!你幹什麼?」

  「提高你清醒的效率而已……現在注意聽,這個酒店裡有超過二十個職業殺手要殺特裡,這些人全都是超級高手,個個都是裝備精良、手法嫻熟、訓練有素,最關鍵的是他們具有靈識,雖然只是一點點,但絕對比普通的特種部隊要難對付。」

  「嗯……我到底睡了多久?三戰爆發了?」

  特裡也是剛剛聽到這個言論,他立刻驚呼起來:「你說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了?難道我是現實世界中的約翰康納(不認識這位的去看看終結者係列)?」

  貓爺非常不屑地「切」了一聲,「現在我們先到特裡的房間裡去埋伏著,我已經讓威廉把譚海的屍體搬過去了,具體情況等到了那裡再說。」

  …………

  段飛從昏睡中醒來,寧天德就站在他的旁邊,眼神中帶著擔憂和疑惑。

  「父親……」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但力不從心。

  寧天德把他按下:「小飛,放心,你已經到家了,不必著急,有話慢慢說。」

  段飛緩過氣來:「是誰將我送回來的?」

  「是宋帝王余前輩,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卻不願講。」

  段飛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是他救了我……」

  寧天德道:「你受的傷非常嚴重,雖然現在已沒有生命危險,但三個月內都需要臥床休息。小飛……以你的本領,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段飛沉默了,似乎在回憶一些很不好的畫面,寧天德只是站在那裡,同樣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段飛終於開口了:「我必須死,在二月十七之前,我的靈魂必須離世!」

  …………

  「對了,那兩個大叔去哪兒了?我中午把特裡抬過來的時候就沒見著啊。」王詡問道。

  貓爺開了瓶特裡房間裡的洋酒,正非常享受地品嚐這免費的佳釀:「他們走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們要在全國範圍集結戰力,估計會忙得吃不上年夜飯了。」

  特裡在一旁插嘴道:「那個,洛根先生,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有那麼多職業殺手要來殺我?」

  貓爺叼上煙:「那麼我就來說明一下好了。事情的起因是幾年前譚海的失蹤案,威廉弄到手的資料還是有些價值的,不過還不夠全面,不足的地方和疑點我都已經查明了。

  首先,譚海死了,還成了這裡的地縛靈,這個你們都知道了,那麼我們來深究一下他的死因,很顯然他不是被鬼殺掉的,因為被鬼殺死是不會再成鬼的。

  那麼還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類似楊四海的情況,有鬼魂操縱活著的人類行兇,這幾率非常小,因為像譚海這樣的人,人際關係雖然廣,但絕沒有那種做鬼也不放過他的人存在,他在感情上和別人根本沒有交集,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罷了。

  根據這樣的推定,譚海就是被人殺掉的,那麼下一個問題來了,兇手是誰?案發至今已經三年多了,所有線索都不復存在,可以說這案子已經無從查起。

  但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我在網上找到了三年前一篇關於這個案件的報導,其實在三年前有個人已經查明了事實,這確實是個聰明人,可惜被埋沒了。」

  王詡打斷道:「等等,你說案發後就有人查出了真相,那為什麼這個案子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貓爺嘆息道:「所謂天才,都是有些怪癖的,都是很難被這個世界所理解的……」

  「喂喂……你這種深有同感的語氣也太無恥了吧……」

  貓爺還是無視了王詡的吐槽,繼續說道:「做出正確推理的這個人叫阿蒙,以前是個警察,由於患有強迫症,最後不得不離開了警隊,後來就做了私家偵探,當時好像也算有點名氣,他的推理是這個酒店的服務生、保安、監控人員、清潔工等等一起殺死了譚海,然後把他分屍,用石灰掩蓋了氣味和痕跡,藏在了酒店各處。」

  王詡又問:「這也太誇張了吧?這種推理誰信啊?」

  「所以這案子最後才沒解決,因為阿蒙說得就是事實。據我調查,那次事件的風頭過後,這酒店就陸續有二十餘人辭職,都是基層人員,也就是隨時可以被代替的那種……」

  「那麼動機呢?他們和譚海沒有任何關係吧?」

  貓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也算在黑道混過幾年,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組織的名字是『子夜』?」

  「什麼叫在黑道混過幾年?你才混過幾年,你全家都混過幾年!我只是個發牌員,什麼子夜父夜的?東京熱我倒是聽說過。」(不知道東京熱的……算了,就一直不知道吧。)

  貓爺道:「那我就當你沒聽說過好了。『子夜』這個組織,幾乎與上世紀所有的重大犯罪都有所聯繫,他們的活動範圍遍及全世界,組織的外圍成員以百萬計,而核心成員全都算得上人類社會的精英,這個超乎想像的犯罪集團,可以說在暗處影響著這個世界,甚至許多國家的政界中,都有他們的傀儡。

  這個組織行事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有些人,一旦被他們盯上,就必須死。譚海就是其中之一,而特裡,就是另一個。」

  特裡聽得傻在了當場:「不是開玩笑吧?我怎麼會被這麼厲害的組織盯上的?是哪裡搞錯了吧!」

  貓爺倒顯得很是輕鬆:「當然沒有搞錯,最近正趕上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你這環球發公司的亞洲區總裁可謂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子夜組織牽扯到經濟、政治、甚至宗教等等領域,觸鬚可是多不勝數,誰知到你觸動了他們哪方面的利益……

  或許,三年前那件案子最後會以失蹤結案,也和這個組織的影響力有關,誰知道呢……總之,他們今晚肯定要動手,用和殺死譚海相同的手法。」

  貓爺說著拿出了一張紙道:「這有份名單,名單上的這些人全都是一個星期內剛剛到這酒店來上班的工作人員,很有意思的是,他們的前任都是莫名其妙在幾乎相同的時間離職了,而這些人適時出現填補了空缺。」

  王詡接過來掃了一眼,的確有二十多人:「他們全都是子夜的殺手?」

  「大多數應該都是,也可能會有假裝成客人的殺手存在。子夜的計劃不容失敗,而且絕不留痕跡,即使是非常簡單的任務,比如殺死特裡這種傢伙,他們也不會草率行事,他們追求的是完美的犯罪。

  組織每次行動都會有兩個負責人,一般是核心成員或者正式成員中的精英擔任,而所有的殺手都是正式成員,和那些外圍成員有著天壤之別。」

  「慢著!說了這麼多,你是怎麼知道子夜的?而且還對其內部運作如此熟悉,幾年前那個阿蒙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存在吧?難道你……」王詡側目看著貓爺,他心中的想法是:貓爺沒準就是那組織的二當家之類。

  「這有什麼難的,我十三歲時連狩鬼界都能查出來,查他個犯罪組織還不跟玩一樣。」

  王詡不得不承認,這話由貓爺說出來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今晚這幫殺手就會動手,譚海完整的鬼魂也會出現,我們坐在這裡喝喝酒以逸待勞,人來殺人,鬼來抓鬼,殺個片甲不留,清潔溜溜。」

  被抓來當苦力的威廉是越聽越心驚,這兩位談論起跨國犯罪集團和超自然力量就像家常便飯一樣,他光聽著就怕得要命,二十多個比特種兵還強的殺手要來殺人,他還在這房間裡待著,到時候殺個天昏地暗,來個誤傷什麼的,恐怕他要留個全屍都難。

  威廉這麼想著就欲開溜,誰知剛走到門口他就臉色一變,然後聲音發抖,對房間裡的三人說道:「有……有……有人在外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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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0: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驗證

王詡站了起來,活動了兩下脖子,精神抖擻地低喝道:「看爺來制裁你們了!」

  他話音未落,貓爺就從他腦後一巴掌拍過來,把王詡拍得跌跌撞撞差點倒地:「你制什麼飛機的裁?誰讓你出去跟他們打了?」

  王詡捂著後腦勺:「靠!不是你說人來殺人,鬼來抓鬼的?」

  貓爺在那裡嘆氣搖頭道:「以你的智慧,我很難跟你解釋……」

  王詡剛想回擊他幾句,卻見貓爺站了起來,提起地上的屍體就往門口走,王詡也不笨,他立刻明白了貓爺的計劃,真是一條毒計……

  門口已經聚集了十二個子夜的殺手,他們其中有三人具有初步的靈識,但實在是非常微弱,如果他們再強一些,就可以通過靈識感覺到屋內個貓爺這樣的怪物存在,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門把手被轉動了,門外的人全都戒備起來,其中幾個飛快地朝著走廊裡的監控探頭打著手勢,此刻在酒店監控室中值夜班的兩人,正是子夜這次行動的指揮,他們立刻果斷地決定開始行動。

  耳機中傳來動手的指示,於是那十二人都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沒有槍,因為在中國真的很難弄到),準備對走出門來的人進行致命的打擊,誰知門只開了一秒又關上了,在這一秒間門裡的人做了一件事……扔了一個麻袋出來。

  貓爺動作太快,殺手們還未看清眼前的情況,還以為是扔出來一個炸藥包,全都快速後退了好幾米,直到看清扔出來的東西時才重新疑惑地湊了上去。

  這麻袋中散發著惡臭,這幾個殺手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而監控室裡的兩人瞬間失去了走廊中的圖像。

  殺手中走出一人,他想用手中的匕首割開麻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其他殺手也密切關注著眼前的情形,結果那位老兄剛蹲下身子,一隻腐爛的手就破袋而出,抓住了他的胳膊。

  殺手也是人,也會害怕,而且沒有靈識的他要在這鬼境中正常呼吸都已經很困難了,此刻恐懼正飛快佔據了他全部的思想。

  他驚叫出聲,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後退著,其他殺手都遠遠離開他,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和恐懼,因為他們什麼都沒看見,他們沒有看見腐爛的手從麻袋裡伸出來,他們只看見這人剛靠近麻袋就像發了瘋一樣吼出聲來。

  很快,這個人就永遠停止了呼吸。殺手們眼睜睜看著他用匕首瘋狂地砍刺自己的胳膊,他的靜脈很快就破裂了,血流得很快,快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好像有一種不可知的力量正在加速他流血的速度,比割腕以後泡在溫水裡還要有效……

  於是,這十二個殺手還未看到目標,就已經損失了一個。

  他們全都愣在當場面面相覷,這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情況,照理說今天這次行動的難點應該是殺死目標後的善後工作,肢解屍體,掩蓋罪證,直到最後成功潛逃出境。

  但現在,情況變了,他們好像遭遇了某種超自然力量,擁有靈識的三人還能稍微冷靜地思考,而剩下的八人已經想要打退堂鼓了。

  「別管那袋子了,都不要靠近那東西,我們直接開門衝進去。」這個殺手也不再打啞謎了,顯然房間裡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繼續做手勢交流也沒有意義了。

  其他人只有點頭同意,因為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在這個倡議者的帶領下,他們嫻熟地踢開了房門魚貫而入……

  …………

  「喂,你這麼搞太過份了吧?我們不是應該保護無辜者的嗎?你讓他們和譚海的鬼魂自相殘殺?」王詡也喝了兩杯,正百無聊賴地看著房間裡的電視。

  貓爺又開了一瓶酒:「首先,這些殺手的領頭人絕對是有靈識的,不算什麼無辜者,其次,他們是犯罪組織的殺手,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他們殺人,既然如此,就該有被殺掉的覺悟。」

  王詡回過頭來問道:「那麼特裡呢?他也不能算是個好人吧?」

  特裡聽了立刻跳了起來:「漢尼拔先生!我只是誤入歧途!請您不要拋棄我!」

  貓爺一口悶了一杯:「我這人很擅長看人,比如說你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這次的情況……我覺得特裡雖然做了一些不那麼光彩的勾當,但仍然是個值得活在這世上的人。」

  特裡心中非常感動,這位洛根先生真是仁慈、智慧和強大的化身,此刻他甚至都有點兒想改邪歸正了。

  「哦?該不會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特裡活在這世上的價值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前他可以驗證一件事情……」王詡看上去得意的很,就像是普通的觀眾揭穿了魔術的伎倆。

  貓爺邪惡地笑了:「看來你小子是大智若愚啊……」

  「過獎過獎,這麼說來我猜對了?」

  特裡瞬間有如墜冰窟的感覺,原來這兩人留著他是有目的的。

  貓爺說道:「你的主宰能力所看到的『死相』,據我推測只是一種暗示,是特裡的靈魂給出的暗示,那幾乎是本能,就像人在死之前,或者在瀕臨死亡的境界中總會感覺有些不同。

  因為靈魂有這種求生的本能,所以特裡的靈魂向你,也就是具有主宰能力的靈魂發出了暗示,即『死相』,如果我的這個推論成立,今天,在我們的保護下,特裡絕不會死。」

  王詡又問:「那麼,如果你的推論是錯的呢?」

  貓爺又笑了:「那可就不妙了……如果你看到的『死相』不是暗示,而是一種預知能力,那就相當麻煩了,也就是說,不管我們怎麼保護特裡,他都會死,就像《死神來了》裡面一樣,只要他的名字被寫在了死神的名單上,沒準喝口涼水都會被嗆死。」

  正在一旁喝酒壓驚的特裡聽到這句立刻就把口中的酒全噴了出來,好像自己在喝毒藥似的。

  貓爺繼續說道:「不過這可能性不高,因為我的解釋才和你的靈能力比較相符,要說姜儒有這種預知能力還有可能,你應該不會。」

  王詡打了個哈欠:「隨便了,反正我是無所謂啦。」

  一旁的威廉問道:「我也有個問題……我又不是抓鬼的,為什麼你們要把我捲進來……」

  貓爺的回答很簡單:「既然眼前就有個現成的打雜跟班,為什麼不用呢……再說你以前也見過鬼了,總比街上隨便找個人來得強。」

  這回答讓威廉非常鬱悶,他好歹也是S市小有名氣的惡少二世祖出身,如今落到給他們提屍體的地步,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換做他,有這樣的髒活累活也絕對是讓自己的跟班去做的……

  王詡突然想到了什麼:「喂,你們有沒有發現,門口從剛才開始就沒動靜了。」

  …………

  監控室裡的兩人來到了特裡的房間所在的樓層,電梯的門一打開,他們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作為子夜組織的核心成員,樊忠和郭馳都是非常老辣的角色,自然不會被這給嚇到,而且他們也是有初步靈識的人,受到鬼境的影響也比普通人要小。

  通訊裝置早已沒有了反應,最先派出的十二個殺手和後來從各個出口調來的人手全都失去了聯絡,而整個這一樓層的監控圖像都變成了一片雪花狀。

  於是這兩位行動負責人只好親自出馬來解決問題,他們心裡也明白,這裡肯定發生了什麼,很可能是教會他們開啟靈識的那位「丁司令」所提到過的「鬼境」。

  樊忠和郭馳還從未遇到過真正的厲鬼和鬼境,他們並不知道那是他們的程度所對抗不了的,所以他們沒有放棄任務,依舊選擇了來到這裡。

  「小心一些,這可能是我們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先前的人手多半是已經死光了。」樊忠此人顯得極為謹慎。

  「那些失去聯絡的人已經沒有價值了,子夜不允許失敗,那些棄卒即使沒有死,也是被肅清的對象。」郭馳這樣說著,走出了電梯。

  走廊裡漆黑一片,兩人神經緊繃,小心翼翼地前行著,走了一段,樊忠道:「不對,這走廊的長度有問題。」

  郭馳回道:「問問他就明白了。」

  樊忠順著他的的目光看去,發現地上的血泊中躺著一個一息尚存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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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0: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出手

郭馳走到那個奄奄一息的殺手身旁,表情冷漠地問道:「發生了什麼?除了你還有其他生還者嗎?」

  躺在地上的殺手明顯已有失血過多的跡象,嘴唇發紫,兩眼暴突,他似乎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全身還在不停發抖。

  「人……所有人……都死了……我……我也死了……」

  「你說什麼?」郭馳不解地問道。

  「哈哈哈哈……你聽不懂嗎?」那人說著就狂笑起來,然後朝郭馳撲了過來。

  縱然郭馳反應不慢,一時也猝不及防,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脖子。

  站在後面的樊忠立刻一個箭步上前,單手直取那人的左肩,順勢就把他的胳膊給卸得脫臼了,但誰知那人卻像絲毫不吃痛一般,依舊瘋狂地朝著郭馳的脖子咬去。

  郭馳此刻兩眼凶光畢露,但見他腰間白光一閃,一把鋒利的軍刀如毒蛇吐信般襲出,那咬住他脖子的人瞬間就人頭落地,好似他那脖子如豆腐一樣好砍。

  郭馳抹了抹脖子上殘留的鮮血,推開那無頭屍體站了起來,臉色顯得很不好看:「你覺得這是什麼?讓人神智錯亂的毒氣嗎?」

  樊忠搖頭道:「我從開始就覺得,這裡發生的事很可能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

  「難道你想說這裡鬧鬼?」

  「眼前的情況也由不得我們不信。」

  「哼……人也好,鬼也罷,子夜,不允許失敗。」

  樊忠沒有再說話,他兩眼緊頂著郭馳脖子上模糊的血肉,他看到那口子越來越大,那肉的縫隙中好似有無數蛆蟲在爬行,這場景讓樊忠噁心欲吐,但這世上一向是沒有最惡,只有更惡,郭馳脖子上的傷口竟漸漸長出了倒齒,好像他又多了一張嘴一樣,只不過這嘴更像是野獸的血盆大口。

  樊忠的手本能地探向自己的腰間,從皮帶中抽出了一把軟劍,郭馳見他眼色不對,急忙後退,大喝道:「你幹什麼!」

  樊忠被吼得一愣,眼前的幻覺消失,他連忙也退開幾步,背後冷汗直流,「你的脖子……剛才你的脖子……」

  郭馳皺眉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樊忠冷靜下來道:「如果這裡真有讓人精神錯亂的毒氣,我們可能已經被影響了……如果不是……那麼……」

  郭馳不想再聽他的鬼怪學說:「別說了!總之接下來小心些就是。」

  於是兩人陷入了沉默,他們就這樣一言不發朝著目的地前進。

  這看似無盡的走廊和黑暗竟也是有盡頭的,那就是特裡的房間,那扇門還在那裡,門口的麻袋已經不見了,留下的只有空氣中的寒意。

  郭馳和樊忠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沒有破門而入,而是試著轉動了門把手,門被打開了,房間裡也是漆黑一片,在不久以前,十一個殺手也是進了這扇門,而最後,他們沒有一個還活在這世上……

  …………

  貓爺喝完了第三瓶酒,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差不多了,剛才那些殺手中靈識最強的兩人和譚海接觸了,我們現在出去收拾殘局吧。」

  王詡關掉了電視,「搞定了這事兒,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特裡驚慌地站了起來:「等等,你們要把我扔下?」

  王詡又把他按了回去:「怕什麼,要殺你的人基本都玩完了,那鬼對你又沒興趣。」

  特裡覺得也有道理,稍微安心了一些。

  威廉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王詡道:「回去睡大覺唄,難道你還想到我床上拉一堆屎不成?」

  王詡對前天晚上的事情耿耿於懷,威廉只好閉嘴走人。

  三人陸續走出了房間,貓爺在臨走前回頭對特裡道:「特裡,我想在我走出這扇門以後,就不會再和你見面了,但如果有一天,我們再次相遇,我希望你沒有把這賺來的生命白白浪費掉。」

  特裡緊張地點頭,看著貓爺關上了門,這段話和今天的經歷,成為了他人生中第二個轉折點,從而改變了他日後的人生……

  「那些人都到哪兒去了,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還有譚海的屍體呢?」王詡出門後就丟出一連串問題。

  貓爺問道:「威廉,我昨天畫的符還在嗎?」

  威廉伸手摸向懷中,「在,我隨身帶著呢。」

  「你走樓梯回自己的房間,路上不要回頭,就算聽見我或者王詡叫你都不要理會,帶著這符,譚海是沒有能力觸碰你的,而且你看到的東西也都是『真實』的,如果看到地上有那些殺手的屍體,你就別管直接跨過去,等回到房間,就關上門睡覺,天亮就沒事了。」

  威廉連忙點頭,按照貓爺說得離去了。

  貓爺轉而對王詡道:「譚海比我想像得厲害一些,不過沒領悟靈能力的鬼魂終究也只有那點伎倆罷了,我想他現在一定附身到自己那要爛不爛的屍體裡,正和那兩個子夜的殺手玩著呢。」

  王詡聳聳肩,一副怎麼樣都好的樣子:「反正你帶路了,該送地府的送地府,該送公安局的送公安局,整完了我還能乘著天沒亮多睡會兒。」

  貓爺也不多說什麼,走到了前面領路。

  …………

  在漆黑的房間中,樊忠拿出了打火機,微弱的火光下,他們略微看清了房中的狀況。

  樊忠和郭馳發現自己身處的早已不是賓館的客房了,這寬敞的大廳似乎是某幢別墅的內部,屋內的一切都顯得整潔,一絲不苟,家具都是統一的暗色調,擺設也中規中矩,兩人就像是在參觀樣板房似的。

  突然,燈亮了,刺目的白光讓兩人一時無法適應,他們持著各自的武器背靠背站著,準備應敵,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沒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攻擊襲來。

  「歡迎兩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從二樓走了下來,手中還端著一杯紅酒。

  「你是誰?這是哪裡?」樊忠問道。

  「我是譚海,這是我家啊,怎麼?兩位來找我談生意,卻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郭馳不認識這個譚海,也不知道這個人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他只知道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殺死特裡,凡是阻撓他行動的人,都得死。

  「就是你殺死了我們的人手?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製造了這些幻覺?」郭馳說著就舉起了軍刀。

  「幻覺?你們究竟在說什麼?還有,你們為什麼都手持凶器?難道你們是強盜!」譚海說著竟露出了驚慌的表情,手中的酒杯摔落,碎裂,他跌跌撞撞地逃向了二樓。

  「你看這人是不是瘋了?」樊忠對郭馳低聲道。

  郭馳面露狠色:「管他的,等刀架在脖子上再問問題,他如果真瘋了,那就送他歸西。」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另一個聲音回答:「誰知道呢,有些怨氣過重的地縛靈,自己的思想也會錯亂,他們有時是鬼,有時又以為自己還是活人,總之普通人接近他很危險就是了。」

  樊忠和郭馳大驚,這兩個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們背後,他們的注意力被譚海吸引,竟絲毫沒有防備。

  兩人立刻轉身亮出了武器,樊忠道:「你們又是什麼人?和那個瘋子是一夥兒的嗎?」

  貓爺冷笑一聲:「我警告你們,態度不要太囂張,今天你們運氣好了是送交法辦,運氣不好就是橫屍當場。」

  郭馳已經按耐不住了,欲出手制住眼前這二人,但樊忠為人謹小慎微,他按住郭馳的肩膀,對貓爺道:「朋友,你們究竟是哪一路的?」

  還未等貓爺回答,王詡就跳了出來:「你!你的眼神太囂張了!」他根本不想和他們多廢話,在他看來事情很容易解決,就是全部打趴下,然後慢慢處理。

  這麼一來那就是撕破臉了,也沒什麼好多說了的了,郭馳和樊忠拿著武器快速衝了上來。

  在這一剎那,房間的燈光突然又暗了下來,接著就傳出了兩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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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父子

樊忠和郭馳倒下了,不過並沒有昏倒,他們的胸口分別遭到了重擊,讓他們一時緩不過氣來,武器也紛紛從手中掉落。

  週遭漆黑的環境又一次亮了起來,不過他們已經不在那幢別墅之中了,而是回到了酒店的走廊裡,身邊躺滿了殺手的屍體。

  「這怎麼……可能……」郭馳口中念道,倒不是因為突然的時空轉移讓他震驚,真正讓他不明白的是王詡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年輕人竟然可以將他和樊忠一擊制伏,這一拳的力道絕對是重量級拳王才有的水平。

  王詡此時的表情卻嚴肅了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來了。」他這麼說著,就用靈視開始觀察走廊遠處,有一個身影正在慢慢逼近,這個輪廓他剛才也見過,正是譚海。

  貓爺還是顯得睡眼惺忪:「那我們就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樣吧。」

  地上的樊忠和郭馳此刻感到了一種壓迫,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壓迫,他們的體溫迅速下降,連血液的流動都明顯變慢,恐懼,就這麼悄無聲息得降臨了。

  樊忠看著依舊十分沉著的王詡和貓爺,又把那困擾他的問題問了一遍:「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但他依舊被無視了……

  一股腐爛的惡臭從身後傳出,樊忠和郭馳回過頭去,正看到譚海從黑暗中走出,他的皮膚已經黑紫,但外面還是殘留著些許白色的石灰,一路稀稀鬆松往下掉,四肢和軀幹上有著明顯的猙獰傷口,都是被斧子或者鋸子砍斷以後留下的。此刻的譚海看上去就像一個被拆爛的人偶玩具,又被拙劣地拼湊了起來。

  這噁心又可怖的造型讓兩位子夜的核心成員也歎為觀止,現在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鬼了。

  人對超自然的東西多少都是懷著些敬畏之心的(除了王詡這種少數派),樊忠和郭馳知道這是他們無法應對的情況,而此刻能夠幫助他們活命的,只有身後那兩個神秘人。

  郭馳往那兩人的方向爬了幾步,「救我們!」

  樊忠也掙紮著往這裡挪動,他們現在就像在噩夢中逃跑,渾身使不上力,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自己逃跑了。

  貓爺卻事不關己的樣子,邊抽煙邊輕鬆地說道:「你們再好好看看他的樣子,猜猜他是怎麼死的。」

  他們忍住心中的恐懼再次回過頭去,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想到了,眼前這個人也是被他們子夜的殺手所殺的!分屍,然後用石灰封住,藏在牆裡,事後銷毀所有證據,這是標準的做法!

  即使在子夜內部,互通消息也是被高層禁止的行為,每次的行動,只要是不參與的人都一無所知,所以樊忠和郭馳並不知道三年前在這裡有過一次類似的行動,但此刻,他們明白了,那鬼魂的復仇終究還是降臨到了子夜的頭上……

  「這……這不關我們的事!這人不是我們殺的!」郭馳大聲吼了起來,譚海的鬼魂已經越走越近了。

  貓爺目視前方,突然間那閒散的表情變得冷若寒霜:「那麼哪些人的死該由你們負責?」

  郭馳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他甚至根本沒聽進去,因為對他來說,貓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見死不救。他憤然暴起,決定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他撿起了掉在附近的軍刀,朝著譚海的鬼魂衝去,但當譚海的手觸到他的一剎那,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他再也無法砍殺任何東西,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此刻的郭馳和任何一個被他殺死的人一樣無助。

  王詡和貓爺平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郭馳被譚海撕成碎片,人的內臟和骨頭竟也能像高達模型一樣被拆得這樣散,當真是奇景。

  王詡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這人到死也不明白呢……」

  樊忠卻是明白了,他比郭馳這個死硬份子要清醒,因為他還有那麼些許的良心。

  「我們殺人都是組織的命令!我今日替那些殺你的人對你謝罪!請放我一條生路!我定然將你好好安葬!」樊忠這樣說著竟跪在了譚海的鬼魂面前。

  譚海的行動停止了,他用那張已經爛得不成人形的臉看著地上的樊忠,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王詡問了貓爺這樣一個問題:「這個人要不要救?」

  貓爺回道:「你要救就救吧,不用徵求我的同意。」

  樊忠聽到這話時感覺有一盆刺骨的冷水從頭澆到底,聽這兩人話裡的意思,譚海並不是在猶豫要不要放過他,而是在想:這人應該清蒸還是紅燒……

  果然,腐爛的屍爪從樊忠的頭頂呼嘯而至,他已經無力躲閃,只能閉上眼睛等待著顱碎人亡,但王詡卻在此刻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抓住了譚海的手腕。

  「你走吧。」王詡對樊忠說道。

  樊忠頓感身上的壓力一輕,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記住了眼前這個人的樣子,然後默默離開了。

  待他走入了黑暗中,貓爺開口道:「這可不一定是做了件好事。」

  王詡掐住譚海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貓爺面前:「我想得不如你多,所以很多事要問你,但也有很多事,你想得再多也不如我明白。」

  貓爺仔細一琢磨,發現他這話也挺有道理,笑道:「那麼這次你又明白了什麼。」

  譚海此刻現出了本來的面目,他穿著一身山寨西裝,似乎很沮喪的樣子坐在地上,這個被裹在西裝名牌中的商界精英,在褪去了華麗的包裝後,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王詡盤膝做到了他的面前:「你怎麼了?」

  譚海在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哭了,這個大男人嗚嚥著大聲吼道:「我想我爹!爹……咳……」

  此刻,他從頭到腳都不像是什麼成功人士,而是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傻兒子。

  …………

  第二天,蘇州郊區。

  「就這裡了吧,那棵老樹還在呢,旁邊還有口井。」王詡提著一個大包袱從車上下來。

  坐在前排的貓爺讓出租司機停在路上等他們,自己也跟了過去。

  兩人走到了一間尋常的農家老屋前,敲響了屋子的門,開門的是一個蒼老的老太太。

  「你們找誰?」

  王詡回頭看看貓爺,這傢伙把頭偏到一邊,似乎不想說話,王詡嘆了口氣道:「請問譚山老爺子是住這兒嗎?」

  老太太也深深嘆了口氣:「死啦,早死啦,孩子不見了,他也病倒了,兩年前就這麼撒手去了……」

  王詡又回頭看看貓爺,那傢伙的脖子好像都快扭斷了,硬是不往這邊看,好像自己就一過路的。

  王詡無奈又問道:「那您是?」

  「我是他老婆子,你們兩位還有什麼事嗎?」

  王詡提起了那個裝骨灰盒的包袱:「我們……我們是公安局的,您的兒子……找到了……」

  …………

  四十年前,就在這個地方,有個男孩兒出生了,譚山高興地在村子裡來回跑了兩圈,生怕鄉親們不知道他生了個帶把兒的,等到老丈人把他逮回去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他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懂事,白天自己走幾里地去上學,晚上還能幫家裡幹活。鄉里的老師說這孩子今後能上大學,初中得去城裡念,譚山二話沒說就把家裡的牛給賣了,又借了不少錢,送孩子去了城裡,誰知這一去就是十多年。

  譚海初中住在城裡的老師家裡,每個月譚山都會寄生活費給他,這對當時城鄉差距巨大的農村來說是不可想像的,但他堅持了整整三年。

  直到譚海考上高中那年,寫了一封信回來,那信裡有三年裡所有的生活費,還有一句:爹,娘,你們受累了。

  自那以後,譚海自己勤工儉學,每個月反而能寄些多餘的錢回家,全村人都羨慕譚山生了個這麼出息的兒子。

  時過境遷,當譚海在另一座城市的名牌大學畢業,直接被一家跨國企業錄取時,他回到了家鄉,這時距他離開已經整整十一年了,如大樹般健壯的父親已經顯出了老態,母親臉上也多了些皺紋。

  一切看來都很美好,但時間終究會改變一些東西,懂事的譚海變了,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中他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

  最初他每個星期都會給家裡寫信,慢慢變成了每個月,最後就是一整年都毫無音訊。

  而信裡的內容也從幾千字的噓寒問暖,變成了簡單的幾句問候,直到有一天信封裡有的只是那一張張冰冷的鈔票。

  錢越來越厚,情越來越薄。

  譚山卻沒有忘記這個兒子,他每個星期都會給譚海寫信,雖然他只參加過掃盲班。

  年近六旬的他,為了給兒子寫信可以徹夜翻著那本已經破破爛爛的新華字典,而即使翻爛了字典,他的字裡行間也只能表達出最簡單的問候和關懷。

  譚山從不知道,早在十多年前,譚海就吩咐他的秘書替他看這些信,如果沒有什麼特別情況,只需要按慣例寄錢過去就是。

  中國的文字博大精深,能表達出的意境遠比二十六個字母豐富百倍,但即使是這世上最出色的作家,用最華麗的語言,也無法傳達譚山要傳達的東西,那就是最質樸最簡單的父愛。

  幾年後,譚海失蹤的消息傳到了家裡,諷刺的是,他們可能是最晚得知這消息的人。

  譚山第一次動用了兒子寄回來的錢,他出去尋找自己的兒子,即使這是大海撈針。

  這個高大的父親,此時已經是個傴僂的老人了,他來到了譚海失蹤的酒店,即使遭受別人的白眼,即使被罵作神經病,他依然拉住每個從這裡走出來的人詢問自己兒子的消息,直到保安把他趕走。

  譚海在多年以後又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只是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人鬼殊途。

  譚海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次次被人推開,甚至推倒在地,他想過去攙扶他,但他不能走出這酒店一步,他的鬼魂痛哭流涕,大聲喊著父親,但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沒有人能聽到。

  最終,譚山離開了,在外尋找兒子幾個月後,他終被悲傷和病痛擊倒。

  他回到了家裡,從此一病不起。

  譚山生在這裡,也在這裡走完了最後的生命,或許在旁人看來這只是個平凡的老人,但譚海的眼中,他永遠是那個高大而慈愛的父親。

  …………

  王詡和貓爺坐在出租車裡,回去的路上氣氛很是悲愴,那老太太險些沒有哭得昏死過去,失蹤和死亡,這兩個假公安的到來就像是給老太太心中那唯一一絲希望判了死刑。

  「不好受吧?所以我就叫你別來。」貓爺搖開車窗點上了一支煙。

  「說到底,最後你不也跟來了?就算你極力掩飾,其實你也不好受吧!」

  貓爺「切」了一聲:「等你看到計價器上的車錢,估計會和我一樣難受……」

  王詡不想和他在這問題上多糾纏,忿忿不平道:「要說這姓譚的自己也不是個東西,他在公司裡上位以後就忘本了,甚至隱瞞了自己老家有父母的事情。」

  貓爺吐了口煙,用意味深長的一句話結束了談話:「譚海,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且我想只要他肯回家,他的父親一定會原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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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實的符王

  處理完了酒店鬧鬼的事件,王詡全心投入到了靈器製作的研究中去。而隨著決鬥的日子越來越近,貓爺的「閉關」也越發徹底起來,達到了不吃不喝足不出戶的地步。王詡很難理解一個人如何可以做到如神仙一般不吃東西,所以他的推理是……貓爺在房間裡吃屎……

  當然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遁甲天書的修煉讓貓爺廢寢忘食,實力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另一方面,寧家內部最近是起了巨大的波瀾,因為寧天德宣佈了一件事,他要處決段飛。

  寧楓私下追問了寧天德無數次,為什麼要殺死弟弟?而回答永遠只有一個,就是段飛和陰陽界的默嶺有勾結。

  寧楓知道這不可能,這套說辭可以瞞過整個狩鬼界,卻也瞞不過她,因為她看到了父親眼中的無奈和悲傷。所以她決定救出段飛,靠自己的力量查明真相,但是……

  …………

  「千風大人,好久不見了,哦,對了,現在應該叫你楚江王大人,不知這次找我有何事吩咐?」

  水映遙道:「韋遲,你可認識寧家的小姐?」

  韋遲答道:「認識,就是您身邊這位。」

  「那好,你替我照顧她一段時間。」水映遙說著就把昏倒在她懷中的寧楓推到了韋遲懷裡。

  這美人兒就是昏倒了臉上也帶著淺笑,那模樣美得讓人不敢直視,韋遲接住她時不禁老臉一紅。

  「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必多問,她受了些傷,你好好照顧,待我辦完了事,自會來接她,如果她醒了自己要走,你也不必攔她,暗中跟隨保護就是。」水映遙交代了這幾句就要走,出門前又回頭道:「對了,如果她要回家,你就制伏她,把她帶回來。」

  水映遙走了,剩下韋遲一個人呆呆地傻站在那裡,他只是蘇州狩鬼界的一個小人物,不屬於任何一個世家,也沒有什麼特別交好的朋友,隨便從哪一點來看都是那麼不起眼,

  四年前,二十歲的韋遲半路出家當了狩鬼者,因為他無親無故又很宅,非常符合幹這行的要求……

  結果他的師父在他參加新人評估的前夕一命嗚呼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老傢伙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隨便找了根朽木來做傳人,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而三年前,在劉航和齊冰這兩個世家的新人耀眼的光芒下,韋遲這個僅僅殺入前五十的新人沒給人留下任何印象。

  他就是這樣一個很難給人留下印象的人,不過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韋遲也有他的人生理想,他有個獨特的興趣,就是研究道符。

  就像每個瘋狂的科學家一樣,他日以繼夜地鑽研著自己的興趣,也不多與別人接觸,認識他的人只知道,韋遲是個傻傻的老實人,滿腦子除了符什麼都沒有,而他的綽號也成了「符王」。

  這稱號乍聽之下好像很唬人,其實是因為他的靈能力和靈識一塌糊塗,實在想不到和符無關的稱號了。

  直到幾年以前,水映遙在一次任務中結識了他,所謂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韋遲表現出的實力讓水映遙大為吃驚,雖然他基本算是個搞理論研究的狩鬼者,但出手卻是毫不含糊,可能正是因為他對研究道符以外的事情毫無興趣,才造就了這樣一個偏科的奇才。

  而如今,事實證明了,韋遲這小子的腦子並不是除了符什麼都裝不下的,因為寧楓此刻就闖進了他的腦子裡。

  美女就這樣安詳地躺在韋遲的床上,而這床的主人卻是在房間裡手足無措地來回轉圈,名副其實的坐立不安,他想乾脆出門去轉轉,轉念一想又不太放心,萬一有強盜闖空門咋辦?

  於是他繼續在房間裡沒頭蒼蠅似地亂轉,他此刻的心情形象些比喻就是,床上放著一箱白粉,他連碰都不敢碰,但又不能弄丟了……

  終於,在他轉了足足兩個小時以後,寧楓恢復了知覺,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枕頭和床單上有著陌生男人的味道,女人總有種保護自己的本能,寧楓的腦子立刻清醒了大半,坐起身來警覺地看著在床邊傻站著的男子。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對我做了什麼?」這三個問題很經典,卻很難回答……

  不過韋遲卻能夠回答,因為老實人說老實話:「我是韋遲,符王韋遲,楚江王大人將你送來我這裡,我什麼都沒幹……」

  寧楓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他老爸開宴會都懶得請來的同道韋遲,都是蘇州狩鬼界的同道,多少見過幾面,此人的風評不錯,也就是說老實巴交,實力一般,很難給人留下印象之類……

  這個名字起得確實好,這人傻傻的樣子的確符合那個「遲」字,寧楓心裡莫名得蹦出這麼個想法,她搖頭把古怪的念頭趕出腦子:「我昏迷了多久?」

  韋遲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嗯……從你到我這裡開始算,應該有兩個小時零九分鐘了……」

  寧楓真是無言以對,她看了眼牆上的掛曆,然後起身就要離開。

  韋遲問道:「你要去哪兒?」

  寧楓還在回憶昨晚的情景,段飛拒絕離開,父親親手打傷了她,直到她負傷逃到了水映遙那裡,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我要回家。」

  誰知她不說不要緊,一說出來,韋遲這傻小子就站到她面前攔住了她,「不行。」

  寧楓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老實人還是老實地回答:「我說不行。」不過在旁人聽來,他這回答相當囂張。

  「就憑你也想攔我不成?」寧楓心中有莫名的邪火升起,連你這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敢來攔我?她當即就準備出手教訓一下這個「符王」。

  但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出人意料,這麼有趣。

  寧楓又被韋遲放到了床上,他還十分小心翼翼地幫寧楓蓋好了被子,說了句:「你受傷了,注意休息。」

  寧楓真是哭笑不得,這個小子的整個房間就像個大陷阱,隨手一揮就有幾十道定身符壓過來,而且哪張都不是一般貨色,換誰來了都沒轍。

  她在床上掙了幾下,發現完全動彈不得,於是開始使用女人有利的武器之一:「你放開我!不然我就喊了!」

  韋遲撓了撓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好像得到了某種提示似的祭出了一張靜音符……

  此刻的寧楓真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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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生剋星

 韋遲是個可靠的人,所以水映遙將寧楓託付給了他,而此時的蘇州還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可以幫忙,這人就是貓爺了。

  雖然極不情願,但她知道獨自去面對寧天德底氣終究不足,所以還是來到了王詡他們所住的酒店。

  當水映遙敲響貓爺的房門時,正好遇到了來找貓爺的王詡。

  「嗯……不好意思,我走錯門了……」王詡一看見水映遙,立即扭頭就走,那表情就好像撞破了某些好事似的。

  水映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王詡嘿嘿一笑:「我沒什麼好說的……其實你每天乘機摸進他房間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到處去講的……」

  在王詡被暴打一頓以後,貓爺聽到了敲門聲,其實他之前就靠在門上聽著王詡被揍……

  「誰啊?」

  「哼……明知故問。」

  「哦……那進來吧……」

  他打開門,王詡用斜視看著他,那眼神意味深長,訴說著一個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你這人很容易誤解別人知道嗎?」貓爺關上門對王詡說道。

  「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將你們倆捉姦在床,然後遭到滅口……」他這句話還未說完又遭到了水映遙的拳腳相加。

  有這麼一種說法,心情不好的時候找個不開眼的人揍一頓,就能讓你神清氣爽一些,水映遙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這就對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說不開的,你這五年裡要是能和我這麼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那就什麼問題都說開了。」貓爺表現得相當激動,好像他等這個機會真的很久了。

  可惜世事不皆如人意,水映遙還是沉著臉:「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到決鬥那天自會了斷,沒有什麼好多說的,我找你來是另有其事。」

  「這樣啊……」他立刻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

  王詡在一旁看這傢伙的表情真想笑出來,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

  「段飛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貓爺叼上煙,恢復了頹廢的睡相:「他能有什麼事,難道調戲良家婦女被公安局抓了?」

  「你以為人家是你啊?」水映遙還沒回答,王詡就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貓爺冷哼了一聲:「你這種被當成跟蹤狂逮捕過的人就不要隨便發表意見了。」

  王詡被抓到痛腳,只好識趣得閉上嘴。

  水映遙對這兩個痞子實在是無語,兩句話就扯到天邊去了,她只好再把話題拉回來:「昨晚寧楓來找我,說他父親近期內要將段飛處死,理由是勾結默嶺,意圖不軌。」

  水映遙的話剛出口,貓爺就瞪大了眼睛罵了句髒話:「TMD!原來是他!我早該想到了!」

  王詡又問道:「什麼是他?那段飛究竟是誰啊?」

  貓爺簡單跟王詡說了下段飛的情況,王詡想了想道:「那照你這麼說,他真的有罪?不然怎麼他的養父都要殺他?」

  貓爺回答了他八個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水映遙不解道:「什麼意思?」

  貓爺道:「你知不知道召魔陣?」

  水映遙很快便答道:「古書中記載的轉界大陣,完成大量的苛刻條件,然後將十萬生祭獻給異界之魔,從而借其力量打開空間裂口。」

  「到底是當上楚江王的人,問不倒你啊。」

  水映遙才不理他的馬屁:「你的意思是,段飛是召魔陣發動條件之一?」

  貓爺吐煙道:「能夠控制靈能量流動的能力……舉個例子吧,他就像個路由器,召魔陣發動時不可或缺的一個要素。」

  王詡問道:「默嶺那幫人發動什麼鳥陣的時候,他不露面,藏起來不就行了。」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個陷阱。」貓爺道。

  王詡一愣,隨即道:「哦!那老寧是想用自己的兒子釣魚!」

  貓爺點頭:「沒錯,默嶺要的是一個活著的段飛,所以他們遲早會來抓人,這世上沒有防賊千日的道理,要想解決問題就得出狠招。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寧天德近期之內就會向狩鬼界宣佈,要將段飛這個勾結默嶺的叛徒公開處死,他到時候挑好良辰吉日,擺好排場。默嶺的人不得不出動來搶人,而那時我們這邊人多勢眾,要是重創了默嶺,那他們召魔陣的大計也就宣告破產了。」

  「等等,你們從哪裡得到消息默嶺要發動召魔陣?」水映遙看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自己卻有些一頭霧水。

  於是貓爺把秦廣王和平等王兩人的話又轉述了一遍。

  水映遙微蹙秀眉:「我身為十殿閻王,他們都沒有通知,為何先來找你?」

  貓爺聳聳肩:「可能因為你最近為情所困,所以腦子有點不太好使……」

  於是他也被揍了一頓。

  過了會兒,貓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寧楓現在怎麼樣了?」

  「她還不知道這是陷阱,只以為寧天德要殺段飛,所以去救人,最後被自己的父親打傷,逃出來以後便來找我,因為她知道蘇州狩鬼界只有我不給他爹面子。」

  貓爺又問:「那她現在在哪兒?傷得重不重,安不安全?」

  水映遙盯著他眼睛看了兩秒:「你好像很關心她啊?難道你也是寧家小姐的追求者之一麼?」

  貓爺的臉色顯得很不好看:「我跟你說正事,你吃什麼乾醋?」

  水映遙秀臉一紅:「誰吃……」

  貓爺直接打斷了她:「寧楓和段飛姐弟情深,而且又是寧天德的掌上明珠,如果默嶺把她抓起來,要寧天德用段飛來換,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

  韋遲煮熟了泡麵,端到床邊放下,然後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桌邊吃了起來。

  「喂,我不能動,怎麼吃啊?」寧楓抱怨道。

  韋遲抬起頭:「嗯……有道理。」

  於是這呆頭呆腦的傢伙搬了張凳子坐到床邊,然後拿起面就準備喂她。

  「你幹什麼?!誰要你喂,你解咒放開我,我自己吃。」

  「之前你上廁所、吐痰、眼睛進了沙子,三次解咒都企圖逃跑,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你把這話當著女孩子的面說出來也不會尷尬嗎?」寧楓問這問題的時候卻是臉紅了。

  老實人說老實話,韋遲想了想答道:「不尷尬。」

  那倒是真的,你連做都做得出來,他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於是寧楓只好讓他喂著吃麵。

  「你幹嘛這麼色眯眯的看著我!」

  「我沒有。」韋遲還是在說實話。

  「你就有!我看你這人就一直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這屬於典型的沒事找碴。

  「你這麼說很不合理,這世上根本沒有你說的這種人,色眯眯地起床,色眯眯地刷牙,色眯眯地擠公車,色眯眯地工作,色眯眯地吃飯,根本沒人能做到這樣。」

  寧楓徹底沒了想法,她也明白了,這世上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於是韋遲喂她吃完了面,幫她擦了嘴,最後還問了句;「泡麵很鹹,你要不要喝水?」

  「你給我滾!!」

  「不行,我打滾會把湯灑在地上的。」

  寧楓聽了兩眼一翻,她真想昏過去算了。

  此時,在離韋遲住處一公里的某幢大樓頂層。

  「哈哈哈……我……我不行了……這小子真是極品……這對兒太般配了!哈哈哈……」一個小男孩兒捧腹大笑,看他的樣子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你到底聽到什麼了?這麼好笑?」問這話的不是人,而是具骨頭架子。

  「有什麼好打聽的,你就算聽了也不會笑,骷髏笑了也看不出來的……哈哈哈……」小男孩兒說到最後好像被自己逗樂了,又笑得彎下了腰。

  骷髏轉過了頭,黑洞洞的雙眼看著韋遲家的方向,他對小男孩兒說道:「你可別走神了,默嶺的人隨時會到,如果那小子到時不行了,我們就出手保護那丫頭,雖然狩鬼者很討厭,但召魔陣也太過份了些,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小男孩兒好不容易停下來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正義感了?難道和那個喻馨一樣,看上了狩鬼界的哪位?就不怕人家見了你被活活嚇死。」

  骷髏冷哼了一聲:「你這小鬼話裡沒句正經,小小年紀懂得倒不少,可惜你看事情終究太單純,喻馨這女人歹毒得很,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戲罷了,她脫離組織不是因為什麼愛情,恰恰相反,是為了復仇。」

  小男孩兒還是笑著:「你就看吧,說不準哪天她假戲成真,到時候……來了!」他突然止住了笑,顯然是發現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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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雲邊

 正在洗碗的韋遲突然臉色一變,衝回房間裡解除了寧楓的定身符。還未等寧楓作出反應,韋遲就抓住她的手往窗外跳去。

  「喂!這裡是十……」寧楓還未把後面那個字說出來,兩人已經飛出了十樓的窗口並開始下墜。

  要說狩鬼者中有些強得能開山辟海那是不假,不過高空自由落體而不死卻不是人人能夠做到的,齊冰可以,賀文成也可以,但是寧楓,從她緊閉雙眼且緊緊抱住韋遲的脖子這一舉動來看,她不行……

  好在韋遲同學平時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專心研究自己所感興趣的專長,他用符咒的本領已到了隨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界,就算飛天這種事情,也是不在話下。

  當寧楓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落地,而且還升空了,韋遲和她就像模仿超人懷抱女記者在空中翱翔的橋段一般飛速移動著。

  「到底怎麼了?」

  「有個鬼魂,很厲害,極有可能是衝著你來的。」

  「那你跑什麼!快放下我一起對敵啊!」

  「不行,我奉命要保護你。」

  「誰要你保護了!」

  「楚江王,同時是城市負責人千風,無論哪個身份都可以命令我的。」

  「誰問你這個了,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不,你需要,它實力很強,而且你受傷了。」

  「就算我一個人打不過它不是還有你嗎!」

  「但我要保護你。」

  寧楓聽完這句就一口咬向了韋遲的脖子,這正是應了那句「恨得咬牙切齒」。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她的雙手此刻騰不出來。

  韋遲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本來呢我是比那個鬼高一點點的,但是多了你這個累贅,它就比我高一點點了,這種行為怎能叫寧家的小姐不抓狂。

  「啊……」他吃痛叫了出來,不過絲毫沒有要放下寧楓的意思,還是往前飛著。

  寧楓解恨以後鬆了口,隨即就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妥,但又不能拉下面子來道歉,只能一言不發地把臉轉向一邊。

  「沒想到會遇上你這種可以使用高速飛行能力的狩鬼者,還好本大爺今天親自出馬,不然豈不是讓你們給跑了。」這鬼魂看上去三十出頭,身著古代的甲冑,手持方天畫戟,火紅的長發束在腦後。他就這樣站在空中,擋在了韋遲的面前。

  韋遲懷中抱著美女,心裡還在想著如何對付這個飛行速度在自己之上的強大存在,沒想到對方又開口了:「小子,本大爺為人最是光明磊落,你放下那女人,與我單挑一場,要是我贏了,這女人我帶走,要是你贏了,今天我就此罷手。」

  寧楓湊到韋遲耳邊道:「別相信他,我們一起出手……」

  「好,一言為定。」韋遲大聲回答道。

  寧楓真想再咬他一口,不過韋遲手中指訣一點,她的身體就失去控制朝遠處飛去,直到緩緩落到附近一幢大樓的天台之上。

  「小子,很有些手段啊,竟有人能將最簡單的定身符和御風符用到如此地步,這已經是大多數鬼都追不上的飛行速度了,你竟還能在這速度下靈活控制。」

  韋遲微笑著點點頭道:「過獎。」

  「那麼,閒話到此為止,本大爺乃是默嶺第五堂堂主,人稱翻江龍——仇武,我戟下不斬無名之輩,你也速速報上名來。」

  「符王,韋遲。」

  「好!好一個符王!先接我三百招!」

  …………

  而此時,王詡和貓爺在高樓林立的市區上空跳躍著,水映遙在前方帶著路。

  「我們為什麼不叫輛出租車。」王詡喘著氣問道,不用靈識聚身術的情況下他似乎有些跟不上了。

  貓爺卻顯得很輕鬆,看他那表情好像隨時能在奔跑和飛躍中睡著一樣:「你不是喜歡扮超級英雄嘛,一般來說超級英雄都是用超能力或者裝備飛來飛去蕩來蕩去的……」

  「喂!蝙蝠俠不就開車和小型飛機嗎?!」王詡還要用歪理來據理力爭。

  可惜貓爺根本不吃這一套:「據我所知……你沒駕照……」

  「嗯……」

  貓爺見他無言以對了,便回頭對前方的水映遙喊道:「從靈識的提升來看戰鬥已經開始了,那個韋遲到底行不行啊?」

  水映遙沒有回頭,數秒後她答道:「或許,我們趕到時候,已經結束了……」

  …………

  仇武的實力遠遠超出了寧楓的想像,這無疑已是十殿閻王級別的戰力了,她雖然頗有自信,但也自知肯定不是這人的對手。

  不過更讓她驚訝的就是韋遲居然還毫髮無傷,按說和一個飛行速度比自己快的鬼魂在高空打鬥是對他絕對不利的條件,但他卻從未考慮過要將戰場移到地面上,反而是越飛越高,幾乎已經到了寧楓目力能到達的極限,如果是站在地上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這天空中的異狀。

  仇武的畫戟使得大開大合,每一招都勁力十足,毫不留餘地,看上去這套路更適合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砍殺,而不是一對一的技擊較量,但韋遲卻逐漸發現,這點反而是仇武厲害之處,因為他的這種戰鬥方式看似破綻百出,其實是無懈可擊!

  「小子,天盾符這種金色符紙你都能隨意使出,本大爺真是越來越看好你了!哈哈哈!!」他說著狂放地大笑起來,眼神突然一凜,將畫戟橫在腰間猛地轉身,甩手便武出一條巨龍,「猛龍翻江!」

  一條透明的巨龍從畫戟中映射而出,咆哮著朝韋遲襲來,他依然不慌不忙地祭出一張金色的符咒,不過這次他不是隨意扔在身前抵擋攻勢,而是用兩指夾住橫於胸前,口中默唸法訣,接著那柔軟的符紙竟像卡片一樣瞬間變直了。

  「天盾真靈,御!」

  在能量撞擊的同時,高空中爆出一陣炫目的白光,即使寧楓隔了很遠距離也不由得用手遮住了眼睛。

  「哈哈哈!沒想到!真沒想到!今天竟能看到有人能把符用到超出其借法限度的地步!」仇武的樣子依舊是自信滿滿,好似他到目前為止都是試探對方,而未使出全部實力,「不過,姓韋的小子,這金符的製作好像是非常麻煩的吧?你還能拿得出多少來?」

  韋遲可真是一個老實人,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的靈能力,屬於具象化系,不過並不強大,只能製造體積很小的物件,像符紙這種需要靈力附著的特殊物品構成雖然複雜,但我鍛鍊了很多年,想造多少都是可以的。」

  這翻大實話簡直就是在雪地裡往別人身上潑了一盆冷水般惡毒,仇武聽了傻在那裡愣了半天,然後哈哈大笑:「有意思,你小子真有意思!那麼我倒想看看,你能防得了多久!」

  「不需要了。」韋遲直接回答了他。

  仇武乾脆把畫戟往肩上一扛:「你說什麼?」

  韋遲道:「準備工作已經做完了,這一擊就算不把你直接打死,但分出勝負也足夠了。」

  仇武的笑容消失了:「你……遭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大變。

  韋遲單手在虛空中一抓,立刻就有五張符紙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這五張全都是金色的符咒,不過不同於天盾符,這五張紙上寫的不是「盾」,而是「雷」。

  有這麼個說法,叫「高聳入雲」,而此刻,陰霾的天空中,在接近雲層的高度,韋遲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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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家

  「你小子……」仇武竟又笑了起來,這不是一個失敗者該有的表情。

  「雷帝招來!」韋遲將五張金符拋向上空,雲層中發出沉悶的巨響,光芒在其中不斷閃爍著,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孕育,呼之慾出。

  仇武沒有逃跑,因為他知道自己再快也是跑不過雷電的,所以他乾脆在空中穩住身形,準備硬接這五道金色招雷符。

  龐大的光柱從雲層中擊下,仇武的瞳孔瞬間收縮,眼前這一幕和他想像中大不一樣,按照常理應該有五道雷電從不同的方向襲來,而此刻出現的卻是一道巨大的雷光柱!

  招雷符還是招雷符,但使用者卻不是普通人,而是符王!

  仇武被擊中時慘叫出聲,他的身體完全湮沒在了光柱中,能量的亂流在空中四處飛竄,韋遲自己已經退到了遠處,臉上很是淡定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當硝煙散去,空中什麼都沒有留下,連一絲靈識都沒有,看來仇武已經化為了塵埃。

  韋遲緩緩落到了寧楓身邊,後者震驚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哇靠,真的已經搞定了啊……」王詡他們趕來時正好看見天上的一幕。

  貓爺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那表情似乎在說,過來簡直是浪費時間。

  …………

  「默嶺的五堂主,他究竟為何要這樣……」身處在極遠處的骷髏道。

  他身旁的少年笑道:「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他這次失敗了,我們也回去覆命吧。」

  …………

  「仇武,你還是老樣子呢……」這個說話聲音如魚骨在喉的男子就是默嶺的沈四堂主。

  仇武沒有死,雖然他的樣子看上去相當狼狽,卻似乎沒有受多重的傷:「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當然是那位朱二堂主對你不放心,讓我來監視你是否全力應戰了。」

  「哈哈哈哈!沈兄,那你覺得如何呢?」

  「我不來也知道結果,抓女人作人質這種事情,你仇武又怎會做呢……你主動請纓來幹這個,不就是想要故意落敗,放跑他們嗎?」

  「沈兄此言差矣,雖然本大爺本領高強,但那小子也絕不是泛泛之輩,我今天確實輸了一陣。」

  「哦?那麼把薑儒的家人和女朋友保護起來你又該如何解釋?」

  仇武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沈兄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那沈四堂主又操著他的破鑼嗓子笑了起來:「呵呵呵……放心吧仇武,我不會說出去的。像姓朱的那種小人,終究也只有這點器量罷了,這次他擅自主張的幾次行動全都無功而返,有用的人是一個都沒抓到,除了打草驚蛇什麼作用都沒有。我只是來提醒你一聲,不要留下什麼把柄,不然他很可能把所有的責任往你身上推,到時候總堂主怪罪下來……」

  仇武沉默了,這個叫沈永仁的男人加入默嶺的時間只有幾年,臉上總戴著一張面具,也從不說自己的身世來歷,實力卻是深不可測,前任的四堂主魂滅以後他就順利地上位,但即使到了今時今日,這個人的一切似乎還是一個謎。

  仇武不知道沈永仁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幫自己,但他知道這人雖然看上去不像正面角色,但遠比姓朱的小人強上百倍,所以他此刻決定接受沈永仁的幫助。

  「那麼……就有勞沈兄費心了。」仇武說著就轉過了身。

  沈永仁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直接貫穿了整個腹腔,然後又快速地抽了出來,仇武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仇武,今日我來到這裡時,你已經被那些狩鬼者合力擊傷,我眼見不能力敵,就把你救了回來,故而導致行動失敗,你看這樣如何?」

  仇武掙紮著站了起來:「我不擅欺人,全由沈兄做主便是。」

  沈永仁聳聳肩:「你倒好,這惡人卻也是我做了。」他說著就扶起了仇武,兩人的身形消失在小巷中。

  …………

  「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父親和小飛不肯告訴我實情呢?」寧楓聽完水映遙的敘述口中念道。

  「這世上的事呢……只要有女人摻和進來就很容易壞事……」貓爺一臉慵懶地吐出一個煙圈。

  「你說什麼呢!你媽不是女人嗎?」顯然水映遙對他這套歪理非常不滿。

  王詡卻點頭道:「不,他說得有道理,他的出生就證明了,他媽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你們兩個就不能好好說話?」寧楓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的扯淡能力。

  貓爺道:「好好說的話就是,你爸和段飛怕告訴你以後壞事,就這麼簡單。」

  寧楓越聽越氣,這半天功夫他已經快被韋遲氣得半死了,現在遇上這兩個活寶,看來是自己今天時運不濟。

  王詡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把她送回家?」

  貓爺道:「我們四個一起和寧楓回去一次,我正好要和老寧溝通溝通,這世上不止是女人會壞事,有些人能力有限,沒準自己布下的局,最後卻成了為他人做嫁衣。」

  「喂!你夠了啊!你數落我也就罷了!竟還要數落我父親!」寧楓涵養再好也忍不住了。

  「哼……前兩天請我們吃得那頓飯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正所謂能力有限啊……」貓爺語氣無奈地嘆息道。

  寧楓知道他指的是那次「接風宴」,他老爸策劃了半天,最後搞得自己下不來台。在事實面前,寧楓也只能選擇再次沉默了。

  「那個……你說四個人,我也要去嗎?」韋遲一臉疑惑地問道。

  說實在的,他算是個局外人,現在真相大白,沒必要再把寧楓關在他家裡了,他盡的保護義務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水映遙卻說:「反正你也已經知道了召魔陣和段飛處刑的來龍去脈,就跟著我們一起行動吧。」

  韋遲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這時他們幾人還不知道,帶上他一起還真是對了,因為在寧家等待他們的,又是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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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1:22: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我要給你上一課

 這是王詡他們第二次來到寧家豪宅的門前了,只不過他們這次沒有受到邀請,所以被阻在了門外。

  即使是寧楓在一行人之中也無濟於事,顯然寧天德已經下了死命令,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小姐和諸位請這邊來,家主有令,要先和各位說上幾句。」管家面無表情地說道。

  寧楓的家規森嚴,雖說之前為了救段飛已經犯了不少,不過此刻知道了真相,她還是選擇了服從,而王詡和貓爺這兩個混世魔王似乎很是不以為然,不過看在兩位女士都沒意見的份上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之前提到過,這寧家豪宅建在山上,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別墅群,上一次王詡進去的時候是刑午陽開車帶路進去的,如果沒人開車送,先不說王詡這路盲會不會迷路,就是他沿著車道也得走上個大半天。

  此刻他們來到了建在山門附近的一幢小樓中,這整幢別墅起得僅僅是接待室的作用。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巨大而醒目的液晶顯示器,很快,寧天德的臉就出現在了那裡。

  「幾位,很感謝你們將小女送回來,不知要見我有何貴幹?」寧天德語氣不卑不亢,除了韋遲這個沒有什麼印象的同道以外,另外三個可以說都是冤家。

  王詡直接開門見山:「我說老寧啊,你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大作戰,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也沒什麼好瞞的了,貓爺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計劃的細節,畢竟對付召魔陣我們也想出份力。」

  寧天德神情依舊冰冷:「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直說,段飛是我寧家的人,對付默嶺時諸位要來幫忙可以,但目前來講,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坐在後面抽煙的貓爺冷笑一聲:「啊……果然是這樣呢……你是真的想殺了段飛吧?」

  「什麼!?」寧楓驚道。

  貓爺繼續說道:「本來我就在想,以你的智慧想要佈一個萬無一失的局是很困難的,到時會有很多意外情況,比如默嶺根本不上你的當,不派人來;又或者是鐘清揚親自出馬,這下又變成我們這邊可能守不住段飛的情況了。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笨辦法可以做到必然破壞召魔陣的準備,就是你在處刑那天當真動手殺了段飛,這樣一來,如果默嶺吃定你不捨得殺兒子,就會導致計劃失敗;如果他們來了,在跳進圈套的同時,段飛也死了,他們同樣失去了目標,而且會遭受更大的損失。」

  寧天德臉上表情未變:「即便你說的沒錯,又如何?段飛是我寧家的人,而且確實是召魔陣中的一環,他自己也有了求死的覺悟,你們這些外人只要看著便是了。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恕不遠送。」

  寧楓憤然站了起來,她衝到顯示器的跟前:「父親!你怎麼可以殺死小飛!他是您的兒子、我的弟弟啊!」

  寧天德的語氣還是很冷漠:「小楓,你昨晚也試過要救他了,我想你最清楚,這件事,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了。」

  寧楓無言以對,水映遙走上前,寧楓撲到了她的懷裡抽泣起來。

  「寧家主,段飛是你寧家的人沒錯,不過他也是狩鬼者,作為十殿閻王也好,作為這個城市的最高負責人也罷,我有權利干涉你的行為,如果我認定你的所為違反了狩鬼者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後果。」

  寧天德的回答卻是:「奉陪到底。」

  貓爺哈哈大笑起來,看他的樣子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情,他掐滅了煙頭:「哈哈哈哈……老寧啊老寧,今天我要給你上一課。」

  寧天德冷哼一聲:「就憑你?」

  「這課的主題就是——人,最好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他微笑著說道。

  「喂喂……那個……所謂有話好好說,這氣氛是怎麼回事……」王詡想要出來打個圓場。

  結果寧天德卻道:「難道就憑你和鬼谷子兩個小混混,就妄想對我寧家挑戰麼?」

  王詡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你叫誰小混混?」

  寧天德接著道:「在我寧家門下竟還敢口出狂言,如果你真有什麼要教我,就憑實力走到我面前試試!」

  「哇噠!」王詡一個飛腿就把對話用的顯示屏給踢了個粉碎,嘴裡罵罵咧咧的:「你爺爺的,老子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貓爺又恢復了睡眼惺忪的表情:「這個東西萬一要賠,你到時自己掏錢啊……」

  「喂……造成翻臉的明明是你吧?」

  「我讓你拆人家的家具了麼?」

  「嗯……」

  坐在一邊的韋遲問道:「現在該做些什麼?」

  水映遙嘆息著:「當然是打進去,然後和寧天德當面談了。」

  「正合我意!」王詡又來了精神,跳起來摩拳擦掌。

  貓爺道:「寧楓傷勢未癒,就留在這裡好了,韋遲跟我們一起去。」

  寧楓卻道:「不,我也要去!你們沒我帶路是絕到不了主屋的。」

  水映遙想了想:「也有道理,那麼保護寧楓的任務還是交給你,韋遲。」

  韋遲還是呆呆的樣子,木然地點了點頭。

  於是這五人就走上了主幹道,開始向主屋的方向進發了。

  寧家所在的這片山林,格局內藏陰陽風水、奇門遁甲之術。此刻寧天德已經下令發動了陣法,一般來說,如果是一般的小毛賊,只要踏進這座山,那麼恭喜你,在陣法消失以前你是肯定走不出去了,就直接做好野外生存的準備吧。

  但王詡他們畢竟是狩鬼者,再說還有寧楓帶路,要走出去也並不是難事,因此寧天德還同時干了另一件事,就是派人攔截。

  寧家這百年的世家絕不是浪得虛名,那是真正的高手如雲,就是隨便出來個打雜的或者管家都比王詡厲害一些,再加上主場作戰,要和水映遙周旋也不是不可能的。

  很快,攔路虎一號就出現了,正是寧楓的舅舅刑午陽。

  不過他似乎不是來動手的,而是很無奈地說道:「幾位,我也不想與你們為敵,只是家主現在火冒三丈,我總得出來露個面,好有個交代。」

  「我說老刑,那你現在也露過面了,可以讓路了吧。」王詡問道。

  「不行,我得把小楓帶走。」

  寧楓道:「父親肯見我了?」

  刑午陽道:「只是你,他們不行。」

  寧楓猶豫了,但是貓爺立刻道:「你去吧,我想等你們父女把話說開了,我們這邊也能被『請』進去了。」

  寧楓走了,沒有帶走一絲雲彩,所以,周圍的陣法依然存在。

  「你這又是為何?難道你真覺得寧天德會改主意?」水映遙問道。

  貓爺點上煙:「他當然不會,寧楓在,陣法困不住我們,寧家的人也不好對我們出手而已,不過現在問題全解決了。」

  「靠!你明知這樣還讓她走?」王詡又不明白了。

  貓爺笑了:「有些事情,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又怎麼會明白呢……」

  王詡好像也明白了什麼,所以他也笑了:「哦~這樣啊……嘿嘿……也就是說現在就算我把這山拆了,也算是正當防衛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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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激怒

 王詡獨自在樹林中走著,他和另外三人走散已經有半小時了,別人的狀況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完全轉暈了。

  半小時前,他還在和貓爺邊走邊扯淡,誰知一晃眼的功夫,自己就進了林子裡,周圍的人影全都不見了,然後王詡這路盲就轉啊轉啊,轉到現在,說得好聽這叫迷路,說得嚴重點這就是遇到了山難……

  他心情非常鬱悶,倒不是因為自己迷路了,用貓爺的話來說,他早已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他此刻鬱悶的原因是根本沒人來理他,好像他就是那種靠陣法就能忽悠過去的角色,已經沒必要找人來攔了。

  王詡見走來走去還是在這幾個地方徘徊,乾脆就一屁股坐下,開始想些歪點子,炸山?他沒炸藥,放火?可能會把自己燒進去……喊救命?這個想法連王詡自己都被雷到了。

  那怎麼辦呢?他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的,他開始在樹上留記號,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讓他更加確定自己是在原地轉圈。

  「有沒有人啊?!老子是來踢館的!認真一點好不好啊!」他只能無奈地悲鳴著。

  「喂。」一隻手放到了王詡的肩上。

  王詡嚇了一跳,往往他害怕的表現就是一巴掌呼過去再說,所以他一把抓住那隻手,回頭就是一拳。

  結果這一擊卻被對方輕易接住了。

  「年輕人,不要怕,是我。」

  這人王詡也見過,就是剛才在門口接待王詡的那位老管家,不過此刻王詡心裡想的卻是,你這老傢伙輕輕鬆鬆把我拳頭接住了,我還能不怕?

  「哦,原來是您啊,這個……您來得正好,這樹林詭異得很,我迷路了,不如您給帶個路?」

  「這個不急……我記得剛才還有人喊,要踢館什麼的?」

  王詡聽了臉色立刻一遍,噌得一聲就跳開了三丈遠,「哈!我就知道你這個老小子不懷好意!要打就打,誰怕誰!」

  老管家依舊毫無表情:「既然如此,老朽陪你玩玩便是。」

  王詡其實心裡沒底,誰知道這老傢伙是不是少林掃地僧那種級別的瘋子,萬一被他一招秒殺,我這個新鮮出爐的新人評估第一名豈不是很沒面子。

  於是他馬上想到了拖延時間的策略:「且慢!你先報上名來,我手下不打無名之輩!」

  老管家語氣平緩道:「我只是寧家的一個下人,何必多問呢。」

  「這不行,我鬼谷子王詡好歹也是名揚四海,流芳百世的角色,怎麼能欺負一個連名字都不敢報的老頭呢?」

  老管家聽了他這無恥的厥詞竟也絲毫沒有動容:「那我就告訴你好了,老朽也算是在狩鬼界小有些虛名,山水判官王岩正是在下。」

  「切……沒聽說過……」王詡的表情很是不屑,他說得倒是實話,根本沒幾個狩鬼者是他聽說過的……

  山水判官王岩這個名字在二十多年前也是名動四方的角色,當年他是「琴棋書畫」四大高手之一,使一對金色的判官筆,人道是「畫中山水盡在手,筆下性命判官留」。

  若是換做水映遙遇上這老頭,肯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雖然此人十年沒有什麼大動靜了,但誰知道他如今的實力已經到了個什麼境界。

  偏偏王詡這不知死活的人竟說出了「沒聽說過」這四個字,這簡直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在了王岩的心上,一個高手,什麼最痛苦?那就是「雖然你身在江湖,但江湖中沒有你的傳說」。

  王岩此刻已經很生氣了,雖然他臉上沒有過多表現出來,但心裡已經決定要眼前這小子好看了,誰知王詡的鬧劇還沒完……

  「那……雖然你是個無名之輩,但我也姑且跟你報個名號……」他非常囂張地清了清嗓子(不要問我清嗓子這一舉動如何做得非常囂張……)

  「不錯!我就是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迷倒萬千少女,端正社會風氣,新人評估的新科狀元,狩鬼界的一顆新星!鬼谷道術第二百五十代嫡系傳人,鬼谷子王詡!是也!」

  王岩受傷了,他的耳朵和心靈遭到了無情的蹂躪,王詡瞬間刷新了王岩對無恥二字的理解,重新改寫了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將自己的個人形象刷新到了前所未有的下限。

  而王岩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個開頭……

  王詡見對方被他震在當場,立刻決定蹬鼻子上臉,他繼續說道:「那個什麼……有詩為證!正所謂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他就這麼開始背起了足足三百字的正氣歌……

  如果我是文天祥老兄,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王岩頭上青筋狂跳,但他怎麼說也是個前輩,而且從剛才開始一直裝作一副高人形象,實在是不好發作,只能等著王詡把整篇正氣歌背完。

  雖然王詡和這首正氣歌中的詩句扯不上什麼關係,但他能夠背得出來的長篇詩詞實在有限,畢竟他只是在翔翼歷史系混日子的人,如果他去找個中文系的同學來,肯定能這樣念上一整天。

  終於,王詡唸完了,王岩的耐心也幾乎到了極限,他沉著一張臉道:「那麼,現在,老朽可否討教幾招?」

  「不行,我想拉屎……」

  「你……」

  「你要麼帶我出樹林,不然我就免費幫你們的綠化施肥了……」

  王岩妥協了,他帶著王詡走出了陣法,王詡看到了久違的那條主車道,然後跟著王岩到一棟沒人的別墅裡解決了問題。

  當王詡十分「抖」地回到屋外的時候,王岩已經決定今天要把這小子揍一生活不能自理。

  能夠把一個退隱十多年,已經年近六十的高人氣成這樣,絕對是一種本領,而最可怕的是,王詡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憤怒……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打,我就陪你玩一玩,如果你輸了,就帶我去主屋如何?」

  王岩回道:「可以,那麼如果你輸了……」

  「哈哈哈哈!」王詡狂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老子會輸?你開什麼玩笑?」

  王詡這次的虛張聲勢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王岩的血管都不知道爆了多少根,只見他兩手金芒一閃,一對判官筆順勢就朝著王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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