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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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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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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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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4 01:35: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還要考試?

 又是個天氣晴朗的早晨,王詡和貓爺坐在理髮店裡。貓爺正在修面看報紙,而王詡正緊閉著雙眼感受著自己兩個多月沒理過的長發變短。

  「我說你是小學生嗎?你眼睛閉那麼緊很丟臉啊……」

  「少廢話!與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的變化,不如等剃完了以後一下子看見來的有樂趣。」

  「嗯,你這種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哦,對了,明天你去學校除了理髮以外還要準備些別的事情。」

  「還有什麼事?要說弄幾件好衣服的話也是你給我買,我可沒錢。」

  「不是那種事,生活必需品我都幫你置辦好了,還有你的身份證我也重新弄到了,我用你的身份證一查發現你小子還有幾萬塊的銀行存款,所以這次的事情就用了你卡里的錢。」

  王詡 「噌」得一聲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臥槽!你到底是干什麼的!強盜麼?不,是魔鬼吧,肯定是吧!你絕對不是人!我銀行賬戶裡的錢你都拿得出來?沒有身份證我自己都拿不出來你拿得出來?!」

  「你別激動嘛……」貓爺有氣無力地抖了抖報紙,「這些錢都是花在你自己身上的,所以對我們之間的債務關係沒有什麼改變。」

  王詡聽了嘴角抽動,真想吐口血出來,「喂,老伯,刮鬍子的時候順便把他的喉嚨割斷吧,黨和人民會感謝你的!這個社會會感謝你的!我全家都會感謝你的!」

  「你先坐下,你理髮的時候亂動會給別人帶來困擾的。」貓爺還是心平氣和,完全無視王詡的吐槽。

  王詡無奈,只好灰溜溜地坐下繼續閉緊眼睛。結果貓爺立刻又說出一句讓他氣結的話,「其實我想讓你準備的是明天的入學考試……」

  「你說什麼!考……啊呀呀,頭髮掉到眼睛裡了,好疼……」王詡只好又把眼睛閉上低下頭:「我入學還要考試?」

  貓爺還在翻著報紙,用鄙夷的口吻問道:「你有九位數的家產嗎?」

  「我剛得知我的全部家產被一個混蛋給吞了。」

  貓爺又問:「那你有沒有直系親屬是部級以上的幹部?」

  「我全家就一個人而且正在幹一種正常人都不會幹的工作。」

  貓爺繼續問:「那你有沒有哪國的王室血統?」

  「你這傢伙要是有的話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咬死你……」

  貓爺嘆了口氣:「那不就得了,你什麼都沒有只好憑真才實學進去了唄。」

  「狗屁真才實學!我以為你什麼都搞定了,我只要進去讀書就是了,結果要我自己考試進去!翔翼和高考分離,被傳為必須有斯坦福二年級高材生水準的入學考試你讓我去考?!我高中三年白天都在學校睡覺,晚上在……恩……勤工儉學中度過的,高中能畢業就不錯了,你要我命啊!」

  貓爺聽了卻是氣定神閒:「我還瞭解了你的一些事,你沒有去參加高考,但是高中畢業考試居然全是滿分……看來老千和作弊你同樣在行,我是不是該尊稱你一聲賭神呢?」

  王詡又被他抓到了不光彩的痛腳,惱羞成怒,「那個我準備了好幾天好不好!而且答案是有範圍的,這次的考試題目我完全不知道,怎麼作弊?要是這樣也能作弊,我早就去參加高考了!」

  而貓爺又把王詡有理有據的拒絕給無視了,「這是你的問題,我明天等你好消息。」

  其實王詡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小時候就覺得讀書考試這種事情是輕而易舉的,根本不用刻意去做就可以很優秀,但有所得必有所失,那個冷靜孤僻的王詡在三年前變成了胸無大志的散漫少年,而接下來的三年他學會了高超的賭術和千技,卻是一本書都沒好好讀過。

  於是第二天,王詡懷著忐忑的心情到了翔翼進行入學考試的教學樓前。他現在是馬入狹巷,再難回頭了,自己所有的存款都被貓爺花在了入學準備上,幾萬塊基本都用在了把他包裝成一個在這裡「不算太寒酸」的學生這件事上。貓爺還為王詡搞到了一封高中校長的推薦信。要進入翔翼除了滿足貓爺之前說的登天條件外,那就是進行入學考試,而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去考的,只有適齡的學生,並且有著全國指定的數十所高中校長親筆的推薦信才可以。

  王詡看著手上的信,他只知道寫信的這位潭校長不是他本來高中的校長,相信也不是永遠二十五歲那位,估計又是貓爺的某個朋友,說不定還欠他不少錢,一次只能推薦五個學生居然還要把自己這個不認識的人算上,欠的肯定不是小數目。

  王詡腦海中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把信交給工作人員確定了身份以後,他幾乎是神不守舍地進了自己考試的教室,他至少想了數十種作弊的辦法,但目前唯一可行的似乎只有偷看這一條途徑,這招可謂是作弊領域難度最高風險最大,達到返璞歸真至高境界的最強招式,成敗在此一舉……

  這時他完全沒注意到,有一雙眼睛一直死死盯著他,眼神中帶著恐懼和吃驚,隨他一起到了教室裡。

  王詡坐定後深深嘆了口氣,每年有四百多人參加這考試,最多的一年有三百人通過,最少的一年只有百人不到,「希望今天坐在旁邊的倒霉蛋是個能排進前百的書呆子才好。」他這樣感嘆著,

  他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這裡倒是個作弊的好位置,不過偷看的話能夠選擇的只有唯一坐在他旁邊的人了,他回頭望著坐在旁邊的人,是個女生,穿著件橙色的T恤和牛仔褲,雖然衣服沒什麼特別,不過這身材真是不錯,從旁邊這個角度看更是纖細勻稱,而且個別重點比較突出,讓王詡看得喉嚨發乾,他視線上移想看看這女生的樣子,只見那女生青絲如水銀瀉地,皮膚如無暇的冰雪,五官更是美得讓王詡驚為天人。

  「這定是哪家的大家閨秀,才貌雙全,明明可以靠家境進來,卻依然要來參加入學考試。」王詡腦中這樣無限YY著,其實他在這件事上確實猜對了。

  但正當他看得陶醉之時,卻發現那女生似乎把臉越埋越深,好像很怕王詡的樣子,不敢朝這邊看,其實這女生早已是整個教室的焦點,只是別人最多不時偷瞄兩眼,哪像王詡這樣嘴角掛著口水一副目奸無罪的樣子肆無忌憚地用視線進行掃蕩,有幾個看上去斯斯文文戴著眼鏡的男生都有些忍不住想上前怒斥王詡的行為。

  「哦,是你!」王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那女生聽了以後好像是怕得發抖不敢做聲,原來她就是百鬼夜行那天被王詡跟蹤過的美眉,今天她的保鏢都留在了學校的外面。她看到王詡的時候就驚訝異常,以為那個跟蹤狂居然又找到了自己,想要報復,那天有保鏢在場她自然是不怕王詡,但今天看見王詡和她進了同一個教室考試,而且還坐在她的旁邊,幾乎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王詡在她心裡的流氓形象根深蒂固,她根本沒有考慮過王詡為什麼能進到考場裡這個問題。現在王詡這句話明顯表示已經認出了她,把她嚇得六神無主不敢作聲。

  恰巧監考的老師進了教室,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王詡心裡並沒有她那麼多想法,在他心目中這個女人只是一個曾經見過的人,不會對他神乎其技的作弊技巧發揮產生任何影響。此刻他已經專注於用以眼殺人的絕技和監考的老頭進行第一輪的較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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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4 01:35: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作弊之王

在監考的老頭一番無聊的模式化演說後,考試開始了。

    這考試分為上午和下午各三個小時,考卷竟是人手一個檔案夾,王詡拿到卷子以後第一反應是……這下完了!

    這試卷竟是涵蓋了英語,歷史,語文,地理等等的綜合試題,而且許多都是需要寫出個人見解的論述題,根本沒有照抄的可能性。其實翔翼的這個考試這樣安排是有意義的,下午的考試是數理化為主的綜合試卷,大多都是有固定答案的東西,而上午的這些偏于文科的題目,在學生考試後會立刻進行第一次粗略的批閱,那種大量題目空白的,還有一看就有許多瞎填硬湊的家伙,恭喜你,下午你就不用考了,不會讓你進考場了。

    王詡此時汗如雨下,先不說很多題目即使他成功地偷看到了答案也沒用。關鍵是旁邊那個女生已經被他嚇得快哭了,王詡的每一道目光就像是要了她半條命一樣,只要他一偏頭那女生就明顯的有所察覺,然後害怕得用余光看著他,王詡都有些不忍心再往那個方向看了。

    本來偷看這種作弊方法對王詡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以他在地下賭場磨練的本領,瞬間記憶能力和動態視覺何其驚人。如果你把一副撲克在他面前朝天拋散,然後隨手從里面抓幾張牌,他絕對可以清楚的知道你抓到是哪幾張,他甚至記得所有正面被他目光接觸過的掉到地上的牌。

    又比如王詡在洗牌的時候,只要是他洗的牌,他可以清楚知道第一張到最後一張的順序,然後在切牌的時候準確地把想要的牌放到該放的位置。這種技巧可以說是賭術當中關于撲克的基礎,但易學難精。好比讓你在洗牌的時候找到一張黑桃三,然後記住它大致的位置,切牌時把他切到最後一張,這種事只要是個會洗牌的人試幾個小時肯定能成功好幾次的。而王詡這種可以操控整副撲克的能力,在常人看來就真如賭神一般了。

    因此對王詡來說作弊其實很簡單,只要他的目光可以與對方寫的字有那麼一瞬的接觸,偷看就算完成了,這種短時間內的速記方式,可以說是那些天才過目不忘能力的山寨版,賭桌上的好手們基本都有這麼一手。

    但如今這情況讓王詡恨得牙癢癢,“這個女人絕對認定我就是跟蹤狂了,所以才有這種表現,上次有那群‘黑超特警組’的家伙在她還挺囂張的,現在卻一副熊樣,標準的胸大無腦,欺軟怕硬,老子深深鄙視你。”想歸想,眼前他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只好在那里直撓頭。

    王詡兩次都在這美眉身上吃了大虧,而且兩次都因為自己被冤枉是跟蹤狂導致,讓他感嘆命運弄人,坐在位置上長吁短嘆。監考的老頭早就注意到了他,好你個小子,從開始考試就一直在那邊看人家小姑娘,看得人家都沒法兒好好考試,現在又一副要交白卷的樣子,你成心來搗亂是怎麼地!于是他走到了王詡的旁邊,封死了他的視野,用目光俯視王詡空白的考卷來表達他內心深深的鄙視。

    突然,監考的老頭身形一顫,其他考生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突然變了,“怎麼了……有點奇怪的感覺,這不是我手……這是!”

    原來王詡剛才遭到監考老頭逼視時,心里窩火無處發泄,因此用眼神去回敬這老頭,此時他心神高度集中,情緒因為憤怒非常亢奮,結果他這一瞪之後卻突然失去了意識,短短一瞬之後,他發現自己竟不在自己的身體里,而是在監考老頭的體內!

    王詡看見坐在位置上的“自己”突然昏了過去,樣子和趴在桌上睡覺沒什麼兩樣。然後試著活動了一下現在的身體,發現行動自如,雖然他不知道發動這種“附身”的原理,但他知道現在他要去看別人試卷那就是易如反掌!

    他嘴角冷笑,大搖大擺地走到講台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那群焦頭爛額的考生,都快要笑出聲來了,“寫吧寫吧,等你們寫完了我慢慢看,看明白了我自己再寫。”王詡心里的暗爽不言而喻,開始悠哉地在講台上喝茶看報紙。

    時間一晃眼就過了一個小時,王詡此時掃了一眼教室,發現之前坐在他身邊的女生此刻已經在安靜地答題,看來自己的“真身”睡死過去讓那女生松了口氣。于是他站起來巡視了一圈教室,其實真正目的是想看看那女生卷子上的姓名。“尚翎雪”,他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然後又回到了講台坐下,看了看表,照他的估計,再過一個小時是最好的時機,那時答題也進行得差不多了,他就進行最後一次巡視,他每個人都看,那麼有固定答案的題目隨大流肯定是不會錯了,而那些論述性的東西他也可以綜合幾個人的論點來糊弄過去。

    此時突然有個男生站了起來朝著王詡走來,王詡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隨即想到現在自己可是監考老師,這教室他是老大,立刻又硬氣了起來︰“同學,現在是考試,請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否則取消你資格。”

    “我是來交卷的。”那男生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推了推眼鏡走出了教室。其他考生里已經開始有人唉聲嘆氣,都以為這個男生是放棄了,其實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死撐,還有幾個女生一看有人交卷立刻著急得抬頭看鐘,奮筆疾書。

    王詡起初也以為這人是知難而退了,沒想到他一翻這家伙的試卷立刻大跌眼鏡,這個叫齊冰的家伙居然全部做完了!而且看他字跡工整,毫無涂改痕跡不像是亂填!

    十分鐘後,王詡看完了齊冰的試卷,幾乎是顫抖著雙手合上了那個檔案夾,然後開始了最後一次巡視,在他現在看來,那些把試卷從檔案夾里拿進拿出,邊做邊改,毫無自信的考生簡直變成了渣滓一般。看他們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王詡只能以三分同情七分鄙視的目光一一問候他們,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本人是個一進考場就想作弊的白卷男。

    他一翻巡視後發現,除了尚翎雪和少數幾個考生以外,其他人的論述題答案根本無法與齊冰的相提並論,連王詡這種三流高中畢業的人都能看出齊冰和這些人的答案是天淵之別。

    “我的齊冰大哥,我要是作弊之王,你就是考試之神,佩服佩服……”王詡的計劃因為齊冰的出現而提前了,他回到講台上,再次打開了放齊冰試卷的檔案夾,在他眼里這東西和印刷版的標準答案沒什麼區別了,于是他干脆花了半小時全背了下來。

    做完這些後,王詡在椅子上擺了個打瞌睡的姿勢,然後閉上眼楮,在四周一片漆黑中,他可以感應到自己身體所在的方向,就像是指南針總能找到南方一樣,他的靈魂可以感應到一種力量在那個方向,只要他願意就可以隨時被拉扯過去。

    只見監考的老頭又一次身形一顫,隨即睜開了眼,他好像不記得被附身時的情況,莫名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即看了看表,撓撓頭,以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睡著了。再看教室里的情況,和往年一樣,不合格的人基本都能從臉上看出來,等等,那邊那個小子,剛開始的時候盯著旁邊的女生猛看,現在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覺!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

    監考的老頭憤怒地站了起來,他在翔翼任教多年,育人無數,現在雖然已經退休,留校擔任一些理論研究的工作,但地位依然是舉足輕重,連校長都要叫他一聲“張老教授”。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學生。要知道有多少好學生連參加翔翼入學考試的機會都沒有,不但學習成績要優秀,而且人品,家庭的經濟狀況都在考量範圍內。在翔翼讀書即使不靠那些苛刻條件進來,要維持日常生活的費用也是不菲的,因此無數家境一般的學生即使學習很好也不能得到高中校長的推薦信,這點那些校長也很無奈。

    但如今居然有這麼惡劣的學生,在這樣神聖的考場里睡覺,張老教授義憤填膺,朝著角落的座位走去,當即就要取消王詡的考試資格。

    正當他走到王詡跟前的時候,王詡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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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5 01:10: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附身之謎

王詡突然在座位上坐正,兩眼目光灼灼,把張老教授嚇了一跳,旁邊的尚翎雪答題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似乎十分專注,雖然察覺到了王詡的異動,但只是微皺秀眉,繼續做題。

    張老教授一臉寒霜,對著王詡說道︰“同學,睡醒了?”

    “嗯,醒了。”王詡回答的心不在焉,他腦中此時全是剛才靠短時間強記下的齊冰的考卷答案。

    “哼,這個考場也是給你打瞌睡的地方!要睡回家睡去!”張老教授隨即就要去拿王詡的考卷取消他的考試資格,結果他剛剛伸出的手又被嚇得縮了回來。

    只見王詡一敲桌子,一支鋼筆凌空彈起,他在空中單手抓住轉了兩圈,如同雜耍一般,這動作之瀟灑,神情之猥瑣,絕對有星爺當年九品芝麻官的神韻。

    他這手搖色子的起手式把張教授看得呆在當場,等老張回過神來卻見王詡已經是奮筆疾書,十來道填空題已經寫滿,他的筆如打字機般在紙上一路橫掃,所過之處盡是正確答案……張老教授只好郁悶地回到了講台上喝口茶降降火。他一口茶沒咽下去就看到了桌上齊冰的試卷,于是邊喝茶邊翻了起來,結果嗆個半死,差點兒就去見了馬克思。

    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尚翎雪全班第二個交了卷,張老教授叫住她問道︰“同學,這第一張卷子是什麼時候交上來的?”尚翎雪被問得有點兒奇怪,但還是禮貌的回答︰“應該是考試開始一個多小時的時候,當時您不是還跟他說了話嗎?”

    張老教授撓撓頭“哦”了一聲,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問︰“坐在你旁邊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尚翎雪一聽一個激靈︰“我……我不認識……”說完逃也似的出了教室。于是張教授看著她的背影基本已經確定了王詡是流氓這個事實了。

    尚翎雪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面講台上“啪"的一聲,她回頭一看,竟然是王詡交卷了!這個跟蹤狂考試開始就趴著睡覺,醒了以後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就交卷了!尚翎雪心中此時產生了一個可怕地想法︰這個跟蹤狂根本不是來考試的,他是在跟蹤我!因為我要離開所以他現在已經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而王詡此時正是意氣風發,得意至極,其實把這些卷子填滿並不要花三小時,當然是在去除“思考”這個必要過程的前提下,他有齊冰的答案墊底,論述題里改一下表述方式,再湊一些別人的理論進去,飛也似得就把這卷子做完了,當然做完了他基本也就忘完了,現在讓他再做一遍應該還是白卷……

    所以對王詡來說這卷子也沒有必要進行什麼檢查,根本就是浪費生命,于是他把檔案夾往老張桌上一拍就走,氣得老張直吹胡子。王詡走出教室看見在他前面不遠處落荒而逃的尚翎雪,突然朝她喊道︰“尚翎雪,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尚翎雪身形一滯,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也不知是因為心中的恐懼,總之她確是停了下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名字。”她似乎都不敢大聲說話,怯懦地看著王詡,聲音有些顫抖。

    她就站在走廊的那一頭,陽光灑在肩頭,低頭拉著自己的衣角,臉頰緋紅,氣喘吁吁,胸口起伏著,那模樣就像一個含羞的仙子般讓人心馳神往。這一幕深深刻在了王詡的腦海里,一直到多年以後都是那樣清晰。

    王詡一步步地靠近,尚翎雪越發緊張起來,這個跟蹤狂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讓她越發害怕。

    “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王詡走到她的面前不足一米處停下,看著尚翎雪的眼楮,而對方把臉埋得越發深了。這場面如果有第三個人看見,百分之兩百會以為這個男生要進行一番深情告白。

    結果王詡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首先,我不是跟蹤狂,考試時看你是想作弊,當然這種小事現在也沒必要計較了。其次,雖然你有被人跟蹤的價值,但是保鏢太多,下手有難度,不是人人都敢跟的,所以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冤枉好人。最後透露一點內幕算是個小禮物來化解我們的誤會,你這次考得不錯,能排全班第二。”

    說罷他就揚長而去,留下美女一個人在那里呆了半晌。

    尚翎雪回到學校外的時候還在想著王詡的話,他的保鏢陳遠見到小姐神色有異就上前問道︰“小姐,怎麼回事?我剛才看到了一個星期前跟蹤你的那個小子從這里經過,是不是他欺負你?他要敢動你一根頭發,陳伯伯幫你去拆了他骨頭!”陳遠是退伍軍人,以前和尚翎雪的父親一同當過兵,自己的女兒在國外讀書,所以他一直把這個小姐當做自己另一個女兒,看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

    “不是……上次大概真的是我們誤會他了,他並不是跟蹤狂,只不過……”尚翎雪說道這里停了一下,“算了,陳伯伯你開車吧,我餓了,先去哪里吃飯吧。”

    當尚翎雪坐在保鏢陳伯伯駕駛的豪華林肯里吹著空調的時候,王詡騎著輛破自行車在正午的烈日下穿行著,他此時心里覺得非常奇怪,本來他只想跟那女人說一句自己不是跟蹤狂而已,但當他看到尚翎雪站在面前的樣子時,就不知不覺得說了些多余的話,而且感覺說了以後心里莫名的暗爽。其實說白了王詡的行為很好解釋,就是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耍帥了一把,只不過他自己沒有戀愛經歷所以在那里困擾著。

    王詡回到事務所的時候,貓爺坐在電扇前吃著冰棍,他的那件破爛休閑西裝被扔在了沙發上,他敞開著襯衫領口撩起袖子還是大汗淋灕。

    “我說你這里是不是該裝個空調了?還有,你就窮到這種地步了嗎?十年前已經是雪糕的時代了!”王詡幾乎是倒在了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水猛灌。

    貓爺完全無視了他的吐槽,而是眼神很認真的凝視了他幾秒,然後冷不丁冒出一句︰“是初戀啊,真好呢……”

    “噗……”王詡喝下的一杯水一半噴了出去一半進了肺里,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終于才緩過氣來︰咳咳……你絕對不是人,你到底是怎麼干的!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你能也知道?!”

    “啊……初戀和失戀這種事情呢……就像浮在可樂上的冰一樣難以掩飾呢……”

    “喂……類似的台詞出現過吧,這種事情也只是對你來說才是吧!你這個角色的設定到底是干什麼的?玩死我才算完嗎?喂!”

    貓爺繼續無視了王詡,咬碎一截冰棍問道︰“考試怎麼樣了?不會是光顧著泡妞沒及格吧?”

    “你像神一樣,自己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吧?有必要問我嗎?”

    貓爺依舊有氣無力地發表了可怕地言論︰“哎……青春期的少年就是麻煩呢,因為談了戀愛就覺得打工啊老板啊之類的都無所謂了,居然對老板兼債主用這種口氣說話,看來已經做好死得覺悟了……”

    十分鐘後,王詡非常認真詳細地匯報了上午作弊的全過程,並請示領導的意見。

    結果貓爺聽完了以後眉頭深鎖︰“附身這件事,理論上來說,活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呢……除非你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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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銀白獠牙

王詡奇道:「喂喂……有我這樣在大太陽底下騎自行車去考試的鬼嗎?」

  貓爺說道:「我只是說理論上,你也許是目前狩鬼界第一個可以用『附身』這種能力的人也說不定。」

  「你是說這種能力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貓爺把冰棍吃完了,然後點上一支煙:「我來跟你解釋一下附身的理論好了。」

  「首先,比如說你是個鬼,你的肉體已死,靈與體之間就失去了某種聯繫,那麼就可以對一些意志薄弱的人,或者老人,還有瀕死之人進行附身,也就是俗稱的鬼上身了。」

  「但是活人不同,因為你的靈和身體還是一體的,就像被加上了一個模具一樣,比方說你的身體是個正方形的模具,那麼只要你還活著,你的靈魂就是正方形的,而別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和你形狀不同的模具,即使是意志薄弱或者別的什麼,你的靈魂肯定是進不去的。目前為止你都明白嗎?」

  王詡點點頭,貓爺又接著說下去:「再者就是一般活人是做不到靈魂出竅的,必須在瀕死的時候或者通過一些相應的儀式才行,而且即使你的靈魂出去了,只要肉體沒有完全死亡,依然就如同我剛才說的那樣有固定的形狀不能附身於別人。只有和肉體的關係完全脫離,靈魂才會成為真正的『無形』,而且要附身的話,即使是鬼也必須是戾氣怨氣都很重的厲鬼才可以,不是誰都行。」

  「那麼說來我還是在身未死的情況下附身別人的第一人了?沒想到我這麼厲害啊,哈哈哈……」王詡心裡樂開了花,因為此時他腦海裡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附身尚翎雪以後能夠進行的所作所為。

  「這倒不是,傳說中一些魔王級別的人物都可以做到,也就是所謂『奪舍』,比如說冥王哈迪斯之類的,反正我是沒親眼見過。」貓爺適時地潑了一盆冷水。

  「我看你是漫畫看多了吧……我們難道不是信佛教和道教的嗎?古希臘那邊的事情撈過界了吧……」

  「哦,對了,你說你今天作弊是抄一個叫齊冰的人?」貓爺突然改變了話題。

  王詡說道:「對啊,這人實在太強了,一個小時就能把那種卷子全部做完,下午我作弊也靠他了。」

  「嗯……齊家的二少爺也摻合進來了,看來這次你真的可以當做是渡假了。」貓爺低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什麼齊家二少爺?敢情你還認識他?」

  「啊,見過幾次,論抓鬼的資歷,他要比我早入行十年,我入行時他已經很有名了。」

  王詡一聽就傻了,這齊冰怎麼看也不會超過二十歲,居然比你這傢伙還要早入行十年?難道他在娘胎裡就能抓鬼不成?貓爺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齊家的二少爺確實是三歲開始就踏足這個行業了,也就是十六年前,人家可是齊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從小就是直指十殿閻王的地位在努力著的,和你這種以宅男作為理想的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王詡當時就怒了:「呸!什麼天壤之別,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居然還來說我。」

  「啊,我啊……其實六年前我本來是醫科大學畢業的優等生,入行僅一年就獲得了『貓爺』這個稱號,當時可是被狩鬼界大大看好的天才新人。」

  王詡繼續投來鄙視的眼神:「你現在這個樣子看來是辜負了不少人的期望……」

  貓爺彷彿屏蔽一樣無視了王詡這句話,接著說道:「而齊家二少爺更是了得,人稱銀白獠牙,十歲時就有機會獲得T市的『桃木』這個稱號,但他卻以自己資歷尚且不足而拒絕了,這人的實力和器量都絕非小可,這次既然他也到了翔翼,看來你我確實可以看戲了。」

  「看戲就看戲,錢都花了,我去享受一下大學生活總可以吧。」王詡起身鬆動了下筋骨,「我說下午你開車送我吧,再這麼騎車過去我就曬成人幹了。」

  下午兩點,第二場考試開始了,王詡趕到時也的確曬得和人幹差不多了。上午的四百多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半,許多人來到教學樓以後被告知已經沒有了參加下午考試的資格,只得悻悻然離去。

  重新分配了教室以後,王詡並沒有再看到尚翎雪和張老教授。不過他幸運得和齊冰分在同一個教室,而且正好坐在齊冰前面,因此他的這次考試即使不是滿分也絕差不了多少了。

  在中午的幾個小時裡,王詡對許多不同的人嘗試了他的附身,結果以完敗告終,即使是街邊的乞丐,中午就醉酒的酒鬼,又或者像張老教授那樣的老人都試了,除了讓對方知道他眼神犀利以外,沒有任何的作用。王詡明白了上午那種精力集中精神亢奮的狀態,還有那一瞪都是機緣巧合,看來這能力也不是可以隨意使用的,心裡不由得鬱悶不已。

  這次齊冰更是驚人,四十分鐘就搞定走人了,而王詡是緊隨其後,監考老師看著兩人如出一轍寫滿正確答案的試卷不知做何感想。

  兩人走出教室以後,走在前面的齊冰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王詡說道:「你就是鬼谷子?」

  王詡先是一愣,後來想起狩鬼界的人互相都要用外號來稱呼,隨即說道:「是的,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銀白獠牙前輩?」

  齊冰推了推眼鏡,依舊面無表情:「我們在學校裡還是以真名互相稱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現在能否借一步說話。」

  王詡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於是兩人來到校內的一家咖啡館坐下,王詡看到這家店的裝潢和菜單上的價錢差點兒沒逃了出去,直到齊冰用那張撲克臉說出一句「我請客」以後他才敢坐下。

  「你是貓爺的徒弟?」齊冰先開口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他那垃圾堆放事務所打工還債而已,我跟他不是很熟,真的。」王詡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假話。

  齊冰心裡卻是奇怪,這個鬼谷子一入行就惹出了屠百鬼這種大事件,有傳言說是貓爺向五官王求情才把事情扛了下來,如今他說不是很熟卻又是為何。他心裡疑惑,臉卻還是那副結了冰一般的樣子:「你對這次的事件瞭解多少?」

  「哦,無非就是二十年前有些個痴男怨女感情糾葛,最後弄了個你死我活,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又出來嚇人而已。」王詡把貓爺對這次任務唯一的一句描述給照搬了出來。

  齊冰聽了以後心裡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這小子牛啊,這學校起碼有六七處地方怨氣衝天,皆不是尋常角色,即使是自己在查清楚事情以前也不敢妄下斷言,而且三個月前這裡死了五個學生,其中一個也是頗有名氣的狩鬼者,這個事件絕對大有文章。沒想到這位竟能夠用一句話概括出來,聽他的口氣這裡的冤魂好似紙糊的一般,這人到底是信心爆棚還是不知死活。

  「嗯……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們有機會的話互通一下消息方便行事,你這次考試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以後我們就算是同學了。」齊冰當然知道王詡在偷看他的試卷,套用偉仔在英雄中的一句經典雷人台詞就是「我知道你看見了,我故意讓你看見的!」

  兩人互通了一些信息然後離開了咖啡館,因為齊冰總是一張撲克臉,所以王詡沒有聽出什麼不妥。其實貓爺怕他不來,因此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他,這讓王詡在以後的日子裡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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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抉擇

入學考試後的第三天,王詡就收到了錄取的信件,雖然是他是作弊通過的,但他還是為了能進翔翼讀書的事情很是高興了一陣,不知道他這麼高興是因為能夠進世界第一學府學習,還是因為某個女人。

    當然貓爺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于是在王詡最高興的時候提了一桶冷水朝他澆了上去。

    “尚翎雪,今年十九歲,高中以前一直在教會學校中學習,不過你放心,她不是什麼修女。接下來是重點,她是尚衛國的獨生女兒,而尚衛國是目前全國古董行業的龍頭老大,年輕時當過兵,曾經還是團級干部,二十多年前突然被軍隊除名,原因不明,不過現在包括S市在內的好幾個軍區司令和他都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他現在生意做得那麼大自然也脫不了這層關系。”貓爺拿著一本筆記本在那里念著,王詡看著窗外發呆,聽他說完以後問了一句︰“這關我什麼事?”

    “啊?我好不容易幫你查到你小女朋友的家庭背景你就不道聲謝。”貓爺詭異地笑著。

    這次卻是王詡顯得無精打采︰“我又不是笨蛋,你的意思是說我和她身份懸殊,最好知難而退是吧?我本來就對她沒那意思,你就別瞎操心了。”

    “哦,那就好,那麼現在我們說些正事。”貓爺看著王詡寫滿沮喪的臉也不想繼續調侃他了︰“我要教你一些和鬼魂作戰時的實際方法。”

    王詡問道︰“你只要再給我類似那把匕首的武器不就行了?”

    “那個沒什麼用的,你應該也清楚。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一般要正式入狩鬼界,必須是靈識已經覺醒到相當程度,並且已經有了自己相應的戰斗能力才會通過引薦者的認可,不過你是記錄鬼谷道術的伏魔篇選定的主人,所以另當別論,現在我就教你如何不借助道具,依靠你本身的力量和鬼魂作戰。”

    “喂……你不是說這次我只要看看戲就可以了嗎?那個銀白獠牙難道是假的啊?”

    “哦,有些事情上我可能沒跟你說明白。”貓爺說這話的時候臉轉向了一邊,他這個動作讓王詡感覺非常不妙。

    “你絕對是有事情隱瞞著完全沒說吧,是很嚴重的事情吧,你又準備陰我是不是!”

    “只是些小事而已,嗯……你先看看這些相片,是我從警局的朋友那里搞來的。”貓爺丟給王詡一個信封,王詡打開看了兩眼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這是一組意外身亡者的相片,和相片一起的還有那些死者的檔案和驗屍報告,一共是五個人,三男兩女,其中兩男兩女都是溺水而死,臉上的表情極度詭異,眼珠並不是朝上,而是盯著下面看,仿佛死前是被什麼東西拉入水中一樣,但他們嘴角卻還在笑。這種死相讓人看得汗毛直立,驚恐的眼神和微笑的嘴角,加上皮膚在水中泡得發白的樣子實在惡心。

    最後一個男生就更慘了,這個叫岳鎮的家伙整個身體從中間折斷,有許多關節都變形了,臉被摔成了一堆爛肉,就好比有個巨人抓著他的雙腳把他當做雙截棍來使,甩來敲去地弄爛了以後再扔掉。

    貓爺又開始抽煙︰“這個岳鎮外號鎮魂鐘,從小練的鐵布衫功夫打底,靈的能力叫不動如山,一般的厲鬼幻術還有鬼魂的攻擊對他是沒有作用的,抓鬼也有好幾年了,在S市也是數的過來的人物。”

    還沒聽他說完王詡就吼了出來︰“靠!你不是說很好搞定的嗎?現在鐵布衫被人家打得像破麻袋一樣,你要我命啊!?”

    “所以我現在要教你運用自己的靈能力,就算幫不了齊冰,能夠自保也好。”

    “喂!我不去了還不行嗎?什麼翔翼啊,我回家做宅男行不行?”

    貓爺這時卻一反常態的嚴肅︰“只要入了這行,就要有為別人犧牲的覺悟,齊冰一個人自保有余,但未必能保證不再有人死,那些學生都是無辜的,他們一無所知就成了冤魂索命的犧牲品,你現在有機會阻止卻又無動于衷,就跟你殺了他們一樣。”

    王詡被貓爺突如其來的強盜邏輯給唬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貓爺深吸了一口煙︰“記得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這城市里有靈識的人已經不多嗎?這個城市算上流動人口每天都有一千多萬人,有靈識的人只有百個左右,遠遠超過萬中無一的概念,而且並不是每個都有資格做狩鬼者,如果你不想干了,你可以離開我這個事務所,算我看錯了你。”說完他就打開了門,看著王詡。

    王詡盯著他看了足足兩分鐘,嘆了口氣,然後朝門口走去,他並沒有走出去,只是又把門關上了。

    貓爺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他背對王詡的時候臉上笑得有多奸詐實在是難以形容……

    王詡坐到他對面又嘆了口氣︰“說吧,我決定把余生奉獻給保衛世界和平了。”

    貓爺點頭,他知道王詡此刻是真正下定決心為了別人而去做些什麼了,于是開始了解說︰“首先你的靈魂有著一種屬于自己的力量,可以表現為各種形態……”

    “喂……你不會是想說斬魄刀什麼的吧,我跟你講這是剽竊……”

    這句話又一次被無視。

    “我以前被稱作開膛手,我可以用靈魂制造出的手術刀直接傷害到靈體,還有岳鎮的能力我大致也跟你說了,那麼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發掘自己靈魂的能力。”

    “哦,要不要驗血什麼的,會不會疼?”王詡的吐槽對貓爺是無效的,但他依然不斷努力著。

    “有個簡單的方法,就是你自己去問問自己的靈魂。”

    “喂……那是什麼,斬月大叔嗎?你這完全就是剽竊吧!喂!聽我說話啊!”

    貓爺在抽屜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個瓷瓶,打開以後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他拿出一粒紫色的古怪丹藥就要往王詡的嘴里塞。王詡幾經掙扎但還是以失敗告終。

    “這個丹藥其實是狩鬼界常見的內視丹,可以讓你進入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然後你可以在潛意識里和自己對話,許多事情‘自我’不知道,但是‘本我’卻是知道的……”貓爺的話還沒講完,王詡就已經昏死了過去。

    王詡仿佛在一個宇宙空間中穿行著,這里的一切他都似曾相識,他在星辰中穿行,那些行星上居然有許多他以前的回憶畫面閃過,接著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落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當王詡再次恢復意識時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和他長相一摸一樣的人。那個王詡有著灰色的長發,血紅的雙眼,他的眼楮就像混沌一般要把人的靈魂吸盡。這個人是多麼可怕,只要靠近他就能感到那種生命已經被他人掌握的無助。而這個人的樣子又是那樣孤獨蕭瑟,好像呼吸都令人哀傷,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只是給他一聲問候。

    這樣一個矛盾的存在就是王詡的“本我”,他背負著王詡心中所有的傷痛,也封印著王詡真正的力量,此刻他還未等“自我”的王詡開口就先說到︰“我知道你的問題,我會告訴你可以告訴你的事情,然後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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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一夜開始

 王詡醒來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貓爺在修那台破彩電,他手上不停,嘴裡問道:「有進展嗎?」

  王詡揉著太陽穴,好像頭很疼的樣子回答道:「我的能力是『主宰』。」

  貓爺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沒了?就這樣?」王詡沒有回答他,而是拿起煙灰缸往自己手上猛砸,那手被他砸得鮮血淋漓,連骨頭都快露出來了。貓爺只是皺了下眉頭,並沒有說什麼。

  接著王詡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新的細胞不斷再生,五分鐘以後除了滿手的血水,連傷口都看不見了,王詡竟是站起來朝著貓爺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貓爺呵呵一笑然後坐下點煙,「是你的『本我』告訴你的?」

  「對,他說我在被猙獸和百鬼所傷後受傷極重,靈魂也因為過度使用力量而受損,即使送到醫院多半也是沒救了,你當時用了遁甲天書中記載的術法幫我脫胎換骨,而且你自己當時也是帶傷的,這救命之恩我一定不會忘記!」王詡雖然臉皮比較厚,但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認貓爺雖然看似頹廢無良,但在生死攸關時卻能變成捨己救人的英雄。

  王詡反觀這三年來在地下賭場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所表現出的麻木不仁,內心受到了極大地衝擊。他無親無故,甚至連人生理想都沒有,這樣活著並不快樂,只是在腐朽中死去而已,但當他來到貓爺這裡以後,雖然變得身無分文,又要被逼著去鬧鬼的學校臥底,可他覺得生活很充實,因為他所做的事情是可以幫助別人的,可以讓自己成為英雄一般存在的。至此王詡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逃避,要努力面對今後哪怕會很悲慘的人生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多說無益,現在詳細說說你的能力。」貓爺心裡很是高興,但表面上還是哈欠連連的樣子。

  「這個『主宰』的力量可以對別的靈魂產生直接的影響,比如我的父母剛死的那年,他們被我影響無法離開這個世界,還有前幾天的附身,我的靈魂其實還在自己體內,只是控制了那個監考的老頭而已,就好比是在玩網絡遊戲時控制一個角色一樣。而如果完全發揮出來就會像那天屠殺百鬼一樣,舉手投足就能讓那些較弱的靈魂飛魄散。」

  貓爺聽完想了想:「這麼說來還真是個接近無敵的能力呢……那你現在能夠自由使用到哪一步?」

  「也就是說呢,可以看到和接觸到靈體了……」

  「喂,那我也可以好不好?那只是靈識進一步加強的表現而已,你的主宰能力呢?」

  「基本上來說呢,完全使不出來。」

  「我看你還是去死吧……」

  就這樣過了幾天,在經過各種反覆嘗試並失敗以後,王詡終於放棄了繼續修煉自己的主宰能力,而是把希望寄託到了鬼谷子的伏魔篇上,他決定選擇翔翼的歷史系,方便他查資料來鑽研這本書上的道術。按照他的想法,只要學得一身降妖伏魔的術法,那自身的能力什麼的也就無所謂了。

  開學的日子轉眼到了,翔翼盛大的新生入學典禮開始了,家長可以在當天入校參觀,之後居然還有豪華的雞尾酒會。貓爺不知從哪裡又偽造了張證件搖身一變成了王詡的表哥,作為唯一的家長殺入自助餐會當中,他一通胡吃海塞,當真是所向睥睨,勢不可擋,在這種幾乎是上流社會雲集的場所震得圍觀群眾是目瞪口呆。

  其實貓爺來的時候難得換了套衣服,他一身乾淨的西裝,打上領帶,髮型打點得不那麼亂了。他本就算得上消瘦英俊,再加上眼神陰鬱,氣質不凡,立刻惹得全場的女生和年輕太太們臉紅心跳,頻送秋波。結果雞尾酒會一開始他的尾巴就露了出來,剛才建立的光輝形象蕩然無存,王詡受他波及也成了眾人鄙視的焦點,真是可悲至極……

  值得一提的是在剛才的入學典禮上代表一年級新生發言的,竟然不是翔翼自建校以來創下入學考試最高紀錄的齊冰,而是一個叫威廉的男生,王詡還特意在人群中找到了齊冰問他原因,卻被齊冰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教訓了一番:「威廉同學的父親在本市的警務部門擔任一個副職,我這樣說你懂不懂?」

  王詡被他弄得鬱悶不已,「你丫有氣就敢朝我撒,你不就是想說人家靠關係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人明明是個中國人還整個名字叫『威廉』我就覺得挺噁心人的,估計不是什麼好鳥。」王詡在地下賭場工作的時候,這種二世祖見得多了,這種人為非作歹就像家常便飯,反正出了事兒有家裡頂著,正所謂開車要選三菱牌,時速得上七十碼。這個威廉就這麼被王詡定性了。

  齊冰雖然也是家大業大,但他的家族表面上是經商的,平時表現比較低調,而這威廉的老爸又是S市的地頭蛇,所以最後校方還是選擇了妥協於後者。要說齊冰毫不在乎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他從小就以「完美」「第一」這樣的目標來要求自己,十歲時拒絕「桃木」這個稱號是因為他不想接受十殿閻王以下的任何頭銜。這次的事情讓他心裡窩火是肯定的。

  當這威廉少爺在台上得意洋洋的時候,絲毫不知道已經有兩個非常危險的人物看他不順眼了,如果他日後表現得低調一點,估計活著畢業應該不成問題,可惜人這東西不吃點苦頭是不會長大的……

  這天晚上,王詡來到了自己的寢室,翔翼的寢室竟是一人一間,行李早晨就送來了,他只花了十幾分鐘就整理好了,這對四處租房的他來說是駕輕就熟。然後這傢伙就一臉淫蕩地從包裡掏出了望遠鏡,準備看看對面的女生寢室樓有沒有什麼危險情況需要他去幫忙……

  結果他發現除了走廊什麼都看不到,這教學樓的設計很有講究,女生寢室的房間窗戶都對著一個人工湖,而男生的寢室窗戶這邊只能看到對面的走廊和每個房間的門而已,兩幢建築間的距離也幾乎到了一般人目力的極限,不用望遠鏡連走廊裡的是人是鬼都看不清,看來對付王詡這種時刻心繫女生安危的「超級英雄」,校方早有對策。

  正當王詡唉聲嘆氣準備早早睡覺的時候,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女生,她站在走廊的窗前吹風,王詡此刻拿著望遠鏡,不知是鏡片模糊還是風大的緣故,他總覺得那個女生身形有些時隱時現,接著他在望遠鏡小小的鏡片裡看到了驚人的畫面。

  鏡片中的女生突然對著王詡露出了笑容,王詡心中一緊,在這麼遠的距離,對面根本不可能看到這裡才對,更不可能準確地對著他的望遠鏡笑了……接著那女生的臉漸漸變化,變成了一張難以形容的噁心面孔,她皮膚變得焦黑,雙眼只剩眼白,對著王詡的方向伸出潰爛的雙手,好像要把王詡拉過去一樣。

  王詡嚇得幾乎是向後倒飛了出去,他坐在地上喘過氣來,又拿起望遠鏡往對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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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地下十八層

王詡再次舉起望遠鏡往對面看去,結果發現看到的場景和剛才完全不同。剛才看到的走廊上牆壁泛黃,連窗戶的樣式都和現在不同,而現在看去牆壁粉刷得雪白,走廊上的窗戶是拖動式的,而且走廊上還有不少女生在走動。和剛才王詡看到的似乎根本不是一幢樓。

    他心中疑惑,猜想是有鬼讓他看到了幻象,剛才看到的場面可能是暗示他多年前發生了什麼事。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又把做賊心虛的王詡嚇了一跳。

    “誰?”王詡走到門口問道,外面傳來了齊冰的聲音︰“是我,齊冰,有事和你談。”

    王詡把望遠鏡藏到被褥底下,打開門示意齊冰進來,齊冰也不客氣,自己找個地方就坐,然後把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對王詡說道︰“把門關上,你來看看這個。”

    王詡走到他身後看了眼屏幕,都是些老報紙的照片,還有許多資料,王詡看到那麼多字就頭疼,也不細看就問︰“這是什麼?”

    齊冰還是那張撲克臉︰“這是目前關于這個事件的全部資料。”

    “我懶得看,你大致跟我說說。”王詡干脆就往床上一躺。

    齊冰也不發火,語氣還是不變︰“二十年前,這個學校有四個學生在一個月之內身亡,其中兩個是一對戀人,男的叫顧有鑫,女的叫陳芳。顧有鑫有一天晚上離奇淹死在對面那個人工湖里,這個人不會游泳,平時很少靠近那里,于是當時有個傳言是情殺。”

    “嫌疑人叫黎耀華,當時的說法是他嫉妒顧有鑫和陳芳,所以殺死了男方,但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只是傳言。就在一個星期後陳芳的寢室發生火災,她被燒死在里面,事後證實門窗都被人動了手腳,里面的人是被困住活活燒死的。”

    “那麼也是那個叫黎耀華的干的?”王詡問道。

    “你為什麼這麼想?”齊冰停下解說望著王詡。

    “他殺死了顧有鑫但依然得不到那個女人,因此因愛生恨唄,一般人都會這麼想吧?”

    齊冰點點頭,接著說道︰“我起初也是這麼想,但你聽下去可能就會覺得這事情復雜了。”

    “又過了幾天,黎耀華也死了,他也是淹死在那個人工湖里的,他的死相和三個月前這里死掉的兩男兩女一樣,最奇怪的是他是個游泳好手。因此當時的人都認為是顧有鑫的冤魂來找他報仇索命,這三個人的事情好像就這麼完了。可是不久後又死了一個女生,這個女生叫徐小梅,他的死法竟和陳芳如出一轍,于是這件事又撲朔迷離了起來。”齊冰說道這里低頭念到︰“兩個死于水的男生,兩個死于火的女生,其中有一對戀人會不會只是巧合?會不會黎耀華根本就是無辜的?”

    “那當時就沒有狩鬼者去調查嗎?”王詡又問道。

    “這件事今天貓爺跟我說了,他今天特意過來告訴我,二十年前的這件案子曾經有個高人經手,他僅用了三天就把這件事解決了,之後這所學校再也沒有出現過死于水火的事件。不過這二十年里似乎還有其他的事件發生,所以這個學校現在可以說很不太平,除了二十年前的鬼魂,恐怕還有許多別的厲鬼作祟。”

    “什麼?這個廢柴大叔不跟我說居然直接去找你?我怎麼完全沒注意,他不是淨在那兒吃東西嗎?”

    齊冰雖然還是那張撲克臉,不過眼神中的鄙視卻呼之欲出︰“開膛手這個外號在狩鬼界曾經如日中天,僅入行一年就能獲得貓爺的稱號,我想不會是一個廢柴大叔那麼簡單。”

    王詡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合著你們兩個惺惺相惜,什麼事兒都商量好了。我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齊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站起身來突然說了一句︰“我們出發吧。”

    王詡一愣,“出發?去哪兒?”

    “當然是去湖邊實地看看。即使今晚查不出什麼來,也可以順道去解決其他幾個冤魂。”

    “不用這麼著急吧?我今晚挺忙的,要不明天再說吧……”王詡話未說完,望遠鏡從他被子底下滑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兩人看著地上的望遠鏡,齊冰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女生宿舍樓,他臉上依舊毫無表情,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五分鐘後王詡跟著齊冰走在走廊里,他一只手按在自己額頭上,在那里直搖頭,王詡這個姿勢的意思就是“我沒臉見人了”,基本上他只花了十秒鐘就在齊冰的心目中從作弊佬成功轉型成了**狂。

    這幢宿舍樓一共十二層,配有電梯,全部都是一年級的男生,相同的大樓還有七幢,分別住著四個年級的男女生,在人工湖邊形成一個扇形排列著。此時王詡和齊冰一起踏上了電梯,電梯的門漸漸合上了,齊冰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兩人看著樓層指示燈的數字從七開始一層層減少,速度很快,而且感覺不到很大的響聲和明顯的移動,說明這電梯很是高級,樓層數到一了以後卻沒有停下,原本橙色的數字變成了紅色,然後負一,負二……

    齊冰還是面無表情,只是不知何時他的左手上竟然已經戴上了一個銀白的拳刃,而王詡則是嘴角**得看著那數字慢慢變成了負十八。

    電梯的門打開了,外面的格局和七樓倒是一樣,只是走廊里漆黑一片,透過電梯中的光亮,可以看到正對著電梯門口的血紅色大字“救命!”

    王詡側目看著齊冰問道︰“你看我們就站在這里等待救援怎麼樣?”

    他一句話剛說完,電梯里的燈就熄滅了,這部電梯算是癱瘓了……接著走廊中亮起了一盞盞昏黃的頂燈,一路延展到遠處的黑暗中,好像黑暗中有著什麼對他們兩人進行著邀請。

    齊冰的拳刃從電梯門開的時候就越發得亮了起來,這武器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于是齊冰面無表情地向黑暗中走去。王詡的伏魔篇留在了寢室,他現在赤手空拳,心里沒底,雖然他的“本我”曾告訴他,現在的王詡已經可以觸踫到鬼魂了,但他還從沒親手試過。不過他知道害怕也無濟于事,只好硬著頭皮跟在了齊冰身後。

    漆黑的走廊里突然傳出了慘叫︰“救救我!救救我!啊!!”是個男人的聲音,同他的慘叫一同傳來的還有一種古怪的笑聲和惡心的咀嚼聲,在王詡腦海里已經構建出一個鬼魂在吞吃人類內髒的惡心場面了。

    齊冰絲毫不受那聲音的影響,他知道這些只是厲鬼要擾亂他們所制造的幻覺,他腳下頻率不變,緩緩靠近,用靈識捕捉著周圍所有異常的狀況。不過他倒是對王詡的表現很是奇怪,這人沒有像一般的新人一樣害怕慌亂,也不像他這樣老練沉穩,王詡的樣子就像是地痞巡街般,一臉的厭惡之色,好像這鬼欠了他不少錢,現在還要耽誤他的時間來要債,被他找到了就得一頓胖揍。

    齊冰甩開這些奇怪的想法繼續前進,終于看到了什麼,一個人臉朝下倒在地上,他的內髒散落在四周,看樣子是剛才發出慘叫的那位。齊冰湊近把那人翻了過來,卻見到這個死人瞪著一雙驚恐的雙眼,死前最後一刻好像是在劇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中度過。

    齊冰看著那張已經有些扭曲的臉,驚異的發現,那張臉竟然是王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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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孤獨的電梯

齊冰回頭看著自己背後的那個王詡,“你怎麼看?”

    王詡看都不看那具屍體一眼,仿佛眼前這手就是小兒科一般︰“借刀殺人,小伎倆。”他這個大老千自然對這種心理上的戰術是再熟悉不過了。那鬼想讓齊冰以為真正的王詡已死,然後對他自相殘殺。

    齊冰聽了點點頭,然後竟對那屍體說話了︰“你玩這種把戲說明你自知不是我們對手,我看你還是乖乖出來就範,我可以渡你去另一個世界。”

    地上那具屍體的臉突然陡變成了另一個人,他竟是笑了起來,然後順勢躍起向黑暗中跑去,留下了一地的血跡,齊冰和王詡追了上去,竟然發現了岔路,這根本不合乎這大樓的結構,而且血跡也在岔路前消失了。

    齊冰看了看兩條明顯往不同方向的岔路說道︰“我們兵分兩路……”

    “絕對不行!”還沒等齊冰一句話說完王詡立刻叫了起來︰“他這是調虎離山!”

    齊冰這下又納悶了︰“此話怎講?”

    “這不明擺著嗎?你是虎,我是山啊,你一走,我肯定玩兒完。”王詡直接就把自己歸為了累贅一個,齊冰見他如此無賴,也只好繼續讓他跟著自己走同一個方向。

    他們又走了一段,感覺越來越冷,嘴里呼出的氣都成了白霧,這走廊好像永遠沒有盡頭,而窗外的景色就如漆黑的深淵,什麼都看不到。王詡覺得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這里簡直是個冷藏庫,他們還都穿著短袖,時間長了沒準會被凍死。于是他問齊冰有沒有好的辦法,齊冰卻說︰“這些只是幻覺,你的大腦認為很冷,所以身體起了反應,這個鬼並不算是厲害角色,你集中精神,用靈識可以無視這些負面的幻象。”

    王詡聽了很是不屑,心里抱怨︰廢話,我也知道是幻覺,你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要是有你這麼牛逼早就把那鬼揪出來大卸八塊了,還在這兒浪費時間?

    他們正說話時突生異變,走廊兩頭涌出了無數鬼魂,這些鬼的內髒散落出來碎了一地,而且每一只的面目完全和剛才的鬼一樣,他們在地上呻吟著爬行,漸漸靠近了王詡他們。

    “喂,他好像發現玩不過你要硬踫硬了。”王詡此時只希望齊冰快點沖上去大殺四方,再這麼糾纏下去他就是不被咬死也要凍死了。

    齊冰卻依然不動︰“真身只有一個,現在他就在附近,這些也是他制造的幻象罷了。”果然那些鬼根本踫不到齊冰的身體,只是穿了過去。

    此時卻已經有只鬼抓住了王詡的腳,王詡心中大罵,“在你丫眼里全是幻象,放到我這兒全都有用,這算什麼事兒啊!”他心里的邪火又上來了,一把揪著那個鬼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份量並不是很重,那鬼的內髒流了不少出來落在王詡的鞋子上,惡心的程度十分驚人。王詡逼視著那鬼的臉,對方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不斷有鮮血從嘴里流出,還濺到了王詡的臉上。

    “你笑是吧……老子馬上讓你笑不出來……”王詡火頭一起管你是閻王小鬼統統都別再想嚇住他。他把那鬼往回一推,把手伸到了鬼的胸腔里抓住了脊椎骨,當成了一個鏈球甩來甩去。那鬼的分量都在頭上,現在被王詡當做鞭子來使很是順手,王詡就這麼朝著地上爬的那些東西狂抽猛打,上躥下跳,就差自己唱首“雙截棍”來助威了。

    從剛才開始齊冰就閉上雙眼,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此刻他猛然睜眼朝著群鬼中的一只沖去,他身形只一閃已經到了鬼的跟前,空中留下一道拳刃的銀白光芒,那鬼的反應也是不慢,立刻飛竄入旁邊的牆里,齊冰知道自己已經得手了,他朝著鬼消失的牆壁默念口訣,然後喝了一聲“破”,瞬間所有的幻象全部消失。

    在鬼消失的地方出現了熟悉的電梯,王詡正打得過癮,突然手上的“武器”消失,就連自己身上的血跡和周圍的寒冷感覺也不見了,他知道是齊冰得手,便湊過去問道︰“你把他干掉了?”齊冰搖頭,指著電梯說道︰“他的本體其實一直在電梯里,我們繞來繞去,其實就在這電梯附近,只是看不見而已。”說到這里他看了眼王詡,接著說︰“其實一開始就聽你的留在電梯這里應該會省事很多。”

    “靠,馬後炮,我就說嘛,電梯出問題就該原地待著,你這樣擅自行動很危險地!”王詡這就是標準的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

    齊冰按下了電梯的開關,門緩緩打開,一個男生跪坐在角落,他淚流滿面,嘴里斷斷續續地呻吟著︰“救命……誰來救救我……有沒有人聽到!我好冷……好疼……”他說著說著嘴角還溢出了鮮血。

    事後齊冰查到,這個男生叫曾毅,幾年前一個寒假的傍晚,他回學校取些東西,但恰巧遇到電梯墜落事故,管理員第二天發現他時他已經死了,他身體本就孱弱,在墜落中內髒又受了傷,他在黑暗和寒冷中哀求著,可是死亡還是如期而至……

    齊冰和王詡看到電梯里的情景對望了一眼,後者上前拍了拍曾毅的肩膀,擠出一個笑容,“哥兒們,別怕,我們這不是來了嗎?跟我們離開這里吧。”說著對這個鬼魂伸出了手。

    曾毅看了看王詡和齊冰,他握住了王詡的手,眼淚又流了下來,“謝謝你們……謝謝……”

    看著曾毅的鬼魂漸漸變淡,消失,王詡長長得呼出一口氣,齊冰確是滿臉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麼做的?”

    “什麼怎麼做的?”王詡被他問得一愣。

    齊冰的臉上還是看不到表情︰“你不用道術和法器,也不用念經超度,居然就讓他成佛了?”

    “關我屁事,我只是看他可憐,大老爺們兒了還在那兒哭哭啼啼的,所以上去安慰他一下。難道不是他自己升天的嗎?”

    齊冰也不再問︰“算了,總之結果是好的。”

    兩人再次一起踏入了電梯,這次他們終于來到了一樓,王詡覺得電梯門打開時的空氣仿佛都異常清新。他一看手機,已經十二點了,他們進電梯時才九點左右,在幻境中的徘徊,已經讓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一個鬼魂出沒的高發時段。

    雖然王詡很想打退堂鼓說今天就到這里吧,但看齊冰風風火火的樣子,好像剛才那只是熱身運動。于是他只好無奈跟著,結果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被門房間的老大爺給攔住了,大爺指著牆上的校規“十二點後禁止外出”,一張臉板得比齊冰還嚴肅,兩人只好再回去。

    王詡的心里其實挺高興的,他今天可以不用再看見那些妖魔鬼怪了,結果齊冰在他旁邊冷不丁來了一句︰“放心,明天我就會找到不通過大門就能出去的方法。”

    “喂……其實不急的,你不用那麼認真的……你看我們白天還要上課,以後每天晚上吃了晚飯出來溜達一圈就可以吧……喂,你給點反應啊,你到底聽到沒有,光看你的臉看不出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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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吐不快

第二天,王詡“睡”完了上午的課,連老師的名字都沒記住,眼楮一睜,午休了……

    王詡吃了午飯以後就騎著他的破爛自行車在學校里四處轉悠,這輛車還是幾天前貓爺以“超低價”賣給王詡的。想到貓爺把人從那輛破本田的副駕駛席踹下車的矯健身手,絕非一日可成,王詡還是選擇了相對安全的自行車。

    翔翼的規模非常龐大,就像一個小型的城市一般,最外圍還建了非常驚人的高聳圍牆,每個入口的保安都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輪換,還有著近乎博物館規格的監控設備。在校的所有學生,老師,甚至是里面每個店鋪的工作人員資料都可以在入口處的電腦里查到,不相干的人員根本沒有混進去的可能。

    當然這些都是花校董事會的錢,每年拿到天文數字般的贊助,如果學校里的少爺小姐還有未來社會的精英們被綁架個一兩個那還得了,那可不是賠幾個錢可以了事的。當然這些只能保證學生不受到來自校外的傷害,像曾毅這樣的意外還是不可避免的。而校內的情況倒是和一般的大學沒有太大區別,男女生宿舍樓值夜班的還是大爺大媽,突擊查房的還是那些礙眼的教務處老古董。

    王詡這人本來體力就一般,騎了半個多小時嘴里就抱怨道︰“這破學校建這麼大,一圈兜完非得兩個小時不可。”其實他不知道,這學校里的學生多半都是有車一族,龐大的地下停車場可不是擺設,其中有不少開的還是世界名車。當然最不濟人家電瓶車還是能騎上的,還有些女生覺得電瓶車比較小巧,停車也方便而放棄開車的。像王詡這樣騎著老爺自行車四處亂轉的學生絕對是鳳毛麟角。

    王詡又騎了十分鐘,還是沒有找到他想找的圖書館,干脆把車往林蔭道旁一停,躺在草地上擺了個“大”字歇起來了。

    “先生,打擾您一下,請問圖書館該怎麼走?”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傳來。王詡低頭一看,竟然是尚翎雪,她今天一席齊膝的淡綠色連衣裙,頭發往後扎成一個馬尾辮,露出的雙臂雪白如冰雕玉琢,臉上雖只抹了淡妝,卻更顯得清新可人。

    因為王詡躺在那里,尚翎雪沒看清他的長相,看著旁邊的自行車,還以為是學校里的工作人員,結果王詡一抬頭,她明顯露出尷尬的神情,“嗯……你好……我剛才沒認出是你……”

    王詡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正在找。”他看了一眼尚翎雪身後空空如也,“你一路走到這里的?”

    尚翎雪點點頭,她在王詡面前似乎有些局促。王詡此時心里卻想著這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風,沒想到體力超好,換了我走到這里早趴下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其實彎來繞去的走了不少冤枉路。

    “要不你上車,我們一起找找?”王詡其實很不想載上她,因為他不確定以他的體力再帶上個人還能騎多遠,他這句純粹就是客氣一下。王詡察言觀色的功夫還算不錯,在他看來尚翎雪此時的表情就是要快點兒結束這次談話然後走人,所以他說這句就是為了讓對方回答“不用客氣了,我自己找吧”。這樣一來雖然是尚翎雪主動找他談話,但最後好像是尚翎雪拒絕了王詡,她會比較好下台。

    “HI!同學,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嗎?”尚翎雪還沒回答,旁邊卻駛來一輛紅色的馬自達三型跑車,車上的人正是那威廉同學。他本來正抓緊午休時間在學校里四處秀他的跑車,現在看到尚翎雪這樣的美女自然是想主動上前搭訕獻殷勤。

    威廉搖下跑車的玻璃,打斷了王詡和尚翎雪的談話,在他看來這個騎著自行車的家伙只是個路人甲,看他的窮酸相估計是學校里工作人員,這種人向來是被他威廉少爺視作空氣一般的。

    “嗯……我是在找圖書館……”尚翎雪還是很禮貌的回答了他。

    “啊,真巧,我也是要去圖書館,能夠幫上美女的忙我會很榮幸的,上車吧,同學,威廉為你效勞!”威廉這手正是順水推舟,反正不管尚翎雪要去哪里,和他的目的地肯定是相同的。

    王詡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威廉的拙劣表演,那種做作的語氣,獻媚的表情,在王詡看來簡直和猴戲一般。

    “可是……”尚翎雪這時好像有些為難地看著王詡,仿佛是在征詢他的意見似的。其實她本來是想拒絕王詡的,但她總覺得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對王詡來說很不禮貌,而且她也不喜歡開跑車的那個男生擅自打斷別人談話的態度,現在她只希望王詡堅持一下,先趕跑討厭的威廉。

    王詡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心里罵道︰“我靠,什麼意思?你就不能直接拒絕別人?要我做惡人?”

    這短短幾秒之內幾人的心里卻是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結果還是王詡讓步了,不得不說,即使他死活不承認,他心里對尚翎雪肯定還是有好感的,男人最終還是沒法兒拒絕自己喜歡的女人。

    于是王詡把心一橫,走到跑車旁邊,攔在了尚翎雪和威廉之間。威廉本來一臉花痴地看著尚翎雪,現在視線被王詡阻擋,心里很是不快。心想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擋著老子泡妞?王詡卻是嘴角冷笑,低聲說了一句︰“跟我斗,你這是自尋死路……”

    威廉根本沒聽清王詡說了什麼,他剛想罵上王詡兩句,卻見王詡“啊嗚”一聲朝著他吐了起來,可怕啊!這簡直是災難!王詡在翔翼食堂吃的第一頓午飯就這麼完完全全吐在了威廉的臉上,身上,車里。不得不說他吃了不少……混合了胃酸以後,這頓豐盛的午餐在陽光下會散發出怎樣的惡臭根本難以想象。

    啊!!!”威廉淒厲的慘叫響徹在學校的上空,王詡吐干淨以後好拿出手帕抹了抹嘴,非常舒暢地呼了口氣,“啊……果然是不吐不快啊,這人那,如果看見了惡心的東西,果然還是吐一吐比較舒服。”他斜眼瞟了一眼車里,威廉坐在車里的景象就像是被怪獸破壞過的城市一樣。

    尚翎雪徹底呆在了當場,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看著王詡在那里邊點頭邊說了一句︰“還好還好,一滴都沒有吐到地上,沒有污染到花花草草……”她的腦中已經一片空白,“這個男生……他做這些是為了……我嗎……”

    先不說尚翎雪此刻有什麼想法,她的大腦要恢復運轉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威廉卻是已經暴跳如雷,他當即就想從車窗伸出手去扯王詡的領口,結果他還沒踫到王詡就被他的表情嚇得停在了那里,那種把腹黑完全顯示在臉上的表情,那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又朝著威廉打了個飽嗝,那樣子仿佛在說︰“難道你想再試試?”

    “他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威廉心里驚恐萬分,他決定還是先跑為妙,記住這小子的長相,以後再找機會和這小子算賬。他都顧不上落下幾句狠話就踩了油門落荒而逃,估計他的這輛車里永遠會留下一股難以磨滅的怪味,想要再靠跑車來搭訕是難如登天了。

    尚翎雪漸漸恢復了鎮靜︰“同學……你,你沒事吧?”

    “沒事,吃得飽了點兒,被太陽曬了有些頭暈,現在已經好了。哦,對了,見了幾面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王詡,現在不太方便和你握手,下次吧,我有事走先,再見。”他連珠炮似的說完了這些,然後騎上車就走,又把美女晾在了那里。

    尚翎雪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竟是笑了起來,她忽然覺得好像這個男生反而更怕她,每次跟她說不上兩句話就跑。

    王詡自認為上演了一番狗熊救美,心里還有幾分得意,騎車的節奏也加快了幾分,他臉上傻笑,東張西望,目光突然掃到路邊的一棵樹上吊著個死人,正瞪著暴突的雙眼看著他,猩紅的舌頭像領帶一樣拖到腰際。嚇得他差點兒從車上摔下來。等他穩住車頭,停下來回頭一看,那樹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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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5 01:12: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梧桐下的誓言

王詡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剛才確實看到了一個吊死鬼,於是他乾脆把車停到一邊,朝那棵樹走了過去。他繞著那樹轉了幾圈,沒有看出什麼不妥,樹枝上也沒有被繩子磨過的痕跡,只有樹幹上刻著幾個奇怪的符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他站在樹下想了幾分鐘,最後嘆了口氣,決定「發功」了,其實他也認真地去試過,只要他拚命集中精神凝聚靈識,是可以在鬼找上他之前,自己去找到鬼的。當然前提是這個鬼的道行比較淺。

  王詡嘴裡神神叨叨地嘀咕著一些天靈靈地靈靈的咒語,這些當然不是鬼谷道術所記錄,而是他自創的而已,他覺得這樣念叨一下可以更好地集中精神,只見他雙目緊閉搖頭晃腦,活脫脫一副神棍模樣,足足五分鐘以後王詡猛地睜眼,剛才他看到的女鬼果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次王詡看得比較清楚,那女鬼穿著襯衫和長裙,好像是八九十年代常見的樣式,長頭髮,蒼白的臉,長長垂下的舌頭,還有一雙幾乎已經掉出來的眼睛都說明她是個標準的吊死鬼。

  王詡掏出手機撥通了齊冰的號碼,鈴聲響了幾下以後傳來了齊冰那冷漠的聲音:「找我什麼事?」

  「喂,齊冰啊,我是王詡,我現在在二十四大道,路邊有棵樹上吊著位女同志,看樣子吊了已經有……嗯……大概幾十年了吧,你要不要過來處理下?」王詡說到這裡的時候手機裡突然出現了一聲刺耳的尖嘯,彷彿要將他的耳膜都刺破了,他趕忙把手機拿遠,大聲來了句國罵,然後通話就自行中斷了。

  這時王詡再看四周,已經不是剛才的景象,正午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周圍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影,空氣漸漸變冷,一種無形的壓力好像出現在了肩頭,他知道這是那鬼開始有所動作了。

  王詡再次往樹上看去,那屍體已經不見,那根吊死她的繩子卻不知何時垂了下來,就在和王詡的脖子水平的高度隨風飄蕩,王詡的目光只和那繩子一觸,就彷彿被一種神奇的力量吸引了,他不由自主得朝著那繩子走了幾步,他看見那圓形的繩圈中映出了許多奇怪的畫面。

  無數的鈔票和金銀珠寶如山一般堆積在那裡,黃金磨成的細沙如水般流瀉在這座小山上,起初這金山在一片模糊的雲中難以看清,隨著那白色的霧氣散去,這金山上竟還有著無數赤裸的美女臥在其中,她們扭動著豐滿妖嬈的胴體,潔白的皮膚下有著火熱的紅,臉上的表情如同在受到寂寞的煎熬,嘴裡彷彿還傳來了充滿著渴望的呻吟聲。

  王詡朝那繩子越走越近,他的臉幾乎已經貼到了繩子上,從剛才開始,他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只見他雙手抓住那隨風搖擺的繩圈,彷彿下一秒他就會心甘情願地把頭伸進去……

  那女鬼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王詡的對面,她冷漠地注視著王詡的一舉一動,只要現在王詡把頭一伸,她就可以立刻取走他的性命。

  相傳吊死鬼殺人用的都是吊死自己的一根繩子,吊死鬼的魂魄與怨氣都依附在這根繩子上,被害者在死前都會從繩圈中看到幻象,或是金銀珠寶,或是權位美女等等,然後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頭伸了進去……

  王詡兩手抓著那繩子,在那鬼看來,他那眼神就已是完全被迷惑住了的樣子。但王詡此時卻突然雙手用力一拉,把那根繩子從樹枝上給拽了下來,然後朝那女鬼衝了過去,這招真當是出鬼意料,讓其猝不及防。

  只見王詡把繩圈往那鬼的脖子上一套,然後一手抓著繩子,一手卡住繩結,從背後緊緊勒住了那女鬼,接著他往前一壓,女鬼就臉朝下被他壓在了地上。

  王詡用膝蓋頂住女鬼的後頸,兩手加了把力,女鬼被他制伏動彈不得。他一張臉沉了下來:「跟老子玩這手?這幾年姓秦的用空頭支票騙了多少二百五替他賣命?現在呢?他們拿到承諾的錢了嗎?剁隻手算是輕的!」

  「還有幾個就更傻,姓秦的給了他們幾個殘花敗柳,他們就敢去壞道上的規矩,現在呢?都跟你一樣!玩完了!」說到這裡王詡還很不爽的樣子朝旁邊吐了口唾沫,「你倒好,用那麼小的屏幕放點兒黃色幻燈片就想讓老子就範?你當我是白痴啊!」

  他越說越來勁,手上還不斷加力,那鬼被他勒得夠嗆,做出了最後反擊,她此時雖然是臉朝下,但那條舌頭奇長無比,突然像毒蛇一般從女鬼的臉旁邊竄起,朝著王詡的脖子襲來,那女鬼似乎是想要用舌頭將王詡勒死。

  但王詡卻在那舌頭將至未至之時,突然伸出一手將其拿住,緊緊攥在了手中,那舌頭竟是再也動不得分毫,接著王詡的歪理邪說又開始了:「好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居然想舔我!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看我長得比一般人帥那麼一點點,就想佔我便宜!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但在公共場合播放黃色畫面,而且還想強吻我!老子這初……嗯……初次被強吻,怎麼能落到你這種敗類手裡!」

  王詡這套說辭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才相信,那女鬼要是還活著估計都能被他再氣死一回。接著王詡便抓著長舌頭一圈圈往那女鬼脖子上饒,不得不說他這麼做對人對鬼都有點過分,不過他內心毫不動搖地把自己的行為歸入了正當防衛範疇,所以幹任何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基本就是往死裡整。

  「你放了她吧,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齊冰的撲克臉已經到了王詡背後。

  「你什麼時候來的?」王詡見齊冰來了,心裡大定,也就鬆手站了起來。那女鬼如獲大赦,逃到了樹後便消失不見。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立刻趕來了,你說話的聲音受到很強的干擾,在這個有獨立發信塔的學校裡如果不是附近有鬼那就是手機非常山寨。總之我是聽到了二十四大道,吊死,幾十年,當然最清晰的是一句很大聲的髒話。」

  「喂……你這傢伙挖苦別人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在陳述事實一樣,你到底是怎麼幹的……」

  齊冰也不理王詡的吐槽,而是對著那棵樹說道:「出來吧,我想你不希望我來動手。」那女鬼可能是忌憚齊冰的實力,果然很聽話地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這次她卻不是吊死鬼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生摸樣。

  「兩位大師,請手下留情,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出來害人,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們不要滅我魂魄……」她現在的樣子卻又顯得有些可憐,齊冰的臉上是看不到同情之類的東西的,倒是王詡又和鬼聊了起來,「靠,這麼巧第一次就讓我撞上了,誰信啊?」

  「我說的都是真的!大師,是因為你的自行車……和他的很像,所以我……」

  於是王詡聽到了一個故事,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這個女生叫肖惠,八十年代初在翔翼讀書,當時的翔翼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有錢子弟,即使是家境比較差的學生也是可以在這裡求學的,而肖惠就是其中之一。

  她在這裡結識了一個叫胡建國的男生,兩人相識後互生好感,終於在一年後確立了戀愛關係,胡建國家裡也並不富裕,所以兩人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的,兩人都憧憬著婚後共同努力締造幸福生活的日子,旁人也看好他們會是很令人羨慕的一對兒。

  胡建國常常會騎著他那輛鳳凰牌自行車載著肖惠在學校裡兜風,而她總是坐在胡建國的身後一臉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背上,似乎這種日子會這樣直到永遠……(題外話:鳳凰牌的自行車就像是當年自行車中的凱迪拉克,質量絕對比你現在幾千塊買的過硬,而且還是咱們國產的品牌,年輕些的朋友可以問問家裡的長輩,當年能騎上一輛鳳凰可是很有面子的。)

  那年,他們還在一棵梧桐樹下刻下了他們倆的名字,代表著他們的愛情如這樹般百年長青。但是這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當美夢醒來時,現實是多麼殘酷。

  「他……他後來又喜歡上了一個家裡很有錢的女生,他離開了我……他竟然說我配不上他,他還劃爛了樹上的名字……坐在她身後的再也不是我了……嗚嗚……」 肖惠說到這裡已經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所以你在這裡上吊了?」這次發問的人卻是齊冰。肖惠點點頭,哭得更加傷心了。

  王詡聽得眉頭深鎖,好像很受感動,齊冰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王詡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說不定貓爺是胡建國的兒子,現在把他負心漢老爸當年的泡妞自行車賤賣給我,想陰我一招……」

  齊冰對他的謬論哭笑不得,先不說當年鳳凰牌的車有幾千幾百輛留到了現在,就說貓爺他明明姓古,而且已經二十九歲了,當年已經上幼兒園了,胡建國去哪裡找這種便宜兒子。

  接著王詡竟然是對那女鬼連番道歉,說他不應該質疑對方的生活原則問題,其實她還是個好同志,只不過是殺人手法比較特別而已。齊冰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心裡對這鬼谷子是越發捉摸不透了。

  這時齊冰突然問道:「既然你是二十四年前死的,那麼二十年前這個學校裡有兩男兩女分別死於水火的事件你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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