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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 -【愛你不寂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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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6: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蔡小雀 - 愛你不寂寞

她終於來到了嚮往已久的紐約
本以為可以一償宿願千山獨行
痛快的給它我玩我玩我玩玩玩
怎知卻衰尾的遇上個炸彈狂人
四處瘋狂的我炸我炸我炸炸炸
媽媽咪呀!她真是倒楣到家了
不知是她追著炸彈跑還是炸彈會長腳
這一路上可把她炸得頭昏腦脹天旋地轉
幸好老天爺還不壞,派個帥哥來作伴
愛的火花炸得她心花怒放、枝頭亂綻
然而他身邊的美豔女郎卻讓她的愛情變得迷茫
再加上那炸彈狂人很錯亂,硬把她擄去當炸彈
這下子咱們帥哥可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嘍……

男主角:柯傑斯
女主角:于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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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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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國紐約

曼哈頓高級商業區的某大樓內——

柯傑斯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複雜的電路物體,矯健碩長的身子緊裹著一襲黑色緊身衣,外頭還罩著一件有著數個口袋的黑色背心。

他修長而穩定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條左彎右拐的電線拉開,用小剪子剪開了外層的紅色橡膠皮。

「組長,我們的人在大樓並沒有發現其他的炸彈,您那邊呢?」精緻小巧的對話耳機內傳來清晰幹練的女聲。

「賓果,我中獎了。」傑斯望著計時器上嚇人的紅色數字,已經剩下五分二十三秒了,「尼克,三分鐘內盡速撤離大樓所有的人,你們通通退到一條街外的地方,隨時戒備。」

「組長,我們過去幫您!」女聲陡然緊張起來。

「蘿絲,別忘了你的任務是什麼,快點撤離群眾。」傑斯堅定地道,黑眸內冷靜依舊,顯然這枚炸彈並未困擾他太久。

但是儘管他有把握拆下這枚炸彈,可是職責所在,他依然不能夠冒任何一絲可能造成人群傷亡的危險。

凡事精准百分之百的準備,就不會有絲毫失誤的可能性產生,這是他的座右銘,也是他能夠在年方三十就升任FBI特別爆破組組長的原因。

他的組員們也都知道,這位華裔組長向來說一是一,而且有任何危險都是身先士卒的;話說回來,他的能力卓越也是全局公認的,所以在他們之中就曾流傳過一句笑話——凡是經過柯傑斯手中的炸彈往往會變成「詐彈」!

因此面對他的命令,蘿絲自然是不敢違抗。

「是!」

效果良好的通訊使得傑斯還聽得到蘿絲在那一頭傳達消息的疾聲。

「快快快,通知並護送所有大樓的人離開現場!」

傑斯情不自禁搖了搖頭微笑,接著專心在手上的工作。

這一枚炸彈的困難度算是中下等的,啟動電線只有紅綠兩條,而且還是使用普通銅線,因此他只要選擇截斷正確的線路,就能夠拆除掉這枚定時炸彈。

他細心地沿著那條線看到了接頭,多年來的經驗讓他迅速地選擇了那一條綠線。

剪子喀地一聲,瞬間剪斷了電線!

果不其然,爆炸並沒有發生,計時器上的數字也停止在一分五十七秒的數字上頭。

賓果!

他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性感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任務完成的淺笑。

「蘿絲,你們可以回來處理現場了。」他緩緩道。

聯邦調查局的特別爆破組,再一次解決了一個致命的爆炸危機。

紐約,繁華依舊,正義和罪惡也形影不離地玩著角力的遊戲。

而他們所能做的,只是不斷地努力,當下一次的危機來臨時,再度出馬消弭。

這一次的事蹟,當然再次為爆破組贏得了一次勇敢勳章。

受勳典禮頗為正式,就連電視媒體也大肆轉播著——

「他被譽為拆彈高手,無論是何種型式的炸彈,完全逃不過被柯組長拆除的命運……」轉播的電視記者正興致高昂地介紹著爆破組長柯傑斯。

而在曼哈頓區的某一棟大樓內,一名俊秀高瘦,看起來潔淨一絲不苟的男人正坐在電視機前。

他組裝線路的手頓時停了一瞬,盯著電視機裏頭特別受到褒獎的傑斯,他的眸光倏地一閃。

電視機傳來的報導內容聽入他的耳中分外尖銳。

「拆彈高手?」那男子低頭凝視自己手上複雜精密的線路,不由得冷冷笑了起來。

縱使再高明的拆彈高手也拆不了他天衣無縫的計畫,他倒要看看這位柯組長如何面臨即將來到的危機?

等到他將這兩個精密的遙控計時器組合成型……屆時他就可以將國家欠他的,全盤討回來!

他可不像這個傻傻為國家賣命的柯傑斯那般愚笨,拼死拼活就為了那麼一丁點兒狗屁不如、值不了幾個錢的「榮譽」。

男子手上的動作更形加快,唇上的那抹冷笑也緩緩咧成了令人膽戰的凜冽。


酒會過後,傑斯偷偷地溜出了設宴大樓。

他步下大門的階梯,卻聽得後頭高跟鞋清脆的聲響跟隨而來。

「我還沒機會單獨跟你說聲恭喜。」蘿絲穿著一襲銀色貼身小禮服,高挑誘人的窈窕體態展露無遺。

「酒會還沒結束,你怎麼也出來了?」他微訝。

蘿絲眼神透著一絲隱約的誘色,甜笑道:「來向你說恭喜。」

「謝謝你,」他微微一笑,眼神溫暖,「你和所有的爆破組同仁都是這次事件的大功臣,所以我也該恭喜你才對。」

「謝謝,你太客氣了。」她輕撩短髮,柔媚的綠眸瞅著他,「散散步吧?」

他抬頭看看夜色和閃爍燈火,夜風徐徐涼襲……

「好點子。」他欣然同意,不想辜負這麼好的夜晚。

蘿絲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優雅地步下階梯。

傑斯鬆開了黑色領結和最上頭的那顆鈕扣,黑色合身西裝頓時一反方才的嚴肅帥氣,反而顯露出一抹瀟灑不羈。

這就是柯傑斯的魅力所在,動靜皆宜文武雙全;他可以是翩翩有禮的高貴騎士,也可以是粗獷迷人的灑脫武士。

大眾媒體都愛他,而他也是少數能夠同時贏得上級高層與下屬同仁喜愛尊敬的人。

蘿絲一心一意努力爬上這個副組長的位置,除了衷心愛上這份工作並能夠勝任愉快外,最大原因就是希望能夠長伴在傑斯左右,隨著他出生入死。

中國古諺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她對此始終抱持著很大的信心。

令她傾心的除了他的出色才幹之外,最主要的還是他的特別。

柯傑斯雖英俊迷人卻不自命風流,對於男女之事也相當有君子典範,從不玩那種無謂的桃色遊戲。

這在現今的美國社會裏,已是少數到近乎成為稀有動物了。

蘿絲怎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男人就從她生命中溜走呢!

所以她當然要更懂得把握,利用機會!

他們倆自在地漫步在大道上,輕風吹送,燦爛霓虹點點映落身畔的河面上,襯出了一大片美麗夜色。

走了一段路後,傑斯不由得好奇地望向身邊的美貌女郎,「蘿絲,你今晚真的沒有其他的約會嗎?如果有的話,千萬別讓我耽誤了你的時間,女人的時間可是分分秒秒都很寶貴的喲!」

「你厭倦我的陪伴?」蘿絲望著他。

「當然不是。」傑斯啞然失笑,「我只是為了你的青春著想;事實上自從我們共事以來,我就注意到你很少有自己的私人時間,就連下班時刻你也寧願留下來加班,這一點都不像一個美麗女郎的生活。」

「那是因為我沒有任何家累或者是私事纏身,」她凝視著他,意有所指地道:「我寧可將精神專注在公事上,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話是沒錯,但是若讓公事阻礙了你的婚事,那我們可就罪孽深重了。」他打趣道:「像你這樣的女子,應該要有屬於自己豐富的社交生活才對。」

「爆破組和你是我最大的社交生活。」她明顯地表露她的心事。

傑斯心一動,低低喟歎。

「我真的很關心你,也始終當你是我的親人一般,所以我並不樂見你的社交如此貧乏。」他敏銳地看著她,「這樣的生活,很難快樂得起來。」

對於蘿絲的情衷和心事,他並非不明了,只是他自始至終就沒有對她心動過,和她也只是兄弟姊妹般的情誼;就像與爆破組裏的每一位弟兄一樣。

出生入死的情感自然深厚特別,但這與愛情不同,他是很深刻瞭解到這一點的。

所以對於蘿絲的表態暗示,他總是四兩撥千金地避開,要不就是給予適當的點醒。

不過這些話還是沒能動搖蘿絲的意志……

她依舊執著著這滿腔情意,聞言只是微抿嘴唇,帶著一抹只有自己瞭解的笑,「我很快樂。」

「真的嗎?」

「我一直用我的方式快樂著,或許你看不出來。」她暗示道:「不過我很樂意與你一同分享,讓你慢慢瞭解。」

傑斯微笑了,他不著痕跡地繞過這個危險的邀請,「那可不成,你是咱們組裏最美,也是眾人苦苦追求的夢中情人,你這麼一說的話,只怕會有一大堆人要打翻醋罎子,到時候淹死了我,可就划不來了。」

「我不管別人。」她執拗地看著他,一心想要探入問題核心,「我只想讓你明白。」

傑斯頓時陷入兩難的局面當中……

究竟該清楚明白地挑明瞭這一切,長痛不如短痛地讓她徹底絕望,還是用較為委婉緩和的方式,漸漸淡掉她的期待?

他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傷了彼此同事間的和氣……

「再說吧!」他緩緩吸了口氣,淡淡地笑道:「很多事不需要強求在一時,或者時間一久,就能夠看到結果了。」

他指的是時間一久,或許她的感覺就會淡了,但是聽在蘿絲的耳中,卻覺得傑斯是在宣告些什麼,他是在給她一個機會。

是呀,順其自然,終能水到渠成。

蘿絲露出了動人的笑,清脆的腳步聲仿佛也飄然輕快了許多。

傑斯望著她的快樂模樣,暗自祈禱自己的拖延戰術是對的。


五月二十一日下午五點

傑斯來到了他最喜愛的一家餐館內,靜心地等待著他點的超厚片牛排漢堡和洋芋泥上桌。

餐廳內播放著悠揚悅耳、令人一聽就覺得充滿希望的四季交響樂,四周的氛圍呈現出豐饒自在的氣息。

下了班的人們愉悅地享受著豐富的晚餐,咖啡香混合著食物香誘人地飄散在空氣中。

傑斯啜飲著熟咖啡,眸中充滿歡迎地望著侍者走向他——

手上還端著個大銀盤,上頭擺著一大客香味四溢,看來迷人多汁的牛排漢堡。

在休假的第一天,晚餐就吃得這麼豐盛,實在有點兒奢侈;不過也是他該好好犒賞自己的時候了。

過去這一個月來,他經歷了無數次的艱困任務,任誰也想不到單單是在曼哈頓區就有十幾起的炸彈威脅案件。

不是失業的勞工報復雇主,就是地下軍或暴力分子的瘋狂行動。

而炸彈的威力更是從小小的電池土制炸彈到精密入微的迴圈電路炸彈……無奇不有。

幸虧都是些小Case,不過也夠他們勞累的了。

所以在好不容易休假的時刻,他總是很能夠盡情照料自己的。

他再啜了口咖啡,就在這時,懷中短小輕薄的行動電話倏然響了起來。

該死!

他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好好吃上一頓飯;傑斯微歎了口氣,認命地拿出電話。

「你們總是樂意毀掉我的休假日。」他首先開口。

牛排漢堡擺在他面前,可惜他卻不能立刻動手大快朵頤起來。

「組長,很抱歉打擾您的休假,」電話那頭傳來副組長蘿絲柔媚又堅定的聲音,混合著一絲罕見的緊張,「有壞消息,局長要您馬上回來。」

雖然已是下班時分,但是聯邦調查局裏頭總是有隨時待命的值班探員。

「什麼樣的消息?」他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炸彈,」蘿絲頓了頓,補充道:「一百磅的混合性化學炸藥隱藏在曼哈頓區某處,勒索者要求五百萬美元,否則午夜十一點整就會爆炸。」

「該死,又是哪個貪婪的狂人或是瘋狂團體?」他現在已經全然無胃口了,「總部派了談判專家了嗎?勒索者一定會再打電話來的……確定這不是一通純粹恐嚇的玩笑電話嗎?」

「已經肯定是事實,」蘿絲低沉地道:「城郊的奧克化學工廠今早發現遺失了兩百磅的致命爆炸性化學藥品。」

「兩百磅!」他搖搖頭,倏然起身,撩起外衣大步往櫃檯結帳,「這真是太瘋狂了!」

「誰說不是呢?」蘿絲萬分贊成。

「我馬上到。」他迅速按掉電話。


會議室內

「電話是經由九一一報案中心轉接到FBI來,」佛勒局長有著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雖然已年屆五旬了,但是灰白的平頭和英挺的鼻樑依舊顯露出他的剽悍,「歹徒是指名卯上我們的。」

「這樁事該由紐約警局負責的。」紐約警局的副局長獲悉消息後也趕到了聯邦調查局總部,他不滿地捍衛著自己的領土。

雖然如此棘手的燙手山芋他並不樂意接,但是總不能老是讓聯邦調查局踩在他們頭頂上。

「顯然這件事已經沒有那麼單純了。」佛勒局長瞪了他一眼,「歹徒的舉動已經嚴重涉及恐怖行為了,兩百磅的炸藥遺失,他卻只安裝了一百磅在某處要脅我們,你以為他會把剩下的那一百磅乖乖寄回化學工廠,或者是打包郵寄給我們當感恩節禮物嗎?」

副局長還來不及回應,辦公室門口驀然響起一聲輕笑。

辦公室的人同時望向門口。

渾身散發著堅毅氣息的傑斯緩緩走了進來,一抹笑意在他英挺的臉龐上漾開來。

「我們似乎沒有時間可以爭論了。」他看了腕際的表,陡然正色道:「我們只剩不到五個半鐘頭的時間可以找到這枚炸彈,所以現在才來研究究竟誰的權利範圍,似乎太慢了些。」

「你的意思是?」佛勒局長欣賞地看著他麾下最幹練的年輕人,口氣溫和了下來。

「我們需要藉助紐約警局和交通隊的力量,盡可能的搜索可能放置炸彈的位置,一百磅的炸彈不算小,想要完全地隱藏起來也沒有那麼容易,所以目前我們儘量地掌握線索,全體出動,」傑斯快捷地道:「爆破組會隨時機動,有任何狀況立刻支援拆除……還有,化學工廠那條線也需要有人追查,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地從那兒弄走兩百磅的炸藥。」

佛勒局長明顯地讚賞著點點頭,但是紐約警局的副局長依舊懷疑地看著他。

「你如何確定一定找得到炸彈?」他不滿地道。

「我們沒有任何人有任何把握,但是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微微一笑,藍眸冷靜堅定,「乖乖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向來就不是我的習慣;我比較喜歡主動出擊。」

「你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會激怒歹徒,提前引爆炸彈嗎?」不知怎的,副局長就是不太能接受一個毛頭小子的運籌帷幄。

年輕人做事就是不求穩紮穩打,老是想要往前沖!

「問題是,我們不說,他如何知道我們正在搜尋炸彈呢?」傑斯挑眉。

副局長一窒,稍嫌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佛勒局長暗自竊笑,不過表面上他依舊不動聲色。

紐約警局的這位副局長是出了名的愛打官腔,擺高官態,不過這回他在傑斯面前可討不了任何便宜。

據他瞭解,傑斯像頭獵豹,謹慎且敏捷,面對敵人向來毫不畏懼,勇敢的近乎可怕。

不過傑斯的沖勁兒對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的確是頗令人心悸膽戰的……當然,他除外!

「羅尼副局長,FBI和紐約警局必須合作,目前我們的敵人正隱藏在暗處,而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如何防範,所以你不覺得此刻正是我們捐棄成見,攜手迎敵的時候嗎?」傑斯凝視著他,誠懇地道。

副局長低哼一聲,不說話了。

「兩位長官,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出去調度我的人員了。」

「傑斯,那麼我任命你為此次行動的指揮官。」佛勒看了羅尼副局長一眼,嚴肅認真中含著一絲微笑。

「多謝長官,但是指揮官需要德高望重、智慧超絕的人士來擔任,所以還是要勞煩兩位長官了,」他眨了眨眼,「我還是喜歡沖入第一線攪和。」

儘管情況是如此緊張,佛勒局長依舊爆出了一陣笑聲。

「好,去吧!我會在這裏看著你們這群小夥子行動的,總部內的各組也會隨時支援;保持聯絡,小子。」

「謝謝長官。」傑斯恭謹地一點頭,閃身出外。

辦公室內的眾人只能看著他像陣旋風般的捲入卷出。

「我需要打幾通電話。」羅尼副局長走向電話,撥起號碼,隨即對著屬下飛快地下著命令。

「你的確需要。」佛勒低聲道,轉身對眾人吩咐,「各組待命,通訊組和電腦分析組更要隨時準備。」

「是。」

兩百磅的化學炸藥失竊……天知道會造成多大的災難?!

後果之嚴重,令他也不禁惴惴了起來。


大中央車站

蘇狄金緩緩地步出火車,俊美無比的臉上泛起得意滿足的微笑。

他掏出懷中的行動電話,在人群熙來攘往的地下火車站中,沒有任何人去理會或者注意他話裏的內容。

「驚喜!又是我。」他懶懶地道,棕眸中的笑意像是響尾蛇般危險。

電話那頭——

佛勒迅速對通訊組點了個頭,低沉穩健地道:「我是佛勒局長。」

「原來籠頭老大出馬了。」

「你要什麼?」佛勒直截了當地道。

「我說過了,五百萬不連號的百元鈔票,什麼時候準備好了隨時通知我,當然,在午夜十一點以前。」

「我想你也不會告訴我們你是誰了。」

「我是勒索者,」他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起來,「很明顯的,不是嗎?」

「我們無法作主為你籌出這筆錢。」

「少來了,你們每年從恐怖份子和不法集團那兒沒收的金條、黑錢和軍火,款項就不止數百萬美元了,再說,從哪兒籌錢是你們的問題,這不是我該煩心的了,不是嗎?」他冷諷道。

「沒有更崇高的目的,單純只是要錢?」

「很抱歉,我不是宗教或政治的狂熱分子……我只是個愛錢的人,你不是嗎?」他吊兒郎當地道。

「你必須給我們時間。」佛勒盯著正在操控精密追蹤電子訊息的手下。

快快快!

「訊號追蹤到四十二街——」手下興奮地張口做嘴型。

「你們有將近……」他看著表,「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不過聽說FBI有位高手,是所謂的炸彈剋星,我倒樂意和他玩一玩,較量一下。」

繼續追蹤確定!

佛勒揮著手指示著手下,聲音依舊平穩地拖著時間,「我倒很樂意向你介紹他。」

「等會兒再說吧!」狄金一笑,按掉了電話,「我還有個驚喜要給你們!」

佛勒憤然地按掉電話擴音器,濃眉瞟向手下,「追蹤到了?」

「時間來不及,只追蹤到了四十二街和公園路口……」手下希翼地建議,「長官,或者我們可以迅速地派人到那裏……」

「好打草驚蛇嗎?我們又不知道此人的長相,如何逮得到他?」他瞪了手下一眼。

「那現在怎麼辦?搜尋炸彈的人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回音。」羅尼皺眉。

「他想和我們玩個遊戲。」佛勒若有所思地道,「歹徒自認聰明絕頂,事實上也是,但是太過自認聰明的人就容易露出破綻……我敢打賭他會再打來,而且他對傑斯興致可大的很。」

「你覺得這是好事?」

「至少對我們而言,多條線索和機會。」佛勒望了他一眼,對這個文職出身的警局副局長,實在有點頭疼。

官腔文化和實彈作戰並不同,可惜他還不明白這一點,總以為談判和政治口吻就可以擺平一切。

幸虧紐約警局還有局長坐鎮,否則狀況可就好看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一通由我來和他談判。」羅尼望著他。

佛勒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我想……沒有這個必要吧!」

羅尼張口欲辯,後來想到佛勒的官階比他大多了,因此也只得吞下一口悶氣。

他倒要看看這群自以為是的「精英分子」如何應付歹徒!

而在另一方面,狄金興奮的俊臉漲紅,摩拳擦掌地快步走出車站。

在他走後幾分鐘,車站的廣播倏然響遍整個月臺——

「各位旅客請注意,Amtrak(國家鐵路客運公司)八點整往華盛頓的火車,由於機械臨時故障之原故,因此發車時間改為九點整,預計午夜十二點整抵到達華盛頓,若有不便之處,敬請各位旅客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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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午後五點四十五分

于芳雲抱著旅行袋,靠著椅背,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已經獨自一人到達紐約了。

坐在快捷的地下鐵中,耳畔傳來的儘是英語交談和各色異國人面孔……

「哇塞。」她小小聲驚歎。

她居然真的就一個人闖到紐約來了?!

從甘乃迪機場搭巴士到PortAuthority巴士總站,再轉乘地下鐵,現在她正在前往林肯中心的路上。

她已經訂好了YMCA這種類似青年會館的旅社,現在只要好好地坐到站,然後她就可以尋路到旅館了。

老天,長長的飛行時間消磨掉大半的興奮感,然而這一路坐過來所看到的風景人文,還是讓她疲憊的身體燃起了莫大的喜悅。

紐約,哇,紐約耶!

想到從今天開始,她就要自助旅行看遍整個紐約,她就覺得渾身是勁兒起來。

印象中,美國豐富的人文景致和自由熱情的民族性,一直讓全世界遊客趨之若騖,無論是藝術的、文化的,流行的……這個國家都有它獨特的傲人之處。

而紐約,更是這個國家的縮影城市。

一想到接下來她就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可以好好地探索這個萬象之都,她就忍不住雀躍不已。

芳雲噙著笑,打開了地下鐵路地圖,開始認真地研究起待會得在哪站下車才對。

來異國到,人生地不熟的,一個女孩子家可得好好的留心注意……她還不想初次出國就淪落為扒手和壞人覬覦下手的目標。

到時候不但玩不成,還得上社會頭條版新聞——

臺灣女子自助旅行慘遭狼吻魂斷紐約城

「哎喲,太恐怖了。」她偷偷吐舌,搖頭道。

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芳雲在心底提醒自己。

地下鐵飛快地疾馳著,窗外的地下隧道雖然空間幽暗,但是室內倒是燈光亮閃閃地耀目,她倚在椅背上,努力地鑽研著地圖。

直到疲倦的困意濃濃襲來——


位於紐約第八大道與四十一街之間的巴士總站,是世界上最大的巴士站,不但每天有六千輛以上的巴士在此地進出,單是行人旅客就有將近十五萬人在這裏出入。

在灰狗巴士停靠的專屬停車場內,陡然響起了一陣轟然爆炸聲,混合著火焰和氣流,迅速地吞沒了一輛龐大的巴士!

火光倏地點燃了紐約的黃昏天色。

停車場附近的員工急急趴伏在地上,差點兒就被飛劈而來的火花和爆炸碎片擊中。

直到熊熊火焰完全吞噬了巴士,車體陷入火海之中時,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驚喘著。

警笛聲漸漸自遠而近……

傑斯接到了報告,迅速地趕到了現場。

現場已經有總站的駐守警員和紐約警局的警探來到,傑斯摘下雷朋墨鏡,長腿大踏步地走向前去。

「長官。」警員們匆匆點頭,開始忙著清理、搜證。

紐約警探走向他,「柯組長。」

「情況怎麼樣?」

「根據目擊者指出,爆炸是突然發生的。」警探道,「初步觀察,應該是炸彈引爆的結果……會不會和方才發佈的消息有關?」

「你們都獲得消息了?」

「是呀,上頭派了三分之二的警力投入這樁案件,而我們也必須提高警覺,隨時注意回報狀況。」警探莫可奈何地笑了笑,「這些瘋子總是有辦法把生活搞得一團亂。」

「可不是。」傑斯走近依舊在燃燒著的車子,微微皺眉道:「看來這個炸彈力量不小。」

他才取出行動電話要撥號,電話鈴聲就已經響起……

「我是傑斯。」

「傑斯,你抵達灰狗巴士的爆炸現場了嗎?」佛勒口氣緊繃,「這是個警告。」

傑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同一個人?」

「是的,而且他剛剛來了電話,」佛勒頓了頓,忿然地道:「他說他要和你挑戰。」

「拿人命和兩百磅的炸藥做籌碼?他真的瘋了。」傑斯藍眸漾起一抹深沉的怒氣。

「別忘了,還有五百萬美元。」佛勒澀澀地道,「聽著,他方才已經要了你的行動電話號碼,也許會直接打給你……儘量套出他的話,讓他說出炸彈放在哪里。」

「我倒是樂意跟這個瘋子談談。」傑斯按掉了電話,堅毅的臉龐上充滿決心,他望向警探,「待火勢撲滅後,我們來瞭解一下這枚炸彈的殘骸結構……不過我懷疑還有什麼東西可剩下的。」

警探點點頭,苦笑了。

最後果然不出傑斯的預料,他們根本無法從高溫燒毀的車體中找到任何一絲有關於炸彈的東西。

更別說可以藉此找出相同的犯罪手法了。

「該死,難道我們就只能守株待兔嗎?」傑斯低咒了一聲。

懷中電話倏地響起——

「柯傑斯。」他接聽著。

「柯組長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了,今天倒還是第一次和你通話呢!」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中音,聽起來冷冷又挾帶著些許挑釁意味。

「如何稱呼你?」

「叫我『炸彈』。」他自以為好笑地笑了起來,「很抱歉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和你通話,不過我們一開始就註定了是敵人。」

「你的胃口還真大,下手也挺大手筆的,兩百磅,咻——」傑斯鎮定地吹了聲口哨,黑眸卻是一片冷靜機警。

狄金好整以暇地道:「灰狗巴士現在怎麼樣?已經變成『熟』狗巴士了吧?」

「你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傑斯直截了當地問。

「傑斯、傑斯、傑斯,」狄金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試試看,說不定會。」他聳聳肩。

「很好,我欣賞你,」狄金在電話那頭微笑,血管裏的瘋狂和興奮被激發了起來,他自滿地道:「和你玩個遊戲。」

「什麼樣的遊戲?」

「看你有沒有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或許你會有機會在十二點以前見到那枚炸彈,不過就算你找到了它,你也絕對沒有辦法拆除它……」狄金舔了舔嘴唇,冷冷一笑,「除非我拿到了錢,否則你絕無可能拆得了炸彈。」

「你設定了遙控引爆?」

「噢,這可不能洩漏,總之我祝你好運。」狄金愉快地道,「遊戲開始,第一個提示:哪里是五月花號來到的心臟地帶?」

「什麼?」

「噢!這個提示已經相當簡單,莫非我們的柯組長從來不讀歷史的嗎?」狄金緩緩道:「炸彈已經長腿了,或者你可以在七點以前將它追回來!」

「這是什麼該死的……」傑斯忿忿地緊抓電話,不敢相信兩百磅炸藥是掌握在這麼一個瘋子手中。

一個聰明又有頭腦的瘋子!

天知道這會危害到多少人?

那位狂人此刻正愉快地道:「記著,如果你在七點以前追不回來的話,那麼你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它在十一點整準時爆炸。」

傑斯濃眉緊緊蹙起,維持冷靜地細聽他話裏的每一絲涵義。

「噢,我差點忘了『再度』提醒你,你們還有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湊足五百萬元,那麼我就可以保證炸彈不會在午夜十一點時爆炸……嘿嘿,我會每隔一個小時就打來一次的,直到你們應允這個條件為止;怎麼?對你們而言很仁慈,很寬容了吧?」

他得意的笑聲像是頭即將吞噬獵物的響尾蛇,令人聽來有股說不出的厭惡感。

電話那頭隨即傳來斷話的嘟嘟聲,傑斯眸光一冷地瞪視著行動電話,仿佛想用如鷹般的銳眼揪出那名可惡的炸彈狂徒!

警探關心地看著他,臉上透著緊張,「是歹徒?怎麼回事?」

「他想玩個危險遊戲,」傑斯沉著臉,快速地按著總部的電話,「我絕對奉陪到底!」

電話一接通,他疾聲地道:「局長,歹徒剛剛打過電話給我了,他說了一個提示:五月花號來到的心臟地帶。」

「他在玩什麼把戲?」佛勒一愣。

「不知道,不過看情形我們不跟著玩也不行了。」傑斯面色嚴肅。

「好,我盡速讓人查出來,立刻通知你。」

「在這之前,他提到炸彈已經長腳跑了,要我在七點以前追回來,所以炸彈一定不是放置在固定的建築物或地點上,所以警力可到各交通要塞搜索,還比逐區搜尋來得有效率。」他低頭思索著歹徒所指的十一點。

為什麼他一定要在十一點前交付勒索款?沒道理,除非這個十一點有特殊的用意或意義。

「他的話能相信嗎?」佛勒問道。

「歹徒太自負了,他對自己的炸彈結構很有信心,相信就算讓我找到了,我也無力拆除。」傑斯腦中靈光一閃,「查查各個炸彈慣犯的犯罪紀錄,還有各大學或研究所的化學部門人員……這個人是個高手,對炸藥和高科技的事物很有研究,而且感覺起來教育程度頗高,或許我們能夠查到些許底細,蘿絲是這方面的電腦高手,可以交代她——」

「我馬上讓他們去辦!」佛勒眉飛色舞起來。

這小子果然腦筋靈活清楚,他沒看錯人;這樣分兩部分進行,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請隨時保持聯絡,長官。」

傑斯迅速地沖向他的吉普車,跳上去後飛快地踩緊油門!

紐約市如此之大,就算是將範圍縮小為交通方面,依然有得找了。


有某種震動讓芳雲突然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望著四周,瞌睡初醒的她還有些茫然——

直到某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她才愕然地望著窗外。

芳雲匆匆地背起旅行袋,驚慌地沖到緊閉的車門口。

「請問,」她操著標準,卻因驚慌而稍嫌結巴的英文,問著座位上的一名婦女,「下一站到達哪里?」

「賓州車站。」對方抬頭看了芳雲一眼,友善地道。

「糟糕!」看來她是搞錯方向,搭錯地鐵了。那麼她等會兒該怎麼走?

她渾身疲憊的肌肉兀自叫囂著要休息,但是這種搞砸了的狀況卻讓她恨不得扳開車門就往外跳!

不過話說路在嘴邊,她還是認命地問吧!

「請問,我該如何到位於林肯中心的YMCA?」

「你可以搭巴士或者計程車去,只是……」婦人望了一眼長得充滿東方嬌柔風味的她,還是建議道:「我想你還是在賓州車站搭地下鐵會安全些。」

「喔,謝謝你了。」芳雲感激地道,只得再背著包包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過她可不敢再閉上眼睛睡覺,她得保持警覺才行。

天知道她再睡一次,會不會連人帶車都給睡不見,或是真的得露宿在紐約街頭了?

初到萬象之都的紐約,她可別再出什麼紕漏了。

她氣呼呼地暗罵自己的粗心,努力的睜大眼睛。


駕車飛馳在燈火燦爛的大街上,傑斯臉上的表情充滿堅毅和謹慎。

行動電話響起,他快速地掏出貼在耳上,「柯傑斯。」

「我們都想得太複雜了,原來答案就是波士頓;一六二O年,五月花號自歐洲來到美洲,就是在麻薩諸塞州登陸的,而所謂的心臟地帶,就是指麻州的首府波士頓,」佛勒低沉的聲音傳來,「不過我實在搞不懂,這個歹徒究竟在搞什麼鬼?如此故弄玄虛作什麼?」

「恐怕得等捉到他之後,我們才能弄明白了;」傑斯腦子飛快地思考,「所以炸彈有可能是放置在往波士頓的運輸工具上。」

「倘若真是如此;」佛勒思索著,「一百磅的炸藥應該不太可能隱藏在小型汽車上頭,他需要的是較大型的交通工具。」

「飛機、火車或是大巴士。」傑斯想了想,其中尤以火車的可能性最大,他神采飛揚了起來,「讓他們查一查有哪一班飛機或火車是七點整往波士頓的,還有,各個巴士站也要查一下才好,現在是六點四十五分,我先趕到賓州車站去!」

「未免引起恐慌,我想你還是先暗訪清楚,若有任何發現,我立刻派員支援……記得隨時保持聯絡。」佛勒關切地叮嚀。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明白。」

傑斯的吉普車吼叫著,在車陣中高明又令人捏把冷汗地急鑽著,趕在六點五十五分前來到了賓州車站。

他急急地跳下了車,旋風般地捲入了車站,匆忙取出證件在火車駐警前晃了一下,隨即被迫在萬頭鑽動的旅客之間擠向通往波士頓的火車。

他抬頭望了一眼電子看版,上頭映現的亮字正好寫著——

七點整出發——通往波士頓——十一點整到達

十一點?

「賓果!」他終於知道歹徒為何堅持要在十一點之前交付款項了。

看著這麼多的人群,他心急如焚地想要警告他們車上或許有炸彈,他們的生命財產有可能正面臨一位瘋子的威脅。

但是在事實還不確定前,他卻無法發出這樣的警告,因為他直覺,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倘若現在就激起了大眾的恐慌,那麼那股失控的力量有可能會毀了一切。

他就曾經看過被假消息給嚇得人擠人踩死人的情況,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越是危急越是需要冷靜。

廣播器裏的女聲倏然響起,禮貌地提醒著旅客上車,就在這時,他當機立斷地擠過人群,沖入了擁擠的火車內。

同一時間,迷了路的芳雲也被洶湧的人潮給擠到了門邊,她驚慌地環看著四周高大的人牆,不知怎的就被拱上了車。

這是一輛前往波士頓的遠端火車,上頭不但有舒適的座椅和個別的高級包廂,還有一個設備完善高雅的餐廳……

總共有二十幾節車廂,到達波士頓的時間是午夜十一點整。

他們兩個都恰巧在車門板閉前踏上車內,不約而同地籲了口氣。

只不過芳雲的聲音裏充滿自怨自艾,傑斯的語氣裏充滿了釋然。

芳雲頹然地一轉身,卻發現自己猛地撞上了一具寬闊的胸膛。

噢!簡直就像撞上了一堵石牆。

「討厭,」她捂著鼻子低咒,「難道我今天就不能好運—點嗎?」

自從一下飛機就「失誤」至今,她已經快要瘋掉了;她要休息,她要一張大床!

傑斯俐落地扶住了她,這才訝然地望著面前這個不及他肩膀的黑髮小女人。

「小心。」他提醒道。

「謝謝……」她抬起頭來,卻望入了一雙她生平所見過最黝黑深沉的眸子。

嘩,好美的眼睛;她不由得呆了呆。

看見撞著自己的居然是一個這麼嬌嫩的東方小美人,饒是平時冷靜睿智反應靈敏的傑斯,一樣忍不住對她多瞧了幾眼,發了幾秒鐘的呆。

但是隨即他的任務又跳入了腦中,他歉然地放開了她,柔聲道:「小姐,很抱歉我撞了你,現在請恕我必須要告退了,拜拜。」

芳雲還不是很能適應一個中國男人卻用外國用語的談吐措辭,不過她卻本能喃喃回應,「呃,拜拜。」

他修長高大的身子又俐落地往連接車廂的門走去,黑眸和英挺的臉龐透露著精明的搜尋之色。

哇,看來紐約也是人材濟濟呀!像這般出色的男人不知道究竟是在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呢?

芳雲自顧作著白日夢,卻沒有發現穿著制服的查票先生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小姐,查票。」老先生欣賞地看著她,顯然很少看到她這般水靈剔透般的中國娃娃。

芳雲卻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她晶亮的黑眸眨了眨,滿是歉疚地道:「我坐錯車了,不知道能不能讓我下車?當然,這段車程的票我一定會補的。」

老先生有些許同情,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小姐,很抱歉,你恐怕必須要補齊往波士頓的票款,因為這班火車中途不停站的。」

「呀?!」芳雲呆住了。

天哪,她是要去曼哈頓,不是要去那個撈什子的波士頓呀!

她足足張口結舌了好半天,最後也只能死了這條心地認命道:「那麼……我可以購買有張床的票嗎?」

「我們有個別的包廂,裏頭設備齊全高級舒適,不過已經全被訂滿了。」老先生想了想,「只剩下座位椅的票了。」

「床鋪都沒有了?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可不可以再幫我找一下,或許還有漏掉的,沒住人的?」她小臉充滿懇求。

老先生被這樣的表情給徹底攻破了,他努力地攪盡腦汁想辦法,就是不忍心拒絕這麼可愛的一個中國小女郎。

再說「史邁斯火車」一向就是以客為尊的!

「只要能夠讓我好好地躺下來睡一覺,就算要我買下整列火車也可以……」她看著老先生不相信的眼光,咧嘴一笑,「當然是開玩笑的,我怎麼買得起呢?請你務必要幫幫忙,我從臺灣來的,已經坐了好久好久的飛機,都快要垮掉了,如果再沒有床鋪讓我睡,我就只能癱在走道上了,您忍心看我充當地毯被踩來踩去嗎?」

老先生噗地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讚賞,「好,那麼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樣吧!剛好有間被預訂的豪華廂房空著,那名訂房的客人並沒有上車,看來他也上不來了,那麼我跟站長說一聲,你就住那間吧!」

「謝謝,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芳雲簡直快樂暈了,她熱情奔放地喊道。

老先生臉紅了。

這個美麗小巧的中國女孩兒可真可愛呀!

床,床……現在能夠有張真正的床讓她躺下,實在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至於波士頓在哪里?何時又才能回紐約……等睡飽再說啦!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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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相較之下,傑斯就沒有那麼好命了,他心急如焚地查過一節節車廂,但是絲毫沒有任何消息。

現在恐怕得搜查高級包廂了……

但是他如何在不驚擾到旅客的情況之下行動?

他歎了口氣,爬梳過濃密的黑髮,還是選擇先打個電話報備,「是我,我現在正在開往波士頓的火車上。」

「其他人已經分別到巴士站和機場查詢了,紐約警局也用無線電通知了所有往波士頓的巴士,要他們停下來接受路障攔查。」

「太好了,飛機方面呢?」

「往波士頓的班機表都查過了,可是都不太符合你所說的線索……」佛勒忍不住懷疑地道:「你確定他的線索可信?說不定他只想模糊焦點,也許根本只是在跟我們玩遊戲。」

「對他而言,這是在玩一場鬥智遊戲,所以他會樂於丟出一點小甜頭引誘我們一步步跟著他走,最主要的是,他對於自己的安排相當有信心。」傑斯邊講邊步入高級包廂區的走道,想起那個瘋子有可能帶來的重大危險,他忍不住忿忿地重捶了一記門扉,「該死!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追查的線索了。」

「我明白,現在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鈔票和追蹤器,到最後倘若還不能及時找到炸彈,我們當真必須要走到付勒索款的時候,至少我們也可以努力在交款時逮到他,逼他透露炸彈下落。」佛勒沉重地道:「傑斯,目前我們只剩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在十一點之前還未能找到炸彈順利拆除,情況恐怕會難以收拾了。」

「請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傑斯執著電話,黑眸已經恢復冷靜,「我已經搜過了所有的座椅車廂,現在就剩下包廂……或許我得用點必須手段,還請見諒。」

「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做吧!記著別太過激烈,我們都不希望在事情結束前走漏消息,引起民眾的恐慌和輿論非議,」佛勒歎了口氣,「總統今晚午夜會在華盛頓參加嘉年華的點燈儀式,我們可不希望還有什麼新聞事件鬧開來,讓他再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包圍住。」

「我明白。」

「傑斯,」佛勒語重心長地喚住了他,關心地道:「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謝謝長官,我還想在我有生之年多拆幾枚炸彈呢!」傑斯微笑著切掉電話,他難掩感動的激動情緒,衝動地再重捶了門扉一記。

門被迅速打開來,露出了芳雲那張充滿倦色的不滿臉蛋,「先生,我相信你可以找到另外一間房間住,所以可不可以停止虐待我的門了?」

她烏黑的秀髮蓬鬆著,白嫩的臉蛋和嫣紅的小嘴上帶著濃濃睡意,在昏黃的燈光底下,猶如一個剛睡醒的天使。

呵,一個嬌俏神秘的東方娃娃。

儘管處在緊繃狀態,傑斯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抱歉。」

芳雲這才注意到他,「你是剛剛那個……」

「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他看著她亂糟糟的烏亮長髮,睡意殘存的慵懶臉龐,心底驀地抽動了一下。

「你看起來好像很忙似的。」她凝視著他額前垂落的一綹發絲,也看出了他英俊面容上的緊張線條。

「的確,真希望是在別種情況之下和你見面。」他欣賞地打量著她。

「你……又要去忙了嗎?」

「是的。」

他倆相互凝視著,傑斯是怎麼也邁不開離開的步子。

他扶著鋪著優雅粉色璧紙的金屬牆,緩緩地向外移了一步,眼神卻難以自她臉上收回。

他黑色深沉的眼眸像一潭最神秘的湖,也像最神秘幽然的子夜……芳雲突然覺得有些被催眠了。

在她來得及思考前,突兀的話已經沖出口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傑斯第一直覺是搖頭,可是他隨即發覺這不失為一個好點子——時間緊迫,他的確需要人手幫忙找出炸彈,只要她不要碰觸到任何東西,就不會有危險。

該死,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召一名爆破組的探員與他一齊行動。

把不相干的無辜人等牽扯入事件,向來就是他最痛恨做的事,但是他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

他們正在疾駛的火車上,而蘿絲他們則在全力地找出可能的嫌疑犯……

「謝謝你,我很需要。」傑斯最後決定;他飛快地看表,上頭的指標已經指向七點五十分了,因此他伸手友善卻堅定地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向房間內推。

芳雲才被自己的話和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時又正好看到他正鎖上門。

「你要幹什麼?我不是那個意思,也不是那種女人,你不要把我想歪了……」她瞪著他,張口結舌地道:「你你……我的嗓門很大喲!叫起來保證全火車的人都聽得到。」

傑斯失笑,揉著眉心看著她,「我相信,不過你也必須要相信我,我對你沒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心……至少現在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她防備地看著他。

他取出證件,好看的唇角漾開了一絲歉然的笑,「FBI,我是爆破組的柯傑斯,你好。」

芳雲瞪著他,訥訥地道:「呀?」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

FBI,那不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縮寫嗎?美國聯邦調查局不是電影裏面經常看到的政府機關嗎?而爆破組又是……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碰到了一名聯邦探員。」她指著他,結結巴巴地道:「這不是電影裏面的……」

「感謝好萊塢替我們廣為宣傳,不過我可不是電影裏的人物喔!」他看著她愣掉的可愛表情,不禁淺笑道:「你還好吧?」

她飛快地眨動著眼睛,難掩驚奇之色,「FBI耶!」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也讓傑斯莫名地愉悅了起來,「是FBI沒錯,可是也用不著加那個『耶』吧?」

難道她是聯邦調查局的崇拜者嗎?

「FBI很厲害的,你沒看過X檔案和電影裏頭的情節嗎?」她猛吸著氣,雖然知道自己活像個二愣子,但就是忍不住。

畢竟她不是每天都能夠遇上電影裏的英雄性人物的。

「我看過X檔案,」他微笑,「被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我很了不起了。」

「請問一下,聯邦調查局裏真的有X檔案嗎?外星人究竟造訪過地球幾次?」她急急忙忙,充滿好奇地問道。

「呃……」他一時愣住。

這小姑娘腦袋瓜裏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呀?

「你出現在這裏是因為度假,還是在辦公事?」她的腦袋瓜飛快地閃出一幕幕電影情節,「你該不會是正在抓什麼殺人魔或者是搶匪吧?」

真是太刺激了,但她懷疑她的心臟能負荷得了。

傑斯看著她一臉驚疑,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稍嫌困難地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她大大地松了口氣。

「……可能還要嚴重的多。」他想起一百磅的炸藥,不禁搖搖頭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她吞了口口水。

「找出炸彈,在確定之後,讓火車停下來。」他冷靜道。

「只要這樣就好?」芳雲腦子空白了幾秒,倏然往後跳了好大一步,「嚇?!你說什麼?」

「這輛火車上可能有個一百磅的化學炸彈。」他籲出一口氣,專注地看著她的反應。

芳雲的心咚地一聲,瞬間沉到了穀底。

這,這這這……世上還有人像她如此禍不單行的嗎?

呆了半晌之後,她哭喪著臉,第一句話竟然說道:「罷了,可不可以讓我先看完自由女神之後再從容就義?」

他又好笑又愧疚,但卻慎重地保證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百磅的炸藥耶,你說的可不是一、兩支煙火而已。」她想要尖叫,想要跳車,但是她更想要大哭一場。「天哪,世上哪有人像我這樣倒楣的?才剛到紐約不久,甚至連帝國大廈都還沒看到,就要被綁在火車上頭當沖天炮了?」

她才二十三歲而已,還沒有遊遍美國,她還不要死呀!芳雲激動的眼眶紅潤起來,淚珠隱約滾動著。

還有在臺灣的爸爸媽媽……她不要死,她統統捨不得呀!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傑斯一個箭步向前,本能地將她一把摟入溫暖的懷中,又想笑又心痛憐惜。「我向你保證,你一定可以活著看到帝國大廈,看到百老匯劇院,看到洛克菲勒中心……我甚至可以帶你到華爾道夫皇家飯店住一夜!」

只求她別哭!

她淚眼汪汪地眨著,「啥?」

他緩緩地歎了口氣,心臟被她的眼淚擾得亂七八糟起來。

該死,他從來沒有過這種驚慌失措,亂了手腳的經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奇異的騷動和心疼。

一個面對炸彈威脅還能談笑風生的男人,真是令人難以想像也會有這種窘然的時刻。

「只要你不哭,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他閉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這麼說。

「你……」芳雲眨眨眼,突然意識到他正緊抱著她,不禁漲紅了臉,「可以先把我放開。」

「噢,對不起。」他連忙放鬆手,訕訕地望著她飛紅的臉頰。

「沒關係。」她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慢慢可以將緊張和恐懼壓下了,「你說,火車上『可能』有炸彈,所以你不能確定這列火車究竟有沒有炸彈嘍?這會不會是一個玩笑而已?或者是一個惡作劇?」

「我也很想這麼告訴你,可惜……」他搖搖頭,「在午夜十一點前,若我們沒有找到並拆除掉炸彈,那麼爆炸的威力將足以毀掉一整列列車或是傷害數百人的性命安危。」

「而你們聯邦調查局就只派了你一個人出來找炸彈?太不負責任了吧?」她本能替他抱不平。

「我們動員了不少人,」他再度搖頭,歉然地道:「不過這是機密,如果不是情況危急,我也不至於需要將你捲入危險中。」

「別說了,如果沒有找出炸彈,我還不是一樣會跟這火車上的每個人一樣,消失在爆炸中?」她努力鎮定下來,腦筋設法恢復了思考,「所以事到臨頭,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你很聰明,也很勇敢。」他凝視著她,「也很熱心。」

她勉強一笑,「我一向從善如流,而且愛管閒事。」

他失笑,「何必這樣說自己?你的勇氣不是常人可比,畢竟不是每個人在面對炸彈時,都有辦法這麼鎮定。」

「那是因為我被這個消息嚇呆了。」她被他讚美得臉蛋酡紅起來,「你別再讚美我了,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老實說,從來沒有人這樣稱讚過我。」

「為什麼?」她生動又天真的表情,看得他目不轉睛。

「中國人很少會把讚美掛在嘴上,我們比較內斂含蓄,就算心中有感動也不常說出口,」她解釋道,「所以就連父母子女之間,也很少把愛意訴諸語言……很悶吧?所以也就不常聽到讚美的話了,因為大家都覺得,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何必用嘴巴說呢……咦?你不也是中國人嗎?」

「我是華裔美人;其實中、美兩國的民族性的確很不同,內斂和熱情都各有好處。」他微笑,「若能把這兩種特質揉合,那就完美多了;就像你精緻如水晶娃娃,可是實際上卻勇敢堅強極了。」

她的臊紅已經燒上耳垂了,「呀,別再說了,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我的頭頂像燒滾的水壺蓋一樣沸騰起來了。」

「沒有那麼嚴重吧?」他忍俊不住。

「要不要試試在我頭頂上打一顆蛋?煮得熟喔!」她提議。

他大笑,「謝謝,我現在還不餓。」

「那太可惜了。」她咕噥,「我還真想試試我有沒有發燒呢!」

尤其在他雙眸的凝視下,她渾身正漸漸地燥熱不對勁起來,說不定真是著涼感冒了。

「你是家裏的小女兒嗎?」他突然問道。

「獨生女,」她一愣,「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看起來天真無邪,頗像家中最珍寵的女孩兒。」他淺笑,「而且還有一種嬌憨的甜美氣質。」

他再這樣一直讚美下去,芳雲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往哪兒擺了。

不過天真無邪這個形容詞擺在她身上,好像有點怪怪的,因為她雖然長得像白白嫩嫩的小紅帽,但是其實她可是個強悍的女人喔!

「謝謝,不過我要聲明,雖然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兒,但是我不是那種被寵壞,頤指氣使的千金大小姐喔!」她連忙澄清,唯恐被誤會,「其實我們家很窮,沒什麼錢,這趟美國之行也是我攢了好幾年才攢出來的旅費……」

他被她逗得實在不知該笑還是該氣,「等等,我沒有暗示你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我也沒有要綁了你去勒索你家人,所以別這麼緊張。」

「我沒有緊張,我只是最怕人家誤會我是那種不知民間疾苦的女孩子。」她扮了個鬼臉,掐掐自己嫩嫩的臉蛋,「就是這張臉,每次都讓人家誤以為我是嬌生慣養,好命的不得了的千金小姐。」

他溫柔地對著她笑,「你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相信我,我分辨得出來。」

她不好意思地訕訕笑道:「我好像把這個話題搞得太嚴重了。」

他忍不住碰碰她如雪的瞼蛋,低低讚歎道:「你的臉的確容易令人分心、誤解……」而且還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他輕輕的碰觸卻讓芳雲的心怦怦狂跳,暈眩的感覺更加嚴重。

「我,我們好像該談談正事了?」她口乾舌燥地道。

「是的,事不宜遲,我希望你配合。」他縮回了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態了。

「我該怎麼做?」她整理著思緒,清清喉嚨問道。

「到餐廳走走晃晃,並且設法溜入廚房中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包裹或物品,一百磅的炸藥要藏起來不是易事,所以你只要多留心即可,只要一見到可疑的東西,立刻告訴我。」

「我怎麼告訴你?」用心電感應嗎?

「打我的行動電話。」

「好吧,那我也給你我的手機號碼,是國際漫遊的喲!」她得意洋洋地從旅行袋中掏出大哥大,「上個月才申請的。」

他被她眼底眉間的獻寶神色給逗笑了,心底一柔,「真厲害,那麼我們要聯絡就沒問題了。」

他們找出了筆,互相留了行動電話號碼。

「對了,有件事我想要請問一下。」她突然有點尷尬地問。

「什麼事?儘管開口。」他溫柔地望著她。

「我可不可以順道在餐廳吃個飯?我餓死了。」她訕訕然地摸摸肚皮。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在這麼緊急的狀態下,他還有辦法被逗得開懷大笑。

她真是個神奇的小女人。

「你這樣笑是什麼意思?」她遲疑地看著他。

「老天,當然可以,你就好好的大吃一頓吧!」他不得不加一句,「只是動作可能要快一點。」

「沒問題,我餓死了,所以絕對會上演一出狼吞虎嚥的;對了,我順道幫你買個三明治和熟咖啡吧?」她快樂地道,「好嗎?」

「感激不盡。」他心一暖。

「OK,就這麼辦。」

傑斯微笑著打開了房門,讓她先行走出去。

就在兩人要分道揚鑣之時,傑斯驀然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芳雲回頭,嫣然一笑,「我的英文名字叫芳妮,不過我喜歡人家叫我的中文名字芳雲;就是美好雲朵的意思。」

他低低咀嚼著這個陌生的文字聲調,卻發覺自己忍不住愛上了那份特別的腔音。

「芳雲。」他低低重複了一遍。

不知怎的,他那分明不准的發音卻讓她心頭一暖,好像有種奇妙的感覺漾開全身。

好像某一種魔法,把她變得怪怪了起來。

芳雲甩甩頭,硬生生將這種感覺拋開,她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情待做。

天哪,假如做不好的話,她就有可能像電影中的倒楣旅客一樣,香消玉殞在某個瘋子的炸彈手中。

「柯先生……」

「叫我傑斯。」

她眼神透露著隱約的憂慮,「你,不會讓我們死在這裏吧?」

「我用我的性命保證。」他的眸子與她的眼光交鎖。

芳雲心頭的驚惶漸漸在他的眼神下消散,她怯怯地綻開了一朵安心的微笑,「那……彼此加油吧!」

「無論有沒有找到,一小時後我們再回到房間商量大計。」他緊盯著她。

「好。」


就在傑斯忙著在火車上頭追查炸彈下落的時候,佛勒局長和其他人也沒閑著。

派去化學工廠調查的探員回報了消息,說是有名警衛在今天早上就突然間失了蹤,該當班的時候並沒有來工廠報到,他們目前已經在追蹤這個可疑的線索,希望找到與炸彈勒索者有關的消息。

蘿絲正全力使用電腦,遍查可能嫌疑犯的名單和線索。

而在飛機與巴士方面,所有往波士頓的巴士檢查都一無所獲,不過大夥兒還是不放棄,依舊努力搜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氣氛越趨緊繃凝重。

在這期間,那名勒索者又打了一通電話與佛勒談那筆五百萬美元的勒索款項,言辭間依然帶著戲謔與瘋狂和精准,故布疑陣的意味猶自濃厚。

佛勒照例與他討價還價的談判,並且還旁敲側擊,試圖套出他更多的線索,但是這名勒索者雖然瘋狂卻精明無比,滑溜的像條蛇一樣。

在一番你來我往之後,佛勒還是毫無收穫地掛上電話。

「該死,為什麼總是查不出他的正確位置?」

「他的電話上頭或許裝了干擾或誤導的電子儀器,而且他對於相關程式很瞭解,總是在我們逮著他之前掛掉電話。」

「找一找退休或是被辭退的特勤人員或者探員、員警……」佛勒眯起眼睛,「這傢伙不是普通老百姓,我可以確定他必然受過某種特殊訓練。」

「是。」手下的一大群人自然再度忙碌奔波起來。

他們是在時間與可能爆發的危機中賽跑,在最後結果未出現前,誰都不敢斷定情況究竟會演變到何種地步?

情勢,似乎越來越複雜;迷團,似乎越滾越龐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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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7: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芳雲在餐廳裏頭左探探右看看,就是沒有看到什麼礙眼的事物,最後她也只能寄望於廚房了。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期望能在廚房找到一大枚炸彈,還是期望千萬別在廚房裏找到那枚炸彈?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得用偷蒙拐騙的,她也必須徹底地搜查廚房一遍。

芳雲饑腸轆轆的時候是半點鬼主意都生不出來,所以她還是決定吃飯皇帝大,總得填飽了肚子再好好地賣力吧?

於是她在東晃西晃後,終於決定在一張靠窗邊的餐桌坐下,也無心望向窗外美麗特異的外國景致,急急地抬頭對打著領結,彬彬有禮的男侍者道:「可以給我功能表嗎?」

年輕的男侍者一見到這麼嬌俏可人的東方女孩,不由得紅著臉,興奮殷勤地道:「請容我向你推薦我們的招牌菜好嗎?本餐車是由紐約知名的「盧斯餐廳」所開設的火車分店,我們的大廚更是得過獎的烹調大師,所設計的餐點就連大明星也愛吃……」

「謝謝,那麼請問你們最招牌的菜是什麼?」她偷偷地吞了口口水,感覺肚子拼命聒噪起來。

「蒜烤牛小排,威靈頓牛排,奶燭乳鴒,波隆納香腸套餐,聖塔菲沙拉……」他熱切地道。

「聖塔菲沙拉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男侍者很高興有這個機會替她詳細介紹,「是由田園沙拉和查特起司、培根及新鮮紅番茄組合而成,再加上特製炭烤雞胸肉,一同放在用麵粉薄餅所炸成的脆殼內,最後淋上蜂蜜芥末醬……」

「我要這個。」她仰著頭,對他甜甜一笑。

男侍者受寵若驚,「馬上來,需要些什麼飲料嗎?」

「有新鮮柳橙汁嗎?」

「有,當然有。」

「對了,請幫我準備一份烤牛肉三明治和一大杯熱咖啡,等到用餐完畢後再讓我打包外帶好嗎?」

「當然好。」

芳雲籲了口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禁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再將目光轉回餐車內。

衣香鬢影、暢飲朵頤……形形色色的外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坐在這佈置高雅的餐廳內用餐,臉上的表情若非快樂就是輕鬆。

有的正在情話綿綿,有的正在恣意交談。

她敢打賭,在這餐車裏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想像得到,這列火車正面臨炸彈的威脅。

芳雲突然覺得胃部沉甸甸的,心頭一陣沉重。

不過她並沒有獨自鬱悶太久,男侍者送來的美味沙拉大餐立刻奪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芳雲興高采烈地吃著這道可口又充滿南加州風味的菜肴,直到白瓷盤上的食物被一掃而空,她才充滿感恩地放下了叉子。

真是太好吃了,這個大廚實在值得被寫上旅遊手劄,大大歌頌一番……

耶?

芳雲腦袋瓜裏瞬間閃過了一個點子,她興匆匆地揮手請方才那位男侍者過來。

「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男侍者匆匆自另一桌趕來,臉上充滿了驚喜。

「你們大廚的手藝實在太棒了,我很想要訪問他一下,」她信口開河地掰著,「我是從臺灣過來的美食專欄記者,沒想到這一次能夠在紐約吃到這麼好吃的料理,所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稍微參觀一下廚房,請教些問題?」

「這……」男侍者猶豫了一下,立刻爽快地道:「我幫你問問,應該沒問題。」

五分鐘後,芳雲順利地混入了廚房。


一小時後,芳雲捧著香噴噴的烤牛肉三明治和咖啡,小心翼翼地穿過走道,往自己的包廂走去。

傑斯高大的身子斜倚在門邊,深沉的眸子帶著一抹頹然神色,正在等著芳雲的歸來。

「沒收穫?」芳雲看了他的神情,頓時心知肚明。

「你也是。」

「你怎麼知道?」她還在廚房裏陪著那個色迷迷的大廚哈拉了老半天,可就是沒看到半點礙眼的東西。

「因為行動電話沒響,」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蹙起濃眉道:「該死,難道我從頭到尾都猜錯了?炸彈根本就不在任何一種交通工具上?」

「你每一間都查過了?」

他陰鬱著俊臉,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們先吃飯好嗎?」她看在眼底,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憐惜,「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呀!」

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嘴角這才牽動了笑容,「你真是不簡單。」

很少看到有人在知道了炸彈的存在後,還能這般談笑風生,甚至還有那個心力關懷到旁人。

他該說她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還是她的勇氣過人?不過無論如何,她的溫馨舉動還是深深地溫暖了他的心。

「那當然,你第一天認識我的呀?」她得意洋洋地道。

傑斯忍俊不住,失笑了,「嗯,咳……這個嘛……」

「呃,」她自己發覺不對勁,訕訕笑道:「呵呵,對喔,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

傑斯接過她手上的食物,笑吟吟地看著她打開門,「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她臉一紅——呵,這男人還真具紳士風度,從方才到現在就讚美了她一拖拉庫的好話,教她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不過這種感覺還是慢慢會上癮的,她現在就已經不覺得那麼尷尬羞澀了。

「我說過了,因為我是中國人嘛!」她旋開門走了進去,愉快地跳上那張柔軟的大床,「哇,我真想念我的床。」

傑斯在英式錦緞沙發上坐了下來,眼眸始終無法從她身上轉移開來,他炫惑般地看著她像個小孩子般在床上跳來跳去,再看到她細嫩如蘋果的臉蛋上漾開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朵笑燦爛奪目,簡直點亮了這整間房間。

傑斯小腹倏緊,一種異樣的騷動感在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股巨大的撩動感;該死,現在不是忘情的時候。

她爬下床,替自己也替他各倒了杯水,「你快點吃吧!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口味的,所以就自作主張地點了烤牛肉,希望你不是素食主義者。」

傑斯打開了那層包裹的紙,看到了裏頭充滿香味的烤牛肉三明治,他不禁興奮地瞥了她一眼,「真是太有默契了,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烤牛肉?」

「真的嗎?你真的喜歡吃?」想不到她還蒙對了。

他大大地咬了一口,滿足地咀嚼著,「太棒了,我還以為我今天吃不到一頓像樣的晚餐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美食可以吃……我又有放假的心情了。」

「怎麼說?」她訝然地道。

「都是被那個炸彈狂給害的。」他吞下嘴裏的食物,簡潔有力地道:「算了,現在先不提他,免得我胃部消化不良。」

芳雲聽著他幽默輕諷的話語,再看著他雖緊繃卻不慌亂的眼神,沒來由地起了大大的崇拜感。

傑斯再吃了一口,堅毅性格的嘴緩緩地嚼動著,芳雲又發現自己居然著迷地盯著他的嘴巴,她連忙將視線轉向別處安全地帶。

目光飄到了他寬闊的胸前,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任何撩動的感覺,但是那黑色T恤又繃描出了他結實勻稱的胸肌線條——

芳雲低低喘息了一聲,趕緊端起水杯喝水,拼命地將腦中和心房裏翻飛的蝴蝶們給趕跑。

老天,她怎麼可能光看著一個男人就會心亂跳,頭發暈呢?

一定是炸彈惹的禍,那種害怕和刺激恐懼的感覺擾亂了她所有平穩的心跳節拍,再不然就是剛才的發燒現在又跑出來發作了,害得她心臟每每漏拍。

一定是!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怪怪的?」他吃完了三明治,啜飲著熱咖啡,柔聲地問。

她一愣,急急搖頭,「沒事,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他深邃的眸子含笑看著她,心頭溫暖,「對了,三明治和咖啡的錢我必須要給……」

「不用不用,那只是一點點小錢。」她自我解嘲地道:「如果到最後我們都免不了一死,那麼還計較這些錢做什麼呢?」

「真抱歉我把你牽扯進來。」他爬梳著頭髮,喟歎道:「讓你擔心受怕了。」

「沒關係啦!該怪的是那個炸彈狂,」她抱著杯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努力振作起精神,「你們美國是不是經常有這種人?有幾次都在我們的報紙和新聞報導上看過,一下子奧克拉荷馬州爆炸事件,一下子又是大使館遭炸彈恐嚇……」

「國家很大,人口多,難免有許多心態不平衡的人。」他莫可奈何地道。

「你們真辛苦,每天這樣很危險吧?」

「還好,我們現在都拿炸彈當飯吃了。」他恢復了幽默,自我調侃地道。

芳雲噗哧一笑,雙腿隨性地在床沿晃呀晃的,「嗯,我相信,你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哦?怎麼說?」他感興趣地問。

「因為……」她煞有介事地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還夾雜著搖頭晃腦地道:「你看起來很聰明,又很帥,又……」

「很帥也可以列入『厲害』之中嗎?」他驚奇道。

「當然可以,你不知道電影上的大英雄都要長得性格或是很帥嗎?」她活像個老夫人般晃頭道:「君不見007系列的詹姆斯龐德,有哪一個不是英俊小生的?」

「你對俊男比較偏心喔!」他笑了,開著玩笑,「可是看不出你也是個崇拜帥哥,只看表相的人。」

「嘿,少在我頭上冠罪名,我哪有只看表相不看內涵?」她連聲抗議。

「嗯?」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又沒有說我是那種只喜歡帥哥猛男的女人。」她急忙澄清,「帥哥也好醜男也罷,只要是善良的人,我都喜歡,我才不是那種勢利小人呢!」

他哈哈大笑,黑眸卻更富興味地瞅著她,「你又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欣賞美的事物原就是人的本能,你不需這麼緊張。」

「耶,好壞都給你說完了,那我要說什麼?」她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傑斯笑得好高興。

看他突然笑得那般開心,芳雲就有種被誆了的感覺,她本能地揮著拳頭往前一沖,想要稍稍「威脅恫喝」他一下,可是忘了床沿很高,她又是坐著的,因此身體一沖,就骨碌碌地滾下了床——

整個人「老實不客氣」地砰上了地毯!

傑斯沒料到她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招,等到他急急撲過來要接人時,芳雲早就摔得四腳朝天了。

他只趕得及把她攙扶起來,又好笑又心疼地道:「你這小妮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嫌日子過得不夠刺激是不是?還是覺得我的心臟夠強韌,所以故意左摔一次右摔一次的考驗我?」

「我哪有左摔一次右摔一次?」她哀哀叫地揉著碰疼了的鼻尖和手臂,偎著他站了起來,「什麼叫我故意考驗你呀?肉痛的人是我耶!」

他但笑不語,只是溫柔憐惜地替她揉著手臂。

「這個是什麼床嘛,沒事做那麼高,如果腿短一點的豈不是上下床都要用跳的?」她嘀嘀咕咕,「如果倒楣一點的旅客,說不定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都會摔上一大跤哩!」

「你在叨念什麼?」他好笑地問。

「沒事。」

「還有哪里痛嗎?」他低頭凝視著她,大手柔柔地搓揉著她作疼的地方,「手肘痛不痛?身上還有哪里撞到了?」

他的溫柔體貼舉止讓芳雲不由得心神一蕩,肌膚敏感了起來。

「呃,沒,沒有了。」她結結巴巴地道,「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對不起?」他一怔。

「呃,不對,我是要說謝謝你。」她暗罵自己的失常。

傑斯輕柔地將她扶到床上坐好,正視著她道:「請你多小心一點,別再這麼冒冒失失的把自己弄疼了。」

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著,「呵呵,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有夠迷糊蛋的,我爸常說我能活到這麼大還真是奇跡,所以這一次單獨來美國,我們全家人都持反對票,如果不是我以死要脅,恐怕他們還不會放行呢!」

「以死要脅?」這麼嚴重?傑斯臉色一變。

她連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說,我用了很堅定很激烈的手段跟我爸媽磨,磨到最後他們沒法子了,也只能乖乖放我來紐約自助旅行嘍!」

「你太大膽了。」他不禁焦慮地看著她,心臟有些沒力,「現在知道你這麼迷糊,我真是替你捏了好幾把冷汗……不行,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後,我要全程監督你的旅行。」

「嗄?」她傻眼了。

「我不放心你獨個兒行動,天知道你又會把自己弄進什麼危險的情境裏?」

「嘿,先生,今天這枚炸彈可不是我放的耶。」她抗議。

「我看你就像一顆不定時的小炸彈一樣,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弄得傷痕累累的。」他搖頭,短短幾小時之內看清她的原形。

她訕訕笑著,「這個……」

「我還是先處理完這枚炸彈,再好好地『處理』你這顆小炸彈吧!」他凝視著她,意有所指地道。

芳雲笑了,但隨即捧著兩頰傷腦筋道:「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想一切得重新開始了。」提到這個他就頭痛,「看來炸彈不在這裏,而我們已經剩下不到三個小時重新找線索——」

他已經不敢想像那種情況了,該死,難道這一次他真的要被打敗了嗎?

光想到即將來臨的致命爆炸,他就胃部打結。

芳雲心疼地看著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如果真的找不到炸彈,那就表示這列火車不會有事,照理說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聽到他這麼一說,她又開始替其他人捏把冷汗了。

萬一炸彈真的好好地被藏在紐約的某一個地方,那麼恐怕就算動用再多的人力,都無法及時地找出炸彈。

芳雲沉默地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才好,看著他澄清黝黑的眸子裏凝聚著痛苦、不甘以及自責,她的心底也隱隱作痛。

她真想幫他找出炸彈,可是他已經找遍了每節車廂和每間包廂,就差沒有搜查她這間房間了。

芳雲腦中倏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眼眸一亮。

咦?耶?

好像有某種奇妙的線索正在她腦中緩緩串連起來——

行動電話的鈴聲倏響,驚動了傑斯的思緒。

傑斯打開電話,聲音暗啞深沉地道:「柯傑斯。」

「傑斯,你的情況如何?」佛勒關切地道:「其他人已經證實了炸彈不在巴上和飛機上,而開往波士頓的火車就只有你坐上的那一班,你找到炸彈了嗎?」

傑斯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像佛勒報告他的失誤,芳雲卻忽地跳了過來,一把就抓緊了他的手臂直晃。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還有還有!」她激動的口齒不清起來,可是眼底燃燒的興奮卻點亮了傑斯的心。

佛勒在電話那頭不由得一愣。

打哪兒跑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長官,請等一下,」他望向她,眸光柔和地鼓勵道:「什麼?」

她眼睛發亮,「我敢打賭,如果炸彈真在這列車上,那麼它一定是在我的房間。」

她石破天驚的話讓傑斯一怔,忍不住失聲道:「什麼?」

芳雲越想越有可能,她口齒清晰聲音清脆地道:「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可是就只有我的房間沒有搜尋過……還有,有一點讓我覺得很懷疑的就是,查票的老先生跟我說過這間豪華包廂是有人預訂的,但是那個已經付了全額款項的房客卻沒有搭乘……瞧,很奇怪吧?雖然我的推理不見得正確,但是無可否認的,這一點真的很可疑。」

至少死馬充當活馬醫嘛!她已經儘量找出不合理處了。

傑斯眼睛越睜越大,他驚喜地看著芳雲,「天,你真是個天才!」

她說的不無道理。

「呵呵,不好意思啦!等到真正找到之後再讚美我吧!」她搔發抓耳的,臉蛋羞紅了。

一時之間,她壓根兒沒想到要害怕炸彈就在自己「房間」的驚悚危機感。

傑斯緊執著電話,匆匆道:「長官,我三分鐘後馬上回覆您最新狀況!」

「傑斯,究竟是——」佛勒一頭霧水。

傑斯已經掛上電話,立刻在這間房間搜索起來。

真是,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了,居然疏忽至此?或許是在這房間裏,他的眼睛總是被嬌媚可人的芳雲吸引住,所以才無暇對其他的事物多看一眼吧?

無論如何,自從遇見她之後,他就失常了好多次。

專心起來的傑斯,很快就發現了這房間內的異狀和礙眼的地方。

大床仿佛曾被移開了幾寸,如果沒有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他繞到床腳,看到了連接著的一捆電線。

傑斯直覺掀開了長長垂落地毯的繡花床單,果不其然,寬大的床下空間就放置了一大箱的物品。

想到芳雲剛才還在上頭活蹦亂跳著,他不禁一頭冷汗,心有餘悸地回望著她。

「天哪,你真是命大。」他低歎,著實替她緊張擔憂了好幾秒。

「怎麼了?」她還傻傻的,直到看到床底下的東西,再想到了剛剛自己的粗魯動作,她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嚇!」

她剛剛還在炸彈上頭亂跳,並且還誇張地在它前面摔了一大跤。

方才沒有一腳踹入床底,還真是她好狗運。

「太好了,總算找到炸彈了。」傑斯總算放下一半的心了。

雖然這枚威力強大的炸彈線路複雜,一時之間還無法確定能夠加以拆除,但是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膽地尋找炸彈的蹤影,而是能夠真正地面對問題所在。

芳雲則是微張嘴巴,不可思議地瞪著那個龐大的物件。

四個大的透明箱子被電線緊緊捆在一起,在錯綜複雜的線路中,最觸目驚心的就是那個閃著紅色數位的電子錶,上頭的數位因時間的流逝而不斷跳動——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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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芳雲心臟快跳出來了,她求助地望著傑斯,吞著口水道:「想想辦法;它會在什麼時候爆炸?」

「十一點整。」他濃眉微糾,「如果消息沒錯的話。」

「所以現在要拆它嗎?」

傑斯用著專業的眼光打量著這個炸彈的引爆裝置,不得不佩服起裝設這枚炸彈的人。

這個人一定受過極專業的訓練,要不就是對炸彈有相當高深程度的瞭解。

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看著他面色愈發凝重,芳雲一顆心也愈發往下沉。

「怎麼?很難拆嗎?還是根本拆不掉?」她看著裏頭複雜多色的電線,再看到一些很難看得懂的機械裝置,心裏頭不禁嘀咕起來。

這,應該不像電影演的那麼簡單,只要紅藍黑三條線選一條就好吧?

「這是遙控與定時的雙重炸彈;要拆有困難,但並非辦不到,目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沒有拆彈的裝備;看來我必須要讓火車停下來,讓小組送來完整的拆彈工具。」

只要他別讓歹徒知道他已經找到了炸彈,那麼歹徒就不至於會在十一點前遙控引爆。

「火車可以停下來嗎?」

「之前不敢貿然讓火車停下,是怕炸彈不在這上頭,恐怕徒然驚嚇了群眾,不過既然確定了炸彈的存在,我們就得儘快疏散旅客,然後進行拆彈了。」他興奮地看著表,「我們至少還有幾個鐘頭的時間可以進行這一切,真是太幸運了,不過最主要還得感謝你的大力幫忙。」

她不好意思地道:「哪里,我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誤打誤撞罷了。」

「別客氣。」他對著她微笑,「我這就請站長靠站停下火車,雖然會因此造成大家的不便,但是性命安危最重要,其他的就無法顧及這麼多了。」

她籲了一口氣,光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夠逃離這一枚炸彈,就有種死裏逃生的慶倖感,可是莫名地失落卻也隱隱地逼上心頭。

疏散旅客,這就表示她也會被疏散掉了,那麼……

她看著面前這位英挺卓然的男人,竟有些許不舍起來。

他剛剛說過,要全程地監督她這一趟美國旅程,不知他是否忘了?

「我們都走了,那誰來幫你的忙呢?」她忍不住悄悄低問。

「我們會有專業的人士和探員過來處理現場,」他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落和刺探,只是含笑望著她,「你就不必擔心了。」

「會很危險嗎?」她凝視著他,口吻輕怯。

倘若一不小心剪錯了線,是否會像電影裏頭的爆破場面一樣,轟然巨響後,一切灰飛煙滅?

她打了個寒顫,不由得緊緊地瞅著他,小手拼命攢著他的衣袖。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眼神中的憂色如此深重,傑斯不禁心神一緊。

他進入這一行已經五、六年了,也曾出生人死,面對過無數次的危急場面,眾人的關心和家人的牽念也曾給予他很大的支援,但是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從未經歷,單單只是一個眼光,就能夠揪緊了他的心。

他眸光柔軟地緊緊鎖住她的,一時之間,空氣好似開始蕩漾著某種輕如柳絮的情愫,飄然地纏繞住了他們倆。

時間凍結在此刻,他倆深深地交換著彼此眸中的眼神、感覺……

傑斯緩緩地抬起大手,修長的手指輕柔地碰觸描繪過她柔嫩的臉龐線條。

芳雲屏息著,怔怔地靜待著他的舉動……一陣暈眩與茫然的情緒齊湧入心底,驚奇與心慌夾雜著甜蜜的若有所待,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了。

動也不敢動,只能本能地回望著他黑眸內的奇異光彩。

傑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兒來的衝動,或許是壓抑了一整晚,也或許是從第一眼時,就想要這麼做了——

他瞬間俯下身去,緊緊地攫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芳雲倏然腦袋瓜一暈,像是被閃電擊中了,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閉上自己亮晶晶的眼眸,因為……因為那雙眼眸正天真又愕然地瞪著他好看的眼睛呢!

傑斯睜開眼睛,看見她瞪大眼兒的可愛模樣,心頭既好笑又愛憐;他輕笑著移離了唇,低語道:「閉上眼睛。」

她眨眨眼,聲若蚊蚋,「呀?」

「因為我要吻你。」他輕柔地擁住了她,再度迅雷般地吻住了她。

芳雲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喜悅和怦然心跳交錯流竄著她的四肢百骸,將她整個人烘托得猶如躺在雲朵上,軟綿綿飄飄然——

傑斯流連忘返地品嘗著她如薔薇絲絨般的唇,汲取著特屬於她的幽然芳香……良久,才不舍地放開了她。

芳雲坐倒在地毯上,這才睜開眼,卻依舊只能夠傻傻地看著他淺笑的模樣。

「你,你……」她腦子一片昏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照說,他這般偷香是很冒犯的行為,可是為何她又偏偏不覺得受到侵犯呢?

難道是因為她對他也有那麼一點意思嗎?

天哪,她已經開始頭暈起來了!

「抱歉,我忘情了。」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抑下小腹逐漸狂燒起來的熱情,既歉然又難忍渴望,「你知道你有多甜美誘人嗎?」

「啥?」她茫然地道:「所以是我誘惑你的嗎?」

他噗哧一笑,罪惡感順間消失了不少,「老天,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呢?」她忍不住怔忡地撫著唇瓣,心底偷偷地回味起方才蕩人心神的滋味來。

現在她總算知道了,為何電影裏都把「擁吻」給演得銷魂蝕骨的。

原來吻的滋味就是這般引人入勝,令人迷醉難以自持呀!

傑斯真摯地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渴望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強烈而神魂顛倒。」

她聞言一震,訥訥地看著他,「可是,可是……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個小時。」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他低語。

芳雲張口結舌了老半天,卻怎麼也不相信面前這個出色的男人,居然對她一見傾心?

她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罷了;而他,乃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爆破組組長,不但人長得英俊挺拔,而且看起來又聰明又勇敢……怎麼會沒品味到看上她?

雖然他說過要好好「處理」她這顆小炸彈,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要追求她呀!

但是他現在這麼一說,就表示愛的宣言了嗎?

她也不是貶低自己,但是就算她再想破了頭,都想不出她究竟有哪一點能吸引他的?

「可是,可是……」她看著他英氣奪人的臉龐,渾身散發的性格氣質,雖說對他的印象極好,可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知道對你而言,稍嫌突兀了些,」他搖搖頭,好似也在為自己如此衝動感到驚訝,「抱歉,我不是蓄意要製造困擾給你的,只是情不自禁。」

「你無需對我道歉。」她輕撫著唇瓣,不自禁回想起方才的甜蜜。

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讓傑斯有些心下惴惴起來,他忍不住暗責起自己方才的失態和冒犯。

羞怯保守的中國女子畢竟不同,而他居然做出這麼冒失與侵犯的行為來。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怎可如此失控?

傑斯不自禁握緊拳頭捶了自己的頭一記,惹得芳雲低呼一聲。

「你做什麼?」她急急抓住他的手,「這樣傷害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是個大混蛋,理該受到譴責和教訓。」他望著她的小臉蛋,越想越覺替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和汗顏。

她的黑色杏眸目不轉睛地瞅著他,「別這麼說,雖然你剛剛偷吻了我,但是我是不太介意啦!」

他一愣,不禁拾眼看她。

芳雲臉色一紅,連忙解釋,「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不是個豪放女,只是……只是我並不討厭你,所以剛才的那個吻……其實你說要監督我,我也很高興……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唉呀,他怎麼能夠這樣深情地緊盯著她?害她連話都擠不出來,就連解釋也解釋得七零八落的。

「總之,」她重重咳了一聲,臉蛋紅紅,「炸彈比較重要,剛才的事……我們慢慢再說吧!」

她的臉紅分明透露了某些訊息給他,傑斯心下一松,沒來由的喜悅起來。

他凝視著她的酡紅臉蛋,深深吸了一口氣,「是,炸彈。」

他差點兒就忘了炸彈的存在。

就在這時,懷中的電話適時響了。

「喂?」他神色一整,「蘿絲,炸彈找到了,你那一方面調查的如何了?」

芳雲趁著他講電話的時候,好奇地打量起這具「聽說」威力強大的炸彈。

只見密密麻麻的電子儀器盤踞其上,她的目光順著一條金色線溜到容器旁的笑臉按鈕。

咦?這是什麼?

雖說炸彈可怕恐怖,但是生平第一次見識到炸彈,她還是難掩強烈的好奇心,想要多瞧瞧多看看。

以後也好向老爸老媽吹噓呀!

她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按了一下,卻傳來一陣怪異綠磷色的火花直冒,燃燒至底下的一方黑色盒子。

輕輕砰地一聲,卻瞬間使得氣氛緊繃了起來!

傑斯本能抬頭望向聲音來源,敏捷的神經驅使他立即反應,飛快出乎攬住芳雲就往旁邊跳開。

她嚇了好大一跳,忽地癱軟在他懷中,杏眸驚恐地瞪著這一切。

她,她她她……該不會引爆炸彈了吧?

「對不起!」她閉上眼睛,低低道了一聲。

噢,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白癡!

傑斯謹慎地盯著炸彈,手臂緊環抱著她的纖腰,「沒事,只是個假警報。」

只聽得那方黑色盒子中傳來一個不自然的電子錄音聲——

「砰!你死了……」輕蔑的笑聲傳來,「傻瓜,妄自動到這個按鈕,表示你的拆彈技術還有待加強,笨蛋!」

「它居然罵我。」芳雲不可思議地瞪著黑盒子,「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傑斯輕籲一口氣,心臟差點給她嚇停了,「小傻瓜,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想自殺嗎?」

她還真是不把他嚇死不甘心嗎?

「對不起,」她慚愧地低下頭來,暗自咒駡自己,「都是我惹的禍,我太雞婆了。」

「不,我不是在罵你,只是被你大膽的舉動給嚇到了,」他餘悸猶存地看著她,不敢想像方才的引爆倘若是真,那麼她現在會變成什麼模樣都很難說,「下次不准再這樣,我的心臟不怎麼夠力,也還不想在剛認識你的時候就一命歸西……我還想留著下回有機會偷吻你呢!」

他的話讓她既窩心又愧疚,只敢低頭陪罪認錯,「對不起,下次不敢了……不,沒有下次了。」

開玩笑,一次就已經足夠將她嚇得三魂飛掉了兩魂了,哪還有下次?

她拼命道歉的模樣教傑斯又好笑又好氣,他碰碰她的臉蛋,微笑道:「沒事就好,現在還是趕緊處理這個炸彈吧!否則我們做什麼都不能安心的。」

做什麼都不能安心的?什麼意思?

芳雲張大嘴巴,茫然地問:「我們要做什麼?又為什麼不能安心?」

傑斯尷尬地輕咳一聲,怎敢讓她知道,她此刻無辜可愛的表情讓他又想要偷親她了。

方才匆忙慌亂間掉落在地上的行動電話,陡然傳來了蘿絲的緊急叫喚聲——

「組長,組長……發生什麼事了?喂?」

傑斯連忙撿起電話解釋道:「不,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現在沒事了;剛才說到了哪里?你們追查到了中情局研究部門的前員工,然後呢?」

「我們發現了其中兩位很可疑,一位是罹患了精神躁鬱症的研究人員蘇狄金,一位是明明表現優異卻無故失蹤的葛麥可……」蘿絲頓了頓,「還有,化學工廠的失蹤警衛已經找到了,不過卻是陳屍在工廠後頭的廢水處理槽內,死因是頸部遭扼斷,看來兇手下手狠毒毫不猶豫,是專家。」

「去調查一下葛麥可和蘇狄金,必要的時候要將他們『請』回局內;還有,雖然訂這火車二0一包廂放炸彈的人也許會使用假名登記,但是你還是往這方面查一下,或許會有線索,也或者我們就能夠加快腳步地逮到他!」

「我瞭解;那現在你那邊的情況呢?」蘿絲關切地問。

「還不錯,但是我需要紐約警局的協助,迅速派來人馬到最近的車站支援疏散旅客,」他的眼神瞥向依然好奇心十足,但此刻卻只敢遠遠站著觀望炸彈的芳雲,不由得微笑,繼續道;「我等一下會通知站長讓他將火車靠站,我要你們盡速攜帶拆彈工具過來,我們必須爭取時間。」

「OK。」

傑斯掛了電話後,倏然鈴聲又起;他以為是方才被他半途卡掉話的佛勒局長。

「局長,總算有好消息回報給您了!」傑斯欣然地道。

「聰明呀,你果然還是發現了炸彈的所在地,不過大部分的功勞還是要歸我吧?」那個熟悉的邪惡笑聲穿過手機,散佈在空氣中。

傑斯眼神一冷,「你的手段太狠毒了。」

「多謝誇獎。」

該死,他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遙控引爆炸彈的;饒是傑斯機智敏捷,但是面對手握遙控器的狄金,他也只能賭一賭了。

賭賭看炸彈狂人對自己的炸彈有沒有高度的自信,也賭賭看他究竟貪不貪圖這五百萬美金。

只要他手一按遙控器,雖然一切灰飛煙滅了,但他也等於把五百萬美元給炸掉了。

傑斯額上滲出隱隱冷汗,卻是冷靜地道:「炸彈已經找到了,我立刻就可以毀了你的計畫。」

「沒有,因為你還沒能拆得了炸彈。」狄金語氣諷刺,自傲地道:「鼎鼎大名的拆彈高手,怎麼不動手呀?想不想嘗嘗無能為力的滋味呀?」

「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動手的,」傑斯冷冷道,「我把你的心血結晶給一一拆解……順便告訴你一聲,你的炸彈引爆裝置設置的很拙劣,壓根是小孩子的傑作,你究竟從哪兒學來這麼遜的設計呀?是你那顆腦袋瓜子想出來的嗎?你以為這難得了我嗎?」

他的嘲諷成功地激怒了狄金,「可惡,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無能政府的米蟲,你以為你可以靠吹噓就拆掉我的炸彈嗎?告訴你,別以為情況這麼簡單。」

「你的恫喝已經無效了,更別說那個炸彈……」

「你以為你成功了嗎?」狄金恨恨地叫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計畫的;告訴你,找到了炸彈不等於你就可以順利地讓火車停駛,疏散旅客,因為我已經在駕駛車頭上做了引爆連線,沒有正確的拆除炸彈,只要車一停,一百磅的化學炸藥將會引爆,然後將整輛火車炸上天!當然,再加上我手上的遙控器,勝算都在我這邊,你只有乖乖付錢的份兒,別想抵抗。」

傑斯心一緊,氣憤地低吼:「你這個瘋子。」

「瘋的是你和那些渾帳政府高層,你們永遠不明白世界上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永遠只會在那兒高唱愚蠢的人權自由生而平等,事實上你們下令屠殺了多少人,又打了多少場無謂的戰爭!」狄金的憤怒似乎無法平息,他滔滔不絕地怒吼,「我會讓你們付出重大代價的,但是在這之前,我要好好地撈你們一筆。」

傑斯眉頭緊蹙,「你真是瘋了。」

不過他的威脅卻是如此危險!

「我會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作瘋,如果沒有聽我的,拿出五百萬美元來的話,我下一步將會安置炸彈在白宮!」

傑斯心緊緊擰著,但是他表面上卻故作無所謂地繼續刺激著狄金,讓他在憤恨與失去理智中,吐露出更多的訊息。

「你以為白宮像火車車廂一樣,讓你想進就進得去嗎?」傑斯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實際上也頗有幾分擔心。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手頭上還擁有另外的一百磅化學炸藥是事實,傑斯無法對他的話掉以輕心。

而且,他的直覺始終隱隱感覺不對勁,好似有什麼蛛絲馬跡被遺漏掉了……

「或許白宮不能進去,但我隨時可以炸了美國總統。」狄金得意地叫道:「柯組長,現在你還是多多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處境吧!」

傑斯若有所思地任憑他掛上電話,他腦中陡然閃過了一抹念頭。

炸彈狂人的口中透露了幾絲隱約訊息,雖然目前他還無法實際的捉摸到那種想法,但是他知道情況絕對沒有如此簡單。

另外那一百磅的炸藥到哪兒去了?

灰狗巴士上的炸藥量並不多,所以絕無可能在那次爆炸中,炸彈狂人就將化學炸藥給用光了。

這其中有太多啟人疑竇的疑點了……

不過目前他還是先處理面前這個棘手難題吧!

「可惡。」他眯起眼睛,低咒道。

在那兒蠢蠢欲動,正想要趴下去再多觀察那個炸彈的芳雲,聞聲一驚。

「呃,我沒有要亂摸。」她趕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澄清。

縱然煩惱層層疊疊而來,傑斯還是忍不住被她給逗笑了。

「小傻瓜,我並沒有要責怪你。」他低歎,疲倦地爬梳過濃密發絲,「只是情況很不樂觀。」

芳雲一愣,「怎麼了?」

他站了起來,眉心打結,「我得想想別的辦法進行拆彈工作。」

「為什麼?」她再看了那個炸彈一眼,奇怪道。

「方才是那個歹徒打過來的,」他大手搓著緊繃的臉龐,擰眉道:「他說只要火車一停,炸彈就立刻會被引爆,他已經徹底不給火車上的人們有生路可走了。」

「開什麼玩笑?」芳雲瞬間被嚇得好奇心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這個壞蛋是看多了『捍衛戰警』嗎?把公車炸彈的那一套拿到火車來,未免也太,太……」

難道他一點兒都沒有考慮到,這樣會傷害多少人嗎?

就算是為了錢,難道有必要非得用如此激烈可怕的手段嗎?

火車上至少也有數百條人命呀!假如炸彈真的爆炸了……芳雲被這樣的事實大大震驚了。

傑斯籲口氣,眼神有些悲哀,「這就是我每天必須面對的……瘋狂的、泯滅人性的歹徒和殘酷無情到極點的手段,有時候都不禁要懷疑起,這世上究竟還有沒有真正善良的人?」

而且為惡者總是殺之不盡緝之不絕的,有時總不免會有無力感,以及洩氣的時候。

他已經很能平衡自己了,天知道有太多執法機關的人員,因為如此沉重的壓力而失去了自己的原則和堅持。

每年總有探員因壓力而舉槍自盡或自動離職的。

所以這一條路,每個人走來都辛苦——

「這世上好人是多過壞人的,」她心疼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的隱約脆弱,能夠理解他所面對的醜惡世界,「像你像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人;你千萬不要氣餒,其實你們真的好偉大,若非有你們的存在,我想這個世界會更亂的。」

她真誠的話語融化了傑斯眼中的悲哀神色,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有些感動地道:「很少有人這麼坦白地肯定、讚美我們的工作。」

「要不然大家都是怎麼讚美你們的?」

「一些詞藻優美的讚頌辭。」他微微一笑,「否則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表面文章。」

「這就是官場文化嗎?」原來美國也有;她一臉沉思的表情。

看來她這個崇尚外國月亮比較圓的心態要稍為改一改了;在還沒來美國之前,她對這塊自由奔放的大陸充滿了好感與遐想,但是在來到這裏之後,慢慢也可以看到一些真實面……

雖然不至於會讓她對美國反感,但是也夠她自我省思了。

「你在想什麼?」

「沒有,」她啃著手指頭,歉然地對他一笑,「和你一比,我覺得我好幼稚,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孩。」

「怎麼這麼說呢?」他溫和地道。

「你做著這麼有意義的工作,每天又要出生入死的拯救世界,還要跟一些偏激的歹徒恐怖分子周旋,天知道你付出了多少的心力。」她吐吐舌頭,「這一切的壓力都是我難以想像的。」

他溫柔地看著她,「各人有各人的壓力,我只是盡心盡力地做著我該做的事,像你,我想也有屬於你自己的壓力吧?」

「你做人真謙遜。」她甜甜一笑,「一點兒都不自傲,你的同事一定很好命,因為你這麼好相處。」

「哦?」他故意要跟她開玩笑,橫眉豎怒地道:「誰說的?我平常也是很凶的喔!」

她才沒被他的模樣給嚇著咧,反而逗得咯咯笑了,「真的嗎?那裝一個最凶的表情來看看。」

看著她的嫣然,聽著她甜美的笑聲,傑斯整個人都被征服了,柔軟了,哪還裝得出凶瞼來。

「想看嗎?今天已經打烊了,明日請早。」

芳雲笑得更大聲了,「裝不出來就說一聲嘛,其實我知道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大好人,絕對不會很凶的。」

她衷心的讚美讓他臉都紅了,傑斯輕嗆咳著,不好意思地搔搔黑髮,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直接大膽的讚美,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芳雲沒想到自己的話擾得他俊臉發紅,活像小男生似的靦腆起來,不禁笑得更樂。

「別不好意思,這是你該得的讚美。」

「咳,你還說我讚美的讓你頭頂發熱的可以煎蛋,我看你現在對我的讚美,已經足夠我煎上兩大塊牛排還有剩了。」他自我揶揄道。

芳雲噗哧一笑,「好啦好啦,不跟你玩了,免得你說我以小欺大,勝之不武。」

她的成語運用的有些顛三倒四,就連他這個「外國人」都聽出來了。

「你是很小沒錯呀!」他好笑地道。

「才不,我已經是二十三歲的成年人了。」

他對著她笑,「才二十三歲,我整整大了你七歲呢!」

「年齡不是問題。」她沖口而出,這才發覺自己的話中有漏洞,她迅速漲紅了臉,「呃,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溫柔地看著她,笑意盈盈,「嗯哼。」

「哼什麼哼,」她眼珠子一轉,有些憂愁道:「對了,炸彈炸彈,我們別把炸彈給遺忘了……現在該怎麼辦?」

傑斯一凜,搖搖頭道:「我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分心,無法專注。」

芳雲對他失常的表情只是報以一笑,「好啦,現在專心工作了,我可以幫什麼忙?」

「我必須到駕駛室,徹底地檢查出那個引爆裝置,設法解除。」他看著窗外漸漸深沉的夜色,「你在這裏等我,記著,千萬別再亂碰什麼東西了。」

「瞭解。」她忍不住再補了一句,「可是我想幫忙,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的嗎?」

他望著她充滿希冀的臉龐,眼神溫柔,「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幫我很大的忙了。」

「好,那我就在這兒盯著這個炸彈,假如它有什麼變化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

「聰明女孩。」他迅速地低下頭輕啄了一記,惹得芳雲又是滿面酡紅。

「唉呀!」她小小聲地抗議道。

傑斯走向門邊,回過頭來眨了眨眼,「抱歉,我情不自禁。」

芳雲傻傻地看著他關上門,嘴上輕啄的余溫似乎猶在,深深撩撥了她怦然的心弦。

說出去有誰相信,在短短幾個鐘頭之內,她竟然被一個初認識的男人偷吻了兩遍?

更教人不可思議的是,她絲毫不覺得討厭……

「一見鍾情……」她怔怔地低歎,「有可能嗎?」

聽說危機容易產生致命的吸引力,壓力下的關係不會長久;君不見「捍衛戰警」當中的珊卓布拉克和基努李維,不也是因危機而結合,最後又分開嗎?

「唉,我走火入魔了,那只不過是電影劇情而已。」她捶捶自己的腦袋瓜,咕噥道:「在真實世界裏,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瞧,就好比她吧——

恁她平常再怎麼喜歡天馬行空,也想像不出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坐上一輛「炸彈列車」,而且炸彈還是放在自個兒的床底下。

誰說太陽底下無鮮事的?

芳雲邊哀聲歎氣,邊謹慎地拖了張椅子在床對面坐下,如臨大敵地「監視」著那枚炸彈。

計時器的數位還在繼續跳動著……

芳雲的心臟整個揪緊了。

阿彌陀佛,求求神明保佑大家能夠逃過這一劫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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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8: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蘿絲盯著電腦螢幕上的地址,她飛快地取出列印紙,一邊轉過身來叫道:「尼克,洛力,你們分別帶兩組人馬去這兩個地方,務必要將這兩個人『請』回來進行偵訊。」

「是。」兩名探員應道,快速地行動起來。

「雅各,請示並通知局長和紐約警局,我們必須趕緊準備救護車和拆彈工具,隨時待命,等組長的命令行事。」

「馬上去。」

蘿絲坐入電腦桌前,修長美麗的手指閃電般地敲擊著鍵盤,打算進入列車的內部主電腦,查出旅客訂位元資料。」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聲大作。

她急急攫過,「喂?」

「蘿絲?」傑斯語氣嚴肅快捷地道,「聽我說,現在暫時無法疏散旅客,因為那傢伙在駕駛座這邊也牽了引線,所以只要火車一停,炸彈也會跟著爆炸。」

「天哪,他到底想做什麼?」

「想要五百萬美金。」傑斯沉思了一下,「還有其他我們尚未想到的陰謀。」

他越來越覺得不安,這樁爆炸案好像背後還隱藏著什麼……若單單只想要五百萬美金,他何必只在這輛火車上裝設一百磅炸藥?他可以將兩百磅統統放在這裏,殺傷力不是更大嗎?

不過目前他們也只能先見招拆招,儘快解決眼前的這枚炸彈吧!

「那麼現在怎麼辦?」

「我和駕駛討論過了,待會兒火車會行駛過一個亮著燈火的橋面地帶,所以你盡可能地讓直升機帶著拆彈工具到這兒來,我會在火車上方接應工具的。」

「何不讓我們的人也一起下去幫忙?」

「好,派一組人馬下來,但我需要你們保留實力,」他沉吟道:「我有預感,這傢伙不是好吃的果子,還有一百磅炸藥現在依舊在他手上,誰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

「我知道了。」蘿絲頓了頓,本能祈求道:「組長,那麼就由我帶領一組人馬去接應你好嗎?」

「不,你需要留在組裏運籌帷幄,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處理的。」

「佛勒局長一直在辦公室裏,」她咬著唇道,「從以前到現在,我們一直是並肩行動的,我希望這一次也是。」

「蘿絲,身為爆破組副組長,你應該知道這一次的情況特殊而嚴重,」傑斯正色道,「我們兩人身肩重任,更應該分工合作才是。」

蘿絲心底完全承認他說的對,但是對他卻是心之所系,教她怎能理智思考呢?

「我明白了。」她語焉不詳地應道,心中早已有腹案。

傑斯以為她接受了,不由得輕籲口氣,「太好了。火車會在二十分鐘後駛經密斯狄克橋,大夥兒要加緊腳步,千萬別錯過了。」

「是。」

掛上電話,蘿絲將電腦查詢的工作交給了另外一名組員,飛快地穿上了特製拆彈衣。

「雷諾,利歐,梅娜,備妥工具,我們搭直升機趕到密斯狄克橋。」

「是。」眾人齊聲應道。


晚間十點二十分

芳雲咬著唇,神經緊張地瞪著炸彈上頭的計時器。

她已經快要錯亂了,再這麼對著這具大炸彈看下去,恐怕在炸彈還沒爆開來之前,她就會先心肌梗塞一命嗚呼了。

她倏然站起身,負著手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怪了,為什麼他一去這麼久,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事情到底怎樣了?

再過四十分鐘,全火車的人就要被炸得連骨頭都不見了;當然,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她了。

芳雲煩躁地走向門邊,開門探了探,卻發現暈黃幽暗的長廊盡頭,也有一個男人在那兒鬼頭鬼腦地移動著。

咦?該不會是放炸彈的歹徒吧?

她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哈,哪有那種歹徒笨到會坐在自己裝炸彈的車上?」

也就只有她這種倒楣的歹命人,才會遇上這種超級大黴事。

芳雲心情沉重起來,已經開始考慮跳車的可能性了。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卻已發現了杵在門口的芳雲,他神色一喜,快速地跑來。

陷入沉思中的她渾然未覺有人靠近,直到一種冰涼冷冽的觸感貼在她細嫩的頸間,她才悚然驚覺。

芳雲本能想大叫,但是嘴巴卻瞬間被粗魯地捂住了。

那男人迅速地將她拖入房間內,快動作地反手鎖上門。

「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男人壓低聲音吼道,緊張之情隱隱流露。

芳雲幾乎窒息,她口鼻都被掩住,頸部還被刀刀貼身壓著——

驚恐和害怕像浪潮一般湧上了她的心,亂糟糟不知該怎麼辦的腦子茫茫然地閃過一個念頭。

「我怎麼那麼倒楣?」她在心中暗自叫苦。

「叫你把東西拿出來,你沒聽見嗎?」那男人努力控制著手掌別抖動,低喝道:「聽著,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要錢。」

芳雲一顆心臟這才稍稍恢復跳動,她唔唔了兩聲表示,眼珠子拼命轉著。

笨蛋,我被你抓住了,怎麼拿錢給你呀?

那男人等不到回應,索性把她拖到椅子旁,低吼道:「把綁窗簾的帶子拉下來。」

受制於人的芳雲只能乖乖地聽他的命令,移動著發軟顫抖的手,把吊掛在窗邊的帶子取了下來。

「現在,把自己的手綁起來。」他威喝道。

自己把自己的手綁起來?太高難度了吧?

芳雲現在可以確定自己遇到一個笨賊了,只不過這個笨賊有著一身的蠻力和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她不聽命都不行,只得困難地用絲緞帶子草草地綁住自己的手,努力打了個結。

太荒謬了,這簡直太荒謬了……

她一邊綁一邊搖頭,卻一不小心讓鋒利的刀沿劃破了粉嫩的脖子,「噢!」

火般的灼熱感細細地分佈在頸間,她一邊齜牙咧嘴地呼吸,一邊拼命往後縮去——遠離那把能要人命的刀子。

「你在做什麼?」那男人也被她嚇了一跳。

該死,該死!

就在芳雲重重低咒自己的同時,那笨賊總算稍稍平靜了下來,腦袋瓜也靈光了起來。

他放下了刀子,找了條布揉成一團塞入她嘴巴裏,接著把她牢牢綁在椅子上。

「我只是要錢,你別逼我傷害你。」

脫離了他禁錮的芳雲,既松了口氣,又難免害怕起來;黑色杏眸緊緊地瞅著歹徒。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儘管嘴巴塞了布,她還是努力含糊支吾地問道。

「你說什麼?」那男人有著一頭紅頭髮,粗闊的身材,看來很像牛仔或農夫。

她搖搖頭,放棄了跟他溝通,「要錢就快拿去吧!」

反正待會兒炸彈爆炸了,誰都討不了便宜。

「你閉嘴。」他聽不清她的話,索性不理會,自行在房間翻了起來,「等會兒最好別聲張,讓我順利下車,要不然的話……」

門扉倏然響起輕敲聲,他的聲音嘎然而止,驚恐地望著門,「可惡!」

芳雲滿心喜悅地望著門,嘴裏拼命擠出聲音,「救命,救命!」

太棒了,她的拆彈英雄回來了!

在門外的傑斯正一臉臭臭的,跟在他後頭的是方才空降下來,瀟臉執拗之色的蘿絲。

其他的組員正在各節車廂靜待通知,只要炸彈一失去了效用,火車一停,他們馬上要疏散旅客。

傑斯還沒注意到異狀,他沉聲地對蘿絲道:「你為何要違抗命令?」

「調查工作我已經交給其他人了,不會有事的,」她望著他,固執地道:「我是爆破組的一員,炸彈在哪兒,我也應該在哪兒;況且,我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獨自冒險。」

「我很高興你關心我,但是事有輕重緩急,內部還有太多需要你的地方,你都不管了嗎?」

「拆除炸彈是第一要務,其他的可以慢慢來。」蘿絲貪婪地盯著他,再怎麼樣也要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理智和情感的衡量下,她還是選擇了聽憑感情行事。

「這椿事件完畢後,我要你打一份報告給我。」傑斯明白她的心裏,但是于公於私,他都不能看著她被情感左右,而失去正確的判斷力。

在工作中,最忌諱摻入個人情感……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極度不願意接受她的感情,為的就是怕發生這樣的狀況。

「遵命。」蘿絲望著他一笑。

無論如何,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這時,傑斯才注意到為何房門久久不開,他再舉手敲了敲門,「芳雲?開門,你睡著了嗎?」

蘿絲心一緊,「組長,裏頭有你認識的人嗎?」

他一時之間也難以解釋,只是微蹙眉頭,仔細傾聽著裏頭的動靜——這才隱隱約約聽到了異樣的聲響。

傑斯的心臟沒來由的抽緊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緊緊地攫住了他。

在蘿絲愕然的低呼聲中,他一腳重重地踹開了緊鎖的門,正好看見了那名笨賊抖著手,握住刀子要脅著芳雲。

「站,站住,要不然我馬上殺了她!」他顯然也被嚇著了,拼命地抓住芳雲抵在身前,「站住。」

傑斯和蘿絲閃電般地掏出了槍,穩穩地指著他——

「FBI,放下你手上的刀子。」傑斯七竅生煙,光是看到他脅持芳雲的模樣,就恨不得一槍斃了他,「你敢傷害她一根寒毛,我一定親手捏碎你每一根骨頭!」

蘿絲被傑斯語氣中的憤怒驚住了,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心大大一震!

他的眼中深深流露著心痛和焦急之情……這個中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芳雲眨著眼,又怕又喜,嘴裏還忙著咿咿唔唔叫嚷著,「小……心,他有刀子……」

那個男人被這情況嚇得刀子幾乎拿不住,他顫抖著唇,色厲內荏叫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若非情況危急,自個兒脖子上還架著把刀,芳雲還真有種想失聲大笑的衝動。

老天,她才到美國沒幾個小時,就經歷了這麼多「刺激」,這麼戲劇化的事情,回到臺灣後,可能說了都沒人會相信呢!

也由此可知,她的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

傑斯努力壓抑下心急如焚,他冷冷地道:「你有一把刀子,我們有兩把槍,這門生意再怎麼算,你都沒有半點勝算;如果你現在不乖乖地拋下刀子過來自首,可別怪我們待會兒不給面子,讓你當場變成蜂窩。」

那男人兩腿發軟,手上的刀子也跟著發抖,在芳雲脖子邊晃來閃去,惹得傑斯和芳雲一陣心驚膽跳的。

傑斯厲聲地道:「還不快點放下?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耐性和你蘑菇,現在房裏有一枚炸彈,若沒有及時拆除,我們全部完蛋;看看你究竟是想死在亂槍之下,還是想死在爆炸中?」

那男人一顫,張大了嘴,執刀的手也不穩了起來;傑斯乘機開槍,準確地射中了他的手腕。

合作無間地,蘿絲沖向前去,還沒三兩下就制伏了那名人高馬大的男人,手腳漂亮俐落極了。

芳雲低喘一聲,眼睛還來不及眨動,歹徒就已經被擺平了。

「太厲害了!」她歡呼讚歎著,完全忘記嘴裏還塞著布呢!

傑斯又好氣又好笑,急急過去替她解了捆綁,一邊輕柔體貼地攙扶她起身,「你還好嗎?」

老天,今晚他的心臟真的不堪負荷。

芳雲搖搖頭,卻扯疼了頸上的傷口,疼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傑斯這才發現到她脖子間那道淺淺的血痕,他心一痛,低吼道:「他傷了你?」

他急急掏出一方手帕,萬般憐惜地捂住她的傷口,心痛得一塌糊塗。

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不見,她就遭遇到了這危險……傑斯深譴著自己的疏忽。

「不不,也不算是啦!」她吞著口水,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著了,「……對,對不起,我實在是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知道我這麼倒楣的話,我就,就……」

他心疼地看著她,明明受傷受了驚嚇,還拼命地對人道歉,「傻瓜,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是在怪罪自己,為何沒有好好地保護著她?

蘿絲不是滋味地看著他倆親密的舉動,直覺萌生了一股深切的恨意。

究竟打哪兒跑出來的中國女孩,竟然如此輕易就奪走了她所希冀的一切——傑斯的注意,關懷和愛憐……

蘿絲緊緊盯著這個嬌媚可人的中國女子,心頭恨意不能自己的熊熊燃燒起來。

她恨恨地掐緊歹徒的手腕,用力地將手銬銬住他,伸手按了按對話耳機,「羅利,到二0一號房來押人,我們無意中逮到了一名小偷。」

傑斯聽到蘿絲的吩咐對話,轉過頭來嘉勉地對她點頭一笑,那朵笑容瞬間又點燃了蘿絲的希望。

「組長,我來還是派得上用場的,對吧?」蘿絲對他微笑。

傑斯笑了,「看來,你對了。」

芳雲伸手按著滲出血來的傷口,看看那位美麗的金髮美女,再看看傑斯,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躍上心頭。

她甩去那份怪異的思緒,咧嘴笑看這一切,「呃……你們換上這一身衣服,是不是表示要拆炸彈了?我需不需要回避呢?」

被她這麼一提醒,傑斯才微笑地正色道:「你不需要回避,我想,我有把握拆下這枚炸彈。」

「真的?」她快樂地問。

他笑了,蘿絲卻本能不悅地道:「柯組長是美國知名的拆彈專家,只要他有把握,一定沒問題,不容門外漢質疑。」

「蘿絲——」他驚覺到她語氣中的憤怒。

「不要那麼嚴肅,我沒有說我懷疑呀!」芳雲絲毫不以為意,雖然她不知道這個金髮美女為什麼對她不滿,但是她還是溫和地回以微笑,「我是于芳雲,你好。」

蘿絲硬著表情,「你好……組長,時間剩下不到半小時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準備開始了?」

傑斯對她皺眉,時間的緊迫卻也不容他再說什麼,「好,我們開始吧!」

他們兩人走向裝盛一百磅化學炸藥的容器前,聚精會神地對付起那個錯綜複雜的設計。

芳雲咬著指甲,神色嚴肅緊張地看著他們的舉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她閉了閉眼,衷心祈求著上天保佑——讓他們成功拆除炸彈吧!


華盛頓特區國內機場

狄金步出機場,看了看腕際的表,十點四十九分。

再過十一分鐘,波士頓和華盛頓火車站將如同子夜燃燒的巨大煙火般,爆炸照亮了這兩大城市的夜空。

當然,或許波士頓那枚炸彈會遭到攔截,但是十一點整,華盛頓特區的這一枚將會順利引爆!

十一點,也正是美國總統來到火車站上方的廣場,按下嘉年華會點燈儀式的同時。

哈哈,在他按下點燈的鈕時,也正是他粉身碎骨的時候。

他已經設定了炸彈在火車到達車站時引爆,沒有人能阻擋得了。

狄金向機場的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子,駕駛著往華盛頓火車站的方向前去。

屆時,他會站在遠遠的地方,親眼目睹這一場世紀火焰的盛會。

一切的罪惡,黑暗的政治和醜陋的政客嘴臉,將在今晚獲得救贖……和毀滅。

狄金緊緊握著方向盤,俊秀陰鬱的臉龐緩緩綻開了一抹得意的、瘋狂的笑。

那個自以為是的葛麥可還諷刺他,說這一切是不會成功的,可惜他看不到稍待片刻上演的精采好戲了。

凡是阻撓他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並付出代價的!」他大聲地狂叫著,精明的眼眸已然蒙上了一層駭人的恐怖色彩。

哼,就連那個自以為聰明能幹的炸彈剋星也不例外。

他光想到柯傑斯和那一堆探員還在那兒團團轉地找炸彈、拆炸彈,完全沒有發覺到出了什麼事,他就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充滿了興奮和狂喜的得意之情。

所謂的炸彈剋星也不過爾爾,說不定他的本事還低微到無法成功拆除那枚引爆波士頓的炸彈呢!

狄金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宛若黑夜毒蛇般令人膽寒。

車子穩穩地朝華盛頓火車站駛去——

沿路的燦爛燈火和熱鬧氣氛,已經顯示出華盛頓的民眾們,正熱烈地歡迎著嘉年華會的到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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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點五十六分

「截流夾,」傑斯低聲吩咐,接過蘿絲遞給他的器具,「他使用的是迴圈電路,太靠近的話會跳火;這傢伙是個高手。」

「剩下四分鐘了。」蘿絲額頭滲出點點冷汗。

每一秒,都是在跟生命與機會搏鬥……

芳雲在一旁看著,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卻感同身受地渾身冒汗。

但是她最想做的卻是拭去傑斯額上的汗珠;他專注嚴肅地動作著,已經顧不得要擦拭汗水了。

可是她又怕遭來蘿絲的白眼,也怕自己笨手笨腳地會壞事。

因此她也只能憋著,緊張兮兮地咬唇看著他們動作。

分分秒秒都如此難捱,氣氛愈發火爆緊繃……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行動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正在截斷一處的電流,沒有手可接聽,蘿絲再自然不過地伸手入他懷中,取出電話。

芳雲看著她的舉動,心底沒來由地亂糟糟了。

「局長?」蘿絲沙啞地道,「……是的,正在拆彈中,我們正在努力拆除……兩組調查的人馬已經有了回報?是,是……葛麥可已經陳屍在自家中,而蘇狄金遝無蹤影?」

芳雲趁著她在講電話之際,偷偷摸摸像做賊般躡腳來到了傑斯身旁,怯怯地用方才他遞給她的手帕,替他擦了擦淌落的汗水。

「謝謝你。」儘管神經正處在緊張忙碌中,他依舊被她這般溫馨的舉動給感動了,心頭一暖。

「不客氣。」芳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頭的害怕緩緩地褪去。

如果他無法成功拆除炸彈,就算這枚炸彈註定會爆炸……

有他陪著在身畔,她仿佛也不那麼害怕了。

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他都會拼了命地保護她的。

雖然相識還不到四個小時,他們之間卻已在無形中,交換了千言萬語。

或許是患難易萌真情,也或許是他們緣該如此,芳雲覺得,就算要死在一塊兒,她也絲毫不覺得遺憾了。

她輕輕地、憐惜地撫觸過他緊繃的臉部線條,柔柔地低語道:「你害怕嗎?」

成功地截斷了另一條電流,傑斯抬眼凝望著她的杏眸,眼中滿是堅毅之色。

「不。」他的眼神在這一刻溫柔如水,深情款款地道:「你呢?」

「不怕。」她和他交換了一個了然於心的微笑,騷動鼓噪的心瞬間平靜安詳了。

時間已經是倒數讀秒了,傑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舉起利剪截斷了最後一條電流線。

計時器停留在10:59:23秒!

炸彈的紅燈倏然熄滅……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緩緩地籲出一口氣,拋開手上的工具,忘情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芳雲被摟抱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堅定有力的懷抱卻平撫了她所有的害怕與擔憂,溫暖了她全身的每一束神經纖維。

她呼吸著他身上清新迷人的男子氣息,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會保護我。」

傑斯心底頓時塞入了千千萬萬種複雜又甜蜜的感覺,他的頭瞬間有如飛上雲梢般地暈眩起來。

生平第一次,才感覺到被需要的感覺竟是如此甜美。

「局長,炸彈已經成功拆除了。」蘿絲看著這一幕,心頭深深地被捅了一刀,她強忍著憤怒和心痛地報告著,「是的,我們會馬上靠站疏散旅客的。」

她傾聽著電話那頭的讚賞和鬆口氣的歡呼聲,點點頭道:「是,他在這兒……」

傑斯輕輕放開了芳雲,咧著嘴釋然地笑著,走了過來拍了拍蘿絲的肩,「我們又成功了。」

「是你又成功了。」蘿絲衷心地祝賀,眸中閃著驕傲,將行動電話遞給他,「是局長,他要和你說話。」

傑斯接過電話,輕鬆地和局長交談了起來。

芳雲也喜悅地看著他,卻在接觸到蘿絲冷冷的目光時一愣。

「你們好棒,太厲害了。」她趕緊說出由衷的讚美,「你們救了很多人的命,是大家的英雄。」

蘿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只是按了按通話耳機,歡然道:「可以請駕駛靠站停下火車了……車子已經駛入波士頓南站了?太好了,那麼協助疏散旅客下車吧!記著,先不要做任何聲明,等到開記者會的時候再由組長宣佈這一切吧!」

芳雲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錯什麼了,惹得這位金髮美女連瞅都不瞅她一眼。

不過她並沒有獨自兒悶太久,因為傑斯很快就結束了談話,神色嚴肅地道:「現在已經解決了這一枚炸彈,可是還有近一百磅的炸藥處在危險邊緣……剛才局裏查到的最新資料指出,訂二0一號房的人叫金狄蘇,他同時也在前往華盛頓的一輛火車上,以同樣的名字訂了房,看來事情並不單是勒索那麼簡單。」

「他為何要留下這麼易尋的線索?」蘿絲不明白。

「恐怕他已經是有恃無恐了。」他蹙眉,快步地走向芳雲,「火車已經停了,我們馬上搭直升機趕到華盛頓,我敢打賭,往華盛頓的火車上一定裝了另外一個炸彈。」

芳雲眨眨眼,低低呻吟了一聲。

她簡直不敢相信,像剛才那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戲碼,居然還會在另外一輛火車上上演?!

傑斯走向她,溫柔卻堅定地攬住了她,「帶著隨身行李,我們要下車了。」

「剛才局長說,他已經有近兩個鐘頭的時間沒有接到勒索者的電話了,這太奇怪了,他甚至沒有打來要求我們必須把錢放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和我們約定時間取錢。」蘿絲看著他對芳雲的模樣,忍不住嫉妒不已,急著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只怕他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在錢……」傑斯攬著芳雲往房門走,和迎面而來的組員們打了個照面,「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組長。」組員們都是高頭大馬的剽悍男人,卻是一臉好奇與欣賞地瞅著他懷中的芳雲,「這位是?」

好精緻的中國娃娃。

「我是于芳雲,來自臺灣。」芳雲嫣然一笑,致力做好國民外交,「你們好,很高興看見你們來。」

組員們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這個帥哥組長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恍然大悟,促狹的笑了。

組員們與傑斯平時感情就很好,幾乎像親兄弟一樣,其中有一個還忍不住地伸肘撞了撞傑斯——

「組長,太好了,」葛利眨眨眼,笑咪咪地道:「小姐你好,我是高葛利,請多多指教!」

「我們可有那個榮幸和這位美麗的中國娃娃吃頓飯?」另外一位組員也叫嚷著。

其他的組員全都嘻嘻哈哈地笑著起哄,唯獨蘿絲一臉臭臭,死命地瞪著眾人。

傑斯笑著,也輕捶了手下一記,「我們還有任務待辦,等到任務完成後再說吧!」

「你們負責清理現場,我和組長要趕到華盛頓去。」蘿斯聲音古板生硬地道,「開始行動。」

「是。」大家吐了吐舌,齊聲應道。

芳雲看著他們,雖然整個人都被傑斯帶著往外走,她還是努力回過頭對這群可愛的FBI探員道再見,「辛苦你們了,再見。」

「中國娃娃,再見。」

「于小姐,待會兒見。」

眾人七嘴八舌地應道,面對芳雲客氣有禮貌的舉動,實在忍不住受寵若驚起來。

傑斯不禁低頭,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是了不起,沒有幾分鐘就收服了我的組員們的心。」

「怎麼這麼說?他們都是很和氣的人呀!」她靦覥地道。

「和氣?你沒看過他們發威的模樣吧?」他輕笑,「曼哈頓區的混混們都知道,爆破組的探員們脾氣都不怎麼好,最好不要輕易惹上。」

「你是他們的頭頭,看來脾氣更壞嘍?」芳雲揚起一邊眉毛。

「那還用說,我是很凶很凶的。」他望向蘿絲,淺淺一笑道:「不信,你可以向蘿絲求證。」

芳雲笑看蘿絲,好脾氣地問:「真的?」

蘿絲看在眼裏更不是滋味,她腳下邁著步,嘴裏忍不住冷冷地道:「你不是很瞭解組長嗎?何必再問我?」

「蘿絲——」她的不友善連傑斯都為之皺眉,不禁低聲警告著,「你何苦說話帶刺?」

蘿絲拋給了他一個哀怨至極的眼神,傑斯本能一怔,隨即無聲一歎。

這又是何苦呢?

他們之間早已註定無法擦出愛的火花,縱然再強求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她怎麼就想不明白?

芳雲目睹蘿絲的哀怨之色,也看見了傑斯有些尷尬的異樣,心陡然一緊。

難道傑斯和蘿絲……有些什麼嗎?

她習慣性地咬著指甲,也因心慌而沉默了。

奇異的氣氛瞬間籠罩在三人身上,傑斯緊緊摟著芳雲,心底再清楚不過——這就是他尋覓已久的女孩,他絕不放手。

而對於蘿絲,他真的只能說聲抱歉了,但是該如何做才不會傷了她呢?

他蹙緊了眉頭,頓時心頭沉重了。

蘿絲也憋著一口氣,硬是將滿腹的怒氣和妒意投向芳雲。

她的半途殺出,斷了自己所有的機會。

蘿絲怒視著她,心底深深憤恨——她不會這麼輕易就將傑斯拱手讓人的。

尤其是這個才冒出來不到幾個小時的中國女孩!

芳雲此刻思緒也是千回百轉;酸楚、迷惑與擔心,就像霧般彌漫上了心頭。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傑斯和蘿絲真的只是同事關係嗎?

話說回來,從剛剛到現在,他就一直沒有對她說過自己的事情,他們的話題大部分都繞著炸彈轉,她也壓根不瞭解他的身家背景,只知道他是個很厲害的FBI爆破組組長。

她對他,一無所知,所能憑藉的只是他深情的吻……

芳雲被傑斯溫暖地手臂簇擁著下了車,千頭萬緒的複雜感覺,深深撞擊著她的腦袋,鬧得她一陣發暈。

波士頓南站人潮擁擠,燈火通明,還有許多接獲命令來到此地協助辦案的波士頓警方人員。

傑斯一下火車,就見到波士頓警方代表迎上前來。

他倆匆忙地握了手,傑斯就直接問道:「我們的直升機到了嗎?」

「是的,現在正停在站前廣場上,還需要我們給予什麼協助嗎?」

「火車上的那枚炸彈雖然已經解除引爆系統,但還是需要你的人合作,幫忙弄下火車。」傑斯誠摯地道:「我必須趕到華盛頓去,這裏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

蘿絲勝利地看了芳雲一眼,「于小姐,你就留在這裏好了,我們很忙,恐怕無暇照顧到你了。」

芳雲緊緊揪著背包,臉龐閃過一抹恐懼,「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好嗎?」

傑斯凝望著她,又是心疼又是為難,「芳雲,我不能再讓你冒險了,所以你還是乖乖地待在波士頓,我會請人照料你,等到事件結束後,我保證我會回來。」

「在美國我只認識你而已,我不要別人照料。」芳雲知道自己幾近撒賴,但是光想到午夜時分,還要獨自兒被拋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想想,光是在火車上,她就有本事遭遇到闖空門的笨賊了,誰知道停留在波士頓之後,她這個衰尾道人還會遇到什麼事?

他是她的護身符兼救星,芳雲說什麼也要死跟活跟在他身邊。

她只相信他一人。

「芳雲……」

「我只跟著你去,然後就乖乖地窩在一旁,絕不礙事,好嗎?」她保證道。

「這……」他被難住了。

說實話,他的確也不放心將她單獨留在這個地方,因為照她好奇寶寶的天性,說不定又會搞出什麼傷害自己的名堂來。

只是,華盛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存在,誰也說不準,萬一她在那裏遭受到流彈波及,那又該怎麼辦?

「組長,我們還有緊急任務要執行,請你下決定。」蘿絲急急提醒他。

燈火燦爛人聲囂攘,傑斯環視了人來人往的波士頓南站,再看了怯怯然瞅著他的芳雲,心中倏然決定。

罷了。

「好,你跟我們走。」他一拍她的肩,綻開堅定的笑,「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到華盛頓,你立刻接受我們內部人員安排到安全之處。」

「沒問題。」只要能離你近一點。她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

蘿絲氣惱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可就是無法扭轉情勢。

她只能眼睜睜地讓芳雲隨著他們上了直升機,騰空飛向華盛頓的方向。

在直升機上,傑斯和另外一名組員討論著情勢,並且利用通訊取得最新的情報消息。

蘿絲無心參與商討,因為她一顆心完全被妒火燃燒著,極度不友善地盯著芳雲。

芳雲環抱著雙臂,在她的冷鋒目光下,不由得打了個顫——

她的眼神好冷……

芳雲從小到大,所遇見的都是和氣友善的人們,只要真誠付出真心以待,都能得到相同的熱情回饋,可是這一遭蘿絲對她的敵對態度,卻讓她一時之間好難接受……

這不免讓她更加害怕,萬一傑斯與蘿絲早就是一對兒的,而她的突然出現卻搞砸了他們的一切呢?

芳雲的心和思緒就在這上上下下、矛盾自苦的情緒當中來回翻騰著。

「可惡。」她低咒。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

一切似乎變得好複雜……

柯傑斯呀柯傑斯,你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你的心,究竟落向何方?

她神情落寞,眸光不經意地從轟然作響的機艙內向外望去,深沉夜幕底下閃動著萬點燦爛光亮;城市燈火明晃晃地連接成了蜿蜒巨龍,自然輝映成了一片迷人都市夜景。

芳雲的眼光本能被吸引住了,整張臉也情不自禁地貼靠在冰涼窗上。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夜景;在臺北,就只有陽明山上的夜景可以聊以慰藉而已,沒想到在這個異國的第一晚,居然可以見到這片猶如滿天星子落入凡塵的絕色。

這樣的景致轉移了她的千思萬想,也撫平了她的柔腸百轉。

直升機正用最快的速度飛向華盛頓,傑斯和蘿絲都嚴肅了起來,分別檢查著身上的各項裝備。


「不可能!」

蘇狄金瘋狂地嘶吼出聲,他緊緊貼著落地窗,臉孔因憤怒和不解而扭曲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租了距離華盛頓火車站最近的大飯店頂樓,為的就是要居高臨下,親眼目睹他的成功。

但是十一點過了,預料中的爆炸卻沒有發生?!

「這是不可能的,」他像頭狂獅般團團轉著,緊握著手掌,「該死,這怎麼可能?」

總統已經點亮了嘉年華會的燈,盛會正隆重歡樂地展開,雖然在電視的時況轉播中,總統一時之間還不會離開廣場,但是……

炸彈為何沒有爆炸?

波士頓方面並沒有傳來爆炸消息,顯示柯傑斯還是趕在十一點前拆除了炸彈,雖然這讓狄金心底一陣強烈的不舒服,但是至少他轉移注意力的目標已經成功了。

但是……為什麼十一點整到達華盛頓的火車還沒有爆炸呢?

狄金大口大口吸著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好好思索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臉色鐵青著,難看至極;因緊張和憤怒而隱隱泛白的手指則飛快地撥著電話。

「八點由紐約出發往華盛頓的火車抵達車站了嗎?」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致歉聲,怒氣和不敢置信像大浪般沖刷過他,「九點才開車?為什麼九點才開?不是八點整嗎?」

可是縱然他再怎麼怒吼抗議,一樣改變不了火車十二點整才會抵達華盛頓的事實!

可惡,居然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毀了他策畫已久的大計畫!

他喘息著,拼命壓抑層層湧上心頭的恐慌,一屁股跌坐入沙發。

他不會被打倒的,絕對不會……

他眯起了眼睛,費力思考著。

電視螢幕上正播放著外國媒體七嘴八舌發言訪問總統的畫面,而那個大眾所熟悉的臉孔也噙著那一絲慣常的微笑,溫文有禮地回答著問題。

現在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再十五分鐘火車就進站了。

看來短時間之內,這個愛作秀、愛出鋒頭的總統還不會離開廣場。

他緩緩恢復平靜,興奮和得意的因數又開始流竄在血液中了,仿佛噬血的野獸狂叫著要求解放。

狄金慢慢走向行李廂,取出了一具高解析度,又可以在黑夜中清楚窺視遠處的小型望遠鏡。

在研發部門就是有這個好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到底研究出多少種不需報繳當局的儀器。

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個在接受訪問,猶然自以為是的總統,也可以清楚看見緊緊跟隨在總統身畔的安全特勤人員。

儘管保護吧!

你們永遠不會知道,危機會從哪里竄出的,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著,直到笑到幾乎喘不過氣來,才急忙地自褲袋中掏出一罐藥丸,倒出了幾顆吞人口中。

狄金邊笑邊咳著,伸手取過了已經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

他將會親眼看到這群蠶食吞噬國家的政客消失;恍惚間,狄金腦中閃入了爆炸產生的美麗火焰,那群不知羞恥的政客在火焰中燃燒,連哀號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畫面深深地取悅了他,惹得他唇邊笑意不斷……眸中的色彩益發渙散瘋狂。


傑斯和佛勒在空中交談良久,推敲出了最可能面臨到的狀況,自然,他們也注意到了總統就在華盛頓廣場舉辦嘉年華會的事情。

從各方搜集而來的情報看來,他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那名炸彈狂人的身分了。

「蘇狄金,今年三十二歲,在五年前以極優異的成績畢業於哈佛化學研究所,同年被中情局網羅入專門研究室內,」佛勒局長解釋道,「這五年期間表現一直良好,但是在最近兩年有精神不穩和妄想的症狀產生,尤其在經歷了一場人事內部鬥爭後,他被踢出了研究室,並且被密切監控……」

「CIA不是負責國外的情報特務?」傑斯皺眉,「怎麼在國內的花樣也如此多?」

「現在不比以前了,冷戰時期結束後,情況變化太過劇烈,很多人都無法適應目前的狀況。」佛勒低歎,「變的變,改的改……現在的中情局不好混了。」

「長官,我怎麼覺得您的話好似有點莫測高深?」傑斯打趣,「不過我大略可以理解您的意思;接下來呢?他的異狀沒有被CIA的人偵查出來?」

「沒有,表面上他一直很正常,在罹患了精神躁鬱症後,他們更是對他失去了興趣。」

「看來罹患精神躁鬱症並沒有讓他失去那個精明的天才腦袋。」傑斯籲了口氣,沉吟道:「長官,我想他的目標應該是總統沒錯了;我建議最好現在能夠通知總統,讓他盡速離開廣場,還有,全面通緝蘇狄金。」

「也許狄金已經把所有的罪責怪到總統頭上了,每年總有不少把總統當作假想敵的人,」佛勒嚴正地道:「年輕人,你放心吧!我馬上通知總統,也會下令全面追緝,至於炸彈……」

「我們已經聯絡上了火車駕駛,再過兩分鐘就可以空降到火車上拆彈,既然已經有了之前的經驗,接下來的這一枚應該也能夠得心應手了。」傑斯自信地道。

「太好了,那麼就交給你了。」佛勒信任地掛上了電話,接著忙碌發號司令去了。

而傑斯結束了通話,另外一名組員也已打開了機艙門,做好了一切空降的準備。

芳雲臉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切。

時間緊迫,傑斯來不及對芳雲多做安慰,因此他系好安全鎖之後,只對她說了一句:「十五分鐘後,華盛頓廣場見!」

最後,他拋給了她一個堅定深情的眼神,然後就進行著高難度的空降技巧,在芳雲捏著冷汗的同時穩穩落上了疾駛的火車上頭。

全機艙的人都溜下去了,就只剩下她和駕駛兩人,而芳雲直到空降的人完全順利地消失在車內,她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心臟差點兒給嚇停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原來好萊塢電影中的驚險畫面,在現實生活當中也是看得到的!

芳雲緊緊靠在機艙的鋼制座椅上,重重地喘了口氣。

呀!FBI的工作還真不是人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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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9: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十一點五十五分

狄金興奮地等待著那世紀的一刻來臨,沒想到卻從望遠鏡中看到了總統被安全特勤人員保護著匆忙離開的情景。

「又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

他呆了半晌,震驚過度的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總統離去。

接著望遠鏡內出現的是擾攘的人群,廣場上出現了柯傑斯的身影。

狄金一震,飛快地調整焦聚,試圖想看得更清楚。

柯傑斯身後還跟著兩名身著黑色拆彈衣的探員,媒體記者似有所覺,已經漸漸地聚湧上前。

他睜大眼睛,看著柯傑斯笑著走向一名黑髮的東方女孩,並且趕在記者包圍前深深抱了她一記,隨即溫柔地將她輕輕拉向某名探員,嘴巴還微微地動了動,好似在吩咐什麼似的。

牆上的骨董鐘倏然敲響,驚了狄金一跳。

當當當……足足敲了十二下。

預計中的爆炸又沒有發生?!

狄金怒瞪著窗外,憤怒的火焰瞬間燒去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自製。

柯傑斯!都是你壞了我的大事!

狄金眯起了眼睛,恨恨地重重咒駡著,衝動到自袋中取出一把到華盛頓才購買的白朗寧小手槍。

他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明白心血被毀掉是何種滋味!

他狂飆的身子倏然一頓,手上的望遠鏡不由得再朝落地窗望去。

那名黑髮的中國女孩環抱著雙臂,柔柔弱弱地被人潮擠到了一旁,白皙粉嫩的臉龐漾起複雜的喜悅和落寞之色,眼眸緊緊地看向已被記者包圍住的柯傑斯。

狄金受挫的精神陡然一震,一股強烈的滿足感襲上心頭。

他可以徹底打擊摧毀掉柯傑斯——


芳雲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面,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驕傲情緒。

捨生忘死,不顧危險地拆除了致命的炸彈,拯救了整整兩列火車的人命,還包括總統在內——

就是這個她愛上的男人。

芳雲幽幽歎了一口氣,是的,她愛上他了,就在這共患難的幾個鐘頭內,已經被出色勇敢又深情的他奪走了芳心。

她避不開這個結果,也無力將他再從自己心房驅離;誰想像得到,她竟然會在這場火車爆炸案中,偷偷遺失了她的心?

聰明的傑斯,體貼的傑斯,卓越機智的傑斯……已經如影隨形地環繞著她,教她再也漠視不了,放心不下了。

她替他開心,替他深深感到驕傲,但是在這同時,她也難掩心中強烈的失落感。

看著他被包圍在光環中,和蘿絲同時接受媒體的瘋狂訪問,群眾激動的簇擁,而她卻被擠到了冷冷的一旁。

倏然飛上天空的煙火,燦爛的光芒火焰四散,嘉年華的氣氛如此之濃烈歡樂,她卻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

在這個異國的歡樂之夜,她卻是孑然一身孤零零的,好像永遠融不進這股快樂,這個城市中……

她陡然鼻酸起來,想家的情緒濃濃地包裹住了她全身,緊緊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好想回家……雖然這裏有著她深愛的男人,但是在這一刻,她卻像和他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她跨越不過這道鴻溝,只能眼睜睜看著蘿絲跟隨在他身畔接受喝采,並且還示威般拋來一個勝利的眼神。

芳雲緊緊交握著手臂,努力要將自憐的情緒推出心房,卻一點兒也使不上力。

傑斯託付照顧她的探員也被其他的員警絆住,正交談聊天著,壓根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芳雲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好想要離開這裏,好好地找個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她必須沉澱整理自己的思緒,好好地想一想。

就在這時,一個堅硬的圓狀物體倏然抵住了她!

芳雲臉色一白,心慌地回頭。

「不准回頭,否則我立刻扣下扳機。」身後的男聲冷冷傳來。

「你想幹什麼?」她拼命抑制自己的顫抖,堅強地開口問。

她今天可真是夠幸運了,居然接二連三遇到了這種事,害她都快要麻木無感了。

「閉上嘴巴,跟著我走,否則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你的愛人了。」

「你在說什……噢!」她的手臂被扭向後,劇痛倏然傳遍全身。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走。」

痛楚和恐懼緊緊地填滿了她,芳雲束手無策;在熱鬧囂攘的人群中,她的呼救聲恐怕還未傳到傑斯耳中,就已經被淹蓋掉了。

再說,身後的兇神惡煞還緊緊拽著她,那管冰冷的槍也還緊緊威脅著她。

芳雲只得乖乖地移動著腳步,被他拖著消失在人群中。

蘿絲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她卻無法允許自己沖過去救芳雲。

正義和理智譴責著要她立刻救人捉人,但是嫉妒和私心卻狠狠地叫囂著——

你要讓她再礙事嗎?

蘇狄金跑掉了可以再抓回來,但是于芳雲的存在卻只會毀掉你的幸福……

可是你是執法人員,你有責任捍衛每個人的性命安全,你怎麼能讓自私毀掉原則和正義?

只要有她在,傑斯就不可能會多看你一眼的,你和傑斯就註定沒有未來。

還記得這麼多年來的追求嗎?你的堅持跑哪兒去了?這麼多年的愛慕都只是一場空嗎?

蘿絲緊緊捂住了耳朵,最後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她選擇對剛才的一切漠視,將看見的都遺忘掉。

傑斯在她身畔,挺拔偉岸的身子釋放著渾身的英氣,侃侃解釋的臉龐上一片正氣。

這般出色的男人,她死都不肯退讓。

於是蘿絲按捺著逐漸產生的罪惡感,努力裝出笑容來,回應記者們的詢問。

直到她發現傑斯的視線越過她,要找尋芳雲的人影,她立刻巧妙地身子一移,拉了拉他的衣袖。

「組長,CNN的記者正在問你,關於炸彈客的問題呢!」她臉上強裝出一抹笑來。

傑斯眉頭一蹙,不知怎的心頭一陣恐慌,他無暇再應付記者們的連珠炮發問。

「這裏交給你了,我打通電話向局長覆命。」他不由分說地要擠出包圍,目光急急搜尋著芳雲的身影。

蘿絲急急拉住他,「組長……」

她失常的表情透露了心慌,傑斯心猛地一抽,「什麼事?你要說什麼?」

「這裏需要你。」她低語懇求。

「我只是打通電話,你可以應付的。」

「我需要你。」

她的眼神讓傑斯意會到事情不對勁,他急切地環顧著四周,卻已不見芳雲的人影。

他心重重一沉,「她到哪兒去了?」

「誰?」蘿絲心虛地問。

他盯著她,「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奇怪?你知道了些什麼?」

「我該知道些什麼嗎?」她回避著他的眼光。

「該死!」他低咒著沖出了人群,在鎂光燈閃耀中拼命地大叫著芳雲的名字。

那名受命照顧芳雲的探員這才注意到了芳雲不在身旁,他臉色發白地迎向前去,呐呐道:「組長,于小姐……」

「她到哪兒去了?」他瘋狂地揪住探員的衣服,低吼道:「你不是看著她嗎?她呢?」

探員慌了手腳,「剛剛還在這兒的……也許是讓人群沖散了。」

傑斯緊緊握著拳,恐懼和心痛像一隻手,深深地掐住了他的心臟。

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芳雲手腳被縛地坐在一張鐵椅上,眨巴著眼睛打量著這個看來骯髒卻堅固的倉庫。

鼻子裏聞到的淨是濃濃機油味道,高高的天窗隱約射下幾絲皎潔光線,但是卻穿透不了厚厚的黑暗。

那個看起來年輕卻偏激的男人自從把她綁到這裏後,就自顧自地拖了張椅子坐在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前,切換著電視頻道。

芳雲又累又餓又倦,脖子上的傷口因用力又漸漸滲出血來了,再加上手腳被粗麻繩磨破的傷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丟入垃圾堆的破娃娃般。

她好想念家裏頭的白米飯,好想念她那張小床,更想念爸爸媽媽……

當然,還有那個英俊堅毅的男人柯傑斯。

她閉上了眼睛,淚水不由得滑落了面頰;她的臉被弄得髒兮兮的,就連頭髮衣服也沾了一身的灰塵和樹葉。

蘇狄金一邊將她拖過叢叢樹林,一邊惡狠狠地對她咒駡著,內容不外乎這整個炸彈計畫,還有被柯傑斯搞砸的怨懟憤恨。

芳雲已經從害怕的極點一直攀升到了麻木的地步,起先她還會跟他反駁叫駡,可是到最後她也被這一切折騰得沒有半分力氣了,最終只能無力地瞪視著他,任憑他在那兒口吐瘋狂言語。

她才知道,這個人的腦袋瓜已經完全崩潰瓦解,精神狀況更是糟糕透了。

現在被綁坐在這兒,她慢慢恢復了一點元氣,也有力氣害怕恐懼了。

誰知道這個瘋子會對她做什麼?

說不定也在她身上綁一堆炸彈,然後拿來爆著玩。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疲憊地倚在椅背上,試圖打個盹兒。

不知道傑斯會不會來救她?

一想到傑斯,芳雲眼眶裏的淚珠又滾呀滾地,威脅著要掉下來。

這一夜為何那麼長?


子夜一點二十五分

傑斯已經確定芳雲失蹤了,他像發了瘋似地尋遍了整個廣場,最後還動員警力幫忙找尋,可是芳雲卻像是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他身心俱疲地跌坐在廣場的階梯上;四周熱鬧喧嘩的人聲鼎沸仿佛與他自成兩個世界,此刻的他就像淪落入冰冷的地獄中,一顆心跌碎成了幾千幾萬片……

找不到芳雲,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

蘿絲輕輕地,怯怯地來到了他的身旁,慢慢地挨著他坐了下來。

「組長。」

他動都不動,依舊沉浸在強烈巨大的痛楚中。

「組長。」她稍稍大聲了些。

傑斯緩緩地抬起頭來,黑眸黯淡無光地瞅著她。

蘿絲被這樣的他驚住了,「組長……你怎麼了?」

她從未見過傑斯這般痛苦疲憊不堪,就像渾身的精力都被抽離了。

他頹然地搓揉著臉頰,沉重的心痛滿滿地壓在心底,「我不能失去她。」

她大大一震,「組,組長……」

「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想著她的笑,她的體貼和溫暖慧黠的話語,他不禁撫著隱隱滲出冷汗的額頭,聲音暗啞而痛楚。

可愛的她,頑皮的她,迷糊的她,勇敢的她……

傑斯強烈地心痛了。

「你認識她很久了?」蘿絲吞咽著口水,覺得喉頭一陣發酸。

「四個多小時,卻已經像一輩子了。」他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欲死。

「才四個小時,你我認識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才認識四個小時的中國女人嗎?」蘿絲不敢置信地叫道。

「蘿絲,你不懂。」他悲傷地看著她,「什麼是一見鍾情,什麼是牽腸掛肚,什麼是相思成災……我在遇見芳雲之後,才嘗到了這一切。」

「你不願接受我,卻願意將全部的愛奉送給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她的確不明白,難道她的條件真的比不上那個于芳雲嗎?

她機智敏銳聰明,有天生的美貌和後天的才華能力,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弱小女子?

「愛情不是天秤,能夠稱斤論兩或者講求先來後到的,」他心底難受極了,分分秒秒都被芳雲失蹤的事實而撕裂著,再也顧不得要婉轉,也顧不得要小心翼翼別傷著她了,「我愛芳雲,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可是我愛了你好多年,難道你一點兒都不垂憐我?」她終於忍不住哭了。

他深深歎息,理解卻愛莫能助地凝視她,「愛情如果摻入同情和可憐的成分,那麼就不是真正的愛情了;你不希望獲得的愛是真心、獨一無二的?」

「你可以給我幸福的,我知道,我們倆是那麼的相配。」她緊盯著他,淚水滑落。

「外在條件相配不表示我們彼此相愛,也不表示我們兩個就適合。」他字字清楚明白地告訴她,「蘿絲,打開你心頭的結吧!強求來的不是真正的愛情,你何苦折磨自己呢?我知道心裏頭最苦的人是你,但是愛上誰不是人所能控制的,而是心——」

「心……」她咬著唇落淚著,絕望地望著他,「你的心為何就不能選擇我?」

「你的心又為何不選擇旁人?」他溫和地道,「同理可證,我們誰也管不了誰的心。」

蘿絲哭了,但是他這句話卻深深地切入了她的心底,「誰也管不了誰的心?」

「是的。」他沉重地道;想著芳雲,心神欲碎。

芳雲,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蘿絲沉默了半晌,酸楚震動和著漸漸領悟的苦澀,齊齊湧上了心頭。

看著傑斯心碎神傷的模樣,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她被蘇狄金捉走了。」

他大大一震,猛然抬頭,「什麼?」

「我親眼見到她在人群中,」她稍嫌困難地吞了口口水,「被一個狀似蘇狄金的男人押走了。」

傑斯心重重一沉,「你看見了?你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蘇狄金捉走!」

面對他的震怒,蘿絲不禁退縮了一下,呐呐地道:「是我的錯……我當時不能控制我自己。」

傑斯忿忿地握緊拳頭,卻也知道現在再追究這個根本毫無意義,最重要的是,蘇狄金會把芳雲怎麼樣?

光想到這個,他就渾身冰涼,「該死,我要馬上找到蘇狄金,我要殺了他!」

「別緊張,我想芳雲落在蘇狄金的手中暫時不會有危險的,他這麼大費周張的捉了芳雲,而不是急於逃命,恐怕就是要藉此脅迫你。」蘿絲飛快地道,「你千萬要冷靜,別中了他的計。」

「我如何冷靜?」他低吼,心底也知道蘿絲說的沒錯,「該死的蘇狄金,他真的徹底瘋了!」

他絕不讓芳雲受到任何一絲傷害,絕對要儘快救出她!

「我們快點想辦法找出他的藏身處吧!焦急自責也無用呀!」蘿絲的腦筋漸漸清楚了,她急切地想要將功贖罪。

再怎麼說,眼睜睜見芳雲被擄走而不加以相救就是大大不對了,所以她必須幫忙傑斯逮捕蘇狄金,並且把芳雲救回來。

無論她承不承認,芳雲都是傑斯的選擇,她也無力扭轉局勢了。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為自己破滅的戀情哀悼。

「我們打幾通電話給華盛頓警方和局內的分駐處,讓他們幫忙追緝尋找蘇狄金吧!只要找到了蘇狄金,就可以找到芳雲了。」蘿絲建議。

「電話?」傑斯倏然驚覺,臉上閃過了一抹狂喜,「該死,我真是豬頭!」

「怎麼了?」

「我居然忘了芳雲身上有行動電話,我至少可以試試打給她!」再不然,也可以藉此找到蘇狄金。

蘿絲低呼一聲,「太好了。」

「通知駐華盛頓的聯邦分局,我們馬上打電話,然後讓精密儀器追蹤電訊發射處。」他興奮地道。

蘿絲凝視著他的笑容,心頭一顫,知道她是永遠沒有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愛了。

他對芳雲的心如此明顯,一顰一笑快樂悲傷都是因為她的關係。

「我明白了,我們快走吧!」她重重點頭。

傑斯像狂風般地沖向最近的一輛警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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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8 00:59: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子夜一點三十分

「你不用睡覺的嗎?」芳雲好想睡好想睡,但是這個蘇狄金一直找她說話,還不准她不回答。

這一天過得好冗長呀!先是坐錯車,再來是碰上炸彈,接下來遇到笨賊,而現在——撞上個瘋子。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想回到飛機甫落機場的那一刻,她寧可坐貴一點的計程車,也不要搶新鮮貪便宜的搭地下鐵,接著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只是,這樣她很可能就不會遇上傑斯了……

想起傑斯,她就心跳加快,整個人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睡覺?你想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偷偷逃走嗎?告訴你,你不會成功的,」狄金精神抖擻地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可以在一秒鐘之內就徒手扭斷你的脖子。」

「逃走?我沒有那個力氣逃走,我只想好好大睡一場。」她眨眨熊貓眼,老實道:「如果你肯好心的讓我睡一覺,我會很感激你的。」

她又不是楊紫瓊,也不是美豔機智的龐德女郎,怎麼從他面前逃走?

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罷了。

蘇狄金盯著她,「我要讓你的愛人多煎熬一陣子;他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你失蹤了,等到他急瘋了的時候,我再告訴他,你正在我手上。」

「他一定會來找我嗎?才不一定呢!」芳雲其實心知肚名,以傑斯的責任感,他一定會追來。

「我看見了他對待你的樣子;還有,柯傑斯才不會允許受他保護的東西遭受危險和破壞——法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蘇狄金噙著笑道:「像他這麼以保護者自居的人,都是正義感發達過剩的,所以想要他不追來,那是不可能的。」

她心一緊,「你又知道了?」

「傻瓜,就算不為你,我和他之間的這筆債,他也一定會來討的。」蘇狄金此刻腦筋倒是清楚的很。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傷人傷己的事情來?妥善運用你的才能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害人?」

「妥善運用?你以為在政府內部做的事都是好事?所殺的人都是該殺的嗎?」他眸光又透著緊繃。

芳雲直直地盯著他。

「你懂個什麼?在中情局的壓力不是尋常人能理解的,尤其在研究部門裏面。」他惡狠狠地咬著牙,「敵人和朋友的界線難以分野,是非黑白更是一線之隔,而我們所效忠的國家,更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政府。」

「我承認每個國家和政府都有它的缺點,可是你也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呀!」芳雲本能規勸,「舉例來說,你會因為一顆牙齒痛,就把滿口的牙都拔光嗎?」

「你不會明白,也不會懂的。」他低吼。

她翻了翻白眼,「是呀,我真是個大笨蛋,竟然想要說服你棄惡向善重新做人。」

「我問你,你想要怎麼個死法?」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她一愣,恐懼倏然蔓延開來,「為什麼這麼問?」

他得意的大笑,很高興把她嚇得臉色霎白,「你這麼聰明,這麼嘴尖牙利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她努力想要裝出堅強,但是眼底的恐懼還是洩漏了她的秘密,「殺了我?你不是拿我來要脅引誘傑斯的嗎?這會兒怎麼捨得殺了我?」

「好巧的一張嘴兒,」蘇狄金倏然起身走近她,伸出大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還真會說話,你以為我就不敢殺你嗎?」

芳雲心臟狂跳,她又痛又怕,但是依舊不退縮地瞪視著他,「就算我對你搖尾乞憐你也會殺了我,所以這跟我會說話沒什麼關係,如果你是一個這麼沒人性的傢伙,我說什麼你也會殺了我。」

「你太有趣了,我怎麼捨得現在就殺你呢?至少也要等到柯傑斯來,我才能讓你們兩個同時魂歸離恨天呀!」他放開了她,滿意地看到她憤怒的表情。

「你實在是個大混蛋,我們又沒有惹你!」

「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這一點我是跟我們的政府學的。」

「莫名其妙!」

「你儘管罵吧!聲音這般好聽,至少可以陪著我度過這漫漫長夜。」他享受般地閉上了眼睛,故意作出陶醉狀。

不一會兒,這個「號稱」精神好,絕不會睡著讓她有機可趁的炸彈瘋子,卻漸漸地發出鼾聲,頭顱歪倒著睡去。

這樣一天折騰下來,他也是累了。

芳雲又氣又惱,不由得啐了一聲,索性也不開口了。

真是個性格分裂的瘋子,一下子正常一下子發瘋……她怎麼這麼倒楣遇到這種事?

傑斯,我好害怕,我現在該怎麼辦?

她在心頭大聲呼喊著傑斯的名字,然而就像要回應她的叫喚似的,她袋子裏的行動電話倏然響起——

清脆的聲響劃破了寂靜的空氣,蘇狄金一驚而醒,眼神迷蒙卻警覺地望著四周。

「見鬼的,那是什麼?」他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電話啦!」她又餓又累,口氣也火爆起來。

他起身走了過去,掏出她行李袋中的行動電話,「柯傑斯打來的?」

「可能是我爸。」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芳雲忍不住淚眼汪汪了起來。

她不要死呀!她還想回家陪在老爸老媽身邊的,她不能死在美國呀!

蘇狄金打開電話,「哈囉?」

「果然是你。」傑斯的聲音冷冷傳來。

「柯傑斯,你的腦袋畢竟還沒生銹。」蘇狄金露出一抹陰狠的笑。

芳雲眼兒倏亮,希望的火花躍進心底。

「我們之間的恩怨和那個中國女孩無關,是男人的話就放了她。」他強捺著焦急的心情,試圖不著痕跡地道。

他知道蘇狄金,他捉了芳雲就是想藉此要脅他,如果讓蘇狄金以為芳雲只是個無辜且不重要的女孩,那麼或許他便會放掉她,直接與他面對拼個生死。

「這個中國女孩是你的情人,有了她就等於掐住了你的弱點,我怎麼可能笨到會放掉她?」

「她不是我的情人,只是在火車上救出的一個中國女人,如果你以為能用她來要脅我,那你就錯了。」傑斯硬著心腸道。

「是嗎?無論她是不是你的情人,以你的自大來看,你絕對不會放棄拯救她的。」蘇狄金倒想得一清二楚,「瞧,你不是正打算追過來嗎?」

傑斯強忍著焦急,冷漠地道:「你知道我在追的是誰,放了兩枚炸彈還試圖刺殺美國總統,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我或許逃不掉,我也不覺得在這個爛國家有什麼好逃的,倒是你壞了我的大計畫,把我多年策畫的心血狠狠地打破,我要讓你付出代價!」蘇狄金陰惻惻地道。

「說得好聽,你只能躲在女人的身後逃避追兵,還有什麼好大言不慚的?」傑斯字字句句戳入他心底,硬是要激怒擾亂他的情緒。

「你好大膽,居然說我只能躲在女人的身後,告訴你,就算放了她,我也敢直接的面對你,不過……」

傑斯心一松,聞言又倏然一緊,「不過?」

「我從不放棄任何一個可能對我有用的籌碼,除非我親眼見到你倆毫無瓜葛。」他笑了,「嘿,我這口吻像不像一個吃醋的情人?」

「你瘋了。」傑斯再也忍不住。

「NO,NO,NO!談判的時候是最忌諱激怒歹徒的,你的上司沒教過你嗎?」蘇狄金頭暈了暈,忘了服用控制藥物的他,焦躁和心臟不正常的狂跳症狀又起。

「你可不是一般的歹徒,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智慧和理智分析情況利弊。」傑斯緩緩道。

果然,他的話讓蘇狄金大為滿意地笑了。

「聰明,」精神不穩的蘇狄金最恨別人說他無能,或者愚笨了,「你讓我很高興,或許我會考慮透露我的行蹤讓你知道。」

「就像透露火車的一樣?」傑斯執著電話,眼眸盯著手下探員笑著對他比OK的手勢。

他們已經追蹤到了獵物的藏身處,電腦顯示出那是市郊的一處老舊機械工廠。

「是呀,我只是跟你玩一場遊戲,沒想到你還滿聰明的,」疲憊和興奮燃燒著蘇狄金不穩定的精神狀況,他的症狀又開始漸漸產生,幻聽和焦慮再度侵蝕著他的思想,「……我會殺了那個無能的總統……我可以做到的,你們誰敢說我做不到?」

芳雲害怕地看著他身體開始搖搖晃晃,眼神變得狂亂。

她在心頭狂喊著——傑斯,傑斯快來救我呀!

蘇狄金不由分說地切掉了電話,身子像喝醉酒的醉漢般走向她。

他掏出刀子來割掉了她身上的繩子,只留下反綁著雙手的麻繩未斷,一把粗魯地將她拎起。

「慢慢等著,那個英雄要過來了。」他狠狠地將她拽在身前,「你想要看到他嗎?」

芳雲心底又喜又痛,既渴望傑斯趕快來救她,卻又害怕他來了只是徒然陷入危險罷了。

這個人是個瘋子,誰知道他會怎麼做?

看見她臉上的關切之情流露,他忍不住邪惡地笑著,「這麼高興呀?可是他剛剛說了,你只不過是他在火車上救到的一個女孩罷了……唉,你也知道的,他就是英雄感作祟,不過沒關係,他還是會來的。」

「你說什麼?」她明知眼前的人是個精神不穩定的瘋子,但她還是忍不住被刺傷了。

「你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他追的人是我,可不是你,我猜你只是他順便要救的人而已?」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著,「笨女人,笨女人。」

芳雲心猛地一沉,「我不相信。」

「不信?好極了,待會兒他來了之後,我可以問問他,讓他的真面目在你面前被狠狠撕開。」蘇狄金不屑地呸了一記,「英雄?我呸!」

芳雲渾然未覺他的瘋狂舉止,一顆心被刺得傷痕累累,整個人像瞬間被丟入了冰庫一般,冰寒到極點。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傑斯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用意和苦衷,她不可以不相信他。

再說,說不定這一切全是蘇狄金造的謠,她為什麼要被他的三言兩語打垮?

她勉強安定著自己的心,咬著唇道:「你的意思是說,他等會兒就會過來了?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告訴他這裏的地址。」

「你真是個笨女人,怎麼配得上柯傑斯這個精明角色呢?」他極盡一切能力地諷刺著她,「我越來越相信你對他而言只是陌生人了,你不會用腦袋想想,警方不會追蹤訊號嗎?」

芳雲白著臉,努力保護著心不受傷害。

可是他的話卻戳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恐懼也最自卑的一點——

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而且還常常惹麻煩搞砸事情……就連這一次,也是她害得傑斯必須受奔波之苦,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芳雲心頭一酸,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就算傑斯不覺得怎麼樣,可是她怎麼對得起他?

蘇狄金看著她深深陷入自苦中,得意地咧嘴笑了;他騰出一手來,自口袋中抓出藥罐子,單手打開倒了幾顆進嘴裏。

重頭戲要來了,他可不希望讓他的頭痛誤了事。


傑斯率領著大隊人馬,團團地包圍住了這個倉庫。

狙擊手不敢冒險爬上屋頂,免得激怒了蘇狄金而下手殺了人質,因此只敢爬上周圍的大樹,努力找尋著瞄準的最佳角度。

十幾輛警車和大批員警將前後左右都堵住了,嚴陣以待。

傑斯強忍著心痛和急切地打電話,等到電話那頭一接通,他立刻斬釘截鐵地道:「投降吧!你已經沒有後路了。」

「我要你進來,否則別說我不會投降,就連這個人質,我也會讓她陪我一起死。」

傑斯一急,一口答應,「好。」

蘿絲著急地看著他,「組長……」

「蘿絲,這裏就交給你了,倘若我進去之後不能制伏蘇狄金,那麼你就衡量狀況行事吧!」他給了她一個堅定和鼓勵的眼神。

「組長,沒有你的發號施令,我不行!」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他拍了拍她的肩,真摯地道:「我相信你。」

「組長……」蘿絲眼眸滾動著淚。

他檢查著身上的槍枝配備,探員們分別替他在腰間和腳踝處,以及肩後各備了一把掌心雷。

直到隱藏完畢,他才大踏步地走入倉庫中。

推開沉重的鐵門,高大挺拔的傑斯像黑夜的神祗般出現在昏黃的燈光下。

眼眸綻著堅毅的神采,俊臉緊繃出決心……他深情而焦慮的飛快瞥了芳雲一眼,看見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受傷,讓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但是她蓬亂的黑髮和疲倦的臉蛋,以及腳上的斑斑血漬卻深深地劃痛了他的心。

傑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拼命壓抑下心痛和憤怒。

他望向蘇狄金,極怒之際迅速地冷靜下來;唯有冷靜,才救得出芳雲。

凡事精准百分之百準備,就不會有任何失誤產生!

「蘇狄金,我已經來了,你可以放走人質了吧?」他故意看也不看芳雲一眼,無視於她喜悅和祈求的目光,「讓這個小女孩走吧!我們的恩怨可以好好的做一個解決。」

芳雲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張口結舌。

「她當真不是你的情人?」蘇狄金懷疑地盯著他,手下蓄意一抽,把芳雲扯得更痛。

「噢。」芳雲一個沒提防,不由得痛呼一聲。

「我和她才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算得上是情人嗎?」傑斯心狠狠地一緊,卻死命地忍了下來,冷漠地道:「別浪費時間了,我可沒那個精神和你玩配對的遊戲。」

芳雲眼淚汪汪,不敢相信地瞅著他。

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只是在蘇狄金跟前演一出戲?

她已經亂了心神茫然不知所措,可是他的話卻還是一個字一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和夢魘仿佛漸漸成真——

蘇狄金迷惑地打量著他倆,藥效的發作讓他的頭昏昏沉沉起來,無法清楚準確的思考。

不過腦袋莫名的幻聽和焦躁已經減輕很多,他一揚眉沉聲道:「無論如何,你毀了我的計畫,打算怎麼向我賠罪呀?」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傑斯冷冷地道:「刺殺總統本來就是一件絕難成功的事,你在中情局待了那麼久,竟然還不知道?」

「誰說難成功?如果不是你跑出來攪局的話,我早就殺了他了,」蘇狄金憤怒的出口,接著又吼著叫道:「都是你,都是你!」

他緊緊掐著芳雲的手臂,尖聲叫著。

傑斯看得心驚膽戰,恨不得立刻沖向前去搶出芳雲,可是蘇狄金雖然瘋狂,他卻依舊牢牢地錮住了芳雲的身子,拿她來抵擋槍子兒。

「把你的槍丟過來。」蘇狄金尖叫完畢,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吼道:「還有腰間和腳踝的……別想瞞我,你們那一套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傑斯低咒著,只得緩緩地卸下腰間,取出腳踝邊的槍,丟向地板。

芳雲看他手無寸鐵,絲毫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不由得惶然急切了。

儘管他剛剛說了那麼多與她劃清界線的話,她還是不能不關心他。

女人的情絲一旦纏繞,就再無後路可退,儘管痛徹心肺受傷甚重,她卻怎麼也舍不下他。

最主要的,她的心始終還對他帶有一絲希望,希望他剛才的一切言語都只是作戲。

希望,他還是在乎她的。

傑斯沉著地盯著蘇狄金,「投降吧!外頭有一大群員警等著要衝進來,你投降還能免于被射成蜂窩,你希望死得這麼沒有尊嚴嗎?」

蘇狄金頭暈眩著,一手緊抓芳雲一手執槍貼在她的太陽穴,「別過來,我發誓我會殺了她。」

傑斯不敢再向前移動,他只是密切地掌控著蘇狄金的一舉一動,全身緊繃蓄勢待發。

他投鼠忌器的模樣讓蘇狄金得意地大笑起來。

「柯傑斯,我要讓你對自己的多事後悔!」蘇狄金手上的槍飛快地離開芳雲,倏然指向他。

就在他要扣下扳機的同時,芳雲震驚地大叫了一聲,整個人本能地沖攔在槍口前……

「不!」傑斯狂叫。

蘇狄金來不及縮手,指頭已扣下扳機……

砰地一聲巨響,芳雲像個被擊碎的布娃娃墜落地面!

傑斯閃電般地掏出背後的槍,瘋狂而精准地連開了好幾槍,槍槍命中蘇狄金的要害!

就在蘇狄金叫也來不及叫一聲地倒地死去時,傑斯早已發瘋似地沖至芳雲身邊,一把緊攬起她。

「芳雲,芳雲,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傑斯紅了眼,痛苦欲死地狂喊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不准你有事,你聽到沒有?」

芳雲肋下火辣辣的劇痛狠狠燒灼著,她努力睜大眼睛不願暈厥過去,她拼命拼命地維持著清醒,卻忍不住呻吟道:「傑,傑斯……你討厭我嗎?」

他的心頓時被撕裂了,害怕失去她的恐慌深深地啃蝕著他,又驚又痛又急又怕,「別再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到醫院去。」

得不到他的承諾和保證,芳雲心底深處的痛遠比身上的還要苦,還要深重……

「可,可不可以告訴我,」她痛的吸著氣,拼命拉著他的衣袖,「你和蘿絲是不是,是不是……」

「傻瓜,什麼時候了,還提這個做什麼?」他又慌又亂地嚷道,急著想要抱她就醫。

他是個誠實的人,不會對謊言做保證,所以他的回避就像是一顆最尖銳的子彈,狠狠地擊碎了她的心。

沒有了他的保證,沒有了他的愛,她還有什麼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同生共死相知一場,竟然只是她的自作多情癡心妄想,始終……沒有結局。

芳雲心碎了,緩緩閉上了眼睛,拒絕再和致命駭人的暈眩感抗爭——選擇沉淪入那個幽冥的黑暗中。

傑斯狂吼一聲,痛徹心肺地緊緊抱住她,「不要!」

蘿絲率眾沖入,見到的就是這幕震撼的景象——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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