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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 -【惡神無情(頭號敵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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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清 - 惡神無情(頭號敵人之三)

聶赦魂,俊美無儔、冷靜沉著,對女人從不動情,故稱惡神!
但這女人簡直像是一隻打不死的蟑螂,竟死命地巴粘的自己……,
閻鎖心,性子宛如火焰般熱力四射,掠奪更是她的愛好。
她和聶赦魂雖是敵對立場,但她卻不由自主地看上了他!
首先,她徹底地放下矜持,全心全意地洩露自家的秘密,
誰知這傢伙竟不領情,還請她入他家的牢室,
搞什麼名堂?不管啦!至少接近了他,
況且,獨囚住他的狂熱,她哪會如此快消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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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1: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經過兩年的追蹤與調查,直到今天好不容易才掌握到了「惡神」的身份與真實面貌的資料,你們說,這怎能不令人興奮到了極點呢!

    當兩年多前,一個專門和「夜行組織」作對的神秘客出現以後,掌管「夜行組織」的混蛋們除了天天氣急敗壞的詛咒那個神秘客快快死去之外,居然毫無反擊能力,每次只要行動一被盯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完美無瑕的計劃走向失敗之途,這位神秘客的能力之高強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無怪乎那群混蛋們給了他一個「惡神」的惡號,他們對他是既恨且痛哪。

    而她,閻鎖心,自從聽到這個威風凜凜的封號後,心扉就開始起波動,而後知曉「惡神」總是能讓「夜行組織」重重吃癟時,對他的崇拜、佩服、欣賞,簡直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惡神」實在是太帥了!

    這麼帥的人怎麼能讓他從五指山溜走呢。

    所以,就算絞盡腦汁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閻鎖心是這麼發著誓。

    而經過近一年來鍥而不捨的追蹤後,總算確定;原來──「惡神」的真實姓名就叫做聶赦魂。聶赦魂,好棒的名字呢,夠格跟「惡神」這封號相互輝映,只是,他的長相呢?是否又可以造成另一個驚奇?

    閻鎖心毫不掩飾對即將解開的答案是多?的在乎,美麗的小臉大剌剌地露出熱切的期待,幾乎要跟電腦螢幕貼吻在一塊──當電腦螢光幕開始顯示出聶赦魂的形貌,閻鎖心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晶亮的雙眸瞅著螢光幕不放,一瞬也不瞬的!當影像完全顯現出來時,她更顧不得自己的立場,對著螢幕上的聶赦魂發出驚歎的低呼聲,更嘖嘖稱讚著──他,聶赦魂,擁有高瘦結實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懾人的魄力,濃眉下的黑眸既狂猛又冷冽,卻也兼具著智慧與機敏的光澤,深刻而立體的五官輪廓組合出俊中帶冷的臉龐,卻比她所想像的還要俊美百倍。

    「哇,聶赦魂簡直完善到不像是正常人類,他好帥,實在是太俊美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呢,我猜想,能夠獨佔最好的內涵與外表的男人,大概也只有他一個。」閻鎖心驚歎的不斷讚賞,對聶赦魂的喜受更是以倍數方式在激增。

    「喂,鎖心,你講話最好要客氣一點、公平一些,什?叫做這世界上只有聶赦魂是屬於完美的,你不覺得這話太過推崇他了嗎?好吧,就算別的男人比不上他,但你哥哥我呢,跟他比較起來,可是不遑多讓才對。」原來書房裡不僅只有閻鎖心一個人,還有另一個年輕男人也在場;正在操作電腦的閻亢,聽到寶貝妹妹閻鎖心對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子如此的放話恭維,深深的不以?然,什?叫做世界上只有一個聶赦魂是完善的,想他閻亢風流倜儻的外表不僅不輸給聶赦魂,相反的,他可是比他更具有「人性」,他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啥,不信的話瞧瞧相片中的聶赦魂啊,這男人將一切的情緒潛藏在無波表面下,明明知道被攝影機給捕捉到,並且被偷拍到了照片,依然冷靜到不當一回事,由此斷知,聶赦魂絕對是屬於深沉之輩。

    「你跟他比?」閻鎖心橫了兄長一眼,啐了一聲。不是兄長不好,而是他對感情的處理態度讓她完完全全不能苟同。

    啥?用鼻孔哼他。

    「好,那你倒說說看,我是哪裡比不過他了?」閻亢不滿地轉臉逼問,但臉上那雙迷魂眼充滿著對寶貝妹妹的疼愛之情;

    閻亢外表看起來很瀟灑、很和善,可是不要就此以?任何人都可以學習閻鎖心一樣,對他大放厥詞,閻亢只能縱容自己的家人對他出言不遜。

    「哼哼,你想知道,好,我就分析給你聽聽,讓你明白?

    什?你比不上人家。」閻鎖心摩拳霍霍地朝他進攻,她一定要讓花心哥哥承認自己的錯誤。「哥,小妹我請教你,請問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

    「一見鍾情?」他子夜般的雙眼瞪得大大,好像這輩子沒聽過這句話似的,接著,他噗哧一聲大笑出來。「一見鍾情?一見鍾情?這他媽的什?意思啊?我確實不明白。哈哈哈……一見鍾情?這是什?鬼玩意兒?哈哈哈……」

    「呸,我早知道你不懂!你向來只把女人當做是服侍你的工具,需要時就召喚過來侍寢、不要時就把人家甩到一邊去,視人家?隱形人,你這花花公子沒有心、沒有感情,在你閻亢眼中,女人全是一個模樣,都是工具,更遑論疼惜。」

    嘖、嘖、嘖……說的真難聽。

    「我哪有這為惡劣?你太誣蔑我了!」唉!女人嘛,不都是這麼一回事,況且他從來不用卑鄙的手段去勾引女人,全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的,而且他在事先都提醒過對方大夥兒只是各取所需,雙方絕不論及真感情,他們都已經設下重重警告,她們都還願意主動投懷,這又關他什?事?這麼罵他,他好委屈喲。

    「你就是卑劣,所以你才比不上聶赦魂。」纖蔥玉指撫過螢幕,釋放出對他的癡迷。

    被詆毀得這麼徹底,這哪行,他得反駁。「鎖心哪,你的結論未免下得太快,你根本就不認識聶赦魂,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跟我一樣,是你所痛恨的花花公子類型,況且你現在親眼瞧見他的外型了,如同你所形容的,俊美得不像真人,這樣的外表絕對可以列入花花公子的名冊中,人怎麼確定他不是個採花賊?」

    「不會的!我知道他跟你不一樣,他不會玩弄女人的。」她堅持自己的想法與看法,不?所動。「這兩年來,我聽過那麼多關於他的傳說,我太清楚他對付敵人的手法了。他每一次的行動都是設計的那麼精彩絕倫、扣人心弦,我只要從他安排應敵的方式,就可以瞭解他的?人,所以我相信他!」她眼一睨,轉而瞪向大哥道。「更何況,倘若不是他適時的出現,得把這麻煩攬上身的人就會換成是你耶,你偷到了兩年空間,該知足呀,所以我最最最親愛的大哥,你只有感激聶赦魂的份,沒有攻擊他的資格你記住,千萬不要恩將仇報了。」她半威脅地提醒他。

    閻亢凝視著妹妹發光發亮的小臉,她對聶赦魂的傾慕與護衛宛如一團熱辣的火焰,燦爛到教人不敢輕攫其鋒芒!他瞭解這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的寶貝妹妹可以是一位熱情的天使、也可以是一個奔放的妖魅,只要她的真心被燃燒起來,就會釋放出最真最厲害的蠱惑,傾盡所有也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即使被反噬她也在所不惜。

    她的性子就是這麼的絕烈。

    連家人都無法改變。

    「鎖心,你當真看中他了?」閻亢聲音低了幾度,口吻不再像方纔那樣輕鬆,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不免有些擔憂,擔憂著鎖心。聶赦魂是無法駕馭的,而鎖心是固執的,一個是團火、一個是塊冰,兩相撞擊除了互相毀滅以外,有融合的可能性嗎?

    「不愧是我哥哥,果然聰明。」她不把兄長的不安擺在心上,她決定的事情任誰都不能改變。

    「可是你別忘記,再怎麼說,聶赦魂目前仍然是我們的『敵人』。」閻亢只好試試這一招,雖然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果然,閻鎖心再度從鼻孔噴氣。「什?敵人?別用這一招來動搖我的決心,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夜行組織』早就不是以前的『夜行組織』了,以前的『夜行組織』雖然是以販賣商業情報、以及受雇對抗商業間諜的工作來賺取利益,但是道亦有道,對於胡作非?的勾當我們不屑去碰,跟現在那群見錢眼開的混蛋是不一樣的。」她吐出一口怨氣,追根究底,都怪古復,那個狡獪奸詐的古復太會演戲、也太會蒙蔽人,才會導致問題變得難以收拾。「自從爹地媽咪退休後,那個大混蛋古復就利用爹地媽咪不再管理內部問題、而你無心接掌的空檔下控制了『夜行組織』的所有運作系統,不可否認這確實是我們閻家的疏忽,我也痛恨那個混帳把夜行響□□的名號給弄髒了,縱使他在表面仍然道貌岸然地嚷嚷說夜行和以前一樣,並不碰觸危及國家安全與經濟的不法勾當,然而事實上,古復嘴巴說一套,背地裡做的又是另一套,他的齷齪事全世界幾乎都曉得了,但這些問題並不是一時半刻就有辦法能夠解決,古復非常狡猾,他也知道我們閻家會反擊,早就設下層層關卡阻止我們破壞他的好事,我們也盡力了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問題是,『夜行組織』對聶赦魂而言是頭號敵人,而且流傳在外的臭名實在非常難聽,身?『夜行組織』創始者之女的你,雖然沒有參與古復的卑劣行徑,但你能夠撇清跟夜行之間的關係嗎?我不認?聶赦魂會相信你的解釋,相反的,他一看見你就會捏死你。」

    她一點也不害怕。「無所謂,往好處想,這也是接近聶赦魂的一個絕佳機會,只要我能夠跟聶赦魂接觸上,彼此相處久了,我有信心他會相信我們的清白,而且我還計劃著,倘若我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就可以請他來助我們一臂之力,把難纏的古復給徹底消滅掉,只是這樣一來就便宜大哥你了,哼哼,你可以悠哉悠哉的當你的花花公子,繼續糜爛下去。」

    鎖心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太美好?

    他搖起頭來。

    「你這麼有自信?」不僅把他納於裙下,還打算徹底利用他,先不論成功與否,被鎖心看中的男人真可憐。

    「哥,只要你願意從旁協助我,我相信我很快會得到勝利的果實。」一張活力四射的小臉蛋,迸出令人咋舌的自信光芒。

    閻亢頓了頓,收起玩笑心,鄭重地再問她一次道:「鎖心,我再問你一次,你對聶赦魂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絕對絕對的認真!」她以閻亢從未聽過的口

    吻鄭重回答。

    閻亢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因?多說也沒用。

    閻鎖心開心極了。「好啦,咱們就這麼說定嘍,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定要幫我。」得到大哥的應允,她像只快樂的小鳥蹦跳著出門去。

    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閻亢原本瀟灑的笑容竟然慢慢凝固住。

    一見鍾情?不會吧,她當真就這樣愛上聶赦魂?

    愛耶?

    這會不會太隨興、也太簡單了點。

    他無法想像這種愛情。

    閻亢吁了口氣,歎了聲,罷了罷了,誰教這世上要出現閻鎖心,而他又無法選擇的得當她大哥。

    只不過──唉……一見鍾情?

    真是他媽的一見鍾情!???她閻鎖心,專司掠奪──認識她的朋友都這麼形容她。

    其實這也沒有什?不好呀,她並不覺得掠奪有什?不對,只不過是看見自己所喜歡的,就勇往直前的去爭取、去得到手,這有什?不好嗎?

    人是無法預料明天的。

    錯過了,就會一輩子遺憾。

    就因?不想遺憾、也不願讓自己後悔,所以她往前衝,哪怕被人家說這叫離經叛道,也無所謂,反正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更不曾想要改變過。

    倒是,想要刺激她的掠奪心作怪,並不容易,小事不談,嚴重的幾件也沒傷害到誰了呀。比方說她?了讓自己快快脫離學校無聊的體制,迅速拿到文憑,以十八歲的年齡就把大學的課程讀到爛熟,如願的將文憑拿到手,又比如說,不願顧爹地媽咪大哥的極力反對,隻身一人前往藏苗地區學習如何用毒,非要把自己變成使毒高手不可,自然地,在她堅定如石的信心下,她自然也成功了。

    反正她這個人想要什?就非要得到不可!

    否則她就不叫閻鎖心了。

    只是……掠奪心好久不曾如此蠢動過。

    她咬著指甲,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不曾蠢動的掠奪心因他而復活了,這個目標還是個最完美的獵物。她認定了「惡神」聶赦魂,因?喜歡他,決定把這個厲害的男人占?己有,順道對古復那群性喜作怪的混蛋們提出警告,閻家人已經不想再縱容他們胡作非?下去,要他們有心理準備。

    閻鎖心靜靜地倚在宴會廳的一角已有段時間,宴會廳內非常的熱鬧,因?今晚是某位政要的生日派對,而她是獲悉聶赦魂會出現,這才「要來」一張邀請函,混進場中,想製造跟聶赦魂邂逅的機會──所以她的目光只鎖住心上人,對於其他男人們投射過來的邀約目光置之不理,有時還會反瞪回去,一竿子想上前搭訕的年輕男人忌諱她邪氣的眼神,誰也不敢當先鋒。

    溺水三千,她只取一瓢飲,僅指聶赦魂。

    無聊地掃了滿場賓客一眼後,她的目光又回到了聶赦魂身上。這半個鐘頭觀賞下來,她不僅確定他擁有一張過分俊美的臉孔,就連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都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男人就要是這樣!

    閻鎖心愈看愈喜歡,愈看愈熱切,完全不在乎這是在大庭廣?下,盡情的打量他──他真的很棒!

    背後那兩道目光未免太過於張牙舞爪。

    聶赦魂早就察覺到有兩道熾熱的眼神緊緊攫住他,而且絲毫不放過地隨著他轉;他唇角輕揚,卻沒有回頭。

    呵,有個女人正向聶赦魂靠過去。

    那女人□纖合度的體態蘊涵著成熟的風韻,閻鎖心看得出來,那個女人是有目的的想接近聶赦魂,所謂的目的不必言喻,就指勾引嘛。

    但很快地,又有另一個女人介入他們之間,若沒猜錯的話,那阻攔的女人便是羅緋色了。她是聶赦魂的機要秘書,跟隨他三年,聽說很厲害,工作能力超強,很難找出缺點。再看她兩三下就打發掉那個心懷不軌的女人,便可知曉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由此推測,想要接近聶赦魂,就得先剷除羅緋色嘍。嘿,這不是問題,她有自信可以應付,其實不光是羅緋色,就算是聶赦魂登記有案的未婚妻童上羽,一樣不會是她的對手,她深深相信這世上唯一能夠匹配聶赦魂的女人就只有一個,唯有她閻鎖心一個!

    她晃晃頭,飛散的烏絲幻化出耀眼的波浪,也蕩出她的熱情。

    是時候了,她俐落地朝聶赦魂走去。

    一身火紅緊身衣褲的她在途中從侍者的盤子上端持兩杯雞尾酒,走到聶赦魂面前,示好的將一杯遞給他。

    「借花獻佛,慶祝我們相識。來,『坎拜』!」她一開口就是獨斷的口吻,好像他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似的。

    聶赦魂望著笑容燦美的閻鎖心,並沒有接過她遞到眼前的杯子。

    她眉宇微微一皺。哇?!那是什?眼神?靜得宛如死水一般,靜得讓她好想將之狠狠攪亂!

    攪亂……會的,這正是她的目的,她不就是?了擾亂他的心湖而出現的女人。

    閻鎖心的笑容仍然維持著美麗,不因他的不睬而絲毫畏懼。「聶赦魂,別跟我客氣,不接受我當朋友可是你的損失喲。」

    「你是誰?」看傻了羅緋色驚醒過來!不敢相信地看著一身紅衣紅褲的陌生女郎。單用美麗不足形容她,僅是那抹炫人的笑靨就讓她看得……很礙眼,總覺得她像是一個會勾人魂魄的女巫,尤其是專門向男人下蠱的女魔頭。羅緋色胸臆警鐘大作。「你是不是找錯人了?還是故意藉酒裝瘋過來找麻煩的?這裡是什?場合你明不明白?請你說話要放尊重一點。」她的行為真夠放蕩!尤其羅緋色一向引以?傲的記憶庫裡並沒有此姝的資料,她能肯定此女人不是商界人士,那麼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

    「聶大哥,你是不是怕了我,才不敢跟我說話。」她不理羅緋色,還主動把兩人的關係親密的往上晉級,直接喊他聶大哥了。

    「小姐,你究竟是什?人?聶先生沒有時間跟你胡扯,請你離開。」羅緋色比聶赦魂還著急,想盡法子驅趕她。

    真受不了。

    「羅緋色,你才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憑什?你可以代替聶赦魂命令我離開。」吵死人的蒼蠅,她千方百計跟聶赦魂培養一幕最美麗的邂逅場景,她在旁邊哇哇鬼叫,破壞氣氛。

    「小姐──」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羅緋色的好修養在一瞬間差點崩裂,幸虧她意識到這裡是大庭廣?下,得維持形象,就算有滿肚子怨氣也得先吞下去。「這位小姐,實在很對不起,我是聶先生的機要秘書,他的每一個行程都須經由我的安排,聶先生是非常忙碌的,所以任何人想跟他談話,都必須經過事前的預約與過濾,而你不請自來,恕我們無法相陪,現在,聶先生必須跟商業理事會的會長商談要事,請你離開。」

    閻鎖心擋住他。「別急著走嘛,再說工作有比婚姻大事還重要嗎?」她又一次的語出驚人!

    聶赦魂頓時停下腳步。

    「婚姻大事?」他總算開口。

    閻鎖心跳前一步道:「對呀,婚姻大事。」果然吸引住他了。

    他睇她。這妮子不簡單,行為舉止是以嚇他?最高原則,而且,她也成功了,她讓他停下腳步。

    聶赦魂進而將她顯露於外的篤定表情盡收眼底,在她盈盈眼波中,看見了不尋常的熾熱,而且,她似乎對他──很熟悉。

    閻鎖心奸計得逞,巧笑倩兮地愈靠他愈近。「我沒騙你吧,婚姻大事是很重要的對不對──」

    「喂,你到底在胡說什??」羅緋色截斷她的話,並且竄到她面前,阻止她繼續接近聶赦魂。

    閻鎖心沒有生氣,她的每一顆細胞現在都在燃燒著,她緊緊睇住聶赦魂,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存在。「我沒想做什?,我只是想讓你聶赦魂認識我閻鎖心,並且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我要你,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丈夫。」她推開羅緋色,跨步來到他面前,直截了當訴說她的決定。

    羅緋色臉色丕變!她被閻鎖心這席告白震懾到無法動彈。

    聶赦魂只是靜靜看著她,無波無紋的表情像極了老僧入定,彷彿沒聽見她的告白。

    唉!他果然沒反應,跟她所預期的差不多,沒關係,繼續努力就好。

    「我知道你一定會被我這番告白給嚇一大跳!不過就算如此我也必須跟你聲明,我剛才說的全是真心話,絕對沒有開玩笑。」她美麗的臉蛋有著驚人的正經與固執。

    他一笑。

    「那又如何,不關我的事!」冷冷撂下一句,聶赦魂轉身就走,想求愛是她的事,他沒必要回應。

    閻鎖心見狀,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掌,阻止他走人;閻鎖心的動作是那樣的敏捷且快速,快速到讓聶赦魂暗驚,這樣的身手絕不是尋常人可以擁有,而這名叫閻鎖心的女人卻能做到。

    「你別走,這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呢?」沒瞧見他眼底掠過的異樣,就算死纏爛打也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我表白的對象是你耶,我是那樣的真心誠意,無論如何你總要給我個回答吧!」

    「要我說什??」他無情地抽手,這女孩是什?人?有查證的必要。

    她皺皺小鼻子,無奈地道:「說你喜不喜歡我,說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呀?」好不容易才抓到溫暖的手掌就這麼給溜走,可惜哪。

    「我?什?要喜歡你?你又有哪一點值得我喜歡顏」他的情緒依然不形於色,不否認對她的種種好奇讓他勉?其難地停下腳步跟她對談。

    她小臉一歪,想了片刻後道:「也對,咱們今天是初次見面,你不瞭解我的優點純屬正常。」她笑逐?開後繼續道:「其實呀,這並不是問題,從現在起跟我交往,那麼你就可以知道我的優點嘍,一旦明白我的人,你就會清楚我閻鎖心將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跟你相知相守的女人,我是你最佳的人生伴侶。」她邊說還邊瞪著咬牙切齒的羅緋色,哼!怎樣……聶赦魂突然笑了,他的笑聲充滿了嘲諷及冷冽……聽到這麼冰冷的聲音,閻鎖心開心的曼?漸漸變得僵硬,他的凌厲讓她有些害怕。

    「你……你笑什??我的話有這麼好笑嗎?」她第一次覺得緊張,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聶赦魂沒有回答,毅然轉身跨步離去。

    走為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什?你又要避開我的問題。」壓下不安,閻鎖心再次衝上前伸手想要攫住他,但同樣錯誤絕不犯第二遍的聶赦魂輕輕鬆鬆就避開她的魔手,害她重心不穩地差點跌跤。

    「你……」她窘極,會場內已經有好幾雙眼睛狐疑地望著他們的糾纏,但她不會因此而退卻,追了上去,在聶赦魂走出宴會廳門口時攔住他,道:「你是不是以?我是個花癡,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就想湊和上去?不!你錯了!我才不是這種女人,我並不是對每個男人都好的,在我的生命裡只有三個男人對我是重要的,是我願意去親近的對象,你知道這三個人是誰嗎?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哥哥、一個就是你…」

    「你說夠了沒有!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已經走出?目睽睽下,羅緋色再也忍無可忍的出口罵人。

    「你滾開,沒你事,少插嘴。」閻鎖心不客氣地反擊道。

    羅緋色氣到渾身發抖,這究竟是哪裡來的野女人?厚?無恥至斯,丟盡了女人家的臉。

    「你倒是說句話。」她才不要浪費時間跟羅緋色爭執。她只在乎目標的答案。

    「我跟你沒有什?好說的。」他無情至極的拒絕她的纏綿。

    是嗎為他當真放得下?

    驀地,閻鎖心對著聶赦魂說出一排網址,並且在他驚詫之際,又讀出了一串密碼。

    「如何,你跟我之間真的沒什?好說的?」她邪氣地示威,藕臂好整以暇地環抱在胸前,悠哉悠哉的認定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羅緋色急了。「喂,你到底在玩什?把戲?」她靈敏的感受到聶赦魂的異樣,心急地追問。

    她不理她,只正視著聶赦魂。

    「你會上去瞧瞧吧,等你看完以後也一定有話想跟我說吧。」她調皮地跟他眨眼睛,波光流轉間還射出幾道奇詭的光芒。

    聶赦魂冷冷的眸子轉?陰幽,掃了她一眼後,隨即走下台階,坐上等候的轎車。

    嘻……他心動了。

    羅緋色跟著走下階梯,不過她又不甘心地回頭斥責她道:「閻鎖心,你好悲哀,也好可笑,居然無恥的倒追男人,你真是可憐。」

    「是嗎?我才不覺得呢!」她無視於她的怒氣。「不信的話你等著看,可憐的人才不會是我。」

    「好,我就等著看你笑話、看你出醜。」丟下戰書後,羅緋色連忙跑上車。

    目送轎車絕塵而去,心願達成的閻鎖心返回宴會廳內,開心的挑點心吃、還品品酒;她很悠閒,因?有自信放下的餌一定可以釣上大魚的。

    是啊,她是無事一身輕的玩她的遊戲,反正命苦的人又不是她。

    站在二樓花欄邊的閻亢無奈地捏著高聳的鼻樑,把過程看進眼裡的他簡直是欲哭無淚,他這個不知死活的妹妹也未免太過分了點,竟然把閻家的底細完全給掀出來,還是掀給敵人欣賞;這麼一來不就表示他得可憐地花腦筋為她補破洞,他自找罪受嘛。

    唉……要怪就怪自己當時干?答應幫助她,結果就是作賤自己。

    心痛啊……唉!算了算了,麻煩既然都找上門了,除了解決之外還能怎麼辦?

    誰叫自己也覺得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妹或許有本事擒住聶赦魂。

    他也欣賞這個妹夫呀。

    決定助紂?虐。???那個叫閻鎖心的到底是何身份?

    破天荒的,他竟會想她?尤其他的腦子居然還浮現出那張宛如火焰般的燦爛容?,並且想去查證她所撂下的線索究竟有多少真實性?明知很有可能是個有心的陷阱。

    她──亂了他的心。

    聶赦魂?動電腦,在等待熱機的短暫時刻,不可思議地再度憶起那妮子不服輸的漂亮臉龐。

    她的一顰一笑是如此的清晰,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容?可以佔領他的記憶──「等一下!」從秘書室走過來的羅緋色一進門就瞧見聶赦魂臉上奇特的表情,二話不說飛奔了過去,看見電腦螢幕閃現,瞬間明白了。「聶先生,你真的相信那個閻鎖心的話?」她非常的不安,這不會是聶赦魂該做的舉動,而他卻行動了。

    「不妥?」他反問,手指卻一字一字敲按鍵盤。

    羅緋色神色變化不定,瞧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心更急。

    「當然不妥,閻鎖心只是個不知輕重的小丫頭,故意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來誘騙人,我不懂你怎麼可能輕易被她慫恿?這不像你呀!」這正是羅緋色最在意的地方,聶赦魂從來不受他人影響,更不讓人指揮的,如今卻被一個見面不到十分鐘的女孩子給煽動了去。這是?什??難不成聶赦魂對她動了心?

    「閻鎖心是不知輕重,但她丟下的謎題我卻很有興趣去破解。」因?這關係著「夜行組織」的秘密,也就是近年來商業界人士聞之色變,卻也人人束手無策的混帳團隊。

    「聶先生……」

    果然,按照閻鎖心留下的密碼,他闖進「夜行組織」的其中一個資料庫裡;而一解開密碼鎖後,螢幕開始顯現「夜行組織」的組成人員名單,而且還有層級分佈圖。原來,神秘的「夜行組織」起源於閻氏夫婦,自然地,閻氏夫婦的兒女閻亢以及閻鎖心的基本資料也記錄在其中。

    「聶先生?」羅緋色想阻止。

    他根本充耳不聞。

    羅緋色的不安更加強烈,她只好跟著湊前瞧瞧裡頭記載些什?,這一看,她心涼了,因為她太清楚這些東西足以讓聶赦魂跟閻鎖心的糾纏持續下去。

    「聶先生,你相信這上頭所記載的資料?你不認?這是有心人士所安排的陷阱,目的是要錯誤引導你。」她提出危險性來提醒聶赦魂。

    原來閻鎖心是「夜行組織」的開山始祖閻氏夫婦的掌上明珠。

    他雖不理,羅緋色還是繼續再道:「聶先生,你不應該輕信這些資料,我認?這些極可能是捏造出來的。」想起閻鎖心那番愛的表白,就宛如芒刺在背,教她坐立不安。「想想看,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把自己的底細給掀出來?這不合邏輯的。她吧,就算閻鎖心真的是『夜行組織』的人,照理說她也應該知道你正在對付『夜行組織』,你們是敵對關係,那麼怎會有人笨到把自己暴露在敵人跟前呢?」

    聶赦魂突然側過臉,看著她。「緋色,你似乎很顧忌閻鎖心?」

    「我……」被他這麼一問,她喉頭梗了下。「話也……不是這麼說。」

    他凝睇神情閃爍的她。「既然不是,那麼你緊張什??」在專業的領域上,羅緋色一向做得極稱職,也能夠展現出應有的自信心來,不會見過她對哪個女孩如此的戒慎恐懼。

    「我……我是……我是怕。」她的眼睛就是不敢正視他。

    「怕?怕什??」

    「怕你──」她頓住。

    「把話說完!」

    她躑躅了一會兒,深吸口氣後,才又輕輕說道:「我是怕你上了她的當。」羅緋色仍然不敢表示藏了三年的愛慕之情,尤其在他的注視下,緊張得幾乎窒息。

    「我會上她什?當?」聶赦魂卻步步進逼,絲毫沒有把她的無措擺在眼下。

    「這……」

    「你是擔心我愛上閻鎖心。」她不敢明說,那為他就揭破吧。

    「我……」她倒抽一口氣!他看出來了。

    他冷冷一笑,視線轉到窗外,誰都不看,只是異常輕柔地說:「你顧慮太多、也太無聊。」磁嗓迴盪在辦公室裡,震得她膽戰心驚!

    「是……是嗎?是我顧慮太多、我太無聊……」她失措地脫口再問:「你確定不會對閻鎖心動情?」可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相反的答案。

    他何必跟她解釋,然而他卻開口道:「這輩子我並不打算談感情的事。」因?這堅定的答案是在說給自己聽。

    「連你的未婚妻童上羽也包括在其中?」羅緋色忘形地介入他的私事。

    「羅小姐,你太多事了。」他劍眉一揚,幽冷的黑眸無心無情地震住她,駭得她直打哆嗦。此刻的聶赦魂像是神祇般地高貴俊美、卻也森冷得像座雕塑。

    她是太多舌了,超越了他能容忍的界線,她該感激今天不太對勁的聶赦魂並沒有追究下去,否則依照他一貫的做法,早就殘忍地叫她滾!

    他的行事手段一向是絕情的!她怎能忽視這一點,怎能忘了他的敵人稱呼他?「惡神」,怎麼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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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閻鎖心站在以黑色?基調的辦公室裡,靈活的大眼睛東看看西瞄瞄地瞧著辦公室內的設計與擺飾,這偌大的空間除了必要的櫃子和辦公桌椅外,竟然沒有任何調劑這悶味的裝飾品,尤其是四面無趣的牆壁?色,讓她待得人發慌。

    放眼所及都是冷冰冰的感覺,這裡除了辦公該用的物品外,真的沒有任何的裝飾品。聶赦魂似乎擺明了只把這個辦公室當成是工作的場所,而且對這處必須天天報到的空間沒有任何的感情,也就是這樣他才沒有花費心思去佈置,他並不打算讓自己過得舒服些。

    這個聶赦魂可真不愛惜自己哪。

    一個連自己都不愛惜的人又怎麼會去愛惜別人呢?

    這也就證明了?什為他總是板著一張臭臉,沒見他和?悅色過。

    「你看夠了沒有?」這妮子是神經太粗而沒有憂患意識,還是她早就設好陷阱等他自投羅網,這才如此篤定。他按照所獲得的資料打了行動電話過去,竟然可以找到她,而且她還欣然赴約,她明不明白一踏進這裡,很可能再也走不出去。

    閻鎖心聞言掉回視線,很正經地問:「聶大哥,你剛才一直在觀察我?」

    聶赦魂被她的問題問傻了。

    「嘻……」閻鎖心滿意地直點頭。「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我好高興,也好開心,沒想到這麼快就擄獲你的注意力。」確定他不再視她?隱形人,閻鎖心紅灩灩的朱唇綻出一抹極?炫人的弧度。

    她的笑容好耀眼、好奪目、亮得彷彿會刺人眼睛一樣。

    他被扎中了!

    「有這麼好笑嗎?」聶赦魂口氣乍變了!她古怪的言行舉止是他平生所僅見,尤其是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某種危險性。

    「我當然高興,想想看,我終於打動冰冷的你,讓你對我動了心。我成功了,自然得開懷大笑嘛。要知道想讓你眼中有我,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不再視她如無物,代表著第一步已經成功,若能繼續相處下去,她有把握讓他愛上她。

    閻鎖心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她固執的掠奪心更讓她晶瑩的雙眼閃爍兩簇霸氣的火花!對這團火,他必須視而不見才行。

    聶赦魂平靜下來,想來這是場鬥智的戰役了。「閻鎖心,你口口聲聲要我喜歡你?這算是什?邏輯?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對頭敵人!」

    「是不是敵人都無所謂,我有把握會扭轉情勢。」她打量他深沉的眼,抿了抿唇後又道:「我跟你說,我真的很不喜歡你的辦公室,這裡的佈置顯得死氣沉沉,一點生氣都沒有,你待在這樣的環境裡怎麼可能活得健康快樂呢,難怪你不把自己當成一回事,這實在是不好。」她想了想後逕自決定道。「沒錯,你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心情才行,這樣你的人生才會過得多采多姿。」

    教訓起他來了。

    要不是知道她是閻家的女兒,確定她跟「夜行組織」確實有所牽連,他肯定會被她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徑給迷惑住。

    「讓我改變你的生活好嗎?」她大膽乞求道。

    他仍然不說話。

    閻鎖心撇了撇唇,對他的不應不理很不滿意。「再怎麼樣也給我句話吧,老是悶聲不吭的,真是無趣。」她走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傾近他。「承認吧,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否則依我對你的瞭解,你絕對不會容許我對你放肆。」她沒有女孩子家的忸怩,問得直接。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主動示愛的女人並不令人意外,尤其他更是許許多多女人所關注的焦點。只是──他從來不把女性們的愛情告白聽進耳朵裡,因?那不是他的人生中所應該在乎的重點,所以他從不動搖;唯獨閻鎖心,不管是在前晚宴會的場合裡、抑或此時此刻,兩次的告白,都讓他冰封的心湖起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對不對?你是想把我留在身邊吧?是不是?」她執意纏問,非要得到答案不可──而且是同意的答案。

    他當真會被她所散發的烈氣所灼,會被她看似專注又無邪的眼神所欺騙?

    他眼瞳倏地收縮。

    「你想盡一切法子就?了留在我身邊?」她似乎對他作過很深入的調查,才會知道他對女人的應付方式。

    「沒錯啊!」她點點頭,並不否認。

    「我若留下你,你不怕我對你下手,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並不信任你,只是把你當成敵人看待。」

    「不怕的,而且我還巴不得你對我『下手』呢!」她朝他眨眨眼,眼波流轉出嫵媚風情。

    他閉了閉眼,這妮子著實令人不敢小?,不得不懷疑她用這種方式欺騙過多少男人,在無所不用其極的商場爭戰中,美人計也是一種有效的攻擊手段,而且一旦上當,通常會被一招斃命。

    「你以?我是蕩婦嗎?」那一瞬間,從他臉上掠過的不屑,使她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我說過,我對你是認真的,也唯有在你面前我才會表現出最真實的面貌來給你看,你仔細想想,我明明曉得我們目前是處於敵對狀態,我卻仍然敢來見你,我的勇氣不就意味著我的誠意,聶赦魂,我是真心真意來的──」

    「來毀滅我!」聶赦魂接過她的話。

    閻鎖心聞言愣了愣,思索片刻隨即展?道:「毀滅。用另一種層面去想、去解釋的話,這句話也是正確的。」她環視冷冰冰的辦公室,然後說道:「我覺得你不該是個──是個無趣的男人,在我聽到的傳說裡,你是一位非常非常精采的人物,雖然特立獨行,但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能讓你的敵人頭疼、畏懼,甚至是退避三舍。在我的想像裡,你的生活該是過得多姿多采,哪知我發現你竟然完全不懂生活,我敢大膽猜測,你的腦袋裡面大概只裝有工作、抗敵、工作、抗敵這兩件事而已吧,除了這兩件事以外,你大概對其他問題都漠不關心的,只是這樣怎麼行呢?所以,就由我來消滅你錯誤的思想,協助你接受不同的人生面貌,你說這個提議是不是很值得期待呢?而改變的第一步,就是我們先來談場戀愛,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他太孤傲,若沒有她強行介入,他將會孤獨過完這一生。

    不明白她憑什?以?可以改變他?並且堂而皇之的以敵人身份來剖析他的思想,甚至還說要協助他?

    多荒唐的笑話。

    「閻鎖心,你的確與?不同,沒想到『夜行組織』的首腦居然有你這樣的女兒。」他冷冽依舊。

    「可惜你的口氣擺明不相信我的一番用心嘛。」她可不傻,一聽見他的口氣就知道她先前的話全是白說。

    「我憑什?相信你?」他反問,能把她的長篇大論聽完算是破天荒的了。

    閻鎖心眼珠兒一轉,誇張地歎口氣,開始?自己說話。「你對我有防心,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你不知道我爹地跟媽咪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退出『夜行組織』的運作,近幾年來『夜行組織』其實是讓一個叫古復的奸詐男人給蠶蝕了去。換句話說,現在『夜行組織』都是古復在暗中操縱,跟我爹地媽咪毫不相干。」

    「你在跟我解釋。」會有這種事?「夜行組織」已經換成古復掌握,但古復這名字是他頭一次聽到。

    「我不是解釋,而是在陳述事實。」

    「事實?」他淡淡反問。「倘若是真的,?什?令尊令堂不出面整頓?還任由古復作惡下去。」

    「他們想退休、打算環遊世界嘛,所以才決定把權利地位交給新生代去管理,哪曉得古復那個壞蛋狡猾無恥到了極點,原來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有計劃地潛進組織,四處收買人心,騙取我父母的信任,以至於等到我爹地媽咪發現時,『夜行組織』已經被古復給完全掌控住,所有的機密文件資料以及先前打下的基礎與脈絡也都被古復給侵佔走了,才會變成我爹地媽咪想插手,也無從插手起。你千萬不要小看古復的能耐,他的作惡本領確實有一套,否則你也不會到了今天才從我口中知道『夜行組織』已經改朝換代的真相,單憑他這套隱身功力,你就曉得他不好惹。」

    聶赦魂神眼神一片清冷。「聽起來很像真的。」

    「本來就是真的!我發誓我沒有說謊。」她當真舉起小手來,迅速念出一串詛天咒地的誓言。

    雖然她表現得很誠摯,可是他不會盡信,況且她很可能就是閻家派來的奸細,用意是來混淆他的判斷力。「我不信誓言,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結果。」

    「沒關係,你儘管去查,而且我也可以留在你身邊協助你哦,你會讓我留下來吧?」嘿嘿,果然如她所願,把真相全盤托出後,成功地把問題反丟給他;?了查證她所說的是否屬實,他至少會留她一陣子吧。

    這就是她掠奪這個男人的第一個步驟──黏在他身邊。

    不管用任何方式,她就是非要成功不可。

    她專司掠奪嘛……似乎,他得把閻鎖心給留下來,不管她的解釋是真是假,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跟「夜行組織」有著密切關係。

    「如何,你考慮清楚沒有?你會讓我留下來吧?」她露出編貝玉齒,笑得煞是迷人。

    他深沉的眼眸直盯著她那副奸計得逞的笑臉。「你希望我留下你?」

    「對、沒錯。」她點頭如搗蒜。

    「你不會後悔?」閻鎖心膽子忒大,認?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她瞠眼。「言下之意,你是答應留下我?你真的答應了?哇!

    太好了!實在太棒了!」她雀躍地蹦前,兜了一圈,出其不意地便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啄。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吻,卻足夠讓聶赦魂怔住,也讓恰巧推門進來的夏野?之愕然!

    沒料到她會這麼的不按牌理,並且肆無忌憚,她的出其不意讓聶赦魂驚住!

    「你……你……你……」充滿顫抖的嗓音並非來自聶赦魂。夏野愣在門口,驚嚇過度到無法成言,怎麼也無法想像有女人敢對他的老闆「動手動嘴」,親他,居然親了他。

    「YA!偷襲成功!」比了個勝利手勢才心滿意足地往後一退,這也才瞧見門口的陌生男人,那人忽紅忽白的臉色簡直像在變魔術一樣,非常之精彩,可以去演「變臉」了。而當事者聶赦魂週身則輻射出冷森的氣息,任誰都相信他會上前捏死這個丫頭。

    還YA──「你、你、你,你真是不害臊!」看不下去的夏野衝了進來,食指指到鬼丫頭的鼻尖前,這妮子是什?鬼東西啊?

    膽子忒大,然而他並不曉得他的莽撞卻適巧救了閻鎖心一命。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女色魔?竟敢偷襲我家老闆,你羞不羞呀!」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夏野不敢相信眼睛所看見的,竟然有這種事。

    「我?什?不敢親?」閻鎖心雙手環胸,眼珠兒斜睨夏野,義正詞嚴地反駁道:「而且我親得光明正大,誰敢說我小話。」

    看他瞠目結舌,她壞壞一笑後才詢問道:「怎麼,有人規定我不可以親你家老闆嗎?呵呵呵,管他有或沒有,我告訴你,我還想再親他一次呢。」話說了就做,她真的回頭準備再度巴住聶赦魂親他一次。只可惜這一次沒這麼容易了,他一側身,避開閻鎖心,而且他的憤怒更是凝聚到了極點,只要她敢再上前一步,手刀一落,必定讓她昏厥。

    「你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夏野的咆哮聲再度救了閻鎖心一次。她猛地停下腳步,回過身,氣極看他。

    「我哪裡有問題?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她什?地方做錯了?

    她不過是親吻自己所喜歡的男人,這也不行為「你曉不曉得矜持兩字怎麼寫?」就算老闆極受女人們的歡迎,但是通常還沒靠近他身邊就先被他散發出來的冷氣結凍僵掉,誰能躍越一步,他倒沒見過有誰可以突破重圍,這妮子算是頭一個,只可惜她的狂烈令他無法苟同。

    夏野覺得老闆適合溫柔體貼的女孩,就跟童上羽一樣的大家閨秀。

    「嘿嘿,矜持?我愛就愛他,干?要隱藏保留。」閻鎖心口

    氣很差,對於她不在乎的男人,向來不給好臉色。

    「你……」跟她說話他會嚇昏。

    「我不興演戲這一套。」

    氣幾乎提不上來。「你──」

    「都住口!」聶赦魂冰霜一吐,瞬間凍住嘈雜的麻雀聲。

    頓了頓後,夏野連忙道歉。

    「對不起,聶先生,是我的過錯。」他竟然失控了,而失控的原因就是那個作風奇怪的女孩,那女子渾身上下不僅散發出咄咄逼人的耀眼光芒,還會詭異地將人的本性給燒灼掉,害他變成另一個人。「實在抱歉,我失態了。」這次在老闆面前回話的口吻變得既專業又具深度,看起來就是很能幹的模樣。

    「啐,居然是兩面人。」閻鎖心調侃他。活該,誰叫他剛才口不擇言的罵她是個女色魔。

    夏野忍住氣,意識到主子的不悅,不打算跟她計較。「懶得跟你胡扯。」

    「你以?我喜歡啊,哼!」她回他個大鬼臉。

    「有事?」聶赦魂故意漠視閻鎖心那張可愛的表情,那股甜

    美讓他忘了方纔的憤怒。忙抽回飛蕩的思緒,夏野不會不請自來,在處理事務上他是個高手,他跟羅緋色可謂是他身邊的左右大將。

    「是的,我有要緊事回報。」他橫了那女孩一眼,臉上順便寫出滾蛋兩字。

    豈知她動也不動,還好整以暇的打算聽秘密。

    「無所謂,你直接說。」聶赦魂不在乎她在場,低冷的嗓音蕩漾著控制一切的篤定。

    「是的。」老闆都不在意,夏野自然聽從命令。「我已經查出『夜行組織』下一個要攻擊的目標。」咦?那女孩眼睛突然變亮,而且耳朵豎得高高。「夜行打算偷走美東國際集團最新研發的潛艦設計圖,間諜已經混進去一段時日了。」不對勁,愈看愈不對勁,那女孩一副瞭然的神態分明是理解他的報告內容,不過一個普通女子怎麼知道夜行是個什?東西,難不成──他驚跳起來!食指又指上她的鼻樑,他嚷嚷道:「難道說你跟『夜行組織』有關聯。」夏野迅速判斷出正確答案。

    「看不出來你挺聰明的嘛。」和跟她鬥嘴時的傻瓜模樣天差地別。

    「你真是夜行的一份子?」

    「嚴格說來,的確是一份子。」

    夏野嫌惡地呸了聲!

    「喂,你那是什?態度,我又不是垃圾。」呸她,閻鎖心氣結。

    「你跟垃圾是差不多的。」由此可知,夏野對「夜行組織」有多厭惡。

    她惱了!

    「你這個善惡不分的蠢蛋,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就胡亂罵我。」她掠前,一拳就往他的腹部擊去。夏野驚駭之餘閃身跳開,若不是早有防備他可沒把握能避得掉出其不意的小拳頭。

    「你這個野丫頭,居然出手打人。」他斥道,這女孩粗魯又火爆,空有一副好相貌有什?用,拿來騙人而已。

    「這是提醒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又何況你知道什??你口中的垃圾搞不好是你未來的女主人呢。」

    夏野真要昏了,她不僅偷親老闆,還自封?老闆夫人。

    「別昏倒,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她正經的表情籠罩著一抹決斷。

    他聽不下去了。「笑話,你是黑暗的一方,是該被消滅的混蛋,憑什?以?自己可以擄獲聶先生,你別說大話了。」反駁的同時夏野探了眼老闆的臉色,他的神情異常的平靜,莫測高深得不知在盤算什?。

    閻鎖心不理會他的攻擊,毫不畏懼地逕自走到聶赦魂面前,清朗無邪的眼眸?起凝睇他,很鄭重地問:「現在你把我當成敵人那是情有可原,我不在乎,反正等你調查結束後,會還我清白。我所在意的,是真相大白之後你會不會毫無芥蒂地愛我?」

    她滿心滿口都是愛?

    聶赦魂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開口道:「夏野。」

    「是,聶先生。」

    「帶她去『魂捨』。

    「『魂捨』?」夏野一凜,?了眼閻鎖心,回道:「是的。」他帶著幸災樂禍的嘴臉踱到她跟前去,挑釁地問她:「野丫頭,你敢去嗎?」

    「聶赦魂的地方我?什?不敢去?」

    「你不後悔?」

    她的目光仍然只鎖住聶赦魂。「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我給你空間和時間解開你心頭的謎團,這段期間我保證不鬧事,可是你要答應我,隨時來看我。」

    他依舊沉默,不給答案。???一路上夏野哼哼呵呵,高興時就瞪她一眼,不高興時就一臉示威。

    「喂,你還沒哼夠嗎?你累不累啊!」閻鎖心沒好氣地咕噥著。莫名其妙,在聶赦魂面前就正經得像只訓練有素的忠狗,然而一離開他的視線,就立刻變成只鬥雞,專找她麻煩。

    「哼!」他踩下油門,加快車子速度。

    「喂!你有完沒完,你想死啊!」開那麼快。

    「找死的人是你吧。」他沒好氣地回她。

    「哈!」閻鎖心無所謂一笑。「想想也真是有趣,這一路上你得裝出恐嚇的嘴臉來嚇唬我,實在是難?你了。」

    「有趣的人是你,都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不可思議啊,難怪「夜行組織」難纏,光看這個小魔女的功力就曉得「夜行組織」有多?恐怖。

    「我?什?笑不出來,告訴你我現在的心情愉快得很。」

    「魂捨」,顧名思義,這準是聶赦魂的私人地方,他能讓她走進屬於他的空間,意義不言而喻。

    「我看你是還沒嘗到苦頭才敢這麼悠哉。」等到了「魂捨」

    她不求饒才怪。

    「就算有苦頭我也願意嘗,只要能更進一步接近聶赦魂,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怕。」她無畏地呢喃道。

    夏野被她帶著甘甜感情的口吻給刺激了胸口。「你是沒神經,還是沒腦子,都成了階下囚,還想跟聶先生談情說愛。」

    她到底有沒有智慧?

    閻鎖心無視於他的警告,反而興致昂揚的想探索聶赦魂的秘密。「夏野,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可有心上人?」

    「心上人?」她腦子當真正常嗎?這時候問這種問題。

    「有或沒有你快點說。」

    本來他想?出童上羽來擋箭牌,哪知一對上她那誠摯的小臉,他卻不自覺地說出了實話。「我奉勸你別再打聶先生的主意了,他這人誰都愛、也誰都不愛;他對誰都好、也對誰都不好,你弄不明白的。」

    她皺起眉頭。「你在繞口令啊,兜了一大圈,到底是什?意思?」

    「意思是──我也不知道!」這是絕對的,聶赦魂並不好瞭解,他的行事作風向來以就事論事來辦,看到的都是最終的結果,除了工作以外,要切入他的精神領域,找出他的喜怒哀樂,並不簡單。

    閻鎖心卻當他有意欺瞞。

    「算了,你不說我就自己找答案。」這下屬倒滿忠心地護衛著主人。給他加個分好了。

    「你行嗎?」瞧她興致勃勃,這小魔女又在打哪門子鬼主意。

    「?什?不行,你少瞧不起女人了。」她敞開了心扉正是?擄獲聶赦魂而來,她只為他。「我會讓他?我改變初衷,教他只愛我一個,只對我一人好。」

    瞧她信心十足,彷彿勝券已在握,夏野卻不敢苟同的噴氣降她氣焰「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想感動聶先生,你下輩子吧!」

    她精光四射。「不必下輩子,夏野,我就用今生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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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車子行駛到一處靠海的區域,在一塊佔地千坪的土地上,卻只建有呈現ㄇ字型的三層樓建築,而且要進入這塊私人地域,還得經過層層關卡;閻鎖心看得很明白,當車子駛進林蔭大道上的同時,每株大樹上所設置的監視器以及防衛武器都已經?動,假使來者有任何敵意,必被殲滅,而且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接著,夏野將車子停在冰冷的銅雕欄杆門前,這扇門是進入建築物的唯一通路,在銅門正緩緩開?的時候──「你下車吧,這裡就是你滿心期待踏進的『魂捨』。快點進去吧,裡頭的『朋友』正準備好好招呼你呢!」夏野滿懷惡意地嚇唬她。

    閻鎖心下車,瞧見已有三位中年男女站在門口準備迎接她。

    她突然回頭彎下身子,對駕駛座夏野道:「那你呢,不跟我一起進來嗎?」

    「進去?我?嘿嘿,我才不幹呢!」他不是頭殼壞掉,跑進去找罪受。

    「?什?你不陪我。」她小嘴一撇。

    「是你自己要來的。」

    「好,算了,我自己進去。可是你要記得回去跟聶赦魂講,叫他晚上一定要來見我。」否則被困在這裡不就沒有意義了不是嗎?設下種種陷阱,委屈自己,不就?了守在他身邊。

    夏野揚揚眉,對她的請托不置可否。

    閻鎖心見狀惱怒地嚷道:「反正你一定要替我傳話,否則出了事,你得全權負起責任。」

    喲,反過來威協她。

    「閻大小姐,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的處境吧,我可以告訴你,『魂捨』其實是段氏家庭拘禁犯人的地方,這裡是另一種形式的監獄,把你送到這裡可不是讓你享受的,你是個犯人。所以在我家主人下令以前,你將會被困在這地方,直到確定你是否有罪為止。」

    「我不管你們要怎麼做,總而言之我在晚上一定要見到聶赦魂。」她毅然地撂下話,令夏野一愣,有一瞬間被她所散發出來的勇氣給懾服。

    「好,我保證替你傳達。」有些狼狽的丟下承諾,他旋即轉動方向盤,駛離魂捨。

    閻鎖心這才回過頭,走過大門,開始仔仔細細打量眼前冷冰冰的建築物。

    沒有感情、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遠方的海濤聲外,什?都沒有,這裡的感覺和聶赦魂的辦公室氣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雖然前面有三個人正帶領她走進屋內,她卻感受不到人氣,週遭散逸的儘是空空蕩蕩的氣息,這股既冷且冰又空茫的氣氛著實讓人不寒而?!

    「我就住在這間房。」既然他們不肯開口,只好由她來加諸繽紛色彩,她四處瞧瞧後,熱絡地詢問他們:「請問,我可不可以隨意改變這房間的擺飾呢?」

    三人對看一眼,並不言語。

    「可不可以?」她爍亮的眸子閃爍狡黠的光芒。「不說話就代表同意嘍,其實就算你們不同意我還是要照做,要是我的行為惹你們生氣,那最好,能生氣就代表你們都還活著,不是死人!」

    三個傭人眉頭同時一皺,多虧多年的訓練讓他們不至於被激怒而開口反擊。

    「好修養,不跟我這個野丫頭計較,真是有一套。」閻鎖心諷刺地鼓起掌來。隨後走去推開窗子,讓清涼的海風徐徐吹拂進來。「剛才夏野嚇我說這裡是個另類的監獄,要我好自?

    之,其實就算這裡是監獄那又怎樣,我決定的事情能攔阻我?我清楚你們是故意利用這種氣氛來壓制禁不起嚇的懦夫,可惜用在我身上全是枉費,我不怕的,也不會因此而透露出更多的秘密來,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去告訴聶赦魂,除非是他親自來見我,由他親口來問我,否則我不會告訴其他人關於『夜行組織』的事。」

    三個傭人互看一眼,選擇退開,無喜無怒的臉皮看不出他們的想法。

    呼!

    像極了活殭屍。

    可真折騰人。

    閻鎖心把自己的身子往床上丟,氣虛地躺著,怔怔望著天花板,忖想:不愧?「惡神」,他對付敵人的手段極其恐怖,而且不留情面。但雖如此,卻依然深深吸引著她。

    因為她有把握,一旦闖進他心扉、進入他的靈魂、得到他的愛情,那為他將對自己永遠忠實。

    只要能讓他動情,就會一輩子愛上,永遠不背不棄。

    他的個性跟自己其實頗?相似。

    都是執著到了極點的!

    到時候兩個人?槓起來共度未來人生,共闖人間新鮮事,那將是多?充實的旅程啊!她好期待。???「叫聶赦魂來見我!」

    是夜,此刻是約好見面的時候,但是聶赦魂卻沒有依約出現。

    閻鎖心看都不看桌上的晚飯,只是道:「叫聶赦魂來見我。」

    翌日。

    聶赦魂並沒有出現,而昨夜的晚飯是一粒米也沒少的擺在桌子上。

    而這一天,早餐、中餐、晚餐,閻鎖心碰都沒碰一下。

    再一日。

    閻鎖心已經餓了近兩天,擺在桌上的晚餐也只剩下餘溫,但卻原封不動。

    「叫聶赦魂來見我!」她重複同樣的話,而原本並不理睬她的傭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你還是吃點東西吧,聶先生不是你隨喚隨到的人物,他倘若要見你,自然會出現。」

    又隔一日。

    閻鎖心靜靜躺在床上,她全身都沒有力氣了,但她也不想動。聶赦魂不來,就算餓死自己,她也非要等到他出現不可。

    她一定要等。???她快死了,她可能快死了,她真的好餓、好餓……餓到胃好痛,頭昏腦脹的,眼前一片昏茫,看什?都模模糊糊的,甚至連耳朵都快失去功能。

    她真的快死掉了。

    原來──瀕臨死亡就是這種滋味啊,呵呵呵……她嘗到了,這算不算是不枉此生了呢?

    呵呵呵……她大概是餓傻了吧,才會覺得這種情況很難得,要是老哥知道她現在正「享受」死亡的滋味,不立即殺過來才怪,然後順勢一記拳頭乾脆把她送往西天──剷除禍害嘛。

    不過她明白老哥現在一定也忙得東倒西歪,極可能被聶赦魂糾纏得手忙腳忙。?了協助她困住聶赦魂,所以閻亢必須耍點詭計誤導聶赦魂走往錯誤的方向,迂迴一點,好為她爭取跟聶赦魂相處的機會,讓兩人有足夠時間談心事,到兩人的戀愛有個眉目後,就可以並肩直搗古復的狐狸窩,一舉殲滅他!

    閻鎖心原本是已經計劃好了的。

    哪知計劃卻沒有變化快,聶赦魂那個無情郎居然理都不理她,把她丟在這棟「魂捨」,而且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人都見不著了,還怎麼談情說愛呀。

    虧老哥還努力地替她爭取時間,結果盡成白費工夫。

    不僅如此,現在的她都快餓死了、快餓死了……「把密碼交出來!」恍惚中,有道冷冽的磁嗓劈進她耳膜內,聽起來像是閻鎖心期盼已久的聲音。不過她並沒有起身,這是死前的幻影吧,她想──她是快死掉了,所以才會聽到聶赦魂的聲音。

    「起來,別裝死。」

    呀,好殘忍的叱責呀,這聶赦魂真不負「惡神」這封號,連她快死了都還無情的羞辱她。

    閻鎖心難過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焦距雖然不斷晃蕩,但橫看豎看都是聶赦魂的臉龐。

    不是死前幻影,那麼──「是你,是你,你來了?你真的來了?」她驚喜地呢喃,不知打哪來的力氣讓她撐起虛弱的身子,這招苦肉計終究有用,他還是來見了。

    聶赦魂見她原來神采飛揚的小臉憔悴不堪,嬌柔的身子還拚命掙扎地坐起來,更試圖移下床。

    他眉一皺。

    「密碼呢?」他冷森追問,方才一閃而逝的不捨硬生生被他給拔除掉!這妮子把戲太多,防不勝防,不吃飯或許只是她的詭計之一,何必替她難受。

    「什?密碼?」看見他精神就全來了,閻鎖心靠著意志力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他。「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耶?況且你該關心的重點不是什?密碼,而是我的身體才對吧,我都三天沒吃飯了,好難受喲。」她靠近他,想找尋慰藉,不意他卻冷冷一退,避開她的手。

    她臉一僵。

    「聶大哥,怎麼說你都該扶我一把吧。」她站都站不穩了,還得到這種對待。「你知不知道我會弄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還這樣對待我?」她惱怒地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與我何干!」莫名其妙的女人,是她自己選擇不吃飯,怪誰,還大剌剌地把罪過推到他身上。

    她小手按著胃,因?痛苦而把五官全擰皺成一團。「當然與你有關,是你失約,不來見我,而且那些陰陽怪氣的傭人還真把我當成囚犯一樣看待,對於我的要求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是你們把我整成這副德行,怎麼會與你無關。」

    「那是你自找的。」她該慶幸「魂捨」的人並沒有對她執行真正的精神折磨。

    「你──」停!不能跟他吵,這不是她的本意,她是來當他妻子的。「好了,我不跟你爭論了,反正你終究還是來見我。」她滿足一笑,美麗的笑?猶如艷陽下初綻的第一朵紅玫瑰,驚走空氣中的沉悶。「我好餓。」她朝他撒嬌,期待他的愛心。

    有一瞬間,他反射性地打算吩咐廚房替她準備一桌好飯好菜,好拯救處在垂死邊緣的她,只是在這念頭閃起的同時他驚覺到自己是否掉進一個陷阱中。

    他的心湖何時掀起過波瀾為他又?誰而動過感情?沒有!所以她怎麼可能打破這個藩籬,尤其她還是敵人的身份。

    「餓?那是你自找的。」他的口氣又降至冰點。

    「可是起因是你,你不該負點責任嗎?」他還是無動於衷,真令人氣餒。忍耐,不能倒下,好不容易引他出現,一定要有所建樹,這才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肚皮。

    「我沒有責任!即使要論對錯,也全是你咎由自取。」他冷冷地回道。

    她咬牙道:「好,就算是我咎由自取,那你就不能感動一下、憐惜我一點嗎?畢竟我的所作所?全是因?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我?了你可以不顧一切,那你至少也該用心動來回報我吧,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何要心動?」說得冠冕堂皇,以愛?名,殊不知滿肚子陰謀。

    「因?我愛你呀!」她幾乎要嘶吼了。

    然而,他卻面無表情地笑出來。

    「你……你……你……」唔,她快昏了。

    「我們並不認識。」她的愛因何而來?在一星期前,他們甚至是陌生人。

    她甩甩頭,不能昏,昏了就前功盡棄,肚皮白挨餓。閻鎖心執意要跟他說個清楚。「你說得對,你是不認識我,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已經認識你兩年多,這兩年來,我聽過許許多多關於你的傳說,尤其是你對付『夜行組織』的手法與氣魄,以及執行每一項任務的方式都讓我深深折服。從我聽到你名號的那一?那,我就欣賞你、喜歡你,尤其當我看見你的真實面貌後,更是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

    他愈聽臉色卻益見冷冽。「你因傳聞而愛我,實在可笑又幼稚。」

    她瞠大眼!「你說我幼稚,你當我是小娃娃嗎?告訴你,我二十歲了,我的愛情真摯又誠實。」那雙生動的眼眸凝視著忿怒的火花,他不能輕視她的告白。

    他鼓起掌來。「很動聽的說法,閻家到底是怎麼訓練你的,練就你一身好本事,可以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勾引男人。」

    「我……」

    「夠了!我不想再聽下去。」什?時候他的話也變多了,竟然跟她閒扯半天,忘了找上門的原因。「密碼?快交給我。」

    「什?密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

    「那你就聽好。」他臉色沈硬。「被夜行盜走的潛艦設計圖已經被我奪回,可是卻不明原因的被複製一份,而且再度流進夜行的電腦資料庫裡面,而這個資料庫的防衛系統卻無法突破,你知道破解的方式吧。」這複製圖一天不被銷毀,危險性就存在一天。

    這一定是親愛的大哥所搞的鬼,目的是?了替她製造機會讓她跟聶赦魂能多些時間「接觸」。

    「我不知道怎麼破解耶。」嘻,既然是大哥的把戲,那麼就安全無虞了,連古復身旁的電腦精英都拿大哥沒有辦法。

    她當他是呆子。

    聶赦魂忽然攫住她雙肩,使勁按住她的肩膀。

    「說!別再跟我裝蒜。」他喝令道。

    「好痛!」她慘呼,被這劇痛弄得搖搖欲墜,好痛好痛。

    「聶赦魂,你放手,放開我啦,你抓得我好痛,放手啦!」她慘叫。

    「快把密碼告訴我。」她演戲的功力無人能及。

    頭好暈,天地已經在旋轉,她快倒下去了。「好痛,好痛,你快鬆手,我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

    「快說。」

    「我沒騙人!」

    「你以?我是呆子。」

    「真的痛,是真的。」忽地,她用盡僅存的力氣,揮開鉗制住她雙肩的大掌,並且毫不猶豫地就把襯衫撕開、褪掉,讓他親眼瞧瞧兩邊雪白的肩膀都印著深深的抓痕,有些指痕還泛出鐵青?色。「看見了吧,我才沒有騙你,我的肩膀被你捏得好痛,你?什?就是不相信我?」眼淚差點掉下來,不哭,不哭,哭也沒用,只要證明她沒騙人就行了。

    她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袒胸露背,毫不在乎他是個男人。

    「我沒騙你,真的沒騙你對吧。」她還靠向他,讓他看得更真切些。

    起伏胸口雖有襯衣包住美麗的渾圓,但暴露在外的瑩白肌膚依然是亮眼得教他移不開視線。

    聶赦魂呼吸無故繃緊,隨著她愈靠愈近,他的身體也愈來愈僵硬。

    「把衣服穿上。」他出口叱責,聲音卻顯得嘎啞!

    「是你不相信我真的很痛,我只好證明給你看,你的手勁確實是弄傷我了。」她義正詞嚴把自己的行為歸於合理化。

    這是什?邏輯為她總有辦法用些稀奇古怪的論調來困擾他。

    不只困擾──她種種脫序的行徑讓他不由自主地必須跟她起舞,亂了自己一貫的平常心。

    他暗吸口氣。

    「你到底說不說?」不能再任由她迷惑自己,她是敵人的身份並未改變。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跟古復又不是同一國的。」

    她繼續裝傻。

    他剛硬的身軀開始漫出肅殺之氣。「不吃點苦頭你還是不肯照實說。」

    她豁出去了。「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你真的打算繼續對我嚴刑拷打,好吧,我隨便你整治了,看你是要用火燒我、或用水灌我、還是要用冰凍我,都隨便你,反正我的答案一樣是不知道。」

    聶赦魂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膽識的女子,而且頑強到令他頭疼;她是這麼的年輕,卻擁有這等對敵的好本事,閻家訓練間諜的手法著實恐怖。

    完了,她支撐不住了,她快倒下去了。

    聶赦魂壓抑源源而上的冷沈,破天荒的決定改弦易轍。

    「閻鎖心,只要你肯把真相說出來,我保證對你既往不究,也答應留條生路給你。」

    「我腦袋好昏……」她按著額頭哀喊,身子搖搖欲墜。

    「你剛剛說什??我沒聽見,我沒法子思考,我好難受……」

    他眉一揚。「閻鎖心……」

    「不行,我撐不住了,就算你要逼供也要等我身體好些吧……」她扶著牆,無力的呢語,身體開始慢慢往下滑。

    是真?是假為她太會作怪!

    然而她虛脫的慘樣卻又觸動他的心弦,一顆心跟著的委靡而忐忑不安……「你……」

    趴!

    話還沒說出來,她竟然直挺挺地昏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動也不動一下。

    倏地,他全身血液凝固起來!見她像具屍,他的心情也變得極端惡劣。

    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青筋明顯浮出額頭。

    半晌後──本想叫傭人進來抱她上床,然而她上衣沒穿,似乎不太適當。但又不能讓她躺在地板上,需知冰涼涼的磚面可以把現在的她給活活凍死。

    聶赦魂只好自己來。

    將她抱起,軟軟的身子很輕盈、馨香縈繞,可以勾引男人心。

    她的身軀絕對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如果一個不小心上當的話──嘻!

    閻鎖心暗自高興,本以為他無心無情,必會丟下她不理會,然而結果卻證明他改變了,他其實是滿關心她的。

    是幾次交手,觸動了他的心弦?

    閻鎖心悄悄睜開一隻眼睛,打算瞧瞧他此刻的表情。

    哪知,她的眼神竟和他的視線接觸個正著!

    啊──他臉色一寒!

    完了、完了、死定了!閻鎖心清清楚楚地從他臉上讀出陰狠的氣息,他非常的憤怒,憤怒到了極點,他肯定會氣得把她往地板上丟,這下子不被摔死才怪。

    這女人又再度欺騙他。

    聶赦魂手臂驀然縮緊,高高舉起,是打算把她往地板摜下,不意去瞥見她因?恐懼而畏縮成一團的小臉流露出惹人憐愛的氣息;也就在那一刻,他心一抽,狠狠用力,是把她丟了出去,不過地點不是地板,而是軟軟的床鋪上。

    他沒有摔死她。

    跌到軟床上的閻鎖心提得高高的心得以放下。

    緊接著,她昏厥了過去,再也無法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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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3: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看起來不僅精緻,光聞味道就會覺得這些佳餚是世界上最好吃、最可口的食物了。閻鎖心忍不住嚥了嚥口水,食指大動,好想吃,好想好想吃……她那對晶亮的大眼睛就瞅著桌上的美食直瞧,眼皮一瞬不瞬,口水更是差點從嘴角流下來,要不是意識到還有「任務」

    在身,她早就把這些食物給一掃而空了。

    要知道她將近四天沒有吃過任何食物了。

    能活到現在要感激聶赦魂還沒有把口供給逼問出來,這才「捨不得」讓她死。當她昏厥的時候先替她打了劑營養針,灌些體力給她,免得她當真一命嗚呼,玩完掛掉,那要追查「夜行組織」秘密可又得另起爐?。

    她明白這一桌的食物是?了他本身的利益。

    即使如此,閻鎖心仍舊竊喜不已,不管聶赦魂真正的用意只是?了逼供,反正只要能夠親近聶赦魂,怎樣都好,她欠缺的正是和他相處的機會。

    她?起靈動的大眼睛。

    「你怎麼不動筷子?」閻鎖心問著坐在對面的聶赦魂,從進門後,他臉部線條呈現冷冽狀態,卻還是一樣的好看,帥斃了,怎麼辦,口水氾濫得更嚴重。

    「該吃飯的人是你。」那是什?眼神?彷彿他是食物,眨巴眨巴的眼睛正試圖將他吞下。

    她又嚥了嚥口水,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後,道:「是,該吃飯的人是我,可是你也可以陪我一塊用餐呀,反正現在是中飯時間,你也該餓了。」

    他眉一皺。「快點吃,吃飯後我有話問你。」□

    「問我什??」故意漠視他的不耐煩,閻鎖心想盡辦法要逼他多說些話,這樣才能跟他溝通,所以對他嚴峻的口吻全數承受下來。

    「你真不吃?」

    「先說說你的事。」

    既然她不怕倒胃口,那他也不必顧忌。「你還沒有告訴我那道防衛程式該怎麼解除。」

    又來了,她皺起精緻的五官道:「怎麼還是這件事,我都說不知道了,你又問。」

    「我已經饒過你一回,你還不懂感恩。」他提醒她昨天的事。

    「那怎是饒,你是因?捨不得,才沒有摔死我。」逕自為他的行為做出解釋。接著,她連忙舉筷夾了一片肉塊遞到他嘴前,討好地說道:「好啦,密碼的事到此為止,吃飯時間是不應該談論這些妨礙胃口的事,你陪我嘗嘗這肉片味道好不好?聞起來好香呢,應該很好吃,你吃一口試試看。」

    他把她的手揮開。「你自己吃。」她是十足的狡猾份子。

    「不要,人家要你陪我一塊吃。」她堅持道。

    聶赦魂睇著她,不動。

    閻鎖心乾脆把肉片放回盤子裡,跟著放下筷子。「既然你不陪我吃,那我也不吃了。」

    「你是用你自己來威脅我,認定這招術能讓我三番兩次順從你的意。」未免太?舉自己,而且還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份。

    她倔強地回嘴道:「你誤會我了,我從來就沒想拿自己來威脅你,人家只是想要你陪我吃頓飯而已,就這樣,並不過分呀。」

    還說不過分──「你忘了你只是個犯人。」那為他就提醒她。

    「犯人也會有願望。」眼前這個宛如撒旦的暗夜之王,雖然個性像寒潭一樣的不可測量,更不曾給過她好臉色,然而她就是喜愛他那深邃神秘的氣息,並且吸引她想去探索屬於他的一切;而每探測出他一分,對他的喜愛就加重一分。

    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哪怕他的表情是那樣子的嚴厲也都無所謂。她就是打定主意喜歡他。

    他在拷問她,她卻在享受被拷問的滋味。

    閻鎖心正視他的眼不曾移開過半寸,從頭徹尾緊緊攫住他每一顆細胞。

    忽然間聶赦魂覺得自己像個獵物。

    曾幾何時,他聶赦魂竟然也成了被捕獵的目標。

    他胸口一窒,打算開口,不過閻鎖心卻比他更快,還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聶大哥,你曉不曉得你的敵人都稱呼你?『惡神』啊?」

    好喜歡看他,這張臉怎麼看都看不厭,她人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看他一輩子。

    「那又如何?」他勉強壓抑住洶湧的情緒。

    閻鎖心沒有發現心上人的情緒曾經劇烈翻騰過,雙手撐住頰,逕自續道:「雖然他們稱你?『惡神』,不懷好意地加了個惡字,可是我知道這個惡字是那群混蛋因?對付不了你而硬放上去的,其實只是?了逞逞口舌之利,說穿了這不過是他們對你的嫉妒,那個惡字其實不具備任何的意義。對我來講,你是神,一個高貴的天神,不僅外表俊美無儔,?人善良正派,還是百分之百的大英雄,既然你是一位英雄,自然不會傷害我這位癡心女子嘍,聶大哥,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她的膽子不僅大上了天,性子更是狡猾無比,用好聽話圈住他。

    「你在唆使我必須對你好。」然後任她予取予求。

    「你本來就應該對我好,否則當你查清楚我是無辜的時候,一定會?對折磨我的事而後悔。」她毫無畏懼地凝視他。就算她此刻餓極、累極,依然展現出對他的強烈執著。

    心顫動。

    已經凝聚出的煞氣因為她的表情與堅決而突然消失。

    在這一?那,幾近恐慌的,聶赦魂驚覺到自己是無法對她狠下心腸來!

    怎麼會這樣?

    「不要皺眉頭,這會壞了你的俊美,不好看。」猝不及防地,她柔軟的小手已經滑上他眉間,想替他舒展擰住的濃眉。

    他一怔,但也才一秒鐘,回神後的他攫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想使勁懲罰。

    她揚唇一笑,竟然興致勃勃地湊近他道:「怎樣?我的手是不是很柔軟呀?上回我碰你一下,你馬上甩開,所以才不知道我的手是很好摸的。」

    血液刷地衝上腦部。他瞪著她,對於閻鎖心種種的離譜行為,他必須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的莫可奈何。

    亂了,真是亂了,他完全被她不按牌理出的舉動給亂了情緒。

    閻鎖心突然舉起筷子,先是夾了只蝦子放進他碗中,然後再給自己夾一隻,驚歎地道:「聶大哥,好吃,真的很好吃耶,你快吃一口試試看。」她沒形象的開始狼吞虎嚥了起來。

    「吃嘛,別浪費了,再說你不蓄點體力,等會兒哪來的力氣拷問我。」放棄這些美食,未免太浪費,況且她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再不吃點東西,別說勾引他,就連跟他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要知道跟他對峙是很辛苦、很辛苦的一件事。

    聶赦魂沒有動筷子,閻鎖心這回倒也不強迫,反正已經跟他聊過天,算是有收穫。

    就養精蓄銳等下一次過招。

    她快樂的吃著,還不吝嗇地讚賞道:「好吃,真的很棒,沒想到『魂捨』的廚子這麼厲害,能弄出這麼可口的食物來,聶大哥,你用這麼好的手藝招待犯人會不會太好心了點。」

    不會告訴她,那是特意安排,免得她飛上了天。

    他不答腔,那她就繼續突發奇想。「說真的,雖然我是個囚犯,可是要我整天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裡也不好,這樣子好了,我乾脆就跟廚子學學廚藝,然而再把這棟陰森森的房子給重新打造一番,讓它有新的氣象,如何?你覺不覺得我這點子挺不錯的。」她乾脆就把「魂捨」是牢籠的代名詞給忘掉。「不過你不要誤會我,我做這些事並不是在?自己著想,我其實是?

    了你,因?我想讓自己當個稱職的好妻子嘛……」

    他聽不下去,站了起來!

    「你怎麼啦?」她嚇一大跳!

    他直接走了出去。

    閻鎖心想拉住他。「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砰!

    電腦控制室的門板搶先一步關上。

    「喂……聶大哥……」

    不想再聽、不能再聽,在這個魔女面前他連搶回主題的能力都做不到。不僅如此,冷硬的心房還一寸一寸地被蠶食掉,在閻鎖心面前,他承認自己領受了此生的第一個一事無成!

    他完全套問不出他想知道的秘密。???「不通、不通,怎麼會有人在一瞬間就愛上另一個人,尤其這兩個人還是屬於敵對關係,隨便想想也知道這有內情,對,肯定有詐,這其中一定有詐,得提防哪……」夏野嘰哩呱啦地宣揚自己的理念,眼角餘光不間斷地掃射閻鎖心,這女孩子年紀輕輕,性格倒是深沉得很,脾氣又挺難捉摸的。他見過敵人用許許多多的方法對付他家主子,也明白有美人計這一招,可是呢,就是沒見過有哪個女間諜跟她一樣,幾乎分不清自己的立場,一來就大剌剌地說她喜歡對頭人,還理直氣壯地直接搶攻地盤,真把自己當成是老闆夫人來著。

    「真是詭異兼不合邏輯,這簡直是……」

    「夏野,你嘀咕完沒有,我發現你嘴真忙耶。」一出現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他說不煩她都聽膩了,要是真沒事做,怎麼不來幫她粉刷一下牆壁呢?「無聊!」

    喲,還損他呢。夏野不甘示弱地挑釁回道:「唉呀呀,想不到你還能開口說話呀,我還以?你被整死了呢,想不到你的命這麼硬,跟打不死的蟬螂一個樣子。」從傭人口裡聽到這個女孩在「魂捨」所演出的場面,著實駭人的,原本他還猜想,關她個幾天,她一定會被這裡的陰陽怪氣給整死,主動吐出實話來,哪知「魂捨」的森冷非但嚇唬不了她,她倒是用餓死自己的方式來反將一軍,這個閻鎖心的心機未免太過可怕。

    她哼了哼,道:「是可惜,你們整不死我。」

    有夠囂張!「喂,閻鎖心,你到底想對聶先生做什??我看你乾脆把你的詭計給說出來,這樣不是比較痛快些。」

    她回頭,一再被損的怒氣原本要爆發出來,但看在他是聶大哥心腹愛將的面子上盡可能的忍耐,吸口氣,再解釋一遍給他聽。「我沒有詭計,而且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的隱瞞。

    我說,我愛聶赦魂,我要他當我的丈夫,我已經說得直截了當,甚至連一點欺瞞都沒有,我是那樣的誠實,?什?你們就是不相信我的真心話。」她嗤聲,隨後涼涼地反諷道。「在我眼中,不斷懷疑我決心的人是你們,□嗦的也是你們,所有的問題其實都出在你們自己身上,根本與我無關。」

    開玩笑,變成是他們的錯了。「喂,女人,你很古怪喲,哪有人一跳出來就指定聶先生必須當你的丈夫。」

    「沒辦法,誰叫我對聶赦魂一見鍾情。」鑲嵌著堅毅的英氣之眉在說到聶赦魂這三個字時變柔和了,閃爍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在瞬間轉成浪漫色彩,輕顰淺笑都在訴說著她的無悔,迷□

    晡漱p臉淨是對他的崇拜。

    夏野幾乎要為她的表情喝采了──但不能,因為她是敵人。

    還有,這會不會又是她的另一項陰謀?

    「哼哼。」閻鎖心斜睨夏野,他的表情變幻莫測,也許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喂,你是不是不懂什?叫做一見鍾情呀?」

    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的他有這種可能性。

    夏野嗤之以鼻道:「懂,我當然懂,所以我才懷疑你的用心?想愛人也不該是這副德行吧。」

    「我什?德行為」她口氣異常平穩。

    「放蕩、不懂含蓄、而且太桀驁不馴了!」就因為她太過於驚世駭俗,這才惹得羅緋色再也按捺不住,開始時時刻刻跟他打聽閻鎖心的最新狀況,唯恐她的纏功會讓聶赦魂因而失據、動了凡心──他們兩個跟在聶先生身旁三年,依他瞭解,羅緋色向來自傲,從來不把其他女人當成是對手,就連聶先生的未婚妻童上羽她也不放在眼裡,就因為她有自信聶赦魂不會輕易被感情所誘惑,不會被平凡的女人所奪走;而她自己,就算得不到聶赦魂的心,只要能站在他身邊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閻鎖心突然出現了,而且來得囂張、來得狂烈,來得讓她措手不及,她害怕了,沒有理由的恐懼不斷蔓延開來,趕走她的篤定,彷彿閻鎖心頃刻間就要將聶赦魂給奪走。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最近的羅緋色嚴重的患得患失。

    「你說我太放蕩、不懂含蓄、太桀驁不馴?」聽著批評,閻鎖心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個準備授課的老師一樣踱到他跟前,直直盯住他。「你以?聶大哥喜歡大家閨秀型的女孩?」

    「我……」他一時接不了口,好奇怪,她又沒有噴火,他卻明顯感受到炙熱的火焰狂烈地朝他席捲而來。

    閻鎖心再問道:「你認?沉悶的女人可以鼓舞聶大哥平靜的心湖?」

    冷不防憶起童上羽,那位標準的大家閨秀,不,比溫馴還要更端莊三分,她甚至嚴守三從四德的道理。

    這樣溫文如水的女子和深沉到幾乎死寂的聶赦魂配在一塊。

    這……不敢想像,那將是多?悶的慘況。

    啊──他驚悸了下!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突然間會認?童上羽跟聶赦魂不應該在一塊。可惡,可惡透頂,都怪閻鎖心,淨說些莫名其妙的歪理混淆他的判斷力,都是她──「拿去。」閻鎖心忽然道。

    夏野反射性地接過她丟來的紙條,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這又是什??」前事還沒辯論完畢,她又在玩什?花樣?夏野拿著紙條端詳著,紙條上面寫著一長串名單,例如有指定什?

    形狀的櫃子呀、還要?色質料的沙發、還有得去哪家店訂購壁紙、燈飾、花瓶之類等等的東西……林林總總,看得他眼花繚亂。

    他傻眼了。「你寫這些給我幹什??」

    她奇怪地回視他。「去訂購呀。還有麻煩你請這些店家把所有的傢俱都送到『魂捨』來。」

    「送來『魂捨』?送來『魂捨』做什??」他呆呆地問。

    閻鎖心忍不住揉著發疼的眉角,一臉快崩潰的表情。「拜託,你不是自認?聰明絕頂,怎麼會不明白我的用意,我要你幫我把這些傢俱、擺飾買回來,當然是用來重新佈置『魂捨』用的,這也不懂。」

    「重新佈置『魂捨』?」他突然大吼一聲。

    她被他的驚呼聲嚇到!「夏野,你吼那麼大聲干什?,你想嚇死我呀!」

    會被嚇死的人是他吧。「閻鎖心,你究竟在玩什?花樣,我真的愈來愈不明白你。」顫抖的食指又指到她的鼻端前,受不了,他快受不了了。

    「討厭,別用手指指著我,難看死了。」她打掉他的手。

    「干?這麼激動?我的做法很奇怪嗎?難道你不覺得『魂捨』應該改變改變現狀,被這股陰森森的氣息所包圍著,你不覺得痛苦?」「我……」他敗給她了。「閻大小姐,『魂捨』本來就是關犯人的地方,難不成還要擁有五星級飯店的設備啊。」

    「可是現在關的人是我,而且我是被你們冤枉的犯人,所以我有權利讓自己住得好、住得舒服。」她突然掏出一張提款卡給他。「喏,要不是我不能走出去,我就自己去購買,也用不著你啦。這帳戶裡的現金應該夠你支付我買這些東西的費用,倘若不夠,你再跟我說,我保證一定會把款項付清,不會欠你半毛錢。」

    「你──」無言了,只能像看怪物一樣望著她。

    那是什?眼神?「喂,你幹?這樣看著我?」

    夏野突然仰天長歎,想笑又想哭。

    「我的天啊,怎麼辦?我真覺得你的腦袋瓜子有問題耶?」這位閻鎖心實在太有意思了吧,打出娘胎還沒見過這種女人。

    她橫他一眼,倒也不說什?。「我懶得跟你辯論,總之你快快去替我辦事,因?這是我撥空跟你鬥嘴你所必須回報給我的代價,聽見沒有,快去。」

    「你──」

    「快去啦!」

    他居然被她命令?夏野緊緊捏著紙條,然而卻沒法子撕破它。

    見他仍不動,她?聲催促道:「快點好嗎,我等不及想?

    『魂捨』製造新的氣象了。」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不只莫名其妙還兼無可奈何,他居然淪落到跑堂的小嘍□──因?,他那兩條腿,竟然像中了詛咒似的聽從她的命令而移動了。???「『夜行組織』上了我們的當,已經從柏氏企業退逃出去。」羅緋色報告最新的戰果情況,短短一個禮拜內,聶赦魂再度擊退「夜行組織」潛伏在「段氏家族」子公司內的商業間諜。雖然這次又是空前的勝利,然而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同樣的事情一定還會再發生,「夜行組織」絕對不會因?失敗就放棄作亂的機會,即使陰謀再三的被揭發、識破,他們仍然選擇一意孤行,想盡各種卑劣方式想在商場上興風作浪,這份超強的黏性實在惹人嫌惡,就跟那個閻鎖心一模一樣──羅緋色忿忿地咬住唇。

    「可有查出那幾個間諜的真實身份?」聶赦魂問道,指間也不得清閒,上次被盜拷走的艦圖還沒有被銷毀,在得不到正確密碼破解保護程式的情況下,他只能靠自己解決,但,這回的對手異常狡猾,而且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監控著他的行事,每當在關鍵時刻,他幾乎要將密碼破解出來時,就會突然增加新的防衛程式阻他銷毀潛艦圖的行動。

    這隱形人是誰?

    聶赦魂直覺的知道對方是針對他而來,怪異的是又好像沒有惡意。

    羅緋色勉強壓抑住心頭的不滿,先回答上司的問題道:「那些間謀的身份都已經確定,也都送交給警方,只是他們都是小嘍□。」雖說這些商業間謀不足?懼,但到處作怪也挺惹人嫌惡。

    聶赦魂頓了下,後又問道:「有沒有古復的資料?」要解決「夜行組織」,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將帶頭首領一舉殲滅。

    「古復?」羅緋色眼一閃,吸了口氣後道:「沒有,完全沒有,無論從哪個方向追查就是沒有古復這個人的資料,我很懷疑這個名字根本是捏造的,是那個閻鎖心?了接近你而故意掰出來的假名,事實上這世上根本沒有古復這號人物。」

    「你確定沒有?」聶赦魂炯炯目光突然對住她,再問。

    羅緋色心一驚,別開臉,忐忑地說道:「其實……其實我也不敢確定,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啊,我一直覺得閻鎖心那個女人心機深沉,接近你分明是有所企圖。你想想看,倘若,她真的如同自己所說只是單純的喜歡你,那為她?何不直接告訴你破解保護程式的方式,反而讓你?了此事而傷透腦筋。」

    她不平地低嚷道。「聶先生,你對閻鎖心的處理方式太奇怪,你壓根兒不必委屈自己去侍候她呀!」

    「我侍候她?」

    她一震!不安地看著扭絞成一團的十指。

    「沒有嗎?你明明知道她是危險人物卻還是把她留在身邊,這太不尋常。」倏地,她?起眼來,道:「依我建議,直接把閻鎖心交給警方處理不就一了百了,我相信警方會很樂意?民除害。」

    「讓她死在別人手上……」他淡漠的聲音仍舊沒有起伏,不過這也意味他完全沒被她的說辭所影響。「緋色,你認?閻鎖心該死?你認為她也是『夜行組織』的首腦之一?」

    其實她根本不能確實,但?了把她從聶赦魂身邊剝離,昧著良心也要說:「是的!我認?是首腦之一,又或許她根本就是罪魁禍首,這樣的一個人,自然得?『夜行組織』的所做所?付出代價。」她不能容忍閻鎖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並且還高舉著求愛的旗幟闖進聶赦魂的心扉。

    不是她多心。

    她真的有所感覺。

    閻鎖心仗恃著與生俱來的霸氣,正在一步一步魅誘著聶赦魂上?。

    不曾動心過的聶赦魂,不曾在意過哪個女子的他,在閻鎖心那無與倫比的驚人火焰下,心──被點燃了,封固的心湖正逐漸融化中,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

    她不能忍受這種事。

    不能的。

    「閻鎖心該死,她應該被制裁,而現在正是一個剷除她的大好機會,?什?你不狠下心來對付她呢?」她說得義憤填膺,然而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她的臉卻不敢正視聶赦魂的眼。

    她不敢……至今仍不敢,不敢大方地面對他,她無法跟閻鎖心一樣,大膽地跟他表白、向他示愛。

    她就是輸在這一點上?

    輸在她的膽怯。

    她就是沒有那份勇氣??什?不對付閻鎖心?

    不用羅緋色問,聶赦魂偶爾也在問自己。

    莫非是──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晦暗,然而薄唇逸出的聲音卻是相反的異常溫柔。「緋色,我知道你在懷疑些什?,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是多心了!」愛情,他的人生裡面沒有被安排這兩個字。

    愛情,是絕絕對對被拼除在他的生命之外。

    羅緋色聽見他這席話,依然沒有興奮之情,相反的,她更加的絕望了──因?聶赦魂不像是在跟她解釋,反倒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說服自己──是啊,倘若沒有動情,他又何苦壓抑自己的情緒,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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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3: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來了!」閻鎖心一見到心上人出現,迫不及待就飛奔過去,待確定他是真實的站在眼前,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等你好久了呢,好怕你又跟上回一樣,消失以後就不肯再理我。幸好你還是憐惜我的,捨不得我再動腦筋逼你動身,就先來到。」她說得理直氣壯,彷彿上回差點餓死的事件該被譴責的人是他。

    聶赦魂才踱進屋內,就瞧見看守她的那四個傭人臉色都不太對勁,而且其中一人已經忍耐不住地往廁所方向狂奔而去。

    他感覺有異。「你們──」

    「他們沒事,只是吃壞肚子而已,你不必擔心,上幾次廁所就好了,你快跟我上樓去,我有好東西給你瞧瞧。」不由分說,閻鎖心就伸手要拉著聶赦魂上二樓寢室,他照例避開,她也不生氣,跳到他身後,乾脆用推的。

    「走嘛,真的有好東西給你看喲。」她不斷慫恿。

    聶赦魂滿肚子疑惑。就看看她到底在玩什?把戲?

    「□□!請看!」她獻寶般地推開房門,還彎下腰,比了個手勢要大爺請進觀賞。「如何,很美麗吧?是不是比先前的樣子漂亮一千倍,這可是我花心思設計出來的風格呢!」

    聶赦魂怔在當場,看著煥然一新的內部擺設,原本只擺著一張床的臥室如今完全變了個樣子。

    原本冷白的牆壁已經被重新粉刷上溫暖的色調,硬厚的瓷磚上鋪著新的長毛地毯,青翠?色的窗簾布掛在方形玻璃窗的兩邊,多了幾許青春的氣息,而該是空蕩的角落,如今都被外型高雅且實用的櫃子所佔據,甚至床頭上還擺著雅致的花瓶作裝飾,連天花板上的電燈都換了漂亮的歐式風味。

    原本冰冷無情的氛圍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的臥室呈現出雅致的氣息,是一股溫馨的味道。

    「怎樣,還算不錯吧?老實說我還不是改裝得很滿意啦,都怪夏野那傢伙跟我作對,我有些指定的傢俱他偏偏就是不肯幫我買,而且只容許我改變這間臥室,氣死我了。」她一邊抱怨、一邊緊緊注視他的表情,期待他能說出讚賞的話,哪怕只是一句也行。

    然而聶赦魂只是靜靜地任由溫暖氣流包裹住全身,薄唇不開。

    「你怎麼不說話?」閻鎖心好生失望,不解地問:「還是──你有其他意見?那你告訴我,哪裡不合意?我可以改。」

    「意見,對你的意見……」他反覆喃念著,從不知道一個犯人可以過得如此的稱心愜意,而她就做到了,做到的原因是他賦予她特殊的權利。

    他會對她──心軟。

    「你說什??大聲點,我沒有聽清楚。」問話的同時,她的手不死心地又偷偷探過去想握住他的大掌,聶赦魂又察覺到。

    她眉一蹙,第三次失望,不過無所謂,一步一步來嘛。

    閻鎖心振作起精神,笑意盈盈地問他道:「聶大哥,你喜不喜歡我把臥室改變成這種味道?」

    他仍靜如雕塑。

    閻鎖心不死心,繼續纏問道:「我很希望你會說喜歡。因?

    如果你能喜歡我的設計,那就表示我們對美的感受度是在同一種頻率上,這樣會讓我感到很安慰、也很放心、也更能表示我們適合在一塊。」

    她口口聲聲都在傾訴對他的愛意,臉上不矯情地露出討好的笑容,在她的笑臉下,聶赦魂必須壓抑突然襲來的強烈震波,那是一種不能跟隨她笑、跟隨她起舞的魔幻。

    「討厭,你怎麼做到面無表情的?」閻鎖心忍不住嘀咕著。

    「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總要說給我聽聽嘛,這樣我才能夠明白你真正的想法呀?」

    「你想明白我?」他總算開口。

    「是啊、是啊!」

    「?什??」

    「我……」

    「你找上我的目的就是?了剖析我?」

    她愣了下。

    「這讓你覺得不愉快了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解釋自己的動機。「請你相信,我絕對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更加瞭解你,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的用心。」

    「不想我誤會,就告訴我實話,而且我只想聽關於『夜行組織』的事情。」聶赦魂不再縱容自己被她所牽引、被她的一顰一笑所擺佈,忘了最終的目的。

    她偷偷歎口氣,看樣子要突破他的心防,得再加把勁才行。

    所以,她還是不會給他如何破解安全防護鎖的方式,以免浪費掉大哥替她安排的好機會;要是把密碼老實說出來,不被趕出去才怪。

    閻鎖心作好決定,對他搖頭道:「密碼的事情我真的不曉得,所以我沒有實話可以告訴你。」

    「謊話!那麼那幾個傭人呢為他們似乎個個都生了病,這其中原因,你總知道了吧。」

    她心虛地退了一步,揮手嚷道:「我沒做什?,我只是沒有義務任由他們搓圓捏扁罷了嘛。」是那幾個傭人按捺不住,不僅阻止她改變臥房的設計,還打算對她動刑好替主人問出「夜行組織」的秘密來,她只不過是小小地教訓他們一下,也沒有過火呀。

    「你對他們幾個做了什??」他咄咄逼人的烏眸欺近在一公分前。

    「沒……沒什?哪……」她倒抽一口氣,也將他的男性氣息吸進方寸間。這納進的氣息僅是屬於他個人小小的一部分,如果能將他整個人、整顆心給霸佔住,那將是多?開心的一件事啊──「別考驗我的耐性,說!」

    「呀!」她跳起來,滿腦子的旖旎思想硬生生被打碎,他的臉色好難看。「他們……他們只不過是吃壞肚子而已,沒什?大不了的。」還以?會被嚇死呢,但能怪誰,聶赦魂是她自己所選擇的對象,現在被他的強勢所欺侮,也只能默默承受。

    「他們自己吃壞肚子?」很爛的解釋。

    「是……是啊!」

    「你認?我會相信這種說辭?」他再問一次道。吃壞肚子,什?樣子的食物可以讓他們幾個受過訓練的人員嘗到這種苦果,要知道廚房的差事都是他們自己有動手處理,怎麼可能會犯下這種錯誤。

    怎麼辦?好傷腦筋耶,這聶赦魂實在太敏銳,騙都騙不過。

    閻鎖心下意識地瞄了眼自己纖長細嫩的手指──哪知,他竟然發現到她的異狀,迅速攫起她的雙腕,仔仔細細觀察她的指甲;十指圓潤的指甲上似乎都貼著一層淡淡、薄薄、幾不可見的膜片;難不成問題就是出在這些薄膜上頭。

    「糟糕……」她啞口,被發現了,臉色霎間一片白。

    他睇著她。

    「就是這些薄膜在作怪吧!」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抽手。「指甲上粘的是什??」他打算動手去撕。

    「不要碰!」她突然嚷道,他也停住。閻鎖心微喘著氣,直直瞅著他,要不是因?喜歡他,那麼那麼地愛他,她只要將指甲間的毒粉輕輕一灑,他不死也半條命。

    但就因?心中的這份感情,所以她不能動手,她萬萬不可能去傷害他的。

    當初不顧家裡反對非要去神秘的藏苗地域學毒,目的就是?

    了保護自己所喜歡的人,既然是?了保護,她又怎麼可能會對他動手呢?

    她是這麼在乎。

    然而他會瞭解自己的這份心意嗎?

    「你不要亂來,否則一個不小心是會傷害到你的。」她輕輕提醒他道。

    怕傷害他?聶赦魂聽了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歎口氣,事到如今,她也不再隱瞞。「我告訴你好了,我指甲上面粘著的薄膜全是毒粉,所以你不可以亂碰。」

    「毒粉?」這個答案讓他吃驚!

    「對,毒粉,是毒。」

    這妮子的本事不能小?,年紀輕輕竟有使毒的能力,太令他驚訝了。

    片刻後,他收起詫異,問道:「現在你承認對傭人們下毒了。」

    她反駁說:「你不能只怪我,要不是他們想對我用刑,想逼問我『夜行組織』的秘密,我也不會小小的懲戒他們,你要體諒我又不是一塊木頭,豈有眼睜睜放任人家欺負我的道理,我當然會反擊。」

    這妮子不僅懂得如何使毒,更厲害的是能用歪理把她的行為完全合理化。

    「聶大哥,我已經全招了,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手腕被你抓得好痛呢!」她委屈的扁扁嘴,這段日子以來她總是嘗受著皮肉之苦,這是她以前所沒有承受過的折騰,不過她明白那是因?自己在他眼中仍然是屬於敵人身份,所以也只能盡可能的忍耐。「你放心吧,雖然我對他們下了毒,但不會有大礙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倘若我想離開這裡,不管是誰也攔阻不了我,但我留下來了,我──」

    他截斷她的話道:「當然,你身上帶著毒物,誰能攔阻你。」

    「你……」他陰暗得嚇人,莫非又要發生事端。

    「閻鎖心,你真讓人不敢小?。」

    「我……呀!」

    下一秒,他把她拉進浴室,砰地關上門,然後在左側牆隙間按了個鈕後,回過身來,神色冷峻地對著她。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他命令道。

    「要我脫衣服?你……你想……想幹什??」他表情非常的冷冽,閻鎖心可不會笨得往浪漫情境去幻想。

    「除了指甲之外,你還在哪些地方藏了毒?」在機關重重的「魂捨」裡設計有種種奇特的裝置,方纔他所按下的鈕,是要將有被污染過的水源導向於地方水池中,令其匯聚一方,再派專人來化驗,並且進行解毒工作,一方面是預防污染流出,再則也可以藉此查探敵人的科技實力到達什?境界。

    她懂了。「原來你是想毀去我身上的防身武器。」

    「難不成我該對你身上的毒物視而不見?」

    「這……」她眼珠兒溜溜一轉後,忽然大聲反擊道:「我才不投降、也不想撤下。」

    「你以?有拒絕的權利!」他陰沈的放聲,下瞬間就將她拉到蓮蓬頭下,讓嘩啦啦流下的強力水柱沖刷她的指甲,非要將她所倚恃的武器毀去不可。

    閻鎖心一邊掙扎,一邊嚷聲道:「沒有用的,你不要以?把這些薄膜沖掉就沒事了,你不要妄想了,除非你把『魂捨』的花草樹木土壤全部都給移走,否則的話,我還是有辦法自己製造毒物,在造毒上,只要我有心去做,誰也阻止不了我。」

    「這樣?」

    「我不打誑語!」

    「那麼我就親自驗證你到底有多厲害。」刷地一聲,他把她的上衣撕掉扔到一旁,他不會再任由她有作怪的機會,舉凡是她身上的衣物、或者是她曾接碰觸過的東西,統統都要移除掉。

    「你……你……呀!」閻鎖心根本就阻止不了他,毫無招架能力地任他將身上的衣服剝得一乾二淨,而且他還不滿足,非得讓強力的水花從她發頂開始沖洗不可,乃至於腳趾頭都不放過,由上而下徹底清洗過一遍。

    「聶大哥……咕……」水灌進她鼻子裡,噎得她幾乎窒息,她像只落水的小狗一樣拚命甩著頭,找空氣吸。「咕……我快嗆死了……我……唔……」她咕嚕咕嚕地說著,但聶赦魂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打定主意非要衝掉她一層皮不可。

    他的字典裡頭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閻鎖心雪白的嬌軀因?水流的強力沖刷而泛出玫瑰般的粉嫩色澤,逸散出惹人憐惜的嫵媚吸引力,但是聶赦魂冷森的眼瞳,沒閃過任何慾望,一絲絲都沒有,當她是個活木偶,就算手掌偶爾滑過她胸前豐潤的渾圓,也不曾稍停片刻過。

    十足的正人君子。

    但她不希望他當正人君子啊。

    她情願他受引誘。

    「聶……聶大哥……」她乘隙掙出鉗制,但沒逃,反倒一個轉身撲進他懷裡,未著寸褸的身子硬是賴在他身上,緊緊貼著他。

    「閻鎖心!」他的冷靜劇烈動搖了一下。

    「不管、不管。」她沒打算對他無禮的舉動做出任何指責,相反的她緊抓住這個機會,一個可以勾引他動心的絕佳時刻。「你脫我衣服,看了我的身體,我告訴你,我可是處女之身,你這樣對待我,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你說什??」

    「我說……」她?起酡紅的臉蛋,聲雖小,但充滿堅毅。

    「我要你娶我。」

    又是這要求。

    軟玉溫香在懷,又聽見她主動示好,是男人誰不佔些便宜,然而聶赦魂的身體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眼睛不斷眨巴著,趕走襲上的氤氳熱度,然而看見他不變的表情後,挺失望的。「你就是無動於衷?」

    他迎視她,犀利的氣息完全沒變,一點都不留情。「我不動蛇蠍女。」

    「我是蛇蠍女?」她有這麼恐怖?

    「不是嗎?」

    她深深吸口氣,道:「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不會罷手的!」他雖然冷情,但她也一樣打死不退。「我說過,我在兩年前就喜歡你了,那個時候雖然不知道你的長相,但我就是喜歡你,而兩年之後的現在,我好不容易見到我心目中的景仰,甚至能夠跟你站在同一處,我又怎麼可以放棄這個機會呢!所以不管你現在想怎麼對付我,我喜歡你的心還是不會改變,永遠不變。」那是不管天崩或地裂也要執行的決定。

    陰鬱再度從胸臆竄出,在她強烈的示愛下,有那麼一瞬間,心口的裂縫又變寬了幾分。

    閻鎖心繼續逕自說道:「我知道你不習慣愛人、不願意愛人、不想談感情,那是因?你還沒有找到你的命定新娘,所以我出現了。閻鎖心可以吸引你的,閻鎖心可以改變你的,閻鎖心可以讓你愛上的,我有信心可以撕開你身上的保護膜,成為你今生唯一的知己與伴侶。」不管他願不願意聽,就是要講,要告訴他她的心意,對一個過分冷靜的人,溝通是讓兩人往前邁步的最佳方式。

    「你說夠沒有!」動搖,再動搖,閻鎖心就有這份撼動他心扉的能耐,甚至教他無力招架。

    外頭傳說惡神無情,事實上那只是誤會……「我沒說夠,我還沒有說完呢,況且你還沒有回答願不願意試著接納我?」她感到了,他的心在晃動,哪怕只是小小的動搖,她都能感受得到,她更要把握這機會乘勝追擊。

    她要驅逐附著在他身上的冰封。

    她要讓他的感性因子凌駕於理智之上,讓他的愛情破繭而出……「你很厲害!」驀然,聶赦魂推開她,隔出了距離,意思已經很明顯,她方纔的投懷送抱宣告失敗。

    她跌坐浴池邊,含怨睇他。「我才沒你厲害,你這人鐵石心腸。」

    聶赦魂對她的怨懟視若無睹,轉身走出去,不一會兒又回到浴室,把浴巾丟在她赤裸的身體上,道:「披上,出來。」

    閻鎖心披著大毛巾,可憐兮兮地站起來,跟著他到另一個房間,那又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牢房。

    「你又要把我關進這種陰森森的房間裡頭了。」水池牆、水泥地,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都沒有。「把我鎖在這種地方你就安心了嗎?」她打了個寒顫,冷啊。

    他不理她。「把你留在這裡,至少可以減少興風作浪的機會。」

    「但是我若病了的話,你豈不是又得扛起照顧我的責任了。」她也很故意地不願擦乾自己濕濡的身子,任由冷風侵襲。

    「不斷使用苦肉計,你以?有用?」她擺明吃定他。

    「有沒有用就得問問你啦,要是你不想再打聽『夜行組織』的秘密,我的把戲自然就沒用處嘍。」她乾脆坐在水泥地上,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打著顫,就是故意給他瞧。

    她說得極有道理,是該問自己是否要繼續被她玩弄下去?事實上,她的出現迄今於他的行動不僅得不到任何助益,相反的是在白白浪費時間而已。

    「好冷喔。」她咕噥道,瞅著他瞧,他的表情很古怪,彷彿下了什?決定一樣。

    他又取來一件被單丟給她。

    「我不是身體冷,是心冷。」?起粉嫩嫩的手臂,朝他招著,想尋求慰藉。

    他突然一笑。「心冷的話,我也無能?力。」

    他的笑容讓她膽戰心驚。

    「聶大哥,你到底要拿我怎麼辦?其實你也不能一直把我困在這裡吧。」她試探一問。

    「又或者,我放你走。」

    「什??」她彈起來!「你讓我走,你讓我離開『魂捨』?」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這種決定。

    「沒錯,我讓你走,你留下來對我完全沒有用處。」

    「這是什?話?」好像她是廢物,他怎能把未來的妻子貶得如此低。

    「我說的是實話。」

    「你……」

    「除了作怪以外,你能幫我什??」他清冷指責她道。「只有麻煩,不間斷的麻煩。」

    他的話讓她啞口。

    「我該好好反省當初怎麼會上了你的當,把你留下來,這是我的過失,我必須承認。」

    不會吧,她成了過失?

    費盡心血之後她仍然什?都不是,只是聶赦魂口中的麻煩與過失。

    「聶大哥,你要仔細想清楚,你真要趕我走?」難不成就這樣──斷了緣!這是她最害怕的結果。

    「我想不出任何留下你的理由。」

    「你不是執意要消滅『夜行組織』的所有成員。」

    他眼一閃,反問道:「怎麼,你承認自己也是惡徒之一了?

    打算跟我認罪。」

    「我……」他好厲害,拿她以前的話來砸她。「我當然不是,我才不是壞人,真正壞的是古復,是那個狡猾無比的大壞蛋古復。」

    「那就沒什?好說的了。」

    「聶大哥。」地喊,但他沒表情,她忿忿道:「我頭痛了。」

    「那去睡一覺吧!」他回答得簡單。

    哪知,她就突然跳到門前去,捱著門坐下,擋住路,擺明不讓聶赦魂走出去。

    「好,我就睡一覺,你千萬別吵醒我,我睡了。」她當真閉起眼睛,盤坐在門前,顧守著大門,大大方方睡起來,還有──不讓他離開。

    這妮子未著寸縷,身上只披了條毛巾,就擋住門,不讓他踏出去;完全不在乎他是個年輕男人。

    而且他若動她,想必她還更開心呢。

    閻鎖心的所作所?總是令他頭大,並且又氣……又憐。???閻鎖心不斷咬著尾指,編貝玉齒幾乎要把小指頭咬出傷口

    來了,但她仍然不以為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繼續咬著唇。

    「閻鎖心,快吃午餐吧。」日正當中時,傭人進來把餐盤放下後,旋即轉身,一秒也不願多留。

    「等一下!」她喊道。

    傭人回頭,戒慎警戒地望著她道:「你有什?事?」

    閻鎖心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問道:「你幹?這麼怕我?」

    「你還是快點吃吧,吃完後快點離開『魂捨』,你的問題太多了。」這丫頭比毒蛇猛獸還要可怕,能夠殺人於無形,「魂捨」關過許多人,就沒有一個跟她一樣,有能力反客?主。

    啐!真當她是毒蛇猛獸。「聶大哥還是沒有改變心意,依然要攆我走?」

    「是的,他要你走,你可以隨時離開,別賴在這裡了。」

    她臉色驀地一沉,傭人驚退一步。

    「倘若我不呢?」她哪有這麼好打發。

    「那麼、那麼我們自己會從這裡撤走,你要是喜歡留在『魂捨』,那就留下來吧。」傭人說完後,立刻逃之夭夭。

    「真的不願意留我了?」貝齒轉而折磨下唇,血絲都滲了出來。「在他心中,我居然只是一個媒介,只有拿來揭發『夜行組織』的用處,除此外,我什?都不是。好洩氣呀,我費盡心血,竟然只得到這種結果,這個聶赦魂果然無情,太無情,他實在太無情了。」她恨恨地一跺腳。「不過,我才不會認輸,我、閻鎖心專司掠奪,就算輸了這一回,還有下一次,哪怕得花一輩子時間我都甘願。」她自言自語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吃完午餐,暫時離開「魂捨」。

    傭人站在窗前確定離去後,接著望向另一邊的聶赦魂問著:「聶少爺,閻鎖心走了,那麼你接下來的打算是?」

    聶赦魂沒有應聲,他的目光放在遙遠的某一點上。

    沒有見她傷心的模樣,也沒瞧見她淚漣漣的表情,她離去的步伐是聚滿了活力與勇氣,閻鎖心就是一個這麼有氣力的女子,也正是她不屈不撓的毅力讓他束手無策。

    而且──「要找出『夜行組織』的秘密,仍然得靠她,閻鎖心是我的線索,這一點,我很明白,也必須善加利用。」聶赦魂心頭已有計劃。???閻亢將椅子向右旋轉了四十五度,面對著走進門來的寶貝妹妹,指關節輕輕地帶著節奏性地敲打椅把,嘴角則浮掛出大大的笑紋。

    「鳴金收兵啦!怎麼,你終於確定自己鬥不過人家,決定投降了。」望著她的烏瞳聚滿了對她的調侃與同情,能看她吃癟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胡說八道!」閻鎖心皺皺小鼻子,反駁兄長的調笑道:「誰說我要投降,我只是想改變作戰方式,這才回家跟你商量來著。」

    「改變作戰方式?」他的眼不經意地掃了眼監視器的螢幕,然後隨手按了個鍵,一氣呵成的姿態很輕鬆,口氣也很沉穩。

    「鎖心,你又打算出什?鬼點子了?」

    「那不叫鬼點子,叫計策,我不過是想解開跟聶赦魂之間的問題。他不信任我!」閻鎖心一口道出與他之間最大的問題。

    「他不信任你很正常呀。」相反的,誰信她誰倒楣。

    「所以,我要打破跟他對立的僵局,唯有讓他信任我,他才可能對我付出愛情。」她手握成拳,激動地低嚷道。

    他凝視著妹妹那張衝勁十足的小臉蛋,小心翼翼地探問道:「你說也沒錯啦,問題是──你要怎麼讓他信任你呢?」

    「所以我回家來啦,我們閻家人根本沒做壞事,也就沒有義務替古復承擔惡行。」

    聞言,他身上肌肉又在輕輕顫抖了。「鎖心,你該不會又想拖我下水吧?」上次?了替她爭取時間,他不眠不休地阻止聶赦魂破解防護程式,弄得他睡無好覺、疲憊不堪,幾天下來可嚴重傷害了他俊美的皮相,現在又要玩新花招,他懷疑自己有幾條命可借她擺佈?

    閻鎖心可不同意他的抱怨,反擊說著:「什?拖你下水,說這種話未免太不負責任,我可是變相的在替你找幫手,好協助你一同剷除古復那混蛋。」

    「這麼說來我還是要謝謝你嘍。」

    「不用謝我,誰叫我們是兄妹,禍福與共是應當的。」

    好個禍福與共。閻亢無力了。「那麼,親愛的鎖心,請問你打算怎麼差遣我?」

    她邪邪一笑。「很簡單,就幫我解開他的心結。你陪我去見見聶赦魂,然後把真相再跟他說明一次,如此一來,他就不會老是防備著我。」

    「要我陪你去見聶赦魂?」

    「沒錯。」

    他忍不住掏著耳朵道:「陪你去是可以啦,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什?條件?」他哪時變得這麼計較。

    「條件是──請他至少帶一位美女作陪,這樣談起判來才不會太無聊。」

    「老哥!」這算是什?要求?都什?時候了,他花花公子的本性還是不改變?「麻煩你正經一點行不行為我們是在?閻家的將來作戰呀!」

    「我是很正經的。」他的表情的確是再嚴肅不過。「異想天開的人是你吧,你以?只要我出面講兩、三句話,聶赦魂就會相信我?」

    「這……」也是,言之有理。

    閻亢笑笑道:「明白了吧,由我出面是沒有用處的,此時此刻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只有那個人。」

    「哪個人?」

    「古復!」

    閻亢話才落下,門扇就被打開,兩個高大壯碩的男子押著一名斯文的男人走進來。在閻亢的示意下,壯碩男子先行退下,那名斯文的男人則緊張地佇立在原地,臉上堆滿了假笑。

    「大少爺、大小姐,兩位好。」他恭謹地問安,腦袋愈垂愈低,不敢?起。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咱們『夜行組織』的大總管,小池先生呀。」閻鎖心一眼就認出這個牆頭草,眼神一凜,就想上前踹他一腳,但閻亢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安撫好小妹,閻亢轉而詢問他道:「小池,你怎麼知道來這家飯店找我們?」自從「夜行組織」的控制權被古復奪走後,閻家人就故意的四處遷移,好讓古復找不到他們的行蹤,以防被暗算,這動作一直執行到閻家人確定幾處據點,打算開始反撲後才結束,而這彩虹飯店就成為攻擊的第一線。

    「呃……這……」小池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釋監視他們的行為。

    「難不成你是奉命令前來保護我們的。」閻亢好心地給他一個台階下。

    小池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對,就是這樣,古復先生聽說大小姐被『惡神』給抓去,所以要我過來協助大少爺,好救出小姐來。」

    「原來是如此,古復對閻家人可真忠心。」閻鎖心說著,她沒有噴火,心有計量的她顯得異常得平心靜氣。

    「古復先生對閻家忠心來本就是應該,只不過沒料到大小姐這麼快就能平安逃脫出來,讓我沒有用武之地。現在,古先生請我過來一趟,想邀請大小姐去見個面,大家坐下商量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對付『惡神』聶赦魂。」小池把已經擬好的說辭照本宣科念一遍。

    古復收集情報的能力與速度超乎想像的快,這麼迅速就獲得閻鎖心離開聶赦魂掌握的消息,這一點是他必須多加注意的。

    閻亢對小池道:「古復要見大小姐,可以,請他自己過來,我們應這裡等候他。」

    「這……」小池面露難色地回道:「大少爺,這恐怕有困難,你也知道古先生從來不露面,你要他親自過來這裡,這可能……不行!」

    「好大的架子。」閻亢哼了哼。

    「沒關係,既然他不敢見人,那我去見他也無所謂。」閻鎖心毫無畏懼應允,慧黠的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去,我就親自跟他聊聊關於聶赦魂的問題。」

    就這眼神讓閻亢不得不閉上嘴巴,任由她行動。

    一旦她下定決定,誰也阻止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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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廂型車前進許久,然後才開始左彎右拐了起來,因?所有的車窗全用黑色布幕遮蓋住,以至於坐在後座的閻鎖心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往哪個方向在前進。

    看樣子古復這幫人的腦袋還頗?靈光的嘛,唯恐大本營被發現,懂得迂迴繞道好預防萬一,甚至在車上裝設有電波干擾器,以防她身上戴著追蹤器之類的儀器而洩漏了行蹤。

    只是──就算他們做足防備措施那又怎麼樣?

    他們依然阻止不了她要釣出古復的決心。

    必須讓聶赦魂清楚的知道這世上絕對有古復這號人物;一旦他能確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那為他才會對她卸下心防、才不再顧忌她。

    閻鎖心水汪汪的大眼睛漾著詭異的光采,壓根兒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是否會遭遇上危險,反倒對能揪出古復的任務充滿著期待。

    只要能把他引出蛇洞,就可以跟聶赦魂邀功。

    到時候她的形象就能一百八十度翻轉過來。

    閻鎖心滿肚子詭計。

    也耐心地讓時間又走過一個鐘頭──「大小姐,請下車。」廂型車終於停了下來,小池步下,打開車門,請閻鎖心下車。

    陽光好刺眼啊──閻鎖心一邊護著眼,瞇著眼睛打量這偏僻的環境,道:「這是什?地方?呃──」話才落下,閻鎖心立刻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叱責自己道:「我真是個大白癡,怎麼會問你這種蠢問題,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不可能告訴我古復大本營的正確位置──」

    「誰說不可能。」倏地,背後傳來一道男聲接下她,閻鎖心聞言回頭,赫!果然瞧見了古復那張傲慢的面孔。「我當然可以告訴大小姐大本營的正確位置,只要你跟我合作,我自然會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向你稟報。」

    「真是你。」她如釋重負地舒展開了笑?。「你真的現身啦,沒想到我這麼幸運。」原本以?得再花點工夫才能見到的這個藏鏡人,沒想到他居然主動冒出來。

    古復假假一笑。「大小姐何須訝異!我好不容易才盼到大小姐願意到來,當然得要親自來迎接你。」

    一聽這話就曉得「惡神」的吸引力有多大,對古復的威脅性又有多強,?了早日解決聶赦魂,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露臉見她。

    閻鎖心不禁搖搖頭。

    古復滿心期待的上前一步,殷殷垂詢道:「大小姐,請恕我直接請教你,聽說這段時間你一直跟聶赦魂相處著,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迫人的陰沉凝結在他的面孔上,忒是駭人。

    閻鎖心才不怕他,悠然站著,從容地回答他的疑問道:「沒錯,是有這回事,我這幾天都是跟聶赦魂在一塊,你的情報非常準確嘛。」

    他諂媚地再問道:「那麼,大小姐能不能斷定聶赦魂是一個什?樣的男人呢?而且他目前是以哪個地點作?根據地,還有,他下一個目標是鎖定在哪家公司為他有沒有跟你透露過蛛絲馬??」

    他急切地詢問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幾次的失敗全都肇始於對他的不瞭解,甚至連他操縱幾家公司這最簡單的情報也掌握不住。

    所以,他顧不得自己的行動太過躁進,好不容易有這機會探聽「惡神」聶赦魂的弱點,無論如何都得把握才行。

    「問我聶赦魂的?人?」她黑眼珠溜溜一轉道。「他嘛──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男人。」

    古復差點吐血,這是什?回答。「我也曉得他很聰明,只不過,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在你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你有沒有發現到他有什?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以讓人乘虛而入的。」

    「有哇!」她不假思索地迅速答道。

    古復立刻精神大振!「是什??哪一點?」

    她卻閉上嘴巴,突然不答腔。

    古復心急地追問:「大小姐,你──」

    「奇怪?我?什?要回答你的問題?要論當間諜的本事,你應該比我還行才對。」突然,她吊胃口似的把話鋒一轉,斜為他。

    他狗腿地呵呵一笑,解釋道:「因?我們同屬『夜行組織』

    的一份子,?了『夜行』好,當然得同心協力消滅敵人才是。」

    「消滅敵人?」

    「不是嗎?聶赦魂可是我們的敵人!」古復彷彿在對她進行洗腦工作般地開始口沫橫飛。「這些年來,『惡神』聶赦魂總是阻礙我們的行動,不斷破壞我們壯大『夜行組織』的機會,不僅如此,那個狡猾奸詐的男人還非常可怕,居然能藏身在幕後指揮數年,直到最近才被我方確認了身份,面對這麼一個恐怖的對手,倘若我們不團結起來一塊對付他的話,『夜行組織』

    很可能就要灰飛煙滅了。」

    怎麼辦為她都替古復覺得丟臉,這古復臉皮之厚,堪稱世界第一。

    他背叛了閻家、弄髒了「夜行組織」的名譽,現在卻以救世主在自居?

    噁心!

    「大小姐,以你的聰明才智就該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不論你在聶赦魂身上查到什?線索,都請告訴我,好讓我能針對他的弱點,給他致命的一擊!」古復挑動她道。

    她動了動睫毛,遮住眼睛閃過的戲謔。「總而言之,你就是要查出聶赦魂的弱點是吧……」

    「是的,他到底有什?弱點?請快告訴我。」他充滿期待的步步逼進。

    「他的弱點……弱點嘛……」

    「是什??」

    她?起眼皮,黑亮的雙眼迸射出兩簇紅色的火焰,緊接著紅唇慢慢地扯高,彎出一抹略帶頑皮的表情道:「聽著,聶赦魂的弱點就是我,正是我閻鎖心。」

    「什?!」古復呆掉,怔愣半天後才反問道:「你說什?為他的弱點是你,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你?」

    「確實是我,而且由不得你不信。」她笑得老奸巨滑,還開始熱心地跟他解釋道:「因?聶赦魂愛上我啦,自然而然我就成為他的弱點嘍,如果你挾持我當人質的話,他一定會投鼠忌器的。」

    「這是什?話?聶赦魂怎麼可能愛上你?」古復不相信她的說法。

    她眉開眼笑,一點都不懼怕把自己推上前線會招來危險。

    「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愛上我了,否則你想嘛,他怎麼可能讓我毫髮無傷地走出他的掌握,放我離開,這其中的涵義不是明顯了,所以你拿來威脅他的話,他一定會讓你三分的。」

    這……聽起來有幾分道理。

    但──又未免太古怪了點?

    「怎麼,你還是不信啊,那我也沒辦法了。」她雙手一攤道。

    古復完全失去判斷力,他的確不知該信或不信?

    閻鎖心的笑容愈擴愈大,太棒了,古復這顆妙棋子正可以拿來當作踏板,好掃除她與聶赦魂之間的誤會與鴻溝,她會好好利用的。

    古復存在的用途正是如此。

    他左思右想,仍然分辨不出她話中真?。

    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臉龐,渾身皮膚忽然全起了疙瘩,赫然驚覺!這個丫頭在舉手間就讓他處於絕對的弱勢,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喏,瞧見沒有?前面那棟建築物叫『魂捨』,我之前就一直住在那兒,現在證明我沒有騙你吧。」閻鎖心領著古復和其心腹來到「魂捨」不遠處,賊溜溜地眼珠子掃了他一眼後,繼續說道:「『魂捨』呢,其實就是一座秘密城堡,它的用途是拿來招待『貴賓』的場所,我是聶赦魂的愛人,他們自然得招待我住最豪華的地方,他對我的用心是唯一僅有的。」她繼續吹捧自己,好混淆古復的判斷力。

    「那──裡面的人呢?」距離雖然有點遠,卻沒有看見半條人影在晃動,所謂的「魂捨」怎麼空蕩蕩的宛如一座死城。

    她不禁翻了記白眼糾正他道:「那裡怎麼還會有人,當我溜走後,駐守的傭人也一定連忙都撤走,我想他們大概也料想得到,『夜行組織』的成員會緊接著過來打探虛實,他們怎麼還會傻呼呼地等在那裡。」

    古復胸口忽地被重重一擊,側過首盯住她,嚴厲地問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在玩什?花樣?」

    「玩花樣?」她無辜地直眨眼。「玩什?花樣?我沒有啊!」

    「沒有──撤!」霍地,古復回頭對手下命令,轉瞬間,他的心腹立刻跳上各自的座駕,四具引擎同時?動的高級轎車在沉滯的空氣裡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撼人心神!

    真不負狐狸之名,思緒這般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出她的陰謀。

    載著古復的轎車先是逃命似的疾駛而去,另外留下的三部車卻都一致將車頭對準站在原地的閻鎖心,打算殺人的決定忒是明顯。

    「惱羞成怒啦,現在打算殺人滅口。」閻鎖心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小心翼翼地注意他們的下一步舉動,果然,第一輛車引擎一爆,猙獰地朝她疾駛而去,閻鎖心閃過,但第二輛車又緊接著衝出,然後一記緊急轉彎,趁她跳開尚未站穩身形時又衝了過去,閻鎖心慌亂間雖然再度躍開,但是身子仍然擦撞到車身,並且提起的風勢也帶高她的身體,將她掃倒在地。

    呀……疼……左側身被撞得好痛好痛,但她顧不得疼痛,連忙又跳起來,因?第三輛車又衝過來了。

    閻鎖心吃力地避開,但在旁虎視眈眈的另兩輛車卻乘隙疾駛過來,準備一舉將她撞進閻王殿。

    砰、砰──驀地,兩聲槍聲響起,然後是緊急煞車導致車輪絞死的聲音──刺耳的唧聲在空氣中驚心動魄地迴盪著……時間有一秒種的僵凝,隨後,三輛轎車同時掉頭,沒命似地奔馳離開,從破碎的車窗看去,可以瞧見兩個開車的駕駛手臂上都流著怵目驚心的鮮血,那兩人都中槍了。

    見到那三輛要命的殺人車開遠後,閻鎖心這才放下心來,任由自己的身體軟軟地栽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疼死她了、累死她了,玩苦肉計竟是這麼辛苦,而且差點就把小命給玩掉了。

    幸好她的猜測沒有錯誤,也幸虧聶赦魂的腦袋跟她一樣靈光,懂得守株待兔的真理,明白她會把古復這個罪魁禍首給引過來。

    由此可知,他們兩人對事情的看法頗?一致。

    這樣一來更能證明他們的靈魂是相通的。

    只是──好疼呀……「起來。」聶赦魂走到她身邊。閻鎖心仍然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只用哀怨的眼神鎖住表情森冷的他。手,不知不覺抽緊,身軀也隨之僵硬起來,聶赦魂非常不習慣自己的反應。

    「人都逃光了,你還賴在地上做什??」這妮子,總是如此的奇怪,令他不曉得該用何種態度對待她才是正確。

    「我爬不起來嘛。」她可憐兮兮地訴說自己的無能?力。

    「我被其中一輛車給撞傷了,身子好痛好痛,一點力氣都沒有。」

    「是嗎?」雖然他也親眼見到她在危險中搏命,但──「是啊、是啊──唉呀,好痛、好痛。」她抱扶住受傷的左手臂,嗚咽地抱怨道:「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我受傷了,站不起來。何況你也親眼瞧見,我用行動來證明我們是同一國人,這樣你還不信我嗎?」她都拿生命作?賭注來證明她的無辜,難道還不夠?

    他和她同屬一個陣線?

    他們已經聯盟成了「夥伴」。

    她究竟是打哪來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聶大哥。」他的表情在告訴她,她太樂觀了。「你肯適時出手救我,不就代表你已經相信我,既然相信我,又何必這麼殘忍,乾脆好人做到底,抱我去『魂捨』養傷嘛!」她軟語乞求道。「只是抱我進屋子去休息,這也很困難嗎?」非得要纏得他答應不可。

    聶赦魂原本想說什?,最後卻沒有說出口,彎下身子,便將她抱起來,往「魂捨」走去。

    他真的抱起她。

    閻鎖心表面鎮定,內心卻欣喜若狂。

    他抱她,他真的願意抱她。

    閻鎖心將沒受傷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結實的腰幹,小臉則乘勢緊緊捱貼住他堅實寬闊的胸懷。好愛好愛他身上的氣息,好愛好愛他胸膛的舒適,如果能夠霸佔一輩子的話……不!不是如此,而是必須,在她付出那麼許多以後,沒理由得不到他的愛。

    聶赦魂將她抱到那間重新佈置過的臥房,將她放在床上。

    閻鎖心這才不捨地鬆開手臂,甜甜地微笑起來。

    「你又騙我一次,你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至少你還笑得出來。」口氣雖然嚴厲,聶赦魂卻不再覺得她的笑臉刺目,反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幽幽解釋道:「我笑,不是因?我身體不疼痛,而是我覺得你我之間不隔著一層厚厚的布簾,你已經願意掀開簾幕的一角看我一眼了。我的辛苦總算獲得代價。」

    「你若以?你做出這些事情後我就會完全相信你,那麼你就太過天真。」不否認對她懷疑減輕許多,但不表示從此相信她。

    她揉著還是疼痛的手臂道:「我當然不敢這麼天真的以?,但是,我至少證明了我的話沒有虛假,我讓你確定了古復這個人的存在,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再全盤否定我。」

    他看著她揉手的動作,隨著她忽扁嘴忽皺眉的表情而心擰不已。「原來你甘心離開『魂捨』,就是?了向我證明這世上有古復這個人的存在?」如此說來,她是用心良苦、並且以他的利益?出發點。

    「沒錯,就?了向你證明,我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引誘他出洞,雖然還是無法將他一舉成擒,但我的行動至少可以讓你重新佈局,不必再懷疑我閻家人是否會扯你後腿,減輕你的麻煩。」她昂首直視他,美麗的眸子閃爍著兩簇炯亮的火苗,是那麼般的閃亮。「聶大哥,我對你盡心盡力,你說說,你是不是該給我個獎勵才對。」

    她竟然討起賞來。

    更恐怖的是,聶赦魂發現自己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說話。

    「你要什??」

    她開心一笑,對他充滿濃烈的感情道:「一個吻,我只要一個吻就好!」

    聞言,他濃眉聚攏。

    她不在乎,彎起黑眼不斷閃啊閃的,壞壞的、邪邪的。

    「一個吻。」她乞求的表情美得令人屏息。「就一個吻,你答應我吧。」

    半晌後──「這會不會又是你的詭計?又或者,你想減低我的防心,好對我下毒。」他口氣淡淡地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猛地,她彈起來,撲進他懷裡,小拳頭不斷捶打他的胸膛,不平地嚷道:「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你說這種話太傷人了,我好傷心,你不該又誤會我,不該的……」

    他按住她肩膀,想推開她,然而她卻兜手一環,勾住他脖子,受創的小臉枕在他剛毅的肌頰旁,死都不移開。

    「你好過分,太過分了,就算你是鐵石心腸,但看在我?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的分上,無論如何都不該再誤會我的。」她抗議道。

    幾次想推開她,然而她顫抖的雙肩卻讓他使不出力氣。

    他──推不開她。

    粉嫩的臉頰不斷摩挲著他的面頰,閻鎖心痛心地傾訴道:「拜託,別再誤會我了好不好?我只是單純的請求你信任我,真的,只要一句信任,就會讓我覺得很開心很開心,也會讓我覺得付出是有代價的。」她緩緩?起臉孔,與他正對著,表情各異的臉龐近在咫尺,但心呢?是否也是靠得這麼近?

    他的眼皮一瞬不瞬。

    「你做這些危險的事?只?了博取我的信任?」他的口氣早就不再如往常般的凌厲無情,是她過於激動才沒有發現他的改變。

    「是的,只求信任這兩字,因?若沒有信任作?基礎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走下去。」情人間豈可互相懷疑。

    他閉了閉眼,心頭多了許多的無可奈何,閻鎖心所追求的目標?何總是這麼的特別。

    「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愛情真有這麼重要?

    「沒想什??我只要你愛我!」

    乍間!已有裂縫的心口又迸裂出一個大洞,一股陌生的情緒不斷湧現出來,他阻止不了那股情緒蔓延,怎地也封鎖不起來……抓住這一刻,閻鎖心乾脆主動湊上前去,小嘴貼住他的唇片,完全不管他的決定就探出粉丁小舌,慢慢地、折騰人地舔吮著他緊緊閉合住嘴唇,開始烙印下屬於她的痕?。

    這嘴唇是她的、這人也是屬於她的、他的一切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只不過任由舌尖不斷舐舔他的唇片,得到的卻是沒有反應的冷──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閻鎖心確定了溫柔的輕吻根本誘惑不了他時,悍然的改弦易轍,霸道地要將舌頭探入他口

    內,非要固執的唇與舌跟他起舞不可。

    她狂肆地吸著、吮著……什?都不管、什?也不在乎。

    閻鎖心行徑大膽得教人……無法拒絕!

    聶赦魂不是木頭、也非鐵石,以冷漠對人是因為他不習慣釋放感情。

    二十五年來他都是這麼過日子,也不曾想過要改變。

    然而,面對她綿延不絕的愛,以及瘋了也似的步步進逼……聶赦魂回應她了。

    他不再被動,他開始狂恣地掠取她所散發出來的熱情,也依樣畫葫蘆地搔弄她的唇瓣,合她的心意的?開雙唇,更是主動地將濕滑的舌尖探進她口內與她的粉丁小舌嬉戲起來。溫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纏綿鼓蕩,心跳與脈搏彼此分享著,麻酥的快感一波一波的自體內暈開,直到兩人的肺部都需要空氣,才慢慢地分開來。

    閻鎖心氣喘吁吁,小臉倚偎在他的胸膛上,點上紅妝的容?

    益發嬌艷,美得驚人!

    他執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漂亮的粉紅臉蛋。

    「就這樣。得到我的回應你就能滿意了?」多?恐怖,難得妥協的心總是奇怪的被她所牽引。閻鎖心是他的剋星嗎?聶赦魂不得不作如此想。

    怎麼辦為她好感動,感動得想哭。

    「滿意,我當然滿意,我的付出總算獲得回報,我當然心滿意足。」那年,還不能對他有進一步的瞭解時,她的心便頑固地決定要掠奪這個男人,幾年過去了,這個心意從不改變。

    而此時此景……怎不教她快樂得飛上天。

    聶赦魂暗暗歎口氣,她欣喜的表情幾乎扯得他窒息。

    「就算我回吻你,這又有何意義?」不得不提醒她,她未免太容易滿足了吧。

    「有意義,當然有意義,你能回吻我,就證明你的心裡有我的存在。而且我瞭解你,若非你對我動了真感情,否則你是萬萬不可能回應我的要求。」

    她的話像一根利刺似的狠狠扎進他胸口!

    已破裂的封涸再被重重一擊,幾乎粉碎了。

    她真的瞭解他。

    閻鎖心凝視著他,繼續說道:「我說得對不對?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女人可以打碎你冰冷的心,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女人可以感動得了你,除了我以外!」她一字一句都充滿了自信。

    的確,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貫徹得了霸住他的決心。

    她,閻鎖心,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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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會吧,你願意讓我走進你的辦公室,你真的願意?沒有任何顧忌?」閻鎖心不敢相信事情可以快速進展到這般光景,雖然有自信可以突破他的心防,卻不敢以?可以就此一步登天,馬上擄獲他所有的信任。站在公司的大門口,她不禁躑躅起來。

    「真的可以嗎?你不會後悔?真的讓我走進去?」她不斷詢問他,深怕這只是短暫的夢境。

    「跟不跟來隨便你。」聶赦魂撇下她,逕自踏進總公司大門,屬於他專用的電梯等候許久,閻鎖心豈會不跟,在電梯門快關上的前一刻三步並兩步地衝了進去。

    「嘻……」她笑逐?開,隨著電梯愈靠近他的辦公室而益發開心,畢竟能走到這一步她花了太多心血,這勝利得之不易啊。

    雖然以前她也來過這裡,不過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上一次是被人家當成小偷似的,處處被提防監視,而這次,她則是以貴賓身份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那份感受自然大大不同。

    「怎麼這間辦公室還是同樣的調調,陰森森的氣氛變都沒變,太差勁了,這可是會壞了人家的好心情。」她像個觀光客似的一邊打量一邊搖頭批評,甚至開始出主意道:「聶大哥,這樣好不好?讓我?你重新打造室內裝滿潢。我有把握可以把這間辦公室設計得既美觀又實用,讓你工作起來舒舒服服的。」

    他為她一眼,不答腔,只顧收拾桌上的文件。

    「喏,不說話就代表同意嘍。」她踱到辦公桌旁,側身看他。「既然你沒有意見,那麼我就先畫張設計圖給你瞧瞧,看你喜不喜歡。」

    他目不斜視,還是沒有回應她。

    閻鎖心歪了歪美麗的嘴唇,不滿地咕噥道:「你是怎麼搞的?我拚命逗你說話,你總要回我個一、兩句吧,老是讓我唱獨角戲,亂沒意思,我──」

    哪知,他忽然側過首,直接用唇片堵住她不斷?合的小嘴,就見她慢慢睜大眼睛,慢慢彎出笑意,當他把嘴唇移開時,她還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唇瓣,撫摸仍然殘留在唇上的氣味。

    「你吻我,你主動吻我耶?」她又一次的飛上雲霄,他主動吻她,心無芥蒂的吻了她,這是他的第一次。

    聶赦魂也訝異自己脫序的行為,不過他只是淡淡解釋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麻煩你先安靜下來,等我一個鐘頭行不行為」誰叫她跟麻雀一樣吱吱喳喳講個不停。

    「好,我等,我安靜下來,我等你處理公事,我乖乖的等。」不過她也得寸進尺的又嘟起嘴唇吻他一記,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似的滑過他的唇片,但,有第三人瞧見了。羅緋色恰巧走到門口,當場愣住!有幾秒鐘說不出話來。

    說什??

    只不過夢魘全成了真罷了。

    而且她還不想認輸,更不願在聶赦魂面前失了風度,現在是辦公時間,那為她只要盡力做好心腹秘書的職責就行,而且她相信,只要閻鎖心這隻小狐狸露出真面目出來,那麼位居弱勢的她就有反敗?勝的機會。

    她不能亂了方寸。

    不能被自己打敗。

    「聶先生。」羅緋色拚命控制著內心劇烈起伏的情緒,絕不能再走錯一步。

    「進來。」對於方才和閻鎖心所做的親密行為,他並沒有任何表示,事實上他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

    「這是『夜行組織』最新的行動報告,請你過目,還有,夏野正在會議室等候你的最新指示,請你過去一趟。」她走到辦公桌前,目不斜視,眼裡除了聶赦魂以外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她對閻鎖心徹底的視若無睹,只是一逕地跟聶赦魂報告最新狀況。

    看完呈上的報告,聽完羅緋色的意見,聶赦魂立刻起身準備轉往會議室跟夏野作最後商定。」

    「等等,我也去。」閻鎖心跳出來,想奉獻一己之力,這也是她的事。」

    「不!你留在這裡。」聶赦魂不假思索地拒絕她。

    「可是──」

    「留在這裡。」他不容反駁地再次強調。

    見無力改變,她只好退一步道:「好吧,我聽你的,留在這裡,不給你製造麻煩。」

    聶赦魂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出辦公室。

    沒法幫忙的閻鎖心只好返回沙發裡窩著,而方才一直視她?

    隱形人的羅緋色卻開始向她走來。她,冷艷的容?白得沒一絲血色,只剩下那怨恨的眼神還帶著絲人氣。

    「妖女、狐狸精,你用你的厚?無恥在勾引男人。」一站定,她立刻叱責道,語氣冷颼颼,讓原本就冰涼的空氣又結上厚厚的一層霜。

    閻鎖心毫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對於她的辱?無動於衷。「你罵吧,隨你想怎麼罵就怎麼罵吧,反正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你羅緋色,在我眼中只不過是個失敗者,你罵我的每句話都是出於你的嫉妒,既是如此,我又怎會在乎呢。」

    她漫出肅殺之氣來,她是如此的被看輕。「閻鎖心,你真的以?自己得到了勝利?」

    她揚眉,得意洋洋地回道:「雖然不能說是百份之百,但也勝券在握了。」

    「你未免太過自信,即便沒有我,聶先生也不可能屬於你,別忘了,聶先生早有婚約在身,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童上羽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那又怎麼樣?」她瞥向他,明亮的眼神遽然變得火辣。

    「就算他們是夫妻我還是一樣的態度,因?我清楚,聶赦魂只屬於我,也唯有我才能匹配得了他,這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什?話,無恥至極。羅緋色瞇起眼,痛斥地道:「閻鎖心,你真不要臉。」

    「有嗎?我倒覺得我只是把事實給說出來罷了。」她站起身,睇著她,那張充滿煽動的臉蛋佈滿了驚心動魄的火焰,可以融化任何的阻礙。「我要聶赦魂,不管如何我就是要霸佔他這個人,而且你沒有發現嗎為他只?我一人而心動、只?我一人而心動呀!」

    「他只?你心動?」仿遭雷擊!羅緋色踉蹌地退後一步。

    「對,就只有我,也唯有我這份能耐吸引他,羅小姐,請你記住,聶赦魂只屬於我,就只有我閻鎖心所能夠擁有,麻煩你別再做非分之想,而且不管你怎麼努力,也不會成功,請你放棄吧。」???「閻鎖心,你是不是對羅緋色說過什??還是做過什?壞事?」夏野終於收回探索已久的視線,將擺在心口多日的問題給問了出來,羅緋色那隱藏不住的惡劣情緒正在四處發酵,讓她的行事作風變得易躁又易怒。

    她停下手邊的工作,?眼睇他。

    「你的意思是──我欺負她了?」她翻了記白眼,沒好氣地反駁道。「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想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生能欺負得了誰,你們不欺負我就阿彌陀佛了。」

    「嘖,你才言重了呢,不說別人,我就不敢看輕你,至少據我所知,你已經降服過很多對手。」例如「魂捨」那些沒血沒淚的傭人見到她就像見了鬼一樣。

    「是這樣嗎?」這是褒獎還是諷刺?

    「又比如羅緋色始終鬥不贏你。」否則也不會被激到亂了方寸。

    閻鎖心亮晶晶的眼又開始跳躍著小惡魔的光彩。「你說得沒錯,羅緋色當然贏不了我,我有不屈不撓的精神、有綿延不絕的愛,她有嗎?」

    就是這份近乎專橫的執著讓人束手無策。

    「你呀,你就是太咄咄逼人了。」夏野道出對閻鎖心追愛的看法。

    「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而且我只管聶赦魂的感受,至於你們接不接受這種個性的我,那是你們的問題,與我無關。」

    沒錯,該煩惱擔心的是聶赦魂,第三者是沒有立場說話。

    但是──他們能袖手旁觀嗎?聶赦魂之於他們不僅是主僕關係、也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閻鎖心忽然湊過來問:「夏野,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這幾天聶大哥是不是正在重新擬定對敵的計劃,自從親眼見到那個罪魁禍首古復後,你們一定有很多任務必須重新調整方向吧。」

    「嗯,沒錯,是啊!」他敷衍著說,聶赦魂曾經交代過不許對閻鎖心透露半分。

    不願說的原因在他看來並不像是防備,反倒像是擔心她會魯莽行事而不得不採取的方式。

    「那──你們打算怎麼行動啊?」閻鎖心充滿期待地追問道。

    「就照計劃行動啊!」夏野也道。

    她嗤了聲,不滿地哼聲。「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們會照計劃行動,我問的是具體內容。」

    「對不起,恕我無法奉告。」

    「不能說?」她臉沉了。「?什??」

    「對不起,我還是無法奉告。」

    「你──」她氣結!「算了,你不說我自己去問聶大哥,稀罕!」飛快衝出辦公室,匆匆下樓,就在跑過迴廊轉彎處時,不期然地,背後突然竄出一條纖細靈活的影子,不由分說就發動攻勢朝她的後腰狠狠一踢,結結實實地踢中閻鎖心的腰際。

    「呀!」閻鎖心來不及反應,慘叫一聲,她竟被一腳踢上了牆壁,砰地貼上牆,疼得她齔牙咧嘴。

    「是哪個白癡,竟然在聶赦魂的地盤上偷襲我?是誰?」她憤怒地爬起來,怒斥道,就因?站在聶赦魂的公司裡,所以她很放心,沒有戒備,沒想到會吃上這記悶虧,究竟是哪個混蛋偷襲她?

    「是誰?」她疼得眼都快睜不開了。

    書小刁驚訝地看著自己製造出來的傑作,不可思議地低嚷道:「怪了,你怎麼會躲不過我這一腳?這實在太奇怪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應該是有武功底子的才對呀,既然有底子,怎麼會三兩下就被我這個半調子殺手給踢到牆壁上去。」

    奇恥大辱,她閻鎖心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偷襲者,她好不容易終於站起來。「你……你這女人踢我還損我,報上名來,你是打哪冒出來的魔女?」

    「魔女?」書小刁一樣瞪著大眼睛回看她,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指著她道:「你罵錯人啦,魔女是你不是我,我書小刁可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新時代女性,雖然喜歡靠直覺過日子,卻不像你一樣,脾氣古哩古怪的、教人無法捉摸呢!」

    「你說我是魔女?」閻鎖心皮笑肉不笑,她的說法……很有趣。

    「沒錯,你才是魔女,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魔女,我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呢。」她還深深一揖,無比崇敬。

    不管她是從哪打聽出她的底細,原本盤踞胸口的怒焰竟然一點一滴的消失掉,她竟然不在乎她的諷刺。

    「你叫書小刁?」她開始端詳她。眼前的女孩將柔亮烏絲紮成兩條辮子,放在心形臉蛋旁,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不斷眨巴眨巴著,然而眼神雖漾著一派天真,卻有一抹奇怪的神秘感藏蘊在其中。

    而且──真的愈來愈奇怪,就是沒法子跟她生氣;只不過再怎麼說,對於她重重一腳的「恩賜」,她總要還些利息才叫公平。

    「等一等!」沒想到書小刁比她快一步出聲,並且大剌剌地阻止她。「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正準備向我報復,可是呢,你絕對不可以報復我的,因?我很可能是你未來的表妹,看在我們將會結成親戚的面子上,你不可以踢我。」

    「未來的表妹?結?親戚?」閻鎖心哼了哼聲,不以?然地說著。「你是什?東西?我干?跟你結?親戚?你不必往臉上貼金,受我這一腳!」在她玉腿準備踢出的那一?那,書小刁放聲大叫。

    「停,等一等,我是聶赦魂的表妹,如果你跟我表哥結了婚,我當然就成了你的姻親,這不對嗎?」

    她愣住,吸收完她的話後,修長的玉腿才慢慢放下。「你是聶大哥的表妹?」

    「是啊,我是!」她拚命點頭。

    「你說我可以跟你表哥結婚?」閻鎖心要問的重點只有這一項,她最在意的也只有這件事。

    「對呀,對呀!」她點頭如搗蒜,旋即又神秘兮兮地大放厥詞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紅鸞星動,一年後準能嫁給我表哥,所以你不可以打傷我,否則要是壞了我表哥對你的印象,出了差錯,你可別怨我。」

    閻鎖心狐疑地看著她道:「你是說真的還是在哄我呢?你能肯定我可以嫁給聶大哥?」

    「真的、真的,沒騙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從來沒有失誤過,我保證,你一年後一定能嫁給我表哥,我發誓!」她立刻舉起手來。

    她卻瞪著她。「我?什?非得等一年?難道我不能明天就嫁給他嗎?」

    「呀?」書小刁眼一閃,搔搔頭,然手才嬉皮笑臉地回答她。「這……我不知道,我的直覺只告訴我你在一年後會成為我的表嫂,至於?什?得等一年?嘿,我也不曉得。」

    她呸了聲。

    「算了。」閻鎖心也不再追問,誰曉得這個靠直覺過日子的書小刁是不是在唬弄她,不過看在她說她能嫁給聶赦魂的面子上就饒過她一回,不計較那一腳了。她轉過身去,卻看見未來的丈夫就站在走廊的盡頭,不知道她跟書小刁的對話聽進了多少?

    「表哥。」書小刁也瞧見他,只喊了聲,不敢向前走。從小就景仰他,因為他替「段氏家族」建功太多,卻從來不領功勞,這份胸襟令人敬佩不已。

    雖然他們表兄妹見面的次數並不多,而且這個從小就缺乏感情細胞的表哥並不好親近,然而這些隔閡都破壞不了她對他的喜歡──所謂的喜歡,當然是指兄妹之情。

    「小刁,特地過來有事?」除了對閻鎖心之外,他對任何人都沒有什?明顯的感情起伏。

    「段焰哥哥要我來通知你,請你回家族一趟。」所謂的家族就是指「段氏家族」,由於最近「宗主」之位出缺,所以長老們近來正在做某些評估,準備選擇最適合的人坐上「宗主」

    之位。

    「就這件事?」

    「是的。」也難怪他奇怪只?這小事就親自登門造訪,其實書小刁自願跑腿來告知這種小事自然是有目的的,最近不斷閃過的直覺告訴著她,聶赦魂這個冷情男子似乎找到屬於他的妻子了,所以她當下把雞毛當?令箭,親自登門,好親眼瞧瞧他未來的老婆究竟是什?樣子。

    結果呢──這位閻鎖心呀……的確特別!

    看起來個性南轅北轍的兩人絕對可以迸射出最強烈的火花來。

    她非常期待呢。

    聶赦魂將她奇異的表情看在眼底,卻不多說:「替我轉告長老,晚上我會回去報到。」

    「是。」她接令,準備回去覆命,臨別前又看了閻鎖心一眼,這才甘心離開公司大門。

    走了書小刁,事情可尚未了結,閻鎖心言笑晏晏地走向他,道:「聶大哥,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你表妹的預言,她說──我們會結婚呢!」太好了,這也是逼婚的方式之一。

    「我沒聽見!更不信任何預言。」哪知聶赦魂立刻踢掉她的幻想。

    她無奈地撇撇嘴,沒關係,就當他是害羞不願承認好了,況且對聶赦魂而言,目前對付古復的工作凌駕於任何事情之上,而且她找他,便是要問明白這件事。

    「聶大哥,你跟夏野是不是擬定好對付古復的計策了?要是決定了的話,請告訴我好嗎,我要知道,我不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閻鎖心直接表明她的心?。

    「別多問,這不關你的事!」聶赦魂丟下排斥的冷漠,立刻踅回他的辦公室。

    閻鎖心豈肯罷休,追了進去。「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也是當事者之一,沒道理不讓我知道。」

    「你是當事者之一?」

    「當然,古復壞我閻家名聲,我自然有義務替我閻家討回公道,再說我們的關係密切,還需要區分彼此嗎?」她把兩人拉得好親近。

    他問道:「你想怎樣?」

    「我想跟你同舟共濟、共赴患難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聶赦魂心一緊。

    閻鎖心揚起醉人的笑容,繼續說著:「真的,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手牽著手,站在一塊,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哪怕往後日子是甘甜的、或者是危險重重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用著無怨無悔的溫柔傾訴著內心真正的想法。

    冷靜的聶赦魂、深沉的聶赦魂、喜怒不形於色的聶赦魂,在這一?那間,臉龐變得好溫柔好溫柔;可惜的是這個表情卻是一閃而逝,在閻鎖心來不及捕捉前,就消失無蹤!吐露完自己的心意,她充滿期待地再問道:「現在,你是不是願意告訴我你的計劃了?讓我陪你一塊對付敵人?」

    他卻道:「閻鎖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

    「我誤會?」她傻住。

    他冷冷再說:「吻你,並不代表我已經接納你。」

    她臉色微微一變。「你在開玩笑吧,我們都……」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沉默下,半天後才又開口道:「我不懂,?什?到這時候了你還是不願意讓我參與?」

    「因?你只會壞事!」他不客氣地下此斷語。

    「壞事?」閻鎖心怒火中燒,他怎麼可以這麼說,他……不!

    等等,這人散發出的抗拒氣息很奇怪,難不成是……極快的,她從陰幽中跳脫出來,對於他的排斥有一番新的見解。「哈,我懂了、也明白了,你是故意用話激我的對不對?

    你想讓我主動退出你的計劃?你用話傷我的目的是不想讓我遭遇危險對不對?」

    她的反應總是跳脫他的預期外──總是如此樂觀。

    「你的說法很好笑。」他否認。

    「不!我不是說笑話,我是用心體會出來的,你這個人不善表達感情,也許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我,更或許,你?了不讓我遇上危險,乾脆就拒絕我的參與,你是擔心我的對不對?你是疼惜我的對不對?」

    「你太自大了!」他的知覺被她這席話撞擊得無法思考。

    「其實你根本不必替我擔心,我一點都不害怕,我早就做好跟你生死與共的準備,我可以陪你共赴患難的。」她巧笑倩兮,澄亮得令人無法正視。

    和他生死與共。

    陪他共赴患難。

    她有這份覺悟,然而他呢為他是否有這種準備?

    尤其是他得全心全意地對付敵人的此時此刻。

    「閻鎖心,你不僅自大,而且貪心。」在她毫無保留的傾訴下,聶赦魂的咽喉縮得好緊,聲音更是暗啞。

    閻鎖心趨前,站在他面前,什?都不管了,只是軟軟傾訴道:「對你,我當然要貪心,不貪心的話又怎能瞭解你,甚至逼你?我心動呢!」

    他的手突然探向她,將散於她頰鬢的亂髮撩至耳後,他這親密的舉動很像是被催眠後的結果,看起來雖漫不經心,但對閻鎖心而言足夠了,足夠造成震撼了──她確定他的潛意識是在乎她的。

    聶赦魂輕輕歎口氣,氣息蕩得幽幽的,開了口,像在自問,又彷彿在訓斥著她一樣。「你說得好簡單,我自己甚至都不瞭解自己,你竟敢誇口說你瞭解我?」

    「?什?不敢?」素心貼在他胸口上,感受著這厚實沉穩的心跳,這心,已為她而動、為她火熱。「我就是敢誇口、我就是有這份信心,除非你是故意否定我,否則你心裡在想些什?、打算做些什?,我都能猜測得出一二來。」她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整個身子倚偎過去道:「我就是有這份自信,所以才敢說你不讓我知道殲滅古復的計劃是?了保護我,不讓我犯險。」

    他垂下眼,看著她發光發亮的小臉問道:「你似乎一直在乞求我的回答是因?『擔心』這兩字。」

    「不是乞求,而是你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我的安危,你該明白,我閻鎖心不似一般平凡的女孩,我甚至有能力保護別人。」

    她把敵人想得太過於簡單,完全沒有危險意識,這對她而言──是致命的危機。

    想到此,整個身心被突如其來的愁緒所擾亂,不能讓她介入,一股由心發出的聲音讓他下此決定。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算有理由有原因也不去想深究,總之就是不能讓她參與。

    看著她活力十足的臉龐,他凌厲又無情地道:「閻鎖心,你的確太過自信、也太自作多情……」

    她彈起來!

    「……不僅如此,你還會幻想,不斷想著與事實不符的夢。」他冰冷地續道。

    明知他會拒絕她,但眉頭還是忍不住深皺了起來,她瞇起眼,反駁道:「你總是這樣,?了拒絕我,不惜說些傷人的話來逼我離開……」

    「你似乎還弄不清楚,我並沒有和你生死與共的打算。」

    他截斷她的話,面無表情地睇著她。「聽清楚了沒?你不值得!」

    「聶赦魂……」

    他再度阻斷她的話。「於公,你來當臥底的嫌疑其實並沒有完全洗清,我又怎會找個身份有疑慮的人來協助我對敵,於私,你行事自我莽撞,對我而言你這個麻煩只會妨礙我的工作。」

    閻鎖心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對於他殘忍、冷漠、無動於衷的絕情已經不知如何是好。

    敵人。在她做了這麼許多後,在他心中,她依舊是敵人身份。

    「反正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你其實是擔心我的。」不能上當,不能被打垮,她不能被他的狠話毀掉這輩子最大的期望──掠奪他的愛。

    「沒有的事情我?什?要承認。」她依舊沒有撤退的打算,閻鎖心,她的固執教他……無力。

    她不怒反笑道:「那麼你說,我要怎麼做才可以向你證明我的清白?我要怎麼配合你,你才肯讓我陪你一塊去面對強敵?」

    他的聲音已是毫無溫度頻調。「你什?都不必做,只要離我遠一點就行了。」???不可能!

    閻鎖心是不可能被這幾句話給打敗的。

    好,就算不讓她參與,也不會袖手旁觀。

    「閻鎖心,你在做什??」夏野看她在桌上放了瓶瓶罐罐,還一臉詭譎,隨便猜也知道她又打算做壞事。

    「沒做什?,就在調配毒藥而已。」閻鎖心竟老實回答他的問題。

    「毒藥?」夏野震驚地倒彈三尺。「你……你在調配毒藥。」「對呀。」她滿面笑容地邪睨他。「而且是最毒的那一種喲,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毒魅』。」

    夏野簡直呈現崩潰狀態。「你……天啊,你調配毒藥干什??」

    「你以?呢?」

    「你該不會是要對付『某人』吧?」他驚悸地跳起來,退得更遠。

    她笑得非常燦爛,看在夏野眼中卻像極了蛇蠍魔女。「沒錯,我就是要去對付『某人』。」

    他倒抽一口氣,指著她問:「你……你要對付誰?」該不會是聶先生吧。

    她挑挑眉,不答反問道:「夏野,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準備好前置作業了,打算要對古復下重手?」

    聽到古復這兩字,他防心大起,連忙否認道:「哪有,是誰跟你胡謅這事的,亂講!」

    「是胡謅的嗎?」閻鎖心尖銳地問他,夏野仍死守秘密,氣死她了。

    「告訴你,我們是一定會去收拾古復,但不是現在,確定時間還沒有商定妥當,所以你也不必處心積慮的想從我身上打聽消息。」

    「哼!沒關係,就算你們不告訴我,我也會自己找答案,不必靠你們。」她回頭繼續調配藥劑,既然他不肯說,那也無所謂,反正她是主角,她一定會知道的。???「古先生,潛伏在聶氏企業的臥底捎來訊息,指出閻鎖心這幾天都見不到聶赦魂,不過她卻一直待在飯店,不知道在密謀什??」

    「那個丫頭……」上次因?心急,中了她的詭計,差點落進她的陷阱中,這陣子從臥底奸細的回報中得知,閻丫頭可能跟聶赦魂合作對付他,再加上那個愈來愈難纏的閻亢。

    古復一臉猙獰。「那丫頭跟聶赦魂到底在玩什?花招?」他的對手似乎準備對他發動全面性的攻擊!

    「還沒打聽清楚。」

    「那就快去找答案回報給我!」他叫囂道。「我不容許一個小丫頭爬到我頭頂上來,聶赦魂耍了我這麼多年,已經夠我嘔的了,難不成乳臭未乾的閻鎖心也要湊上一腳,要是讓他們成功的話,我的面子該往哪裡擺?」他的臉突然閃過一抹陰狠,一個絕佳妙計突然在他腦中成形。「我不能讓這兩個人太好過,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自相殘殺。」他已經想好計謀。「通知臥底,叫她密切注意閻鎖心的舉動,有任何消息都傳給我,我一定要好好導演一齣戲,讓他們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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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4:1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羅緋色站在位於聶氏企業旁的大飯店前,駐足良久,這些天閻鎖心都住在這家飯店裡,而她正在考慮要不要走進去。

    明知道對付閻鎖心很困難。

    但──她必須再去見見她,哪怕再次跟她起衝突,她都要走上這一步,否則她就沒有未來可言。再說,她不信自己會敗在閻鎖心手下,尤其她是臥底的嫌疑並沒有洗清之前,如果能抓到她是奸細證據的話……羅緋色吸口氣,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後,一步一步往前去。

    登上樓,出了電梯,走道很安靜,足下的毛毯吸去了所有聲音。前面八○八號是閻鎖心目前住宿的房間。

    然而──在她來不及敲門前,卻有人快一步從房間裡頭走出來。

    不是閻鎖心。

    「你是?」羅緋色狐疑地打量她,這女人不是飯店的員工,更不曾在閻鎖心身旁出現過。

    對方似乎也嚇一大跳,不過卻表現得很冷靜。「我是閻小姐的手下,聽她的命令進房替她拿些東西?」

    閻鎖心的部下?

    對呀,怎能忘了,「夜行組織」原始創辦人正是她的父母。羅緋色探了眼房內,問:「怎麼,閻鎖心不在房間裡頭?」

    「是呀……」她虛應一聲,連忙道:「對不起,我有職責在身,恕不奉陪。」說完話後,房門來不及關,急急就走。

    這麼急切好像在干什?見不得人的壞事。

    她輕哼!何必意外呢,閻鎖心本來就不是什?好人。

    看了看房門內,正躑躅要不要進去時,閻鎖心突然間冒了出來,她對站在門前的羅緋色顯得相當意外。

    她疾步走來,見鎖上的房門竟然被打開。

    「你,你偷偷跑進我房間。」閻鎖心臉色難看地指責她,這羅緋色?了跟她爭奪聶赦魂,行為愈來愈惡劣。

    「你說我是賊?」羅緋色從來沒受到這麼嚴重的侮辱,她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罵,明明是她自己派人進房去的。

    「哈,我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賊,但是沒經過主人允許就擅自開人房間,你說,這是什?行為?」

    太可恨了,是她自己命令部下入內拿東西,現在竟然誣賴她。

    「閻鎖心,明明是你自己……」羅緋色突然停下。

    「我自己怎樣?」干?把話說一半?

    「是你自己做了虧心事,怕別人知道,先下手?強。」管那個人是誰?都不關她事,她也不打算告訴她,閻鎖心這人太可恨!

    「你……你到底跑來這裡做什??」無聊,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簡直是在虛擲生命。

    跟這女人說話只會氣死,跟她已經沒有什?好談的,羅緋色不客氣地放聲警告。「我聽夏野說,你不停在打聽聶先生的計劃,我來是要警告你,在你的清白沒被確定前,少干涉我們的行動,否則別怪我們把你視作間謀,送你法辦。」

    「你就特意跑來警告我這種事?」

    「奉勸你好自?之。」

    「不必!該小心的是你吧!」撂完話後,閻鎖心把門關上,不再理會她。走至桌前,看著已調配的「毒魅」……等等,桌上幾個小罐子似乎被移動過,可惡!一定是羅緋色那個混蛋,想找她麻煩,實在太可恨了!???「這是什?東西?」古復看著透明瓶內的粉末,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瓶內的粉末卻會隨著光線的變化而?生各式色澤,看起來非常漂亮。

    「古先生,這就是閻鎖心這幾天來埋首調製的東西,我猜應該是某種毒藥吧,閻鎖心會使毒,她很可能會利用自己這項本領來協助聶赦魂對付你。」派出的奸細,做此回應,也立刻得到古復的認可。

    「沒錯,你分析得很對,那丫頭跟聶赦魂已經站在同一陣線上,他們會聯手對付我也很正常。」他陰險一笑,表情狠毒極了。「不過,我怎會傻呼呼地掉進他們的陷阱中呢,我古復可不會任人宰割的。」他賊眼一瞇,立刻通知手下丁富擎,決定來場驚天動地反間計。???「這些磁片你作何解釋?」一個星期後,聶赦魂跟鎖定的目標丁富擎見了面,丁氏公司的幕後負責人的是古復,而表面上做著正當生意的丁氏公司其實是古復販賣情報的一個重要據點。

    「磁片?」丁富擎裝傻地打哈哈。「磁片不就是用來貯存資料的,這沒什?好奇怪的啊!」

    「但資料裡頭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國防機密,這奇是不奇?」

    陪同前來的夏野對於丁富擎的行為很厭惡。

    「哦,是嗎?」丁富擎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們這一趟來,並不是要你承認叛國的行為,如果要抓你,並不需要特地見你。」丁聶赦魂淡淡道。

    沒錯,直接把證據丟給警方就行。「那麼你們是……」

    「幫我找出古復。」聶赦魂把他的目的直接說出來。

    丁富擎卻大笑起來。「聶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曉得你的底細,你要見古復,直接找閻鎖心安排就行,何必找我。」

    「找閻鎖心?」夏野被這突如其來的答案嚇得一愣!

    「沒錯,『夜行組織』創始人的愛女,我家小姐是閻鎖心你應該也認識吧。」

    夏野端正表情,道:「你不要胡扯,閻小姐是我們的朋友,她怎麼會知道古復的下落。」不管是否要懷疑閻鎖心的忠誠,都不必要在敵人面前展現。

    「可是連她都不知道的話,那就沒人知曉了。」丁富擎雙手一攤。「古復的神秘你們都該知道。」

    聶赦魂淡淡一笑。「你好像在挑釁離間。」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丁富擎無奈歎口氣,幽幽說著。「老實告訴你們吧,我一直想脫離古復的控制,卻是苦無機會,好不容易,你們總算追著線索找到我這裡來,我明白聶先生不是普通人,絕不會把目標對準我們這些小魚嘍□的,你想找的對象是古復,所以我心裡想,如果我能靠你們的話……」

    「你的意思是要背叛古復?」夏野不可思議一問。

    「是的,只是──你們相信我的話嗎?」

    「只要你讓我看到誠意。」聶赦魂驀然丟下這一句。

    丁富擎擊掌,道:「好,我就想辦法逼古復出現,也把他的犯罪證據給搜刮出來,讓法律可以制裁狡猾無比的古復,只是相對的,你也要保證我的平安與未來的生活不虞匱乏。」

    「如果你做到了,我會給你承諾。」他同意這交換條件。???「聶先生,這丁富擎的話究竟能不能信?」夏野是覺得這丁富擎有誠意,可是,這其中會不會有陷阱。

    「就看他下一步的舉動。」聶赦魂已有計量。

    「還有,閻鎖心她──」夏野想起丁富擎暗示閻鎖心才是真正臥底奸細。

    「就算她是敵人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他並沒有特別反應。

    主子對她似乎完全不懷疑,然而──「不行……我們還是沒辦法對她安心,閻鎖心那丫頭總是不按牌理出牌,誰曉得她會不會突然咬我們一口。」尤其她神秘兮兮的製造毒藥,那毒,究竟想殺誰?

    聶赦魂看了他一眼,只淡淡表示。「擔心的話,就別讓她知道我們的計劃,那為她就什?事都不能做。」

    「也對!」夏野總算安心了。???想瞞她,門兒都沒有。

    閻鎖心一早到聶氏企業就偷聽到聶赦魂正和一個叫丁富擎的男人在接觸。

    丁富擎,很陌生的名字,可是一定跟古復有關係,她如此確定的原因是聶赦魂目前所有的行動都是?古復而起的,她自然得把握這條可貴的線索,好從旁協助聶赦魂抓到那個大混蛋。

    她是太過急躁,完全沒求證這消息從何而來,只一心一意準備在暗地協助聶赦魂,沒料到自己已經往一個恐怖的陷阱裡挺進。???這時,移動極快的雲屑不時閃出青藍色的青光,隨著閃電落下,悶重的雷聲也跟著轟隆隆作響!

    雷聲、閃電聲交相猙獰大作!雨卻是落不下來,只有淒厲的風聲助長恐怖聲勢,這夜的氣氛顯得異常詭異。

    丁富擎就站在自個家的別墅門口等候聶赦魂的到來,他告知已經安排妥當,只要能互相配合,必定可以引出古復。

    聶赦魂現身了。

    不過?了預防丁富擎心懷不軌,從訂下協議後就派出夏野密切監探他的行動,收到的報告顯示一切正常,丁富擎並沒有在別墅布下陷阱,他的確表現出臣服的姿態。

    「聶先生,咱們上車吧,我已經把古復誘到山腳下的一間咖啡廳裡,你可以下令準備圍捕。」他把行動電話遞給他,每個環節皆是毫無破綻。

    聶赦魂接過電話,卻不經意地問:「我要你收集的證據呢?」

    「證據……哦,在後車廂,我現在就拿給你。」丁富擎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追問此事,態度有些慌忙。

    聶赦魂立刻感受到他的不安,他眼一沉,試探一問:「丁富擎,你……設騙局騙我。」

    「我……」他嚇住!怎麼露出馬腳來了?

    他的倉皇讓聶赦魂心口一涼,當真是騙局,他立刻準備退走。

    「閻鎖心!」沒想到丁富擎突然喊出這名字,還大聲嚷道。

    「你怎麼跟古復一起,你們怎麼也一起來了……」

    聽到閻鎖心和古復在一起,聶赦魂情緒突然一亂,猛地回頭循著丁富擎手指方向望過去,哪知,逮到機會的丁富擎突然拿出一支針筒,猛地就朝聶赦魂手臂紮下,針筒裡的五彩水液迅速流進他體內,隨著血液流動而奔竄。

    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丁富擎確實掌握到聶赦魂一?那的分心。

    所以他得逞了。

    「大小姐果然說的沒錯,她是你的弱點,她說過你喜歡她,果然,你以為她有危險,就忘了防備我。」丁富擎計劃成功的哈哈狂笑。

    是嗎?閻鎖心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她也參加了這一次的騙局?

    聶赦魂壓抑住猛裂襲來的暈眩感與椎心刺骨的疼痛,那針筒裝的水液應該是毒藥。

    他強振精神,絕不能在這裡倒下,趁著丁富擎得意洋洋疏失之際,他憑著意志力鑽進車內,油門一踩往山下奔馳。

    丁富擎沒料到他居然還有力氣行動,愣了下,不過他也不在乎。

    「我看你能跑多遠,這毒藥既然是閻鎖心的精心傑作,想必毒性相當厲害,你是必死無疑了。不過能死在自己女人的手裡也是一種幸福吧,祝福你。」他大聲狂笑,直到黑色車輛消失掉,這才轉回別墅,準備向古復報告勝利消息。???「前面就是丁富擎的別墅了……」雙眼散發出凌厲寒光的閻鎖心注視那棟罪惡的魔窟好一會兒,臉色一凜,正準備闖進去時,閻亢突然從背後冒出來,抓住她準備掠出去的身子。

    「不必進去了。」閻亢猛地把她拉回角落暗處,低聲告訴她。

    「?什?不必進去?」大哥的表情有些奇怪,彷彿有什?事情正在發生一樣,而且他是何時跟過來的,她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說不必進去就是不必進去,你先跟我回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卻不動,大哥話說的不明不白,誰聽得懂。

    閻亢掃了燈火通明的別墅一眼,拉了拉她,示意快走。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先離開,我再說給你聽。」

    「不!你不解釋清楚我是不走的。」她心臟漏跳一拍。「我可是要去幫助聶赦魂逮住古復,我好不容易才掌握到這條線索,怎麼可以忙都沒幫,就偷偷跑掉。」

    他突然很嚴肅地看著她。「鎖心,已經來不及了,你先跟我回去。」

    心頭那股不安愈擴愈大。「怎麼會來不及,我……」

    閻亢接著說了:「聶赦魂在十分鐘前已經離開丁富擎的別墅。」

    「離開了?那……那又怎樣?」她的聲音卻忍不住的發抖。

    「他是帶著重傷離開的,他中了你的『毒魅』。」

    「什?!」閻鎖心臉色刷白,僵在原地。「這怎麼可能。」

    「這是我之前收到的最新消息,我只能說,你、我,聶赦魂,全都掉進古復的陷阱內,這一切都是他所安排,我們輸了這一局。」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毒魅』,聶赦魂中了我的『毒魅』……」她傻傻地不知如何反應。

    閻亢見狀,立刻抓著她暫時離開這是非地。???然後第二天一大早,不顧閻亢的阻止,閻鎖心闖進聶氏企業打聽聶赦魂的下落。但是夏野與羅緋色卻也跟著消失不見,問內部其他員工,卻無人知道他們三人目前的正確行蹤。閻鎖心知道,?了讓聶赦魂能夠心無旁騖地打擊商業間諜,所以他在傳說中「惡神」的身份一直被隱藏住,除了心腹大將之外,其他的人並不知道聶赦魂在暗地裡一直跟罪犯周旋,所以對於聶赦魂的行蹤,他們幾乎無法掌握。

    那麼找夏野吧?

    但他昨天就被派往了日本,不在台灣。

    而羅緋色呢?

    在三天前就已經飛去美國了。

    訊息就只有這些,再問也沒有人可以回答她。

    她不知這些消息是否正確,抑或是有心人故意亂放。

    閻鎖心此刻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找亂逛,然而,聶赦魂的消息還是石沈大海,他的人,彷彿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

    「人呢??什?沒有人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裡?沒有我的解毒劑,聶大哥會死的!」她痛苦地抱著腦袋哀鳴,事情怎會發展成這種情況?這是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事。

    「這一次古復的計劃設計得天衣無縫,他利用你嫌疑尚未洗清的矛盾,成功的誘騙大家掉進陷阱中。據我調查出來的訊息顯示,你是讓丁富擎得逞的主要原因,聶赦魂是因?你才中了毒。」閻亢也一個頭兩個大。「糟糕的是你變成了代罪羔羊,單單『毒魅』,就可以讓聶氏陣營的人宣判你死刑,我的消息來晚了一步,才會變成難以收拾。」

    她突然跳起來,?話道:「即便如此,我還是要去找他,我必須替他解毒,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決定後,立刻奪門而出。「鎖心,你冷靜一點。」閻亢揪住急躁的她。

    「我怎麼冷靜,聶大哥中了我的毒,如果沒有我的解藥,他會死的,大哥,你要我怎麼冷靜,怎麼冷靜?」她拚命地掙扎。

    「不能冷靜也要冷靜下來,你以?莽撞可以解決事情嗎?你以?情況會是這麼單純嗎?」

    「我不管。」

    「你必須管。」他按住她的肩膀,沉聲道。「鎖心,就算你找到他們,那又怎樣,他們不會讓你見到聶赦魂。」

    「?什??」她腦袋一片昏亂,根本無法判斷事情。

    「你還不明白?因?你是兇手,你是下毒毒殺聶赦魂的兇手。」閻亢喝道。

    「我沒有,這純粹是誤會,這只是誤會呀!」她痛苦地嚷道。

    「沒錯,是誤會,做大哥的我百份之百相信你的清白,但是,聶赦魂的部屬會相信你的話嗎為他們能相信你是無辜的嗎?」

    「我……」是啊,大哥說得沒錯,就算找到他們,跟他們解釋,他們也未必相信。閻鎖心瞬間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想而知,在你還沒有解釋清楚以前,就已經被判了罪,並且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底了。」

    她腦袋像被炸掉似的昏昏亂亂,無神的眼找不到任何的焦距,心掉落冰窖中,半晌不語。

    久久後,她開了口:「大哥,不管他們怎麼看待我、誤會我都無所謂,我壓根兒不在乎,哪怕被他們生吞活剝我也認了,但有件事我必須做,我必須還給自己清白,我必須跟聶大哥解釋我的無辜,我必須!」

    「鎖心……」

    「別再勸我了,我願意承受所有的責備與報復,如果這樣的話才可以再度走到聶赦魂身邊,我甘願!我閻鎖心,絕對不讓聶赦魂有借口丟掉我,決不!」

    她都決定了,閻亢哪裡還能再說什?。

    「大哥,你會幫我的吧?」她乞求地看他。

    他拍拍她的粉頰道:「我當然會幫你,你是我最寶貝的妹妹,不幫你我還幫誰呢?放心吧,我會盡力協助你完成心願,把聶赦魂要回來。」???只是閻鎖心找遍了所有與聶赦魂有關的地方後,依然沒有他的消息,他就像空氣一樣從這世界蒸發不管派了多少人打探,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

    這一個半月來,她完全不知道聶赦魂人在何處,當然,她不笨,絕對不會傻呼呼的自投羅網。這期間,夏野仍然不見蹤影,而羅緋色呢,她在接獲消息後從美國匆匆趕回,印證她並沒有參加丁富擎一役。

    這些都是她從旁觀察,並沒有現身追問,要是露臉栽在他們手下,別說找人了,她會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先被定了罪。

    只是,中了「毒魅」的聶赦魂究竟人在哪??什?就是找不到他?

    沒有解藥的他能夠逃過死神的召喚嗎?

    閻鎖心找得心力憔悴,卻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更可怕的,她聽見了聶赦魂的死訊正在流傳中。

    真的嗎為他死了?

    她偷偷觀察過羅緋色,誰知她的反應卻也印證著聶赦魂已經死亡的事實。

    還有,還有聶赦魂那個未婚妻童上羽,居然也做出了殉情的行為,怎為他週遭的人全都在反映聶赦魂不在人間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為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不可能!

    與他之間的愛情戰爭還沒有了結呢!

    何況她也還沒有把「毒魅」的事情解釋清楚,她不容許自己蒙受這不白之冤。

    她不允許。

    不允許的!

    最重要的是,有個直覺告訴她,聶赦魂仍然活著,他還活著……直覺,她陡地想起了那個書小刁的預言,她說她能嫁給聶赦魂的,她也說過她的直覺非常準確的,再加上自己的直覺……有生以來,閻鎖心相信那種縹緲無依的預感,相信著……???

    找到了!

    又隔三日,閻亢的一通電話讓在外頭的閻鎖心一掃陰霾的趕回他身邊。

    一衝進門,抓著他忙不?地問:「聶大哥人在哪兒為他還活著嗎為他要不要緊為他要不要緊?」心因種種揣測而揪痛不已,她再也受不了任何的打擊。

    閻亢一字一句道:「據知,他人還活著,只是身體狀況不太好。」

    「還活著……他還活著……」閻鎖心閉上眼,用力地吁口

    氣,太好了、實在太好了,懸在心口的重擔可以放下一半,她激動得差點暈倒。

    「鎖心?」

    「我沒事。」她頭低了好久才?起來。「我沒關係,重要的是他,只要他還活著就有救,就有救……」謝天謝地。「那麼,他究竟被藏在什?地方??什?我們翻遍整個台灣就是找不到他?」

    「他目前在『段氏家族』的一處醫療中心裡頭養傷,就因?

    有神秘的『段氏家族』替他作掩護,才花掉我們這麼多的時間。」他遞了張紙條給她。「拿去吧,這上面就是醫療中心的位置圖,你去見見他。」閻亢不再說出任何阻止的話,他知道就算說了,鎖心也聽不進去。

    「大哥……」她當然知道他擔心她。「你放心吧,我明白這一去危險重重,每個人都當我是陷害聶大哥的兇手,恨不得立刻殺掉我,但是──就算被人誤會我也要去見聶赦魂,不管結果是什?,我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她趨前抱了抱大哥道,「不過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被輕易打倒,我會得到最後的勝利的。」。

    他拍拍她消瘦的臉。「我相信你,你可要好好加油。」

    「是!」???原來在這裡面有間「段氏家族」所屬的醫療中心。

    難怪她先前完全找不到聶赦魂的下落,原來這個醫療中心的位置隱藏在鬧區中的一家私人醫院裡頭,進出有專門的通道,一般人從外頭觀察,這家貴族私人醫院並不特別,所以才沒人曉得在地下三樓的停車場內有一處秘密通道,必須有專門的通行證才可能打開通道,進入「段氏家族」的領域中。

    閻鎖心拿著大哥替她取得的通行證刷過保全系統。

    登上電梯,很順利地上了樓,來到走廊上,雖然采光極好,但整條迴廊卻顯得很空蕩,這裡的醫生護士都不知上哪去了?感覺好靜謐。

    閻鎖心顧不了許多,心急如焚的她只想找到聶赦魂的病房。

    哢嚓!

    有子彈上膛的輕微聲響,但專心在找聶赦魂的閻鎖心卻渾然不覺。

    夏野慢慢舉手槍,一寸一寸瞄準閻鎖心的心臟──黎湘雲迅速按住他的手,對他搖頭。

    「?什?要阻止我?」夏野咬牙切齒地問,這魔女竟然得到這裡來,那麼是否意味她知道聶赦魂並沒有死,這才闖進來要再痛下殺手。

    「夏野,你別衝動,你忘了嗎?聶少爺曾經交代過,不許任何人動她一根汗毛。」

    「可是我忍不下這口氣。」

    「忍不下也得忍,聶少爺有自己的主張,誰都干涉不得,況且要報仇的,也該由他自己動手,你我都沒資格是不是?」黎湘雲望著已經找到病房的閻鎖心道。「我們只能聽從他的命令,畢竟聶少爺也準備好了解決的方式。」???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聶赦魂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她終於確定了他活著,仍然活著的事實,失而復得的情緒讓她全身不斷顫抖,好半天都沒法子動彈……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總算,她擠出力氣走向他,站到床畔邊。

    「聶……」聲一出,就梗住,得用力的吸幾口氣,才有辦法再說話。「你醒著的嗎?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聶赦魂似乎聽不見,眼皮不曾眨動一下。

    「他們到底是怎麼醫治你的?」她乾脆俯近他,細心觀察他的臉色,有些放心,又有些緊張道:「『毒魅』似乎被解掉了一大半毒素,不過還是沒有把餘毒給徹底清除乾淨。看來還是讓我接手,由我來照顧你才是適當的。」她決定就做,瞧見旁邊有電話,打算請求大哥派人來接應。「你忍耐一下,我馬上帶你走。」

    哪知,聶赦魂忽然睜開眼睛,直直看著她。

    「你……」她嚇了一跳,旋即驚喜不已,想跟他說話,哪知一道白煙突然迎面撲來,閻鎖心來不及閃避,強烈的暈眩襲來,全身力氣跟著消失。「你……是迷藥……」身子一軟,她倒下,不過很故意地選擇趴在聶赦魂身上。

    在即將陷入昏迷前,閻鎖心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什??

    他的表情依舊如鏡,令她摸不透他的想法。這是否意味著──他也懷疑她下毒,視她?敵人,而且不打算放過她??什?為他還是這麼殘忍。這到底算什??

    但她已經來不及細想,即昏厥了過去。

    聶赦魂凝視她蒼白的小臉,靜靜凝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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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0:44: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夏野瞪著正幽幽醒轉過來的閻鎖心,很想,他真的很想趁此機會解決掉這個恐怖的女禍害,好替主子報仇。

    太可恨了,實在太可恨了,這個魔女手段之毒辣世間少有,若非段焰少爺精通醫術,硬把踏進鬼門關的聶赦魂給強拉回來,可以想見此時此刻他只能對著主子的墓碑詛天咒地說些不著邊際的報仇話而已。

    「夏野……」她半清醒半迷糊的喊了聲。

    「哼!」他瞪她。

    扶著昏沉沈腦袋的閻鎖心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甩了甩頭,總算舒服些後,才端詳四周景物,確定了眼前對她橫眉豎眼的人的確是夏野那傢伙沒錯時,她彎起嘴角,開心一笑,還放心地吁了口氣。

    「你……你……」夏野簡直不敢相信。「你……你這個女人居然還笑得出來?」他手握成拳,氣得全身發抖,差點就掐死她。要不是聶先生事前曾叮嚀不可以對閻鎖心動手,他早就殺了她。

    「我?什?不笑?我當然要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們,我當然開心哪。」說著說著,美麗的眼睛充滿了氤氳水氣,當下讓夏野目瞪口呆。

    「你……你真教人……教人不知如何是好?」氣也不是、恨也不是,明明知道她是可惡的敵人,滿腔怒火卻被她的表情給融化。

    她移下床,反駁他。「既然不知如何是好,那麼你就不必花腦筋想著要怎麼對付我了,順便提醒你一下,這世上只有聶赦魂有這個資格對我報復,你就別忙了。」

    「你──可惡!」他才稍稍軟了心,她就出口不饒人,氣得他想咬人。

    「對了,聶大哥呢為他人在哪?快帶我去見他,他餘毒未清呢!」她急著要找聶赦魂好對他的餘毒做更進一步的治療。

    「你哪兒都不許去,只能留在這房間,這是聶先生的命令!」他壞壞一笑,算是扳回一城。

    「聶大哥不可能不見我,一定是你想阻止我見聶大哥才這麼說的。」

    「管你信不信,反正你只能留在這裡。」

    「你……好,夏野,算我拜託你,麻煩你帶我去見見聶大哥好不好,你也想讓他身體早點康復吧。」?了快點見到聶赦魂,她不惜低聲下氣。

    「不用了!」夏野一口回絕。

    她惱道:「你算是什?部下,竟然阻止我救他,萬一聶大哥出了事,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

    他毫不在意地斜瞪她。「你不必拿話嚇我,這世上能救聶先生性命的不只你一個,段焰先生也行……」

    「『毒魅』是我親手所調配,它的毒性也只有我最清楚,除了我以外誰能保證聶大哥的傷勢不會惡化。」

    他尖銳地看著她。「你也承認『毒魅』是你所調配,那麼聶先生會中毒一事也是你一手所導演的。」

    「你……」

    「我不會讓你見他的!」夏野固執地回道。

    「你……你這個迂腐的東西!」簡直有理說不清。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邁開步伐就要衝出去找人。夏野見狀,大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打算擒她回來,閻鎖心豈會讓他得逞,奮力地甩開他的手臂,轉過身,左右開弓出拳打算逼退他,但夏野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記銳不可擋的拳頭直搗她肩窩,逼迫她後退。

    「你這笨蛋,你再阻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她咬牙承受肩窩處的痛楚,仍舊要衝出去找人。

    「我讓你再去傷害聶先生才是天底下最蠢的白癡。」他護主心切又動起手來。

    「你……呀!」她的胳臂又被重拐了下,疼得她叫出聲音來。「糊塗蛋,你這個大糊塗蛋,你會?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的。」

    夏野對她的嘶嚷置若罔聞。「閻鎖心,你就安分些,想見聶先生,乖乖等候命令吧!」

    「我不等,不想等,我要馬上見到他,馬上!」她吼了聲,突然按了下戴在食指上的戒指。

    夏野見狀,憤怒地咆哮道:「又來了,你又打算對我們下毒手了是不是,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奸細。」夏野冷下臉指責她的行徑。

    閻鎖心一愣!夏野一記手刀又劈中她的肩膀。

    「你……」她疼得差點暈倒,坐在地上喘息好半天後才有力說話。「你傷我,你不斷的打傷我,要是被聶大哥知道的話,害他?我擔心,出了問題,你就是殺人兇手。」

    他冷冷一哼,涼涼地反駁她道:「聶先生怎麼可能會擔心你?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是嗎為他不會擔心我?那麼我們不妨來做個測驗,看你敢不敢拿聶大哥的命來賭?」

    「哈,我才不是傻瓜,不會輕易再上你的當,你想激我帶你去見聶先生是吧,你妄想。」

    「夏野!」

    「不必白費工夫!」

    閻鎖心突然跳起來,動作忒快的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衝上前就抓住他。閻鎖心的氣勢來得這麼囂張猛烈,完全超乎他的預期外,本以?受了傷的她總該放棄了吧,可是她沒有,反而勢力萬鈞地揪住他的衣領,教他避無可避。

    她的臉龐射出像火一般的浪焰,晶亮的眸子放射出耀眼的尖銳光芒,一瞬不瞬,緊緊鎖住呆掉的夏野。

    「你聽好!你給我仔細聽好,我沒有對聶大哥下毒,我沒有傷害他,我要毒的人是古復,你聽清楚沒有,是古復。」她一字一字申明。

    「你……」他被她所撼!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心跳速度漸漸緩慢下來,才有力氣回擊她。「我怎麼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搞不好你是?了掩飾罪行才編出這段謊言來騙我。」

    她冷笑著。「隨便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聶大哥若有萬一,我會用我的生命作陪,我是不會獨活的!」

    「你……」他臉色一白。

    她再命令道:「現在,你可以帶我去見他了吧,要是你擔心的話,那麼就跟我一起去,我若有任何不軌的舉動,歡迎你隨時殺死我。」

    夏野像被威脅,又像是不由自主的傀儡,在閻鎖心鬆開手後,竟然帶著她走到另一邊的房間裡。

    門開了,閻鎖心怔怔地站在門口,瞳孔所見的唯一躺在床上的聶赦魂。

    他,雙眼緊閉,似乎對於他們的來到毫無感覺。

    跟在醫療中心時一樣。

    她明白這是「毒魅」的後遺症,會讓他的身體變得虛弱,隨時隨地陷於昏迷中。

    閻鎖心一步一步走過去──「等一下,等一下……」夏野突然攫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靠近,他後悔了,不該帶她來的,這女孩太恐怖,要是真的想對聶先生做出不利的舉動,他沒把握可以順利阻止。

    她回頭,平靜地說道:「你若擔心,乾脆拿出你的槍,把子彈上膛,用槍口對準我的心臟,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你……」又一次堵得夏野啞口無言。

    揮開他鉗制的手,她走到床邊,聶赦魂仍然閉著眼睛,沒一絲反應。

    她坐上床沿,靜靜看著他,他仍合著眼,她俯身將臉貼近,兩人面孔僅距寸許距離,是那麼的靠近。

    「你還好吧?」從他的氣色觀察得之,已經沒有立即的危險,她是該感謝那位段焰先生,能在她來不及替聶赦魂解毒前保住了他的性命,她該感謝他,由衷感謝……聶赦魂似乎睡得很沈,沉到沒聽見她說話,她堂而皇之地將臉頰靠在他的左頰鬢邊,輕輕地、無比憐惜地摩挲著。

    「你快點醒過來嘛。在醫院時,你分明已經睜開過眼睛看過我的,我有好多話要說,想問問你,不要再睡了。」她故意在吵醒他。

    「喂,閻鎖心,你也……你也莊重一點好不好?」這麼肆無忌憚的占聶先生的便宜,而且,她是不是想乘機會下毒手呀?

    她根本沒在聽他的制止。「你知道嗎?你真的讓我很生氣,就算你愛我,不讓我涉險,也不該用這種懲罰我,你嚇死我。」

    站在身旁的夏野聽著她的告白,簡直要崩潰。「喂……喂……你未免太?舉自己,聶先生哪時候喜歡過你?」

    「對了。」她完全當夏野?隱形人,只是逕自說著。「該把解藥給你服下,這樣才能把你體內的毒給完全清除乾淨,而且不會留下後遺症。」她連忙站起來找杯子倒水,然後掰開戴在手指上的一隻環形戒指,倒出些許粉末來,與水混合後,又踅回床邊,輕輕拍打他臉龐。「聶大哥,你快點醒一醒,把這解藥喝下去,身子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閻鎖心,你別耍花招。」夏野急忙衝上前阻止她的舉動。「好不容易段焰少爺把聶先生從鬼門關給救回來,我不會允許你再殺聶先生一次。」

    「你滾開,別妨礙我救人。」

    「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動聶先生一根汗毛。」他抓住她。

    「小心……」別把藥水打翻。「你在干什??我是在救人!你放手!」

    「魔女的話能讓人相信嗎?」

    「你才是白癡。」

    「你教人無法忍受……」

    「行了,別再吵了……」似乎是雜音吵醒了聶赦魂,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聶大哥。」

    「聶先生。」兩人驚喜的異口同聲,互瞪一眼後,才又同時關心地端詳聶赦魂的狀況。

    「你……」他在醫療中心吩咐完對閻鎖心的處置方式後,就又疲憊地沉沉睡去,未除乾淨的毒素讓他的身體機能呈現虛弱狀況,教他氣力盡失,總是呈現昏迷狀態。

    「對不起,吵到你休息。」夏野低聲道歉,自己愈活愈回去,竟像小孩子一樣的跟閻鎖心吵起架來。「都怪我不好,罔顧你的命令,讓閻鎖心跑進來。」這是他失職。

    「閻鎖心。」他的目光移往她臉上,她在笑,還是毫不懼怕的在微笑。凝視她好一會兒,才平靜無波地說:「你依然是這麼有精神。」

    「當然有精神,我找到你了呢。好了,你先別說話,快把解藥喝下去。」她催促道。

    聶赦魂並未接過水杯,只用很低很柔,像在威脅、又像是不捨的聲音說道:「你總是這麼的樂觀,你不擔心,這回落在我手上,你有可能會遭受到無法想像的報復。」

    「不!我不擔心,因?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肯聽我解釋。」她毫不畏懼。

    聶赦魂凝視她。

    她的笑容慢慢淡掉,終於開始緊張地說道:「是吧,你會聽我說吧,就算發生了這種事,憑你的智慧,是不該也不能糊里糊塗就判我死罪的,你有心,你有能力感受我的誠意,你不會做出錯誤判斷的。」

    「是錯誤判斷嗎?」他的眼明白地向她射出刺探。

    閻鎖心的臉瞬間一片蒼白。「你……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他的話重重打擊到她的自信。

    聶赦魂卻異常平靜的改變話題。「我想問你,我身邊的人都認?你是兇手,個個都想置你於死地,在這種敏感時刻,你卻執意在我面前出現,還是不肯放棄我?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我是不可能放棄你的,除非我死。」

    聞言,聶赦魂閉上眼。

    「聶大哥……」她無聲地喃道,神情肅穆地像在等候結果。

    半晌後,他再度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主動伸手接過她的水杯。

    閻鎖心呆住!下秒鐘,凝聚的濕意在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氾濫成災。

    聶赦魂將水杯就唇,準備喝下──「聶先生!」夏野忍不住制止,這……能喝嗎?

    聶赦魂淡淡一笑,看著他。「她將自己的生命全都許給了我,我憑什?再去懷疑她的心?」毫不遲疑地解藥飲盡後,卻見一顆一顆斗大的淚珠不斷從閻鎖心眼眶裡掉下來,一滴接著一滴,結成一串串,似乎永無止盡地。

    「我都喝了,你?什?還要哭?」她的淚,擰痛了他的心。?

    了他,她受了多少折磨?

    聶赦魂?起手,疼惜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他的柔情,霎時惹出了她所有的委屈心緒,止不住淚的她飛撲到他懷中,抖顫地說:「對不起……請你讓我哭一場,讓我好好哭一場,我……找不到你,我到處找不到你,我沒辦法替你解毒……這分內疚壓得我有多深多重,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事情變化之迅速,讓他來不及安排。

    「每個人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我就是不相信,我深信自己可以找到你,我確定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雖然,我花了那麼多時間,但值得,值得……」

    苦澀的滋味瀰漫胸臆,他並沒有打算要折磨她。「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來不及吩咐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當他中毒時,立刻知曉這毒性的恐怖,在僅剩清醒的時間裡,他只能把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童上羽交代給段焰,然後下令不可以傷害閻鎖心後,就來不及做任何解釋,往死亡之途邁進。

    而「段氏家族」的人以及他的手下,卻誤會他想自己報仇,在段焰傾盡所能暫時穩住他的毒傷後,雖然?人沒有對她下殺手,卻也全力阻止她找到他。

    「每個人都誤會我,以?我用『毒魅』殺你,可是我並沒有下毒害你,你是我認定的人,是我想嫁的對象,我又怎麼會害死自己的丈夫呢,我要害的人是古復,確實是古復。」她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聶赦魂歎口氣。「我明白。」

    她仰起臉蛋。「只是……聶大哥,你恨我嗎?說到底我仍然間接傷害了你。我承認自己狂傲、驕縱、掠奪成性,打從一開始,不管你的意願,就想盡辦法要擄獲你的真心、你的真情,我承認自己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一意孤行,現在,你告訴我,你真的很討厭我嗎?非常非常的討厭我?你老實說吧,我願意承受,而且我一定尊重你的意思。」她閉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願意傾聽別人的意見;雖然這個答案極可能讓她往後的日子活在地獄當中。

    這大概是對她的懲罰吧──對她掠奪成性的責難。

    聶赦魂靜默不語,只將手臂悄悄地、緩緩地,由她身後橫過,環住她的腰際,將她鎖在懷中,緊緊扣住,不必言語,答案卻已分明。

    「聶大哥。」閻鎖心欣喜若狂地緊緊回抱他。

    夏野感動地看著這一幕,不必再當守護員了,事實證明他的防衛全是多此一舉。不知從什?時候起,聶赦魂就已經深深信賴著閻鎖心,只是他們這些局外人不知道罷了。

    感動啊……夏野摸摸鼻子退出不屬於他的世界,不過他也是有收穫的。愛情,雖然有苦、有痛、有荊棘,卻也讓人甜

    蜜。???沒有足音,閻鎖心像隻貓咪般靈巧又安靜地走向聶赦魂。

    她調皮地帶著笑,亮晶晶的眼睛不安分地閃呀閃地,想靠近他,是?了先偷得一個吻。

    哪知才走到床邊,聶赦魂立刻睜開眼睛來。

    不管閻鎖心再怎麼小心的隱藏,他就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她的氣息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裡、心裡,揮也揮不去。

    「還是驚動你啦?我以?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呢!」很扼腕,聶大哥雖然病體未癒,但敏捷的反應似乎一點都沒有衰退。不好玩,這樣她豈不做不了壞事?

    「你又想玩遊戲了?」這妮子眼神出奇的亮,分明蘊藏著某種賊心眼。

    「沒有啊!」她否認,長長的睫毛卻掩不住她淘氣的意圖。

    「對了,夏野人呢?」他應該跟她一起進來才是。就算他已經瞭解閻鎖心並沒有惡意,可是不知道是否?了「欺負」她,他竟然繼續盡忠職守的分三班制輪流守護著他的安全,就算閻鎖心要探望他,也得經過夏野那一關。

    「他呀……」閻鎖心心虛地抿了抿唇,才道。「他呀,他太累了,你也曉得夏野那個人太過盡忠職守,而且又很愛找我麻煩,?了守護你的安全,到現在仍然對我像在對付敵人一樣,處處都要提防著我。」

    「哦,那結論呢?」她顧左右而言他的逃避問題,分明又做了壞事。

    她忽然甜甜一笑,道:「聶大哥,你看他這麼辛苦,一定很累,所以我請他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嘛。」

    「你讓他去睡,他就乖乖聽話?」有這麼簡單。

    「沒錯呀!」她猛點頭。

    「鎖心。」

    她尷尬地道:「好嘛,你別緊張,也別生氣,我不過是弄點睡粉給他聞聞,他就夢周公去啦。」

    他歎口氣。「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也是為他好啊!」她?自己申辯。「你曉得的,他老是?

    難我,怕我對你不利,所以什?事都不讓我做,甚至不讓我靠近你,這種行為是不可以的!我是你的未來妻子,照顧你、服侍你才是我的責任,他全都搶去做了,把我晾在一旁,我算什??再說我每天無所事事也會覺得良心不安嘛,但是他好頑固,怎麼也不讓我接手,所以沒辦法嘍,只好讓他休息休息一下嘛。」

    「你……」這種說法實在讓人聽了好氣又好笑。

    「你就別惱我了,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她可不認?這樣有錯。

    「算了。」只要沒傷人就好。

    「對啦,你也吃過飯了,我記得這時間是你……是你……」她小臉突然紅通通,支支吾吾老半天卻說不出重點。

    聶赦魂有趣地看著她。「你也有話不敢說的時候?」

    「我沒有不敢說,我是怕你嚇著。」她臉紅得像尾蝦子,深深吸口氣後,勇敢地開口了。「我記得現在是你洗澡的時間對不對?」

    他一愣。

    閻鎖心吞了吞口水,重新再鼓起勇氣,咬牙說道:「我呢……我就是來接手夏野的工作,幫你洗澡。」

    「不用了。」冷不防他也湧起一股狼狽。

    她執意道:「要!我來就是要幫你的!我一定要幫你洗澡!」

    聞言,聶赦魂不免以?,閻鎖心是否故意迷暈夏野,好接手這份旖旎的工作。

    「鎖心,再怎麼說你都是女孩子。」

    「也是你的妻子。」她強調道,還斤斤計較起來。「難不成你還害羞呀!」她反問他。

    「你……」聶赦魂無言了,但是悠然的神色真的帶著感動。

    「好了,那就來吧。」她走到床邊,協助他起身,然後當他的支柱,扶著他往浴室走去。「反正你是我的丈夫,這個身份你是擺脫不掉的了,現在先讓我欣賞欣賞你絕佳的體格也無妨。」嘴巴說得輕鬆,心臟卻是瘋狂亂跳。

    「你哪。」這什?話,卻又教他無法反駁。

    「OK,現在先脫衣服。」

    他也不再拒絕,隨她開心。

    「那……那我要替你脫了喲。」但是她的雙眼卻只敢盯著鈕扣看,舉起的手指頭甚至是顫抖的,好不容易一顆一分鐘,終於把鈕扣解完。「你不要亂動,我會好好服侍你……我現在要……要……要……要干?……」她居然語無倫次了起來,憋在胸臆的那口氣壓得她幾乎窒息。

    他含笑,故意不語。

    用盡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總算替他褪掉上衣襯衫──呃!

    迷人哪……她快昏了……聶赦魂那充滿力與美的陽剛體魄朝她綻放誘人的光采。她不禁癡迷地看著他寬闊的肩膀與平滑緊繃的胸膛,他的肌膚每一寸曲線都是那麼的優雅,不僅燒燙著她的眼,還吸引她攀附上去。

    但……呀,她連忙甩頭,把自己甩清楚些,現在只是要幫他洗澡,幫他洗澡而已,可是──當手指頭摸到他上身肌肉時,她被催眠了……「鎖心?」站在背後的她怎麼了?手,突然環上他的肩。

    「噢,我……我拿毛巾替你擦背,你等一等。」她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什?事?怎麼抱住他了。

    「鎖心。」聶赦魂突然抓住她的小手,她心跳幾乎失控。

    「難?你了。」這妮子肯定沒做過這種事,她緊張與顫抖全都落進他的感覺裡。

    「別這麼說……這……這是我應該做的。」是空氣太冷了嗎?否則她怎麼不斷打冷顫。

    不!要鎮定一點,她要鎮定一點。

    聶赦魂很知足了,有這麼可愛的女孩願意攪亂他死沉的心湖。「鎖心,如果你不習慣的話,我自己來,沒關係。」

    「不!沒有理由洗一半要讓我退出。」聽到要趕她出去,她激動地彈起來,才不依。「而且……我才沒有害羞,能幫你,我只覺得很幸福。」她才不會放棄掉這麼好的機會,能這麼親近他的機會。

    甚至管不了慾望是否會翻覆……嘻,也許她內心深處正在期待慾望破繭而出,那麼就可以……就可以……嘿嘿……她十分入神,而且還聽見自己血液亢奮的流動聲……天啊,她──是不是太主動、也太不知羞了點……「呀!」她突然雙眼暴睜,視線定在那具體態極美的裸體上無法移動,原來在她幻想的時候,聶赦魂逕自脫掉全部的衣褲,讓溫水洗滌身體。

    閻鎖心當下變成化石,動不了,她被他純男性的魅力給震懾住。

    她貪婪地欣賞著,但又羞赧得無法有任何舉動。直到他自己擦乾身體,披上浴袍,她還是暈陶陶的無法動彈,甚至忘了自己是來協助他沐浴的。

    「你不是很勇敢?」忍不住想戲弄她,她每每表現出當仁不讓的積極勇氣,怎麼會被他的裸體給嚇得魂不守舍。

    她像被針扎到似的彈起來!自我辯駁。「我……我是很勇敢沒錯呀……」她怎麼曉得自己原來是這麼的沒用,她也一直認?自己很勇敢,應該直接撲上去吃了他才對,但事實證明她終究沒這股勇氣。

    「生氣啦?」她紅如蘋果的小臉既懊惱又無奈,絕美極了。

    「不!我才沒那麼小器呢。」她扁扁嘴。氣的是自己。

    猛地,聶赦魂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將她扯進懷中,開口

    就道:「鎖心,謝謝你。」

    「謝我?」她反應不過來,傻呼呼地反問。「?什?謝我?謝我什??」

    「不該謝嗎?我不明白自己有什?好,值得你這樣?我付出,甚至不顧一切。」聶赦魂衷心說道,她的作?令他感動。

    原來──她搖搖頭,埋著在他懷裡,眷戀地說著:「你好,你當然好,只要你能愛上我,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你是那麼的相信我?膽敢相信我?」

    「我敢,我當然敢,我只怕你不肯對我許下承諾,我深深相信,只要你願意說愛我,就會保護我一輩子,這一生一世就絕對不會變心?棄我,沒有理由,我就是相信你的承諾,相信你!」

    「傻丫頭……」他捧起她的臉,深深望進她的眼睛深處裡,然後,頭俯下,灼熱的嘴唇覆蓋上她的,癡纏到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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