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筷子 :: 美貌驚為天人 西方居然稱她「地獄惡魔」? [1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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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筷子 ::  美貌驚為天人  
西方居然稱她「地獄惡魔」?

俗話說「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不久前在中國西南群山之間，一場不期而至的春雪，為山野帶來了別樣驚喜。雪後天晴，陽光明媚，在冰雪覆蓋的山間坡地上，林地灌叢間，一叢叢的鐵筷子刺破雪的束縛，身軀堅挺，開放出驚艷的花朵。在初春和煦的陽光里，在西南山地林間灌叢下，靜靜演繹著自己的生命歷程。

早春的山野開放的花還不算太多，鐵筷子無疑是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高山之上陽光普照，溫暖的陽光是冰雪的天敵，一周過後，覆蓋山野的皚皚白雪就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融化。鐵筷子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妖嬈招展。許多第一次在野外原生境見到它美麗容顏的人僅僅第一眼就被深深震住，這花太美了！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花？腦海里冒出了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閉月羞花一大堆形容詞，也無法表述初見鐵筷子的那種震撼和驚喜。

為什麼這麼好看的花叫這名兒？

據說，這是因為它直立的地上莖顏色和韌性猶如鐵質的筷子，故得此名。鐵筷子是毛茛科鐵筷子屬(又名嚏根草屬、聖誕玫瑰屬)多年生草本植物，屬內約有20個種，中國只有鐵筷子Helleborus thibetanus一種分布。種加詞thibetanus的意思是西藏（土蕃），所以也被稱為西藏鐵筷子。

雖說名字裡帶著西藏，鐵筷子分布地卻是四川西北部、甘肅南部、陝西南部和湖北西北部。她的花期可以從初春開始一直持續到春末。鐵筷子的花從外表看起來很像是有五片「花瓣」， 顏色也有從粉紅色到深紅色的變化，這些「花瓣」上還有像毛細血管一樣的深紫色條紋，它們實際上是花瓣狀的萼片。而鐵筷子真正的花瓣已經變態成為杯狀的蜜腺，這些變態的花瓣有8-10枚，淡黃綠色，圓筒狀漏斗形，環繞成一圈生長在萼片的基部。蜜腺裡面存放著甜美的花蜜，吸引蜂類前來採食花蜜時幫助傳粉。

所以，鐵筷子是典型的蟲媒花。花授粉後，萼片並不會脫落，會宿存在花上數個月，隨著果實的成熟，萼片也會慢慢變成綠色，有研究表明，鐵筷子宿存的萼片有助於它種子的發育。


鐵筷子是典型的蟲媒花,在萼片的基部能夠見到一圈已經變態成杯狀蜜腺的淡黃綠色花瓣。（圖片來自喵喵植物控）

毛茛科的許多植物都是有毒的，鐵筷子也不例外。鐵筷子含有六元不飽和內酯環的強心甙嚏根草甙（Helle-borin）（VIII），具有強心作用，據《中國植物志》記載，其根狀莖能活血散瘀，在我國民間治療跌打。本屬植物還含甾體皂甙（Smilagenin），此外還含毛茛甙，這些生物活性物質，在以各類生物為研究對象的天然產物化學的研究和開發利用上具有重要的意義。

雖說是「惡魔之花」，但她是園藝界的寵兒

鐵筷子屬名Helleborus的來自於希臘語Helle，意思為「地獄」，在古老的民間傳說里，此花會招來惡魔。所以被希臘人叫做「惡魔之花」，希臘神話中，阿戈斯國王的女兒們由於受到酒神戴奧尼索斯的誘惑而瘋狂，在阿戈斯城中赤身狂奔，嚎啕大哭，最後墨蘭波斯用鐵筷子治好了她們。

鐵筷子屬全屬有20餘種植物，主要集中在歐洲巴爾幹山脈，從分布在歐洲的鐵筷子屬植物育種而來的園藝鐵筷子(H. ×hybrids)一直是園藝愛好者的寵兒，一直倍受全世界園藝花卉愛好者的喜愛，更有「冬天玫瑰」（winter rose）和 「聖誕玫瑰」 （Christmas rose）的稱號。經過園藝師們的努力和不斷的品種改良，現在已經有了極為豐富的品種，顏色也極為多變，還有重瓣的品種。

鐵筷子也叫嚏根草，花期最早可以在聖誕節期間開始，雖然有「玫瑰」之名，不過它們和薔薇科的玫瑰月季一點關係也沒有。「聖誕玫瑰」名稱的由來，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當耶穌出生在伯利恆時，有一個年輕女孩也想去看聖嬰，因為她沒有禮物可以送給聖嬰，所以就傷心地哭了，眼淚掉下來的地方就長出了白色的聖誕玫瑰。

雖說身負「惡魔之花」的惡名，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們對鐵筷子的喜愛。美麗的鐵筷子一直是園藝師們特別鍾情的對象，因為它良好的耐陰性和觀賞性，可以成為陰濕條件下良好的觀花地被植物，於是在國外園藝中受到廣泛的歡迎，新的園藝品種也不斷地出現，以盆花或切花的方式，裝點著人們的生活。

鐵筷子，天使心的魔鬼

以前曾在一個英國的苗圃打過工，Hellebore是我從顧客那裡聽得最多的花名。因為花期在聖誕前後，歐洲人也稱Hellebore為「聖誕玫瑰」，傳說是在耶穌誕生的時候，有一位叫Madelon的牧羊女想要獻花祝福，但正值隆冬，白雪皚皚，無處覓花。姑娘焦急地流下了眼淚，她的淚滴在了雪地上，竟化作了一叢酷似白玫瑰的花，欣喜的Madelon便將這一捧「聖誕玫瑰」獻給了襁褓中的耶穌。

Hellebore在中國，有兩個常用的名字，嚏根草和鐵筷子，我曾一度納悶，如此秀美的花為何有這麼怪異的名字，後來讀到過一種說法，說是因為它的根磨成粉後的氣味會讓人忍不住打噴嚏。而至於「鐵筷子」的名字，據說是因為它的花莖形似筷子，且質地堅硬，故得此名。在我看來，無論是嚏根草還是鐵筷子，與花兒的真身相比，似乎都略顯尷尬與不相稱。不知道中西方常用名的差異是否與它在國內外園藝市場受捧程度的冷熱有關呢。

其實在古時候的歐洲，鐵筷子曾被當作是一種藥物，因其所含的毒性成分，小劑量使用可以治療麻痹瘋癲，但過量可能會致死，所以它也曾被巫術認為能夠召喚惡魔。但如今，鐵筷子的園藝價值越來越受到矚目，它已成為園藝愛好者們的寵兒，苗圃的老闆曾告訴過我，能夠收集到所有品種的鐵筷子是很多園藝愛好者的夢想。

毋庸置疑，鐵筷子花最吸引人的就是它那五片大「花瓣」，但其實它的那些「花瓣」並不是真正的花瓣，而是瓣狀萼片，真的花瓣已經變態為桶狀或杯形的蜜腺，環繞簇擁在萼片的底部，用於存放花蜜。即使在花授粉之後，萼片也不會脫落，會一直宿存在花上好幾個月（宿存萼），起到保護幼果的作用。這也是為什麼從冬雪始落至融盡，鐵筷子會一直都「開著花」。因此，百花殆盡的冬日，不甘寂寞的花園自然會有鐵筷子的身影，而乍暖還寒的初春，也因為有了鐵筷子的映襯，多了幾分色彩與生機。

這個曾經會召喚惡魔的小魔鬼正在用身體裡的能量變幻出越來越多的美好和驚喜。例如Helleborus niger（黑嚏根草），最早生長在阿爾卑斯山，後被僧侶和貴族們當作游山的紀念而帶下了山，從此開始被馴化，之後很多的大花品種，重瓣品種及粉紅花品種都是由它選育而來，它也因此獲得過皇家園藝學會的「花園優異獎」（RHS Award of Garden Merit）。
如此頷首低眉的魔鬼大抵是沒有見過的，在死寂的冬日為萬物禱告，在復甦的暖春默默身退，我想也許是因為，它原本就是一個為了祝福而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