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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奉評待在偌大的客廳裏玩耍，紗英從廚房切好一盤水果端了出來，對正在玩耍的奉評喊道：“快去洗手，我們要吃水果嘍。”奉評點點頭，乖乖的將玩具收到置物箱裏，徑自跑到廚房裏去洗手。
紗英將水果盤放在桌上，一邊收拾桌上的雜物。
今天一早醒來，就不見陸善朝的蹤影，隻在廚房裏看見一張他留下的字條——我出去買畫布。於是，她隻做了兩人份的早餐。看看落地窗外的天氣似乎有些陰沉，不知道為何，她的心情居然也受了影響，感覺悶悶不樂。
不知道他的創作進度到哪裏了?
最近她心煩著辰佑的事情，幾乎沒有主動去關心他的創作進度，身為他的經紀人，她簡直可以算是失職。
“姨!”奉評來到她身邊，童聲童語地喊了她一聲。她從漫遊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奉評綻出和藹可親的微笑。
“乖，來吃水果。”她替奉評準備好小叉子，讓他乖乖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看著奉評聰明懂事、乖巧聽話的模樣，對這個孩子，她心中真的有股很深的憐惜之情。她由衷地喜歡這個孩子，絕不是因為他是陸善朝的兒子，所以她特別寵溺他。
愛一個人雖然會愛屋及烏，但她愛陸善朝，卻不想為此而變成刻意討好對方。她會疼愛奉評，單純是因為奉評與她投緣，無關他與陸善朝最什麼關係。仔細想一想，奉評也五歲了，應該是要上幼稚園中班的年紀，若要給他好的教育，從小就應該給他良好的環境。開於奉評就讀幼稚園一事，她再和陸善朝慎重商討吧。
驀地，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用手心撫摸奉評的發頂，笑道：“乖乖吃水果，姨去接電話。”
“嗯。”
紗英起身走到電話旁接起話筒，應了聲：“喂。”
“我們這裏是中山分局，請問陸善朝先生住在這裏嗎?”
“是。”怎麼會是警察局打來的電話?
“請問你是他的家屬嗎?”
“呃……我是他的同事。”
“那請問陸先生還有什麼家人在嗎?”被警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紗英心頭浮起—股不祥的預感。她鎮定地開口反問道：“他是一個人住，我不清楚他還有什麼親人，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八點多，陸先生發生意外事故，被救護車送到了省立醫院，目前還在觀察中，請問你方便過來醫院一趟嗎?因為經過我們警方調查，陸先生所駕駛的車子，煞車係統有經過人為的惡意破壞，而非自然磨損，所以我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轟地!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似的，在刹那間震驚了地全部的思緒，握住話筒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我立刻過去。”她勉強冷靜情緒，匆忙掛上電話，迅速地到房間拿外套，帶著奉評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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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英趕到醫院時，陸善朝還在急診觀察室裏靜靜躺著，他的手腕上注射著點滴和一袋血漿，頭部的傷口也已經過完善的處理和包紮。
醫生告訴紗英，他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目前已經脫離險境，等地醒來之後，若判定沒什麼後遺症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紗英配合警方調查，說出了自己所帶給陸善朝的麻煩，不過她隱瞞住陸善朝的身份，免得被媒體盯上，到時候被拿來當頭條炒作一番，可就不得了了。當警方決定要往辰佑身上展開調查，紗英心裏也暗自下了決定——她要找辰佑說清楚。
不管他們之間會產生多少恩恩怨怨都沒關係，她要讓辰佑徹底明白，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會是相愛的兩個人，她對他隻有姐弟之情，如果他再執迷不悟，恐怕他們之間原有的姐弟情誼，也將蕩然無存。
牽著奉評的手，紗英站在觀察室門前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陸善朝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瞬間揪痛!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扭滿胸口。事情為什麼會變這樣呢?躺在這張病床上的人，不應該是他，全是她自己的問題，怎麼最後卻連累了他呢?紗英愈想愈難過，忍不住在病床旁低聲啜泣。
“你千萬不能有任何意外：.....“她傷心地說：“我不要你也遭遇這樣的不幸，奉評還這麼小，他不能再失去你了。”
陸善朝仿佛聽見了她的啜泣聲，眉宇之間不禁微蹙。在渾沌的意識中拚命掙紮之後，他終於慢慢睜開了雙眼，逐漸看清楚周圍的一切。他看見紗英在哭，而且哭得相當傷心，於是他幹咳兩聲，開口問她。“你怎麼了?”喉嚨的幹澀讓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粗嗄、低沉。
“你醒了?!”看見他醒來，她激動地衝到門外叫來醫護人員，就連奉評也感受到她興奮的心情，跟著開心地笑了。
“爸爸。”奉評站在床邊，漾著一張可愛的笑容對陸善朝喊道。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小東西，第一次感覺到奉評對他來說，居然也已經變得這麼重要。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逐漸習慣了奉評的存在，原來人天生並不適合寂寞，而是因為生活中一直沒有出現誰來打擾，所以漸漸習慣了寂寞。現在不同了，他已經習慣生活中加入了奉評和她，如果要他再恢複之前的獨居生活，恐怕將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適應。
幾個醫護人員走了進來，幫他做完檢查後，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道：“沒什麼大礙，真可說是奇跡。”
“真的嗎?”紗莢高興得眼淚一直掉，實在無法壓抑心底的那股激動——她真的快擔心死了!
“等會兒我會請護士把藥單給你，你直接到櫃台買藥，就可以將他接回家休養了。”
“謝謝你!”紗英開心地向醫護人員致謝，感謝上帝讓他平安無事。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絕對會拿自己的命賠給他!
叩叩!兩名警員站在外頭敲了兩聲門板，隨後推門走了進來。“你好，我們是中山分局的警員，有幾件事情想要請伺你。”
陸善朝一臉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記得你是怎麼發生車禍的嗎?”經過警員一提，陸善朝才回想起自己發生意外的經過。“煞車失靈……”他再清楚不過地說：“今天早上我要去一家店買東西，因為那家店很遠，所以我很早就出門了，一路上沒什麼車輛，所以我完全沒發現煞車有問題。”
“你有和誰結怨嗎?”陸善朝不明白地看著兩名警員。
“經過我們警方調查，你車子的煞車係統遭人嚴重破壞，應該是有人蓄意要謀殺你。”
陸善朝怔愣了會兒，旋即鎮定道：“我不知道是誰要對我不利。”
兩名警員互覷一眼之後，其中一人提及。“剛才我們問過這位紀小姐，她向我們提供一名嫌疑犯叫紀辰佑，不知道你認識嗎?”
陸善朝訝異地看向紗英，不敢相信她會願意供出辰佑的名字——
“你不用覺得奇怪，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辰佑做的，我希望法律公平公正，能還給你一個公道，也讓辰佑受到應有的懲罰，不要讓他再執迷不悟下去，這才是為了他好。”
她會下這個決定，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辰佑若真的是凶手，她絕不會原諒他，因為人命關天，不是可以這樣拿來開玩笑的。不管辰佑對她的愛到達如何瘋狂的地步，都不能做出傷害人的行為舉止，否則就是不可原諒。
陸善朝看著紗英堅定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她心裏的打算，於是他向警方表示自己曾經和紀辰佑有發生過節。
警方在了解事情的初步大概後，寫出一份筆錄，讓陸善朝簽名蓋章完，便離開了。
當一個人糊塗犯錯時，值不值得被原諒，端看這個犯錯的人有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過錯。如果辰佑沒有這分勇氣，紗英決定讓法律來審判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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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的休養，陸善朝身上的外傷大致上都痊愈得差不多了，可說是體力恢複得超級神速。
一方麵是因為紗英的細心照料，另一方麵也是他的意誌力強盛，不希望讓她再為他擔心。
紗英端著一杯開水走到他的房門口，輕敲門之後，等地開門讓她進入，她將開水端到他麵前，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白色藥包給他，對他笑道廣該吃藥了，喏，開水。”
她每天的必備工作就是叮嚀他按時吃藥，並且研究養生食譜，讓他能藥補也能食補。
陸善朝很聽話地將藥吞下，將空杯子擺在一旁的茶幾上。
“你每天這樣照顧我和奉評，一點都不像經紀人，反而像是超級保姆。”他忍不住地笑道。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她感歎道：“要不是因為我的關係，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照顧你和奉評都是我應該做的。”
“凶手不一定就是你認定的人，所以別說是因為你的關係，而且我也從來沒怪過你。”
“我知道。”她低下頭去。“就是因為你對我這麼好，所以我才更覺得愧疚，我常想，如果我再繼續住在這裏，會不會給你惹來更多麻煩?”
“所以呢?”他一臉嚴肅地問她。“你又想離開了?”
“我……”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為什麼你一直想離開?難道你這麼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他突然衝口問出。
紗英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剛才說什麼?”
他用手梳過頭發，直接對她說：“我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一回事，每次聽到你說要離開，我就覺得心煩，而且有種……不安感，很怕你真的決定要離開，或許是我已經習慣生活中有你，如果你離開了，我會——”
她定定地瞅著他，仰望他那張略帶倉皇神色的俊臉，突然覺得滿心激動。
“你已經習慣有我?”她訥訥地問。
他點頭，沒有絲毫否認。
“如果我離開了，你會怎麼樣呢?”她忽然期待聽到答案。
“我會感到很失落，而且覺得寂寞。”他誠實地回答她。“一開始我對你的熱情很反感，可是到了最後，我發覺你不是一個好事韻人，你隻是單純的對我們父子兩人付出關心，沒有任何目的，這些日子以來我都默默地在看，若說心裏沒有半點感動是騙人的。”
“那、那——”她情緒激動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你對我是不是有特別的感覺?”，他看著她忽然靠近的臉龐，心裏莫名地產生一陣蕩漾，他不自覺地伸手覆住她的，慎重地點了頭。
“你喜歡我嗎?”她大膽又直接的問題，不僅讓陸善朝感到訝異，連紗英都被自己問出口的問題嚇了一跳!雖然她因為自己的冒然而感到心慌意亂，但她仍不想放棄這次追問的機會。這樣的勇氣一旦錯過了，恐怕很難再有。
“我一直都很仰慕你，見到你之後，心裏的仰慕更是有增無減，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可當我聽見你說，你會為我感到失落和寂寞時，我想……你應該也對我有感覺吧?”
他忽然怔愣——
紗英從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答案，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難道是她自作多情嗎?她突然感到丟臉，於是趕忙開口打圓常“你就當作是我在說笑——唔!”
她一抬頭，他便攫住她的小嘴，將她要說的話全數吞進嘴裏，舌尖靈活地撬開了她的貝齒，與她的丁香小舌盡情纏綿、激情吸吮。他們緊緊地擁抱彼此，誰也不肯輕易放開誰，她生澀地回應他的親吻，一顆心猶如擂鼓。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喜歡上你了。”他拉開一點距離，深呼吸一口氣，經過她的提醒，讓他頓時明白，自己這幾日來為她煩心的真正原因——他對她動心了!
陸善朝抱緊了她，此時此刻多麼高興能及時了解自己內心的情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可是你……不是還愛著你的前妻嗎?”她顫聲問道。
他訝異地看著她，問道：“我有這樣說過嗎?”
“首次找問你有關你前妻的事，但你不願意回答，你的反應很冷淡，我想你還對她念念不忘吧，不願意麵對她已經逝世的事實，所以排斥別人提起她。”
不是這樣的。”他苦笑道：“我記得那時候奉評也在，我怕在他麵前提起他母親會讓他難過，所以才選擇不談這個話題。”
她瞪大黑白分明的雙眼，有些傻愣。
“我和她已經分開這麼多年，對她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隻是曾經夫妻一場，我仍必須留點情分，更何況她為我生下孩子，即使我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也要謝謝她生下奉評。”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淚水忍不住在眼眶打轉。他喜歡她……他說他確實喜歡上她了！紗英投入他懷中，展開雙臂抱住了他，全身上下都在發抖，因為幸福的感覺來得太突然、也太強烈!
“我覺得我像在做夢。”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喜歡她。
“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抱著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她多麼想留住此時此刻的時光，這樣的幸福讓她深深眷戀。
“相信我，從今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再來傷害你了。”他對她承諾，而且說到做到!
“我想找辰佑出來好好談一談。”
“你想跟他單獨約會?”
“隻有這樣做，我才能逼他說出實話。”
他將整件事情仔細想了一遣，在心裏悄悄打定主意——他知道該怎麼去保護紗英。
“你什麼時候要和他見麵?”
“後天是星期六他放假，我決定要去宿舍接他，和他把事情說清楚。”她雖然害怕，但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隻要她願意相信他、待在他身邊，他會全心全意采保護她、寵愛她!
陸善朝點頭，答應她的決定，不禁將她摟得更緊，心裏也已經有辦法慢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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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發表於 2022-2-17 00:5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