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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紅] 神魔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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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0:56: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二章 良民黑森(7)

    黑森裹上了熊皮大衣,站在北區支局大樓門口重重的跺了跺腳。

    北區支局大樓四周,直徑一里的區域內熱氣騰騰,積雪化為溫水,凍土同樣解凍,水蒸氣騰騰的衝上天空,呼嘯而過的寒風快速凍結了蒸汽,重新化為雪片紛紛落下。

    白氣升騰,白雪飄飛。

    這一切都在這里許範圍內出現,如果不是天黑了,四周街道上沒什麼行人,這等異象早就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好事者的圍觀。

    默爾森等人同樣站在北區支局大樓門口,瞳孔縮小,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可怕的一幕。

    毫無疑問,黑森擁有超凡六階的實力。

    而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能影響到方圓里許的局部氣候變化,這樣的實力,絕對不是普通六階超凡能做到的事情。

    黑森再一次,用最直接的手段,炫耀了自己超強的個人實力。

    超強的戰力,可怕的財力,強大的人脈。

    默爾森突然覺得一陣陣的頭疼。

    之前,北區支局派人去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傳喚喬,是想要藉著這次的機會,給大伊凡和他的下屬們扣個黑鍋,栽贓一點罪名,給喬一點顏色看看。

    結果喬沒有出面,反而引出了黑森這心黑、手狠的老混蛋!

    一團團熱氣從大樓門口崩碎的廣場上不斷騰起,不斷化為雪片輕盈的落下。偌大的廣場上,一塊塊厚重的花崗岩石板,都因為黑森之前的暴力踩踏,全部碎裂開來。

    這麼大的一個廣場上使用的花崗岩石板,想要整體更換,耗費絕對不小。

    這筆經費……尤其是在這寒冬天氣裡,想要完成這麼大的工程,這動靜絕對小不到哪裡去……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

    默爾森和幾個同僚的心在滴血。

    他們有點惱怒,為什麼黑森會這麼不給面子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同時他們有點憤恨,恨自己的下屬們辦事不利,大伊凡他們被扣在羈押室的時間不短,居然沒有拿到任何有用的、實質性的口供。

    他們更恨大伊凡和他的下屬們——作為一群叛逃到德倫帝國的前盧西亞軍人,一群在社會底層廝混的流民,你們這麼遵紀守法幹什麼?

    那群軟弱無力的獄警在街頭堵住你們的時候,你們就不會暴起發難,將那些獄警打成重傷,或者乾脆幹掉他們後肇事逃逸麼?

    如果大伊凡他們這麼乾了……默爾森他們可就佔理了。

    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幽光,默爾森他們心情複雜的看著一步一步走下門口台階的黑森。

    黑森順著殘破的台階向下走了兩步,他突然回過頭來,從嘴裡噴出了幾口濃煙。

    “唔,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情。”黑森又走上了台階,走到了默爾森面前,從胸口暗袋裡,掏出了一張大額的旅行支票,重重的拍在了默爾森的懷裡。

    “我這個人,對帝國警察有著天然的好感,如果不是警察們的努力,我們這些老老實實的、遵紀守法的、善良的商人,怎麼能安居樂業?怎麼能安心的做買賣?”

    “所以,在圖倫港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脾氣,我就見不得警察兄弟們吃苦!”

    “啊,在圖倫港的時候,我每年都向圖倫港的警局捐獻大筆的經費和物資……甚至包括給圖倫港的警察修建單身公寓,以及修建新的警察社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我沒想到,帝都的警局……居然會有這樣的……垃圾工程。”黑森目光深沉的,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多頭的默爾森:“看看這廣場,看看這台階,嘖嘖,看看這門口的柱子……”

    黑森左手輕輕的按在了北區支局大樓門口右側的,一根雙人合抱粗的花崗岩廊柱上。

    '嘭'!

    黑森的左手上一抹幽光閃過,一股霸道絕倫的,純粹的物理力量爆發,雙人合抱粗細、足足有二十幾尺高的花崗岩廊柱徹底炸開,炸成了一團極其細小的粉塵,隨著寒風翻翻滾滾的飄了出去。

    這輕描淡寫的一擊,蘊藏的力量是如此的可怖。

    整根廊柱徹底炸碎,就連一粒芝麻粒大小的、體積略微大一點的渣滓都沒剩下,整根廊柱徹底的炸成了最細小的飛灰!

    這一擊若是落在人身上……

    默爾森等人臉色一陣陣的慘白,一名站在後方的一級警校氣急,忍不住大聲呵斥:“放肆……”

    “閉嘴!”默爾森猛地回頭,朝著那一級警校怒吼:“黑森閣下說得對……北區支局被那些奸商坑了……這廣場,這廊柱,質量太差,我們必須好好的翻修一下。”

    黑森瞇著眼看著面皮赤紅,已經氣得渾身都在哆嗦的默爾森,不斷將濃煙吐在他的臉上。

    “沒錯,奸商的垃圾工程,不安全。”

    “今天只是壞了一個廣場,碎了一根柱子……下次如果整棟大樓都坍塌了……嘖嘖,這麼高、這麼大的花崗岩建築,得死多少人啊?”

    “這麼一棟大樓崩塌的話,怎麼也要四階以上的戰力,才能無傷逃跑吧?”

    “北區支局的四階以上的戰力,有多少?”

    黑森湊到默爾森的耳朵邊,低聲的笑道:“警局不是軍隊,超凡戰力的比例,我知道的,就算是帝都的警局,超凡戰力的比例很小……這麼一棟樓若是塌了,呵呵……你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默爾森深吸了一口氣,他猶如抓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死死的抓著黑森拍在他胸口上的大額旅行支票。

    “黑森閣下,您今天的所作所為……”

    默爾森想要強硬的回懟黑森,但是他的語氣,卻略顯柔弱。

    “你可以將今天我的所作所為記在心裡……牢牢的,記在心裡……我歡迎你的打擊報復……我歡迎你用一切手段來打擊報復。”黑森湊到默爾森耳朵邊,毫不客氣的低聲笑道:“當然,對等的,同理的,無論你用什麼手段來打擊報復……”

    黑森直起了腰身,他將右手的純金手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杵,伸出雙手,幫默爾森整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衣領。

    “我不在乎,威圖家也不在乎。”黑森輕描淡寫的說道:“喬有點稚嫩,我聽說了他在帝都的所作所為,畢竟是個善良的、沒經過多少黑暗和血雨腥風的小傢伙,他,太稚嫩了一些。”

    “因為稚嫩,所以顯得好欺負……所以,你們這些蠢貨,今天晚上,就想要通過大伊凡,再次向他出手?”

    “真是,莫名其妙……同樣,這些破事,惹人發笑!”

    “如果不是喬,而是我在帝都,之前敢於向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伸爪子的那幾個蠢貨,無論是警務部的那個情報主管,還是你們的前任局長,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早就去蘭茵河餵魚了。”

    “我說到做到。”

    默爾森的眼睛一亮:“您是在威脅……”

    黑森打斷了他的話,他雙手猛地一緊,驟然繃緊的衣領,差點將默爾森勒得昏厥過去。

    “聽好了,不知所謂的蠢貨,我就是在威脅你們……我有這個實力威脅你們……無論是我親自出手,還是花費重金在某些黑暗渠道懸賞,我保證你們,還有你們的親屬死得乾乾淨淨、無聲無息,就連你們警務部的所謂的刑偵高手,都差不住半點兒蛛絲馬跡。”

    “喬不這麼幹,是因為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他一直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你們這群蠢貨。”

    “可是我不同,我被惡狗咬過,所以我知道如何一次就徹底的打死惡狗!”

    “徹底打死,讓他們再也沒有開口咬人的機會。”

    黑森輕輕的拍打著默爾森的肩膀:“我能做到,我之所以不做,只是因為,暫時沒那個必要……但是不要將我的克制當做是那種可笑的'善良'……蠢貨,不要將我的'克制',當做是那種莫名其妙的可笑的'善良'!”

    默爾森,還有他的幾個同僚,還有他們身後的一群警校、警尉,渾身一陣陣的發冷。

    黑森的眼睛,再次變成了深深的琥珀色,他的瞳孔變成了豎起來的梭子形。

    冷漠,冷酷,殘忍,無情。

    就好像一頭巨獸在盯著一群食物……

    黑森微笑著,指了指默爾森手中的旅行支票:“我是一個慷慨大度的人,我就是見不得警察兄弟們受苦……嗯,好好的修繕一下這該死的廣場,重新雕一根柱子……順便,將這大樓,好好的捯飭捯飭,誰知道它什麼時候就塌了呢?”

    黑森'咯咯'怪笑,轉身大步的離開。

    拎著沉重的純金手杖,黑森踏上馬車的踏板時,大聲的發號施令:“唔,去聯繫一下帝都最有名的報社,將大伊凡他們之前的遭遇詳細的報導出去。”

    默爾森等人頭皮一炸,同時向前搶出了幾步。

    “黑森閣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默爾森他們心知肚明,他們在之前的事情中有多少違規操作,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那群該死的記者胡說八道。

    “哦,哦,這事情和你們無關……我只是想要讓帝都的公民們知道,有異端潛入了帝都。”黑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希爾教會,腐蝕之靈,這都是多麼可怕的異端啊……我只是想要給帝都的善良公民們一個預警……帝都,很可能會亂起來。”

    “大家,一定要……一定要蹲在自己家裡,這樣才能確保安全! ”

    黑森悲天憫人的,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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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0:56: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三章 老兩口

    如此寒冬,整個帝都,唯有大學城區的吃食街依舊熱鬧。

    寬敞的大道兩側,一間間餐廳、酒館燈火通明,光亮透過玻璃窗,照得大街亮堂堂的。

    一扇扇大門不斷開啟閉合,屋子裡的熱氣不斷噴出,街道上不多的積雪被熱氣融化,整條大街都變得濕噠噠的,卻絲毫不影響滿街亂竄的大學生們的興致。

    或許是快要新年慶典了。

    新年之後,就是長達兩個月的寒假。

    家在帝都,或者在帝都周邊幾個行省的大學生們,會回家度過漫長而冷清的假期。莫名的,雖然面臨新年慶典前的期末考試,這些青春騷動的大學生們,依舊在吃食街盡情的發**力,消耗著口袋里或多或少的錢幣。

    老祖母酒館的後廚裡,瑪麗老太太認真的監視著面前的烤爐。

    使用最傳統的方式,燒果木柴的烤爐中,拳頭大小的麵團正均勻的受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做普通老人打扮的馬塔十三世,鬼鬼祟祟的站在後廚的陰影角落裡,低聲的向瑪麗老太太匯報著他剛剛收到的情報。

    關於大伊凡的。

    關於米勒家的。

    關於黑森大鬧北區支局的。

    當然,對於這老兩口來說,這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大伊凡,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而且老兩口都知道,大伊凡已經被薩利安收服,是奉命投靠了喬,如今正在給喬效力。

    米勒家嘛……一個有賣國嫌疑的家族,他們家的宅邸裡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毀掉就毀掉了,一棟市值不到百萬金馬克的宅子,根本不值得老兩口多關心。

    至於說黑森大鬧北區支局?

    瑪麗老太太的態度很明確,帶著明顯的偏心:“看樣子,喬的父親,也是個老實孩子……唔,換成我年輕時候的脾氣,誰敢給我頭上栽黑鍋,呵呵!我會親手打斷他們的腿!”

    看到瑪麗老太太如此偏幫的態度,馬塔十三世只能聳聳肩膀:“嗯,除了衣飾打扮花俏了一點,從性格上來說,略微霸道了些?不過還算是有一定的自製力。”

    “他臨走時?給了默爾森二十萬金馬克。”馬塔十三世扁了扁嘴:“修繕整個廣場,還有那根廊柱?顯然是用不了這麼多錢。”

    “讓監察部盯緊一點?剩下來的金馬克,如果默爾森他們誰敢亂碰一個噴泉蘇……逮捕他們?嚴查到底。”瑪麗老太太湊到烤爐前,嗅了嗅裡面飄散出來的濃郁的麵包香氣?掐著手指頭計算著時間。

    “帝國警察?不應該公器私用,不應該打擊報復……如果他們不能做到秉公執法,那麼就讓他們去北方的島子挖礦。”瑪麗老太太的態度異常的明確:“或許是因為我們這幾年不管事了,有些人……有點亂來了?我喜歡東陸的一句老話?殺雞給猴子看……”

    “好的,沒問題……那麼,希爾教會和腐蝕之靈的人進入帝都。”馬塔十三世皺起了眉頭,低沉的說道:“你怎麼看?親愛的。”

    “相關情報部門,海德拉宮直屬的密探機構?還有警務部的人,全部記大過一次。直接責任人?扣他們明年的薪水,三年內不許升遷提拔。”瑪麗老太太輕手輕腳的拉開烤爐的青銅小門?將兩個碩大的鐵盤拖了出來。

    鐵盤上,烤得油光華亮的小麵包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瑪麗老太太用力的拍了一下一旁的一個喚人鈴? '叮叮'的鈴聲頓時從後廚傳到了前方的櫃檯。

    兩名金髮長腿的侍女快步走了過來?將兩盤麵包扛了出去。

    瑪麗老太太沉聲道:“該訓斥的,訓斥;該懲罰的,重罰;新年慶典就快到了,那個難纏的阿提拉,距離帝都也沒有幾天路程了……我不允許帝都出現不可收拾的大亂子……尤其是和那些異端有關的大亂子。”

    馬塔十三世嘆了一口氣:“能夠瞞過我們這麼多情報部門的耳目,能夠瞞過宮廷密探和秘密警察的監視,能夠瞞過警務部遍布市井的眼線……帝都,一定有人和他們勾結……”

    “而且,一定是權勢極大的大貴族。”瑪麗老太太瞇著眼,突然冷笑了一聲:“親愛的,我改變主意了……我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薩利安在蘭茵走廊那邊,不出意外,會收穫一次輝煌的勝利,這場勝利,一定會讓帝國上下,對帝國充滿信心。”

    馬塔十三世有點膽戰心驚的看著瑪麗老太太。

    瑪麗老太太突然變得容光煥發,眸子裡閃爍著逼人的精光……和瑪麗老太太過了一輩子,對她無比熟稔的馬塔十三世心裡一哆嗦,他知道,這個天性略顯惡劣的女人,一定又有了某些異想天開的危險想法。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每次她有這種危險想法的時候,一定會將很多事情折騰得一團糟……每次都是馬塔十三世艱難的為她擦屁股……每次都是!

    原本以為,最近十幾年來,瑪麗老太太修心養性,已經變得溫和、仁慈、乖巧、可愛了許多。

    但是現在看來……她只是更擅長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她依舊的跳脫、依舊的危險!

    “既然有這麼大的一場輝煌的勝利打底……那麼,無論在新年慶典前,有多少亂子,都可以接受的吧?無論鬧出多大的亂子……只要我們宣布我們在蘭茵走廊的輝煌勝利,帝國上下,都會接受,而且歡欣鼓舞的吧?”

    瑪麗老太太笑得異常的燦爛。

    “那麼,從警務部還有監察部,以及幾個情報部門,預先挑選幾個地位足夠高、家裡爵位足夠尊貴的替罪羊吧。”

    “用那些異端的名義,做點什麼……平日里不好下手的那些人,幹掉他們。”

    “用異端的名義,幹掉他們。”

    “讓那些替罪羊去追捕那些異端……如果他們做不到,就連那些替罪羊一起收拾了吧!”

    “下手果斷一些,大膽一些,有想像力一些。”

    “嗯……如果能夠將兩座大教堂的神棍們都牽扯進來,那是最好不過了……那種新式炸彈,在我們的阿提拉大主教到來之前,往兩座大教堂丟幾顆足夠響亮的。”

    “不要害怕事情會鬧得太大……反正,有一場足夠輝煌的勝利墊底,無論多大的亂子……都是可以接受的。”

    瑪麗老太太笑得極其的燦爛,兩顆眼珠簡直猶如小燈泡一樣不斷的發光。

    馬塔十三世輕咳了一聲。

    “親愛的,如果薩利安在蘭茵走廊的勝利,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巨大……甚至,如果說,他不小心……”

    “那我會親手打爛他的屁股……”瑪麗老太太雙手叉腰,狠狠的盯著馬塔十三世:“另外,親愛的,你是不是年紀越大,越老實了?”

    “蘭茵走廊那邊,無論薩利安打成什麼樣子,我需要有一場輝煌的勝利,那麼就一定會有一場輝煌的勝利……讓人去帝都所有的報社的主編和後台老闆的家登門拜訪一下……我需要一場輝煌的勝利的時候,那麼報紙上,就一定會出現一場足夠輝煌的勝利!”

    馬塔十三世聳了聳肩膀:“那麼,親愛的,我們還得預先準備一些照片……以及,一些繳獲的,有價值的戰利品……軍旗,戰刀,古董甲胄,甚至是高地人的腦袋……”

    瑪麗老太太笑得很燦爛:“我就知道你是最懂我的……親愛的,去,準備好一切……準備動手吧……那些異端的死活,我並不關心,借用他們的名義,把我們的事情做好,這就很好了。”

    瑪麗老太太眸子裡閃爍著極其危險的凶光。

    “那個大伊凡說,進入帝都的希爾教會的大主教,是艾莉亞?呵呵,艾莉亞那個蠢貨,我在魯爾城給了她一耳光,如果她聰明的話,她就不會作出冒犯帝國皇室的舉動……只要她沒有蠢到直接冒犯我們……她在帝都想要做點什麼……其實我可以接受。”

    “希爾教會的教義,簡單而粗糙,無非就是毀滅他們的目標而已。”

    “只要他們的目標,不是皇室成員,不是我們看重的那幾個重臣。”

    “她想要在帝都做什麼,她想要在帝都乾掉幾個倒霉蛋……只要無損我們的利益… …我可以接受她的行動。”

    “但是,腐蝕之靈的那些人,加大對他們的追捕。”

    “可以放過希爾教會,但是不能放過他們。”

    “希爾教會只是要殺人而已,但是腐蝕之靈麼……他們擅長引人墮落,他們擅長將我們的人,變成他們的人……我可不希望,在我們的心腹臣子當中,突然多了幾個腐蝕之靈的信徒,這種感覺很不好,親愛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明白了,希爾教會,只要防範他們做出太大得破壞,不用太認真的追捕他們。”馬塔十三世會意的抿嘴一笑:“但是腐蝕之靈,我會讓人全力追捕他們……我也很好奇,他們究竟來帝都,想要做什麼。”

    瑪麗老太太揮了揮手:“那麼,事情說完了,就趕緊去做事吧,親愛的。”

    “讓我想想,今天晚上的特別菜單,應該推出哪一個優惠菜呢?”

    “火雞腿?還是羊肋排?”

    “嗯,還是馬肉熏腸吧……讓小傢伙們試試新口味,看看他們吃得慣,還是吃不慣。”

    馬塔十三世微笑著搖搖頭,寵溺的看了一眼瑪麗老太太的背景,悄無聲息的推開後廚的後門,猶如一抹陰影一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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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四章 凌厲手段

    四輪馬車組成的車隊,離開了北區支局。

    寒風呼嘯,街面上依舊是鬼影子都沒幾個。四輪馬車在結了薄冰,略滑的街面上慢悠悠的向南行駛。數十名威圖家的護衛騎著戰馬,裹著厚重的大衣,簇擁著馬車。

    車隊拐過一個煤氣燈損壞,路面漆黑的街角時,黑森和大伊凡所在的四輪馬車,車廂變空了,黑森和大伊凡,已經趁著黑暗,離開了車廂。

    帝都北區支局距離血木棉丘沒多遠,距離夏普思帶著少女去的那個私人俱樂部,直線距離也就一里半多一點。

    夜間的血木棉丘,暗沉沉的,只有一些莊園、別墅中,有幾點燈火閃耀。

    一片濃密的血木棉樹林中,穿著黑色熊皮大衣,裹得好似一頭大黑熊的黑森,繞著幾顆高有近百尺的血木棉樹轉了兩圈,終於選定了一株粗大、筆挺的血木棉樹。

    手指輕輕的在樹幹上敲了敲,黑森笑呵呵的回頭問大伊凡:「看看,你覺得這棵樹,像什麼?」

    同樣裹了一件白熊皮大衣,猶如一頭白色冰熊的大伊凡呆頭呆腦的看著黑森敲擊的樹幹:「欸,老爺,我覺得,它就是一棵樹……還能像什麼?」

    「聯想,大伊凡,你需要一點點更豐富的想像力。」黑森輕輕摩挲著樹幹:「你不覺得,這株大樹,像一根標槍麼?」

    「欸?」大伊凡拚命的眨巴著眼睛。

    黑森『嘿嘿』笑了一聲,他右手輕輕的在樹幹靠近地面的地方劈了一掌,『彭』的一聲悶響,整顆血木棉樹就齊著地面折斷。

    黑森抓著巨大的樹幹,輕手輕腳的將它放平在地面,然後雙手抓著樹幹一陣揉搓。就聽『嗤嗤』聲不絕於耳,粗糙的樹皮,還有那些樹枝在黑森的巨掌下化為粉碎,就剩下了一根光溜溜筆挺的樹幹。

    「看看,是不是有點這個意思了?」黑森笑得很燦爛,他單手抓起了光溜溜的、筆挺的樹幹,做了一個單手投擲的動作。

    「這……還真是!」大伊凡瞪大眼睛,無比驚歎的看著黑森手上這根長有百尺、最粗的地方近乎一人合抱粗細的樹幹。

    這還真像是一根標槍。

    但是這麼粗壯的標槍,如果真的轟在人身上……大伊凡興奮得打了個哆嗦。

    太凶殘了,太殘暴了,他愛死這種凶殘、殘暴的大傢伙了。

    「好了,你認得那個叫做夏普思的傢伙的馬車什麼的吧?等會,你給我指認目標。」黑森的眸子又變成了深邃的琥珀色,瞳孔變成了梭子形的豎瞳:「他們選擇做喬的敵人,那就是威圖家的敵人……真可惜,帝都附近沒有海,那麼就只能選擇血腥點的方式了。」

    黑森輕聲的絮叨著:「我更喜歡,把人裝進啤酒桶,灌足夠的火山灰水泥進去,然後丟進圖倫港的外海最深的海溝裡……沒有什麼動靜,也不會有什麼血腥,安安靜靜的……就好像人生,歲月靜好、靜謐無聲……這樣的方式,有一種藝術的美感。」

    「我討厭那種血肉模糊、血淋淋的粗暴手段……不過,有時候這麼幹,感覺也不錯。」

    大伊凡拚命的眨巴著眼睛。

    他感受著黑森身上流露出的,近乎實質的煞氣。

    這是一個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血腥的老殺胚……毫無疑問,黑森手上沾染的血腥,比他這個曾經統轄數萬大軍的盧西亞叛將,還要多得多。

    不過,可以理解。

    在圖倫港那種地方,那種流金淌銀、罪孽無數的地方,能夠成為圖倫港七人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成為整個圖倫港的無冕之王……黑森會是一頭純善的小羔羊?

    會是,才見鬼了。

    扛著那根『標槍』,黑森靜靜的站在血木棉樹林中,冷冷的看著從那個私人俱樂部通往帝都市區的唯一一條道路。

    大伊凡靜靜的蹲在他身邊,冷靜而耐心的,輕輕的摩挲著一柄合金大斧。

    他偶爾會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一眼黑森。

    他們守候的位置,距離那個私人俱樂部,只有不到兩百尺。這是堵著人家的大門,埋伏人家的貴賓……嘖,黑森選擇的擊殺方式,比起大伊凡原本的計劃,可是要直接、粗暴多了。

    這種直接和粗暴,大伊凡很喜歡。

    黑森選擇這樣的方式,證明了他有著足夠的底氣……堵著人家的大門殺人,代表黑森根本不在乎俱樂部的任何反應,證明他有足夠的信心,用力量碾碎一切意外。

    囂張,狂妄,粗暴,血腥……大伊凡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黑森在樹林中等待了十五分鐘後,他掏出了懷表,『叮』的一聲彈開了表蓋,瞥了一眼表盤,冷哼了一聲:「再等一刻鐘,如果那個叫做夏普思的傢伙再不滾出來,我們就直接闖進去!」

    「北區支局的那群蠢貨,我的錢,可不是這麼容易拿的……呵呵,大冬天的,給他們找點樂子,不也是很有趣的嘛。」

    黑森笑得很燦爛。

    大伊凡興奮得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的跳動。

    直接闖入那個俱樂部?然後強行襲殺夏普思?哦,哦,這是大場面,真正的大場面……可想而知,如果他們真的這麼闖進去,肯定會有人看清他們的體貌特徵!

    也就是說,黑森準備幹掉俱樂部裡的所有人?

    大伊凡瞪大眼睛,呼吸變得粗重了許多,他低聲喃喃道:「老爺,您是準備,掃平這個俱樂部麼?」

    黑森咧嘴一笑,兩排白生生的大牙,在黑暗中顯得那樣的猙獰。

    「不應該麼?在圖倫港的時候,威圖家的敵人們,有他們的活動地盤……比如說,那個金錨俱樂部,就是他們的大本營,威圖家的敵人們,就是以那個俱樂部為據點。」

    「這個俱樂部,夏普思會選擇來這裡,證明這個俱樂部讓他覺得安全,覺得放心,所以他才會來這裡做一些隱秘的勾當。」

    「這就證明,這個俱樂部裡的人,即使不全部是他的朋友……起碼,也會和他多少有一點關係……那麼,這個俱樂部的所有成員,都有可能,成為喬和威圖家族的敵人。」

    「那麼,為什麼不掃平它們?」

    「尤其是,有人幫我們背黑鍋,不用我們承擔任何責任,承擔任何嫌疑的前提下……為什麼不掃平他麼?」黑森笑呵呵的看著大伊凡:「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麼?」

    大伊凡拎著大斧頭,拚命的點著頭。

    在這一刻,他簡直將年紀和他差不多的黑森,視為了人生的導師!

    黑森的所言所行,簡直……太有哲理性了。

    嘖嘖,為了一個夏普思,乾脆攻擊整個俱樂部……這種事情,是膽大妄為、狗膽包天的大伊凡,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倒不是說大伊凡沒這個膽子,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殺死一個夏普思而已,怎麼會和摧毀整個俱樂部聯繫在一起?

    但是黑森就會這麼想,而且敢這麼做,他更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把這件事情做成功!

    活該人家是圖倫港的無冕之王,活該他掙下這麼大的家當。

    金錘俱樂部。

    夏普思帶著中午的那個少女,前來幽會的私人俱樂部,名字就叫做金錘。

    一如其名,這個俱樂部的標識,就是大門口掛著的,一柄用純金鍛造的,重達兩千磅的鍛造用錘。

    這個俱樂部,也是魯爾城的超級容克家族,在帝都的一個據點,是他們用來社交、聚會、擴張人脈、交易利益的私密場所。

    以魯爾城那些超級富豪的做派,金錘俱樂部內的陳設自然是極度的奢華、奢靡。

    剛剛認識夏普思沒幾天的少女,自踏入俱樂部大門後,就被裡面那極盡人間相像的奢靡徹底的震懾,整個人的魂靈兒都快飛上天空了。

    所以,夏普思很輕鬆的,就拿下了這只已經到了嘴邊的小羊羔。

    兩條腿酸軟,兩個腰子酸痛,眼眶都有點凹陷下去的夏普思,摟著步伐蹣跚,身體不時微微哆嗦的少女,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一步一步的,有點艱難的走出了金錘俱樂部。

    站在俱樂部的大門口,夏普思摟著少女,喃喃道:「親愛的,這天氣,實在是太糟糕了……但是沒辦法,我必須回自己的住所……這是家族的家訓,在俱樂部,我們可以盡情享樂,但是絕對不能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過夜……」

    「你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隨意的一句話,都價值數百萬、數千萬金馬克……足以引發一場巨大的行業震盪……所以,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夏普思得意洋洋的向身邊的小羊羔吹噓著自己的重要性,炫耀著家族某些特殊規矩的前因後果……

    兩百尺外,血木棉樹林中,大伊凡站起身來,瞇著眼,雙眼變成了青藍色,不斷向外噴射出可怕寒氣的他,悄然朝著站在門口的夏普思指了指:「老爺,就是他!這個……讓人羨慕的混蛋……那小妞,可水靈了!」

    黑森的手揮動了一下。

    空氣中,爆發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一如數十門大口徑臼炮同時轟鳴,一圈恐怖的白色氣爆瞬間粉碎了方圓百尺內的積雪。

    長有百尺的樹幹猶如閃電一般飛出,幾乎是在黑森出手的同時,樹幹就撞在了毫無防範的夏普思胸膛。

    夏普思整個人爆開。

    他身後的俱樂部大門爆開。

    被夏普思摟著腰身的少女發出了驚恐欲絕的尖叫聲。

    俱樂部一樓大廳內的所有陳設,全都在一聲恐怖的氣爆聲中炸成粉碎,數十個碩大的落地窗所有加厚的雙層玻璃同時炸碎。

    巨大的樹幹重重的撞擊在俱樂部一樓大廳的正中位置。

    整個樹幹『轟』的一聲炸成粉碎。

    俱樂部一樓大廳的地面被破開了一個直徑兩百多尺的大坑……露出了下方的地下室結構。

    高有六層的俱樂部主樓劇烈的搖晃了一下,然後大樓『轟』的一聲坍塌了下來。

    「希爾萬歲!」黑森扯著嗓子,嘶聲尖叫了起來:「世界終究毀滅,一切終將消亡,讚美偉大的希爾!」

    怪吼了幾聲,黑森晃了晃腦袋,帶著大伊凡一溜煙的沒入了黑漆漆的樹林。

    俱樂部內一陣兵荒馬亂……卻硬生生沒有一個人敢追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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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凌厲手段(2)

  帝都。

  一夜北風緊,海德拉堡的氣溫又降了一兩度。

  比氣溫更低的,是北區支局的警察。

  整整一個晚上,帝都北區密集爆發了十幾樁血案,有二十幾名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死在了帝都北區的大街小巷。

  拋開被一根樹樁子砸得粉碎的夏普思不提。

  二十幾名大人物,全都是出身魯爾城超級容克家族的核心族人,是那些超級容克家族派駐帝都的代表,是魯爾城超級容克家族在帝都的利益代言人。

  他們當中,只有三人的宅子在帝都北區。

  但是一夜之間,二十幾個大人物好似約好了一樣,無論他們的宅邸在帝都的東區、南區、西區,又或者是最核心的海德拉宮區域,他們全都莫名的跑到了北區支局的轄區,然後死在了這裡。

  二十幾名在帝都上流社會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死狀千奇百怪。

  有人自掛東南枝,吊死在路邊的景觀樹上。

  有人無意中失足,淹死在冰封的河道裡面。

  更有人莫名的,從聖瑪雅大教堂設立在帝都北區的,規模最大的一間濟貧院的鐘樓屋頂墜落,摔成了非常印象派的作品。

  毫無疑問,這是對聖瑪雅大教堂,對仁慈的穆忒絲忒最嚴厲的挑釁和褻瀆!

  還有兩名出身的家族是姻親、同盟,平日裡交情極好,幾乎能穿一條褲子的傢伙,他們兩個死在了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子裡……

  兩人面對面的站在一起,右手分別緊握一柄匕首,深深的扎進了對方的要害。

  他們的左手,則是擺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五指如鐵鉤,死死的扣住了對方的脖子,差點將對方的頸椎骨捏成粉碎。

  兩人的造型,同樣非常的印象派。發現兩人屍體的,是一名早起出門去麵包鋪買麵包的家庭主婦,那位家庭主婦被嚇得當場昏厥,不過她昏厥前的一聲慘叫,驚動了小巷附近的居民,這才引來了北區支局的警察們……

  昨夜,因為夏普思遇襲被殺,因為金錘俱樂部幾乎被夷為平地,俱樂部內數十名身份尊貴的貴賓被倒塌的大樓壓傷,北區支局的警察們已經忙活了一夜。

  結果天剛亮,北區支局的轄區內,一具具屍體被發現,一樁樁案子匯報了上來……

  當那些死者的身份被查明,北區支局從上到下,從新任局長默爾森,到最基層的小巡警,一個個臉色慘白慘白,一個個心肝拔涼拔涼,差點全都昏厥當場。

  一大早的,北區支局的警察們幾乎是傾巢出動,二十幾處命案地點,被大群的警察包圍,附近的街區都被徹底的封鎖。

  北區支局想要捂蓋子,但是這蓋子怎麼捂得住?

  二十幾個大人物親眷,還有他們的下屬、護衛,以及他們在帝都的利益相關者,紛紛衝到了北區支局,默爾森和幾個副局長的辦公桌,被他們拍得粉碎,一群高級警官,被罵得狗血淋頭。

  聖瑪雅大教堂的一位資深大修女,則是帶著十幾名修女,一大早的就站在了北區支局的大門口,也不鬧騰,也不罵人,只是默默的站在寒風中,念誦對穆忒絲忒的祈禱文。

  她們一個個衣衫單薄,站在寒風中只是念誦了小半個小時的祈禱文,除了那位實力高深的資深大修女,十幾個修女都被凍得和凍梨一樣,看上去好不柔弱,好不可憐,充滿了一種殉道者的悲壯和悲憤!

  帝都各大報社,還有那些八卦小報的記者們,就像是全身的人血都被替換成了雞血,一個個嗷嗷叫著兵分多路,絲毫不顧警察們的封鎖,強行突破到了各處命案現場拍照、採訪……

  尤其是北區支局的大門口,二十幾台價值高昂的相機一字兒排開杵在那裡,『彭彭彭』的閃光燈亂閃,將聖瑪雅大教堂修女們的沉默示威拍進了照片,送上了印刷機。

  今天出奇的,是個好天氣。

  滿天烏雲散去,東邊一輪紅日昇起。

  陽光灑遍海德拉堡的時候,帝都的大報、小報滿天亂飛,於是整個帝都從王公大臣到市井百姓,都知道了昨夜發生在北區支局轄區內的可怕事件。

  廣個告,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大冬天的,帝都的百姓,本來就難得出門,也沒什麼休閒娛樂可言。

  猛不丁的聽到這等聳人聽聞的消息,又加上今天居然是難得的大太陽天,好些好事的市民,就呼朋喚友的,趕赴北區支局大門口看熱鬧。

  短短一兩個小時內,起碼有五六萬窩冬窩得蛋疼的帝都市民,團團圍住了北區支局的大樓。

  寒風呼嘯中,好些瞅準了商機的小販興高采烈的,同樣是呼朋喚友的,在北區支局周邊的大街上、公園中、綠地裡做起了買賣。

  一個個烤架撐了起來,炭火熊熊中,一根根香腸烤得焦香流油。

  好些帝都的市民捧著熱氣騰騰的香腸,嘻嘻哈哈的圍住了北區支局,興高采烈的討論著昨夜二十幾個大人物的命案,同時熱情的抨擊著北區支局的無能。

  在那些大報記者、小報記者的瘋狂挖掘下,北區支局的某些底層小警員收到了好處,一些命案的內幕,就這麼流露了出來——很快的,隨著一份份緊急特刊的加印,小道消息就迅速的傳播開來。

  命案是實打實的,死的人,都是魯爾城超級容克家族的那些超級富豪,真正的大人物。

  而他們的死,據說都和希爾教會有關係。

  帝都的記者們很有專業素養,他們知道很多普通市民根本沒聽說過『希爾教會』這個詞兒,根本不知道這群人是幹什麼的。

  一份又一份關於希爾教會『內幕』和『底細』的加急特刊,於是乎又迅速的加印,然後被市民們一搶而光——於是,帝都的百姓們突然知曉,原來在梅德蘭大陸,還有這麼可怕的,以毀滅世界為人生終極夢想的異端組織。

  記者們在極力的渲染希爾教會的可怕……

  但是,帝都的市民們絲毫不覺得希爾教會有多可怕,他們只是把記者們嘔心瀝血編出來的文章,當做了某些都市怪談之類的傳奇小說。

  實在是,這次被幹掉的二十幾個大人物,都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和普通市民完全沒什麼牽扯的大人物……這種大人物,死二十幾個,或者死兩三百個,普通市民根本不在乎嘛!

  死的都是大人物。

  自己不是大人物。

  那麼,為什麼要因為大人物們的死,而擔心自己的安全呢?

  甚至,有些市民在心裡感覺,這希爾教會不錯啊,他們專門殺大人物?嘿嘿,怎麼自己就莫名的感到歡樂?感到愉悅呢?

  溫煦的、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一棟棟大樓、小樓上。

  忙乎了一晚上,快要天亮時才偷偷摸摸竄回來的黑森打了個呵欠,在幾個侍女的伺候下梳洗完畢,跑到露台上,對著東昇的紅日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兒,呼吸了幾口冰冷乾燥的寒風,又變得精神抖擻、神采奕奕。

  裹著一件黑熊皮大衣,黑森就好像昨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一腳踹開了薇瑪的房門,揮動著手臂大聲的呼喝起來。

  「薇瑪,我的小寶貝,小心肝,起床了,趕緊起床了!」

  「哈哈,我們出門去轉轉,好好的逛逛帝都……唔,我們去海德拉宮附近轉兩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

  「你最最親愛的父親黑森,馬上就是尊貴的侯爵老爺,咱們家在帝都,必須有一棟配得上咱們爵位的宅子。」

  睡得昏天黑地的薇瑪艱難的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呆呆的看著黑森。

  「啊?逛街麼?呃,圖倫港的商舖,沒什麼新鮮東西!」

  黑森瞪大了眼睛,他惡狠狠的咆哮道:「薇瑪,我們在帝都,在帝都,我們不在圖倫港……這裡有無數的新鮮店舖等著你……莉雅不在,你和蒂法,可以盡情的花錢!」

  「這是你慷慨的父親黑森說的……你和蒂法,可以盡情的花錢……我帶來了足夠的金馬克,唔,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買空一條街的所有店舖!」

  薇瑪呆呆的看著黑森,她眨巴眨巴眼睛,終於從一路的疲累中徹底的甦醒!

  她發出驚天動地、歡天喜地的尖叫聲,猶如一隻靈巧的猴子一樣一躍而起,手舞足蹈的衝向了盥洗室……

  『彭』!

  睡得昏天黑地的薇瑪一腦袋撞在了盥洗室的門框上,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然後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手忙腳亂的衝進了盥洗室,一邊哭喊著,一邊在侍女的幫助下刷牙、洗漱……更換出門的衣物。

  黑森的臉抽了抽,雙手用力的在臉上狠狠的揉搓了兩把。

  「呃,蒂法……你覺得薇瑪這個樣子,以後……嫁得出去麼?」黑森有點憂心忡忡的,回頭看向了已經打扮整齊走出房門,正把玩著小法槌的大女兒。

  蒂法翻了個白眼,輕輕的抽了抽鼻子:「換件外套吧……味道,有點不對。」

  黑森低下頭,用力的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黑熊皮大衣……他皺起了眉頭,大聲的嚷嚷了起來:「啊哈,這件黑熊皮大衣,燒掉,燒掉……太寒酸了,太寒酸了……唔,我們今天先去皮具店,弄幾件上好的皮草大衣!」

  兩刻鐘後,黑森帶著兩個女兒,在上百名護衛的簇擁下,乘坐馬車出了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

  幾乎是他們出門的同一時間,帝都郊外的好幾個地方,數十個大型倉庫,同時有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一個個翻滾著的火球,冉冉的升上了天空。

  魯爾城超級容克家族們,在帝都的數十個倉儲區域,被徹底夷平,堆積如山的各色貨物被燒得乾乾淨淨,損失的金馬克數以億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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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返回,任務

    時間走得飛快。

    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金色的陽光,優哉游哉灑落在了蘭茵走廊。

    一個不足三萬人的小城外,積雪的曠野中,袒露上身的喬揮動著雙臂仰天大吼。

    泰坦之拳包裹著他的手臂,在金色的陽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喬的重拳一次次的轟穿空氣,不斷爆發出重炮轟鳴一般的巨響。

    一名狼神廟的六階戰士,大口大口的吐著血,癱倒在喬的腳下,已經無力動彈。

    一旁的戈爾金喜笑顏開,雙手抱著一套鑲嵌了大量寶石,做工極度華麗的高盧全身甲,手指輕柔的,猶如撫摸少女的肌膚一樣,輕輕的撫摸著甲冑上精美的薔薇花紋。

    東邊小半里地外,將近一個滿編旅的帝國軍士兵舉起手中兵器,發出高亢的歡呼聲。

    西邊半里地外,近千名衣衫襤褸,臉上滿是疲乏之色的高地戰士,則是低聲的哭泣著,丟下了手中的兵器,有氣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帝國軍士兵們緩步向前逼近,一步步走向這些跪地投降的高地人,收繳他們的兵器,用特製的繩索,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綁成一串。

    被俘的高地人當中,有一名重傷不起的六階戰士,更有一名面容稚嫩、身份尊貴,因為受了風寒,正重病高燒的少年貴人。

    帝國軍士兵們迅速救治這名重傷的六階戰士,同時小心的,專門調配了一支精銳戰士,將這名少年貴人押去了後方前線指揮部。

    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喬和戈爾金統轄的軍隊,一路猛追猛打,追上了這一支潰逃的高地人。

    因為重傷的六階戰士和重病的少年貴人的拖累,這一支高地人沒有遁入南北兩側荒僻無人的高原區,而是選擇了順著蘭茵走廊一路奔逃,在一個一個小城鎮中獲取補給和醫療救治。

    他們終於在這個小城,被喬和戈爾金帶人追上。

    喬向躺在地上的這名六階戰士提出了公平決鬥的要求……他用威圖家的名譽起誓,如果這名六階能夠戰勝自己,那麼他和戈爾金,就任憑他們帶人離開。

    已經山窮水盡,糧食耗盡,藥品耗盡,體力和士氣都瀕於崩潰的高地人,答應了喬的決鬥要求。

    這名狼神廟的六階戰士許諾,如果喬擊敗了自己,那麼他們會放下武器,向帝國軍投降。

    喬,戈爾金,還有隨軍的軍法官都承諾,如果這些高地人投降的話,底層的高地人戰士且不提,他們這些高層,都會獲得和他們身份相匹配的優待。

    因為是公平決鬥,喬沒有甲冑。

    六階戰士就脫掉了身上的甲冑。

    喬佩戴泰坦之拳,和手持雪紋鑌鐵彎刀的六階戰士放手一戰。

    結果就是這樣。

    喬重傷了這名六階戰士,將其生擒活捉。

    戈爾金歡天喜地的,收繳了這名六階戰士的全身甲。如斯華美的一套甲冑,而且是從一名強大的狼神廟六階戰士手中繳獲,這套甲冑完全可以成為威圖家傳家寶中,極有份量的珍藏品。

    這一支已經筋疲力盡,完全喪失了所有士氣的高地人軍隊,則是徹底崩潰,徹底向帝國軍投降。

    幾個隨軍的情報官,就地對幾個高地人頭目嚴加盤問。

    驟然間,幾個情報官和他們身邊的帝國軍官兵們同時振臂歡呼!

    兩個被生擒活捉的狼神廟六階戰士也就罷了,那個被送去前線指揮部的少年貴人,悍然是高地人綜合實力排名第七的『嘯風部落』上任才大半年的新酋長!

    一臉是笑的戈爾金將那套華麗無比的全身甲丟給了自己的副官,一溜小跑的到了喬身邊,用力的朝著喬上半身白花花的皮肉狠狠來了一拳。

    「喬,你這傢伙,你這好運的傢伙……你這一路上幹掉了三個六階,加上這兩個,一共生擒了四個……被你幹掉的五階和四階,總數已經超過三十……混蛋,你可真是個好運的混蛋……你還生擒了嘯風部落的新酋長……哈,不行,我得去問問,你的功勞,你的功勞……這該怎麼算?」

    「喂,戈爾金!」喬正要叫住戈爾金,但是戈爾金已經迫不及待的,連蹦帶躥的,猶如一頭大馬猴一樣,奔向了正在不遠處統計俘虜人數和俘虜的戰力水平的軍法官。

    「喂,喂,給我看看,喬的軍功累積了多少?升少將,是足夠了吧?你們可不許糊弄我,喬足夠升少將了吧?」戈爾金一把抓住了一名軍法處的上校,湊到他面前大聲的噴著口水。

    幾個軍法官的臉色極其的……精彩。

    喬這個怪胎。

    在狼牙堡外,他當眾擊殺了一名狼神廟的六階超凡,已經嚇呆了無數人。

    但是這一路上,喬又擊殺了三個六階,生擒了四個,被他幹掉的五階和四階超過三十,被生擒的五階和四階,總數更是超過了一百。

    現在可好,因為他的這一場決鬥,帝國軍還生擒了嘯風部落的新酋長!

    這樣的功勞累積在一起,甚至都快夠上帝國中將的邊了……可是喬,他才滿十八歲沒幾個月,十八歲的帝國軍少將?傳出去也太聳人聽聞了一些。

    軍法官們繃著臉,不肯回答戈爾金的詢問。

    這種麻煩事情,還是交給上面的大佬們去討論吧……十八歲的帝國軍少將?軍法官們都有點崩潰的感覺。尤其是在場的軍銜最高的軍法處上校,他已經年過四十,他不斷的瞥向站在遠處的喬,心情奇妙到了極點。

    兩里多外,一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的滿編師,排著散兵線,向那個不到三萬人的小城發動了進攻。

    數十門老式的青銅野戰炮發出了轟鳴聲,炮彈命中了小城低矮的,不到十尺高的土牆,狠狠的將土牆啃掉了一大塊,露出了後面一群不到千人的,渾身瑟瑟發抖,手持各色刀劍弓弩,就連老式火繩槍都沒幾支的高地人。

    一個帝國軍的滿編師,可戰士兵將近兩萬人。

    而眼前的小城,整個城內居民,還不到三萬。

    幾面白旗從城牆後面探了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響起:「我們,投降,投降……尊貴的大人們,我們城裡,都是良民……我們都是心向帝國的良民!」

    高空中傳來了尖銳的鷹啼聲。

    離地近萬尺的高空,十幾頭翼展超過二十尺,體型龐大,可獵殺猛獸的高原大羊鷹張開翅膀,就在小城的上空盤旋著。

    喬抬起頭來,瞇著眼,他看到了幾頭大羊鷹的背上,悍然坐著幾個身形矮小、枯瘦的高地人。

    他甚至能看到,這些高地人扭曲的臉上,那副不甘的怨毒。

    蘭木槿走了過來,將一件冬季軍大衣披在了喬身上。喬雙臂一振,泰坦之拳化為兩個護腕,牢牢的套在了手腕上。

    裹緊了大衣,喬朝著正和幾個軍法官糾纏在一起的戈爾金大嚷了起來:「戈爾金,這裡就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座城吧?軍隊,是準備在這裡過冬,等開春後,再繼續進攻嘍?」

    戈爾金朝著幾個軍法官嘟囔了幾句,轉過身,朝著喬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錯,紅櫻城,到這裡,今年的所有作戰計劃就全部完成……再往後面,過了新年慶典,蘭茵走廊的氣候會變得更加惡劣,就算是冰原上的巨獸,也很難在這裡活動了。」

    「只有等開春,積雪融化,土地解凍,氣溫升高後,才能繼續向西進攻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到了紅櫻城,蘭茵走廊一大半已經到了帝國軍手中。」

    戈爾金走回了喬的身邊,掏出了兩根皺巴巴的捲煙,遞了一支給喬。兄弟兩叼著煙卷,噴吐著煙氣,站在積雪的田地裡,看著四周忙碌的帝國軍。

    戈爾金的下屬,忙著清點俘虜。

    剛剛作勢攻城的帝國軍,已經以連為單位,從四個方向進入紅櫻城。

    紅櫻城外,比鄰一條冰封的小河,大量後勤兵正緊張的架設鐵絲網,建造土木結構的柵欄,修建野戰營地。

    帝國軍將要在紅櫻城外駐紮起碼三個月,熬過接下來更加酷寒的天氣,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後,才能繼續向西進攻,一舉打通整個蘭茵走廊。

    這裡的冬天很難熬,野戰帳篷根本無法讓士兵們安全過冬。士兵們在接下來幾天,必須砍伐足夠的原木,搭建起足夠數量的木質營房,才能讓士兵們熬過接下來的可怕冬天。

    「這鬼天氣……戈爾金!」喬有點可憐的看著精瘦的戈爾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應該多長點肉,就像傳說中北方冰原的白熊一樣……足夠厚的皮毛、脂肪,會讓你在冬天過得更舒服!」

    戈爾金很不客氣的朝著喬翻了個白眼:「少廢話,你應該想辦法,把身上的肥肉削減一點……唔,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喬眨巴著眼睛。

    接下來的計劃?

    他能有什麼計劃?

    十幾名宮廷騎士騎著高頭大馬,一路狂奔了過來。

    他們繞著這一片田野梭巡了一會兒,就直奔喬和戈爾金這邊。

    「殿下有令,戈爾金·容·威圖,喬·容·威圖,你們跟著我們,去前線指揮部報到……殿下,馬上就要返回帝都,你們跟著殿下,一起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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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返回,任務(2)

    二十一日,黃昏。

    又下雪了,而且是嬰孩手掌大小的雪片,沉甸甸的,近乎垂直的從空中墜落。

    厚厚的雪片落在地上,發出『噗噗』的聲響。

    天神戰車停泊的小樹林裡,光禿禿的樹枝上,一排、一排的麻雀呆呆的站在樹枝上,幾乎有它們身體大的雪片劈頭蓋臉的落下來,打在它們呆愣愣的身軀上,這些可憐的鳥兒,很快就變成了一團團白色的小絨球。

    喬站在天神戰車的舷梯旁,抬頭看著這些麻雀。

    「現在它們瘦了點,沒什麼肉。」戈爾金叼著一根小樹枝,歪著腦袋站在喬身邊:「一個月前,是最好的時節,它們吃得膘肥體壯,拔毛後,用油炸一炸,下酒最好不過。」

    「噢,炸麻雀下酒?有點意思,下次可以試試。」只穿了一件鐵灰色襯衣,歪戴著軍帽,袖口的扣子沒扣上,嘴裡叼著一根細捲煙的薩利安,帶著幾分老**的浪蕩氣,從天神戰車裡走了出來,一腳踩在了舷梯上。

    「不過,要說吃雀兒,我推薦禾花雀,或者說它的學名,黃胸鹀。」薩利安吞了口口水:「在海德拉大沼澤周邊,有規模龐大的黃胸鹀群……它們非常的鮮美……有機會,我們可以去大沼澤裡面打獵。」

    擺了擺手,薩利安惱怒道:「好了,不要廢話了,趕緊上來,我們要返回帝都……還有很多麻煩事情等著我們呢。尤其是你,喬,你這個小混蛋,你給我們出了個大難題。」

    喬攤開雙手,很無辜的撇了撇嘴。

    他是真不知道,他怎麼就給薩利安找麻煩了?

    戈爾金『嘿嘿』的笑了幾聲……薩利安這幅老**的模樣,戈爾金非常的熟悉。在帝國軍野戰軍團廝混了這麼些年,戈爾金早就清楚,帝國軍中好多高級將領,平日裡都是正兒八經的老古板,一旦進入戰場,就會迅速變成這幅不正經的嘴臉。

    薩利安為什麼煩惱?

    經過和那些軍法官的交流,戈爾金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次的大戰,新式軍械的測試無比順利,順帶著將高地人暴揍了一頓,堪稱獲取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輝煌勝利。

    甚至,這次的勝利,堪比十年前帝國軍在魯萊大平原,全殲盧西亞帝國魯萊軍團的那一次。十年前盧西亞人也輸得很淒慘,但是起碼他們的高級超凡戰力沒什麼損失,高級將領更是無一損耗。

    而這次,狼神廟的大祭司死了多少?

    各部落的酋長、貴人死了多少?

    尤其是六階超凡的戰力,高地人更是損失慘重!

    單單喬一個人,他就幹掉、俘虜了這麼多的六階超凡,還順帶著俘虜了一個嘯風部落的新酋長!

    不提戈爾金順帶著立了多少軍功,喬這一次在軍功方面,實在是撈了個盆滿缽滿,甚至讓戈爾金都有點眼紅了。

    如果喬年紀再大個十幾歲,在軍中的資歷再豐富一些,就不存在任何的麻煩了。

    偏偏喬只有十八歲,他根本沒有正式從軍的資歷!

    戈爾金偷笑著,拉了拉喬的袖子,兄弟兩肩並肩的跟在薩利安身後,順著舷梯走進了天神戰車。

    在兄弟兩身後,司耿斯先生、馬科斯等人也都緊跟了上來。

    天神戰車通體閃過一抹流光,放下的舷梯迅速收回,艙門封死,伴隨著細微的『嗡嗡』聲,天神戰車化為一道流光直衝高空,然後筆直的朝著帝都郊外的那個小山谷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無話。

    薩利安和一群陸軍部的高級將領湊在一塊兒,也不知道在商議著什麼。

    喬和戈爾金帶著人坐在天神戰車的角落裡,在眾多海德拉秘衛的監視下,誰也不敢在天神戰車內亂逛……

    就這麼老老實實的呆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喬裹著大衣,躺在金屬地板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等他被戈爾金搖醒的時候,天神戰車已經在出發時的小山谷降落。

    一名軍法處的少將來到了喬和戈爾金面前,將幾張散發出油墨氣息,顯然是剛剛印刷出來沒多久的文件丟給了他們。

    「喏,保密承諾書。所有人,都要在上面簽字……記住上面的保密條例,關於天神戰車,還有這次的新式軍械的測試,這些都是軍方機密,嚴禁向外透露任何消息。小伙子們,我可不想在軍事法庭上見到你們。」

    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九點左右,喬一行人回轉了帝都。

    大隊人馬在空寂無人的大街上行進,眼看著快要到海德拉宮了,薩利安勒住了韁繩,朝著喬招呼了一聲:「喬,還有你的哥哥戈爾金,你們明天一早……唔,也不用一大早,我還是蠻照顧下屬的,中午,中午吧,你們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用過午飯後,你們去陸軍部找我。」

    薩利安帶著大隊人馬揚長而去。

    那名帝國軍軍法處的少將,臨走還不忘伸出手指,朝著喬、戈爾金,還有他們身後的司耿斯先生等人挨個指了指。

    大街上恢復了冷寂。

    路燈桿上,幾盞煤氣燈散發出白色的光芒,照得街面明晃晃的。

    三五個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很有幾分鬼鬼祟祟的,從一旁的街角轉了出來,探頭探腦的朝著這邊張望著。只是他們也只是張望,沒有一個人敢真個的走過來詢問什麼。

    「感覺怪怪的。」

    「帝都的氣氛不對勁……警察,還有某些人的數量,太多了一些。」

    喬瞇了瞇眼睛,眸子裡一抹深邃的幽光閃爍。

    幽暗視力,以及相應的黑暗屬性的力量發動,在這黑夜中,喬的五感變得極其的強大,他站在街頭,能夠一眼看穿這條十幾里長的大街上的一舉一動。

    這條帝都主幹道附近的警察,數量未免太多了一些。

    在黑暗角落裡,那些探頭探腦、鬼頭鬼腦的,被寒風凍得直哆嗦,卻還瞪大了眼睛四處梭巡的城狐社鼠們,數量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警察們還有可能是因為新年慶典快到了,被上級趕出門來加強巡邏。

    但是這些城狐社鼠麼,一個個都是無利不起早的角色,更是懶散、憊懶到了極點。大冬天的,大晚上的,街頭有沒有人撒錢,沒有什麼好處,他們怎可能出門活動?

    「是有點不對勁,帝都的好漢們,都這麼勤勉和膽大麼?這麼多警察在巡邏,他們大晚上的還出門找財路?」戈爾金也發現了帝都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和我們無關吧?」喬拍了拍掛在腰帶上的新式左輪手槍,咧嘴笑了笑:「或許,帝都出了什麼大事情,不過,和我們無關……」

    喬的笑容,有點詭異。

    戈爾金斜了喬一眼,從小就對喬無比熟稔的他,『嘿嘿』怪笑了幾聲:「嗯,你在帝都有落腳的地方……是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吧?趕緊帶我過去,洗個熱水澡,弄一頓好的……嘖……你在帝都,有認識對藝術,尤其是詩歌有著狂熱愛好的……」

    喬迅速打斷了戈爾金的話:「不,我不認識……如果你想要找那些對詩歌、小提琴有狂熱喜愛的貴婦和小姐,你可以去帝都第四大學……不過,你千萬不要在那裡說,你和我有關係!」

    「帝都第四大學……我雖然沒來過帝都,但是我聽說過。」戈爾金的精氣神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他兩眼放光的盯著喬,用力一抖韁繩,催動坐騎一溜兒小跑,緊跟在了喬的身後:「帝國藝術的中心,文人雅士雅聚之地……我在圖倫港的好幾個老相好,她們都對第四大學充滿了憧憬。」

    「那裡,同樣是我的夢想之地……為什麼不能說我和你有關係?」戈爾金很好奇的看著喬:「你做了什麼?」

    「我弄死了他們一個很有名的學生,毆打了他們一大群蠢貨……最後,我還把他們的一群著名的教授送進了監察部……大概是這樣吧?」喬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你想要知道前因後果的話,等我心情好的時候,我再給你詳細說!」

    戈爾金攤開了雙手,愕然搖了搖頭。

    兄弟兩肩並肩的行在最前面,後面跟著司耿斯先生等人。

    一行人騎著坐騎,輕聲的說笑著,在氣氛略顯詭異和緊張的大街上,在不斷出沒的警察和城狐社鼠們警惕而疲累的目光中,一路小跑了過去。

    二十二日晚,十點三刻左右,喬帶著戈爾金回到了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

    整個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一下子就鬧騰了起來。

    幾個威圖家的老人急匆匆的迎了出來,喬和戈爾金一下子就又驚又喜的叫嚷了起來。

    「什麼?黑森已經到了?」

    「哦,哦,還有蒂法和薇瑪?」

    「啊哈,我有多久沒見過我親愛的妹妹們了?」

    「蒂法一定還記得我這個最最疼愛她的哥哥……但是薇瑪……這個小迷糊蛋,她一定都忘記我了。」

    喬還好,戈爾金卻已經按捺不住情緒,雙腿用力一夾坐騎,『嗷嗷』叫囂著策騎狂奔了進去。

    幾個家族護衛急忙在前面領路,帶著戈爾金一路狂奔到了喬居住的那棟小樓前。

    黑森裹著一件白熊皮大衣,叼著一根大雪茄,四平八穩的站在小樓門口。雪亮的燈光從他身後照了出來,他的正面全都藏在了黑影中。

    「哪,哪,哪,這個小傢伙是誰?」

    「哈,這不是我那個自詡好漢的兒子戈爾金麼?讓我看看,你身上挨了多少個槍子兒!」

    黑森張開雙臂,帶起一道狂風衝到了戈爾金面前,一下子將他從馬背上提溜了下來,用力的摟在了懷裡。

    「混蛋,看到你這個小混蛋還活著……唔,唔……」

    黑森舉起右拳,狠狠的在戈爾金的腦袋上鑿了兩下。

    他的聲音,變得柔軟:「活著就好,沒缺胳膊少腿吧?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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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返回,任務(3)

    十二月二十二日,清早。

    天還沒亮,已經修煉了一輪海德拉呼吸法,用滾燙的熱水舒舒服服的燙了一個澡的喬,已經穿著嶄新的家居衣裳,舒舒服服的坐在了一樓的餐廳裡。

    「似乎開啟了四大基本元素氣脈,我的飯量變小了。」揮動著純銀的刀叉,將一塊牛肋骨切成了小塊,喬很沉肅的看著坐在餐桌另外一頭的黑森。

    「這很不合理……那種空蕩蕩的基本元素,怎麼能取代美味的食物?」喬歎了一口氣,滿足的將一塊柔嫩多汁的牛肋排塞進嘴裡,大口的咀嚼著。

    一邊咀嚼,他一邊含糊的說道:「不過,好在這海德拉呼吸法不錯,就算吃得再撐,我只要稍微喘幾口氣,肚子裡的食物就會被快速的消化,這讓我能夠吃下更多的美食,這種感覺很不錯。」

    正拿著剛剛送來的《帝都快報》,認真閱讀頭條新聞的黑森抬起眼皮,掃了喬一眼。

    「理論上,海德拉呼吸法帶來的飯量沒有極限……喬,你開心就好。反正,就算你一天到晚不斷的吃東西,你自己名下的那筆收益,也養得起你。」

    黑森伸手進口袋,掏出厚厚的一疊已經填好的不記名旅行支票,將其丟在了餐桌上,手指輕輕一彈,支票本就順著光滑的餐桌溜了過來,穩穩的停在了喬的面前。

    喬丟下刀叉,抓起了支票本,認真的、一張一張的審視了上面的數字。

    「我的名下的收益?」看著厚厚一疊旅行支票上,那可怕的、嚇人的大數字,喬眨巴著眼睛,有點迷糊的看著黑森。

    「我從圖倫港出發前,維格拉爾,又新買了一批新式藥劑……羅斯公爵,還有和她交好的兩位公爵、四位侯爵,他們聯手買下了數量更驚人的一批新式藥劑。」

    黑森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喬手中的支票本,用力抓起面前的牛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口鮮奶。

    「你是我兒子,否則我會忍不住黑吃黑的。這些新式藥劑的成本,你我心知肚明……但是它帶來的收益,太可怕了……」

    黑森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沫兒,將報紙丟在了餐桌上,捲起袖子,抓起刀叉,朝著從圖倫港帶來的廚娘剛剛送上來的一條烤牛腿,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狠狠的吞掉了幾大塊濃香的牛腿肉,黑森抬起頭來,指了指喬:「你回來了,正好……我幫你在海德拉宮旁邊,挑了一棟大宅子,你這兩天,過去看看,如果滿意的話,就自己交錢拿下來……」

    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黑森搖了搖頭:「記住了,這是羅斯公爵的人情……那棟宅子,是一位犯了事的皇室成員名下的私產,如果不是羅斯公爵的介紹信,我可沒辦法從皇家資產管理局那邊,把這棟宅子拿下來。」

    喬眼睛一亮:「那宅子,怎麼樣?」

    「阿波菲斯行宮……傳說中,阿波菲斯,是居住在地下深淵的恐怖巨蛇,和耶夢加得齊名的大傢伙……不過,和耶夢加得相比,阿波菲斯收集靈魂,操控靈魂,吞噬靈魂,是更加邪惡的黑暗大蛇。」

    黑森聳了聳肩膀,深深的看了喬一眼:「阿波菲斯……這名字,如果你不滿意,買下它後,你可以改個名字。」

    「那宮殿,帶著高盧第二帝國的風格,比起德倫帝國四四方方的巨石堆,要漂亮不少。佔地五百畝,主體建築是一棟三層高、地下同樣是三層、帶十二座塔樓的宮殿,主體建築有六百六十六個房間,一應功能俱全。」

    「如果加上附屬建築的客房、護衛房、僕役房等,阿波菲斯行宮,有房間超過兩千三百個。」

    黑森非常鎮定的切下了一大塊牛腿肉:「按照海德拉宮給出的信息,在海德拉宮的新年慶典上,我會從一個容克,轉晉為條頓……爵位也晉陞為實封的侯爵,溫德姆行省的上洛克森郡,溫德姆行省最肥的一塊大肥肉,將成為家族的封地。」

    「變得更強大的威圖家,需要在帝都有一個像樣的據點。」

    「所以,阿波菲斯行宮會成為家族在帝都的門面,但是它的產權,會明確的歸屬在你的名下,這一點,沒問題吧?」黑森大口咀嚼著牛腿肉。

    喬將厚厚的支票本塞進口袋,他有點茫然的看著黑森:「當然,但是……」

    黑森第一次提出了,家族的某一項產業,明確的歸屬在他的名下……這讓喬有點不習慣,有點不安……

    「家族壯大必有的程序……也是,成長必有的程序。」黑森朝著喬眨巴了一下眼睛:「喬,你和戈爾金,都長大了,不是麼?」

    喬端起了牛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牛奶。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和戈爾金,是親兄弟。」喬哼哼了一聲:「這阿波……什麼來著,它值多少?」

    「五千萬金馬克。」黑森的臉劇烈的抽了抽:「帝都有史以來,最昂貴的一棟物業……不過,喬,它值這個價,我看過了,裡面的傢俱,陳設,還有其他的各處細節,它值這個價。」

    「如果不是因為它的老主人的關係,它長期的閒置,而帝國皇室每年為了維護它,需要投入超過三百萬金馬克……如果不是羅斯公爵的介紹信……你再有錢,也不可能拿下阿波菲斯行宮。」

    喬眨巴著眼睛,壓低了聲音。

    他想起了小時候,和戈爾金看過的那些記載了某些宮廷秘聞的騎士小說。

    他輕聲問道:「這阿波菲斯行宮,在哪裡?會不會,有點……有點……」

    「僭越麼?」黑森看了一眼喬,『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阿波菲斯,就在海德拉宮東邊,距離不到一里地,整個帝都最核心、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段,嘖……帝都核心區域,五百畝地,五千萬金馬克,其實這地價就值這價錢了。」

    「我們這次,是佔了大便宜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其他。」黑森微笑看著喬:「僭越?不,不,不,阿波菲斯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室產業,他只是那位老殿下的私產。」

    「那位老殿下,如果他還沒被凍死的話,他應該正在極北的冰海,某座風景宜人的小島上,打獵或者釣魚吧?當然,前提是,他能在那島上找到獵槍,或者找到魚竿。」

    「既然皇室資產管理局,將阿波菲斯明碼標價,而帝都沒人接手……我們花了錢,這宅子就是我們的。」

    黑森一刀劈開了面前的牛腿骨,抓起半截大骨頭,開始吮吸裡面的牛骨髓。

    輕快的步伐聲傳來,戈爾金穿著一套中校制服,大步走進了餐廳,他用力的揉搓著手掌,大聲的嚷嚷著:「啊,你們一定不相信,我是被海鮮湯的味道給喚醒的……親愛的父親大人,您從圖倫港,帶了海鮮過來?」

    黑森放下牛腿骨,大聲的笑著:「啊,戈爾金,你的狗鼻子可真靈……冰鮮,冰鮮,不是真正的海鮮,不過……在帝都,不能太奢望什麼,不是麼?」

    一大鍋海鮮濃湯被廚娘送了上來,戈爾金顧不得其他,飛快的坐在喬的身邊,酣暢淋漓的大快朵頤:「是啊,有冰鮮就不錯了……唔,您說得對,在帝都,不能奢望什麼……啊,這滋味……」

    戈爾金嘴角流著口水,萬分陶醉的連灌了三大碗濃湯。

    黑森和喬很是憐憫的看著戈爾金,黑森喃喃道:「還好沒有讓莉雅過來,畢竟她要留在圖倫港看家嘛……戈爾金,看看你這模樣……以前在圖倫港的時候,可不見你有多愛喝海鮮湯。」

    凌亂的腳步聲傳來。

    穿著一件白色睡裙,步伐飄忽的薇瑪猶如夢遊一樣走進了餐廳。

    頭頂有幾根呆毛高高挑起,同樣身穿睡裙的蒂法拿著梳子、頭繩,亦步亦趨的跟在薇瑪身後,幫薇瑪料理著頭髮。

    嘴裡叼著頭繩,蒂法從牙齒縫裡冷哼著:「薇瑪,你這小饞貓,聞到香氣你就爬起來了……你還沒有……啊?」

    蒂法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坐在餐桌旁,端著大碗的戈爾金。

    「啊哈,這是誰,這位漂亮的大姑娘,難道是我的妹妹蒂法?」戈爾金揮動著手中的大湯勺,很是誇張的朝著蒂法打著招呼:「正式的帝國法官了嘛,蒂法,聽說我在圖倫港的很多老熟人,都被你送去了北方冰海的島上挖礦?」

    一貫冷若冰霜的蒂法,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用梳子用力的一刮薇瑪的頭髮,讓薇瑪發出一聲尖叫,然後微笑著向戈爾金點了點頭:「不是很多,而是基本上,你的那些老熟人,都被我送去挖礦了……看到你五官健全,四肢無缺,我會去聖瑪雅大教堂,給你多捐點香火錢!」

    「果然是我的親妹妹。」戈爾金『咯咯』笑著,然後朝一臉呆滯的薇瑪擠了擠眼睛。

    「這位,應該是我的小妹妹薇瑪了吧?喬的信裡說得沒錯,果然長得和一根豆芽菜一樣……」

    薇瑪呆呆的看著戈爾金,有點膽怯的拉了拉蒂法的袖子:「蒂法,這個瘦得和流浪狗一樣的傢伙,是誰?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

    戈爾金的臉驟然僵硬。

    黑森和喬則是瘋狂的拍打著餐桌,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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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返回,任務(4)

    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時分。

    小白打著響鼻,撒著歡兒向前狂奔。

    寒風呼嘯,當面吹來,小白卻絲毫感受不到風中的寒意,有瓷盤子大小的蹄子重重的轟擊著地面,發出沉悶的巨響,街面上將近一寸厚的冰塊,被小白的蹄子踏得粉碎。

    路上負責鏟冰的市政工人,無不用敬畏的目光,看著撒歡狂奔的小白。

    「吁,吁,吁……」

    喬騎在小白背上,不斷的輕聲呵斥,同時不斷拉住韁繩,讓這頭在馬廄中憋了一段時日,一出門就有點得意忘形的大傢伙放慢速度。

    只是喬又捨不得真個用大力氣拉緊韁繩,小白吐著熱氣,從嘴裡噴著白沫,韁繩稍微緊一下,它回過頭來,歪著腦袋狠狠的瞪喬一眼,再沉沉的打一個響鼻以表示不滿。

    喬就微微放鬆韁繩,這傢伙就發出一聲歡快的嘶吼,連蹦帶躥的向前狂奔。

    戈爾金帶著一大隊人在喬的身後緊追。

    他們騎乘的戰馬,也是威圖家花費大價錢,從帝國北疆重金採購,有著優良血統的灘馬。這種灘馬比起普通戰馬,平均肩高都高出了一尺有餘,無論短途衝鋒還是長途跋涉,都是一把好手。

    但是在精力異常充沛,血脈比尋常戰馬超出一大截的冰原龍馬小白面前,這些灘馬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跑得渾身大汗淋漓,也只能遠遠跟在後面吃灰。

    「喬這傢伙……冰原龍馬……混蛋,那群盧西亞的小氣鬼,他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送喬一頭冰原龍馬?喬,這是抓住他們的小辮子了?」

    戈爾金又是羨慕又是惱火的大聲嚷嚷著:「該死的盧西亞人,這傢伙被騸掉了……不然的話,用它做種-馬,威圖家又能有一門好生意。」

    司耿斯先生裹著一件大斗篷,整個腦袋都裹在了頭罩裡,只是在鼻子附近留出了一條縫隙喘氣。聽到戈爾金的抱怨,司耿斯先生輕咳了一聲:「戈爾金,喬少爺說,他會去聖瑪雅大教堂買一支神力藥劑,讓小白……殘肢重生。」

    「這,只是金幣的問題。而金幣的問題,顯然對喬少爺來說,不是問題。」司耿斯先生『咯咯』笑著:「可惜的是,我們只有小白一頭公馬,如果和其他馬種配種的話,後代的素質顯然不如純粹的冰原龍馬……如果我們能弄到一群純血的,冰原龍馬的母馬……」

    戈爾金的目光有點游離不定,他朝著東北方向掃了一眼,輕聲道:「啊,神力藥劑,可不是麼……一群母馬……倒也不是說,弄不到,呃!」

    戈爾金和司耿斯先生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回頭看了看,跟著馬科斯一起,坐在一架四輪馬車裡的大伊凡——和馬科斯一樣,大伊凡的塊頭太大,身軀太重,他們可都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戰馬。

    「他一定,很樂意吧。沒有一個戰士,不喜歡一匹真正的好馬。」戈爾金打了個響指。

    「他一定會樂意的……」司耿斯先生從袖子裡掏出了幾顆干栗子,遞給了趴在自己馬鞍上,在寒風中哆哆嗦嗦的猴子巴庫:「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沒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戈爾金笑了幾聲,手中馬鞭在空氣中狠狠抽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座下已經跑得渾身是汗的戰馬,聞聲再次加快了速度。

    前面,已經超出去大半里地的喬終於狠狠心,給了小白的腦袋當頭一拳,再用力的拉緊了韁繩。跑得興起的小白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了腳步,歪著腦袋,斜著眼,狠狠的盯著坐在自己背上的喬。

    猛不丁的,這頭惡劣的傢伙突然探長了脖子,衝著一架從身邊路過的四輪馬車『卡嚓』就是一口。

    這一列近百輛四輪馬車,全都是加寬加長的敞篷貨車,上面碼放著一個個碩大的籮筐,裡面裝滿了凍白菜、凍蘿蔔、凍梨等貨物。

    小白的牙口極好,他一口就從籮筐裡叼出了一顆凍梨,凍得和鐵坨子一樣堅硬的凍梨,被它兩排雪亮的大牙上下一壓,『卡嚓、卡嚓』,三兩下就被嚼得粉碎。

    「這位……長官……」駕車的車伕叫嚷了起來,幾個隨車的力夫工人看了看喬身上的少校軍服,再看看後面正快速趕來的戈爾金等人,一個個退後了兩步,不敢吭聲。

    「混蛋傢伙!」喬狠狠的給了小白的頂瓜皮一巴掌,掏出了兩枚金幣,隨手丟給了駕車的車伕:「抱歉,這傢伙性格太頑劣……不過,它是一匹好馬。」

    冬天的帝都,蔬菜瓜果的價格飆升,哪怕是凍梨的價格,都是秋天新鮮果子上市時的十倍左右。但是兩枚面值五金馬克的金幣,幾乎能買下幾籮筐的凍梨。

    車伕、工人們喜笑顏開,忙不迭的向喬行禮後,趕著馬車繼續前行。

    小白不依不饒的追上去兩步,張開嘴,又從籮筐裡叼了一顆凍白菜。

    「混蛋傢伙!」喬又給了這傢伙一巴掌,然後不懷好意的朝著它身後看了看:「混蛋傢伙,本來準備新年前,給你弄一支神力藥劑,讓你缺少的部位重生出來。」

    「現在,我變主意了……等到春天,我帶你去城外的牧場,讓你看著你的同胞兄弟們在春光中快活……讓你羨慕嫉妒恨,讓你哭著來求我!」

    小白大口大口的啃著凍白菜,只是身體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戈爾金帶著人趕了上來,他羨慕的看著氣定神閒,身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的小白,由衷的感慨道:「真是一匹好馬,真是一頭好傢伙……喬,你的運氣可真不錯。」

    喬拉緊了韁繩,和戈爾金肩並肩的向前行去。

    戈爾金不斷羨慕的看向小白,他低聲嘟囔道:「好吧,這次回來,真是讓我傷心、憔悴……這匹馬也就算了,看看薇瑪那小傢伙……居然說我像一條流浪狗!」

    「沒良心的小混蛋,當初真不應該,瞞著黑森和莉雅給她帶甜食回去……啊,她的乳牙爛掉了兩顆,結果我挨了一頓毒打……真是沒良心的小混蛋,我才離開家多久?她居然就認不出我來了!」

    戈爾金悻悻然的絮叨著,就好像一個滿心不平的老太太一樣抱怨著。

    喬『卡卡』笑著,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戈爾金的肩膀:「好啦,好啦,薇瑪後來不是給了你一個熱情的擁抱麼?你偷偷帶給她的甜食,可沒白費……」

    「不過,也難怪,你離家參軍的時候,薇瑪才六歲……她還能覺得你有點眼熟,這就很不容易了……你知道她從小的毛病,家裡的養的那些大狗,她能清楚的叫出每一條狗的名字,但是家裡的那些侍女,她到現在,都還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她說你長得像一條流浪狗……嘖,看看,她是多麼的喜歡你啊!她最愛那些大狗子了。」

    喬『嘎嘎嘎』的笑得無比開心。

    戈爾金氣得臉色發青,他用力的揮動著馬鞭,盤算著要不要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傢伙。

    不過,考慮了一下喬在蘭茵走廊戰場上表想出來的,可以正面抗衡、甚至是擊殺狼神廟六階超凡的可怕實力,戈爾金撇了撇嘴,只是用力的揮了一下馬鞭,威嚇性的朝著喬齜了齜牙。

    兄弟兩一路說笑著,他們順著大街一路前行,在上午十點左右,他們來到了海德拉宮門口。順著海德拉宮外護城河旁的景觀道,繞行大概一里地左右,在海德拉宮的西北角,大片黑松林環繞下,這裡有幾棟外表灰撲撲絲毫不起眼的大型建築,帝國陸軍部,到了。

    經歷了幾道極其嚴格的檢查,最終只有喬和戈爾金獲准進入陸軍部,隨行的司耿斯先生等人,則全都留在了外面等候。

    帝國陸軍部一號樓,一棟德倫帝國傳統風味的,四四方方、高只有三層,每一層長寬都在千尺左右的花崗岩結構大樓中,喬和戈爾金被兩名上校軍官帶領著,一路來到了頂層的一間佔地將近一畝的大廳內。

    敞亮的大廳正中,一張巨大的橡木會議桌旁,只穿著一件鐵灰色襯衣,外面裹著一件軍用大衣,歪戴著帽子,叼著煙卷的薩利安站在桌邊,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咖啡杯。

    會議桌旁,十幾名帝國軍上將或站或坐,他們面前碼放著小山一般的牛皮紙檔案袋,那些厚厚的檔案袋上,一個個猩紅色的『絕密』標識無比的刺眼。

    「啊,你們來了。」薩利安聽到開門的響動,抬起頭來,朝著喬和戈爾金打了個招呼:「看樣子,年輕人精神就是好,本來還準備,讓你們多休息幾個小時……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將手中足以容納一升水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在了會議桌上,薩利安挺直了身體。

    十幾名帝國軍上將放下了手中的檔案袋,一個個瞇著眼,目光如刀、如狼,狠狠的盯著喬和戈爾金上下打量著。

    「那麼,直接說正經事……戈爾金,你在蘭茵走廊的直屬部下,正搭乘軍列回返帝都。」

    「以你的老團隊為核心,半年內,編訓、掌控一個新式軍械的加強師,你能做到麼?」

    戈爾金的面皮驟然一紅。

    在德倫帝國的軍隊編制中,一個『師』的軍事主官,必定是少將軍銜!

    他本身只是一個中校,已經是帝國軍中最年輕的中校。

    薩利安讓他編訓一個加強師?

    加強師的概念,就是所轄士兵,起碼是普通滿編師的一點五倍!

    而且,是使用新式軍械的加強師!

    這樣的一個加強師的戰力,在後勤補給充足的前提下,甚至可以吊打一個使用老式軍械的帝國軍野戰軍團!

    「戈爾金,定不負殿下所望!」

    戈爾金『啪』的一個立正,向薩利安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軍禮。

    薩利安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喬指了指。

    「喬,你的運氣……據說……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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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如何對付一個超級神棍

    薩利安宣佈對戈爾金的安排,戈爾金立正行禮時,大廳裡的將軍們,一個個面帶微笑,鋒利如刀、凶狠如狼的目光,瞬間變得溫煦而充滿了善意。

    身形高挑瘦削,猶如千錘百煉的鋼筋一般,給人一種幹練、利索、精明、強悍之感的戈爾金,配合上他身上筆挺、挺刮,穿戴得猶如教科書一般整肅、端正的制服,還有戈爾金身上那濃烈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戰意和煞氣。

    配合上剛剛上將們翻閱過的,戈爾金自從七年多以前加入帝國軍之後,在新兵營多次打破的帝國軍新兵訓練記錄,以及他之後在一線部隊的優越表現……

    戈爾金沒有立下像喬這樣驚天動地的大功勞,沒有類似於獻上新式軍械圖紙這樣,根本性的在戰略上讓帝國軍形成針對整個梅德蘭的絕大優勢。

    但是戈爾金在軍中的表現,堪稱帝國軍的典範。

    一步一步扎扎實實,踏踏實實,沒有驚天動地的赫赫之功,但是無論是在新兵時,還是士兵逐漸成長為士官,然後是尉官,緊接著之後的校官,戈爾金在從軍的每一個階段,都大小功勞不斷,表現極其搶眼。

    如果說,喬立功就好像八百毫口徑的超級臼炮發射,猛不丁的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一跳。

    那麼戈爾金立功,就好像一門八十毫口徑的野戰炮,聲響不大,動靜尚可,但是一炮接著一炮,非常穩定而持久的,不斷對敵人造成可觀的傷害。

    新兵營,最佳新兵,破格提拔為士官。

    剛剛加入一線軍隊,第一次執行作戰任務,就表現搶眼,帶著一小隊精幹的帝國軍士兵,干翻了十倍數量的敵人。

    一路穩定而快速的提升,在尉官階段,同樣表現穩定而突出,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沒有太聳人聽聞的表現,卻總能讓人眼前一亮,立下頗為搶眼的功勳。

    同樣破格提升為少校後,帝國軍陸軍部高層才愕然發現,戈爾金已經成為了帝國軍最近三十年軍隊歷史上,最年輕的少尉,最年輕的中尉,最年輕的上尉……然後,他成為了帝國軍最近五十年軍隊歷史上,最年輕的少校……

    再猛不丁的,當在場的某幾位上將簽發晉陞軍令時,他們愕然發現,戈爾金已經成為帝國軍歷史上……從開國大帝建立德倫帝國軍隊開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帝國軍中校!

    而戈爾金從最基層的士兵做起,從士官、尉官而校官,他不是一個人快速的崛起、晉陞,他身邊團結了一大群精銳、出色的帝國軍官兵,他們隨著戈爾金的成長而成長,在他身邊,明顯形成了一個表現極其出色的,年輕的、優秀的官兵團體。

    這樣的軍人,這樣的軍官,誰能不喜歡呢?

    甚至在這次被薩利安挑中,成為新式軍械的試驗部隊之前,陸軍部中,已經有軍方大佬在背後讚歎——戈爾金,有名將之風!

    戈爾金這樣的小傢伙,是可以當做帝國名將的種子來培養的。

    在薩利安帶著大量新式軍械趕赴蘭茵走廊之前,戈爾金又在蘭茵走廊的反擊戰中表現出色,甚至一戰擊殺了兩名和自己階位相當的,擁有超凡五階戰力的高地人將領。

    這樣的表現,帝國軍陸軍部,本來已經準備提拔重用戈爾金。

    沒想到薩利安眼尖手快,一把將戈爾金搜刮到了自己的夾袋中……很明顯,薩利安這是要將戈爾金當做自己的心腹將領來培養!

    一個全部裝備新式軍械的新編加強師?

    在場的二十幾名帝國軍上將,頗為欣慰和欣賞的看著戈爾金。

    臭小子,這是你應得的獎勵。

    帝國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嘖,二十六歲的帝國軍少將?

    戈爾金的從軍檔案,就放在會議桌上,就在那小山一般的檔案袋的最上方。戈爾金能有今日的破格提拔,真是他用過去七年的卓越表現換來的。

    二十六歲,有點過分的年輕了。

    只不過,薩利安沒有將戈爾金編入帝國軍現有的野戰軍團編製中,而是讓他督領一個新編的獨立師……這樣很好,這樣的安排很好。

    實驗性質的軍隊編制,哪怕是軍中最頑固的倔老頭,都說不出半點不是。

    等戈爾金帶著新編的加強師作出一點成績,他的軍銜和軍職,就徹底穩了……眼看著,一顆帝國軍的新星在冉冉升起,老將軍們心中只有滿意和莫名的快慰。

    能夠看到這樣優秀的年輕人成長起來,這就好像一群老農民,看到田地裡的莊稼在茁壯成長,那種豐收的喜悅和快樂,是尋常人無法想像、無法感同身受的。

    然後,薩利安向喬開口說話時……

    在場的二十幾個帝國軍上將,他們的目光,都變得極其的……森嚴而挑剔。

    看看這張白皙、細嫩,猶如保養得極好的貴族少女的大臉盤子。

    看看那豐腴、細膩,如羊脂玉一樣閃爍著珠光寶氣的三層下巴。

    看看這豐滿、魁梧……抱歉,不能亂用『豐滿』、『魁梧』這兩個詞,免得玷污了它們……看看這過度『臃腫』和『榔槺』的身軀……

    那高高隆起的啤酒肚……那柱子一樣粗壯的大腿……那一雙被高幫靴子裹著的,肥壯猶如貼了秋膘準備冬眠的大熊掌的大腳丫子……

    媽-的,這樣的體格,這樣的體型,完全不像是一個合格的、精銳的、優秀的帝國軍官……哪怕是一支二線部隊的,最擅長剋扣油水,從來不參加任何訓練,只知道混吃等死養膘肉的炊事班長,也不能胖成這樣吧?

    單單看體型,喬的身板,就是帝國軍的恥辱!

    好幾個古板、傳統的帝國軍上將在心裡腹誹——如果喬是他們的下屬,他們一定會在戰事最危急、前方最吃緊、敵人炮火最猛烈的要命關頭,讓這死胖子帶著一群最不堪的軍中渣滓,讓他們發動決死衝鋒……

    這種帝國軍之恥,就應該被敵人的火力撕成粉碎,用他的血肉去養肥一小塊帝國的土地……

    如果不是喬的檔案袋就放在戈爾金的檔案袋下面,剛剛在場的上將們,都閱讀了喬的詳細檔案,知道了新式軍械的圖紙就是出自這個死胖子之手……

    真有人會建議薩利安,要麼派喬去刺殺盧西亞帝國的皇帝,或者讓他去摧毀聖希亞帝國的王室艦隊,又或者乾脆讓他去達缽嶇燒燬穆的至高聖像……

    『讓這死胖子死在外面,不要讓他來污染大家的視線』!

    這,是在場大半位高權重的上將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怎麼能養出這麼『風味迥異』的兄弟兩?

    所以,薩利安朝著喬一開口,有點赧然的提起『運氣』這個詞的時候,好幾個老將軍沉沉的咳嗽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微妙和期待。

    「您是說……我的運氣?」喬咧開嘴,朝著薩利安開心的笑著:「我的運氣,向來不壞。」

    薩利安重重的點了點頭,他雙手杵在辦公桌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喬:「我也……相信這個說法……你的運氣,想來應該不壞……唔!」

    沉默了一會兒,薩利安歎了一口氣。

    「之前,在蘭茵走廊的時候,我說過,你給我,還有給陸軍部的諸位老將軍,出了個難題……以你為帝國作出的功勞和貢獻,你應該……得到相匹配的榮耀和權力。」

    「但是,必須要說,你建立功勳的方式,有點奇怪……似乎,運氣更勝過踏踏實實的功勞。」

    戈爾金抬起了眉毛,他想要發表不同意見。

    薩利安擺了擺手,看了戈爾金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但是你在蘭茵走廊,你擊殺、俘虜了這麼多狼神廟的六階戰士……你甚至,直接抓捕了嘯風部落的新酋長,這讓帝國軍,在面對高地人的時候,佔了不少的優勢。」

    「按照軍法處統計的功勳,喬……不提你之前的那些功勞……你這次在蘭茵走廊立下的戰功,加上你發現了天神戰車上的某些秘密……這些功勞,你起碼應該獲得帝國侯爵的實封,以及帝國軍中將的軍銜和相應的實質。」

    薩利安歎了一口氣:「可是,問題的難點就在於,你才十八歲!」

    「你立下的很多功勳,是沒辦法對外公開的……比如說,那些新式軍械,比如說,天神戰車,比如說……你以超凡二階的修為,能夠正面對抗、重創、擊殺狼神廟的超凡六階!」

    「實話實說,如果我們實打實的按照你立下的功勳,實封你的爵位,提拔你的軍職……唔,帝國內部,一定會有極大的質疑,會給你和陸軍部,帶來極大的麻煩。」

    「而帝國外部,一定會有人趁機興風作浪。」

    喬如今的腦袋瓜很靈光,他迅速聽明白了薩利安的言下之意,他上前了一步,雙手用力的拍在了腰間武裝帶上,肚皮上的肥肉就泛起了一波波肉浪。

    「可是,殿下,我的功勞,是實打實的……有功必賞,這是帝國的傳統。」

    薩利安瞇著眼,朝著喬笑了起來:「有功必賞,但是你太年輕,你立功的過程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我這裡有一個任務,如果你能很好的完成,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喬瞪大眼,很警惕的看著薩利安:「如果太危險……」

    薩利安微笑:「就在帝都,不會有什麼危險……帝都,可是帝國的帝都……」

    喬很精明的上下掃了薩利安一眼:「如果我能完成這個任務……」

    薩利安微笑,他和那些老將軍一般笑得無比的燦爛:「所有功勞,一次兌現,不打任何折扣……甚至,還有超出你和你家人想像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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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如何對付一個超級神棍(2)

    一個薄薄的檔案袋交到了喬的手上。

    和其他牛皮紙質地的檔案袋不同,這個檔案袋使用的,是某種鞣制過的,極薄、極柔韌的特殊皮革製成。喬的手指碰觸到檔案袋,甚至隱隱有一種酥麻感,有一縷極細、極刺骨的寒意不斷從檔案袋上滲出。

    淡黃色的檔案袋上,一條猩紅色,張牙舞爪的九頭蛇烙印清晰可見。

    在九頭蛇紋章上,有一枚四四方方的『絕密』標識,下方是一行極細小而清晰的血字,標注了有資格閱讀這份檔案的人的身份限定。

    喬很認真的細讀了那一行血字。

    他駭然發現,按照這一行血字上的標注,有資格閱讀這份檔案的,在整個德倫帝國,大概不超過五十人。

    除了皇室的核心、實權成員,就只有幾個負責德倫帝國情報機構的大人物,極少一些位高權重的實權公爵,以及軍銜最低也是上將,且負責相關具體軍職的軍中大佬。

    「我似乎,不合適?」喬掂了掂手上的檔案袋。

    「既然讓你看,你就看,有我的授權,你,還有戈爾金,都可以看看這份檔案……但是,嚴禁向無關人等洩露,一旦有違,呵呵。」薩利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叼在嘴裡的煙捲上煙頭一陣閃亮,小半截煙卷快速的燃燒殆盡。

    喬看了看戈爾金,打開檔案袋,抽出了裡面薄薄的幾張紙片。

    阿提拉。

    金橡教會達缽嶇聖裁院總堂出身。

    五十二年前,十五歲的阿提拉初出茅廬,首次執行聖裁院任務,追捕一名腐蝕之靈的信徒時,於冰海王國,屠村。

    冰海王國駐達缽嶇全權特使憤然抗訴,達缽嶇罰阿提拉麵壁三月以示懲戒。

    五十年前,阿提拉再次追殺一名狼神廟的大祭司,於聖希亞王國,屠鎮。

    聖希亞王國對此事不發一言,冰海王國駐聖希亞王國大使在外交酒宴上一通冷嘲熱諷,兩國媒體頓時掀起了曠日持久的輿論罵戰。

    四十七年前,連升三級的阿提拉帶領一支聖裁院精悍力量,於尼斯聯合王國追殺一夥殺戮執念的信徒,尼斯聯合王國某城邦的實際統治者,一名地位崇高的大公爵,闔族被滅。大公爵家族所在的城池,半城盡毀。

    尼斯聯合王國駐達缽嶇全權特使憤然抗訴,達缽嶇罰阿提拉麵壁半年以示懲戒。

    四十五年前,阿提拉潛入德倫帝國腹地,秘密調動金橡教會在德倫帝國五個行省教區的教會武裝,突襲某行省省城,一舉撲殺億萬棺木和墳地的主宰德斯的信徒三百餘人,剿滅德斯教會一個秘密祭壇。

    此戰,阿提拉不僅消滅了德斯的異端信徒三百餘,更在戰鬥中『誤傷』德倫帝國大小貴族數十人,其中有一位出身德倫帝國名門豪族的大公爵,也在那一戰中受了魚池之殃,被阿提拉一招大威力神術焚燬了半截身軀。

    德倫帝國駐達缽嶇全權特使直接在達缽嶇拍了桌子,達缽嶇罰阿提拉麵壁一年以示懲戒。

    一個月後,德倫帝國境內,金橡教會數座教堂深夜走水,數名主教級別大人物不幸在火災中被燒成了烤乳豬。

    對此,達缽嶇震怒,接連向德倫帝國發文申飭,德倫帝國只是敷衍了事的回復了幾句,甚至都沒派人調查火災的前因後果,就推托這完全只是意外。

    德倫帝國和達缽嶇的關係,瞬間降至冰點。

    結果,阿提拉麵壁懲戒期尚未滿。

    四十四年前,再次連升三級,已經晉陞為主教的阿提拉,再次統轄一支千人騎士團,突兀潛入盧西亞帝國,於盧西亞帝國腹地,追殺希爾教會一位資深大主教。

    雙方在盧西亞帝國境內一通亂戰,希爾教會悍然釋放某種烈性瘟疫,盧西亞帝國一個人煙密集、富庶繁榮的行省幾乎被徹底摧毀,死亡百姓兩千餘萬,留下終生殘疾後遺症的百姓數以千萬計。

    天性彪悍,更因為宗教教義本身就和達缽嶇不和的盧西亞皇室,悍然出動皇家騎士團,以馬賊流匪的名義,瘋狂的報復撲殺阿提拉統轄的聖裁院騎士團。

    一通亂戰,阿提拉僅以身免,倉皇逃離盧西亞帝國,麾下千名聖裁院騎士,於此一戰全軍覆沒……而盧西亞帝國皇家騎士團,據悉死傷近萬人,更有三座城鎮在追殺中幾乎被夷為平地。

    盧西亞帝國倒是沒有在達缽嶇派駐特使,他們只是很乾脆的,扒光了戰死的聖裁院騎士,將他們丟去了冰原上喂狼。

    盧西亞帝國和達缽嶇本身就處於冰點的關係,瞬間降到了冰點之下。

    據悉,有達缽嶇金橡教會的核心高層,公然指責盧西亞皇室就是『異端老巢』。

    四十三年前,傷癒復出的阿提拉,秘密帶人進入德倫帝國某邊疆重鎮。那一處邊疆重鎮,恰好位於魯萊大平原附近,就在德倫帝國和盧西亞帝國犬牙交錯、環境及其複雜的邊境上。

    德倫帝國突然下令,以『清剿流匪』的名義,將那邊疆城池一應駐軍,甚至是警局的警察、聯防民兵等抽調一空。

    一支裝備精良、戰力極其強悍的『盧西亞巨寇匪團』巧而又巧的,趁著德倫帝國駐軍空虛的機會,連夜突襲那座邊疆重鎮,搶走了十幾袋發霉的大麥,七八頭瘸了、瞎了的大牲口,以及件市民曬在外面的補丁衣服……

    事後,甚至有三五位七十幾歲的當地老太太向回返的帝國警察哭訴,說她們被那群盧西亞的巨寇悍匪給調戲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調戲七十幾歲的老太太,只能證明這些巨寇悍匪的道德是如何的敗壞,品格是如何的低劣。

    重點是,這支道德敗壞、品格低劣的盧西亞匪團,在劫掠的同時,順便將那一批聖裁院精銳,屠了個乾乾淨淨。

    在那一戰中,那一支巨寇匪團的悍匪頭子,於亂戰中暴起,一斧頭差點沒劈死阿提拉……如果不是阿提拉的幾個心腹下屬拚死營救,阿提拉就死在了那一次的匪團劫掠中。

    據事後小道消息,有目擊者傳說,那從人群中突然竄出來,實力可怕至極的悍匪頭子,居然長得和盧西亞帝國的皇帝陛下幾乎是一模一樣……

    當然,這絕對是謠言。

    盧西亞帝國皇帝,那是何等人物,他怎麼會跑去調戲七十幾歲的老太太?

    或許是因為那一斧頭大傷元氣的關係,接下來兩年,阿提拉銷聲匿跡,梅德蘭大陸沒有了他的消息……很多人都以為,這傢伙已經因為那一斧頭的後遺症,死在了達缽嶇。

    結果四十一年前,阿提拉重出江湖。

    這一次,他堂而皇之的以達缽嶇高盧共和國大教區第一副主教的身份,公然進入高盧共和國。

    他履職不到一個月,就抽調教會精銳,突襲高盧共和國某處古堡。

    那一戰的前因後果、內情細節,直到今天無論是高盧共和國還是達缽嶇,雙方都諱莫如深,梅德蘭大陸各大強國用盡了力氣去打探內幕,直到今日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只知道,那一夜過後,高盧共和國的國防部長、財政部長、教育部長等幾個重要職位,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換了人……

    接踵而來的,高盧共和國的一支『叛軍』,就上演了震驚整個梅德蘭大陸的,『炮轟大教堂』事件。

    一支高盧共和國的叛軍,以驚人的行動力、執行力,佈置了三十門六百毫以上口徑的巨型臼炮,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將金橡教會在高盧共和國首都的教區總部大教堂,徹底轟成了一片窪地……

    阿提拉重傷奔逃,高盧共和國教區總部大教堂內,將近兩千神職人員盡成齏粉。

    事後,高盧共和國宣佈,叛軍已經被全部擊殺,卻從未有人見過那支叛軍的屍體。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有趣了,除了金橡教會的忠實走狗聖希亞王國,德倫帝國最強大的冰海王國、尼斯聯合王國、高盧共和國、德倫帝國、盧西亞帝國聯手,派遣特使聯袂拜訪達缽嶇。

    一通不為外人所知的激烈交涉之後,阿提拉被剝奪了所有教職,以白身的身份,被達缽嶇發配去了黑大陸。

    約四十年前,金橡教會在黑大陸,幾乎沒有任何基礎可言。

    黑大陸的土著們,他們每一個部族都有著自己膜拜的神靈,他們每一個部族都有著不同的信仰……甚至是同一個部族不同的家族譜系,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信仰,屬於自家的圖騰。

    從大教區副主教的職位上被一擼到底的阿提拉,淒涼無比的被發配去了黑大陸,從此一個傳奇就在黑大陸冉冉誕生!

    用數以千萬計的黑大陸土著的人頭,用血海一般的犧牲,用讓人絕望的、恐怖的殺戮,阿提拉征服了黑大陸,讓數以億萬計的黑大陸土著,主動或者被迫的成為了金橡教會的信徒。

    在黑大陸,阿提拉征服了數以十萬計的大小部族,征服了無數的黑大陸土著,讓那些支離破碎的黑大陸部族,變成了一個統一的,完全歸屬金橡教會統治的『人間神國』!

    因為阿提拉的這一項豐功偉績,金橡教會授予阿提拉『聖號』。

    阿提拉,於斯成為金橡教會的『聖阿提拉』!

    這位新鮮出爐的『聖人』,如今正乘坐教會專列,風馳電掣般奔赴海德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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