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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紅] 神魔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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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0:58: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 如何對付一個超級神棍(3)

    「他的成名之戰……」

    喬翻開了檔案的最後一頁。

    聖阿提拉在黑大陸的成名一戰,也是奠定了金橡教會在黑大陸『地上神國』恢弘基業的決定性一戰,當屬『血腥之路戰役』。

    那一戰,其起因,以及具體的經過,已經淹沒在金橡教會的秘密檔案中,梅德蘭大陸各大強國,基本上只知道了最終結果。

    三千萬黑大陸土著,被一戰屠空。

    無論男女,無論老幼,從八九十歲的老人,到襁褓中的嬰孩,整整三千萬黑大陸土著,其中包括上千個大型部族的數萬高層及他們的家屬、親眷。

    所有人,被活著釘上了橡木十字架。

    一個接一個的十字架,在一條寬達百尺的道路旁排開。

    從『血腥之路戰役』的戰場,綿綿數百里,一直延伸到曾經的阿提拉港,如今的聖阿提拉城——即金橡教會在黑大陸的『地上神國』的都城。

    三千萬黑大陸土著的血,染紅了那條數百里長短的大道。

    他們的屍骸,掛在橡木十字架上,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一具具屍骸變成白骨,白骨最終腐朽脫落,將那一條大道從血色,染成了白色。

    喬和湊過來,一起閱讀檔案的戈爾金,兄弟兩同時打了個寒戰,渾身毛孔收縮,激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三千萬?」戈爾金的聲音有點走調。

    「估算三千萬,實際人數,可能還多出了幾百萬。」薩利安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吐了個煙圈:「就這麼一場大戰,徹底打斷了黑大陸那些土著的脊樑骨,嘖嘖……佔據整個黑大陸北海岸最富饒土地的金橡神國……呵呵。」

    「這傢伙,就不做噩夢麼?」喬的手指有點哆嗦。

    一群老將軍同時斜睨了喬一眼。

    然後,他們同時冷哼了一聲。

    薩利安將嘴裡叼著的煙頭在煙灰缸裡杵了杵,端起了剛剛放下的大咖啡杯,『咕咚』一口將所剩不多的咖啡灌了下去。

    「教會的聖人,怎麼可能像我們凡人一樣,做噩夢呢?」薩利安將咖啡杯放在桌上,吹了一聲口哨:「聖人,可不是人……唔,看了聖阿提拉的檔案,你們有什麼想法?」

    戈爾金皺著眉,抬頭看著薩利安:「非常危險的瘋子。」

    「我絕對贊同你的意見……當然,這話以後不要在外面說,小心聖裁院的那群傢伙盯上你,哪天把你綁上火刑架。」薩利安聳了聳肩膀:「喬,你以為呢?」

    喬抖了抖手上薄薄的幾張紙,表情極其誇張的看著薩利安:「尊敬的殿下,您想要我做什麼?去幹掉他?呃,讓我想想,或許我們有更好的辦法?」

    薩利安翻了個白眼,曲起右手食指重重的敲了敲會議桌:「幹掉他?你可真敢說……幹掉他,多美妙的提法,可是我都不敢這麼想……這老傢伙……」

    乾咳了一聲,薩利安沉聲道:「喬,就連祖母陛下,都說過,你的運氣好得有點離譜……我非常贊同這個意見……所以,這一次,聖阿提拉在帝都,你負責接待。」

    「我?」喬瞪大了眼睛:「負責接待?」

    喬的腦袋有點暈。

    一名在場的,年紀最大的,頭髮鬍鬚都已經雪白,但是腰身依舊筆挺,骨架子依舊魁梧,氣度非常不凡的老上將站起身來,背著雙手,很認真的看著喬。

    「纏著他,絆著他,盯著他,找他的麻煩,尋他的毛病……如果找不到他的毛病,就製造麻煩,製造矛盾,讓他能滾多遠滾多遠……」

    「當然,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能夠幹掉他……而且,不被達缽嶇抓到把柄的話。」老將軍意味深長的看著喬:「可是我們認為,想要幹掉他,很困難。」

    薩利安接過了老將軍的話:「聖阿提拉,非常危險,而且他來勢洶洶,來意不善……帝國,不歡迎他的到來;帝國希望,教會和帝國如今的關係,如今的局勢,能夠就此持續下去。」

    「聖阿提拉,顯然會給帝國帶來巨大的麻煩。」薩利安搖了搖頭:「我們不希望這種麻煩的出現,我們不希望帝國和金橡教會的關係有太大的波動。」

    「那麼,我能做什麼呢?如果我不能幹掉他……那麼,我……」喬最近的智商提升了很多,腦袋瓜子靈光了不少,但是面對薩利安和老將軍們的企盼,他依舊感到一頭的霧水,感到心理壓力很大。

    「我也不知道你能做什麼,或者說,我也不知道,你能做到多好。」薩利安有點耍無賴的看著喬:「但是,好運的喬,就連天神戰車,都能被你找出它的秘密……你一定能夠做到更多、更神奇的事情。」

    「所以,從現在開始,讓我看看時間……」

    薩利安掏出了一枚鋼殼大懷表,認真的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點十三分四十三秒。」

    「即刻開始,我授予你德倫帝國臨時全權特使的職權,你就是我的私人代表,更是帝國皇室的全權代表,你代表德倫帝國,代表皇室,尤其是代表我,全權調動你所需的一切資源,全權負責聖阿提拉在帝都的安全、陪護、聯絡等工作。」

    「纏著他,絆著他,盯著他,像一塊牛皮膏藥一樣死死的黏在他身上,盯死他的一言一行,盯死他的一切行動。」薩利安滿臉是笑得看著喬:「我不給你任何具體的命令,我只給你臨機決斷的權力……」

    「無論有多異想天開的想法,無論你有多麼離譜的計劃……只要不被抓住把柄……你想要做什麼,你能夠做什麼……隨你去做。」

    喬和戈爾金同時面孔僵硬的看著薩利安。

    戈爾金過了許久,才幹巴巴的說道:「殿下,你就不怕,喬把事情給搞砸了麼?」

    薩利安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道:「有點擔心……但是,不至於害怕……唔,聖阿提拉來者不善,根據這一路傳來的情報,他就是來帝國興風作浪的……」

    「唔,大不了,再來一支盧西亞的巨寇匪團,再給他一斧頭好了。」薩利安笑得很燦爛:「喬,大伊凡如今是你的人,他似乎也擅長使用斧頭……呃,當然,我這樣說,只是意味著有某種可能,我並沒有教唆你說,要派一群盧西亞人去做點什麼。」

    「帝國對金橡教會,向來……恭敬有加……帝國皇室,還有所有的帝國貴族,都是虔誠的信徒……你懂的。某個非人的傢伙,他可以出事,大家都希望他出事,但是……其一,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勢力,他幾乎不可能出任何意外。」

    「其二,如果他真的出了任何意外,這絕對不能和帝國官方有任何關係……這是底線,恪守底線後,你愛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吧。」

    「放心,我給你撐腰……如果你能漂亮的解決掉聖阿提拉這個麻煩,相信我,你一定會有驚喜的,你一定會有巨大的驚喜。」

    戈爾金深深的看了薩利安一眼,然後目光複雜的看著喬。

    喬低頭,沒吭聲。

    他又抓起聖阿提拉的絕密檔案,很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又是一遍。

    一名老將軍將另外一份情報遞了過來。

    這是帝國情報部門,這些天不斷送來的,聖阿提拉離開圖倫港之後,搭乘專列一路北上,他沿途所作所為的詳細情報。

    其中,就包括了帝國情報部門,他們用各種手段偷聽來的,聖阿提拉身邊一些親信、心腹的私下裡的對話。

    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和戈爾金,同時抬頭看向了薩利安。

    「他的駐地,不在帝都,而是在圖倫港?」喬愕然看著薩利安:「他未來的駐地,不放在帝都,而是在圖倫港?」

    薩利安背著手,鎮定的看著喬:「這份情報,確切無誤。雖然我們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作為德倫帝國大教區的大主教,他會捨棄帝都,而是去圖倫港落腳……但是他未來會常駐圖倫港,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喬和戈爾金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通過聖阿提拉的檔案就能知道,這是一個極其瘋狂、極其可怕、極其危險,行事不擇手段、甚至歇斯底里的瘋子。

    這樣的瘋子……沒人願意和他打交道。

    作為新委派的德倫帝國大教區的大主教,按理聖阿提拉應該駐紮在帝都。

    但是如果他執意要將駐地落在圖倫港,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因為德倫帝國大教區分為南北兩個教區,帝都的聖克勞德大教堂和圖倫港的聖希爾德大教堂,在教職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

    放在以前,海德拉堡聖克勞德大教堂的本堂大主教,兼任整個德倫帝國大教區的大主教,暨北部教區的主教;而聖希爾德大教堂的本堂大主教,則是擔任德倫帝國南部教區的主教。

    按照這樣的教職劃分,聖阿提拉放棄入駐帝都,而是跑去圖倫港常駐,完全的合情合理。

    但是對於喬和戈爾金來說,這麼一個瘋子一樣的屠夫,讓他常駐圖倫港?

    真是活見鬼了!

    圖倫港是威圖家的地盤……他們可不想,哪一天聖阿提拉帶著一隊聖裁院的騎士,突襲威圖家的老宅子,將威圖家上上下下血洗一遍。

    「我會用盡全部力量,迎接聖阿提拉的到來。」

    喬很認真的看著薩利安:「我會用盡我的全部力量,讓他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溫暖……讓他,盡可能的留在海德拉堡!」

    要麼讓聖阿提拉活著留在海德拉堡聖克勞德大教堂任職。

    要麼讓聖阿提拉的屍體埋進聖克勞德大教堂的墓地。

    總之,喬會傾盡全力,不讓這個傢伙去圖倫港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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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0:58: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三章 聖人手段

    喬在陸軍部接下薩利安任命時,魯爾城。

    一股不可思議的恢弘神力洞穿雲霄,在高空的烏雲中,破開了一個直徑里許的大洞。

    金燦燦的陽光從雲坑灑落,照耀在魯爾大教堂上。

    恢弘、巍峨的魯爾大教堂,通體閃耀著奪目的白光,教堂的外牆上,一名名金橡教會歷史上的鍍金聖人雕像,則是在陽光中反射出了金色的神輝。

    魯爾大教堂的大門外,高高的台階下,巨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匍匐著無數的信徒。

    有錢、有權的大人物們,他們衣衫鮮明,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跪在最靠近台階的位置;那些衣衫整潔,但是布料普通的普通市民,他們則是跪在廣場的中間位置,距離大教堂的台階,有著一段距離。

    至於那些衣衫襤褸的平民,乃至流民等,他們只能跪拜在廣場的邊緣地帶,甚至是在附近的街巷中跪倒。就連天空灑落的金色陽光,也沒有多少能落在他們身上。

    聖阿提拉站在魯爾大教堂的大門前,站在高達近百級的台階上,俯瞰著廣場上跪拜的超過十萬名信徒。

    他身穿血袍,胸前、背後,各有金線刺繡的金橡聖像熠熠發光。

    他張開雙臂,無比肅穆的輕聲喃喃:「你們,是有福的,因為我主的榮耀,正籠罩在你們身上……崇信我主者,必得福報。」

    聖阿提拉身後,數十名身穿血袍,氣息森嚴的神職人員同時念誦穆的聖名。

    聖阿提拉身上,一道濃郁無比的金色神光亮起,他的手指輕輕一點,天空中就有無數金色的光點飄落,輕盈曼妙的飄落在那些信徒的身上。

    認真看去,空中飄落的光點,能有九成左右,落在了那些衣衫華美的大人物身上。

    只有一成不到的光點,慢悠悠的分散給了後方匍匐著的信徒們。

    金光落在身上,一股股充滿不可思議威能的熱流頓時湧入信徒們的身體,他們一個個發出舒服至極的呻吟聲,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疾病,在消散。

    殘疾,在癒合。

    甚至有失去一隻眼睛,乃至丟了一隻手、一條腿的信徒,他們長出了新的眼珠,長出了新的手掌和小腿。

    更有白髮蒼蒼的信徒,他們的頭髮當眾變黑,臉上的皺紋也在快速的消失,充沛的精力,重新充盈他們的身體。

    跪拜在最前方的,幾名雞皮鶴髮,已經老得不成樣子的老貴族婦人,她們發出驚喜欲狂的歡呼聲——眾目睽睽之下,年齡超過九十歲的她們,迅速的髮色轉黑,皺紋急速消散,皮膚變得白嫩細膩而有光澤,她們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恢復成了三十歲美貌婦人的模樣!

    更有幾個趴在擔架上,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依靠家人送來這裡的老貴族,他們喘了幾口氣後,從口中吐出了濃痰和血塊,他們回復了活力,顫巍巍的從擔架上爬了起來,活動了幾下胳膊腿兒後,很是麻利的一骨碌的跪倒在地……

    如此神跡。

    如此不可思議的偉力。

    無數信徒齊聲吟唱穆的聖名,更有人感動得磕頭如搗蒜,腦門重重的磕碰地面,直磕得頭破血流,整個人都昏厥了過去。

    「你們,也是有罪的。」

    聖阿提拉的聲音在廣場上迴盪:「你們當中,有人膜拜邪神,親近異端,你們,必定受到嚴厲的懲罰。」

    聖阿提拉的手指再次輕輕一點。

    高空中,密集的血色火光猶如暴雨一樣傾盆而下,血色火光落在了廣場中後方的信徒們身上,當即就有上千名信徒發出了淒厲的慘嗥聲,渾身燃起了粘稠的血色烈焰。

    這些信徒渾身僵硬的跪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只能不斷的慘嚎著,任憑火焰在他們的身上瘋狂的灼燒,將他們的皮膚一點點的燒成灰燼,然後再慢慢的一點點的吞噬他們的肌肉、神經、血管、骨骼……

    千多名信徒,就這樣當著無數信徒的面,一點點的被燒成了飛灰。

    整個焚燒的過程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

    在這半個小時內,只有淒厲的慘嗥聲迴盪在廣場上空,無數信徒跪在地上,一個個嚇得渾身大汗淋漓,臉色慘白猶如厲鬼一般。

    「尊奉我主,遠離異端……爾等將有福報!」等到千多名倒霉鬼被徹底化為灰燼,被寒風一吹,灰燼打著旋兒飛上了天空,聖阿提拉冷漠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廣場,更是隨風傳出老遠,甚至半個魯爾城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魯爾城外,幾個規模極大的軍營中,大量的帝國軍軍官站在高處,手持軍用望遠鏡,臉色冷酷的,朝著魯爾大教堂的方向眺望著。

    負責軍管魯爾城的野戰軍指揮部中,幾名帝國軍將領背著手,臉色陰鬱的看著掛在牆壁上的魯爾城地圖——在魯爾大教堂的位置,有參謀官用血色墨水,重重的圈出了一個圈。

    通過地圖上的標誌,可以看到,在魯爾大教堂周邊幾個要害地點,軍管魯爾城的野戰軍團,已經佈置了數百門大口徑野戰炮……若是有任何變故,或者只要帝國高層一聲令下,整個魯爾大教堂會立刻被徹底的抹去。

    一個冷清的聲音在指揮部中輕輕迴盪:「聖阿提拉……呵呵,神之罰……金橡教會當代僅有的聖人……你們說,要多少門火炮,才能炸死他?」

    指揮部內靜悄悄的,沒人吭聲。

    「恪守爾等本分,虔誠尊奉我主,必得無窮福報。」聖阿提拉冰冷的,沒有一絲皺紋的臉上,很是艱難的浮現出一絲淡漠的微笑。

    「願我主的榮光,永遠照耀德倫帝國……願我主的信徒,能永生永世在我主賜下的沃土上,安居樂業、永享福報!」

    『叮、叮叮』!

    有專門的教士敲響了純金製造的小磬。

    聖阿提拉歎了一口氣,轉過身,走下了門前的階梯,走到了廣場上,然後在幾名血袍教士的攙扶下,上了一架敞篷的四輪馬車。

    「聖人啊,您要去哪裡?」一名剛剛從擔架上翻身而起,已經從八九十歲糟老頭子模樣,恢復到了四十多歲青壯外形的老貴族,猶如痛失雙親的孤兒一般,伸出雙手,嚎啕大哭,聲嘶力竭的發出了自己最虔誠的問題。

    「海德拉堡依舊有黑暗存在……我要去將我主的榮光,帶去海德拉堡,拯救那些迷途的羔羊。」聖阿提拉沒回頭,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

    「偉大的聖人啊……」一群剛剛在聖阿提拉的強大神術中,得到了無窮好處的老貴族、老巨富們,一個個聲嘶力竭的痛哭流涕,無比痛苦的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聖阿提拉嘴角扯了扯,面無表情的,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馬車的車座上。

    數十名身穿金色長袍的教士,點燃了神香,敲擊著金磬,舉起了各色宗教禮器,排成了兩人一排的隊列,行走在敞篷馬車前,高呼著穆的聖名,緩緩向前行去。

    聖阿提拉穩穩的坐在馬車中,四面八方,都是信徒們向他伸出的,猶如麻林一般的手臂。

    大群大群身穿金甲、銀甲、銅甲,身披血色長披風的教會騎士,騎著高頭大馬,簇擁在馬車旁,將信徒們和聖阿提拉隔開。

    更有身披重甲的教會騎士在馬車前步行,分開了想要擋路祈求聖阿提拉賜福的信徒。

    廣場上的無數信徒紛紛站起身來,他們連同附近街巷中跪拜的信徒一起,緊隨著聖阿提拉的隊伍,猶如浩浩蕩蕩的海洋,一路朝著魯爾火車站的方向走去。

    在這些信徒目不能及的地方。

    大量身穿便裝的帝國軍中的精銳好手,猶如警惕的獵犬,遠遠的綴著聖阿提拉的隊伍。

    更有身穿各色斗篷、長大衣的海德拉秘衛,無比警惕的混在人群中。他們不僅僅在監視聖阿提拉的隊伍,更在警惕信徒隊列中,好些行跡詭秘、不明來路的男男女女。

    耗費了好幾個小時,天色將黑的時候,聖阿提拉的隊伍,終於來到了魯爾城火車站。

    在無數信徒的呼喊聲中,聖阿提拉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專列車廂門口。

    臉色有點憔悴的維格拉爾,帶著一群從圖倫港跟來的監察官,以及穿著監察官制服,卻和監察部沒有任何關係的帝國官方人士,皮笑肉不笑的等候在月台上。

    「您辛苦了……可以出發了吧?」維格拉爾很機械化的,朝著聖阿提拉擠出了一個笑臉。

    「有勞等候,我們可以出發了。」聖阿提拉站在維格拉爾面前,語氣清冷的說道:「一路有勞護送……到了海德拉堡,您就可以輕鬆了吧?」

    「或許吧?」維格拉爾喘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或許吧?」

    微微頓了頓,維格拉爾背著手,很認真的看著聖阿提拉:「我一路上,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以您如今的身份,為什麼不去達缽嶇教會聖堂任職,而是要來德倫帝國呢?」

    聖阿提拉同樣很認真的看著維格拉爾:「這裡有迷途的孩子,這裡有黑暗存在……我帶來了我主的榮光,召回迷途的羔羊,驅散迷惑人心的黑暗。」

    「您一定在開玩笑……帝國沐浴在女皇陛下的榮耀下,前程燦爛,萬里無雲。」維格拉爾目光如刀,死死的盯著聖阿提拉。

    「或許吧?」聖阿提拉抿嘴微笑:「瑪格麗特三世陛下,她只是人……她的榮耀,無法籠罩這麼龐大的帝國……惟有我主的無窮榮光,才能普照梅德蘭。」

    維格拉爾扁了扁嘴。

    冷靜如他,此刻都很想拔劍,狠狠的給聖阿提拉的肚子上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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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0:59: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四章 聖人手段(2)

    聖阿提拉走進了專列。

    他獨佔專列正中的一節車廂,佈置成套房結構的車廂裡陳設極致奢華,比之梅德蘭任何一個強大帝國的皇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進入車廂,地上鋪著潔白而柔軟的提花羊絨地毯。

    這種地毯出自黑大陸左近的帕帕亞次大陸,唯有帕帕亞次大陸極少數幾個傳承久遠的大部落中,最心靈手巧,且得秘傳的少女才能織造。

    地毯使用的提花工藝極其複雜,複雜到猶如噩夢一般。

    一名少女耗盡一生,也不過能織出十尺長、三尺寬的這麼一條地毯而已。聖阿提拉的車廂使用的地毯,大致就耗盡了數十名少女一生的心血。

    當然,和進門的地毯上鋪著的那張黑色雄獅皮相比,這條地毯又不算什麼了。

    黑色的雄獅皮長有將近二十尺,每一根毛髮都閃爍著寶石一般晶瑩的光芒。在雄獅的頭部正中,更有一根三尺長的黑色水晶長角生出,透明的水晶長角中,隱隱可見幾枚神紋若隱若現。

    這是一頭六階巔峰,幾乎半截身軀都已經擠入七階,黑大陸特有的魔獸獨角獅。

    近乎七階的獨角獅,其皮毛刀劍難傷,是最頂級的,鑄造超凡甲冑的極品材料。單單這一張雄獅皮,在梅德蘭大陸,明面上的市值就超過十億金馬克。

    當然,十億金馬克,也只是一些自以為金錢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妄人』胡亂開出的價碼……實際上的情況是,你就算掛出百億金馬克的價格,也不可能獲取一小片獨角獅的皮毛。

    放在金橡教會這樣的雄踞大陸的頂級勢力手中,獨角獅的皮毛這樣的寶物,堪稱戰略級的神器,金錢怎可能衡量它的真正價值?

    而雄獅皮頭上的那根黑色水晶獨角……在獨角獅的成長過程中,隨著它的生命閱歷和歷練經歷的不同,會凝結出不同的天賦神紋,擁有各種匪夷所思的神效。

    一般而言,如果硬要以金幣來衡量價值……凝出一枚神紋的獨角獅水晶獨角,比較合理的市價在十億金馬克左右。

    如果一根獨角獅的水晶獨角中,凝出了兩枚神紋,那麼它的價格就超過了一百億金馬克。

    如果凝出了三枚神紋,那麼這根水晶獨角的價格,可以再在後面加個零!

    而聖阿提拉用來鋪地,作為墊子使用的這張獨角獅的皮毛上,那根三尺長的水晶獨角中,赫然凝聚了四枚清晰的神紋,還有第五枚神紋,也已經模模糊糊的,凝聚出了大半的形態。

    這根水晶獨角,就足以讓聖阿提拉獲得『富可敵國』的頭銜!

    聖阿提拉慢悠悠的踏上獨角獅碩大的皮毛,他走過筆直挺起來的黑色水晶獨角,右手輕輕的在鋒利的獨角上抹了一把。

    他的手指和獨角碰觸的時候,他的指縫中有大片細細的電光流轉。

    水晶獨角內,一枚形如雷電的神紋閃爍了一下。渾厚、滾燙的雷霆之力猶如流水一樣順著指頭流入聖阿提拉身體,他渾身的皮膚微微一亮,身上的氣息又加強了一絲。

    幾名身穿血色長袍,面色冷厲的教士緊跟著聖阿提拉走進了車廂。

    見到聖阿提拉身上的異象,幾名教士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璀璨的寒光——聖阿提拉的實力,越發的深不可測了……自從得到了這張獨角獅的皮,得到了這枚凝聚了四枚完整神紋的水晶獨角後,聖阿提拉實力的提升,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這些心腹教士的想像極限。

    「那個維格拉爾,倒是一條好狗……可惜,不能為教會所用……不能,為我所用。」

    聖阿提拉輕歎了一聲,他走到了黑色雄獅皮的尾部,在一張用精雕細琢的人骨製成的高背王座上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這張高背王座,通體用一塊塊拇指大小、打磨得無比精巧潤澤的人頭頂骨片鑲嵌而成。

    聖阿提拉屠滅了黑大陸無數的部族。

    那些部族的酋長,他們的腦袋被教會騎士砍下,他們頭頂正中的一小塊骨骼經過宗師級匠人的精心加工,最終就變成了這張王座微不足道的組成部分。

    在這些骨片上,匠人用極其細小、流暢的花體字,雕刻了讚頌『穆』的祈禱詩。

    這些花體字經過精妙的設計,無數花體字拼湊成了雲朵一般的花紋,打磨精緻的人頭骨閃爍著微光,這些雲朵一般的文字就好像在椅背上流動。

    聖阿提拉坐在王座上,就好像高居雲端的神靈。

    一名同樣光頭的血袍教士走到了車廂角落的酒櫃前,他端起了一瓶黑大陸秘製的『血果酒』,拔出瓶塞,將殷紅如血的粘稠酒液,小心的倒進了酒櫃正中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酒器中。

    酒器,是一個絕美的少女頭顱。

    少女的皮膚黝黑,猶如黑夜一樣深邃,更閃爍著淡淡的柔光。

    但是皮膚雖然漆黑無比,依舊能看出,這少女有著傾國的顏色,她的五官無比的精緻、絕美,可見她生前是一個多麼讓人傾倒的大美人兒。

    只是曾經傾國傾城的頭顱已經被人斬落,美麗的頭顱用可怕的工藝保存得無比完美,一如少女還活著的時候那樣栩栩如生。

    如此美麗的頭顱,被製成了酒器。

    這個酒器,在如今的黑大陸也是赫赫有名的『聖物』!

    聖阿提拉統帥的教會騎士,徹底擊潰了黑大陸各大部族組織的聯軍後,生擒活捉了部族聯盟的首領——有萬年來黑大陸第一美女之稱,立志為自己慘死在火刑架上的父親復仇的傳奇酋長『兮雅』。

    聖阿提拉將兮雅的頭顱製成了酒器。

    之後所有向金橡教會投降的黑大陸部族酋長,還有各部族的長老們,都要喝一口從兮雅頭顱中倒出來的美酒,以此證明他們對金橡教會的徹底順從。

    這件酒器,也就被金橡教會封之為『聖物』,成了聖阿提拉赫赫凶名的一部分。

    血袍教士小心的捧著酒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聖阿提拉身邊。

    聖阿提拉接過酒器,湊到嘴邊,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真是太可惜了……維格拉爾的能力很不錯,這一路上,他帶著人寸步不離,破壞了你們多少次行動啊!」

    幾名血袍教士面露羞愧之色,一個個無聲的低下頭。

    「不過,我能理解,這不是你們的錯……這裡是德倫帝國的領土,他們行事便利,他們有無數的爪牙供他們驅遣,你們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也是難免的事情。」

    輕歎了一聲,將酒器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聖阿提拉看向了一進車廂,就很自覺的跪在了獨角獅皮毛旁的,魯爾大教堂的本堂主教霍夫曼。

    霍夫曼主教,膽大妄為到就連穆的金橡聖像上脫落的純金葉片都敢貪墨。

    如此貪婪無度、膽大心黑的他,此刻卻猶如最聽話的乖寶寶一樣,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柔軟的羊絨提花地毯,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我一眼看出,你有罪。」聖阿提拉輕柔的笑著:「霍夫曼兄弟,我看得出來,你身上有濃濃的罪孽……你對我主的信仰……並不虔誠!」

    霍夫曼主教渾身上下『唰』的一下滲出了無數的冷汗,肉眼可見他身上的神袍被汗水浸濕,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聖阿提拉,金橡教會最近百年來冊封的唯一一位聖人。

    單憑這個身份,聖阿提拉在金橡教會內部的地位,就堪比端坐在達缽嶇之巔,掌控偌大的金橡教會的那位至高無上的教皇。

    對於普通的神職人員,聖阿提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足以主宰他們的生死。

    聖阿提拉說,霍夫曼主教的信仰不虔誠,這幾乎就等同,霍夫曼主教馬上就會被送上火刑架。不過,因為他畢竟是一座大教堂的本堂主教的緣故,霍夫曼主教有資格使用比較昂貴的香木,身上塗抹的油脂,價格也會比較高昂一點。

    他可以死得,略有體面一些。

    但是誰想被燒死呢?

    下令燒死那些異端,固然是賞心悅目的快樂事情;可是自己被送上火刑架,這絕對不是什麼值得欣喜的事情。

    「尊……尊貴的聖……聖……聖阿提拉冕下!」

    霍夫曼主教從袖子裡,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張巨額的,由德倫帝國皇家銀行簽發的本票。

    這張深綠色,背面有九頭蛇浮雕暗紋的本票上,那一行巨額的數字,哪怕是魯爾城的那些超級容克家族們,也絕對會感到眼熱,甚至不惜為此做點什麼不怎麼合乎法規的事情。

    一名血袍教士走了過去,接過本票,恭謹的奉到了聖阿提拉的面前。

    聖阿提拉瞥了一眼本票上的數字,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錯,這讓我認識到了,你還是有一點用處,有一點價值的……但是,還不夠!」

    「我願意做您膝下,最虔誠的走狗!」霍夫曼主教五體投地,向聖阿提拉頂禮膜拜。

    聖阿提拉眉頭一挑,『呵呵』笑了起來:「我喜歡聰明的人……不,霍夫曼兄弟,你已經不能稱之為聰明,你簡直可以說,你擁有超人的智慧。」

    「那麼,以後你就安心的坐鎮魯爾城大區,為我主的光輝灑遍整個德倫帝國,作出應有的貢獻吧……當然,你要持之以恆的,表現出你應有的……用處,還有價值!」

    聖阿提拉不緊不慢的接過血袍教士手中的本票,瞥了一眼上面巨大的數字,輕輕的搖了搖頭。

    「確切的說,這張本票,還是有點寒酸了……我希望,你在未來,能夠發揮更多的、更大的用處,能夠體現出更多、更大的價值。」

    霍夫曼主教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如您所願,我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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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聖人駕臨

    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

    喬在阿波菲斯宮三樓的一間極盡奢靡的臥房中醒來,躺在猶如雲彩一樣柔軟的錦繡被褥堆中,喬愜意的打著呵欠,用力的扭了扭身體,想要睡個回籠覺。

    這個房間,實在是太舒服了。

    這是那位壞了事的老殿下,為自己精心構造的主臥室。

    單單臥室的面積,就有喬在圖倫港的主臥的五個大,其他的諸般配套設施,更是一應俱全,奢侈到了尋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臥房中的每一處設計,都精妙到了極致。

    臥房的面積雖然廣大,卻在精妙的設計和奢華的陳設下,絲毫不顯空蕩,反而有一種母胎一樣的包藏感,讓人感到莫名的溫馨、安全、舒適。

    大清早的,壁爐被燒得滾燙,帶著天然香氣的果木柴在壁爐中『嗶啵』作響,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溫馨的果木香氣,喬舒服得好像烤爐中的烤鴨胚,只想閉上眼一睡不醒……根本不願意動彈。

    但是很快的,來自『緋紅』的本能就將一切睡意和慵懶壓制了下去。

    喬低聲的咒罵了一句,從巨大的、足以供十幾個人同時翻滾的四柱床上一躍而起,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兩隻腳精準的落在了地上的天鵝絨拖鞋中。

    他脫掉了身上的絲綢睡衣,大步走到了臥房的落地窗前前,用力拉開了落地窗厚重的窗簾,一下子面前就出現了一大片冰封的湖水。

    如滿月狀的湖水蒙著厚厚的冰,湖心一座大概能有數十畝大小,形如寶珠的小島,連同島上的幾座休閒用的宮殿樓閣,全都被厚厚的積雪籠罩。

    通往湖心小島的棧橋上,幾頭寂寥的大水鳥正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猶如寒風中的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只是偶爾它們撲騰一下翅膀,代表它們還活著。

    湖邊是修整得整整齊齊的景觀樹林,如今一望無邊的樹林也都籠罩在厚厚的積雪下。

    清晨,有白色的寒霧從樹林中噴出,浩浩蕩蕩的飄在了湖面上,有風慢吞吞的捲過湖面,湖面上牛奶一般的寒霧中,肉眼可見一個個水缸大小的霧旋在慢悠悠的轉動著。

    不愧是打了巨大的折扣後,還狠狠斬了喬一刀,硬生生從他口袋裡挖走五千萬金馬克的豪宅。

    單單眼前這一幕清晨的雪景,就值這個價錢了……

    喬想起了昨天離開陸軍部後,他就拉著戈爾金作伴,帶著大隊人馬殺來了阿波菲斯宮。

    這是一座讓人是在無法挑剔,堪稱完美的宅子。

    喬實在是無法忍受這座宅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他腦子一熱,當即就和在場的皇室資產管理局的宮廷總管做了交接,他掏出了總值五千萬金馬克的旅行支票,而皇室資產管理局也非常配合的,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就完成了阿波菲斯宮的交接手續。

    如今,阿波菲斯宮的產權文件,已經妥當的保存在了一座秘密的保險庫中。

    這座佔地五百畝——在梅德蘭大陸頂尖強國德倫帝國的帝都最核心區域,佔地五百畝,且一應建築陳設極盡奢華的阿波菲斯宮,如今已經成了喬個人名下的產業。

    只是,買東西的時候一時爽。

    事後,想起那一把交出去的旅行支票,喬心痛得晚飯都多吃了五六條烤羊腿。

    不過,喬將黑森、蒂法和薇瑪從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接了過來,薇瑪歡天喜地的在這座頂級豪宅中亂跑亂笑亂叫的歡樂,沖刷了喬的心痛。

    起碼這一覺睡醒後,喬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少。

    「鬼臉掌櫃說得對,錢就是王八蛋,花光了再去賺……何況,我還有這麼多金馬克……」喬輕輕的拍打著袒露的胸膛,強行的安慰自己。

    「唔,實在不行,就找幾個冤大頭,將新式的力量藥劑,多賣給他們一些嘛……甚至,拉普拉希,如果我將改進的深淵蜉蝣和黑暗精靈藥劑的藥方,賣給薩利安殿下的話……」

    「你確定麼?」拉普拉希歡快的,尖尖細細的笑聲在喬的腦海中響起:「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應該服用第三隻超凡藥劑了……讓我看看,海德拉序列的第三階藥劑,深淵龍角蟒,或者是深淵巨鱷龍……哦,哦,我倒是有藥方,但是,你能弄到合適的材料麼?」

    喬用力的拍了一下額頭:「該死,之前軍部的人說過,因為我的功勞,他們提供我前五階的藥劑……第三階的龍角蟒或者巨鱷龍藥劑麼?我得找軍部的大佬們說一聲。」

    「嗯,是需要說一說。我這裡,有第三階藥劑的完美改進配方,老規矩,拿錢來,你就可以得到最完美的進化模板。」拉普拉希歡快的笑著:「至於說,你是否要拿一階和二階的完美藥方去做點什麼……我只出售知識,我從不做任何建議。」

    喬猶豫了一下。

    他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向薩利安出售海德拉序列的完美配方?

    他心中冒出了一些不安,似乎,這是某種找死的舉動……不要說薩利安,就是他身後的帝國皇室,都要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屁股的公牛一樣發作吧?

    唔,賺錢的法子有很多,不能刺激那些可怕的海德拉啊!

    喬用力打開落地窗,寒風裹著寒霧就捲了進來,沖得壁爐中的火焰一陣亂晃。

    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身上有四色流光噴湧而出,化為粗壯的光柱直插虛空,頃刻間就沒入了虛空不見了蹤影。

    無邊無際、無法形容、無法揣測的狄拉克海中,四大基本元素化為浩蕩洪流呼嘯而下,瞬間沒入喬的身體。喬的身軀貪婪的吞噬著來自狄拉克海的元素能量,逐漸將其轉化為深邃、精純的黑暗之力,然後又在『緋紅』本能的作用下,在黑暗之力上,鍍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力量一點點的在提升,喬魁梧的身軀猶如太古傳說中的巨獸一樣怪異的蠕動、拉伸著……做出了正常人類根本無法想像的怪異動作。

    隨著他這些怪異的動作,他的力量在提升,敏捷在提升,柔韌在提升,他的身體各項屬性都在快速的提升,他吞噬、消化四大基本元素的效率也在緩慢的提升。

    精神海中的精神力。

    力量海中的血氣力。

    能量海中的騎士力。

    三種奇異的力量在一絲絲不斷變得渾厚,然後不斷的夯實,變得更加的紮實。

    如此寧靜而美好的清晨……

    外面傳來了薇瑪的笑聲。

    裹得好像一頭熊,薇瑪在七八個皇室資產管理局留下的侍女的陪同下,踩著滑雪板,踉蹌著衝上了冰封的湖面。她大聲笑著,用力一杵滑雪杖,整個人就順著光滑的冰面向前猛衝了出去。

    下一瞬間,薇瑪尖叫著,仰天四腳朝天的摔了下去,小小的身軀『哧溜溜』的在冰上亂轉。

    面朝冰封大湖的方向,三個不同的臥房露台上,同時響起了黑森、戈爾金和喬歡快的笑聲。

    因為薇瑪帶來的好心情,喬結束了清早的修煉後,他坐在餐廳用早餐的時候,都是笑容滿面……本來已經被四大基本元素填飽,沒什麼胃口的他,突然變得食慾大增,酣暢淋漓的幹掉了一頭烤全羊和數十根酸菜豬肉香腸。

    好心情,在一名陸軍部的傳令官到來後,就驟然破碎。

    裹著披風,肩膀上滿是雪片的上校傳令官,將一份薩利安的手令遞給了喬:「金橡教會新任德倫帝國大教區大主教聖阿提拉的專列,距離海德拉堡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

    「喬·馮·威圖少校,還有戈爾金·馮·威圖少將,請你們在兩個小時內趕赴帝都南站,參加迎接典禮。」

    上校傳令官向喬敬了個軍禮,然後轉身離開。

    喬打開薩利安的手令,認真的閱讀了一遍。

    黑森站在喬身後,端著一杯濃咖啡大口大口的灌著,含糊的嘟囔道:「帝都對聖阿提拉的到來,看樣子不是很歡迎?唔,圖倫港為了他的迎接典禮,提前準備了大半個月……嘖嘖,你作為皇太孫的全權特使,只是提前幾個小時,通知你做準備?」

    黑森有點幸災樂禍的笑著:「我很好奇,你們的薩利安殿下,這是準備……弄一個多寒磣的迎接典禮?」

    「要不,您親自去看看熱鬧?」喬抖了抖手上的手令,朝著黑森聳了聳肩膀:「反正,昨天我和戈爾金全程,沒聽說要準備什麼……」

    黑森饒有興致的摸了摸大鬍子,眸子裡不由得閃爍起惡意的幽光:「不禁止社會閒雜人等參觀麼?那,去看看熱鬧也好……唔,你們的薩利安殿下……」

    喬朝著黑森翻了個白眼:「我們的薩利安殿下……他可是帝國的皇太孫,未來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海德拉親王!」

    「好吧,我們的薩利安殿下……我們的殿下?呵呵,呵呵,呵呵。」黑森大笑了幾聲,端起碩大的咖啡杯,然後一飲而盡:「蒂法,你帶著薇瑪去找點樂子……老爹去看看熱鬧……唔,在圖倫港的時候,我們的聖人閣下非常的……不可一世。」

    「我很想知道,這裡是海德拉堡,我們的聖人閣下,和我們的皇太孫殿下,他們能摩擦出多麼激情的火花!」

    喬再次聳了聳肩膀,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頤的戈爾金,輕喝了一聲『拉』。

    喬的胸口暗袋中,他一大早揣進去的厚厚一疊大面額鈔票瞬間消失,一張都沒剩下。

    *

    存在:戈爾金·馮·威圖

    眷顧:虛偽的銀桂之主穆忒絲忒,貪婪的交易之女赫爾梅托

    惡念:貪婪的冰原牧主圖胩(Tu-ka)等,但凡和德倫帝國為敵者

    能階:三海七脈開闢完成,東陸秘傳第五階啟源藥劑(100%),德倫帝國陸軍秘傳強戰軍職第五階——大沼澤陰影狼(改進版,99.9999%)(黑暗藏匿,極快速度,極大敏捷,極大耐力,極大靈敏,極大速度,戰鬥直覺,聽力、視覺、嗅覺強化,團隊作戰本能)(肉體力量:三千四百七十萬磅)

    智商:93

    異血:契約者——自然契約者,目前契約物:四月菊河(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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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聖人駕臨(2)

      阿波菲斯宮厚重的青銅大門冉冉開啟。

      那位犯了事的老殿下,在居住環境這一塊,簡直是講究到了極致。

      阿波菲斯宮的正門,同樣氣勢恢宏,造型美輪美奐宮門的左右分別有一座異域風情的四方燈塔,燈塔的頂部,是巨大的青銅火盆,只要捨得花錢,往裡面注滿油脂,燈火可常年不滅,照亮宮門。

      青銅火盆的下一層,是宮衛駐守之地,左右兩座燈塔,每一座燈塔的內部空間,都能駐紮三百宮衛,如此的配置,不僅防禦力強悍,更是氣派到了極點。

      當然,以那位老殿下的做派來說,這種氣派的場面,或許遠超過防禦力本身。

      至於兩座燈塔之間的那一座青銅大門,據說在建造阿波菲斯宮時,單單這兩扇宮門就耗費了好幾個月的鑄造時間。

      寬近百尺,高六十尺的青銅大門,厚達三尺。

      大門上,浮雕了一條面容猙獰、其實凶獰的遠古大蛇阿波菲斯,其蛇軀粗壯獰惡,猙獰醜惡的頭顱上生了七隻扭曲的龍角,碩大的蛇頭上兩排、六顆碩大的眼珠,是用六顆拳頭大小的天然紅寶石鑲嵌而成。

      紅寶石內,有秘咒佈置,無論日夜,六顆紅寶石都不斷的釋放出血色光華,將宮門上的阿波菲斯大蛇襯托得格外神異、妖邪。

      尤其是在宮門順著地上的特設軌道,左右隆隆開啟或者關閉時,六顆紅寶石內的秘咒就受到刺激,放出光照數百尺的強烈血光。

      每當這個時候,無論日夜,阿波菲斯宮的宮門口,都是一片刺眼的血色。

      如此做派,如此氣派……

      這一切,如今都歸屬喬所有……當然,他為此付出了五千萬金馬克天價。

      伴隨著低沉的機括轟鳴聲,血光炫目中,阿波菲斯宮的大門左右開啟,大隊騎士簇擁著一架四輪馬車,快速的駛出了阿波菲斯宮。

      阿波菲斯宮門前的大道,名為『大沼澤街』,這條街道的名稱非常不雅,卻是帝都海德拉堡歷史最悠久、最寬敞的主幹道,橫穿了整個海德拉堡最核心的重要城區。

      哪怕是寒冬季節,一大早的功夫,大沼澤街上依舊人流不絕,一架架或者奢華、或者低調的四輪馬車在大街上往來奔馳,人來人往的熱鬧得很。

      當阿波菲斯宮的大門突然開啟,那一片奪目的血光越過了宮門口三百尺長的林蔭道,透過樹林直接灑落在大沼澤街的時候,街面上好些人同時發出了驚呼聲。

      那位老殿下的產業,在皇室資產管理局的手上囤積了將近二十年,一直沒人敢下手的阿波菲斯宮,今天居然打開了正門?

      這是,有新的主人了?

      哪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敢接手阿波菲斯宮?

      要知道,就算是魯爾城那些最財大氣粗,堪稱掌握了德倫帝國經濟命脈的超級容克們,他們在權勢和影響力最巔峰的時期,也沒人敢窺覷這座奢華到了極致的阿波菲斯宮!

      是誰?

      是誰?

      但凡知道阿波菲斯宮來歷的人,絕對沒人願意沾染這個麻煩。

      而那些不知道阿波菲斯宮來歷的,定然是身份、權勢不夠格的小嘍囉……那些小嘍囉,又怎麼可能支付那樣一筆天價金馬克,將阿波菲斯宮納入囊中?

      好幾輛車門上掛著貴族徽章的四輪馬車,乾脆就在大沼澤街的路邊停了下來,這些車輛的主人毫不掩飾的推開車門,跳下馬車,站在路邊朝著阿波菲斯宮的方向張望著。

      喬和戈爾金騎著馬,簇擁著黑森、馬科斯、大伊凡三人所乘的四輪馬車,在百多名精銳好手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衝出了阿波菲斯宮,很快就跑過了宮門前三百尺的短短林蔭道,從道口拐入了大沼澤街。

      因為初來乍到海德拉堡,家族爵位馬上就要得到晉陞,而且要從容克貴族體系,直接晉陞為條頓貴族體系的原因,黑森乘坐的馬車……是一輛白板。

      所謂的白板,就是這架馬車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貴族應有的標識。

      而一個傳承久遠的大貴族家族,他們哪怕是一架馬車,其車駕上明的暗的各種體現家族地位、家族權勢、家族來歷、家族淵源的標識,起碼能有三四十處。

      路邊那些眼尖的貴族們,目光迅速掃過空蕩蕩的車門,空蕩蕩的車窗,空蕩蕩的車轅,空蕩蕩的車輪……甚至,他們目光如刀,快速的掃過拉車的四匹駿馬的馬屁股!

      就連馬屁股上,都沒有代表了家族來歷的烙印。

      一群看熱鬧的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一個少將,一個少校?」一名出身侯爵家族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皺著眉:「最近帝國的戰爭,只有蘭茵走廊那邊……新晉的軍功貴族?那麼,就是條頓嘍?」

      「可是不對,蘭茵走廊那邊,最近沒有什麼大的戰報送回來……一名新晉的少將?這需要的軍功可不少。」這名青年顯然對軍隊事務頗為瞭解,他很不解的搖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蠢貨,他們顯然不可能是條頓……如果是新晉的條頓,以條頓們的經濟,他們怎可能有錢買下阿波菲斯宮?」青年的同伴,同樣出身豪門的一個青年有點不耐煩的用馬鞭子抽打著自己的馬靴。

      「帝國人都知道,條頓們一般都守著祖先被冊封的那些土地過日子。問題在於,這些年,帝國農產品的價格,一直在降,而且降幅很大……除了極少數一些,有著整個行省的土地做封地的大條頓公爵,其他的條頓們,誰也不可能有幾千萬金馬克的資金買下阿波菲斯宮。」

      「而那些地位足夠的大條頓,哪怕他們腦殼壞掉了,他們也絕對不會碰阿波菲斯宮的一片葉子……這是禁忌……」

      站在路邊看熱鬧的貴族們,看著喬的隊伍快速遠去。

      他們迅速湊在了一起,相互寒暄了幾句,相互交流了一下自己所知的信息。

      當這些貴族發現,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哪怕是平日裡最消息靈通的夥伴,都不知道阿波菲斯宮的新主人的任何消息時,他們心中,同時泛起了波瀾。

      「去看看,去看看……帝都,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家?」一名貴族青年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仁慈的穆忒絲忒啊,居然有人拿下了阿波菲斯宮!哦,哦,我得趕緊給我的夥計們通知這個大發現。」

      「趕緊把風散出去……然後,跟上,跟上……看看他們去幹什麼?」另外一名貴族青年興奮得面皮通紅:「那位老殿下雖然去了北面的冰海釣魚……但是……」

      「閉嘴!」一群貴族同時輕喝了一聲,他們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怪異表情。

      那種表情大致就屬於我們都知道點什麼,但是我們就是什麼都不說……我們靜靜的看熱鬧,看看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

      一種坐山觀虎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情越大,我越歡喜的情緒,在這些貴族之間頗有默契的流動著。

      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紛紛丟下自己乘坐的四輪馬車,搶了隨行護衛的戰馬,呼朋喚友的,遠遠跟上了喬的隊伍。

      他們更是派出了自己的貼身僕人,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阿波菲斯宮有了新主人,而且新主人正一大早的成群出動的八卦,向整個帝都的貴族圈傳播。

      這些天,本來就因為黑森之前的痛下殺手,已經暗流洶湧、人心惶惶的帝都,更是因為這個消息,一下子變得沸騰起來。

      冬季的海德拉堡,大雪封城,寒風呼嘯,貴族們的娛樂生活其實和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大家都在家裡閒得蛋疼。

      猛不丁的有這麼一個大八卦流了出來,已經閒得骨頭痛的貴族們呼朋喚友的離開了家門,騎著馬、坐著車,帶著大群的護衛和隨從,順著一條條大街,按照不斷傳回來的情報,迅速趕向了帝都南站方向。

      帝都的貴族們紛紛動了起來,他們的力量足夠,人手足夠,很快更多、更詳細的情報就紛紛傳了過來。

      很多貴族這才突然知曉原來,一大早的,帝都南站就被近衛軍團戒嚴了?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好多貴族都嚇了一大跳。

      帝都南站被近衛軍團戒嚴,這事情已經非同小可。

      而聖克勞德大教堂的本堂主教,連同一大群高階的神職人員,同樣是一大早的趕去帝都南站,他們居然和近衛軍團發生了小小的摩擦?

      聖克勞德大教堂的神職人員們,想要帶著一隊教會騎士進入戒嚴的帝都南站,而這些教會騎士卻被近衛軍團要求他們必須解除武裝後,才能進入戒嚴區域!

      教會騎士有教會騎士的驕傲和尊嚴,他們嚴厲拒絕了近衛軍團的『無理要求』,雙方在帝都南站站前廣場發生了對峙?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帝都的貴族們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心肝五臟癢酥酥的,好似有小老鼠亂抓撓一樣難受。

      他們加快了速度,一個個熱火朝天的趕赴帝都南站。

      與此同時,在這些無孔不入的帝都貴族們的聯手努力下,阿波菲斯宮新主人的詳細情報,也都在帝都的貴族圈內急速的流傳開來。

      喬的個人履歷。

      戈爾金的個人履歷。

      黑森的個人資料。

      威圖家的詳細信息……

      好多帝都的年輕貴族突然發現,原來帝都突然多了一家深受皇太孫薩利安器重的,準備在新年慶典上冊封的新條頓。

      更重要的是威圖家即將晉陞條頓貴族,而他們的家底子,卻是超級容克!

      幾乎壟斷了圖倫港海洋貿易的威圖家族!

      他們家,居然還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兒!

      一個二十歲!

      一個十三歲!

      哦,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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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聖人駕臨(3)

      前往帝都南站的路上,戈爾金滔滔不絕的述說著他過去幾年的征戰歷史。

      這傢伙,只有喬才知道他的本性。

      在圖倫港的時候,在那些貴族婦人和小姐面前,戈爾金是憂鬱的,是惆悵的,是迷茫的,是憂愁而充滿憂傷的,他不多話,但是他的十四行愛情詩,還有他的小提琴等樂器,都頗有功底,很能挑動這些美麗婦人和漂亮小姐們的心弦。

      只有和那些圖倫港的紈褲子們街頭鬥毆的時候,戈爾金才會表現出他凶狠如狼的一面。

      只有在喬這個弟弟面前,戈爾金才會真正的,將他骨子裡的話癆屬性,演繹得淋漓盡致。

      沒錯,戈爾金從骨子裡,是一個內騷的話癆。

      撲面而來的寒風,也無法封上戈爾金的嘴,他滔滔不絕的向喬講述著他的光輝歷史,吹噓著他在戰場上英勇神武的表現。

      他在新兵營的時候,如何獲取了若干個新兵訓練項目的第一。

      他第一次參戰的時候,是如何用一柄戰刀,劈下了十幾個悍匪的頭顱。

      他在帝國東疆,和盧西亞帝國的幾個附庸王國、公國的精銳交手時,是如何指揮若定的,帶著麾下的兄弟們,猛砍猛打,衝垮了二十倍於自身的敵人。

      當然,他吹得最多的,還是他在蘭茵走廊這大半年來建立的豐功偉績。

      「兩個五階……而且是五階中極其厲害的那種……甚至,我懷疑他們是得到了狼神廟神力加持的那種變態。」

      「這樣的兩個強者,在狼牙堡,裝死人,偷襲我!」

      「真是無恥,不要臉,兩個打我一個,還裝死偷襲……哈哈,喬,看到他們從死人堆裡跳出來,突然向我進攻的時候,我都以為,我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是誰?我是戈爾金,你的哥哥啊!」

      「就在我挨了幾刀,中了幾劍的那一瞬間……嘖,英明不凡的戈爾金,說起來,也真奇怪,我體內,突然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湧了出來。」

      戈爾金臉上閃過一抹疑惑,然後,他得意洋洋的繼續吹噓:「我突然實力飆升,我只用了兩刀,簡簡單單的兩刀,就幹掉了兩個資深五階!」

      喬瞇著眼,認真的打量著戈爾金。

      *

      **力量:三千四百七十萬磅

      異血:契約者——自然契約者,目前契約物:四月菊河初覺醒階段)(四月菊河總水量萬分之一的力量)

      異血天賦:高階水之掌控,噴泉之體力

      *

      戈爾金的**力量,強得沒有天理,完全超出了他正常應有的極限。

      對比蘭木槿和蘭桔梗兄弟,他們應該是超凡五階的精英模板,其中力量較強的蘭桔梗,他服用的東方啟源藥劑和五階大沼澤陰影狼藥劑,吸收度都和戈爾金差不多,但是蘭桔梗,也只有三百九十八萬磅的**力量!

      蘭桔梗,幾乎是正常的五階大沼澤陰影狼所能達到的**力量的極限。

      而戈爾金,他同為服用了五階大沼澤陰影狼藥劑的超凡,他的**力量,卻是遠遠超過了蘭桔梗,僅僅比注入了冰霜魔熊血脈的大伊凡略弱一點。

      這樣的力量,是不正常的。

      但是大致上,喬知道了戈爾金這股可怕力量的由來。

      四月菊河!

      這是圖倫港北郊,一條被蔥蘢森林籠罩的小小河流。

      四月菊河,因為河道旁野生了無數四月菊而得名。這條小河在圖倫港頗為有名,因為一到花期就開滿了絢爛的五彩花朵,風景宜人,且僻靜無人,時常有那青年男女在河邊做點幕天席地的賞心悅目的勾當……

      按照拉普拉希提供的信息,戈爾金居然擁有異血,而且是奇異的『自然契約者』!

      他莫名的契約了四月菊河。

      而四月菊河長有將近三百里,河道平均寬達百尺,平均深有三十尺,其總水量的萬分之一的重量,大概就是三千萬磅出頭的水準。

      戈爾金覺醒了四月菊河的契約之力,獲取了四月菊河萬分之一的總水量之力的加持,讓他的力量飆升到了三千多萬磅,讓他在戰場上臨危反擊,斬殺了兩位實力達到巔峰的五階強敵。

      只是,按照拉普拉希給出的,自然契約者和某些自然物契約的條件……

      「戈爾金,你能否告訴我,你參軍之前,你對四月菊河……或者說,你在四月菊河,幹了什麼?」喬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眼看著前方街道盡頭,已經出現了帝都南站鐘樓的塔頂,喬終於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參軍前?四月菊河?」戈爾金的瞳孔微微放大,然後他有點惆悵、有點憂鬱的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的彤雲,有點迷茫的問道:「你幹嘛問這個?你……聽說什麼了?」

      「好奇嘛……」喬眨巴著眼睛:「我似乎,聽說過,一些……四月菊河的南岸,是非常有名的……」

      「都是成年的男人,我也不怕說什麼……只是,我怕你會羨慕,嫉妒,然後產生深深的……自卑啊,我親愛的弟弟。」戈爾金昂起頭來,帶著一絲詩人特有的憂鬱,輕聲感慨道:「那一天,在我參軍的前夜,我在四月菊河的南岸,將我人生最寶貴的物品,贈送給了我的三位詩友!」

      「三位青春的,清純的,可愛的,迷人的……姑娘!她們值得,我將我這輩子僅有的貞-操贈送給她們!」戈爾金幽幽歎道:「喬,你無法理解,也無法想像,那種……那種無拘無束,那種好像和整個世界都融為一體的奇妙感覺……在那裡,我的人生……」

      『彭』!

      黑森猛地拉開了車窗,惡狠狠的盯著戈爾金:「混蛋,不要教壞你的弟弟……你在參軍的前夜,夜不歸宿,和三個女人在河邊鬼混……你非要將這種混蛋事情,說得這麼詩情畫意麼?」

      「戈爾金,是不是太久沒挨揍了,你皮癢癢了?」黑森伸出了右拳,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發出『卡卡卡』的聲響,惡狠狠的朝著戈爾金晃了又晃。

      戈爾金攤開雙手,乾巴巴的朝著黑森笑了笑:「哦,不,我只是想要告誡喬,以後千萬不要在河邊做那種事情……混蛋,蚊子太多了,我的屁股上,被叮了七十六個包!」

      『嘎嘎』!

      跟在後面的牙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群威圖家族的老人紛紛大笑。

      『嘿嘿嘿』!

      車廂裡,大伊凡咧嘴狂笑,笑得兩排大牙都露了出來。

      喬則是翻了個白眼。

      真是好運氣啊,戈爾金這個混蛋……他在那一夜,莫名的激發了體內深藏的異血,莫名的就和四月菊河發生了某些奇異的聯繫。

      在戰場上,在生死關頭,這傢伙突然覺醒了那股可怕的力量,一擊反殺了強敵!

      這傢伙的運氣!

      真是好得不得了……喬甚至以為,薩利安應該將『好運』這個頭銜,贈送給戈爾金才對!

      黑森深深的看了一眼戈爾金,然後將腦袋縮了回去,再次重重的關上了車窗。

      戈爾金聳了聳肩膀,湊到了喬的身邊,朝他低聲的嘀咕著:「喬,你已經成年了,有些美妙的、美好的事情,你應該學著去做了……唔,你在帝都,就沒有看上一個好姑娘麼?」

      「當然,這沒關係,我能理解,你從小就特別的內向,特別的害羞。」

      戈爾金搖搖頭,輕聲歎息著:「你來帝都也沒多久,還捲入了這麼多的麻煩裡面……你沒功夫去琢磨姑娘們的事情,但是有我在,你放心吧!」

      「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多認識一些帝都的好姑娘……等我和她們成為無話不談的閨蜜後,我會將她們的閨蜜,介紹給你的……肯定都是頂呱呱的好姑娘,你放心……唔,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金髮?紅髮?黑髮?棕髮?」

      「藍眼睛?綠眼睛?灰眼睛?黑眼睛?」

      「高個子?矮個子?不高不矮中不溜的個子?」

      「大凶的?小凶的?還是比例合適,恰好一手能夠掌控的?」

      「又或者……」

      車窗再次打開,一根手杖從中伸了出來,重重的敲在了戈爾金的腦袋上。黑森威嚴而嚴厲的聲音響起:「戈爾金,你這個道德敗壞的***,不要教壞你的弟弟……你想想,如果你真的帶著喬做了什麼,等你回家,莉雅會怎麼處理你!」

      戈爾金張了張嘴,然後朝著喬做了個鬼臉,乖乖的閉上了嘴。

      喬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戈爾金,他微微抬起頭來,看向了帝都南邊的方向——在帝都的南邊,沒多遠的地方,就是浩浩蕩蕩的蘭茵河。

      蘭茵河的體量,是四月菊河的多少倍?

      千萬倍?萬億倍?甚至,更多?

      喬乾咳了一聲,他湊到了戈爾金身邊,低聲嘟囔道:「戈爾金,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你不覺得,帶著幾個好詩友,去蘭茵河邊走一趟,是非常好、非常有詩情畫意的事情麼?」

      喬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甚至帶著一種不安的騷動。

      戈爾金這傢伙,如果他真的能夠契約蘭茵河……他的實力,將達到何等可怕的程度?

      如果,他能成功的話。

      戈爾金瞪大眼睛,他驚愕的看著喬,偷偷的比了一根大拇指:「棒極了,喬,你的提議,棒極了!」

      隊伍靠近了帝都南站的站前廣場。

      一個冷厲的聲音遠遠傳來:「那麼,用最正確的方式,解決爭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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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聖人駕臨(4)

      帝都南站戰前廣場,較隱蔽的角落,一棟外表極不起眼的小樓中。

      歇洛克穿著筆挺的燕尾服,叼著小煙斗,手裡捧著熱騰騰的咖啡,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外面廣場上的動靜。

      維倫亞裹著一條粗布頭巾,穿著打扮就和一個鄉下老太太一樣,拿著一個凍得冰棒硬的凍梨,雙手翻來覆去的,用掌心的溫度解凍著凍梨,歪著頭站在歇洛克旁邊,『呵呵』笑著,同樣眺望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廣場上,十幾名身穿金色長袍的高級神職人員,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團。

      他們身後,跟著數百名地位較低,身披全套的宗教禮服,同樣面無表情的下屬們。

      在他們的前方,數十名身披金甲,背後套著金色絲綢披風,上面繡了金橡聖像的教會騎士,怒氣沖沖的和一群帝國近衛軍團的軍官們撕扯著。

      全副武裝的教會騎士們,想要用最好的狀態、全套的禮儀,去迎接即將大駕光臨的聖阿提拉。

      而近衛軍團的軍官們,則是貫徹了高層的命令,以『聖阿提拉的安全』為借口,嚴禁教會騎士們攜帶武器進入車站。

      他們毫不退縮的和教會騎士們拉扯著,聲色俱厲的呵斥著。

      「為了聖阿提拉的安全,你們必須放下武器。」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根據情報,有希爾教會的異端準備行刺聖阿提拉,你們都有嫌疑!」

      「放下武器,或者,遠離帝都南站,你們別無選擇。」

      隨著近衛軍團軍官們的拉扯,在場的教會騎士的高層,終於有一名全身金甲,金髮金眼,眸子裡隱隱有金色光芒閃爍的大騎士,喊出了剛剛喬一行人聽到的話。

      用戰士,用男人們應有的,最正確的方式,解決問題吧。

      大家現場幹一場,誰贏了,就聽誰的話。

      教會騎士們很有男人味的,紛紛拔出了腰間佩劍,他們低沉的呼喝著,劍鋒上紛紛湧出了淡金色的火焰。他們揮動長劍,蕩起了一道道金色的弧光。

      廣場上,數以千計的近衛軍團官兵紛紛舉起了手中武器。

      一支支燧發步槍瞄準了拔劍的教會騎士,一名近衛軍團的少將厲聲呵斥著:「放下武器,否則你們將被當做帝國的敵人,擊斃當場。」

      南站廣場的斜對角,南站警局的屋頂上,幾門野戰炮被悄無聲息的拉了出來,黑黝黝的炮口悄然對準了拔劍的教會騎士們。

      十幾名身穿金色長袍,手持小型的純金聲響,面無表情的主教們臉色變得越發陰鬱。

      他們目光森冷的看著嚴陣以待的近衛軍團官兵們,一名年紀最大,兩顆眼眸盡成金色,眸子深處有粘稠的,宛如岩漿一樣熾熱的金色火焰隱隱閃爍的老人,終於緩緩踏出了一步。

      「如果,我主的忠誠戰士,按照你們的命令,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如果,今天,在海德拉堡出現了什麼意外,驚動了尊貴的聖阿提拉冕下……你們,是否能夠承擔這個責任?」

      剛剛下令的近衛軍團少將同樣上前了一步,他右手輕輕按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悠然道:「我們只能盡我們所有的力量,盡力做好……如果真有異端驚擾了聖阿提拉閣下……我只能說……我們只能盡力。」

      金袍老人面無表情,隱帶一絲怒氣的低聲呵斥:「也就是說,你們並不能保證什麼?」

      少將悠然冷笑:「世界上隨時都有意外發生,在帝國的領土上,我只能說,我們盡力做好……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就不會有任何意外,是吧?」

      聳聳肩膀,少將歎了一口氣:「最近帝都,很不太平……我們只能,盡力做好。」

      一群身穿金袍的高階神職人員一個個心口憋著火氣,他們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這名少將。

      最近海德拉堡很不太平,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

      很多超級容克家族的重要成員,死了。

      很多超級容克家族的倉庫,被炸毀了。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帝國方面找出了這樣的借口……似乎非常的合情合理。

      但是這些神職人員心中,就是憋著一口氣。

      他們作為穆的僕人,他們居然不能攜帶兵器,去迎接另外一位身份尊貴的神職人員。毫無疑問,這是對金橡教會的挑釁……或者,這裡面,隱藏了別的陰謀?

      寒風呼嘯而過,吹動了教會騎士們長劍上淡金色的火焰,發出『呼呼』的聲響。

      教會騎士們惡狠狠的盯著近衛軍團的軍官們。

      軍官們冷著臉,毫不畏懼的盯著這些身材高大、氣息森嚴的教會騎士。

      站前廣場的邊緣地帶,越來越多的帝都閒人湊了過來,朝著這邊比比劃劃,更有人發出了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怪笑聲。

      在場的金橡教會眾多高層,尤其是聖克勞德大教堂的本堂大主教本篤·阿漢,更是臉色鐵青,下頜上幾縷色澤漆黑,一直垂落到胸口的長鬚,都劇烈的哆嗦了起來。

      又有整齊而輕柔的腳步聲傳來。

      空氣中,有淡淡的、清冷的桂花香在飄蕩。

      近千名身穿白色長袍,手捧青翠欲滴的桂花枝條,神色肅穆,不著粉黛,清水臉蛋上洋溢著神聖的虔誠,猶如泥胎木雕的神像一樣充滿威嚴感的修女,在數十名手裡拎著小香爐和長明燈的少女帶領下,慢悠悠的走進了站前廣場。

      喬一行人,已經進入了站前廣場。

      他們從那些和禁衛軍團軍官們對峙的教會騎士身邊走過,喬出示了薩利安簽發的手令後,他們這一行百多號人,就獲取了進入帝都南站的許可。

      眼看著身上掛滿了武器,尤其是某些威圖家的老護衛們,腰帶上鼓鼓囊囊的刮著七八柄裝填好火藥和子彈的燧發短銃,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帝都南站,聖克勞德大教堂的本堂大主教本篤·阿漢,他的臉色越發難看到了極致。

      他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後方緩緩行來的聖瑪雅大教堂的隊伍,分開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攔住他們去路的近衛軍團少將面前。

      「孩子!」本篤·阿漢的語氣極其的溫和。

      喬帶來的護衛列隊走進了帝都南站,喬則是騎著小白,停在了入口前。戈爾金也騎在馬上,和喬一左一右立在了黑森的身邊。

      黑森跳下馬車,叼著大雪茄,在兩個兒子,以及馬科斯、大伊凡等人的簇擁下,一般吞雲吐霧,一邊瞇著眼看著緩緩走進廣場的修女們。

      「銀桂教會在德倫帝國大教區的本堂大神官,也就是她們的大嬤嬤,地位和聖阿提拉沒有高下之分,居然親自來迎接聖阿提拉……嘖,圖倫港的大嬤嬤比聖阿提拉的神職低了半級,她這麼做,我能理解,但是聖瑪雅大教堂的這位也這麼做……」

      「看樣子,一位達缽嶇冊封的聖人,在教會中的地位,可比我們想像的要重要多了。」

      本篤·阿漢親自和近衛軍團的軍官們交涉了兩句,然後他陰沉著臉揮了揮手,劍拔弩張的教會騎士們,就不甘心的放下了自己手中可以殺人破陣的重劍,一個個滿臉屈辱的,掛上了近衛軍團的戰士們抱上來的,沒有任何實戰功能的禮儀用劍。

      這些禮儀用劍,單從外表看上去,造型頗為不錯。

      但是將它們拔出劍鞘才會發現,這就是一層鐵皮剪出來的樣子貨。

      換句話說,聖克勞德大教堂的教會騎士們,被近衛軍團給……『繳械』了。

      本篤·阿漢和一眾下屬一個個面色僵硬,精氣神都難看到了極致。

      但是南邊已經隱隱傳來了蒸汽機車頭的汽笛轟鳴聲。

      本篤·阿漢顧不得爭執,他大聲呼喝了幾聲,大隊的神職人員,就在附近近衛軍團官兵的監視下,匆匆的打起了各色儀仗禮器,快步走進了帝都南站。

      聖克勞德大教堂的隊伍從喬等人身邊路過,喬好奇的看著這些臉色難看的神職人員,這些神職人員卻沒有幾個人有心情關注他。

      一名身穿金袍的高級主教帶著十幾名教士,快步迎向了聖瑪雅大教堂的隊伍。

      幾個身穿淡銀色長袍的大修女迎了出來,雙方湊在一起交流了幾句,聖瑪雅大教堂的修女隊伍們,也就和近衛軍團的軍官們迎頭碰上。

      聖瑪雅大教堂的修女們,只攜帶了各種依仗禮器,並沒有攜帶任何的兵器。

      近衛軍團並沒有多刁難她們——或者說,聖瑪雅大教堂的修女們,她們的名聲本來就不錯,近衛軍團也沒道理去刁難她們。

      一隊隊修女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喬的面前走過去。

      所有修女都低著頭,雙手在胸前抱著青翠的桂花樹枝條,無比虔誠的念誦著讚頌穆忒絲忒的經文。

      空氣中,瀰漫著修女們身上淡淡的香氣。

      喬抽了抽鼻子。

      戈爾金在大力的抽動著鼻子。

      戈爾金是五階大沼澤陰影狼,而五階陰影狼的嗅覺,很好,非常的好,真的如同狼一樣,他能隔著幾里地嗅到血腥味……

      「嗯,都是青春年少的好姑娘,這體香……嘖嘖,為什麼要去做修女?太暴殄天物了。」戈爾金一邊用力的抽動著鼻子,一邊低聲的喃喃嘟囔。

      喬則是皺起了眉頭。

      他獲取了狼王沃爾百分之一的權柄,他擁有了遠比戈爾金強大不知多少倍的『傳奇嗅覺』!

      這些修女身上縈蕩著桂花香氣。

      她們本身還帶著淡淡的體香味。

      但是在這香風陣陣中,喬嗅到了一種讓他有點熟悉的味道。

      當年在圖倫港,他和戈爾金背後敲悶棍,干翻了一個威爾斯家族的紈褲公子後,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一小包五色通神散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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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歡迎典禮

  帝都南站。

  寬敞的月台上,人不多,且基本上,都是穿著鐵灰色制服的帝國軍官兵。

  薩利安同樣穿著一套沒有掛軍銜的帝國軍將領制服,肩膀上披著一件深灰色的冬季大衣,叼著一支細細的煙卷兒,略顯懶散的站在月台上。

  寒風呼嘯著,順著光滑冰冷的鐵軌吹了過來,一路招搖的吹過月台。

  月台上,鐵灰色的人影猶如雪松一般矗立不動,寒風在一道道鐵灰色的人影之間往來盤旋,鐵灰色的身影,越發襯托得月台是這樣的冷寂、清幽。

  沒有人山人海,沒有旗幟招展,沒有鑼鼓喧天,更沒有煙花彩旗,就不要說從天空奢侈的飛下無數的鮮花花瓣了。

  相比圖倫港擺出的盛大的歡迎儀式,薩利安在月台上的佈置,更像是交接重刑犯的現場,萬分的肅殺,無比的肅殺。

  整個月台上,稍微帶點色彩的,也只有站在月台角落裡,那一支百人規模的軍樂隊。他們手持各色樂器,擦拭得油光水亮的樂器上,纏繞著幾條彩色的綢緞,這就是整個月台上僅有的亮色。

  喬、戈爾金簇擁著黑森走上月台的時候,薩利安正一口將嘴裡叼著的煙頭吐在了月台上,漫不經心的一腳踏了上去,將煙頭碾成了粉碎。

  見到喬和戈爾金走了上來,薩利安抬起手,朝著兄弟兩招了招手。

  然後,薩利安就注意到了喬和戈爾金身邊的黑森,他眉頭一挑,背著雙手,慢悠悠的衝著這邊走了兩步,遠遠的點頭致意:「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位就是黑森·馮·威圖閣下?」

  黑森同樣重重的吐出了叼在嘴角的雪茄煙頭,他大踏步上前了兩步,右手摘下頭上戴著的厚重的熊皮帽。寒風吹過,吹亂了黑森頭上的髮絲,黑森的臉皺了皺,露出了一絲對於帝都的寒冷極其不適應的怪異表情。

  他向薩利安微微欠身行禮:「那麼,您就一定是尊敬的薩利安·馮·海德拉堡殿下……抱歉,殿下,我只是好奇,所以跟著戈爾金和喬來看看熱鬧。似乎……」

  黑森眨巴著眼睛,朝著死氣沉沉、冷氣森森的月台掃了一眼。

  「啊,我是薩利安……我們不用這麼客氣,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薩利安微笑著向黑森點了點頭:「我聽說過你們在圖倫港的迎接儀式,不過,這裡是帝都。」

  薩利安微笑著,右腳輕輕的在月台上跺了跺腳,似乎是有意在加強他的話語中的說服力。

  「我給了喬任命,他自然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一切……來這裡看看熱鬧,這種小事,當然可以。」薩利安微笑著,他雙手背在身後,然後微微皺起眉頭,上下打量著黑森。

  「不過,似乎,我……」薩利安皺著眉,平日裡頗為睿智、冷厲的目光,一時間變得有點迷茫,眸子也失去了焦點:「呃,黑森,我們以前沒見過面吧?不過,怎麼說呢,我總感覺,你似乎有點眼熟。」

  黑森瞪大了眼睛,他大聲笑了起來:「啊哈,能夠讓殿下您感到眼熟?這是我的榮幸……哈哈哈,殿下是對我,有一種老朋友的感覺嘍?」

  黑森笑著,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黃銅質地,外面裹以小羊皮,製作極其精美的雪茄盒。他從雪茄盒裡掏出了一支純銀打造的精緻圓筒,從中抽出了一支胡蘿蔔大小的雪茄,順手遞給了薩利安。

  「我看到您抽的是『沙漠鐵駱駝』……這種煙草,雖然勁夠大,但是顯然不夠香醇……您試試這個?『黑金絲』……它的價格,和同體積的黃金相當!」黑森得意洋洋的,朝著薩利安挑了挑眉頭。

  薩利安略有點驚訝的看著黑森。

  他呆了呆,然後突然笑了起來:「黑森,黑森……好吧,沒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老朋友的氣息……太有趣了,我的記憶力不壞,我敢確定,我是第一次見到你,但是這種感覺,不錯。」

  「沙漠鐵駱駝……這種捲煙非常冷門,沒想到你能認出來?」薩利安接過了黑森遞過去的大雪茄,手指輕輕一彈,一縷黑色的火焰從他指尖騰起,輕鬆的點燃了雪茄。

  薩利安身後,一名神色冷厲,目光如狼一般冷靜、凶狠,身穿帝國軍中將制服的海德拉秘衛猛地上前了一步,伸手指了指薩利安手上的雪茄。

  薩利安微微搖了搖頭,這名海德拉秘衛就退回了原位,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薩利安手指輕輕一彈,一抹寒光切開了雪茄的煙屁股,一小節煙頭掉在了月台上。他叼著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愜意的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

  黑森就笑了起來。

  「當然,沙漠鐵駱駝這種捲煙,一如您所言,非常冷門,銷量不是很大,但是在帝國,總有一部分忠實的擁躉……所以,威圖家的商船,每年總是會從原產地弄一批貨過來。」黑森聳了聳肩膀:「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德倫帝國所有的沙漠鐵駱駝,都是威圖家薔薇商會的貨。」

  黑森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看了一眼薩利安,急忙補充道:「當然,沙漠鐵駱駝,全都是繳過稅的!」

  薩利安瞇了瞇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黑森:「啊哈,看樣子,您有一些生意……呵呵!」

  黑森也『呵呵』笑了起來。

  薩利安搖了搖頭,伸手用力的拍了拍黑森的肩膀:「初次見面,不過,我們的確應該是老朋友了,黑森……維格拉爾,他在書信裡,提起過很多和你有關的事情。」

  「我的榮幸,殿下!」黑森再次向薩利安鞠躬行了一禮。

  喬和戈爾金同時瞪大了眼睛。

  黑森和薩利安之間的對話,有很多深藏的,讓人無法細思,一旦細思,莫名就感到毛骨悚然的內容。

  一直以來,喬都以為,威圖家族的海洋貿易,受到了羅斯公爵的強力保護。

  但是之前在圖倫港的所見所聞,喬這才發現,似乎黑森和南方特區的監察長維格拉爾,也有著不錯的交情,威圖家在圖倫港的利益,一定得到了維格拉爾的保護。

  可是現在黑森和薩利安的對話……

  維格拉爾是薩利安的人,這是整個帝都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維格拉爾,薩利安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弟,就是薩利安身邊最忠誠的那條斗犬。

  而圖倫港的所有人都知道,維格拉爾的生活很樸素,甚至猶如苦行修士一樣,略有點苛刻自己。吃穿住用行,各個方面,維格拉爾的開銷都非常的樸素。

  如果威圖家和維格拉爾有某些利益交流的話……

  聽聽薩利安的那句話——『我們的確應該是老朋友了』!

  嘖嘖,威圖家獻給維格拉爾的那一份收益,或許,最終都流入了薩利安的手中?

  看看二皇孫康拉德的寶貝兒子腓烈特在圖倫港的謀劃吧,堂堂皇室成員,帝國大公爵,居然在圖倫港絞盡腦汁的想要謀取錢財!

  皇室成員也缺錢!

  薩利安……

  沙漠鐵駱駝捲煙的味道,喬嘗試過,那的確是一種除了勁兒夠大,足夠刺激之外,就沒有任何別的好處的劣等煙草。

  這樣的煙卷兒,薩利安居然時常叼在嘴裡。

  以薩利安的身份,就算他不像黑森這樣,每天都把頂級的雪茄煙當吃飯喝水一樣的糟踐……他起碼也可以,更換一種更加高檔的,口感更好、更醇香的捲煙。

  他沒必要整天叼著這滋味可怕的沙漠鐵駱駝,在眾目睽睽之下吞雲吐霧。

  而剛剛黑森說的很明白,這種捲煙非常冷門,但是在德倫帝國內部,卻有一批忠實的擁躉!

  喬現在的智商多高啊,在尋常人當中,他屬於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兒聰明人。

  他隱隱約約的察覺了一些事情。

  那一批忠實的擁躉,不會是帝國陸軍部的將軍們?軍官們?士兵們吧?

  薩利安這傢伙,他是在身體力行的,給沙漠鐵駱駝捲煙打廣告?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呵呵……

  沙漠鐵駱駝這種捲煙,太過於冷門,以至於,它在海外的供貨渠道,只掌握在黑森手中——而薩利安表現出了對沙漠鐵駱駝的獨特喜愛後……就算有潛在的競爭對手,想要和威圖家搶奪這一塊市場,他們也找不到貨源啊!

  妥妥的獨門壟斷買賣!

  喬對家族的一些生意內幕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認真的回想了一下,似乎他在蘭茵走廊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戈爾金手下的那些軍官,胸口口袋裡揣著的煙盒子,都是沙漠鐵駱駝!

  整個帝國軍陸軍,都在抽沙漠鐵駱駝?

  嘖……嘖……

  喬萬分敬仰的看著黑森。

  這老傢伙……這個平日裡看上去憨厚淳樸、人畜無害的老傢伙……就算沒有喬立下的這些功勞,黑森的爵位,也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吧?

  喬看了看戈爾金肩膀上那顆亮晶晶的金色星星。

  他又看了看自己胸口掛著的那些徽章。

  他突然覺得,戈爾金的立功升職,還有自己獲得的這些徽章、獎章,似乎……也不是太難以理解的事情吧?

  「帝都的天氣,和圖倫港有點不一樣,很不一樣。」薩利安和黑森肩並肩的站在月台上,一人叼著一根大雪茄噴雲吐霧:「所以出門的時候,黑森,你得自己小心一些。」

  黑森微笑著:「我一直很小心,殿下。我在帝都待不了幾天,等新年慶典之後,我就會回圖倫港……不過,圖倫港或許也要變天了,那邊的天氣,也會變得讓人難受啊。」

  薩利安聳了聳肩膀,回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喬,笑了起來。

  「你的兩個兒子,都會留在海德拉堡。」

  「你放心,他們都是不錯的小傢伙,他們在海德拉堡,前途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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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歡迎典禮(2)

  嘹亮的金鐘聲,清脆的銀鈴聲,還有綿綿密密如蜜蜂振翼的吟誦聲傳來。

  聖克勞德大教堂將近兩千名神職人員,聖瑪雅大教堂一千多名大小修女,他們打著儀仗,邁著四平八穩、不緊不慢、頗有神棍氣質的四方步,排著整齊的隊伍穿過了南站的候車大樓,來到了寬大的月台上。

  本篤·阿漢看到『空蕩蕩』的月台,臉色頓時一變。

  沒有鮮花,沒有彩旗,沒有人山人海的信徒,更不要說規模龐大的樂隊,長達數里的紅地毯,各種奢華的儀仗或者其他一應的佈置。

  冷燈瞎火,孤苦寂寥。

  空蕩蕩的月台上,只有薩利安帶著的數十名海德拉秘衛,以及封鎖了整個月台的,將近三千名近衛軍團的官兵。

  那一支百人規模的軍樂隊,可憐巴巴的縮在月台的角落裡。寒風吹過,這些樂手一個個凍得縮頭縮腦的擠在一起,越發透出了一種『猥瑣』、『不入流』的氣質!

  本篤·阿漢剛剛勉強擠出來的幾絲笑容,『唰』的一下被寒風捲得無影無蹤。

  他的後背汗毛突然一根根豎起,他感受到了大量不善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緊不慢的轉過身,朝著身後的南站候車大樓望了一眼。

  候車大樓內,數十扇窗戶洞開,每一扇窗戶後面都站著全副武裝的近衛軍團士兵。

  本篤·阿漢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窗口,他隱隱看到了一個個黑黝黝的炮口——本篤·阿漢的心裡莫名浮出了一絲詫異,野戰炮?薩利安在這裡佈置了野戰炮?

  可是,青銅製成的野戰炮,炮管顏色不該是這樣的啊?

  不過,這一絲一縷迅速被拋去了腦後,無論薩利安在這裡佈置了多少野戰炮,難不成他還敢對著教會的隊伍開炮不成?

  就算他敢,最大口徑一百毫的野戰炮,就算使用開花彈,對於四階以上的教會騎士,也都沒有太大威脅了,更不要說像本篤·阿漢這樣,自身實力已經踏入六階的超凡存在。

  無非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緊接著,一股滔天的怒火就從本篤·阿漢的心頭冒出,怒吼沖天,燒得他眼珠都變成了詭異的金紅色,他的身邊更是有熱浪翻滾,莫名的,月台上的所有人,同時聽到了一聲高亢、尖銳、充滿不可思議威懾力的鳥鳴聲!

  這一聲鳴叫,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喬的眼前驟然有一片明麗的神光亮起,他隱隱看到了一頭神異非凡,通體被金紅色的神炎包裹的鳳凰,正在漫天神光中高傲的翱翔!

  在帝國軍事大學上課的那大半個月,喬可是讀了不少書。

  作為梅德蘭大陸最龐大的宗教勢力,更作為梅德蘭大陸綜合實力凌駕各大強國之上的頂級勢力,帝國軍事大學的圖書館中,關於金橡教會的武力資料,自然不少。

  見到這一頭鳳凰虛影,喬頓時知道,本篤·阿漢走的是哪一條路子。

  金橡教會的神職人員,有三條進化序列。

  六翼光明獅,這是金橡教會的中低層教會騎士主修的進化序列,喬在圖倫港的『老朋友』,腦子不怎麼好用,被喬一句話氣得半死的朗基努斯,走的就是這條路子。

  聖炎光明龍,這是金橡教會高級教會騎士,以及聖裁院的頂級打手的進化序列。聖炎光明龍有著比六翼光明獅更強大的力量,更卓絕的綜合屬性,更神異的超凡力量……現在還不知道被關押在德倫帝國哪一個秘密監獄中的聖裁院大佬拉法,就是一條聖炎光明龍。

  而金橡教會最強大,也最尊貴,最核心的一條進化序列,是八翼神聖鳳凰。

  只有被當做教會核心骨幹培養的精英,他們才有資格選擇這條進化序列,基本上,金橡教會各大教區的主教、大主教們,他們全都是八翼神聖鳳凰!

  而教會的教皇,則一定是八翼神聖鳳凰中的至強者。

  眼前的幻象一閃而逝,那一聲高亢、威嚴的鳴叫聲,卻還在腦海中冉冉迴盪。

  薩利安低沉的咳嗽了一聲,他拿下嘴裡叼著的雪茄煙,轉過身,遠遠的向本篤·阿漢擠出了一個標準的『皮笑肉不笑』的笑臉:「尊敬的本篤大主教,您這是……有人冒犯了您?」

  「這……是……什麼……意思?」本篤·阿漢在幾名金袍主教的陪伴下,大踏步走向了薩利安,他的步伐中,隱隱透著一絲氣急敗壞。

  「什麼什麼意思?」薩利安眨巴著眼睛,很『詫異』的看著本篤·阿漢:「您這是,說什麼?」

  「薩利安殿下,你應該明白,您的這些佈置,在偉大的我主的榮光下,不堪一擊……這些士兵,這些野戰炮,在萬能的我主面前,全都是夢幻泡影。」

  「但是……您居然敢在這裡,在這迎接聖阿提拉冕下的儀式上,佈置野戰炮……您這是對教會的挑釁,您究竟想要幹什麼?」

  本篤·阿漢氣急敗壞的看著薩利安,整個人都幾乎要撲到他的身上。

  他才不在乎那些窗口後面隱藏的野戰炮……這些野戰炮,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聖阿提拉,都不能形成任何威脅。

  他惱怒的是,薩利安在這裡佈置野戰炮這種行為本身!

  他居然將炮口對準了月台,對準了等會聖阿提拉的專列即將停靠的月台!

  德倫帝國的皇太孫薩利安,在德倫帝國的領土上,用炮口,對準了教會近百年來最新冊封的,或許也是教會如今僅有的一位『聖人』!

  拋開『聖人』在金橡教會內幾乎和教皇比肩的神聖地位,聖阿提拉更是本篤·阿漢多年的老友……

  到了聖阿提拉和本篤·阿漢這種位置,『朋友』對他們來說,是何等奢侈、何等沉重的概念。這幾乎是,他們心頭僅存的一小片淨土!

  薩利安的行為,毫無疑問的玷污了本篤·阿漢的這份友情!

  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將炮口,瞄準了自己即將到來的朋友專列即將停放的位置!

  本篤·阿漢的毛孔內,一絲絲金紅色的火光噴出,他身上的淡金色袍子,都因此而浮出了一層水波一般的火光。他緊握雙拳,聲音嘶啞的低聲咆哮著:「薩利安殿下,您這樣做,太無禮了……你這是在挑釁金橡教會!你,你,你……」

  十幾名身穿將軍制服的海德拉秘衛默不作聲的向這邊逼近,他們身體附近的空氣不自然的波動著,虛空在扭曲,在旋轉,他們體內,隱隱有詭異的『嘶嘶』聲響起。

  八翼神聖鳳凰和九頭蛇海德拉……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互為天敵。

  飛禽和蛇類,本身就是自然界的死對頭。

  本篤·阿漢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這些海德拉秘衛感到極其的不適。而海德拉秘衛們身上那股粘稠、渾濁的黑暗氣息,更是刺激得本篤·阿漢眼珠通紅,幾乎陷入了瘋狂狀態。

  緊跟在金橡教會的後方,銀桂教會的修女隊伍中,十幾名年紀老邁,氣質柔和而純淨的老修女簇擁著一個身穿銀色長袍,滿頭白髮猶如緞子一樣閃耀著淡淡銀光,但是面孔青春、秀麗,猶如十幾歲少女的老嬤嬤。

  「他們會動手麼?」一名地位極高的老修女低聲輕笑。

  「希望吧……」被眾人環繞的老嬤嬤,銀桂教會在帝都的地位最高的大神官,即聖瑪雅大教堂的本堂大神官霞輕聲笑著:「姐妹們,準備好神力藥劑,如果他們打起來,盡量的救死扶傷……然後,把賬單給他們寄過去。」

  霞眨巴著眼睛,青春的眸子裡,卻充滿了滄桑的歲月感,她瞇著眼微笑著:「最好打得殘肢斷臂滿天飛,這樣就能多賣出幾支肢體重生藥劑……年底了,如果能有一筆進賬,今年冬天,就好過很多了。」

  一眾大修女雙手揣在袖子裡,目光炯炯的盯著陷入了瘋狂狀態的本篤·阿漢。

  如果不是礙於身份,如果不是附近還有這麼多的修女、小修女盯著,這些大修女已經忍不住揮拳跺腳,大聲的鼓噪讓本篤·阿漢趕緊出手。

  最好一拳揍歪薩利安的鼻子……如此,一切就完美、圓滿了。

  一聲高亢的汽笛聲在不遠處響起。

  緊接著,蒸汽鍋爐閥門開啟,高溫高壓的蒸汽噴射的『嗤嗤』聲傳了過來。

  漫天白霧包裹中,一個鋼鐵製成的龐然大物破開霧氣,在寒風呼嘯中,緩慢而堅定的順著鐵軌駛進了帝都南站。

  隔著遠遠的,幾名站在鐵軌旁的帝國軍士兵揮動起了小旗幟。

  本篤·阿漢的火氣驟然一收。

  他狠狠的指了指一臉笑容的薩利安,咬著牙厲聲喝道:「薩利安殿下,你今天的無禮,我記住了……我……」

  薩利安輕咳了一聲:「可是,尊敬的本篤大主教,我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聖阿提拉冕下的安全啊……」

  「您知道的,最近帝都很不太平,希爾教會的人在城內大肆破壞,很多身份尊貴的人都遭了毒手,一些大家族的財富,更是受到了慘重的損失……」

  「帝國的情報部門有證據相信,希爾教會出現在帝都,不是無的放矢。」

  「他們的真實目標,很有可能是……聖阿提拉冕下!」

  薩利安聳了聳肩膀:「所以我才做了這樣的佈置,甚至為了不至於誤傷那些虔誠的信徒,我都不許他們進入帝都南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我的一片好心,您,還有教會,可千萬不要誤會了!」

  薩利安很一本正經的向氣急敗壞的本篤·阿漢解釋著。

  黑森在一旁咧開嘴,極其無良的,無聲的笑著,他的笑容,更是差點讓本篤·阿漢暴走。

  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本篤·阿漢狠狠的瞪了黑森一眼,然後迅速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大群下屬:「趕快,佈置儀仗,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你們想要讓聖阿提拉冕下看笑話麼?你們這群蠢貨……廢物……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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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3-5 01:01: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二十一章 歡迎典禮(3)

  「呵呵!」

  喬和戈爾金看著那群手忙腳亂的神棍,一個個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現在來佈置儀仗?

  你怎麼來得及啊?

  專列距離月台已經沒多遠,也就幾分鐘的事情,專列就會停靠在月台上。雖然本篤·阿漢帶來了不少神職人員,但是想要在短短幾分鐘內佈置妥當儀仗,這怎麼可能?

  尤其是,本篤·阿漢他們,根本沒準備足夠的儀仗所需物品。

  大型樂團,沒有。

  鮮花彩旗,沒有。

  大紅地毯,沒有。

  類似於圖倫港那種,飄浮在天空,懸掛巨幅旗幟的飛艇,哪家教堂沒事,平日裡會囤積這種東西?所以這樣奢侈的儀仗,自然是沒有準備的。

  更棘手的是,信徒,信徒,信徒啊!

  歡迎聖阿提拉,你不準備數十萬上百萬的信徒,身穿最奢華的衣裳,手持鮮花、彩旗、錦緞、聖像之類的物件,在月台附近雀躍歡呼,這像個什麼樣子?

  可是現在,怎麼來得及?

  且不要說海德拉堡的信徒基礎有多薄弱,就算有真心實意的虔誠信徒想要來迎接聖阿提拉,在薩利安的強力封鎖下,好些信徒都沒有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的信徒,他們也無法靠近帝都南站。

  就算有信徒想要強闖帝都南站,薩利安早就安排好了警察,誰敢強闖,一律抓去羈押室關押幾天,好好的審一審,看看他們是否和異端有關。

  帝都的警察們,這大半個月來,早就被前些日子的重案、血案弄得焦頭爛額,正缺發洩火氣的路子,現在有人主動送上門來……呵呵,這下場可想而知。

  饒是本篤·阿漢帶來的神職人員,加上大神官霞也派出了修女們在一旁配合,他們忙活了一陣子,也只是在月台上用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女,組織了一個三百人規模的唱詩班。

  唱詩班的孩子們手捧青翠欲滴的橡木枝條,以及馨香四溢的桂花枝條,整齊的站在月台正中,在小巧的金鐘、銀鈴聲的配合下,他們唱起了讚頌『穆』的聖歌。

  更有兩排神色肅毅的教會騎士,猶如城牆一樣在月台上左右排開,他們左手按在腰間劍柄上,右手舉起,拳頭重重的按在心口上,無比威嚴的凝視著面前鐵軌。

  在兩排教會騎士的身後,數十面淡金色的旗幟迎風招搖,旗幟正中的金橡聖像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得整個月台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按照專列停靠的慣例,本篤·阿漢和霞,在數十名高階主教和大修女的簇擁下,站在了月台正中的一條巴掌寬的青銅標記帶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準備迎接聖阿提拉的到來。

  這條巴掌寬的青銅標記帶,是某些特殊專列專用。

  每當有外國皇室成員來訪海德拉堡,他們的專列,屬於他們乘坐的那個車廂的前車門,會無比精準的停靠在這條標記帶正前方。

  來訪的貴人們,只要打開車門,就一定會出現在月台的正中位置。

  如果不出意外,他只要踏出車門,就能一步踏上迎接用的紅地毯,他的右手側會是軍樂團,他的左手側會是禮儀兵排成的隊伍,他的正前方,就是前來迎接的,身份對等的帝國高層。

  現在麼……

  寒酸,太寒酸了!

  教會的高層已經做好了準備,薩利安準備的,那百人規模的軍樂隊,還縮頭縮腦的往這邊慢吞吞的走著,本篤·阿漢已經站直了身體,軍樂隊的樂手們,還沒有就位。

  至於說,禮儀兵……

  好吧,近衛軍團的士兵們可不是幹這種虛頭巴腦的事情的。

  只能讓一隊教會騎士,臨時充當禮儀兵……但是按照禮節來說,德倫帝國沒有準備禮儀兵,這毫無疑問是極其失禮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記住了。」本篤·阿漢低聲的咒罵著。

  「可是薩利安殿下所說的,也有道理。」霞站在本篤·阿漢身邊,輕聲歎了一口氣:「最近海德拉堡,的確不太平,希爾教會的人,的確有出現……我好幾次,感受到了帝都內爆發的邪惡力量。」

  本篤·阿漢瞇了瞇眼睛:「這不是他們如此慢待的借口。」

  霞抿了抿嘴:「這是最恰當,最合理的借口……您說呢?」

  本篤·阿漢冷哼了一聲,他看著已經清晰可見的專列,緩緩的挺直了腰身。然後,他看了一眼行動拖泥帶水的軍樂隊,氣得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來。

  一名身穿淡金色長袍的主教察覺到了本篤·阿漢的不快,他急忙帶著幾個人衝了上去,衝著軍樂隊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軍樂隊領隊的,是一名帝國軍少校。

  被主教大人破口大罵了一通,這位帝國軍少校很惱火的頂了一句:「急什麼?急什麼?專列沒這麼快就位……你們急什麼?」

  『專列沒這麼快就位』?

  本篤·阿漢和霞同時一愣神,然後他們就看到,本來已經快要靠近月台的專列,它前方的鐵軌閘口,兩條鐵軌左右一晃,速度已經降得極慢的專列,就順著突然變軌的鐵道,慢悠悠的駛向了眾人等待的這個月台,相隔兩條鐵軌的,對面那個空蕩蕩、冷清清的月台。

  「薩利安!」

  本篤·阿漢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頭上打理得一絲不亂的長髮一根根『唰』的一下豎起,猶如鋼針一樣,『嗡嗡』的抖動著。

  他氣急敗壞的轉過身,看著薩利安厲聲呵斥:「你,你,你……」

  薩利安背著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這是為了聖阿提拉冕下的安全,請專列上的閒雜人等,在對面的月台下車,然後,專列會重新回到這個月台,我們再恭迎聖阿提拉冕下……少了閒雜人等礙手礙腳的,這就安全多了。」

  一直表現得溫文、慈和的大神官霞,此刻也有點面皮發紅。

  她輕聲道:「薩利安殿下,您這麼做,有點不合禮儀……能夠在專列上,跟隨聖阿提拉冕下來海德拉堡的,全都是最虔誠的神之僕役……沒有什麼閒雜人等。」

  薩利安微微一笑,大驚小怪的說道:「是這樣麼?那麼,發信號!」

  月台上,一名傳令兵揮動了一下手上的小旗幟,已經半截身軀拐到了對面鐵軌上的專列停了下來,前後四座蒸汽機車頭同時發出轟鳴聲,專列緩緩的倒退了小半里地,前方的鐵軌閘口兩條鐵軌又往這側月台偏移,專列這才駛入了正確的軌跡。

  有了這麼一小會兒的耽擱,百人軍樂隊,終於就位,一個個站在了他們應該在的位置。

  一群聖克勞德大教堂的神職人員們,他們臉上全都露出了怒色。

  他們終於明白,剛剛那個少校的所謂『專列沒這麼快就位』,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薩利安早就準備了這一個小花招……

  這種小手段,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它足夠能噁心人。

  本篤·阿漢咬著牙,從牙齒縫隙裡擠出了冰冷僵硬的一句話來:「提起精神,絕對不能在聖阿提拉面前失禮。」

  大神官霞則是輕笑了一聲:「這位薩利安殿下,青年時也是個荒唐的人兒,看樣子,傳言非虛。這種小手段……可有失皇家身份。」

  薩利安轉過身,朝著喬招了招手。

  喬大踏步走到了薩利安身邊,微微低下了頭。

  薩利安的聲音,就在喬的耳朵邊響起:「好運的喬,記住我給你的授命,你可以調動你想要調動的所有人力和物力,盯死他,粘著他,寸步不離的緊跟著他……隨你發揮,我期待你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一個讓我滿意的結果。」

  「您的這命令,可真夠難為人的。」喬歎了一口氣,然後挺起了胸膛:「我盡力……您準備好給我的封賞了麼?」

  薩利安撇了撇嘴:「你先做到了再說……我都沒信心,完成這麼空泛的命令……你先做到了再說。」

  專列終於駛入了正確的軌道,駛入了兩個大教堂的神職人員們恭迎的月台。

  專列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眼看著正中一節有著金橡教會聖像徽章的車廂,就要在正確的位置上停下來,專列突然震動了一下,伴隨著一聲汽笛的轟鳴,專列向前又竄了七八尺遠,車廂門,頓時偏離了月台正中的青銅標示帶。

  車廂門已經開啟,面色冰冷的聖阿提拉已經站在了車廂門口。

  但是他和本篤·阿漢之間,卻偏斜了一小段距離。

  這就很尷尬了……

  本篤·阿漢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強行擠出了笑容,急匆匆的帶著下屬們跑了幾步,終於站在了車廂門口,朝著聖阿提拉伸出了雙手。

  「聖阿提拉……」本篤·阿漢大聲笑著。

  「我的兄弟,本篤!」聖阿提拉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了真摯的笑容。對他來說,這樣的笑容,是如此的難能可貴,是如此的珍貴,以至於他身邊的空氣,都因為他的這一個笑,變得溫暖溫煦。

  一圈圈熱浪向四周擴散開來,整個帝都南站都籠罩在了一股融融的溫暖中。

  小範圍內的氣候,變得猶如陽春三月一樣怡人。

  這又是一個驚人的神跡,足以引發無數信徒的膜拜……奈何,此刻的帝都南站沒有信徒……聖阿提拉的這一套手段,全都拋給了瞎子。

  聖阿提拉和本篤·阿漢熱情、熱烈在擁抱在一起。

  「本篤,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了。上次,還是你來德倫帝國履新,你特意繞路,去黑大陸探望過我。」

  「是啊,是有這麼多年沒見過了……你能有今日的成就,真是讓我又是欣悅,又是羨慕,又是感慨!」

  「這裡是怎麼回事?」聖阿提拉壓低了聲音,湊在本篤·阿漢耳朵邊。

  「德倫帝國,顯然不歡迎你的到來。」本篤·阿漢湊到聖阿提拉耳朵邊,輕聲告著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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