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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 -【纖手神偷(竊玉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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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4-22 00:05: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纖手神偷(竊玉之四) 作者:丹菁

什麼繼承人、什麼“神偷世家”的規定!要不是聽說“沄湧山莊”
有令人垂涎的杏花糕她才不想在及笄當天就被趕鴨子上架,遠離家園去偷“玉玲瓏”。
這男子怎麼如此浪費,竟將整籃杏花糕往河裏倒?將它們放到她嘴裏還比較實在——
等等!他就是沄湧山莊的主事者、“玉玲瓏”的擁有人?
可惡——他竟騙她走了那麼多冤枉路,真是小人一個——
咦?這特好吃,令人口齒留香的杏花糕是他做的?
天大地大,她的胃最大,杏花糕擺第一, “玉玲瓏”先閃邊去……
燏煌?她的名字念起來怎麼跟他一樣?
她的手臂上還刺有他的名字——矞皇哦——他知道了,
她定是對他有所圖謀,才故意設計這些沒想到她外表清麗可人,
城府卻如此深沉現下,她又偷偷摸摸的,想必是在尋找他的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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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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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4-22 00:06:03 |只看該作者
  迷糊的丹菁

  最近迷糊得可怕……

  那一日接到育貞的電話,由於剛被叫醒,所以有點恍惚,跟育貞談了一些事情之後,育貞適巧有客人來訪,於是談話中斷,遂丹菁便很理所當然地跟她說:

  「好,那我們待會兒見。」

  話落,切斷了電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而身旁的嫂子便問了。

  「她待會兒要來找你嗎?」

  「嗄?」

  丹菁不解地睨著她,不懂她的意思。

  「要不然你怎麼會跟她說待會兒見?」她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丹菁聞言,使出畢生獨門絕學:傻笑、傻笑、不斷地傻笑……

  唉,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老是忘東忘西的,要不然便是腦袋一片空白。八成是因為夏天到了,腦袋維修得不夠好,老是容易呈現當機狀態,老是會忘了男女主角的名字,要不然便是忘了自己在寫什麼……

  唉,年紀大了,腦袋也跟著不靈光了,嗚——

  好了,這一篇序文便在丹菁嗚呼哀哉地雞貓子鬼叫當中結束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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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4-22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竊玉

話說中原武林有四大名家皆以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的偷術名聞遐邇其輝煌的戰績讓尋常百姓津津樂道卻也令達官貴族聞之喪膽。

巧合的是這四大神偷世家各有一名身手利落、色豔桃李的千金即將成為新一代的接班人。

不過家族裏輩分高、字號老的長者卻對此事頗有微辭。理由是:一名婦道人家扛不起繼承家業的重責大任尤其由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娃兒繼承更會砸了自家的偷字招牌。

相信在座一定有人正在竊竊私語:這擺明了是歧視婦女同胞!

沒錯。為了刁難擁有繼承權的女娃兒這些老謀深算的長者指派了一項任務要她們如期完成:

從他們選定的公子身上偷回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以實力證明自己夠資格成為神偷世家的繼承人。

跟著還說什麼眼見為憑想要讓眾人信服就得交出漂亮的成績才行

不就是偷塊玉嘛有什麼難的?戒備森嚴的皇宮內苑都能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了更何況這次的任務隻是找一名公子哥兒要塊寶玉?

這四個梁上美人此刻可說是信心滿滿哪!

隻不過持反對意見的長者當然不會讓她們輕輕鬆鬆完成任務選中的四大公子全是大有來頭的頂尖人物。

江湖上對這四位擁有家傳玉佩的公子評價頗高傳言四大公子不但俊美無儔、玉樹臨風而且個個身懷絕技、武功高深莫測想在他們身上動手腳可說是難如登天。

對這四個自詡偷遍天下無敵手的梁上美人而言偷回玉佩贏得長輩認同、取得繼承權事小神偷美名被汙蔑才是她們在意的!

因此指派任務一下四個女神偷便摩拳擦掌等著一展身手:

司徒倩冰肌玉骨有玉手神偷之稱指定偷竊目標為蕭家堡堡主——蕭雨隨身佩帶的玉鳳凰。

殷宓婷婷嫋嫋有妙手神偷之稱指定偷竊目標為飛劍山莊莊主——木曉陽隨身佩帶的玉麒麟。

俞影水靈俏皮有巧手神偷之稱指定偷竊目標為京城首富——白去雁隨身佩帶的玉鴛鴦。

炎燏煌清麗慧黠有纖手神偷之稱指定偷竊目標為沄湧山莊莊主——闕門矞皇隨身佩帶的玉玲瓏。

噢!忘了提最重要的一點四大公子隨身佩帶的玉佩絕不輕易讓人觸碰尤其是女人!因為這世上罕見的四塊玉佩不但是四大公子的傳家之寶更是世世代代隻傳媳婦兒的信物。

嘿嘿!這四個黃花大閨女根本不知道——她們費盡心機想竊取的正是四大公子打算送給未來娘子的定情之物哪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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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22-4-22 00:06:3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燏煌

幽遠的夢境裏泛著熟悉的暈黃光絲在她的腦海中蔓延出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而耳際仿佛有人正心碎地喚著她然她艱澀地睜開雙眼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張模糊的臉一個男人的臉

那是誰?

燏煌我不想離開你

怪了眼前明明是個男人為何他的聲音是這般惹人心碎的嬌吟活脫脫是個姑娘家的嗓音嘛而她心頭為何又會如此痛楚?

璿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那男人狠狠地將她給抱住力道是恁地粗暴而狂熱但傳遞到她身上的熱情卻又是恁地溫柔。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你不要怕

誰是璿兒?喚她名字的人是個姑娘可摟她的是個男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是什麼樣的夢境?

煩死了!這夢騷擾了她十幾個年頭還不夠嗎?

燏煌

夠了別再喊她了她想要睡覺每天都睡不飽現下隻想好好睡一覺隻要讓她睡足幾個時辰她就謝天謝地了。

我說燏煌你要是再不起床的話為娘的可是要把你最愛的杏花糕給吃了聽到了沒?

傅芸娘手裏端著才叫人到城裏買回來的杏花糕另一手則叉在腰肢上一張風華絕代的麗顏上漾著不耐。

孰知她才一閃神手裏的糕點便落在炎燏煌的口中。

哎呀你這個丫頭片子好狠的心明知道這杏花糕得來不易光是差人來回一趟官道便要花上一天一夜你居然就這麼一口吞入腹連那麼一丁點的屑也不留給娘你你好狠娘真是白疼你了!傅芸娘的眉一皺袖一掩哭得好不傷心。

唉娘你要是托人到城裏買就得一次多買一點否則哪裏夠我吃哩?炎燏煌爬起身伸了伸懶腰慵懶地打了個嗬欠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隨手拿起一件淺絳色的袍子套上。況且倘若我連你手上的杏花糕都拿不到手豈不是辱沒了我‘纖手神偷’的盛名?

還盛名哩?你明知道這杏花糕不能久放為娘的自然是不可能多買的。傅芸娘盯著眼前這個凶手伸出玉指抹去她唇邊的糕餡探入自個兒的口中嚐點滋味以滿足口腹之欲。

有我在哪裏需要久放?她坐在梳妝台前等著傅芸娘為她梳頭。

瞧你這個樣子八成是把事情給忘了。傅芸娘倒也不動手隻是張著一雙水眸睨著她。

什麼事?

你把你今兒個及笄的事都給忘了?

歎了一口氣傅芸娘頭疼地揉著額沒想到她這個女兒真的可以這麼迷糊連自個兒如此重要的事都忘了。

耶?

今兒個是她的大事她怎麼會給忘了?

啐一定是那場該死的夢!搞得她每天暈頭轉向、恍恍惚惚也莫怪她總是丟三忘四地最後連自個兒的大事也給忘了。

把娘替你準備的那件大紅衫穿上到大廳來你爹不知道等你多久了。傅芸娘歎著一口氣便往門外走去。

都怪你都不叫我!經她這麼一提起炎燏煌隨即翻箱倒筐地尋找上個月娘親替她訂做的大紅衫。要是遲了時候那怎麼成?

誰要你貪睡?

傅芸娘嬌笑著開懷著女兒總算是長大了卻又感到不勝欷籲。女兒長大了就得離開她的身旁了。

唉有什麼辦法?想要成為神偷世家的一員她定是得走上這一遭不可。

***

當炎郡鴻將價值連城的琉璃珊瑚穗簪插在女兒炎燏煌梳起的發髻上整個及笄儀式便算是順利完成了。

你真是長大了。

炎郡鴻望著女兒一身紅豔的衫袍那嬌豔的神態流轉顧盼的眸光;回想起她甫出生時的模樣還是那麼地可愛總是在他的身旁爹呀爹地叫著孰知才一晃眼她便已長得這麼大了。

爹別哭了。炎燏煌歎了一口氣有點受不住老爹的眼淚攻勢。

她不過是及笄又不是要嫁人也不是要離開他的身邊他犯得著這個樣子嗎?真是令人受不了。

可是爹一想到你就要離開爹的身邊了爹——

嗄?誰要離開了?

不就是你。傅芸娘好心地提醒她。

我?為什麼?我在這裏待得好好的為什麼我要離開?炎燏煌驚愕地喃語著雙腿砰地一跪。是不是因為我老是偷吃娘的糕點常惹爹生氣遂你們不要我了?燏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爹娘不要趕燏煌走。

一雙英氣不凡的眉隨即彎成八字形清瀅的大眼隨即蒙上一層薄霧瞧她嬌嫩的杏唇一噘眼看著可怕的哭聲將重出江湖兩老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扶起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闕門矞皇?玉玲瓏?那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咱們神偷世家的規定你長這麼大了自然要考驗一下你的身手瞧瞧你有沒有繼承人的資格所以爹才會選在你及笄的這一天告訴你這一件事。這是家族的規定即使他不願意也違抗不了族長的命令。

可是要我一個人到錢塘去她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倒也不是不想出去看看世麵隻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要她怎麼接受!

況且她待會兒就得出發了娘都已經把她的包袱給帶出來了分明是趕鴨子上架不管她允不允都一定要走。

嗚這根本就是欺負她。

煌兒娘聽說這錢塘什麼都有不僅有山有水、有穀有湖還有你最喜歡的杏花糕。傅芸娘眉一挑像是勾人墮落的惡鬼般妖美。尤其那闕門公子家樁沄湧山莊’裏頭有座‘杏園’想必那兒的杏花糕定是一絕。況且還有那核桃酥、棗兒餅、裹梅子的脆皮餡餅

我去、我去娘事不宜遲燏煌得趕緊出門要不然讓其他分家的人得了頭籌那爹的顏麵要往哪兒擺?她一吸氣清燦的淚水隨即隱入笑彎的大眼裏手又一伸。那、那、那快一點把我的包袱給我我得趕緊上路了要不然遲了那可是一大損失。

待傅芸娘將包袱扔給她她隨即一拎連道別都省下一溜煙地往外跑去才一眨眼的工夫便見不到人影了。

唉這個丫頭還沒同咱們道別便走了。炎郡鴻不舍地站起身對著門外眺望著那早已不見的身影。

有什麼法子?她這丫頭就是這麼嘴饞倘若我不這麼說的話她會願意走嗎?傅芸娘輕歎一聲挽著夫君回座替他倒了一杯茶讓他暫緩一下離別的酸澀。

她這一路去我實在是擔心。

是我這個做娘的可十分擔心那個闕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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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4-22 00:06: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璿兒你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

揪人心魂的粗嗄語聲幾欲衝破天際直達雲端像是在向上天訴說諸多的不甘與不舍。

繆璿緊閉的眼眸噙著淚隻能無語地靜默。

你收下了我的玉玲瓏收下我的玉佩就代表著你願意嫁我為妻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他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她望著她即使濃妝也遮掩不了的死氣不顧眾人的拉扯執意抱著她往門外而去帶著她來到他倆最喜歡的杏花樹下。

璿兒你瞧熬過這個冬天杏花就要開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你最喜愛的杏花開滿整個沄湧山莊那飄落的杏瓣粉白、淡黃、嫣絳所有繽紛的色彩會充斥在你最愛的杏園裏。

他木然地說著淚水猖獗地往下落感到懷裏的身軀益發僵直冰冷他的心也跟著狂戾無情的冬風凍結

***

璿兒?

闕門矞皇自沉痛的睡夢中蘇醒耳邊聽的是繚繞的悅耳絲竹鼻息間傳來的是幽香入目的是嬌豔麗顏然而卻找不著魂祈夢請的身影。

裔皇你醒了?

仿若黃鶯出穀般的嗓音直入他的心坎他不抬眼一睇才想起自個兒是身在醉仙閣。

自繆璿死去之後闕門矞皇最常來的地方便是醉仙閣惟有在這裏他的心才能得到一丁點的平靜;孰知這麼一晃卻過了十幾年他從懵懂的少年變成了紙醉金迷的沄湧山莊莊主。

隻是已經好久沒有再夢見的璿兒為何一出現在他的夢裏卻是那麼椎心泣血?

璿兒

為什麼要這樣子折磨他?

是因為見到他過得太過於荒誕不經遂她忍不住在夢中叮囑他一番要他永遠記住她嗎?

她用不著再囑咐他他根本就忘不了她。醉仙閣再如何不凡也僅隻是他休憩的地方;這些花娘再美也僅隻是他逢場作戲的對象鏤不進他的心裏更遑論在他的心中留下特殊的地位。

你累了嗎?要不要到我的房裏休息?醉仙閣鴇子醉仙風韻猶存地睇視著躺在她腿上的闕門矞皇。

不了我要走了。

闕門矞皇突地坐起身俊美惑魂的臉上勾著慵懶的笑地嚐了她一吻大手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放肆地挑起焚焰的卻又狠心地扔下她。

他僅隻是罷了。

外頭天未亮你何必這麼早走?醉仙急忙揪住他。

我得去看我的妻子。他慵懶的笑看在醉仙的眼底卻是令人心疼的木然然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又接著道:對了醉仙你差人幫我買些杏花糕、梅兒餡餅我等你。

醉仙一愣隨即也隻是酸澀地笑答:好你等我一會兒。

她不是一開始便在錢塘落地生根的。她聽說沄湧山莊的少莊主在十幾年前原本欲與遠房的表小姐成親卻因為表小姐病體虛弱在婚禮進行之前香消玉殞此後他便過著猶如行屍走般的生活甚至連闕門老爺及夫人過世之時他亦沒有任何表情。

這樣的他令她心疼。盡管笙歌達旦她卻沒見過他開懷的笑。

他惟一停留最久的地方便是繆璿的墓

***

天色微暗滿天錦霞放肆地占據山頭染紅了綠蔭和湖泊。

炎燏煌拖著沉重的腳步直往前走不知道自己到底走過了幾座山涉了幾條溪她仍是在走苦命地走非要到達錢塘不可。

錢塘錢塘到底在哪裏?為什麼她已經走了十來天了卻還看不到錢塘?

每次隻要她一問人那人總是同她說隻要再往東走過了一座山見到一條湍急的江水坐著小船便可以到達錢塘可是豈隻是一座!她走過了都不隻五座山了哪裏瞧得見江水?除非那人所指的湍急江水是可以涉足而過的那種倘若真的是如此那她見到的可不隻一條了。

但是笨蛋也曉得湍急的江水是不可能以雙足涉過的是不?

遂她偷馬趕路搭船過江一路趕、趕、趕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倘若不是她意誌力堅強誓要吃到上等杏花糕不可否則她老早回老家去。

可是

嗚錢塘到底是在哪裏她好想吃杏花糕。這十來日她身無分銀靠得隻有這麼一雙手摸點幹糧糊口。不過她可是取之有義並不是隨便的路人她都會拿的;還得要那人瞧來尖嘴猴腮、賊眉鼠眼一副他家很有錢的氣態她才會手癢難耐地取財取食。

不過她還是好想吃杏花糕她餓了她隻想要吃杏花糕。

炎燏煌頭昏腦脹地倚在她身旁的樹幹上現在她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怕她還沒吃到上等杏花糕不不是是還沒到沄湧山莊拿到闕門矞皇的隨身玉佩玉玲瓏她就要橫死在路邊了。

她噘起嘴聞著花香草香就貪著那麼一點香氣想要滿足躁進的口腹之欲學著古人望梅止渴孰知是愈聞愈餓。

倏爾——

杏花糕!?

炎燏煌像是一隻訓練有術的狗兒隨即跳開樹旁直往幽深山道探去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麼會有杏花糕的香氣?

她思索了一會兒突地抿嘴笑了。不管了管他是山魅挑誘她也要向前探他一探隻要可以讓她嚐到杏花糕那入口即化、香溢暢喉的滋味要她做什麼都甘願即所謂:杏花糕下死做鬼也甘願。

想到此她猛地吸回一大口的口水施展著她爐火純青的輕功朝著香味逸出的方向竄去。

不一會兒她便出了山道出現在眼前的是秀麗如畫、震人心坎的連綿平原她甚至可以見到遠方湖水與山岩、天係在一塊綠地配著微近黃昏的蒼茫天色霎時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短暫地沉溺在這不凡的景觀隨即又往香味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可以猜想得到就快到了再一步、再兩步、嗬嗬再三步到達!

炎燏煌嬌豔的美眸不客氣地彎成半月形睇往眼前行為古怪的男子還來不及注視他的俊臉便已將視線投注在他身旁的謝籃裏。即使閉上雙眼即使捂住耳朵她仍可以準確無礙地感到那香甜滑嫩的滋味正在她的鼻間不斷地擴散甚至影響到她的大腦運轉。

她探出粉色的舌舔了舔被口水沾濕的唇瓣隨即往前一撲不偏不倚地抱住謝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後一躍打算當個可恥的偷兒。

然她才反身卻見到原本呆坐在草地上的男子站在她的眼前。

咦?他方才不是還坐著的嗎?怎麼她才轉身便見到他?難道是她的輕功退步了?可這不可能她的武功雖然隻能稱得上是花拳繡腿但她的輕功可是一絕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他逮到?

把東西還我。

闕門矞皇冷著一張臉幽晦的眸子裏沒有溫暖幾乎可以把這春暖花開的姹紫嫣紅凍成黑與白之間的灰茫。

我她扁著唇。

她知道她偷東西不對不對應該是說學藝不精被人給逮著了便得認帳但她真的好餓、好餓哦他大可以不必用這種殺死人的目光瞧著她吧?

她清靈的眼眸轉呀轉的突地發現他有一張挺不錯的皮相幾乎可以同爹比擬了甚至還帶了點熟悉的感覺。

還我。他低沉的音調顯示他的不耐。

闕門矞皇一步步地接近她伸出猿臂等著她自動把謝籃還他;倘若是以往他會憐憫她賞她一塊糕餅但是今兒個不同這謝籃裏頭的糕餅全都是繆璿的他不允許任何人碰觸。

還就還嘛小氣鬼!

她氣絕憑著那麼一點碩果僅存的尊嚴將謝籃遞給他原以為他會訓她一頓;孰知他居然繞過她的身旁又回到方才那一塊綠地坐下雙眼直視著前方。

這時她才發覺原來他是來掃墓的莫怪他不施舍給她了。呸她哪裏需要他人施舍?頂多是照應她一點罷了。

她想自己長得標致、出落動人鮮少有人不照應她的不過念在這人是抱著掃墓的心情坐在這兒她倒也大人有大量地不同他計較。

原本是想要走的然而肚子裏頭可聒噪得很而鼻息之間香甜的氣味更是萬般無情地折磨著她的意誌力於是她隻好悄悄地、悄悄地走到他的身旁偷偷地、偷偷地小聲呼吸著貪婪地以幻想滿足饑腸轆轆的腸絞聲。

然她的眼一抬望著這蒼茫的景致卻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她好像在很久以前曾經來過

是誰準你到這兒的?闕門矞皇頭也不回淡漠地問著。

倘若不是因為這名女子打擾了他和繆璿的對話他實在不想理她這個小乞兒。

咦?難不成到這裏來還得要申請入關嗎?又不是在蠻疆塞外更不是要出城門。她沒好氣地回著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她。

這兒景色怡人數座山連綿著中間勾著一條江水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私有地是不?她在心底思忖著卻突地想到有山、有江水難不成她真是快到錢塘了?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否則那謝籃裏頭的杏花糕豈會如此甜嘴?那分明是自錢塘帶來的而她隻要找到闕門矞皇她便可以到杏園去好好地吃他個三天三夜來個不爽不歸。

這一塊糕餅給你你趕緊走吧別待在這兒。闕門矞皇自謝籃裏頭拿出一塊杏花糕尚未遞給她突地感覺到手上一陣涼風掠過抬眼一睨才發覺那塊糕已塞在她的嘴裏。他一愣倒又不以為意地道:小乞兒倘若吃完了別在此處逗留趕緊離開。

這裏是他和繆璿私人的地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即使她是一個可憐的乞兒亦是不許。

你胡說什麼?我才咳、咳才不是小乞兒!她重重地咳了兩聲努力地把梗在喉間杏花糕吞下。

他說的是什麼話?她可是大別山第一美女就算是自個兒的娘親也得退居第二而眼前這人居然說她是乞兒!他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闕門矞皇望著她髒汙的一張臉吃個糕點像是同人在爭什麼似的簡直同街上的乞兒一個模樣。不過不管是與不是對他而言都不是很重要他不想在繆璿的麵前大動肝火。

東西吃完就快走。他一逕地冷嚴。

炎燏煌擰起英挺的眉不悅地瞪視著他望著他過分好看的臉上漾著過分冰冷的寒意。原是想要同他理論的不過看在他給了她一塊上等杏花糕她也不再同他計較不過問問路總可以吧。

我不想打擾你但是我想同你問路。她百般不情願地問道。

沒法子不是她想問但眼看著就快要到錢塘了而今兒個一整天她隻遇見了他不問他難不成要她去問山魅?

說。闕門矞皇不耐地喝著隻求她趕緊還他一個安寧。

你知道錢塘怎麼去嗎?

往北走見到個渡江口搭上船告知船夫你要在錢塘下船即可。他頭也不回地道。

她瞅著他瞧發現他是多麼地惜字如金甚至連睞她一眼也不願意直盯著眼前的墳難不成那一座墳會比她漂亮嗎?

有點悶不過想到錢塘就快到了炎燏煌不又問:你可知道錢塘的沄湧山莊?

你問這要作啥?他微愕以眼角餘光瞟她卻不認為自個兒認識她或是見過她。

我是闕門矞皇的遠房表妹要上沄湧山莊作客。她的小腦袋一轉;非常滿意自個兒的聰穎。

一派胡言。他嗤道。

自繆璿死後他不曾再接觸任何人所有的親戚皆不往來;更何況爹娘過世之後他終日流連在花叢裏連自家營生的木材行都不管了哪裏來的親戚敢找上門來?

你我是說真的!炎燏煌的臉皮薄聽他這麼一回總覺得自個兒的詭計像是被識破一般地難堪卻又不得不努力地圓謊好鞏固第一個謊言。我同你說我真的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請你離開。他盯著墓碑上頭的字頭也不回地下逐客令全然將她當成了騙吃騙喝的小乞兒。

炎燏煌眉一挑硬是不走即使明知道自個兒有任務在身甚至趕著要尋杏花糕她也不走了;這男子恁地放肆居然不給她麵子哼!要她走她就偏不走就不相信他能奈她何!

她就地一坐就坐在他的身旁狡黠的靈眸流轉著滿臉的挑釁意味。

闕門矞皇微慍地瞪視著她也不說一語徑自背對著她雙眼隻看得見墳上的字再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影響他的心情;傻傻地對著墳頭訴愛卻沒料到事隔十數年她早已再次回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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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燏煌

炎燏煌邊睡邊嘟噥著怎麼這可惡的夢境又纏上她了?她好餓、好累、好想睡識相地閃她遠一點她的心情可不大好。

燏煌不要忘了我

那哀戚悲絕、揪魂扯魄的嬌柔嗓音沙啞著祈求不斷地呢喃著在她的耳邊訴說著甚至在睡夢中朦朧的夢境裏她仍可以感覺到那姑娘沉痛地淒惻。

我不會忘了你永遠不會。

她閉上眼感覺有人輕柔地抱著她像是怕把她碰碎般地輕巧。

啐她的身子好得很從小到大可都沒生過病哪裏需要把她當個病娃娃看待?哼真是太瞧不起她了。

她在夢中嘟噥著卻突地見到抱住她的男子猛地拿出一枝銀針她疑惑地在夢境與真實的邊緣猛然感覺肩上傳來陣陣刺痛那椎心痛楚直燙心扉狠狠地擒住她的心像是火般地焚熾著

***

好痛!

炎燏煌自夢中驚醒直覺自個兒的肩像是火焚似地劇痛隻能痛楚地趴在地上等著這椎心的痛楚消失。

討厭她最討厭這種夢了從頭到尾都是陰沉的鬱氣還會疼。況且在夢中那個女的總是喚著她的名字為什麼她總是能感覺到她的悲痛?八成是像娘所說的前世她欠那個女子太多遂這一世還得跟她糾纏。

但她現下也是個姑娘家耶為什麼還不放過她?痛死了!

她攢眉斥道卻發現微溫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才想起自個兒在這片綠地上睡著了。

她轉身一瞧這偌大的綠地裏除了她還有誰?昨天那可惡的男子早就走了!

可惡他居然不叫我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家倘若在這荒郊野嶺遇上了什麼事他怎麼擔待得起!肩上的傷令她不斷地叫罵著然叫囂亦隻是一下子待肩上的痛楚不再繼續後她便拎著包袱照著他先前同她說過的路線走。

才一會兒她便見到了渡江口見到了岸邊的船隻也見到了可惡的他。

哼!

她拿出前幾日偷來的香囊取出了一些碎銀丟到船家的手上跳到船上眯起水眸瞅著他。

她可是頭一次見識到如此可惡的男人居然那麼狠心地丟下她!倘若不同路便罷可他明明亦是要搭船離開的為什麼不叫她一聲?壞心、壞心她長這麼大還沒遇過這麼壞心的人。

這位姑娘這一艘船是不外搭的能不能麻煩你下船?船家將她給的碎銀又交回她的手上眼光直瞅向坐在篷內的闕門矞皇。

咦?什麼叫作不外搭?這艘船不是要往錢塘去的嗎?還是你的意思是說這一艘船我不能坐?

怪了這船不過隻坐了那個壞男人一人為什麼她不能坐?她可是頭一次碰到給了銀兩還不能搭船的事。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男人威嚇船家?

炎燏煌眉一挑大步地走向他。

喂你這個人很壞心眼哦不叫我一聲便算了還徑自搭船。她努力地讓自己嬌軟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壓迫感。你搭船便罷居然還威脅船家隻能載你一個人不能載我你會不會覺得自個兒太過分了點?

闕門矞皇徑自倚在篷邊閉著冰寒的眸對她的叫囂置若罔聞。

反倒是在一旁的船家急急解釋著:姑娘不是這樣子的他是我的主子我是奉他的命令載他到這裏來的所以這一艘船隻能載我的主子一人不能載其他人。

嗄?

她瞪大杏眸對於自己一逕地自以為是感到難以遏抑的羞赧;雖然她是個不入流的偷兒但她可是不隨意偷取他人錢財專盜上等玉器古玩的纖手神偷要不便是專挑一些商惡客下手遂她做事可是有原則的。 比如說她知道自個兒做錯事了盡管對方是多麼卑劣的人她還是得同他道歉。

咽了咽口水她有些不自然地望著他一副睥睨傲世的模樣唇瓣掀了又閉舌尖顫了又定百般掙紮才極端不願意地開口:

喂真的很抱歉我太鹵莽了

闕門矞皇有點意外地微睜沁冷的眸子雖不置一詞卻沒想到她竟然會開口向他道歉。他原以為她是個不知恥的乞兒但照眼前的狀況瞧來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是不?至少她還先給了船費。

姑娘!還請你先下船吧倘若你要往錢塘去的話大約在晌午時分便會有船家在沿岸等待。船家見主子的神態似乎有點微慍不又趕緊勸她下船。

炎燏煌嘴一噘隻好認命地下船。

可才踩上船板欲上岸卻聽到他低哽地喃道:讓她上船吧不礙事。

船家一聽不錯愕不懂主子怎會允她上船;倘若是前些時日他是不會感到意外但今日不同今兒個是來祭拜繆璿表小姐的主子向來不愛人叨擾然他卻願意讓個小乞兒上船!

船家你既然都聽到了還不趕緊開船?

聽他那麼說她對他的好感不又多了幾分。到底是娘說的人心再怎麼險惡總有一、兩個良善的人;他雖然總是繃著臉然這並不代表他真是個無情的人是不?

船家聞言隨即揚帆順著風勢往東走。

炎燏煌喜孜孜地往他的身邊挨隻因為他的身上有著甜膩的杏花味一個不小心又激得她口水四溢。

有什麼辦法?天初亮她便趕著往渡江口跑這附近又沒有什麼可以打尖的地方她隻好湊和點聞著一點糕餅的香氣安撫一下喧嚷的肚子。

唉好餓她怎麼老是在餓?

頹喪地睇著他瞧他俊臉上有著特意與人拉開距離的淡漠而緊抿的唇更是三緘其口仿佛多說一句話都嫌累贅而他深邃幽遠的眸子裏若有似無地飄散著愁緒無端端地撕扯著她的心

哎呀她是不是餓過頭了?不僅肚子餓得空洞就連心也跟著疼了?

不打緊橫豎錢塘就快要到了到時候隻要能混進壇湧山莊她要多少杏花糕便可以食多少也不怕娘同她搶。

她抹了抹唇邊的口水抬眼望著壯麗山水看著那灰褐色的山頭環繞著絲狀白雲覆上一層淡淡的薄霧映著藍綠色的江水隨著破江而行的船隻激碎燦亮浪花竄跳到她的臉上貼上沁涼的滋味。

怪了她來過這兒嗎?

炎燏煌有點疑猜她記得在尚未定居於大別山之前在她還小一點的時候爹和娘總愛帶著她四處遊玩但是隻要她去過的地方她一定會記得;可這個地方她確實沒來過卻覺得莫名的熟悉甚至有點難言的心酸有點像是近鄉情怯的滋味。

但是她並沒有故鄉如爹娘所說的他們總是四海為家漂流在這廣袤的大地隨處飄落、隨處移居不曾安定過。然為什麼她覺得好像回到了故鄉回到魂縈夢牽的故鄉?

真是太詭異了!

她偏著頭想要甩掉那種難受的苦澀滋味卻突地見到那個男人正要將謝籃裏頭的糕餅往江水倒——

喂你在做什麼!?

炎燏煌利落地往前飛撲連著他的手和謝籃都拽入懷裏死命地拽緊不管他的手是否碰到了她的胸。

放手!闕門矞皇斂下森冷的眼對於她的不知羞恥感到微惱。

真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連自個兒的身子被人碰了都不以為意難不成跳上這艘船是有意要挑誘他?她自說是遠房的親戚然他根本就沒見過她由此可見她分明是有所圖謀。

我不放!她不客氣地吼著怒眼瞪視著他。你這個人很奢侈耶這些糕餅都是絕頂的上等貨你怎麼可以把這些糕餅丟入江水中!這些東西又沒有壞;倘若你堅持要丟的話不如朝著我丟。

開玩笑她視之如命的糕餅怎麼可以讓他隨手丟入江中。

朝著你丟?他又是一愣。

這野丫頭到底在算計些什麼?為什麼他絲毫都看不出來?

這位大哥倘若你真的不要這些東西的話不如把這些糕餅都給我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你不如大發慈悲心賞賜給我。為了得到那一籃絕等糕餅她幾乎連臉都不要了。

要她眼睜睜地看著糕餅丟入江中她怎麼做得到?

要給你吃倒不如丟入江中。闕門矞皇冷聲道。

這些糕餅全都是璿兒愛吃的是他特地差人買的隻準璿兒品嚐其他的人若要嚐鮮他寧可倒入江中;遂每每回錢塘的途中他總是會在江中傾倒糕餅讓這江中魚蝦也能嚐到璿兒最愛的滋味。

我不管就算你不給我吃我也不準你隨意傾倒這些糕餅。他的冷漠震撼著她的心心仿若有點疼痛這疼痛八成是對糕餅的不舍吧?於是令她更加不願放手。

見他作勢要奪回炎燏煌平趴在甲板上突地雙腿一扭反了身仰視他一眼隨即收緊雙手將謝籃抱得死緊蹺起雙腿把整個人貼到他的長臂上;他見狀隨即鬆手不願與她貼近她便喜孜孜地縱身一躍回到自個兒的位子上掀開籃子當著他的麵吃起香味四溢的糕餅。

天這入口即化、鬆滑而不膩的爽口滋味一絕真的是一絕娘果真沒誆她她幹脆一輩子都住在錢塘算了。

炎燏煌感激地大快朵頤連指尖上的殘渣都不放過;而看在闕門矞皇的眼底卻是怒不可遏但因為她隻是個小姑娘他也隻能任由她況且看著她的吃相他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將她的身影和璿兒的重疊在一塊。

啐璿兒怎麼會同這個野丫頭一樣有著粗鄙的吃相?璿兒是大家閨秀吃起糕餅總是恬靜嫻淑不過當璿兒咬下糕餅時那漾著笑的麗顏盡管仍是不脫閨秀的典雅但是那笑起來的幸福麵貌怎會和她有點形似?

這到底是

他不動聲色地思忖著卻突地見到她眼中閃耀著淚水。

怎麼?闕門矞皇冷聲問道。

這糕餅好好吃哦!驚覺他一問她才發覺自個兒失態了隨即揚笑以對。

你要是真把這些糕餅丟入江中就真的太暴殄天物了。

她沒有說謊卻也沒有告訴他實情。或許是糕餅真的太好吃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她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曾像這個樣子坐在船上吃著杏花糕看著這樣的景致。

沒來由的心好酸、好酸酸澀得刺痛了她的眼令她有點無措。

她跟他又不熟總不能要她把這些想法告訴他吧況且她方才還同他強奪糕餅哩。

闕門矞皇閉上眼不再開口而炎燏煌也隻是安分地吃著糕餅任由狂戾的風不斷地將他倆吹送到錢塘。

***

姑娘錢塘到了。船家好心地提醒炎燏煌但過了半晌卻見她隻是張眼發愣著不得不再喚一聲卻見到兩行清淚自她的眼中淌下嚇得他手足無措:姑娘

炎燏煌淌著淚情難遏抑這般椎心的酸楚隻是不斷地落淚;沿岸上人潮擁擠、熙來攘往一幅好不繁華的情景伴隨著隨處可見的杏瓣飄落仿若是她夢中的故鄉不斷地呼喚著她、牽引著她。

你是打算上哪兒去?見到她清瀅的淚水闕門矞皇不由得打破沉默走到她的麵前牽著她走上踏板。

她的淚串串似珍珠隻是無聲地滑落像極了璿兒。不管病魔如何肆虐璿兒的身子她總是不在他的麵前哭訴隻是靜靜地任由淚水滑落任由淚水將她的病痛衝淡那樣子的淚令他心疼。而這一個女孩子怎麼會隱隱露出和璿兒相似的舉動?

我要上沄湧山莊你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炎燏煌羞赧地抹去臉上的淚痕低垂螓首暗斥著自個兒怎會莫名其妙地被夢牽引甚至在他人麵前落淚?不過他瞧起來倒還不像個壞人至少他還牽著她走上岸邊。

你要上那裏到底想做什麼?站在岸上闕門矞皇雙手環胸低視著她。

她瞧來不像是一般的姑娘家不但身手利落且腳步輕盈。她到壇湧山莊到底想做什麼?雖然心軟於她的落淚但這不代表他會隨著她牽動思緒。

我我是闕門矞皇的遠房表妹我是來找他玩的。她隨口提著想起自個兒的計劃不又浮上一抹嬌俏的笑。

她打算光明正大地找上闕門矞皇同他說她是他遠房的表妹是來投靠他的這麼一來她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吃遍壇湧山莊的糕餅待她吃飽之後再找機會摸走他身上的玉玲瓏到時候她不但可以完成爹娘叮囑的使命又可以吃到夢寐以求的杏花糕真是一舉兩得。

是嗎?他挑眉低喃著隱晦的黑曜眸子裏像是在算計什麼不一會兒又道:我同你說你見到前頭的巷子沒?

炎燏煌點頭如搗蒜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你順著這方向一直往前走碰到胡同再拐右走約莫兩、三裏路再拐右邊走直直地走便可以見到沄湧山莊了。他瞧來十分好心講解得也十分清楚然而噙在唇邊的笑卻蘊涵著算計。

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大好人!她豪爽地擁抱他一下隨即拎著包袱照著他指示的路線走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胡同裏。

少爺這位姑娘既然是要到咱們府上你為什麼不直接帶她回府反倒是要讓她在外頭兜了那麼大一圈?船家問著然見到主子陰沉的神色他不噤若寒蟬。

闕門矞皇邪氣地笑著等待她的大駕光臨。

***

你!?

我正在等著你呢遠房的表妹。闕門矞皇坐在大廳上邪佞地笑著十分滿意她臉上驚詫的神色。

你是矞皇表哥謊言難圓炎燏煌仍是努力地鼓起舌努力地圓謊。

可惡她原本打算倘若讓她在街頭上再遇見他定要大罵他一頓罵他為何有捷徑不提居然還示意她繞遠路讓她找到日落西山才找著;但是她千想萬想就算想破頭了也沒料到他就是闕門矞皇。

是不知道如何稱呼表妹?他笑得放肆等著瞧她原形畢露。

我怎麼辦她哪裏知道他遠房的親戚姓啥名啥?可是倘若她不說眼看著謊言就要被拆穿了。算了事到如今再圓謊也沒意思了她才不要為了圓謊而不斷地編造著下一個謊她豁出去了0其實我不是什麼遠房的親戚我隻是一個愛吃糕餅的人聽聞沄湧山莊自十幾年前便經營了糕餅生意我隻是想要到這兒工作。

唉也難怪他所帶來的杏花糕會那麼的甜膩入口。

你的名字是闕門矞皇的神色一沉淡然開口。

炎燏煌。她怯怯地說著自卷翹濃密的眼睫下窺觀他的反應就怕他一怒之下將她扔了出去這樣一來她不就吃不到名滿天下的杏花糕了嗎?呃不是拿不到他隨身佩帶的玉玲瓏。

燏煌!?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名字居然跟他的名字一樣這代表著她另有意圖而不願道出真姓名嗎?

我一直很喜歡吃糕餅呃不是的是我對糕餅的製作十分有興趣所以才想要到這兒來。

才想要解釋卻見到他陰冷地走下來對她的解釋充耳不聞淡漠地說:先不管你來這裏的用意倘若你想要留下你便留下吧;不過沄湧山莊所經營的糕餅店早在十幾年前就廢掉了倘若你覺得無所謂的話你便留下不過你若是想要離開的話也隨你便。

話落他的身影跟著消失在暗夜中。

炎燏煌呆愣地望著他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個兒的心願竟在這一刻破滅。沒有杏花糕沒有像山堆得一樣高的杏花糕那她到這裏來做什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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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矞皇

璿兒疼嗎?見她顫巍巍地抖了抖身子闕門矞皇不停下手中的動作溫柔的眸子裏是說不盡的憐惜。

你刺好了嗎?繆璿氣若遊絲地喘息道。

還剩一點倘若你很不舒服的話就先歇息吧。闕門矞皇放下手中的銀針不忍心再帶給她更多折磨。

不你一定要完成。她淺笑著探出纖白的手摸著他瘦削的臉。把你的名字刺在我的肩上即使哪天我死了輪回我也會因此想起你。

璿兒你不要再說了。他哽咽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她枯瘦的模樣。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我還等著要娶你我不準你說這種不吉祥的話!

我沒有忘我還等著要嫁給你我還要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她揚著笑滿眼的喜悅和幸福仿佛他紮在她肩上的字將會永世鐫鏤在她的身上即使轉世再輪回也永遠忘不了曾經有個人這般戀著她

***

璿兒——

在睡夢中驚醒闕門矞皇臉頰裹著細碎的冷汗侵襲著他幾乎無法抵抗的脆弱心神無力地坐起身倚在床柱邊。

他斂下痛楚的眼眸甚至可以感覺到夢是多麼的真實而他握在手中的銀針那沁涼的觸覺也清楚地烙在手中。

他心頗感無力地手拿起涼枕在下頭摸索出一個細長的香囊自裏頭拿出銀針在黑暗的夜中閃動著猙獰的銀色光芒。

他怎麼會那麼狠心?

怎麼會傻得在她的肩上刻下自個兒的名字?她的身子骨一向不好隻要隆冬一至便得跟老天爭時間而他卻

心好疼!疼得夜不成眠隻要一閉上眼眼前浮現的便是她的容顏喜的、怒的、哀的、樂的春、夏、秋、冬全都是他在身旁伴著她直到她撒手人寰的那一刻

要他等?等什麼?到底要他等什麼?難不成是要他等到黃泉路上重聚的一刻?那還要多久呢?到底還要等多久?

這個世界沒有她令他毫無眷戀然而他卻不能自私地拋下一切尋找她畢竟他還要守著這個山莊守著爹娘的遺訓守到天荒地老守到他壽終正寢他才能真正地與她相逢。

然還要多久?

他受不了這個冰冷的世界這個山莊裏雖透著她的氣息卻找不到她的身影;他想要逃避這一切卻隻能徒勞無功地回到這裏反反複複、來來去去他幾乎快要把自己給逼瘋了。

他踏遍了每一個與她走過的地方在每一條胡同裏打轉回想著她喜孜孜地吃著他親手做的杏花糕的模樣惦記著她為了他的執拗而怒目相向追憶著她因為時日不多而終日哀歎思念著她樂而忘返地悠遊在錢塘江岸在杏花紛飛的春風裏茗茶在菡萏初開的夏令裏吟詩在狂風落葉的秋夜裏賞月在萬物凋零的冬雨中依偎還有太多、太多的回憶狠狠地鐫琢在他的腦海中強勢地占據他的靈魂。

沒有嚐過幸福的滋味不會懂得什麼是痛苦沒有嚐過擁有的感受不會懂得什麼是失去;而他萬般滋味都嚐盡了卻仍是悟不透殘缺的生命延續下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木然地瞪視著手中的銀針魂魄早已飛散出軀體遠遠地追憶著一個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的女人直到靈敏的耳聽到古怪的聲響無情地拉回他混沌的心神隨即將銀針收起套上灰黑色的袍子腰帶一束走到外頭去。

***

咦?這裏怎麼會這麼熟哩?

炎燏煌在柔和的夜色中借著微乎其微的月光閑散地走著一步步地踏進她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

難道我來過嗎?但不可能呀!在印象中我根本就不記得有個姓闕門的人家怎麼可能會知道路?她傻氣地喃喃自語:好倘若我往前走再拐向左邊定是可以見到一大片的梅樹林。

她就不相信真可以那麼神她隨便說說眼前真會有一大片的梅樹林。然當她照著自己心裏描述好的路線行走之後眼前果真出現了一大片不見底的梅樹林盡管夜色模糊了視線她仍可以自樹上結成的果實判斷出那是梅樹。

不會吧我隻是隨便走走卻真的像是來過這裏一樣?

到底是怎麼著?為什麼她明明是第一次進入沄湧山莊卻熟悉得像是自個兒的家一樣?不管是建築外貌還是裏頭的花園後苑她全都記得一清二楚連這回廊怎麼繞、怎麼銜接即使要她閉上眼她一樣可以走一回。

隻是這也不是很值得驕傲的事。

夜這麼沉了她不在客房裏休息而跑來這裏會不會被人當成偷兒?炎燏煌思忖著又敲了敲頭;真是笨她本來就是個偷兒還是小有名氣的纖手神偷而進壇湧山莊便是要偷闕門矞皇身上的玉佩——玉玲瓏。

是了她何必客氣?熟悉地理位置是理所當然的她出來晃晃依她的身手應是無人發現才是。

隻是那梅子沉甸甸地垂掛在樹枝上儼然像是懸穗的稻子仿佛早已經成熟正等著人采收。她是沒吃過生梅子不知道生梅子是什麼樣的滋味會不會像醉梅那樣甜膩還是如薰梅那般酸澀?

唉反正偷那麼一小塊隨身玉佩對她纖手神偷而言就像是桌上取柑一般簡單到了極點若要拿也用不著急在這一刻反倒是那樹梢上不斷對她招手的鮮美梅子

她先去嚐嚐味道該是不礙事的是不?

為此她趕緊吸回泛濫成災的口水左顧右盼一番便大膽地往梅樹園走去躡手躡腳地攀上樹賊眉賊眼地觀望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摘了一顆翠綠混雜著丹紅色的梅子隨意地在袖子上抹了兩下二話不說地塞入口中喜笑顏開地嚼著。

然嚼沒兩下子炎燏煌甜的笑臉化為惡鬼般猙獰將口中的梅渣全都吐了出來還外帶一大串的穢語:去這是什麼玩意兒不甜便罷是酸的也還能接受但它居然會苦而且還很澀!這哪裏是人吃的東西?娘一定是誆我的說什麼沄湧山莊裏的糕餅最是一絕依我看倘若他們真是用這些梅子做糕餅隻怕沒人敢吃。

罵得起興她又突地想到:對了他說沄湧山莊名下的糕餅店早就停賣了八成是因為這食料太差才會令人望之止步。

真是的虧她還慶幸自個兒找到一大片梅樹林想要趁著天亮之前好好地大吃一頓孰知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她還是趕緊探探闕門矞皇的寢房在哪兒才是當務之急。

你在那兒做什麼?

幽詭的聲音像是鬼魅般沒有任何的征兆突地響在炎燏煌的身後嚇得她的腳下一滑眼看著即要摔落地麵然過了一會兒她發覺自個兒一點也不痛睜開眼卻見到闕門矞皇冷然的神色。

我在吃梅子。有點委屈但她說的全都是事實。

真是的跋涉了近二十天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不但沒吃到她夢寐以求的杏花糕還吃到酸苦的梅子現下又被他逮著了要她怎能不嘔?

是誰帶你到這兒來的?見她沒有下來的意思闕門矞皇索雙手一放讓她自他的臂中滑落:除了繆璿以外的女人誰都別妄想得到他的溫柔更何況是這個身世不明的古怪小姑娘。

是我自個兒摸黑來的。炎燏煌狼狽地站起身咬牙揉著跌疼的有點怨他的無情。

好撤除之前的好感在她心中他還是一樣的冷血無情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根本就是個大壞蛋。

胡說!闕門矞皇放聲怒斥著。

沄湧山莊裏頭有著爹聘請大內工匠精心設計而成的迷宮裏頭分為杏園、蓮園、桂園和梅園這之中回廊錯雜與前院大廳截然不同倘若無人帶路她怎麼可能正確無誤地走入裏頭?

她到沄湧山莊到底想要做什麼?

沄湧山莊並無與人結怨況且她澄澈的眸子瞧起來亦不像是有所圖謀何況他方才目睹了她貪吃生梅子的滑稽模樣他可以斷定她不會危害沄湧山莊若是照他的揣度難道她是厚顏無恥地想要爬上他的床?

我說的是真的嘛!我從大廳那邊走著走著就晃到這邊來了。她說的都是真的天可明鑒。況且我今兒個到沄湧山莊你又沒有告訴我我今晚要睡哪裏遂

真是的他這個人怎麼這麼多疑。就算要防人也得要等她有所行動的時候再防否則不是冤枉她了?她都還沒開始親近他還沒偷到玉玲瓏他怎麼可以冤枉她?哼橫豎她尚未動手不管他怎麼說她一概矢口否認就是。

你是在找房間嗎?聽她這麼一說他更可以確定她的意圖了。

八成是莊裏頭的下人收受了她的賄賂告知她梅園該怎麼走好讓她可以借這個理由親近她。

真是錯看她了沒想到她長得一副清靈脫俗的模樣心底的城府卻這般深沉。

好既然她是這麼打算的話他會讓她知道她太年輕了玩不起這種權力鬥爭的遊戲。

要不然你要我睡在梅樹下嗎?炎燏煌說得理直氣壯仿佛他真的欠她一個交代。

先到我房裏吧。闕門矞皇笑得魅惑摟著她往一旁的回廊走去進梅園的樓閣裏。

到你的房裏?她有點疑惑地睨著他又突地想到說不定這麼晚了他會把身上的玉佩拿下來也說不定那麼她隻要到他的房裏頭晃一圈的話就算摸不到玉佩至少可以摸清他的底細。好我們走吧。

***

炎燏煌反客為主像是個主人一樣拉著闕門矞皇進入他的房裏。

然才一踏進他的房裏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陣陣說不出口的酸楚襲進她的心間滿溢在她的胸臆拉扯著她戰栗的靈魂。

嬌俏的身形一倒闕門矞皇隨即在她的背後將她扶起毫不詢問她是怎麼著反倒將她置於床榻上頎長挺拔的身軀隨即壓製在她的上頭。

他的大手放肆地褪去炎燏煌的衣裳拉扯著她束在腰間的腰帶

你你要做什麼?她慌亂地喃著卻睜不開眼睛酸澀的思緒像是無形的空氣直竄入她的體內像是身陷深海無孔不入地掀起一的湍浪擊得她昏天暗地。

這是什麼感覺哀傷、悲慟、淒迷好難過

我在做一件你很有興致做的事。

闕門矞皇殘虐地褪去她淺絳色的衣裳讓她的袒露在他的眼前恣意地摩挲著她吹彈可破的雪脂凝膚放肆而夾帶灼熱欲念。

我不懂她痛苦地著。

炎燏煌艱澀地睜開眼眸卻發覺眼前的景象是扭曲而重疊的她甚至搞不清楚在她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她想要推開他但是全身酸軟無力太多陌生的情感接踵而來令她痛苦地想要哭想要放聲大哭。

你真的不懂?他嗤道。



炎燏煌立即拔尖喊道體內撕裂般的痛楚和莫名的憂傷緊緊地係在她的心頭蹂躪著她的折磨著她的靈魂。

哀絕悲惻的淚水布滿絕俗脫塵的麗顏她難以遏抑地顫抖嬌小的身體幾乎承載不了那椎心的憂傷負荷不了那碎裂的痛楚

闕門矞皇冷眼望著她梨花帶淚的小臉狠心地在她身上縱欲狂獗地放縱著;那樣緊窒貼附著靈魂的共鳴那樣熾燙包圍著本能的節奏是那樣勾誘著他的欲念令他沉迷不已。

你這個壞人你隻會傷害我模模糊糊在虛幻與真實的臨界點時她突出一語那嬌唱的語氣令自個兒不解。

她不懂自個兒為什麼會這麼說然而她卻感到一種欲泣的衝動仿佛在亙久以前她便遇著了他而這樣子像是爹娘之間的親密接觸仿佛亦在很久以前不複記憶的時空曾發生過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觸?

為什麼她不但不厭惡他甚至還有點貪戀他的溫暖貪戀他熾熱的體溫熨燙著她冰冷的軀體在她身體的深處裏注入灼燙的煦光?

闕門矞皇微喘地注視著她嫣紅如杏的清麗麵容他的心驀地一顫像是被殘虐地撞擊過在心間開出了一個窟窿。

是他太久不近女色了才讓他產生了錯覺?否則他怎會有一瞬間誤以為在他身下的人會是璿兒?

璿兒

是她的魂魄回到了柳浪杏雨的錢塘依附在炎燏煌的身上一解他的相思嗎?他可以這樣想嗎?

什麼?

迷迷糊糊地輕喃著酥麻的驚栗感擒住了她的心神她像是被外界隔絕幽冥地徘徊在夢的邊緣。

他方才好像喚了一個名字可是她聽得不太清楚。感覺整個人飄飄然的像是浮在半空中必須借由他有力的臂膀將她留在床榻上讓她而醉魂地抱住他;似是穿越了時間與空間她再度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地方。

闕門矞皇摟緊她纖薄的身軀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嵌入靈魂般地狂烈

即使隻是夢他想要短暫地擁有。在這空洞的世界裏他失去太久、失去太多他永遠都找不到這樣撩撥心靈的悸動。

是夢也好總好過殘酷的現實。

地解放了顫麻的欲念卻沒有令他迫切的渴求停止反倒是激發他熾烈的渴求更加放肆地索討。

他吻上她的唇瓣狂亂而不失溫柔滑下她雪脂般的香肩逐又恣意地啃咬著卻突地發現——

豔紅的胎記貼在她的肩上顯得過分觸目驚心而這個胎記的形狀更令他膽戰心驚、戰栗不已。

矞皇!?

兩個指甲片大小的字在昏暗的房裏竄進他的眼底。

喂!他急忙喊著炎燏煌一反向來的淡漠與冷鷙但見她早已昏睡過去不頹喪地瞪視著那兩個字。

那是他的字跡是他的字跡

但為什麼十五年前他在繆璿身上所留下的刺青會烙在她的肩上?

闕門矞皇顫巍巍地撫過那細滑的肩以手撫過那兩個字甚至可以感覺到像是胎記般的兩個字上頭居然有著針刺的痕跡!上頭甚至還泛著刺眼的紅豔鮮血般閃動著仿佛在告訴他千萬別忘了她。

是璿兒回來了嗎?

心在胸口瘋狂地跳動著像是在歡騰、像是在呐喊他說不出這樣的震撼到底是什麼感覺他隻能木然地睞著她的粉臉上橫陳著未幹的淚痕身子緊縮在床榻邊沉沉地睡去。

他拿出銀針又沮喪地放了回去。

闕門矞皇無措地摟著她讓她舒服地躺在他的身邊睡著而他則是半坐著慌亂的心跳令他不成眠。

他不敢做太多的大膽假設隻是在等待、在思考想著繆璿臨死前所說的每一句話;十五年了她的話仍像是魔咒般擒住他的心令他深陷其中雖無力也不願逃出生天任由那厚重的悲痛壓碎他的心。

但是繆璿曾經說過她會轉世輪回不管她在哪裏她一定會回到這裏找他而現下是她回來找他了嗎?

十五年後的今天他總算是等到她了嗎?

但是如果是她轉世輪回了她還會記得他嗎?記得這一個為她痛不欲生的闕門矞皇?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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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沿著大廳往右側的回廊直走到底經過內院的人工水池在其右側便是下人房而左側便是膳房。

再往前走便是呈八卦狀的迷宮建築中間是一座百花爭豔的錦繡花園。往東走便是杏園每當春來百花漾杏園裏頭的杏花便會循序開放粉黃嫣紅地占滿枝頭千嬌百媚再往北走穿過拱門和回廊便可來到梅園每當冬來冷風颼梅園裏的每一枝梅便會如碎狀般地開放層層疊疊如浪花般爭豔鬥香香味撲鼻令人駐足不前。

這裏是哪裏?

多麼熟悉的地方即使閉上眼她仍可以無礙地暢行無阻隻要憑借著花香她便可以在這迷宮之內尋找出路。

但是這到底是哪裏?

夢幻中一切都不真實然而又像是十分真實;應是極不熟悉卻又像是十分熟悉

***

沄湧山莊!?

炎燏煌倏地自夢中蘇醒全身酸軟無力地動彈不得隻能狼狽地在床榻上喘息。

以往的夢境總是有對白然而今兒個的夢境怎麼隻有景致?而那景致竟是沄湧山莊?不知道是她太聰穎了在一天裏頭便摸清了裏頭的路線圖還是她真的來過這裏?

可她不可能來過的是不?

炎燏煌蹙緊眉又鬆開眉頭但是一想起沄湧山莊裏頭已經沒有杏花糕了留在這裏的便隨之減弱。

人嘛食色也這兒沒她要的美食她自然得趕緊把事辦妥快快走人。

可要怎麼將玉玲瓏拐到手呢?闕門矞皇瞧起來就不是個好東西想要近他的身摸走貼身的玉玲瓏似乎有點困難不過

她思忖著卻突地發覺身旁有一抹古怪的視線注目她不挑眉一睨卻見到闕門矞皇放大的俊臉正出現在她眼前嚇得她身子往後一退結實地撞在床柱上痛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是怎麼著?疼嗎?闕門矞皇擔憂地注視著她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背令她更加瑟縮躲在角落裏。

你、你、你她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當他不斷地欺近她昨兒個夜裏的記憶便益發清晰仿若方才才發生過一般的鮮明。

哦太可惡了這個卑劣的小人居然趁著她身體不適強行占有了她的身子!

別當她什麼都不知道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娘可是常對她耳提麵命她可不像一般的丫頭什麼都不懂!甚至連清白讓人給糟蹋了還不知道;不過她知道了似乎也沒什麼用畢竟她的身子

嗚還她清白呀!

怎麼撞疼哪裏了嗎?

你不要在我麵前裝好人你根本就是個壞人你欺負我!她嘟起的唇萬般仇恨地喊著仿佛兩人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你居然趁著我身體不適對我、對我

她連玉玲瓏都還沒見到便讓他占了清白那她不是虧大了嗎?嗚她要回家同爹說去要爹替她報仇。

燏煌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可以娶你為妻。

詭異的話一出口炎燏煌不瞪大了杏眸而他也意外自個兒古怪的說辭。

我、我才不要你娶我我要你身上的玉玲瓏!

炎燏煌怒不可遏地斥道但她又旋即想起玉玲瓏一事話鋒一轉反倒要索討玉玲瓏賠償;反正他賠不起她的清白倒不如賠她一點有用的東西她的心裏還好過一點。

玉玲瓏?闕門矞皇眉一挑不解她為什麼會提起玉玲瓏。

玉玲瓏乃是沄湧山莊的傳家之寶為闕門家長子交予媳婦的定情物遂代代皆傳給長子。然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一件事?她不是錢塘人士是絕無可能知曉這一件事的難道說她真是璿兒轉世?



瞧他的臉色一沉炎燏煌不有點後悔;她會不會把話說得太快了反倒令人覺得古怪?但是話說回來是他先欺負她的她向他要一點賠償也是應該的;就像娘說的隻要爹欺負她她總是可以向他拐一點珍寶現下她如法炮製應該是錯不了的是不?

你肩上的刺青是怎麼一回事?闕門矞皇突出一語地問道。

他想要從最薄弱的線索裏尋找可以讓他信服的證據繼而決定到底要不要將她留在身邊。

肩上?她傻氣地跟著他的思緒走頓時發覺他說錯了。那不是刺青那是胎記;我聽我娘說我出生的時候這胎記便跟著我一道出世上頭有兩個字而我的名字便是以此命名的隻是炎氏一門傳到我們這一輩皆以火字旁拚湊遂我的名字就叫作燏煌。

炎燏煌洋洋灑灑地解釋著卻突地想起他怎會知道她的肩上有胎記不往下一探登時發覺自個兒不著寸縷。

!天0你這個登徒子居然看光了我的身子你

你想吃杏花糕嗎?

要。聽他這麼一說她倏然停止叫囂不過這可不代表她臣服在他之下她隻是臣服在杏花糕之下。

闕門矞皇笑得悲戚突地站起身在一旁案上的宣紙寫了兩個字再拿著寫好的宣紙湊到她的眼前問道:你識字嗎?

當然。她驕傲地道隻是她不懂杏花糕和識不識字有什麼關聯。

這是什麼字?他幾乎屏息以待。

矞皇埃字雖然是深奧了一點但爹教得好她還記得;況且這名字同她的名字挺像的隻要去掉她名字上的火字邊的話就一模一樣了。

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闕門矞皇小心翼翼地問著深邃如幽星的眸子直瞅著她瞅得她臉上不跳上兩抹暈紅的彩霞。

沒有埃她不解地睇著他。

名字就是名字有什麼好特別的?

你不可能沒有反應!他有點心浮氣躁。你記得我嗎?

倘若她是他的璿兒她就不可能忘了因為她說過她會永遠記得他的隻待轉世輪回她一定會回來找他的她怎麼可能忘了?

我當然記得你呀化了灰也會記得你這個占了我清白的壞人!炎燏煌冷哼一聲讓闕門矞皇自雲端摔落穀底。

你——

當闕門矞皇正要開口再詢問時驀然聽到門外傳來闕門矞夐的聲音大哥我有點事要同你談一談。

闕門矞皇不急喝了一聲:不準進來矞夐!

炎燏煌現在未著寸縷豈能讓他瞧見?闕門矞皇隨即用被子將她裹緊對著她說道:我有點事待會兒再來找你你乖乖待在這裏千萬別亂跑。

那我的杏花糕呢?

待會兒再帶你上街買。

匆匆地撂下這句話他便隨即離開。

而炎燏煌則東瞧西看趕緊套上衣裳在整個房裏瀏探著。這裏頭有不少的稀世珍寶但是卻找不著玉玲瓏無所謂反正她會向他索討玉玲瓏。

由此看來他倒還是個正人君子居然說願意娶她這麼一來她便不會那麼心疼自個兒失去的清白。

不過他方才問的問題還真怪。還有昨兒個夜裏當她踏進這個房間時為何會有那種破魂碎魄的酸楚?

嗯不管了現在對她最重要的是能吃到杏花糕先填補肚子再想其他的問題。

***

大哥我能夠大膽的假設在你房裏頭的是個姑娘嗎?闕門矞夐一見闕門矞皇走出門外不打趣地問。其實倘若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倒還好但倘若大哥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倒不怎麼樂見。

你找我有什麼事?

闕門矞皇壓根兒不回答他的問題徑自冷凝著一張俊臉。

我找你還是為了那一樁老事情。見他神色不佳他也不願迂回地套問消息。今兒個京城裏的大人又來探問大哥的杏花糕何時才出爐我是來替大人探探不知大哥今年的打算

叫他別來煩我!闕門矞皇想也沒想地回絕。沄湧山莊多的是其他的生意即使不做宮裏的買賣仍然可以存活得很好。

他親手做的糕餅可不是為了宮裏那群貪官汙吏也不是要他借此貢獻以博龍心愉悅;他會親手做糕餅是為了一解璿兒的嘴饞然璿兒已經不在了他再做糕餅又有何用?

大哥說的是但隻怕

隨便拿一些塞塞他們的嘴不就成了?橫豎他們也分不清上等絕品的滋味。闕門矞皇揮了揮手止住他的話。倘若沒什麼事的話你去忙你的吧。

大哥你說得簡單但是沄湧山莊大大小小的事全是我在打理你不會覺得有點愧對我?闕門矞夐沒好氣地喃著。他可真是命苦打從璿兒姐姐過世之後大哥什麼事也不管爹隻好抓他充數可憐了他這個苦命的小弟。

倘若太忙不如把生意收起來。

話落闕門矞皇隨即轉身便走而闕門矞夐隻能站在原地發愣瞪著雙眼在心裏咒罵他個千百回。

***

喂杏花糕在哪兒?

炎燏煌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在錢塘的市集上流轉著一雙小手忙著抹去不斷溢出的口水。這怎麼能怪她?瞧瞧這市集琳琅滿目的餞排列在街角還有熱騰騰的餡餅粥沿街叫賣的酸梅棗子湯還有冰糖葫蘆

天她不要回大別山了她要一輩子住在這裏!

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闕門矞皇的雙眼犀利地審視著。

她真的是璿兒嗎?他從來不曾在璿兒的臉上見過如此炫目的豐采更不曾見璿兒的神色如此多變仿佛這個世界之於她而言真是值得留戀。

他一點也看不出她和璿兒之間有什麼共同點除了肩上的刺青他還有什麼依據證明她便是轉世輪回後的璿兒?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他癡人說夢但是他想賭想賭自個兒的等待是否有了回報。

十五年的等候他等得很累了。

是嗎?

天她真快等不及了。身處這飛舞著杏花香的城中她的心幾乎快要被杏花給勾去了。

不過說來也怪這兒的感覺比大別山還要來得富裕為何路邊還會有乞兒?

她抬眼仔細瞅著身旁來去的人個個錦衣華麗和蹲在街角的乞兒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思忖了一會兒睨了一眼身旁的闕門矞皇纖細的手隨即往左側一個自她身邊閃過、瞧來便是一副商模樣的人身上探去迅速地解下他腰間的香囊動作之快隻在眨眼之間。拿到香囊之後她隨即放入腰間混著人潮繼續往前走。

然闕門矞皇隨即接過她腰間的香囊一個轉身縱步趕上那個人將香囊還給他再回到她的身旁。

炎燏煌則傻愣在原地不敢置信他居然看到了她的動作甚至還趁她不備之時將東西還給那個人。

你為什麼要偷那個人的香囊?

約走了幾步遠闕門矞皇才淡然地開口。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能夠神色不改地偷了那個人的香囊那副理所當然的神色令他震懾他以為她隻是好動了點以為她隻是愛玩了點想不到她竟然她不是他的璿兒璿兒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不為什麼。

炎燏煌噘起的唇倔氣地不願同他說理;可惡他眼底的蔑視太明顯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你知道你偷他人的東西我是可以捉你見官差的!他聲色俱厲地吼著。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倘若她真是璿兒為何在她的身上見不到任何屬於璿兒溫婉嫻淑的氣質感覺不到璿兒柔順如風的子?

是他太自以為是地認為她肩上的刺青便是璿兒轉世的證明她甚至不記得他、不認得他還會伸手偷取他人財物天怎麼會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嗎?

那你捉我!炎燏煌不悅地吼著氣惱他壓根兒不懂她的心意。那個人那麼有錢我同他拿一點再分給街上的乞兒有什麼不對?

爹常同她說炎氏一門可不是一般的偷兒而是盜亦有道的神偷取財有其道義的神偷而她被封為纖手神偷偷技自是出神入化別把她當成一般的扒手!

你不可理喻!偷竊便是不對哪裏來這麼多的借口。

對我就是不可理喻你要是瞧我不順眼的話我閃人便是!她恨恨地吼著倏地淩空一躍霎時消失在擁塞的人潮中。

你——

闕門矞皇怒不可遏地瞪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卻沒有勇氣往前追去他不知道他到底該不該尋找答案能不能承受美夢的破滅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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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吃嗎?

嗯。

繆璿喜孜孜地點了點頭沾著滿嘴的糕渣卻仍揚起惑魂的笑連躺在榻上的臉色也比往日好上幾分。

隻要你喜歡我可以每日為你做糕餅。見到她笑得滿足闕門矞皇也跟著泛起笑。

他的年紀雖然比她小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是打從心底地憐愛著體弱多病的遠房表姐。他不知道這種日子還可以過多久但是他想要緊握著未定的明日帶給她更多的歡笑隻要她願意

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呢?她笑問著。

是同大廚借了食譜再自個兒研究而成的。他傲氣地說道:我爹同我說倘若我有興趣的話他還要讓我經營糕餅齋到時候我會不斷地開發新糕點你就有吃不完的糕餅了。

嗯。她輕聲地應著眸底、唇角皆是難言的辛楚。

***

大少爺!?

一見闕門矞皇走入膳房裏頭的大廚和婢女全都傻了眼;隻要是沄湧山莊工作久一點的下人全都知道闕門矞皇早已在十幾年前便不進膳房了為什麼今兒個卻進了膳房?

出去吧。

他淡然地吩咐了一聲盡管下人還有太多的疑問卻拂逆不了主子的意思紛紛離開膳房。

闕門矞皇站在爐灶前將一些食材搬到灶旁的大桌上卻沒有立即動手隻是有點呆愣地望著許久不見的器具仿佛時間又回到了年少的那一刻。

唉真不知道那個丫頭野到哪裏去了。

原本以為她隻是拗著子待晚上該是會回沄湧山莊孰知他這麼一等卻等了三天仍等不到她的歸來。三天前替她買的杏花糕早已經餿了他隻好強迫著自己到膳房為她準備杏花糕像是十幾年前那般隻要是璿兒想要的東西他總是會想盡辦法完成。

但是為她

他承認那時的他確實是有點大驚小怪但是麵對差異那麼大的兩個人要他如何能夠接受?

不知道她是回來比較好還是就此離開他會比較好他總是忒地矛盾想逃又逃不了想要她卻又不想要她。

他怕受傷怕希望落空然而又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混沌的思緒在他的心底反反複複的糾纏。

磨著紅粳稻倒入玉泉水揉成淺絳色的麵團摻入幾片杏花瓣加入杏花萃取的花把十幾年累積的相思一並和在一起陣陣的香氣自他的指尖滲出。等麵團揉得柔軟如綿再添加各式香料放入蒸籠。

闕門矞皇歎了一聲拿出以往用各式藥草煉製的凝裹在碎開的梅子外頭再用薄荷橘葉包裹一並丟入蒸籠。

他一下午的工夫全耗在膳房裏在外頭等待的奴仆們傻了眼卻又不敢恣意離開隻敢在膳房外小聲地議論紛紛。

***

哈——啾!

炎燏煌打了個噴嚏不揉了揉鼻頭將整個嬌小的身子縮得更小緊緊地貼附在樹上。

可惡都是闕門矞皇害的要不是他我怎麼會這麼狼狽地窩在樹上。她怒氣衝衝地喃著卻還是偎在梅園裏的一棵梅樹上憋在肚子裏的氣全都一古腦兒地在梅樹上頭。如果早點拿到玉玲瓏我早就回大別山了還留在這兒作啥?在這兒吹風有什麼好玩的?

都是他倘若不是他的眼神忒地傷人她也不會衝著這一口氣而不竊取他人財物隻得窩在樹上餓得肚子忿然大吼。

唉早知道如此她便不該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分給街上的乞兒活該地餓死自己。但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要她眼睜睜地瞧著那些年幼的孩子挨餓受凍吧?她隻消餓個幾天便成但那些孩子可不知道得再餓幾天才會再有一頓豐盛的膳食。

不過話說在前頭她可不是回來求闕門矞皇幫忙的她隻是因為任務尚未完成才會到這兒守株待兔的。

可是想歸想肚子還是好餓。

嗚三天三天耶!她這一輩子還沒餓過這麼久除了喝了一點水其餘吃的便是讓她吞也吞不下的幹糧。

在大別山她可是爹娘捧在手心疼的寶貝何時讓她餓著了?頂皮酥、曬幹棗樣樣糕點麵食爹娘總會南來北往地為她買回爹甚至還為了她潛入大內禦所偷出禦內大廚的食膳譜。

但是現下別說玉玲瓏尚未到手她連個窩身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連清白也被闕門矞皇占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了!

想回大別山玉玲瓏又沒到手身上也沒銀兩可惡她幹嘛要在意他為什麼要傻傻地讓自個兒餓了三天卻仍然沒辦法向那些財大氣粗的商黑心人竊取一些銀兩?

都是因為闕門矞皇那眼神像是在責怪她像是在鄙視她令她不對自己所做的事起了疑惑。

爹娘總是告訴她身為神偷世家的一員偷要偷得無人知曉以不傷人為原則且不偷劣品俗物不偷不義之財她向來是謹記在心為什麼他卻要用那麼傷人的眼神睇著她?

偷兒有什麼不好?她隻偷古玩珍寶隻在來錢塘的路上偷了點無傷大雅的碎銀何必抓緊這一點便把她當成十惡不赦的偷兒?

哼都是他、都是他!倘若不是他她就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可惡輕蔑她是個偷兒她偏要偷他的隨身玉佩玉玲瓏。

炎燏煌忿忿不平地在心底呐喊肚子卻又不給麵子地嘰哩咕嚕地響著。她不又泄氣的掛在樹枝上。

餓、好餓瞧瞧這個時辰倘若是在大別山的話娘一定會替她準備甜八粥外加酥油餅要不然便有雪蓮糕不過其中最得她喜愛的還是杏花糕那香甜潤滑的口感咦怎麼有杏花糕的味道?

炎燏煌像是隻訓練有術的狗兒隨即站起身用她靈敏的鼻子努力地捕捉著杏花糕的氣味。

果然是杏花糕!不消一會兒她便確定了自個兒所聞到的味道和杏花本身的氣味有著些許不同。

不過有誰在沄湧山莊吃杏花糕呢?

她偏著頭想著饑餓瞬間壓倒了理智她足下一蹬像是鮮豔的蝴蝶直往氣味傳來的方向飛奔。

***

炎燏煌順著迷魂似的香味來到蓮園一躍撲上擺在眼前的杏花糕還有不知名的餞滿滿地塞了一嘴才倏地發覺有人在注視著她;她的眼一睨才發覺在陰暗的另一隅有一雙幽邃的眸子正睇著她。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等你。

望著她不雅的吃相闕門矞皇突地笑了;瞧她吃得那麼開心嘴裏塞了一塊左右兩手還各拿了兩塊像是怕誰與她爭奪似的。

這樣子倒也讓他辛苦了一個下午有了代價。

你她痛苦地吞下美味的糕餅不甘願地將兩塊糕餅放回亭子裏桌上的瓷盤裏。你等我做什麼?是想要逮我去見官嗎?

他不會這麼狠吧?

不是我隻是擔心你沒有地方去擔心你餓著了。闕門矞皇淺著笑示意她繼續吃他為她精心製作的糕餅。這些杏花糕是我為你做的算是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別再記恨了。

你做的?

炎烯煌瞪大杏眸有點難以置信;雖然她方才是吃得快了點但是這滋味兒比娘替她帶回的還好甚至比上次遇著他時所吃的糕餅還要更上一層樓那種甜美的香味散在口內久久不散。

這樣一絕的東西會是他做的?

你不就是為了沄湧山莊的杏花糕而來?闕門矞皇輕搖著扇子雙眸貪戀注視著她身上薄弱的繆璿身影。沄湧山莊營造多方事業而糕餅是意外之舉且是出自於我的手。

倘若不是因為璿兒愛吃杏花糕他又怎麼會學得一手好功夫?可惜的是待他真正學成了璿兒也不在了。

喂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望著滿桌的珍肴垂懸的口水幾欲滴到桌邊但炎燏煌仍是努力地維持僅存的一點自尊不願再像個餓死鬼般地往前撲。

不過這、這麼甜美?簡直像要勾了她的魂魄一般就連舌頭都快像妖怪般地垂落桌麵了。

她好想吃但是為了麵子問題她要忍一定要忍。

你嚐嚐看這些糕餅是今兒個晌午才出爐的而那些冰醉梅是用我以往提煉的包裹成糖衣再小蒸一盞茶的時間。闕門矞皇邪氣地笑著像個可惡的鬼魅不斷著她走入他的陷阱裏。這滋味隻出於我的手別無其他分號你若是不嚐的話隻怕再無機會了。

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似的是不?盡管吃相不同但那一份對糕餅的喜愛卻是一樣的。他可以以這麼薄弱的理由說服自己嗎?

是嗎?聽他這麼一說哪裏還有什麼仇恨的?

炎燏煌舉棋不定但這樣的猶豫隻有一下下而已在下一刻她便拿起鬆滑爽口的杏花糕往嘴裏塞。雖然吃得挺快但是她充分地享受著每一塊杏花糕的甜膩;再轉而進攻冰醉梅一口接一口像是個餓死鬼一般。

你用不著吃得這麼急。

瞧她吃得恍若乞兒般他不趕緊為她倒了一杯上等龍井茶讓她潤潤喉免得噎著了。

可是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她拍了拍又喝了一口茶努力地再接再厲。

三天?難道她出去的這三天都沒有吃東西?你為什麼沒有吃東西?

因為我身上的碎銀都分給了街上的乞兒你見我偷別人的東西又臭著一張臉給我看我哪裏還敢再偷?炎燏煌努力地咽下一口杏花糕又繼續說著:身上沒有銀兩隻好餓肚子夜宿街頭和樹上了。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這樣子我吃起東西多不舒服埃

他是沒聽過吃飯皇帝大嗎?膽敢在她吃東西的時候煩她。

你身上的銀兩留著自個兒用便成為何還要分給他人?他不懂也無法理解她的行為。

你真是快要被他給氣死了。我多餓幾頓又死不了但是那些乞兒再吃不到東西就會餓死了難道你認為我不該救嗎?你們這些人總是闊氣地住在大宅院裏管的是自個兒的營生哪裏還管得著百姓疾苦?就算我偷了你們一兩十兩的對你們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不痛不癢那我偷了再分給一些乞兒又有哪裏錯了?

闕門矞皇有點意外她是作此想他以為她純粹以偷為樂倒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細膩居然是為了幫助乞兒勉勉強強的這也可以算是義舉吧。

但是為了幫助他人而讓自己餓肚子是不是良善過了頭?你以後別再這樣了倘若要幫的話你告訴我一聲便成用不著再用這法子。

先不管是為何因不管出發點為何她的舉動仍是不被允許的而他也不願意她因而卷入危險之中。

瞧他好像是鄙夷她的舉動她不有點氣惱才想要開口斥他一頓卻發覺頭一暈連坐在石椅上的自己都不住地晃了起來。

喂我是怎麼了怎麼頭好暈?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唉你怎麼一口氣吃了那麼多梅?那可是用汾酒煉製的。

話未說完便見到炎燏煌醉醺醺地醉倒倘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地將她接住隻怕她鬆軟的身子就要滑落地麵。

他鬆了一口氣地睞著她醉醺紅豔的粉臉微啟的粉唇像是在對他邀約嬌豔欲滴地沾染上冰醉梅的顏色像是在著他薄弱的意誌力小手甚至放肆地攀上他的肩。

該死!闕門矞皇暗咒了一聲。

他要她回來並不是為了一逞獸欲但是

大哥你在做什麼?

闕門矞夐的戲謔音調在闕門矞皇幾欲吻上炎燏煌之前如落雷般擊下。

不關你的事。闕門矞皇狼狽地止住將炎燏煌摟進懷裏打算帶著她回房不讓弟弟見到她不想讓任何人見到他珍藏的寶。

喂你要帶我去哪裏?你不可以再對我胡來要不然我會回去同我爹說炎燏煌嬌嗔著自他的懷裏掙紮起突地見到眼前的闕門矞夐。喂你又是誰?

你用不著管他是誰。

闕門矞皇提氣一躍隨即消失在燈火燦亮的涼亭隻餘闕門矞夐在常

我還以為是誰在這兒原來是他喃喃自語著:看來我好像是壞了大哥的好事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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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梅園往南走穿過錯綜複雜的回廊轉而接上一座拱橋底下是清澈見底的人工池塘裏頭有著數條錦鯉遊竄著。

下了拱橋看見一道扇形的拱門往裏頭走便是一望無際的林子。

然而冰冷灰暗的天際像是飄著霰樹枝上頭是一片片的光禿禿沒有花朵更沒有樹葉。

這兒是哪裏?

炎燏煌不蹙緊眉對這般幽深的地方沒有半點印象卻不懂自己怎麼會記得這個地方。

她往林子裏的閣樓走去開了門裏頭是一間擺設素淨的花廳向左掀開珠簾是通往二樓的梯子。她傻愣地往上頭走二樓布置得像是座涼亭不像是休憩的地方但視野極為良好仿佛很久以前她曾經在此眺望過。

甩了甩頭她便下樓來到花廳掀開右側的珠簾裏頭是間姑娘家的閨房陳設簡單裏頭有著一張床榻驀地頭一陣抽痛緊緊地攫住她的太陽像是針似地往裏頭紮

***

嗚——好痛!

炎燏煌抱著頭在床榻上翻滾然一翻身頭疼得更猖狂直往裏頭鑽像是要在她的頭上鑽個洞似的辣、刺麻麻地令她痛不欲生隻能艱澀地張開眼想要求救。

但當她一張眼對上的竟是一張熟寐中的俊臉嚇得她的眼瞪得更大連頭痛都忘了直往床榻裏頭竄。

咦?他怎麼會在這裏?

炎燏煌怒瞪著闕門矞皇看著裏頭的擺設自然知道這兒是梅園是他的房;然而她卻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到這裏頭來的隱隱約約隻記得她好像在吃很多的杏花糕和一種不知名的梅子吃吃的然後就昏了

他該不會是在梅子還是杏花糕裏下藥吧?就為了要把她擄進他的房裏?

一想到此她隨即往下一探鬆了一口氣地拍了拍慶幸自個兒的衣裳都還穿著與上次的情形大相徑庭她自然不用擔心那麼多。

不過他這個人也真奇怪一會兒怒不可遏像是要將她趕走似的惡劣;一會兒又對她那麼好還準備了那麼多糕餅餞讓她充饑。他到底想怎樣?簡直是怪異得令她不得其解。

他對她有什麼企圖嗎?

可他對她一點都不了解甚至連她的身世背景都不知道圖她什麼?況且她也沒什麼好圖的光是這座宅子就不知道可以建幾棟她家的茅廬了;倘若要比稀世珍寶她見得是多不過擺在家裏的加加減減和他一比的話似乎還不及他所擁有的一成。

這樣子的話他還想圖她什麼?

倘若要說企圖的話也該是她對他而不是他對她。

炎燏煌眯起澄澈的眸子輕輕地挪動身子向他欺近探出纖細的小手往他結實的胸膛探去發覺他的體格好似十分健壯不若外表所見的纖弱。

她在心中有了個底柔荑又輕柔如風地更往下探去拉開他鑲著玉片的束帶輕而易舉地勾在手上仔細地觀看;真不是她吹牛她的鑒賞能力可是一絕不管是哪一種玉石她都可以輕易地認出來。

這束帶上的玉片是挺名貴的但是絕不是娘所說的價值連城的玉玲瓏隻因這色澤與質地都還不及連城的價值而束帶上的綬環所嵌的玉似乎隻是尋常的古玉。

炎燏煌的眼一瞟睨著他的袍子輕輕地將它拉開露出如斧開鑿的如壑胸膛臉不微微燒燙著。

啐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反正她的身子也被他看光了她把他看光也算是禮尚往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如此這般地告訴自己然而臉仍是不受控製地漲紅。

歎了一口氣微微地眯起眸子讓濃密卷翹的睫毛為她遮去一點視線目光再偷偷地往他的頸上投射。摸著那一塊懸在頸邊的如意狀玉石顏色是潔白無瑕然在邊緣卻有一層紅豔的條紋這是西域的血玉跟娘說的冰潔雪王玉玲瓏還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怪了那麼珍貴的玉石倘若不是放在身上還會放在哪裏?

這個房間她早就搜過了是有不少不凡古珍卻找不到玉玲瓏;由此可知玉玲瓏定是在他身上。

她記得娘說過玉玲瓏是沄湧山莊世代相傳的傳家之寶通常是由長孫係佩故而現下應是放在闕門矞皇的身上囉。

可她偏找不到。

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麼地方?

炎燏煌以雙手撐起身子望著他綰發的發帶上所綴的玉穗又沮喪地低下頭;唉她光是用眼睛瞧就可以知道那不是玉玲瓏。

還有什麼地方是她遺忘的?

炎燏煌沿著他的發往下睞望著他深刻的輪廓那一雙即使是睡夢中依舊緊蹙的眉那深澈的眼眸、挺直的鼻、配上略薄的唇撤回前言他應該是比爹年輕的時候還要俊美一分。

爹是挺俊的但是闕門矞皇比爹多了一份野還有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憂鬱濃烈地抹在黑曜石般的眼眸上

啐她在想什麼?

那才不關她的事哩現下找出玉玲瓏才是當務之急。 管他到底在想什麼管他憂鬱不憂鬱的她才不要再待在這裏她想要快點拿到玉玲瓏趕緊回大別山。

不過若是能夠再嚐幾回杏花糕那自然是更好了。

想想那滋味簡直是妙不可言想想那氣味簡直是無可比擬。倘若讓她再嚐上幾口的話

唉真是的她再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被杏花糕給賣了她一定會為了杏花糕而落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甩了甩頭炎燏煌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再往下梭巡著他的身子但是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玉石。

除了

她挑高了眉有點靦腆地意欲探看他的長褲。

不可能會放在身下吧?但是為什麼在他的身上找不到玉玲瓏的蹤影?可有什麼裝飾品可以束在身下的?

要瞧嗎?

炎燏煌猶豫不決地瞅著他確定自個兒輕柔的舉動確實沒有擾醒他才怯怯地探出纖手想要拉高他束在褲頭上的束帶卻猛地聽到——

你是在我嗎?闕門矞皇粗嘎地說著卻沒有阻止她大膽的舉動。

咦?

炎燏煌連忙縮回纖手瞬地貼在床柱上水眸閃動著跳躍的霧氣像是做錯事而被發覺般地驚駭。

你不是想要我嗎?為什麼還縮回手?

他低沉的語調裏隱隱透著危險的氣息斂下了黑曜石般的眸子噙著冰凍的霜寒直瞅著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她退無可退隻能強自鎮定地麵對他。

我誤解你了嗎?闕門矞皇不斷地欺近她大手輕易地將她的雙手高舉定於頭上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熱氣。你方才不是在褪我的衣袍解我的腰帶這不就意味著你想要同我共赴?

他幾乎是咬牙說著寒徹的眸子裏像是燃燒著火焰般懾人而聚在手中的力道更是不斷地加強。

他不是傻子不會因為自個兒對她有所渴望便對她疏於防範;她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像是在尋找著某樣東西他還不至於愚蠢得感覺不出來她正打算偷他身上的某樣東西。

而那樣東西即是她曾經說過的玉玲瓏!

不是因為前世糾纏而是她想偷罷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我隻是

她有點無措隻能傻傻地睞著他感受手腕像是要被折斷般地劇痛著;他幹嘛要冷著一張臉嚇她?難道男人都是像他這個樣子的嗎?

隻是如何?闕門矞皇啃咬著她的肩大手迅即解開她襟口的環扣露出她大半的雪脂凝膚露出粉絳色的肚兜;轉而將蘊涵怒氣的吻延伸到她酥軟的渾圓上頭隔著肚兜恣意地咽咬著放肆地挑誘。

我炎燏煌悚懼萬分卻又羞赧不已。

該說嗎?說了他會放過她嗎?說來說去他根本是個大壞人她果真沒看錯;一會兒對她好一會兒又欺負她這到底算什麼?

說不出口嗎?還是該由我來為你說出較適合呢?

他不願意做這樣的揣測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卻無法說服他總是在他打從心底想相信她的那一刻起卻又該死地讓他發現她與璿兒之間的差距;是老天存心折磨他嗎?讓他得到她卻又不是完整的她。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炎燏煌如驚弓之鳥地瞪視著他。

他知道她方才是在做什麼?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根本是在假寐而她卻愚蠢得沒有發覺他過於沉穩的呼吸。

倘若你不想說我便當是我自個兒誤會了。他的唇狂熱地封住她的迫切地渴求、探索

藹—炎燏煌羞紅一張臉不敢相信他的手竟然

上一次沒發覺是因為身子不舒服但這一次她是再清醒不過了要她怎麼能夠麵對這麼可怕的接觸這麼熾燙狂烈的貼合?對你全部都猜對了我不過是個偷兒我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偷你的玉玲瓏!

話落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倏地消失她睜眼一看發現闕門矞皇站在床榻邊一雙冷鷙隱晦的眸子裏噙著太多她讀不出的情緒。

你不是我的璿兒。他想相信她但是人世竟是恁地殘酷迫使著他不得不逃回夢裏。

他突地仰天大笑桀驁不馴且狂傲不羈卻又蘊藏著絲絲撕心裂肺的哀絕強烈地震懾住炎燏煌的心神然她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任他狂笑著離開她的視線心卻覺得莫名的椎痛像是釘上倒勾的箭翎射入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痛得她趴臥在床榻上

***

該死他到底到哪兒去了?

炎燏煌漫無目的地在廣大的沄湧山莊裏漫步著滿腦子想著已十多天沒見到闕門矞皇卻沒發覺自個兒正一步步地走進杏園。

她想跟他道歉至於為什麼要道歉她也搞不太清楚隻是他離去時眸底的那抹碎魂裂魄般的悲愴令她心疼讓她想要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他就當她先同他借玉玲瓏待她返回大別山一趟再帶回來還給他。

不過話說回來當他占了她的清白時她也同他開過條件的孰知他居然忘了還那樣子嚇她應是他不對;但是她也自認理虧遂隻好由她道歉但她碰不著他的人要她同誰道歉?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居然在離去之時還同莊裏的奴仆交代要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既要她留下身為主人的他該要招待她的是不?

唉歎了一口氣她抬眸望著陌生的園苑卻覺得這個地方熟悉得可怕仿佛閉上眼她也可以走入那棟建築物裏但是

咦這不是我那一天夢過的地方嗎?炎燏煌不喃喃自問道。

這杏花雖與夢中的凋零不同然而這閣樓她迅速地進入花廳往左側上二樓往右側進閨房天!居然一模一樣。



咦?炎燏煌整個人彈跳起來反身瞪視著不知何時來到她麵前的人竟覺得他也有幾分熟悉。你是誰?

你忘了?那一天你同大哥在中庭的涼亭吃糕點闕門矞夐好心地提醒。

礙好像有這麼一個人。還好她以為她病了居然連別人家的園苑也感到熟悉看來八成是因為她在很久以前曾經來過而她這個過目不忘的好腦袋便緊緊地記住了。

對了說不定爹娘在很久以前帶她來過否則他們怎麼可能安心地讓她一個人隻身赴異鄉?八成爹娘和老莊主是舊識遂

你要找我大哥嗎?闕門矞夐的嗓音喚回了她神遊的思緒。

我、我才不是要找他我隻是出來晃晃。她很肯定這個答案但是不過既然你喊他一聲大哥這就代表著你是他的弟弟那你一定知道他這十幾天跑去哪裏了是不?

他到醉仙樓去了。他笑著有點意外大哥怎會跟個小女孩湊在一塊。

醉仙樓?那是什麼鬼地方?

那裏是男人愛去的地方隻要你去的話你便知道了。闕門矞夐輕搖著扇子遮去笑的眼。

是嗎?

什麼叫作男人愛去的地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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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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