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亞麗 -【幸福優惠券】《全文完》

阿良車輪餅

幸福優惠券 作者：連亞麗

天啊！那個花心爛男人以為他是誰
終日不思長進，只知道在女人堆裡周旋打滾
面對婚姻大事不忠誠，還妄想照常遊戲人間
別說被拋棄的人不爽，連她這外人看了都生氣
有錢啥事都好辦，使命感催促她出面教訓他
盡她所能的擾亂他的感情觀，讓他明白愛的真諦
只是，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同時考驗她的智商
面對他的不受教，老是油嘴滑舌兼死纏爛打
她差點被他電得忘了我是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幸好職業道德及時抬頭，提醒她千萬不能公私不分
既然震撼教育對他無用，收服浪子毫無成效
那就盡早將他三振出局，找個地方做收心操吧！

阿良車輪餅

　搶救貧窮大作戰　連亞麗

　　我還挺喜歡看日本的綜藝節目，尤其是黃金傳說，其中有一個單元是一萬元用一個月，那對我來說更是種激勵，我每次看那個節目時都會告訴自己，人家可以這樣，為什麼我不行？尤其一萬元日幣也才幾千元台幣，如果每個月只用幾千元，就可以省下很多錢了啊!

　　但是就在我每個月努力記帳的結果對照下，我發現……這真的太難了!

　　因為那個節目根本沒有將電視cable的費用算進去，更別提還得再加上網絡費用，而最重要的是住的房子也要錢吧？不管是房租或是房貸，怎麼可能一萬元日幣就夠用?!換成台幣可能都不夠。還有，如果騎機車或是開車還要再加上油錢，以及手機或家用電話費，節目裡也沒有算進去，那些沒算進去的費用隨便算一算都超過台幣一萬元，就算不吃不喝，想用一萬元過一個月實在太難了。

　　這裡頭還不包括我還有養一隻狗咧!我們家小豬公一個月至少也要為它多掙一千元來滿足它的基本需求。

　　經過我的精打細算，雖然篤定了一萬元用一個月是不可能的，不過節目裡有教很多省電的方式或是省水的妙招，我倒是有派上用場，比如:很多平常不常用的電器插頭一定要拔掉，我甚至還會準備水桶把洗澡時還沒變熱的水留下來洗衣服或是拖地打掃時使用，這一類可以做得到的就盡量做，雖然我知道不可能因為做這些事就省下很多錢，但是至少可以省下來給更需要的人。

　　我記得在九二一大地震之前，有一次中部有個電塔壞了，導致北部沒電可用，分區供電時大家怨聲連連，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就覺得度日如年，然而之後沒多久發生了九二一大地震，斷電斷得更久，大家還記得那時分區供電主要的電力都是給災區用，當時沒有人抱怨，因為我們要把最珍貴的給最需要的人，我們都嘗過那種滋味，如果現在不珍惜那些資源，有一天我們真的什麼都沒了，那該怎麼辦呢？

　　所以省錢只是額外的收穫啦!不過我本來就不太可能會去買太奢侈的東西，有一次跟朋友聊天，我這才發現大家都低調的攜帶著名牌包出門，我是唯一一個不是使用名牌皮包的人，最慘的是我當天帶的包包居然是某天我去逛菜市場時買的……而且是三個一百元的那種。

　　我當時說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相信，因為我朋友一直以為我也會是名牌愛慕者，但是我也很震驚他們竟然可以花好幾千元買一個皮夾，殺了我吧!我連超過三百都嫌貴，結果我朋友用的那只皮夾竟要價六千八，我當時心想，你明明就沒有錢可以放，用那麼貴的皮夾幹嘛？

　　回想起我剛出社會時曾有一陣子很窮，可是看到什麼都好想買，有一次去逛街發現一個存錢筒，我當時真的好想買下來，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有了這個存錢筒我就可以多存一點錢，這理由感覺起來很合理，但是我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明明就沒有錢可以存，我買這東西做什麼？然後我真的沒買。

　　不過隔了幾年之後我還是買了一個存錢筒，因為平常總是會有很多一塊錢的硬幣，零錢有時候容易隨手亂丟，然後久了就不見了，這不是很浪費嗎？所以我後來習慣把一塊錢都丟進存錢筒，然而搭捷運的時候我就拿那些一元硬幣去購票，而且我每次把那些一元硬幣用完時都會有種成就感，只是排在我後頭的人常常等得不耐煩就是了。

　　所以如果各位發現前面那位小姐手忙腳亂的想用一堆一元硬幣買票時，麻煩請不要再催我了，我已經盡量在快了，只是捷運站的投幣式購票機有時候很挑啊，老是丟進去又給我吐出來……嗟!很機車耶!

阿良車輪餅

　　第一章

　　「不可能!」

　　美麗的女子兩道細細的彎眉扭成了一團，怒目望著服前的男子。

　　「我說真的。」

　　「你怎麼可能想結婚？你不是一直都崇尚自由的嗎？」

　　「但是我年紀不小了，而且……你以前不也很能體諒我的苦衷嗎？」古澤殷做出了一個不太真心的苦笑說。

　　「我之所以可以容忍你的花心，是因為你還沒有結婚，但是你如果結婚，就等於是對我的一種背叛。」

　　「雅美，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怎麼會不懂？你如果沒有結婚就代表我還有機會，你一旦結婚，我就什麼機會也沒有了。」

　　「我結婚之後，我們的情況也會照舊。」

　　「不!」雅美閉起了眼睛，臉上有的只是絕望。「你把我當什麼？我不是盲目的少女，可以隨隨便便就跟個有婦之夫在一起，到時候出了事倒霉的全是我，而你只會站在你老婆那邊一起對付我，我這是何苦？」

　　「我可以跟你保證不會發生那種事。」

　　「對不起，這樣的遊戲我不玩，你還有其它人，你找其它人陪你繼續吧!」雅美決定抽身，這愛情遊戲看來是該結束了。

　　「雅美……」

　　「什麼都別說了，你走吧。」

　　「好吧!」占澤殷站了起來。雅美說得沒錯，他的確還有其它人，而稚美也不是他第一個通知要結婚的紅粉知己。「這房子……」

　　「我會搬走。」

　　「不需要這樣，這房子我可以留給你。」

　　「古澤殷，你太小看我了。」雅美歎了口氣，收拾起傷感的模樣，再回頭臉上已掛起冷然。「我要的會只是錢而已嗎？」

　　錢對雅美來說並沒有意義，她有個已過世的長輩，留給她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遺產，她要的只是一份情感依歸而已，而她曾以為可以從這男人身上得到她所想要的。

　　「雅美，你認為有人給得起你要的感情嗎？」

　　「至少你給過我希望。」

　　「我沒有在言語上給過你任何希望，我甚至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也許是我太有自信，我以為我可以打破某些規則。」她以為她可以征服這個男人，因為他曾經說過自己是特別的啊!

　　「可能吧!」古澤殷再一次聳肩，既然今天來的目的已經說清楚了，那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在他離去之前，雅美開口問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未來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某戶人家的大小姐之類的……」古澤殷自嘲的說，但臉上並沒有太多的不滿，他的婚姻勢必配合著許多利益結合，他也不要求太多。「你也知道我沒什麼選擇。」

　　「所以你不是因為愛上了她才要跟她結婚？」

　　「你認為我有可能愛上任何人嗎？」古澤殷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

　　「只要是人都有可能會……」

　　「你對人太不瞭解了。」

　　「我有自信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

　　「如果你真覺得你瞭解我，那你怎麼會沒料到我會結婚呢？」古澤殷反問她。

　　「至少到目前為止你還沒結婚。」

　　「婚禮就在下個月底。」

　　「還有一個多月不是嗎？」

　　「你以為一個多月可以改變什麼？」

　　「我也不想改變什麼，但我希望你可以瞭解一項事實。」

　　「什麼事實？」

　　「人都是需要愛的，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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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澤殷自認為是個誠實的男人，除了一一通知所有女性密友自己將結婚的消息之外，他也把自己的交友情況告知了未婚妻。

　　「我有其它的女友，不只一個，我和她們的關係良好，所以就算我們結婚之後，我也不打算斷絕這樣的往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婚姻只是利益交換，在婚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對這個婚姻有太多的期待……」

　　他話還沒說完，嗚咽聲已經跟著逸出。

　　「嗚……嗚……嗚嗚嗚……」

　　唐珊妮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連話都說不清楚，要不是兩家的長輩已經決定了這門婚事，他實在想像不出來兩人能有什麼未來，還好他並不打算放棄在外頭的生活，決定跟她說清楚果然還是正確的，免得婚後她搞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而我並不打算在結婚之後放棄這樣的生活，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一直都喜歡自由自在，而她們能瞭解我的需要，你如果想要對外發展，我也不會反對。」古澤殷邊說邊望了一眼手錶。

　　「你怎麼可以這樣……」唐珊妮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要不然你以為我會怎樣？娶了你以後就只跟你一個人過一輩子嗎？」古澤殷一臉不耐煩的說。

　　「當……然……」唐珊妮邊哭邊用力點頭，這難道不應該嗎？怎麼他說來像是愚蠢至極？

　　「為什麼？」古澤殷說得理直氣壯。「我們又不熟。」

　　「可是……結婚以後我們就會天天在一起啊……」

　　他望了唐珊妮那張快被鼻涕和眼淚淹沒的臉蛋，她是長得不差，但就純粹只是不差而已，她沒有美得讓他一眼就鍾情，而此刻她哭得亂七八糟的模樣更令他想把眼別開。

　　「我想應該不會。」

　　神啊!殺了他吧!他有那麼多女人可以選擇，幹嘛就只跟這種長相中等的女人耗一輩子？當名義上的夫妻已經是他最後的忍讓了。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唐小姐，你如果覺得不妥可以取消這門婚事，我已經把話跟你說清楚了，我要說的也只是如此。」

　　「帖子都已經發了，而且我表姊要從美國回來，還有我同學要當我的伴娘，現在怎麼可以說不結……」

　　原來她在意的只是那些，古澤殷仍保持滿不在乎的態度。

　　「那就隨便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他站起身，理了理外套，隨興的黑色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分，而他還約了人要一起吃飯。

　　「澤殷……」

　　唐珊妮本以為這是婚前的甜蜜約會，怎知他話一說完，正當她哭得梨花帶雨，他竟然就要丟下自己不管。

　　「你繼續哭吧，我還約了別人，再見。」

　　古澤殷瀟灑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餐廳。

　　除了那個哭得令人渾身不舒服的唐珊妮之外，古澤殷一整天老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似乎有人在暗中觀察著自己，然而他卻找不到那視線的來源，走到了停車場，人才坐進車裡，他這才從後照鏡裡頭發現了她……

　　那雙大眼裡寫著蔑視，那明顯的敵意強烈得令人無法不去注意她。

　　但真一回頭，人又不見了。

　　古澤殷確定自己不是見鬼了，那張臉他看過一次就不可能忘記，可是她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Lily打電話來催他，他只得隨便應了幾聲，將車發動離開停車場，而心裡已經為那雙眼留下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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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到他了嗎？」

　　「嗯。」鍾意望著離去的車影應著。

　　原來那男人就是她這回合的目標，一個有錢的女人付了錢給她，要她在這段期間內讓古澤殷認識她，甚至有可能的話就盡全力的迷倒他，而這位客戶願意付給她的報酬高得嚇人，鍾意幾乎沒有怎麼考慮立刻就點頭同意了這項交易。

　　「很好，就照你的方式去做，記得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不在乎你能和他發展到什麼境界，但我希望你能盡你所能。」

　　「你放心吧，像他這樣的男人是該有人好好整整他才對。」

　　她在餐廳裡聽到了古澤殷和他未婚妻的對話，鍾意想不到那種話怎麼有人會說得出口？

　　古澤殷還以為他是誰啊？有種就別娶人家，對著自己的未婚妻說他婚後要照常遊戲人間，甚至不帶著半點歉意，鍾意只覺得自己身上多了份使命感，催促著她要代替所有女性懲罰這男人。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一眼，鴨舌帽加大外套，很好!她並不打算一開始就用美色來引誘他，像他那樣的男人美女看多了，再美的人出現在他面前都不稀奇，她跟老闆談過了，除非用奇招……

　　而她所謂的奇招就是順著古澤殷的個性，他喜歡直接，那她就直接個夠。

　　拿掉帽子，攏了攏波浪般的長髮，脫下大外套全塞進機車裡，今天暫且放過古澤殷一馬，她得趁著未來的古太太哭得死去活來之際和她交個朋友。

　　走回餐廳裡，唐珊妮果然還坐在位子上擦著她那張大花臉。

　　「小姐，你怎麼了？」

　　唐珊妮抬起臉，她也沒料到自己這趟出門原先想像中的美好約會會變成這樣，而她哭得太慘導致自己沒臉走出去，從手上的面紙可以判定自己出門前化了一個半小時的妝已經毀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我……」

　　唐珊妮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狀況，而且已經有很多人偷偷的在瞄自己了，這種狀況她從小到大也沒遇過啊。

　　「沒關係，你先別哭，我幫你整理一下好了。」鍾意露出了甜甜的笑，溫暖了唐珊妮的心。

　　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大包包，拿出了裡頭早已經沾好化妝水的化妝棉，鍾意仔細的將她那張花臉擦乾淨，早已經隨著眼淚暈開的眼線也恢復沒上妝的模樣。

　　看到自己的臉終於可以見人了，唐珊妮眼裡再度充滿了分不清是高興還是悲傷的淚水。

　　「別哭嘛!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有解決的辦法啊。」

　　「你不知道……我……」接下來又是一陣哭。

　　鍾意輕輕拍著她的背，開始覺得錢不好賺，大概花在安撫唐珊妮的時間就得耗去大半，希望唐珊妮冷靜下來之後可以正常一點，古澤殷那王八羔子還等著她去對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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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車子再度停入停車格內，這回古澤殷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雖然沒在臉上顯露出太多的不耐，但被監視的感覺仍在他心裡蔓延出不悅，下了車他直接走向那視線投射過來的方向，而這回那女人連逃都沒逃，只是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望著自己走向她。

　　「你跟了我幾天了，不煩嗎？」

　　「你覺得煩嗎？」鍾意反問他，她不認為自己打擾了他。

　　感覺上這個陌生的女子似乎對自己瞭如指掌，她知道自己每天固定會在幾點到家，幾點上班，甚至在什麼時間會在哪個地點出現，而古澤殷卻對她一無所知，這樣的不對等讓他不太舒服，他一向不是個習慣處於弱勢的人，所以他也想平衡一下這樣的狀態。

　　「如果你告訴我你的來意，也許我的感覺會好過一點。」

　　古澤殷第一次發現有人在暗處望著自己，本以為八成是八卦雜誌的狗仔，但後來發現狗仔另有一批，而這個女人手上沒有相機，她甚至只有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像狗仔隊的一員，而她大膽的行徑也不像狗仔那般的一被發現就畏縮。

　　「我只是個平凡的愛慕者。」

　　愛慕者？怎麼他瞧不出來？她一點也不像。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樣的說詞？」

　　「你有必要對你的魅力存疑嗎？」

　　古澤殷注意到她再一次以問句來響應自己的問題，閃躲掉了他所想知道的答案不提。

　　「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就好。」

　　「交個朋友囉!」她說話時還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看起來是那樣的無辜，彷彿是他誣陷了這個女孩什麼，但古澤殷又不是三歲小孩，更不是未成年的無知少男，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來單純的美麗女子對自己不懷好意，即使她看來再怎麼的純潔天真都一樣。

　　「對我有什麼好處？」

　　「對你又會有什麼壞處？」鍾意一步步的走向他，確定古澤殷的確連身高都高人一等，而身材也不像弱雞那麼單薄，穿著還有些品味，也難怪那麼多女人會不計名分的想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我知道你身邊的女人又不只一個，你這麼怕我做什麼？」

　　「你認為我怕你？」

　　「我可以理解男人近年來對於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都會有所顧忌，但我以為你是來者不拒的。也許是我的信息有誤。」她又露出無辜的眼神，而無辜在她的大眼睛裡總多了幾分說服力。

　　「我並不是來者不拒。」這女孩走到他身邊繞著他看了一圈，而古澤殷也順著她轉了一圈。「怎麼？看了你還滿意嗎？」

　　「還不賴……」她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你個性好嗎？」

　　「你以為你在買什麼？」怎麼他覺得自己活像是件商品似的在被打量。

　　「我不認為你身上有什麼是我想要買的。」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肩上，跟著回到他臉上，再回到他黑色的雙眸與他對視。「你覺得我呢？」

　　「我覺得你很特別。」

　　「哈哈哈哈……」古澤殷話才一出口，馬上引起她的一陣放肆大笑。

　　她的笑聲不是裝的，更不是假笑，而是真的覺得他所說的話好笑，她的態度讓古澤殷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

　　「有這麼好笑嗎？」

　　「當然，古澤殷，你好好笑，你這句台詞也用得太老套了，這年頭哪個男人不是這麼說的？我還以為你會說個比較新穎的詞，哪知道你竟然還在沿用『特別』這兩個字。」

　　「你怎麼知道我對其他人也是這麼說？」

　　「我知道你的事啊，你對每個見過的女人總是用特別來形容，女人就喜歡聽這兩個字不是嗎？說聰明可能就是忽略了對方的美麗，說美麗卻又像是在指責對方的膚淺，而只要用特別這兩個字就完美無缺……反正可以由對方自由想像，而女人的想像力總是無窮，這兩個字用來哄哄女人是挺有效的。」

　　「有這麼完美嗎？你剛剛大笑，顯然不這麼想。」

　　他的臉色有些異樣，因為這女孩對自己的瞭解超乎了他的想像，而他無所不利的把妞用語甚至都被她破解了，更令他臉上無光。

　　「也許那只是因為我對你期望太高了。」

　　鍾意說話時臉上出現了一種讓每個男人看了都想努力補救的失望，連古澤殷這種情場浪子都沒辦法忽略，明知她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是陷阱，但他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

　　「你對我有所期望，那我應該慶幸囉？」

　　「除非你不怕我是紅顏禍水。」

　　「我到現在還沒學會怕字怎麼寫。」

　　他怎麼會怕？他只是覺得這女孩特別得有點離譜……好吧!特別這詞兒雖然已經給他用爛了，但他實在想不出其它可以形容她的語句。

　　「那你不介意請我喝杯咖啡吧？」她將雙手插進身上那件看來很便宜的大外套口袋，縮著脖子露出了一個有點畏寒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我約了別人。」古澤殷提醒她，如果她真知道自己的生活作息，應該知道他正要趕往另一個紅粉知己的住處。

　　「我也知道你放別人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又開始朝著他放電。

　　或許是因為她真的太與眾不同，古澤殷只想了兩秒，便露出了微笑，指了指出口。

　　「走吧!」

　　他決定也把這女孩的底細給探個清楚，也許多個這樣的小女友他也不介意，前提是如果她真的合他胃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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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意。」

　　「這是你的名字？」

　　「是啊。」她點點頭，然後搶在他開口前說:「我知道你又要說那兩個字了，我的名字很『特別』。」

　　古澤殷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這名字本來就很奇特，只不過「特別」這兩個字最近在他最想使用時都成了禁語。

　　「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找上我的嗎？」

　　「你很有名氣這不用我告訴你吧？而且你前陣子才上過八卦週刊，想知道你的起居作息也沒那麼難。」

　　「原來我現在已經成了公眾人物了。」古澤殷有些自嘲的說。

　　他用一隻手支著下巴，動作看似有些隨意，但他卻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已經習慣落在她臉上了，原以為自己應該已經將她的臉看仔細了，尤其是她坐在自己面前超過了半小時，他不認為一個女人的臉有值得看上半小時的價值，而她的臉就是很耐看，也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很多吧!

　　「我以為你是刻意的想變成公眾人物，畢竟一般富家子弟似乎不會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她說話時沒有看著他，反而是翻閱著菜單。

　　搔首弄姿？一開始古澤殷還以為他聽錯了。

　　「你是說我嗎？」她竟然指稱自己在記者面前搔首弄姿，古澤殷有點不爽的問道。

　　「是啊。」她看著菜單點頭，嘴裡還說道:「這裡的東西好像都不太好吃的樣子……」

　　原本是想向她解釋他從來沒在記者面前刻意擺出過什麼動作，但是鍾意接下來說的話又引開了他的注意，而他想討好她的念頭比想抓她語病的想法強得多。

　　「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啊。」古澤殷改變態度爽快的說。

　　反正他不介意當這女孩的凱子爹，而且和她在一起雖然她那謎樣的身份讓自己有點不安，或許是想證明自己的不安只是神經過敏，他硬是想和自己的感覺作對，想多花點時間和她在一起，確定他還是在女人堆裡最吃香的那位男主角。

　　「我想吃夜市的牛排。」

　　「啥？」古澤殷愣了一下。「夜市？」

　　「是啊，你有沒有吃過？」

　　「十八年前試過吧……」當時約了班上女同學去吃算是高檔享受，而今他已經完全忘了那種感覺了。

　　「想不想再試試啊？就當是返老還童。」

　　鍾意抬起頭對著他淺淺一笑，笑意裡不再帶著挑釁，但那笑容卻有著讓男人想盡力滿足她的魅力。

　　「好吧!就為了你，你可要記得。」

　　「我當然記得，否則我又怎麼會在這裡？」鍾意合上了菜單。

　　「我開始懷疑你出現的理由了。」

　　「你做人都這麼多疑的話，活著是不是很辛苦啊？」她笑咪咪的臉蛋完全讓他問不出個所以然。

　　「如果老是有美女跳出來跟蹤我，辛苦點是值得的，畢竟沒有人喜歡被仙人跳。」

　　「你是在暗示我長得像仙女嗎？」

　　「我是在提醒你小心被仙人給跳了。」

　　古澤殷用著和她一樣的微笑回敬她，既然這小妮子滑溜得很，如果她以為這種方式可以對付自己，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來這陣子他不會無聊了。

阿良車輪餅

　　第二章

　　鍾意穿得不像女人，幾乎可以塞進兩個人的大外套把大半個她遮住，沒有化妝，連頭髮都隨意的束了就掛在腦後，古澤殷看著她低頭切牛排的模樣，不停的自問著：我怎麼會跟這女孩在一起？

　　但當她抬起頭回了自己一笑時，一切就像是有了答案。

　　對……大概就是這抹笑容吧？

　　她的笑不像艷星那樣迷人，也不似鄰家女孩那般有親和力，但就是能讓他回憶起青春期時愛慕的少女對象，尤其此時此刻這個有著清純笑容的女子不是幼齒少女，而是個成熟且適合他的大女孩，這個是個美好的事實，而且讓他充滿了期待。

　　正當古澤殷還在盯著她的臉發呆時，一塊切好的牛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喏，給你吃。」鍾意嘴角噙著笑，亮晶晶的眼眸裡有著溫柔的閃光，就像是個體貼的情人那麼自然的做出這動作。

　　她期待的眼神讓古澤殷張開了嘴，吃進那口沾了黑胡椒醬的牛肉，味道比他想像中好，但古澤殷寧可相信那是由她餵進自己嘴裡的緣故。

　　「吃完了之後呢？我有沒有甜點可以吃？」他將她遞來的牛肉吃進肚子之後不禁要問道。

　　古澤殷試著對她施展出最有魅力的笑容，任何「懂事」的女人都曉得他的眼神在說明什麼，而他現在正在提醒鍾意自己是個男人，夜已深，他已經把時間耗在陪她喝咖啡吃牛排上頭了，是不是也該給他一些他想要的？

　　怎知她竟說－－

　　「那等下喝木瓜牛奶當甜點好嗎？」

　　一整個晚上她喝了咖啡、吃了牛排，剛剛在夜市的入口她甚至還買了烤香腸，然而她現在在告訴自己她還想喝果汁。

　　「小姐，你餓了多久了？」

　　「因為我今天一整天只吃了一個御飯團。」她的臉上多了些抱歉，但眼裡卻有著期待被諒解的眼神。

　　「為什麼？你的工作太忙？還是……」

　　古澤殷甚至沒有問她從事什麼工作，不過像她這樣的女孩不應該有工作才對，任何一個提供得起金錢的男人應該都願意讓她衣食無憂。

　　「因為你啊，我如果不等在那兒，我想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去。」

　　她再一次帶著羞怯的笑看著他，這回古澤殷竟然有種小小的得意在心裡擴散開來，鍾意的言語裡有著對於自己的重視，而古澤殷是個喜歡被重視的人，光想到她為了自己等了一天不禁有些心疼，但表面上他還是得露出滿不在乎的模樣。

　　「但你怎麼確定我會理會你呢？」

　　「我是不確定，」她聳了聳肩，迷濛的眼神飄向遠方。「不過你還是理我了啊。」

　　「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又怎麼會找上你？」

　　「那你今晚想跟我回去嗎？」

　　反正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那她不可能不懂他想要什麼吧？古澤殷不改直接的本色，單刀直入的問道。

　　「不了!」但鍾意回答得也很快速。「我明天得早起。」

　　「就為了你明天得早起？」難道他今晚放棄了另一個約會只能得到一個人回家孤枕獨眠嗎？

　　「這理由不好？」她皺起了眉，露出了日本美少女專有的不解表情。「那為了我們之間還不夠熟好了，這原因夠正當吧？」

　　不熟，這詞可是她從古澤殷那裡學來的，他那天就是這麼跟唐珊妮說的，她可聽得一清二楚。

　　「小姐，你在耍我嗎？」

　　「古澤殷，哪個女人有那本事可以耍你？」她做了一個不可能的表情，甚至還認真的搖頭。

　　「你何不直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眼前？」

　　他覺得這太奇怪了，老天不可能真的給他一個漂亮可人的小妞，而且還是她自己冒出來說是他的愛慕者，光這借口都單薄得令人無法置信。

　　「因為你也需要我啊。」

　　「請問你可以提供我哪方面的需要？」他古澤殷明明就什麼也不缺。

　　「情感方面的需要吧!」

　　「你給得起，難道別人就給不起嗎？」他的女友又不只一個，而且真心喜歡他的也不少，就算他想要份感情，也比其它人容易。

　　「古澤殷，不是所有事情都像你想像的那麼輕易。」

　　「那是因為你活得太艱困了。」他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而他並不認為自己活得優渥就該謙卑，他依然有所付出。

　　「你能有今天你認為這是很理所當然的嗎？有良好的家世，有不錯的外表，所有女人都喜歡你，你認為這樣是應該的？」

　　古澤殷頓時瞭解，眼前這不過又是個憤世嫉俗的女子。

　　「難道我真要在夜市吵鬧的牛排店裡跟你討論這種事嗎？」

　　他露出了釋然的笑，如果鍾意真的只是個偏激的女人而已，那他是不需要對她太過提防，他只要知道對方的企圖，不管對方使出什麼招數都難不倒他。

　　「那我們下次再聊好了。」她站了起來，拿紙巾擦了擦嘴，動作像是這次的相聚就到此結束。

　　「你覺得我會再見到你？」

　　「你放心好了，我會去找你的。」

　　「也許下次見到你我不會再理會你。」

　　「你怎麼知道不會，你其它的女友又沒有我有趣？」她又做出了那種惹人憐愛的表情。

　　「好吧!有趣的小姐，以後別在那兒等我了，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想找你自然會打電話給你。」他拿出了手機要記錄。

　　「我才不想當那種隨傳隨到的女人咧!」她的小臉皺了一下，表示出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方式。「我想找你自然會找得到你。」

　　「你這樣對我來說不公平。」他才不要再位居被動弱勢。

　　「你很好玩耶。」她笑了，歪頭看著他。「你有多少女人在癡癡的等著你，你竟然還要求公平？你自己又給過別人公平的選擇嗎？」

　　「如果十個人當中有九個人有自殺的習慣，難道我也得跟著自殺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而我選擇要公平。」古澤殷提出抗辯。

　　「那你應該學著習慣這世界的不公平。」鍾意仍堅持不給電話號碼。

　　古澤殷的表情跟著一變，他的習慣並不包括拿熟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而這個小妞已經超出了他的容忍度，還好他的風度仍在，這樣的對待還不至於讓他惱羞成怒，只是多少令他有些不快。

　　「那好吧!」他率性的朝她點了個頭，轉身離去。

　　而鍾意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沒有試著開口挽留他，直到他的身影步出了她的視線範圍，她才獨自離去。

　　她已經成功的在古澤殷心裡留下了印象，這只是她的手段之一，通常人們對於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有興趣，她並不想讓古澤殷嘗到任何甜頭，這場戲需要如此才玩得下去，而她會讓古澤殷瞭解他的生活就要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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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來了……

　　一個星期不見，他以為那天自己掉頭就走的態度已經向她說明了一切，而她也真的消失了整整一星期，但是那位名叫鍾意的女孩子似乎並不以為意，她此刻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下了車，她已經站在自己的車旁，這回她不再是穿著又舊又破的大外套，黑色窄裙加毛衣的上班族模樣，差點讓他忘了那晚的鍾意，感覺上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

　　「你又來找我吃飯嗎？」

　　「看你囉，你餓不餓？」

　　上次大外套把她大部分的頭髮遮住，這回長順的髮絲披在她腦後，她依舊用那雙電眼朝古澤殷放送強力電流。

　　「你明知道我到這兒來有其它的事。」他的女友之一就住在這附近。

　　「那我等你。」

　　「你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

　　「要那麼久嗎？你不會在她那兒過夜的不是嗎？」她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在那兒過夜？」古澤殷走向她，她知道太多事，多得超乎他的想像。

　　「這很容易推斷，而且電影上也都是這麼演的啊，像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很少會在女方家裡過夜，通常都辦完事就走的。」

　　「原來大家都跟我一樣認床啊？」他顧左右而言他。

　　「你我都知道原因不是如此。」

　　「那是什麼？」

　　「你討厭睡覺時有女人黏著你要你抱著她睡。」

　　「你到底花了多少時間研究我？」

　　「如果我說一輩子，你會感動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個會被女人感動的男人。」古澤殷提醒她。

　　鍾意跟著笑了，「試試也不行啊？」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原本打算不理會這個討人厭的女孩的決定似乎開始動搖，因為鍾意的模樣怎麼都不能算是討人厭。

　　而在他考慮著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時，鍾意替他決定了。

　　「這樣吧!你去約會，我等你。」

　　「你要等我？」

　　「對啊。」她點點頭，認真的說道。

　　「你怎麼等我？」

　　這停車場空空蕩蕩的，天氣又冷，外頭還飄著雨，她要在哪裡等？

　　「我本來就在這兒等你，多等你一會兒也不是問題，反正你天亮以前一定會出現。」

　　「小姐，那時候我可能已經累得只想回家睡覺了，你等我有什麼用？」

　　「古澤殷，你真的沒遇過別的女人甘心等你卻不為了什麼對吧？」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見我一面？」

　　怎麼可能……古澤殷在心裡答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嘴裡說著心甘情願，最後得不到自己所要的還不是照樣翻臉，而且多半都還會將自己過去的委屈說個不停，彷彿別人不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就是不對，這種人太多了，如果真要他相信有什麼人給出什麼是不求回報，那鐵定是假的!

　　「也可以這麼說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這裡等我回來，就算我只是回到停車場把車開走，你都願意嗎？」

　　「是啊。」鍾意點頭。

　　「那我走了之後，你打算在這裡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只是等你而已，或許我會試著幫你計時，你可要拖久一點，否則時間太短會很沒面子喔。」她甚至還和他開玩笑。

　　古澤殷看了她許久，他實在不願意再被這小妞耍著玩，但是她的確也沒從自己這兒要到什麼，只得任著她等下去，他想看看她可以這樣玩多久。

　　「好吧，你想等就等吧。」

　　他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離開，腦子裡不下一次的對自己下達別理會她的指令，但再次遇見她，他仍然和鍾意說了話，他應該是連理都不理她，像要趕走蒼蠅似的要她滾遠一點，但他卻沒對她表露任何惡意，甚至還有些高興。

　　走上了宋雪莉的屋子，雪莉正在卸妝，顯然她也是剛從某個派對返家。

　　「澤殷，我想要搬家了。」她邊用化妝棉擦去臉上的妝邊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住這兒比較方便嗎？」

　　「但是這大樓沒有停車位，停個車都還要走好遠，而且前幾天房東跟我說停車場裡有人被搶，你看我最近都七早八早就回來了，這幾天天一黑我甚至就不敢出門了。」

　　停車場、搶劫……這下好了!鍾意還留在那兒。

　　「……而且那個搶匪到現在還沒抓到，我如果想出門的話，搭出租車也怕會遇上色狼啊，所以我就請我朋友載我，出門在外還是靠朋友比較牢，哪像你，一天到晚放我鴿子，上次說要來也讓我等了半天，人沒到也沒打個電話給我，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啊？」

　　宋雪莉卸完了妝，頂著一張蒼白的臉回頭，這才發現古澤殷已經不見人影，屋裡就剩她一個人。

　　「怎麼連聲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宋雪莉冒出了抱怨，但下一個動作也只是拿起話筒，打給了最近開始交往的另一個大戶，或許古澤殷不知道她另有情人，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專情男，那當然也不能要求他所有的女人都是貞節烈女，除了古澤殷以外，她還是有其它候補人選，她知道古澤殷不可能對自己認真，但她總得在年華老去前好好經營自己，嫁不成古澤殷也無所謂，她至少還有嫁入其它豪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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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車場裡沒有人，怎麼可能？

　　還是鍾意只是又耍了他，嘴裡說會等他回來，但事實上哪個女人會在寒夜無人的停車場等一個去和其它女人約會的男人呢？

　　古澤殷覺得自己有被耍的感覺，這時候再回宋雪莉那兒又顯得自己像白癡一樣，他有些火大的打開了車門，扭轉鑰匙，奮力踩下油門，讓車子的引擎低吼來說明他此刻不太好的心情。

　　車子開到收費處，在那小小的鐵皮屋裡除了年過半百的管理員之外，還有……鍾意!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回來了。」鍾意一見到他出現便笑著跟管理員說。

　　「那你可以跟他一起走了，以後要小心一點。」管理員回道。

　　「嗯，謝謝你。」鍾意笑著跟管理員道別。

　　而管理員也打出了收費單據交給古澤殷。

　　「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剛剛還差點被搶，還好我發現得早，這裡最近常有歹徒搶劫，要不是我發現得早……」

　　「謝謝。」雖然古澤殷不懂自己在謝些什麼，反正先謝了就是，雖然現在他還不能算是鍾意的男友，但他還是讓管理員留下了應該找給他的零錢當小費，回頭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並對著鍾意說：「上車!」

　　鍾意坐上車，直到把車開離了停車場，古澤殷才開口。

　　「你剛才被搶了？」

　　「沒有搶成功應該不算吧。」鍾意搖頭，一邊扭著她的手。

　　「手怎麼了？」

　　「扭到，剛才那個管理員伯伯給我塗了藥酒。」

　　「藥酒？」塗那東西有用嗎？古澤殷回頭望了她一眼。

　　「是啊，畢竟是人家一片好心，如果他沒過來，我就慘了。」

　　聽起來好像她真的面臨一場驚險過程，但從鍾意的臉上卻不見懼意。

　　「怎麼回事？」

　　「我在那裡等你的時候剛好看到他要敲你的車窗，我就開口喊住他，然後他就突然衝過來想搶走我手裡的包包。」她指著她的包包，背帶已經斷了，可見她是真的遇上了搶匪。

　　「你沒有嚇著嗎？」

　　如果是他認得的女人遇上這種事，現在應該早就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連話都說不清楚，哪個人會像她這麼冷靜，而鍾意的冷靜和她的天真外表實在不太搭調。

　　「有吧，一點點。」她邊說邊苦笑。「我還跟他說我包包裡沒有錢，可是他還是不肯聽我的，我真不懂他搶我這種人做什麼!」

　　「你應該慶幸他只是搶你而已。」

　　他可不相信那男人只是想搶她，如果鍾意的穿著還和上次一樣，他可能不會這麼想，但今天她看起來就是柔弱女子，搶匪除了行搶之外，絕對會有其它的不軌念頭。

　　鍾意沉默了一下，突然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提早走的嗎？」

　　該死……她幹嘛突然問起這個？

　　古澤殷才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在意這種小事。

　　「你應該知道有多少女人像你一樣想認識我。」

　　「但她們沒有人會像我這樣主動找上你。」

　　「你沒有上了賊船的感覺嗎？」古澤殷用眼神提醒她，她人此刻就在他的車上。「你覺得你現在的情況有比剛剛遇搶時好嗎？」

　　「是暖和多了，還好你有開暖氣，外頭好冷。」她搓著手取暖，根本不把他的暗示放在眼裡。

　　「那麼冷你還在那裡等什麼?!」

　　「你啊。」她對著手呵氣，然後回頭給了他一笑。

　　她的笑容終究還是打動了古澤殷，那些要自己離她遠一點的念頭也跟著被打散，古澤殷始終都不覺得這小女生可以對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威脅，他是沒必要把一個弱女子當敵人看才對，尤其這個弱女子看起來頗有楚楚動人的態勢。

　　「好吧，看在你這麼迷戀我的份上，你餓了吧？」

　　「你很上道喔……」鍾意給了他讚賞的一眼。

　　「我只希望你不是為了找我吃飯而已。」

　　「當然，我怎麼會為了一份鐵板燒如此犧牲。」

　　「和我在一起是種犧牲？」古澤殷故意挑她的語病。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免費對你做出什麼奉獻嗎？」鍾意又回復那有些小淘氣的模樣。

　　「那得看你以後的表現來判定。」古澤殷深深的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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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澤殷發現自己對著鍾意說的話多得令他自己都感到疑惑，這情況的發生也許可歸咎於他沒有帶她上床，所以他們才多了這些時間交談，但他承認鍾意是個很好的說話對象。

　　尤其是她用那雙純淨的電眼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竟覺得自己想帶她上床的念頭有些卑劣，他似乎不應該對一個這麼單純的女孩下手才對，但當真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他又後悔剛剛那段時間簡直是白搭。

　　「你真的要回家嗎？」

　　「是啊。」她戴上了手套，看起來全副武裝，因為她的機車就停在附近，她要在這冷冷的夜裡騎機車回家，而她正在做保暖工作。

　　「結果你只是來找我聊聊天而已。」

　　「還好你很健談。」她這話算是安慰吧。

　　「你應該看看我其它方面的表現。」古澤殷難掩語氣中的遺憾。

　　「我想那方面其它人給你的鼓勵已經夠多了，你應該不差我一個吧？」

　　「也許男人就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弄上手啊。」

　　「真的是這樣嗎？」鍾意看著他，她不得不承認古澤殷真是個好看的男人，他的眼眸總是隨時在朝她放電，但她就是不喜歡這種到處放電的男人。

　　「當然是，在你走之前，總可以給我一個道別吻吧？」他像個要糖吃的孩子拉著她的手央求。

　　「好啊。」鍾意爽快的點頭，傾遇身在他臉頰上落了一吻。

　　古澤殷一時之間有些會意不過來，接著問:「就這樣？」

　　「古先生，我們不過才見了兩次面，你要我怎麼樣？」

　　「我希望你可以激烈一點。」

　　「還是下回吧。」她拍拍他俊俏的臉，像是在安慰只要到了半顆糖的小孩似的。

　　「你這是在吊我胃口嗎？」

　　「不，是你的胃口被其它女人養壞了。」她笑著應道。

　　「我以為你曉得我喜歡直來直往。」

　　「我是知道這點沒錯，但是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多一點和其它人不一樣的地方，我希望你口中的『特別』能真的特別一點。」

　　好吧!古澤殷終於明白，一定是當初他所說的那個特別惹的禍，確實他的世界中的特別一點也不特別，而當他眼看著鍾意離開時，他真的想告訴她，她的確是最特別的一個。

阿良車輪餅

　　第三章

　　約好了和唐珊妮見面，經過上回在餐廳裡的拔刀相助，唐珊妮很快的便將鍾意當作推心置腹的好友看待，但是這一次見面鍾意卻險些被她的華麗打扮給嚇昏過去。

　　看到鍾意那受驚嚇的表情，唐珊妮委屈的說:「我爸爸說澤殷喜歡有女人味的女人。」邊說邊拉著短上衣，藍色內衣肩帶不時露出來跟所有人打招呼，而她的迷你裙幾乎要讓她曝光，連坐下都要膽戰心驚的護著。

　　「嗯……」鍾意試著從受到驚嚇的腦子裡找出句子來婉轉的說:「其實女人味不見得就是要穿得少一點。」

　　「但是我看『藍蜘蛛跟玫瑰眼』這個電視節目，裡面會勾引人的女人都穿這樣，而且她們都濃妝艷抹……」

　　傻眼不足以形容鍾意此刻的感受，她原本是希望可以將唐珊妮改造成人見人愛的漂亮女郎，但是顯然唐珊妮的品味比較「奇特」一點，雖然鍾意只見過古澤殷兩次，可是以古澤殷那副時尚又帥氣的模樣，已經夠讓她確定古澤殷不喜歡唐珊妮這類型的女人了。

　　這年頭真有男人會喜歡眉頭和如花一樣的女人嗎？還有她的妝竟然搭著媒婆似的腮紅，看起來唐珊妮活像是搶如花的飯碗的搞笑藝人。

　　「珊妮，你的眼睛……」

　　唐珊妮顯然眼線畫太粗，眼睛眨了幾次以後下方已經印了一些黑影，看起來實在有點慘，她今天甚至都還沒哭就已經這樣了。

　　「怎麼了？我已經盡量淡一點了。」

　　這樣還叫淡一點？那上回鍾意看到她時她還沒把臉哭花之前不就更……誇張？

　　「對了，你知道有一種眼線筆是防水的，而且很快干喔，我等下陪你去買好不好？」鍾意索性換個方式。

　　既然唐珊妮喜歡用粗眼線來強調她浮腫的小眼睛，那鍾意能做的也只是幫她找不會暈開的眼線筆供她使用。

　　「不用了啦!我爸也有開化妝品店，你看我今天還帶了一些要送你。」唐珊妮從她的大花背包裡掏出了一大包的化妝品給鍾意。「就當是謝謝你上次幫我，我現在出門都很小心，上次就是忘了要帶備用品，經過你提醒之後我真的覺得這很重要，尤其是我們女人的情緒來得急去得快，你看我現在出門就是這麼一大袋，樣樣俱全，不管發生什麼麼事，我都有辦法打理好自己。」

　　這倒是個進步……鍾意點頭道謝，接過那袋沉重的禮物，問題是她已經拿了唐珊妮送給自己的那一大包化妝品了，那她的背包怎麼看起來還那麼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剛去五分埔批完貨回來。

　　「你裡頭到底還裝了什麼？」

　　「我就是聽了你上次跟我說的話啊，女人的確是比男人要麻煩得多，所以出門前多準備一些總是比較好，我帶了一套衣服，還有全套的化妝品，你看看……連卸妝油都有喔，還有這件大外套，這幾天天氣多變化，容易著涼，所以我冷了就可以穿。」

　　鍾意覺得自己此刻比較需要那件外套，因為她全身發冷，虧唐珊妮穿了一身的賣檳榔的打扮，但她卻打算套上那件滑雪用的外套，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完全搭配不起來，那件外套看起來還滿御寒的，不過破壞畫面的效果更佳。

　　「你的外套好大件喔……」想了半天，鍾意只能擠出這句不能算是讚美的話。

　　「你喜歡嗎？這是我舅舅專門外銷到國外的產品，在台灣是完全都買不到的喔!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多帶一件給你，反正我要跟我舅拿幾件都可以，這外套好保暖，而且不透風，質感又好……」

　　鍾意突然發現其實唐珊妮如果不是一心一意的想嫁給古澤殷，要是轉行去做電視購物節目的銷售員應該很適合她，尤其是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那股歐巴桑最喜歡的親切感，保證一定能業績長紅。只可惜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哪需要工作？光是看她手上那個鑽表就可以得知她身價非凡，也難怪會和古澤殷配成對，畢竟像他們這種大戶人家總是講究門當戶對。

　　只是唐珊妮若真嫁給了古澤殷，日後她的下場又會是如何？那天她也聽到了古澤殷對唐珊妮說的話，任何一個女人都應該無法接受這樣的殘酷事實。

　　「珊妮，你人真好。」

　　冷不防的，鍾意冒出了一句，而且說得好真心。

　　唐珊妮也嚇了一跳，不過她倒是很自然的握住了鍾意的手，誠心誠意的說：「鍾意，你人才好咧，那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連怎麼回家都不知道，而且我後來想想覺得真可怕，我當時也不可能叫我家裡的人來接我，要是被我爸知道澤殷這麼不喜歡我，我回去一定會被罵得很慘，而且我那張臉花得跟鬼一樣，我當時真的嚇壞了，我根本不敢頂著那張大花臉回家，我爸一定會被我氣瘋的。」

　　「為什麼？如果我是你爸，我一定會替你出氣，怎麼可能還會罵你？我告訴你當年成吉思汗是怎麼爭奪他的霸業的，要成就事業的男人就是得有氣魄。有一回他要把他女兒嫁給一個酋長，但酋長卻嫌他女兒丑拒婚，你知道成吉思汗怎麼做嗎？」鍾意忿忿不平的解說。

　　「他怎麼做？」

　　「他就把那酋長給殺了啊!如果你爸夠挺你，就應該……」

　　「你是要我爸把古澤殷給殺了？」唐珊妮睜大了眼睛，表情寫著這也未免太血腥了吧？

　　「不是啦，殺人當然是犯法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應該要挺你啊!再說你的條件也很好，沒必要那樣委屈自己吧!」

　　「喔……」唐珊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著有些難堪的說:「其實古澤殷也沒有嫌我啦。」

　　「但是他跟你說那些話就是不對啊，他到底有沒有把你當未婚妻看待啊？」鍾意還在為她打抱不平。

　　「不過他也是因為要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我後來想想至少他是真的把我當未婚妻看待，所以才對我這麼坦白，我應該要很高興才對，只是那天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哭成那樣我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呢。」說著，唐珊妮臉上竟然還露出了少女夢幻的神采。

　　鍾意呆在原地，她無法想像這女人此時此刻怎麼還會替那男人說話，難道天底下的傻女人真的這麼多嗎？

　　見鍾意遲遲沒有回答，唐珊妮小聲問道:「鍾意，你說的那個成吉思汗是誰啊？」

　　天啊!誰拿把鐵錘敲昏她算了。

　　「他就是鐵木真。」

　　「那鐵木真又是誰？」

　　鍾意這才發現，這世界上傻女人很多，而笨女人也不少，只能深深的吸口氣，緩緩的對著唐珊妮說:「這故事很長，改天我再告訴你好了。」

　　看來她還是從古澤殷那邊下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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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這小女人看得他渾身不對勁，古澤殷再也忍不住回頭對著鍾意問道:「你看出來我上輩子住哪兒了嗎？」

　　鍾意眨了眨眼，像是回過神來了，臉上仍維持著古怪的表情。

　　「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就只是來盯著我看吧？」

　　隔了五天又發現她，古澤殷本來還挺高興的，但是上了車到現在他們的話題少得可憐，他不免要想，是不是之前見面時把所有話題都說光了，所以才落得今日無言的下場？那他只剩兩種選擇，一種就是直接帶她回家，睡過就算;另一種就是認了，真要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交談的女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他已經遇過了，那就不用再強求了，也許鍾意的魅力就到此為止。

　　「不是啦……我只是對你有些疑問而已。」

　　「什麼疑問？」

　　「古澤殷，你是不是會喜歡笨女人的那種男人啊？」

　　「這是什麼問題？」

　　「我覺得男人好像都喜歡那種不帶大腦出門的女人。」

　　「請問你現在有帶大腦出門嗎？」

　　「我找找……」她還真作勢要打開她的背包。

　　古澤殷見狀，一巴掌打上了她的頭。

　　「我看你八成是忘了帶。」

　　「不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我如果認真的回答你，你還不是會覺得我在開玩笑？」

　　「你說說看嘛!」

　　「要看時間、看地點。」

　　「如果你的答案很長的話，我先睡個覺。」她打了個呵欠，裝出昏昏欲睡的模樣。

　　「你還說你是認真的問，我真要認真的回答，你又打呵欠!」

　　「我問的問題很簡單，你不必答得太複雜。」

　　「但是我想認真的讓你知道我的想法啊，如果我不解釋清楚，誰曉得你又會想成什麼？」

　　古澤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急於對她解釋自己，他只是不想讓鍾意誤會他真的是個沒腦袋、成天只想著如何泡妞把妹的敗家子。

　　「你這麼想得到我的認同？」

　　古澤殷點點頭。「我是啊!」

　　「為什麼？我以為你只是想把女人帶上床，你只想讓女人認同你的床上功力而不是認同你這個人。」鍾意話說得很直接。

　　「還不是因為你不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你認同我這個人囉。」古澤殷說得倒輕鬆。

　　「你有時坦白得很討人喜歡，但是有些作為的確很難令人認同。」鍾意語重心長的說，雖然他的坦白不至於讓她手下留情，但至少古澤殷還是有優點。

　　「幹嘛說得我好像不是完美男人!」

　　「你不會真覺得你是吧？」鍾意轉頭看他，一臉的無法苟同。

　　「我是啊，至少我讓每個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很高興，你能否認你跟我在一起是很開心的嗎？」

　　「現在嗎？老實說，我現在還沒什麼感覺耶……」

　　「你怎麼這麼難伺候？」換古澤殷裝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她。「多少女人想換你現在的位置，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嗎？」

　　「等下如果有彩券行請你停車，我如果真有這麼幸運，那我就應該要中個樂透才對。」

　　鍾意話才說完，古澤殷馬上將車轉了個大彎。

　　「這裡有!」

　　他還當真把車停在彩券行前，拿出皮夾掏了一千元給她。

　　「不用了，如果真有那麼幸運，那我買一張應該就會中了。」

　　鍾意原本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然當真，而自己也是個拗脾氣，立刻回絕他的錢，真要賭那誰怕誰？五十元她還付得起。

　　走下車進店裡買了一張彩券，反正再過一個小時就會開獎，到時就可以知道幸運這種東西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她揮舞著彩券坐上車。「買好了，八點半開獎。」

　　「還有一個小時，你想去哪裡？」

　　「我們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小姐，你幾歲了？你以為你真的是在談未成年戀愛啊？」

　　古澤殷不是嫌她幼稚，但他們兩人每次見面的過程實在很「青少年」，完全沒有成人該有的約會樣子，他甚至沒碰過鍾意的小手，這真的很……

　　「你該不會覺得我們在談戀愛？」鍾意揚起眉看著他。

　　「你如果不是想跟我談戀愛，又怎麼會接近我？」

　　「我不是。」鍾意坦白的說。

　　「你不是？那你是為什麼？」

　　「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把你迷倒。」她邊說邊笑，又開始讓人搞不清楚她是不是認真的了。

　　而古澤殷就是喜歡看見她笑。「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女人迷倒的男人嗎？」

　　「如果遇上了對的人，總有可能會吧？」

　　「你覺得你會是那個對的人嗎？」

　　「我希望我不會是那個對的人，但我希望你能找到那個對的人，或者你可以對感情有正確的期待，而不是假裝那些事永遠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太深奧了，我需要喝杯咖啡讓腦袋好好想想，喝咖啡好嗎？」

　　「只要不聊是非就好。」鍾意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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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澤殷不管走到哪兒似乎都會有一堆女人主動回頭猛盯著他看，鍾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這男人讓她有服裝上的壓力，每次要和他見面她就得出門添購行頭，還好這回的客戶付的報酬不錯，要不然可應付不來。

　　不過古澤殷倒是很上道，他非但沒有多看其它女人一眼，連注意力都只擺在她身上，如果她傻一點還真以為這傢伙會對自己認真，還好她知道古澤殷的豐功偉業，如果他真會和自己玩真的才有鬼!

　　「你有沒有注意到其它女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你？」

　　看來古澤殷也曉得自己的魅力非凡，提到這兒他臉上甚至有些洋洋得意，鍾意只能歎息是自己的同類寵壞了這男人。

　　「我只注意到有幾個女人想殺了我。」

　　「這就對了!」他將咖啡遞到她面前，像個溫柔的情人似的為她服務，但說這話時眼裡卻充滿了得意的神色。

　　「你覺得你除了有錢以外，還有哪些優點？」

　　古澤殷想了想，簡單的提出幾樣看得到的事實。

　　「我長得不錯，身材也不賴，而且有點錢，不至於會讓她們有物質上的缺乏，重點是我對女人很好。」

　　「你把你同時和幾個女人交往的事稱為你對女人很好？」鍾意一點都不覺得這是種溫柔的表現。

　　「她們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你不也知道我很坦白嗎？」

　　「你是啊，你能坦白的告訴我，她們不過也只是想要你的錢而已。」

　　「因為她們除了錢以外，也要不到別的。」古澤殷不但不否認這個事實，而且還特別強調。

　　「那你還說你對女人很好？這世界上仍有你給不起的東西。」

　　「就算我給得起，又有人敢要嗎？」古澤殷眼神一變，望著她問:「你要嗎？」

　　「別算我一份，我可不想自找麻煩。」鍾意立刻揮手表示拒絕。

　　「你不要？但是我們之間總是你主動來找我，而你一直沒讓我知道你在我身邊晃來晃去是為了什麼。」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兩人的手置於桌上，用自己的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

　　「也許我只是為了擾亂你而已。」鍾意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但並沒有試著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擾亂？我不覺得，至少你讓我知道我還有別的事可做。」他狀似無意的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滑動，這動作在旁人眼裡看來就像是對親密的情人。

　　可惜鍾意就是不吃他這套，她望了兩人的手，然後再抬頭對上他的眼，她的眼神依舊沒有絲毫被影響，就算是再有經驗的女人遇上他這般強力放電多少都還會有些喜悅，至少對方也會以為古澤殷上鉤了，但鍾意卻沒有。

　　「所以我該加把勁對不對？」鍾意近乎呢喃的說。

　　古澤殷傾過身，讓自己的上半身越過桌面，近距離的與她調情。

　　「你是該加把勁。」

　　「問題是，我幹嘛這麼犧牲？」

　　「又是犧牲，你喜歡把這兩個字用在和我的相處上頭，我不覺得我委屈你了，還是你覺得我真有委屈你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也許我會破例為了你做點改進。」

　　他舉起了鍾意的手拿至唇邊輕吻了一下，結果她的手抽動了一下，古澤殷轉望向她的臉，卻發現她眼裡多了厭惡。

　　「顯然你不習慣這樣的動作。」

　　「我的確不喜歡這樣的接觸。」鍾意淡淡的說。

　　「那你要我怎麼做？我覺得我還滿難討你歡心的。」他側著頭看她，那模樣就像是個癡情男，只是他的眼神太過滑頭，騙不了鍾意。

　　「你什麼時候結婚？」鍾意出其不意的問道，立刻將古澤殷之前所經營的迷惑場景給打散了。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

　　「我知道你要結婚了，應該就是最近吧？我本以為今天找你會碰一鼻子灰，也許你會想陪陪你的未婚妻，但是你現在就坐在我面前握著我的手問我要怎麼討好我……這好像有一點……怪怪的，不是嗎？」

　　「是你的反應怪吧？」古澤殷並沒打算要放開她的手，反倒對著她說：「你應該表現得再激烈點才對，如果我真是你口中那樣遊戲人間的男人，我以為你會更氣憤一點。」

　　「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也不是你的情婦之一，我為什麼要生氣？」

　　鍾意感覺得到他將自己的手握得越來越緊，那她就該再找尋另一個話題把現在不安的氣氛給結束掉。

　　「時間到了，現在應該可以對獎了，你忘了我今天買了彩券嗎？我可以看看我是不是真如你說的幸運。」

　　「如果中了呢？你會因為這份幸運而給我一個吻嗎？」

　　「如果中了，我改天請你吃小籠包。」

　　「我對你比較有興趣，你不敢賭嗎？」

　　「我不會拿我自己做賭注。」

　　「所以你肯付出的就只是幾個小籠包，你覺得我有這麼好打發？」

　　「我何必要打發你呢？」

　　「我常覺得你只是想耍我，你看著我的時候，你的眼神有時候帶了點幸災樂禍。」

　　鍾意立刻眨了眨眼，露出無辜的表情。「我怎麼會看你好戲？」

　　「你知道我很少對著一個連手都不能牽的女人連續見這麼多次面。」他想讓鍾意知道自己已經所有退讓了。

　　「你剛才才握了我的手，而且你怎麼不想你願意和我見面，也可能是你心裡也認同我們可以當朋友，還是你真的連一個可以交談的朋友都沒有？」鍾意的眼神突然多了些同情。

　　「你是指交心的朋友？」

　　「不見得要交心，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可以鬥鬥嘴啊，只把感情當玩笑的話題談，你說你的看法，我談我的見解，其實我覺得和你聊天還滿有趣的，你就不能把我當普通朋友看嗎？」

　　「我不認為你只是想找我當普通朋友。」

　　「你什麼時候變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她笑著回問。

　　「要不然這樣吧，如果這張彩券中了，我要你回答我十個問題。」

　　「十個？你問題有這麼多嗎？」

　　「你不敢答應我是因為你也覺得跟我在一起很幸運，所以這張彩券很有可能中獎囉？」古澤殷得意的說。

　　「我只是覺得十個太多了。」

　　「就十個，不要討價還價。」他用指頭點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另一手拿出手機，按了快速鍵。

　　他望著鍾意的眼神甚至是有些挑釁的，而鍾意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真會怕就不會幹這行。

　　「黃秘書，告訴我剛剛開獎的樂透號碼。」

阿良車輪餅

　　第四章

　　怎麼可能？

　　鍾意明明是先看著他把號碼寫下，才跟著拿出了彩券，結果一對之下竟然中了四星，這獎金有好幾千塊呢!

　　「第一個問題……」古澤殷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立刻就要求行使自己的權利。

　　「等等，我看仔細。」

　　鍾意一時還不敢相信，拿過彩券兩相對了好幾遍，直到她確定了自己真的中獎才放棄，天曉得她從樂透開賣至今連兩百塊都沒中過，更別說是一次中了四碼，這簡直讓她不敢相信。

　　「我就跟你說你碰上我之後就會得到幸運，怎麼你還不相信？」古澤殷臉上有著止不住的得意。

　　「這明明是我自己走進去買的，怎麼扯得上你？」

　　「好吧!我確定了你要是得了頭獎一定馬上掉頭走人，你這個翻臉不認人的女人。」他用指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就像是情人間的小動作。

　　「我不會那麼狠的，好歹會請你吃客牛排。」

　　算了!既然都中了，願賭就服輸，十個問題又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她不見得要說實話。

　　「你現在可以提出第一個問題了。」

　　「好，第一個問題是……」古澤殷不疾不徐的開口。

　　說不怕是假的，鍾意的眼神還是透露了些許的緊張，直到古澤殷說完他的問題，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你想不想跟我去看電影？」

　　「啥？」鍾意愣在原地，一時還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第一個問題，本來她還以為他會問比較尖銳的問題，比如：她到底受雇何人，為什麼對他的事都這麼清楚等等，結果他只問了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下一場電影即將開始，我們應該趕得上，要不要去看？」

　　「喔……好啊。」鍾意傻傻的應道。

　　接著她便被人一把從座位上拉了起來，直接走向咖啡店的大門。

　　「等等!我彩券沒拿。」彩券還被她擺在桌上呢，這少說也有好幾千塊，怎麼能不拿。

　　古澤殷看著她急著想把彩券放進包包裡的模樣，心裡大概意會了些什麼，但他沒把話給說死，還有九個問題等著他發問，而這個漂亮的小妞最好曉得他古澤殷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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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她還可以看電影看得這麼專心，在電影播放時古澤殷一直望著鍾意的側臉，發現她是真的對電影很著迷，甚至電影播畢，她還坐在位子上看最後的字幕。

　　「難怪了……」她傻傻的說道。

　　「什麼難怪？」

　　「負責剪接的是我很崇拜的一個大師，這片子根本就沒什麼劇情可言，但剪接得好可以把很平淡的劇情弄得很緊湊，看起來就很流暢。」

　　「我以為你只會在乎男主角脫掉上衣時有沒有胸肌，或是女主角的身材好不好、有沒有整過型之類的……」古澤殷當時的確這麼想。

　　「我是學電影的。」

　　「你是學電影的？那你現在的工作也跟電影有關嗎？」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嗎？」鍾意敏感的轉頭對著他問。

　　「不算!」古澤殷搖頭，他只是隨口問問。

　　「那我不答。」鍾意調皮的應道。

　　「好吧、好吧!隨便你……」古澤殷也不急，至少她和自己在一起時臉上有著笑意，這就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騎機車，就停在那個停車場。」

　　「我給你我的電話號碼好了，免得你以後在那兒等。」古澤殷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片給她。

　　「你是不是隨時都把這樣的紙放在身上，看到哪個中意的就給誰？」

　　「我只有看到鍾意才給她。」誰教她就叫鍾意!

　　「不要拿我的名字開玩笑。」

　　「如果你有這種曖昧的名字，你還會喜歡嗎？」

　　「我倒覺得如果我有小孩，叫古意也不錯，台語就是淳樸親切的意思。」

　　「當你小孩被這樣亂取名字一定會不高興。」

　　「你沒問過你爸媽，為什麼要幫你取這種名字？」

　　「如果這是第二個問題我就答。」

　　「好啊!就當是第二個問題好了，我覺得這還挺重要的。」

　　「是我舅舅取的名字，我爸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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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鍾意已經累得想睡了。

　　「鍾意，你那幾個案子做得怎麼樣？」包尚能抬起那張熊貓臉，望著外甥女問。

　　「我最近只做胡小姐的啊。」

　　「可是我們其它的呢？我明天還要去連抓兩場耶。」

　　包尚能擁有一家徵信社，而員工除了他以外，就是鍾意和他女朋友，以及女朋友的表弟小張，在四人共同努力之下，這幾年雖沒賺大錢，倒也沒窮過就是，而他們最擅長的捉姦戲碼更是維持徵信社業績長紅的強項。

　　「幹嘛排在同一天啊？」

　　「是他們要在同一天帶情婦去賓館，這也不是我安排的啊!」包尚能無奈的說道。

　　「好啦!跟小張說，明天我跟小張負責一個，你跟舅媽一個，大家分攤。」鍾意讓了步。

　　「你還叫小美人舅媽，是想氣死她啊!」

　　包尚能雖然其貌不揚，個子不怎麼高，長得也不是很帥，但女朋友卻是出人意外的美艷，只是兩人在一塊二十年都有了，魏如霜始終沒點頭答應過包尚能的求婚。

　　「好嘛，美人姊回來了嗎？」

　　因為包尚能總喊魏如霜小美人，所以鍾意也只能跟著喊美人姊，要是喊了美人姨，魏如霜肯定又要大發嬌嗔。

　　「等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家小美人出馬肯定成功，她去查潘立委的案子，那個豬哥立委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接下來只要她把針孔裝好，我再來監看就好了。」

　　「舅舅，你偶爾也得睡一下吧？瞧你黑眼圈沒消過……」

　　「這叫天生的眼影!」包尚能已經覺得自己的外表很不如人了，連自家人都這麼說他實在很不給面子。

　　「那拜託你改天換擦另一個顏色的。」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我們不過才四個人，總是得有人看著這些屏幕。」包尚能邊打呵欠邊說。

　　「好啦!我幫你顧著就是，你先去睡一下好了，要不然等下美人姊回來你又沒得休息了。」

　　鍾意雖然也累了，但是看到包尚能那張嚴重睡眠不足的臉她實在有些不忍心，從小她就是被舅舅帶大的，最近她老覺得舅舅整個人看來精神不濟，尤其那張蠟黃的臉更是令人擔心。

　　「我沒事、沒事……你去休息，反正你明天還有得忙。」

　　話說回來，包尚能也算吃苦耐勞，都已經累成這樣了，鍾意想幫他擋一陣子他還會不好意思。

　　「你很奇怪耶!叫你去睡你就去，還囉囉唆唆的……」鍾意一把將包尚能從椅子上抓了起來，直接把他推向他的房間。

　　「好啦、好啦!我自己走就好了，你別推我了。」

　　包尚能其實還挺窩心的，這外甥女畢竟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總是會比女朋友體貼，他永遠只能像個奴才般的跟著如霜，當年以如霜的外貌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卻跟著自己這種小人物，如霜會答應跟了自己這讓包尚能一直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所以平常如霜就算對自己再凶再壞，他都忍受得了。

　　「趕快去睡啦!」鍾意只能用凶的要他動作快點。

　　但包尚能還沒打開房門，大門外就傳來了鑰匙聲，包尚能立刻就鬆開了握住房門喇叭鎖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衝向大門，簡直比等著主人回家的狗還要熱情，一把將門打開，濃烈的香水味首先衝進屋內，跟著那位濃妝艷抹的小美人踩著高跟鞋踏進屋內。

　　「小美人，你回來啦？」

　　「你沒看我人就在這裡，我當然是回來了啊!你說這不是廢話嗎？」魏如霜對包尚能總是這麼粗聲粗氣。

　　「當然、當然，累不累啊？我去泡杯茶給你喝。」

　　「你什麼時候看我喝過老人茶了？」魏如霜氣呼呼的給了他一記白眼。

　　「那……你要喝什麼？我馬上出去買。」

　　「冰箱裡有喝的，我渴了自己會去拿，你少在這裡囉哩囉唆的!」魏如霜揮揮手要他走開，但那晚娘臉孔一走到鍾意身邊就立刻變得親切許多。「鍾意啊，你今天有見到那個白馬王子嗎？」

　　「有啊。」鍾意忍不住要笑出來，在這世上魏如霜只對包尚能凶，如果要說包尚能等同是她父親，那魏如霜在她眼裡就像媽媽一樣，而這個媽媽對女兒總是比對老公要好得多。「他還不算難纏，我後天要再跟唐珊妮見面，她是很典型的大小姐，但人還不錯。」

　　「取得信任就好，總之那位自以為是白馬的傢伙是結不成婚了。」

　　「但是胡小姐的原意是要讓他知錯，她並不在乎結婚典禮成不成。」鍾意重複了一遍胡小姐的要求。

　　「就算她不要求也不用讓那男人太好過啊，再加上你也說那個唐珊妮人不錯，何必讓她嫁給那種人，勸她醒醒吧!那種男人有什麼好?!」

　　魏如霜邊說邊坐下，玉手一抬，包尚能立刻恭敬的雙手奉上一包涼煙，等E>[她把煙取出後，包尚能早已經拿著打火機等著幫她點煙了，待她優閒的吐出一口煙霧之後，魏如霜跟著揉揉肩膀，玉背上立刻多了雙手按摩伺候。

　　「男人啊，還不都是一樣賤!她以為這樣嫁過去會有什麼幸福，那男人玩多了，還把話跟她說得這麼清楚，她以為坦白就好……真是腦袋出了問題!就算那男人再坦白，一樣不會愛護她，嫁給那種人有什麼用!」

　　魏如霜發表著她的大女人主義，而包尚能幾乎忘了她是在咒罵自己的同類，還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我已經很努力的跟她說了，她現在腦袋還是轉不過來，我想要點醒她應該要再多花一點時間，畢竟我能跟她見面的時間有限，而她的觀念存在那麼多年，要她改變不是見過她幾次就行了。」鍾意也覺得唐珊妮傻得可憐，而且如果她真的嫁給了古澤殷，就像是掉進萬劫不復的地獄，可是不管她怎麼說，唐珊妮就是沒辦法想透。

　　「沒關係，你可以啦!反正胡小姐給錢給得很爽快，就當是做善事救救那個傻女人好了!我今天累死了，那個豬哥立委還真以為我是要去跟他推銷車子的，口水都差點滴到我身上來，也不想想我都幾歲的人了，又不是十八姑娘，他也能來者不拒!」

　　「小美人，你還是美麗如昔啊。」包尚能立刻接話。

　　「少說那些噁心的話了，你肉不肉麻啊？去幫我放洗澡水。」魏如霜熄掉了煙，吩咐著:「鍾意，你也早點睡，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鍾意同情的看了舅舅一眼，包尚能只回了她一個無奈又甜蜜的眼神。

　　沒辦法……這大概就是愛吧!不管魏如霜再怎麼凶悍，包尚能還是甘之如飴，只求盡力付出。

　　愛這種東西說來虛幻，但並不至於完全不存在，不過真要說服不相信愛存在的人，還是得再加把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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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元配展開抓猴戲碼，通常元配衝進房裡第一件事就是打第三者，往往她們都會忘了那個偷腥的傢伙才是始作俑者，兩個女人就這麼打了起來，鍾意還在拉扯中不小心挨了那第三者一記粉拳。

　　「鍾意，你的嘴怎麼了？」

　　唐珊妮的尖叫聲比嘴角的疼痛還要令人難過，鍾意只能虛弱的擠出笑，既然推不掉這個和唐珊妮見面的機會，她也只能帶傷現身。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到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唐珊妮臉上的憂心不像是裝出來的，而這回她依舊是帶著大包小包。「有沒有擦藥啊？」

　　「不用啦!只是淤傷，過幾天就好了。」

　　「好可憐喔……」唐珊妮同情的說:「沒關係，我今天帶了件大外套給你，你看，這就是我舅舅做的防寒外套，台灣是買不到的喔，專門外銷國外，很保暖喔!」

　　「謝謝，還讓你帶這麼大包過來。」

　　「沒什麼啦!反正是不用錢的，送你一件也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有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唐珊妮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我想去整型。」

　　「什麼？」鍾意嘴巴張得大大的瞪著她。「為什麼？」

　　唐珊妮雖然不是長得非常美，但是她還算很順眼啊。

　　「唉，我覺得我眼睛不夠大，而且……你也知道男人都喜歡大一點的。」唐珊妮比了比胸部。「你知道我未婚夫的女朋友身材都很好，我想如果我努力一點也是可以弄得好一點，所以我去問了一些診所，但是我不敢自己去，我想請你陪我去看看。」

　　「珊妮，你要想想這是你的身體，我不反對你做任何事，現在社會風氣很開放，整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主要是要為了你自己，你不要因為想討好他才去做，這畢竟是你自己的身體，我們女人要為自己想啊!」鍾意忍不住想勸勸她。

　　「我也算是為了我自己啊，如果他因此對我好的話，那就等於達到了我的目的了嘛!」

　　「珊妮，問題是那男人如果只是喜歡你的身體而不是喜歡你這個人，這樣你不是很可憐嗎？他應該要喜歡你的個性，而不是用外表來評斷你。」

　　「但是在他還來不及認識我之前可能就已經把我打入冷宮了啊，他可能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我還不是一樣要等著他來瞭解我？」

　　鍾意聽完了她的話後跟著傻眼。怪了，怎麼唐珊妮突然口才比她好了？

　　「我還是覺得……」

　　鍾意只覺得像唐珊妮這樣的女人真的好可憐，如果今天她說整型之後可以給她更多的自信，可以加強她的勇氣去面對自己的人生，鍾意倒覺得這理由還挺有道理的，但是唐珊妮卻是為了想吸引未來那個花心丈夫的注意力而想做那種手術，那鍾意就很難認同了。

　　而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勸唐珊妮，耳邊突然傳來了冷冰冰的聲音。

　　「真巧，你們也在這裡啊。」

　　一回頭，鍾意臉都綠了，怎麼古澤殷在上班時間還有空出來喝咖啡呢？而且他還撞見了自己和唐珊妮在一塊。

　　「啊……澤殷，你怎麼也在這裡？」

　　唐珊妮像是中了樂透一樣的高興，還好她今天出門前有打扮妥當，二話不說她立刻脫下了大大的外套，露出了裡頭的清涼打扮，她胸前那件小背心甚至還鑲著亮片，活像是去向歌舞團借來的表演舞衣。

　　鍾意回過頭看到唐珊妮脫下外套後的模樣又是一驚。

　　古澤殷上上下下打量了唐珊妮一下，冷著臉問她:「你喝完咖啡要去賣檳榔啊？」

　　這話應該是毫不客氣的批評，但聽在唐珊妮耳裡卻只是玩笑，她立刻咯咯笑了起來。

　　「澤殷，你真愛開玩笑!」唐珊妮完全不介意他的話，只是急著要介紹鍾意給他認識，「來，我跟你介紹，這是我朋友，她叫鍾意，我跟她出來逛街啦。」

　　「是嗎？」古澤殷冷眼看著鍾意，希望她可以說幾句話，至少解釋一下眼前的狀況。

　　「認識很久的朋友嗎？」

　　因為看起來唐珊妮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慌，她似乎也不知道鍾意認識自己，那鍾意就不可能是唐珊妮派來接近自己的，也許她們的交情也不深。

　　「也沒有很久，最近認識的啦，鍾意她人很好，幫了我很多忙……」

　　唐珊妮笑著說明，天曉得古澤殷主動來找她說話讓她有多高興啊!回家她一定要向爸媽報告這好消息。

　　「原來是剛認識的朋友啊。」古澤殷的眼神又轉到了鍾意身上，但看來她還是不打算有任何表示，鍾意只是閉著嘴什麼也不說。

　　「對啊，我們想出來逛逛街。」

　　「我看你們坐下來聊一聊好了，你們也都快結婚了，兩人都忙見面時間一定不多，我看我留點時間給你們兩個相處。」鍾意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珊妮，我有空再打電話給你。」

　　唐珊妮一聽大喜，還偷偷給了鍾意一個感謝的眼神。

　　但古澤殷那邊的眼神就不這麼友善，除了那個神經大條得跟電線桿一樣的唐珊妮沒看出來之外，鍾意甚至都可以感覺得到他眼裡的殺氣。

　　拿起了包包，鍾意決定走人，臨走前唐珊妮還喚住了她，要她記得帶走那件要送給她的外套。

　　鍾意離開時眼角餘光也看見了古澤殷跟著坐進了自己剛剛坐的位子，她只能暗自祈禱，希望珊妮可別拆她牆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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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唐珊妮那裡輕鬆的要到了鍾意的電話號碼，古澤殷立刻起身離開，上車後就打了電話給她，得來全不費工夫!

　　「喂？」

　　「是我。」古澤殷說。

　　鍾意立刻做了一個鬼臉。

　　「你跟珊妮要來的？」

　　「要不然呢？」聽起來他似乎很不爽。

　　「哇……你真是神通廣大啊!」鍾意用著誇張的語氣說道:「雖然想拿到我的電話號碼並不難，畢竟我用的是真名。」

　　「少拍馬屁，你拍唐珊妮一個人的馬屁就夠了，你人在哪裡？」

　　「你在氣頭上，那麼凶當然看不到我啊!」

　　古澤殷聞言抬起頭，果然看到了對面街上的噴水池邊有個人正在向自己揮手。

　　原來她早就算準等在那兒了!

　　看來他得嚴刑拷打她一番，來路不明的鍾意絕對有非比尋常的企圖，她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勾搭上唐珊妮，而且還取得唐珊妮的信任，這小女人不簡單，而她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才是他唯一想知道的。

　　「坐在原地等我，我去開車過來。」

　　「隨時候教囉!」

　　哼哼，鍾意也不怕他真會把自己給吞了，古澤殷至少還有點品，他總不可能因為自己認識唐珊妮就一口咬定她真能因此而得到什麼吧。

　　來就來吧!誰怕誰……

阿良車輪餅

　　第五章

　　「剛才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我？」

　　「我不想讓珊妮難過啊。」她低頭打開了唐珊妮送給她的外套，摸起來是挺厚的，心想著如果要去跟監的時候穿應該很適合。「你知道她很喜歡你，而且她甚至想為你去整型，如果我剛才說我認識你，她也許就會把我當成假想敵，我可能就會少了一個朋友。」

　　「是少一個送你衣服的朋友吧？」古澤殷沒好氣的看了那件外套一眼。

　　「她另外還有送過我化妝品。」

　　「你要那些我可以送給你，你沒必要跟她拿。」他大方的說道，送鍾意這點玩意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你不懂這是女人之間的友誼，她是個很真誠的人，我並不是因為可以得到什麼才跟她做朋友。」

　　「鬼才相信!」古澤殷完全不接受這種說法。「我不認為你不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只是你不想說而已，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認識她，你不會想要我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吧？」

　　「既然你明知道我不想說，那又何必要追問呢？」

　　「我只是不懂，就算你這樣不斷的出現在我生活中又能改變什麼？」古澤殷發現她的觸角甚至伸向了未來的妻子，這實在很難讓他不起疑。

　　「你不認為我能有所影響，那就不用擔心我的存在了啊，為什麼我覺得你剛剛情緒有點失控呢？」

　　鍾意再度用無辜又帶著委屈的眼神看著他，而經過幾次試驗，她發現古澤殷會知道她是裝的，但是就算他明知道自己是裝的，他還是會放棄對她凶的情緒。

　　「我有嗎？」好吧!古澤殷承認他剛剛口氣是有點差，而鍾意那可憐的樣子讓他很不舒服，但是他很不高興鍾意竟然和唐珊妮混在一起。「我只是不喜歡你跟她在一起。」

　　「她以後就是你太太了，難道你不希望她多交幾個好朋友嗎？其實她人很好，我覺得她只是在那種環境中成長，觀念上有點奇怪，但是她是可以改造的，我覺得她的潛力不錯，而且……」

　　「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一邊勾引她的未婚夫，還一邊要當她的朋友？」古澤殷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我承認我對你是主動了點，但並不代表我在勾引你，我一開始不是跟你說了，我只是在擾亂你而已。」

　　「那又何必牽扯到她？你可以一開始就朝我下手，你把唐珊妮說得那麼天真善良，卻還要她結不成婚，這又是什麼心態？」

　　「嫁給你這種花心濫情的人有什麼好？」鍾意斜望了他一眼。「我只是試著讓她瞭解你的為人。」

　　「你懂什麼？我跟她都沒有反對這門婚事，而且我當初也跟她說過我的生活是怎麼回事，之後她看到我也沒有為那提出反對，只有你一個人想搗蛋，我看你是真的不懂什麼叫成人之美。」

　　「也許我真的不懂吧？我的確是不懂你明明無法給得起任何一個女人幸福卻還要娶她，我覺得你這樣是害了她。」

　　「你這是在嫉妒嗎？」古澤殷揚起眉試探的問。「你又懂得什麼叫幸福了？也許她只要能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就認為那是幸福了，而只有你嘴裡還在提著情啊愛的……」

　　「我何必嫉妒一個日後要守活寡的人!」鍾意想也知道古澤殷以後是不可能碰珊妮半根寒毛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碰她，對男人來說關了燈摸起來還不都一樣!」

　　鍾意聞言快速的抬頭，看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在她印象當中古澤殷應該還不至於如此來者不拒，而且她看過了他所有交往過的女人，每個幾乎都是能當模特兒的等級，她不是說唐珊妮真的不美，而是她根本不是古澤殷喜歡的那型，他說這話的意思是……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當真啊？」

　　古澤殷被她看得都快不好意思了，原本他只是想開開玩笑，可是鍾意的眼神卻是認為他真的會做。

　　「沒有啊。」鍾意收回目光，卻仍滿肚子的疑惑。

　　因為她真的搞不懂古澤殷在想什麼，如果他只是很普通的花花公子那也就罷了，最近她一直想到胡小姐，胡小姐委託這案子時要求不需要破壞他的婚姻，只要擾亂他就好。

　　但什麼才是所謂的擾亂？鍾意當時就問了胡小姐，但胡雅美只是輕描淡寫的說:「盡你所能的擾亂他的感情觀，讓他知道什麼是愛。」

　　哪有人會對棄自己於不顧的男人這麼做？如果是要她整死古澤殷，或是在他婚禮上大鬧一場都好，結果卻是要他明白愛的真諦？難不成她還得拉高嗓門努力高歌「愛的真諦」這首歌來感化這男人嗎？

　　「幹嘛不說話了？」

　　「我只是在想，可能有很多女人想要感化你吧!」

　　「那不是很可笑嗎？有些人總以為無怨無悔的付出就可以得到回報，既然都已經是無怨無悔了，又怎麼想要回報？逼著我也回報以愛意，就算我明明就不愛她，卻要我裝出愛的模樣，那對我來說只是種強迫。」

　　「所以你就假裝誰也不愛的周旋於所有人之間？」

　　「我不需要裝，因為我本來就誰也不愛。」古澤殷回得很快，而且神情間儘是洋洋得意。

　　「這才是悲哀吧!你為什麼說著你誰也不愛時還這麼高興？」

　　「愛容易使人腐敗。」

　　「我以為愛才可以化解紛爭。」

　　「這世界上多的是人為了愛而起爭執，你沒看吳三桂當年引清兵入關還不是為了女人!」

　　「你幹嘛把古人也扯進來？」

　　「要不然怎麼跟你鬥嘴？鬥嘴本來就是要扯束扯西，這才叫閒扯淡啊!」

　　「古澤殷!」好不容易她想正經的跟他談一談，結果古澤殷根本是在胡扯。

　　「親愛的，有什麼事嗎？」

　　「你的大頭啦!誰是你的親愛的?!」

　　「現在就你跟我在車上，不叫你我叫誰？」

　　「我哪知道？你的親愛的那麼多個，搞不好你在路上一喊就會有好幾個人一起回頭。」

　　「不要吃醋嘛。」古澤殷竟然還陪上笑臉。

　　「你真是個爛人……」

　　鍾意有些火氣了，她當初應該要美人姊處理這案子，偏偏胡小姐指定要她做，如果真是像平常那樣把古澤殷所有的花心事件全擺在唐珊妮面前，讓他們兩個結不成婚也就算了，但是胡小姐八成也算準了唐珊妮不會有太激烈的反應，而古澤殷更不會怕人知道，所以才會要她來搗亂，問題是，她現在該怎麼做才算是搗亂？

　　「啊？你的罵人用語就只有爛人這個名詞而已嗎？」古澤殷一點也不在乎她所給予的評價。

　　「那是因為那句已經涵蓋了一切了。」鍾意不耐煩的說道，心想著今天回去應該要好好跟美人姊聊聊，遇上這種一點廉恥心都沒有的男人她該怎麼做比較好。

　　「那你呢？」

　　「我怎麼了？你又要指責我破壞珊妮的幸福嗎？」

　　「跟她無關，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愛的人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把愛說得那麼重要，那你又愛過誰了？」

　　「我愛我的親人、朋友。」

　　「不包括男人？」古澤殷轉頭給了她一個「你還不是一樣」的眼神。

　　「這不需要你操心，至少我懂得愛人，我是比你高級多了。」

　　「要不要表現出來讓我瞧瞧呢？」

　　「對你這種對愛感到不屑的人，表現給你看只是浪費。」

　　「搞不好你連怎麼做都不會咧，只會成天把愛掛嘴上，並不會就讓你真的高級起來。」

　　「那你呢？不停把自己的誠實坦白當成優點在說，難道就證明你的所作所為都很高尚了嗎？」鍾意總算漂亮的回以一擊。

　　「看來我們兩個既低級又無恥，我們應該在一起試試看。」

　　「別把我算進去，我只是……」鍾意還真難解釋自己現在和他同乘一車的情況是什麼，但她並不打算要和古澤殷談戀愛，而胡小姐更沒有要求她得去做到這等犧牲。

　　「只是什麼？我看你還是甘願一點面對現實吧!你如果真的對我完全沒感覺，那又何必這麼委屈你自己？我不相信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多半的女人都覺得我還滿不錯的。」

　　「既然你沒有滯銷的疑慮，那就省下你的口水別再向我推銷了。」她的頭已經夠痛了，她這樣把時間耗在這男人身上，她也沒看到自己擾亂了什麼，反而是她開始頭疼。

　　老天!這樣的男人還不如就繼續讓他被那些傻女人寵壞就好，何必還要試著改變他什麼呢!他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什麼是愛的……

　　「對了，還沒問你，你嘴巴怎麼了？誰打你？」他今天就是看在鍾意一臉可憐樣，她嘴邊那個淤青看來還挺嚴重的。

　　「還不就是王先生他老婆……」

　　「你說什麼？」他沒聽錯吧？鍾意竟然被人家的老婆打？她該不會有搶人老公的習慣吧？

　　「沒什麼，專心開你的車吧，我要在前面的車站下車。」

　　「小寶貝，你今天不想陪我了嗎？」

　　「你今天實在很討人厭你知道嗎？」

　　「怪了，你不是要擾亂我的生活嗎？怎麼現在這麼急著想從我身邊逃開？」

　　「逃？」這又觸著了鍾意的痛處了，她哪一次接受任務逃過的？「那好，我今天就跟你耗好了!」

　　這麼容易就上鉤，看來鍾意今天真的有些心神不寧，之前見過幾次她總還挺冷靜的，今天她動不動就沉不住氣……

　　「好，我帶你去可以消消氣的地方好了。」

　　::  ::　　::  ::　　::  ::

　　古澤殷竟然帶她去搭摩天輪。

　　「你不是說這很未成年嗎？」

　　而且這的確很怪，他們兩個就坐在摩天輪裡，而會跑來搭這種玩意兒的幾乎都是情侶，當然也有爸爸媽媽帶著小朋友就是了，但他們兩個算什麼？

　　「你又不跟我玩愛的遊戲，所以很難成為未成年的愛情過程。」古澤殷訕然的解釋，不過看來鍾意並沒有仔細的聽。

　　「等下天就要黑了。」

　　鍾意看著逐漸暗下的天色，話才說著燈就亮了，她立刻發出了驚呼。整個城市都染上了光芒，在天還沒亮前就先妝點得閃閃發亮。

　　「好漂亮喔……」

　　「你這樣看起來真像鄉巴佬，你總也有去山上看過夜景吧？」

　　鍾意賊賊的看了他一眼。「去山上有人專心看過夜景嗎？」

　　「原來你也是車震好手。」古澤殷一副明白模樣。

　　「你不要老是想歪好嗎？」她可是去跟監的，當然沒空多看啊!但她倒是很清楚很多男人帶著女人去看夜景多半只會待在車上胡搞，更別提車震還可以省下旅館費用。

　　「剛剛是你自己先把話題扯到歪的上頭。」

　　「你……」鍾意只覺得自己會被他氣死。

　　「你有沒有懼高症？」

　　「什麼？」

　　「你好像很緊張。」眼看著摩天輪逐漸升高，她的指關節都開始泛白了。

　　「是嗎？」她並沒有很怕高，不過她也從來沒搭過摩天輪就是了，看樣子等一下應該會越來越高，而如果古澤殷不提起，鍾意根本不曉得自己緊抓著旁邊的護欄。

　　「當然是，這很安全而且速度也不快，你不用那麼緊張。」

　　「可是我真的沒有很緊張啊……」她的心態是不緊張，只是她的動作無法接受心的控制硬是表現得緊張兮兮。

　　「那你把手放開啊，放輕鬆去享受登高的快感嘛!」古澤殷試著鼓勵她。

　　「我為什麼要放開？你要放自己放就好了，我喜歡握著不行啊？」

　　「當初說要來搭這個的明明是你。」

　　「我只是隨口說說，我哪知道你會當真，而且你當時還說這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你說的話我都很認真啊。」

　　「只要是女人說的話，你不是從來沒當過一回事。」

　　「但是你例外啊!」

　　「少來，你又要對我用那套甜言蜜語，什麼你很特別啦……之類的，我不早跟你說過那對我來說沒用嗎？」鍾意話才說完，他突然朝她走來，整個車廂開始晃動，鍾意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你不要動!不要走過來啦……啊!在晃了、在晃了!古澤殷，你再不好好坐著，我就……」

　　「就怎樣？」古澤殷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歪一邊了啦!」本來他是坐在自己對面的，他一走過來整個車廂便由她那邊沉下去，嚇得鍾意整張臉都垮了。

　　「你到底在怕什麼啊？這本來就會這樣。」

　　「你乖乖的坐在那邊保持平衡就好了。」

　　「我為什麼得乖乖的？你不是說我就是個爛人嗎？再說我坐那邊怎麼會平衡？你比我還輕耶。」他剛剛那邊也比較沉，他都沒尖叫了。

　　「不管啦!你回去坐好，要不然我真的要翻臉了。」鍾意被這歪斜的角度嚇得花容失色。

　　「我還滿想看你翻臉的樣子，你可以翻給我看看。」古澤殷竟然還跟她打哈哈，死都不如她所願。

　　「古澤殷，我真的要生氣了。」鍾意閉起眼睛開始催眠自己不是在摩天輪上，她再也不留戀外頭的景色了，她發誓等下她的腳一踏上土地，一定要給這男人好看。

　　「你要威脅我的時候可不可以看著我？」

　　「喝!」他的呼吸竟然就在她的耳邊，鍾意睜開眼只見他的臉和自己的僅有一公分的距離，她馬上又閉上了眼，快速且幾近瘋狂的大喊:「我警告你，你別用對其他女人的那種方式來整我，我可對你沒興趣，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型，我一點也不想跟你有關係……」

　　總之來搭摩天輪真是個爛透了的主意!她已經被這高度嚇得快發瘋了，而古澤殷這個登徒子還打算趁人之危。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那型？我口味很多變的。」

　　「多變你的頭啦!離我遠一點啦!」

　　「鍾意，你現在這樣大吼大叫的實在很不像你。」

　　真好笑，這個本來只會用她的眼睛放電的女人，平常說話老是夾槍帶棒的，這時候

　　她已經完全不顧形象的抓狂模樣才應該是最接近她的真實面吧？

　　「古澤殷，你再鬧，我真的……」

　　「怎樣？」講半天她就是逼不出最後的威脅，這樣看來鍾意的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接近自己的。「我以為你很喜歡跟我在一起，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們可以好好的培養感情啊。」

　　「你以為我真喜歡跟你在一起啊!要不是……」她話說了一半突然像是理智又回到她腦海裡，鍾意及時住嘴。

　　「要不是什麼？」古澤殷還想聽下去。

　　「要不是我本來還覺得你可能會是個紳士，我才不會來找你咧!」

　　「又開始說謊了。」古澤殷明白她是不會把實情說出來，問題是，到底會是誰派鍾意來找他呢？總會有個幕後的藏鏡人吧？

　　「你的手在幹嘛?!」

　　鍾意在心裡不停的大罵髒話，因為這名氣響亮的花心男竟然用手環住了她，她全身馬上起了雞皮疙瘩，她一手握著欄杆，一手死命的想抓開他的手，可是他卻把她抱得好緊。

　　完了!她的英名全毀了，這傢伙竟然把她當成可以這樣隨便摟摟抱抱的女人，而她此時還嚇得連推都推不開他。

　　「你還真的在發抖啊？」古澤殷本以為她膽子很大的。

　　「關你什麼事，快點放開我。」

　　鍾意全身僵得跟石塊沒兩樣。要命了!眼睛才睜開，外頭怎麼這麼高啊？而且這車廂輕輕一動就晃得厲害，她夢想中的死亡方式並不包括從高處摔死啊。

　　「鍾意，我保證你絕對不可能摔下去，你別怕了啦。」他還自以為是的拍胸脯保證，這簡直讓鍾意氣絕。

　　她哪是那種會大驚小怪就尖叫著要男人保護的女人!但是……好高啊……

　　不行，她得忍住，她不可以尖叫，那真的太沒骨氣了，她還是要保留自己的尊嚴，不能讓古澤殷這王八蛋看她笑話。

　　鍾意咬緊了牙關，一動也不敢動，她只怕動了整個車廂會搖晃得更厲害，就這麼僵在他懷裡。

　　而古澤殷只是低頭看著她，好不容易終於逮著了鍾意的弱點，他可要好好享受享受這難得的寧靜，白白跟她一起混了這麼久，也該要讓他佔點便宜吧？要不然他可虧大了。

　　他深深的嗅聞從她身上所傳出的清香，這不屬於任何品牌的香味竟讓他產生了莫名的感動，而她僵硬的身子抱在懷裡竟然讓他的心也跟著怦怦跳，有種說不出的愉悅不停的從他身體中心散發出來。

　　不對勁!

　　古澤殷意識到他的感覺完完全全的不像平常的自己，他快速的放開了鍾意，然後清清嗓子試著用正常的聲音解釋:「好啦!不開你玩笑了，再忍一忍，等一下就會落地了。」

　　一等摩天輪抵達地面後，鍾意果然不出所料，氣得立刻拂袖而去，連聲再見也沒說。

　　古澤殷也沒攔阻她，因為他腦袋裡已經發出了警告訊號要自己離鍾意遠一點，那女孩抱起來的感覺太詭異，他可不想因此迷失自我，分道揚鑣也可以啊!她做得到，那他也可以。

　　只是兩腳落地了，他的心卻像是還卡在摩天輪上下不來，他的胸口甚至還可以感覺得到鍾意在他懷裡時的溫暖，古澤殷從來也沒遇過這情況，剛開始他只是覺得鍾意裝起無辜扮起可愛還真有那麼幾分像樣，但他可沒打算就這樣陷進去啊!尤其他在情場也打滾多年了，怎麼可能被一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還說自己是爛人的女人動心呢？

　　但想是這麼想，打從鍾意氣呼呼的走了之後，幾天沒見他竟然開始懷疑起鍾意是不是就懷恨在心再也不來找他了，拿起了電話想打給她，但又覺得有損顏面，更怕的是他這一打就證明了他的確對鍾意存有幾分在乎。

　　怎麼行？這不是他會做的事啊!多少女人哈他哈得要死，他幹嘛就在乎那個來路不明的鍾意？

　　對了，既然她這麼神秘，花點時間查查她打哪來也行吧？

阿良車輪餅

　　第六章

　　魏如霜拿起了計算器算著這個月的分紅利潤，嘴裡不時因為喜悅而哼唱著不成調的歌曲，突然有個念頭閃過她腦海，頭一抬她對著鍾意問道:「小意，你胡小姐的案子做得怎麼樣了？」

　　鍾意本來還埋首在組裝針孔攝影機，本以為那案子不提就無人聞問，但既然美人姊問了，她只得抬頭露出無奈的表情。

　　「美人姊，那個case你可不可以幫我接？我覺得我實在沒什麼說服力，這案子給我很大的挫敗感。」

　　「怎麼可能?!」

　　魏如霜是看著鍾意長大的，從小鍾意參加演講比賽哪一次不是得冠軍，說起道理來也沒幾個人能跟她拚，怎麼這會兒她突然懷疑起自己的說話功力？魏如霜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什麼？什麼？」一聽見魏如霜提高了音量，在廚房裡做消夜的包尚能立刻慌張的衝了出來。

　　「小意說她說話沒有說服力。」魏如霜瞪大了眼對著包尚能重複。

　　這會兒輪到包尚能嚇了一跳，立刻關心的問道:「小意，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這跟生病有什麼關係啊!連關心的話都不會說，問這是什麼白癡問題。」魏如霜一把將他拉開。「回去煮你的面啦!我沒說你能出來就給我關在廚房裡不許踏出半步!」

　　包尚能懼於女友大人的威權，只能摸摸鼻子再鑽回廚房裡。

　　魏如霜一看他走了，立刻又換上開心的表情對著鍾意問道:「你怎麼了？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啊？你怎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美人姊，我覺得很無力，這世界上的傻女人那麼多，如果女人對自己的處境沒有深切的體認而且又不想自救的話，我真的沒有立場和資格繼續敲邊鼓要她放棄她覺得會產生的幸福。」

　　「看吧，你現在跟我說就說得很好啊!你可以換個立場再去談談嘛。」

　　「我也想啊，但是唐珊妮覺得嫁給古澤殷就是幸福了，不管那男人是不是會在外頭偷吃，她都可以歡歡喜喜的嫁過門去，順便還高興的告訴我她未來的老公有多誠實，那我還要怎麼說？」

　　「她這麼天真啊？」

　　鍾意點了點頭，「天真得無以復加。」

　　「那……好吧!本來胡小姐就說她也沒想要破壞他們的婚姻，他們還是可以結婚啊，那你只要處理古澤殷就好了。」

　　「就是他才讓我頭大。」

　　「怎麼了？」

　　「你忘了胡小姐當初交代什麼了？她不要我們惡整他，也沒必要讓古澤殷身敗名裂，因為她早就知道古澤殷完全不擔心所有人把他視為爛人，他甚至以自己的濫情自豪不已，更爛的是他那個人真的是……」一提起古澤殷，鍾意就一肚子的火消不掉，神情也跟著憤怒。

　　看著鍾意咬牙切齒的說明那男人有多麼厚顏無恥，魏如霜聽得目瞪口呆，雖然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但是會讓鍾意氣成這樣的倒是不多。

　　「美人姊，這教我怎麼做下去？胡小姐要我讓他知道什麼是愛，這……這種案子我們當初怎麼會接下來呢？」鍾意現在只覺得當初接下這種莫名其妙的案子本身就是個錯誤。

　　「每個客戶的需求不一樣嘛!我只是想每次都接捉姦的案子，偶爾也可以換別的案子來做，而且這個案子很有『教育意義』啊……」

　　「問題是那男人不受教啊!」也許這案子是很特別，或許遇上對的人還可以辦得很溫馨，可是這男人實在太……太爛了!

　　「好嘛!你先別氣，胡小姐也有說過要把他的生活弄成一團糟，我們也可以朝其它方向著手啊。」

　　「哪個方向？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覺得他真的無藥可醫，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吃人豆腐佔人便宜，根本就不可能留出一個小縫來放些正常的思想，而且他……」

　　「他吃了你豆腐是不是？」

　　以魏如霜多年來的經驗，她光是從鍾意的言語裡就可以猜出一些，尤其她還是引誘外遇男人上鉤的外遇專業第四者，男人劈一次腿之後就會恨不得自己還有第三隻腳可以劈第三艘船，所以第四者就是介入第三者跟禍首之間，然後再來個挑撥離間，把錢撈光再走人，這過程中偶爾會犧牲一點被碰碰小手或是什麼的，其實都很正常啊!

　　「我不是有教過你，如果他真的要摸你的手你就要……」魏如霜打算重複一次遇上吃豆腐的狀況時要怎麼技巧的閃開對方的偷襲。

　　「不是這樣。」真要她承認古澤殷抱了她一把所以她才翻臉，這種小狀況鍾意自己也說不出口，尤其當時她還吊在摩天輪上頭驚聲尖叫，這實在很掛不住面子。

　　「那是哪樣？」

　　「就是……他是朽木啊!不可雕嘛。」總之千錯萬錯全是古澤殷的錯，鍾意絕不承認自己也有失誤。

　　「可是你從來沒有失敗的案例啊，幹嘛要為了那痞子破這紀錄？」

　　「美人姊，我真的再也不想見到他了，我覺得這個案子如果給我一個目標，而不是要我去感化他讓他瞭解愛是什麼，那我也許還有機會，問題是這案子的目標太崇高了，

　　要改變一個人實在太難了，而且我到後來也分不清楚我到底在做什麼，我覺得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要不然這樣好了，你試著去引誘他，讓他愛上你，接著再把他甩了，讓他知道被人甩掉有多痛苦，他就能知道愛上一個人得不到響應是多麼痛苦的事了。」魏如霜靈機一動提出意見。

　　「美人姊，你在整我啊？」鍾意對這提議顯得很驚嚇。「我跟那人根本就不對盤，而且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他，你還要我……」

　　「胡小姐給的錢不少耶!」提到錢，當然是錢才重要啊!

　　「但是……」

　　「你就試試嘛!你的底限你一樣可以保有，總之盡力就是了，大不了撐到他結婚，到時候他懂不懂愛這個字怎麼寫，那都已經不是我們的事了!胡小姐已經先付了一半的錢，我們這時候再跟她說沒辦法，就真的……」魏如霜裝出為難的模樣。

　　「美人姊，要不然由我去跟她說好了。」

　　「那也得過陣子，你知道我今天要跟你舅舅去看房子，我們好不容易能買一間比較像樣的房子，獨楝而且還有停車位，如果沒有胡小姐那筆錢，可能就還要再等一陣子才……」魏如霜自己也說不下去。

　　「那我怎麼辦？」

　　「你就忍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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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這怎麼是忍就能忍得過的？

　　鍾意拿到了胡小姐的電話號碼，可是打了電話去才發現她人早已經出國度假了，對於胡小姐這樣有錢的人來說，也許一段感情的逝去，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得不到古澤殷的愛，所以不管花多少錢，她就是要那男人瞭解愛是什麼。

　　但是這卻苦了當初不知天高地厚的鍾意這群人，真不敢想像要是接下來她的計劃失敗，古澤殷仍然是痞子一個，她還得繼續面對這男人，光是想鍾意就覺得煩透了。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至少她一開始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古澤殷的注意，沒多久古澤殷就自動找上門來了。

　　結束了一場沒結果的跟監，什麼都沒拍到就已經夠嘔的了，魏如霜的表弟小張也已經累得不成人形，天都亮了鍾意沒讓小張繞路送自己回家，反而選擇了自己搭第一班捷運回家，出了車站還真有點餓，昨晚要跟監所以她也沒帶皮包，除了身上一些零錢夠她搭捷運之外，剩下的只夠她買一粒便利商店的包子，坐在車站旁的花圃邊，鍾意張口才剛要咬熱呼呼的小包子……

　　「你這麼早起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響起，鍾意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毛細孔都感受到一陣寒意，忍不住拉了下身上那件唐珊妮送給自己的愛心外套，一臉防備的回頭看著走向自己的人。

　　古澤殷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帥氣，只是在這只有早起的老人家走動的清晨，他出現在捷運站前也未免太離奇了。

　　「你也起得很早啊。」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說。

　　「還沒吃早餐啊？」

　　「正要吃。」她手裡就捧著一個還在冒熱氣的包子，難不成他瞎了嗎？鍾意看看手上的包子，再看看他。

　　「我也還沒吃。」古澤殷在她身邊坐下，他揉揉眼睛，臉上還帶了些許睡意，看來像是剛起床。

　　鍾意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問他那又怎樣。

　　「求求你陪我吃頓早餐吧？」

　　求求我？鍾意皺起了眉，想著他沒必要用到這麼嚴重的字眼吧？還是他真的習慣對女人都用如此懇求的態度？

　　「就當是賠罪，我請你吃早餐。」怎麼樣？由他請客算有誠意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他哪次不是當凱子爹？

　　鍾意考慮了一下，她才不想再上他的車咧!不過這包子是不會滿足她的，所以指了指對面的快餐店。「去那裡。」

　　古澤殷轉頭望向那快餐店時還真有點嚇到……快餐店？

　　但鍾意的臉上卻寫著不去拉倒，他只好擠出笑容點頭同意。

　　點了餐，坐在窗邊兩個人沉默的吃著，古澤殷直想著要怎麼打開話題，原本他們是很有話聊的，他根本就不用考慮到沒話可說的問題，但此時他卻得小心的避開危險的話題。

　　「你那麼早起幹嘛？」吃了幾口，鍾意竟先開口。

　　這也好，古澤殷想著，也省得他還要盤算話題。

　　「我知道你這時候才要回去，我現在已經搞清楚你在做什麼工作了。」

　　不過得知實情和他猜測的也相差不遠，鍾意從事徵信工作，瞧瞧她這副弱者模樣竟然還當偵探咧!這也難怪她對自己如此瞭如指掌。

　　「想必也是，但你用不著大清早跑出來堵我吧？」

　　鍾意轉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明明一臉很想睡的樣子，卻在這麼冷的天氣跑出來做什麼，他可以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覺，甚至懷裡還可以抱一個熱呼呼的女體取暖。

　　「你只有這時候有空不是嗎？如果我打電話約你，你可能也不想見我。」那天她臭著臉氣急敗壞的走了之後就沒再出現過，古澤殷也知道她真的被自己惹火了，除了他自己來還有什麼辦法!

　　「你也知道啊？」鍾意沒好氣的應了句。

　　「你應該知道我那時候只是在鬧著玩而已啊。」

　　古澤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那天的動作只是個玩笑，他甚至害怕會有人把那當真，彷彿一當真他就真的會和這女人衍生出什麼，但他又急著想來找她，即使是這麼冷的大清早，在睡眠不足卻硬得起床的天剛亮時，見到她之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白來，雖然他並不喜歡吃這種快餐當早餐，不過能再和她並肩坐在一塊，這幾天他的憂心的確全都跟著消失了，他真的不希望就因為這樣而永遠見不了她。

　　「那你現在也知道我覺得那不好玩，而且你讓我很生氣。」不提還好，一想起那天的狀況鍾意就有氣。

　　「大概曉得。」好吧，反正他就是來道歉的。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任何一個你可以玩弄的女人，尤其在我明知道你玩弄遇的女人有多……多糟糕的情況之下，你怎麼可以把我跟那種女人歸為同一種，然後就……」她說得可激動了，鍾意最氣的就是那天他油條的表現。

　　「我沒有把你跟那些人當成同類。」

　　「你沒有才怪，在你在眼裡，所有的女人都是你以為的那一種。」而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和那些女人在他眼裡被歸為同類。

　　「你不要把我說得那麼壞，如果我真是那樣，也不用大清早跑來這兒陪你吃早餐了。」

　　「搞不好你就是喜歡有人陪吃陪睡，天曉得你這人有多……」

　　「多爛？」古澤殷幫她接下去。「你換個句子好不好？我就算爛也爛得很有格調好嗎？」

　　「我才剛吃了幾口，不要淨說那些讓我想吐的話。」鍾意臭著臉瞪著他說。

　　還說自己爛得有格調，有誰天生就這麼厚臉皮，八成只有這男人，先天的優越條件就讓他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每個女人都非得敗倒在他西裝褲下，他明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很要不得，卻還反過來以此沾沾自喜，真是可恨。

　　「你氣消了的話，那我們今天能不能一起過？」

　　「噗!」鍾意差點把嘴裡的東西噴了出來，像是看見兩頭蛇一樣的看著他，快速的把食物嚼了嚼吞進肚子裡才開口，「古澤殷，你有什麼問題啊!你有那麼多女人可以約，幹嘛跑來約我？」

　　「因為……」古澤殷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好說，只好擠出一句，「因為她們沒這麼早起。」

　　鍾意聞言，火氣又冒了上來。

　　「那你把我當什麼？填補寂寞無聊的時間嗎？你回你家睡你的大頭覺等她們起床就好了啊!來找我幹嘛!欠罵啊？」

　　古澤殷被罵得灰頭土臉，他曾幾何時需要被個女人如此欺陵，一向只要被他臨幸，哪個女人不是滿臉笑意外加欣喜若狂，就只有鍾意不領情還狂批自己是大爛人。

　　「我知道我形象很壞，但是你不也說人是應該要有朋友在一起的嗎？我只是把你當朋友看，你應該也知道。」

　　「當朋友看會趁人之危對我摟摟抱抱嗎？」

　　那天他明明就用那雙手抱她，那感覺讓她完全揮之不去，就算連著幾天沒見到他，鍾意都還記得他抱著自己的感覺，這簡直快氣死她了。

　　「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到底還要怎樣啊？你不可能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吧？更何況我只是抱了你一下，又不是……」

　　鍾意不等他說完，將他手中的漢堡往他嘴裡塞了進去。

　　「你說話可不可以正經一點？用用你的大腦好不好？」

　　古澤殷頓時覺得自己動輒得咎，好像他不管說什麼都會惹得鍾意不高興，而她之前脾氣不是這麼壞，該不會是……

　　「你大姨媽來了啊？」

　　「古、澤、殷!」鍾意真是火大極了。

　　「你不要老是生我的氣嘛。」古澤殷立刻裝出無辜表情，順便兩手舉起做出投降狀。

　　「也許我是真的不懂怎麼跟你相處，但是我很有誠意啊!我們本來不是也處得很好嗎？而且我們還算有話聊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忍受你，你真以為有幾個女人受得了你那種囂張的人生態度？你真的以為我有可能倒貼你嗎？」

　　「這我可沒說，再說如果你真會倒貼我，我們也不可能現在還只是這樣而已。」

　　古澤殷說來還真覺得沒面子，曾幾何時他古大帥哥落魄至此，他不但口口聲聲的抱歉，還得面對這女人的河東獅吼，而他偶發性的犯賤行為甚至不肯讓他就此拂袖離去，面對著鍾意的晚娘臉孔，他唯一想做的只是希望她能重展歡顏，甚至不惜作踐自己。

　　「反正我已經放棄你了，其實我們不當朋友也無所謂。」她幽幽的說道。

　　「放棄我？」難不成他還真是別人委託鍾意的案件之一？

　　鍾意把手上的食物吃了個精光，擦了擦嘴才望著他說:「我不得不放棄，因為我本來還認為人性是有救的，但是我們談過這麼多次之後，我真的覺得你對感情的看法實在和我所想像的落差太大，我沒辦法在你的思想上進行改造，我也不希望勉強我自己。」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找上我的原因？」

　　她哪有可能出賣客戶？「因為我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人。」

　　「我都已經知道你是在做什麼的了，你還有必要瞞嗎？」

　　「你知道我做什麼工作跟委託我的人是誰這是兩碼子事，總之她要求我做的是件不可能的任務，而我想把這案子推掉也推不成了，你沒看到我現在很苦惱嗎？」

　　「推不成了？」這表示他還可以和鍾意耗下去，這事實的確令人欣喜。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頂多只表示我拿不到尾款，而訂金我還是可以收。」對於錢這一項她已經算清楚了，至少她也要知道自己的犧牲值不值得，看看這筆金額能不能消她心頭之恨。

　　「那好啊，你也別小看你的能力嘛!你看我還不是乖乖的大清早跑來跟你道歉了？」

　　「你不會真要求我相信你是誠心誠意的吧？剛剛還有人說是因為其它人還沒起床咧。」她記性可好了。

　　「你怎麼該記的都不記，特別會記仇!」

　　「所以才叫你最好別惹火我啊!」

　　「那你現在氣消了嗎？」趁她臉色稍緩，古澤殷小心的問。

　　「我一看到你就有氣。」

　　「你還真怪，看到我這樣的帥哥頂多臉紅心跳也就算了，氣成這樣多划不來。」古澤殷遞上飲料給她消氣。

　　「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油嘴滑舌，我真的很討厭你這樣……」

　　每次碰上古澤殷這種滑頭的態度，她就會湧上無力感，她雖然沒有立場希望他溫柔多情，但希望他可以是……誠懇一點，不要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經手過的女人一樣。

　　古澤殷收起了笑容，他大概是懂得了鍾意要什麼，但是一旦他不像對待其它女人那樣對待她，那就代表她和其它女人在自己心裡地位的不同，他可以讓她越線嗎？

　　另一邊把飲料喝光的鍾意也覺得苦惱，而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苦惱至此，這不過就是個失敗的案例，她總不可能每次都成功，尤其在面對這種棘手的案子，她可以丟下不管的，等胡小姐回國再跟她做報告就好，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和古澤殷在一起的此刻，她竟然不是因為案子失敗而難受，而是為了內心的失望。

　　「我好累，我要回家睡覺了。」感覺到自己情緒的不對勁，鍾意站了起來，跟他說了再見就要走。

　　「你醒了再打電話給我。」古澤殷補了一句。

　　「打給你做什麼？那時候你的女朋友們應該已經全都起床了，我湊什麼熱鬧啊？」

　　鍾意發現自己連笑都笑不出來。

　　「我請你看電影啊，她們沒有你懂電影。」

　　「這借口很爛……」

　　鍾意瞪了他一眼，試著不嘟起嘴，她知道那樣子太過嬌嗔不適合在面對古澤殷時使用，但她好像還是做了一個過度可愛的表情，因為她看到古澤殷看著自己笑了。

　　「但是對你來說很有效不是嗎？」古澤殷站了起來，摸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慰一隻要離開主人的小狗似的。「晚上我來這間快餐店接你。」

　　古澤殷也想收斂語氣，他不希望自己對鍾意說話時是這樣溫柔，但一開口那語氣卻完完全全的不像是他。

　　不過見到了鍾意點頭，他同時也鬆了一口氣……至少鍾意不會再拒絕他，今晚可以再見到她的確是滿讓他開心的。

阿良車輪餅

　　第七章

　　古澤殷捧著爆米花放在兩人之間，隔壁的女孩那雙眼閃閃發光的看著屏幕上的性格男星，那副崇拜模樣令他很不是滋味，因為他分辨得出那是愛的眼神，而他很不爽她這種行為。

　　愛這種東西雖然玄妙，但也不需要浪費在一部電影裡的男明星身上吧？

　　他伸手在鍾意臉前揮了兩下，然後將嘴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你看你口水流下來了。」

　　鍾意看了他一眼，扯了下嘴角，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難不成你還吃醋啊？」

　　「當然，我覺得我比他帥多了。」他不平的為自己拉票。

　　「怎麼可能？他的放電指數比你高太多了。」

　　「你是在抱怨我沒跟你放過電嗎？」

　　「你是不需要跟我放電。」

　　「誰說不需要？」

　　「我說的，你沒必要得到全世界所有女人的注意吧？你又應付不來那麼多人，就是你這種濫情態度才讓人討厭。」她才不要古澤殷對她放電，也不要古澤殷對自己溫柔體貼，寧可兩個人就是這樣吵吵鬧鬧鬥鬥嘴，感覺都安全些。

　　「討厭還跟我坐在一起。」古澤殷訕然的補上一句。

　　「你又要我跟你吵架嗎？」

　　「不是……」古澤殷再怎麼不滿也只能吞進肚子裡。

　　而背後傳來的噓聲也阻止他們繼續交談下去，古澤殷只好忍了下來，直到電影散場後，兩人走在街上有些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又不想就這麼互道再見離開對方。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好笑嗎？」

　　「哪裡好笑了？」鍾意明明已經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了，但她仍不想面對。

　　「你就像是個還在生男朋友氣的女孩子，而我就像是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的男孩，而我們看起來早就該是成年人了，卻仍卡在這種青少年才會發生的荒謬情況裡頭。」

　　「你想太多了，我沒有在生氣。」鍾意死都不會承認她對古澤殷有些心動，她頂多就只會在心裡欣賞他的外表，他是很帥，但那又怎樣？她知道他骨子裡不是個好男人，這就足以推翻一切了。

　　「你除了看電影時看著那男主角有點笑容以外，其它時間你都板著臉。」而他一點也不希望鍾意和自己在一起時是這種模樣。

　　「那是因為你……」

　　「看吧，就說你是在生我的氣，還說沒有。」

　　古澤殷像是逮著了什麼似的，而就算自己是惹她不高興的人他都開心，反正這代表著鍾意是在意著他的。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她可不希望古澤殷把兩人的關係做出曖昧解讀。

　　「是啊，所以你更不應該這樣氣呼呼的，這樣可會讓我誤會你喜歡我。」他揚起眉，挑釁的說道。

　　「你未免也太會誤解別人了吧？」

　　「那你笑一個給我看。」

　　「為什麼？」她幹嘛在這大街上看著他傻笑啊？

　　「為了避免我的誤解啊。」古澤殷伸出手捧著鍾意的臉，看著她的小臉驀地染上紅暈，當然他不會不識相的在此時提起她臉紅的事實，他可不希望待會兒又惹得鍾意惱羞成怒。「快點，笑一個給我看。」

　　「古澤殷，你放手啦，這裡人很多。」

　　「你笑一個，我立刻放手。」

　　管他人多不多，他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要不然從小到大都是眾人注目焦點的古澤殷不就早死在其它人的觀感之下。

　　「我不要。」鍾意只覺得丟臉得想死，但這情況又好笑得要命，而她整張臉都快被他的手擠歪了。

　　「快點啦!」

　　鍾意只好裝出一個苦笑應付他。

　　「幹嘛笑得這麼醜？」

　　「古澤殷!」鍾意不服氣的伸出手也捏住了他的臉。「好啊!換你，你現在馬上就給我笑!」

　　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的在大街上互捏著對方的臉逼著對方為自己展露笑顏，看起來還真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人。

　　「我的臉好痛。」堅持了許久，鍾意先喊痛。

　　「好好。」古澤殷馬上放開了自己的手，還幫她呼了呼臉。

　　鍾意趁他手一放開馬上捏了他的臉一把，然後任性的大笑了一聲，接著轉身逃跑，古澤殷眼捷手快的立刻追了上去。

　　「鍾意!」

　　「追不到。」鍾意頭也不回的狂奔，還不忘撂下話。

　　「追不到?!我追不到你，我就……」古澤殷本來還想再說些狠話的，但登時發現了這句子真說完可能會害了自己。「我就請你吃消夜。」

　　「神經病啊!」鍾意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差點撞上正要追上自己的古澤殷。「哪一次不是你請客？怎麼可能要我這種窮人出錢？」

　　「你怎麼說這種話還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你有沒有聽過吃人嘴軟這句話？」

　　「聽過啊。」

　　「那你還這麼嘴硬？」

　　「我哪有?!」

　　「那你說你愛我。」

　　說完，古澤殷也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要求哪個女人得對他說愛這個字，可是他卻希望可以聽見鍾意說。

　　「我為什麼要說這麼蠢的話?!」看來嚇了一跳的人不只是他，鍾意的臉也跟著換上了震驚。

　　「因為……吃人嘴軟啊，我如果要你說什麼，你應該都說得出來。」

　　「我什麼都還沒吃……」鍾意只得趕緊把話題轉開。

　　古澤殷只能認命的暗自歎口氣。

　　「好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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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他古澤殷都不承認他是在談戀愛，他怎麼可能愛上任何人？他不過就是喜歡和鍾意在一起，看著她說話，看著她生氣，只要是看著她就好。

　　頂多就是作個伴吧!

　　男人跟女人既然當不成情人，總能有當朋友的可能，而鍾意是他一個非常談得來的朋友。

　　「你現在在幹嘛？我下班了。」

　　「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鍾意，這成了古澤殷這幾天來的習慣。

　　「在跟監啊。」她已經跟了一整天了，晚一點小張才會來接班，為了抓這個大戶他們已經跟了四天了，如果今天情況仍是如此，明天就可以帶著大老婆來抓包了。

　　「什麼時候才換人？」

　　「小張等下就來接我班了。」意思就是等下她就可以走人了。

　　「你人在哪裡？我直接過去接你。」

　　鍾意講了自己的位置，從躺臥在車上的姿勢立刻跳了起來，拿起梳子對著後照鏡梳了梳頭，接著拿起面紙隨便在臉上抹了幾下，從背包裡找出這幾天才買的蜜粉盒，正要把粉往臉上撲去……

　　「鍾意，你在幹嘛啊？」

　　一臉青春痘的小張剛好打開了車門，看著她整個人定在原處。

　　鍾意尷尬的把粉盒收回背包，隨便找了個借口，「臉色太差，想補點粉，看起來好一點。」

　　「你沒事平常不是都不化妝的嗎？」小張一臉的震驚。「還是你等一下還有其它的工作？」

　　小張知道有時人手不足，鍾意的確會變個裝去耍耍男人，但鍾意交了班之後不是就要回家了嗎？

　　「我只是化妝，又不是去變性，你那麼驚訝幹嘛？」她被問得有點煩了，連臉色也多了些不悅。

　　「好好好……」小張吞了口口水，他可不想繼續問下去讓鍾意翻臉，本以為鍾意會一直這麼男性化下去，尤其他們做跟監的工作，打扮邋遢也是很自然的事，鍾意既然有了女性的自覺，搞不好她以後就可以順利接下魏如霜的棒子，用美色去吸引那些色老頭的注意。

　　「既然你來了那就交給你了，今天跟前幾天都一樣，那肥佬一進去到現在都還沒出來，也沒其它人在裡頭，應該就是跟那女藝人在一塊，如果情況不變，明天我就要聯絡他太太來了。」

　　「好，你要回去了嗎？」

　　「我……我跟朋友有約。」

　　「你要去約會？」小張一聽又是大驚。

　　「是跟朋友有約，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我要去約會了?!」鍾意立刻又板起了臉。

　　「我……我只是簡化才這麼說嘛。」原來是小姑娘害羞了，小張心想待會兒一定要打電話跟表姊通風報信。

　　「你不要暗算我，我只是跟朋友出門而已，你別想要去跟我舅他們打小報告!」光看小張那臉，鍾意就可以猜得出來他在想什麼。

　　「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呢？」

　　「你昨天跟美人姊說我買了一條裙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那只是表姊打電話來問我工作情況，我隨口提起的嘛!」小張趕緊撇清。

　　「這麼隨口，你怎麼不跟我說你去看完痔瘡，醫生跟你說了什麼!」

　　「這……這涉及個人隱私!」小張臉紅得跟豬肝一樣。

　　「哼!那就少向其它人提我的隱私，要不然我改天去便利商店就跟那個臉圓圓的小姐順口提起你……」

　　「鍾意……拜託你……」那位長得很甜的女店員可是小張的暗戀對象。

　　「怕了就好，我先走了。」

　　鍾意打開休旅車的車門，走向和古澤殷約好的快餐店，還刻意避開了小張所在的車所能看得見的視力範圍，免得被他發現自己真的跟其它的男性出門，回家後還得面對舅舅跟美人姊那要笑不笑的嘴臉。

　　來不及擦上淡妝，鍾意只希望自己看起來不要太糟，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服裝她免不了又要歎氣，畢竟是出來跟監的，所以本來她也沒辦法穿得太花枝招展，能穿上乾淨的衣服已經不錯了，但這跟她所見過的那些和古澤殷有一腿的女人比起來，她實在遜到不行。

　　鍾意不停的告訴自己她並非有意和其它人做比較，但是她希望自己能更好一點，至少和古澤殷站在一起時差別不要那麼大，真搞不懂那傢伙為什麼每次出門都打扮得尊貴非凡，明知道古澤殷就是爛人一個，不過他穿起那些衣服的時候看起來又人模人樣，實在很討人厭。

　　「幹嘛皺著眉啊？」

　　不知何時古澤殷已經把車開到她前方了，頭還探出來關心的問。

　　「還不都是你!」鍾意看見他又換了一件名牌毛線衣，頭上還戴著毛線帽，看起來卻沒有青少年的傻愣，反而多了幾分帥哥才有的酷勁，這一來她火氣更大了。

　　「我又怎麼了啊？」

　　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得道歉？古澤殷甚至連自己哪裡惹到她了都不知道。

　　鍾意拉開車門坐了進來，聞到了另一股迷人氣味。

　　「你擦那什麼東西？」

　　「新的古龍水，你覺得好不好聞？」

　　好聞……但她不喜歡對他說出好的答案。「臭死了。」

　　只見古澤殷一臉的不服氣，難不成她鼻子真的出了問題？這可是他新買的古龍水，怎麼可能會到臭的地步？

　　他在遇到紅燈停車時回頭在後座拿了古龍水，二話不說的就往鍾意身上噴了一堆，惹得她尖叫連連。

　　「古澤殷，你幹什麼啦……」

　　老天，她全身上下都跟他散發同一款氣味。

　　「獨臭臭不如眾臭臭。」古澤殷帥氣的將古龍水瓶往後座一丟，對她使了一個得意的眼色。

　　「等會兒我們走出去，人家會聞到我們身上有一樣的味道，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們做了什麼!」鍾意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不斷的拉動身上的衣服，想把氣味給散掉。

　　「曝光了啦!還拉!」古澤殷轉頭見她把上衣拉開的樣子，瞧見了春光外洩連忙喊道。

　　鍾意趕緊用雙手一護，大眼立刻瞪向他。「你沒看到什麼吧？」

　　「是沒看到什麼……只是我想不到你居然會穿黑色的。

　　「咱!」鍾意馬上在他後腦拍了下。

　　「喂，你想當野蠻女友啊!」

　　「誰是你女友，少亂講話!」

　　「誰聞起來跟我一樣就是了。」

　　「是你把那噴在我身上的。」

　　「你一個一個去向人解釋好了。」哈哈，不經她提起他還沒想到，兩人聞起來味道一樣，多半人家都會有所猜測，而那猜測的方向儘管並非事實，古澤殷還是樂不可支。

　　「古澤殷，你怎麼這麼惡質？」

　　「誰教你那麼會嫌。」

　　「那明明就很臭。」

　　「你再說……」別以為只有她會生氣，男人也是有尊嚴的。

　　「很……臭!」鍾意索性大聲的再說一次。

　　車子突然轉了個大彎，緊急煞車聲說明了這狀況有多可怕。

　　「古澤殷，你這樣開車很危險耶!」鍾意坐正身子，差點被他嚇死。「你要載我去哪裡啦？」

　　「去挑古龍水啊，你這麼喜歡在雞蛋裡挑骨頭，那你挑個你覺得好聞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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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門，屋子裡的兩人立刻回頭。

　　「那什麼味道？」

　　魏如霜甚至不需要用力就可以聞到，那氣味應該是男人的古龍水才對，但走進屋裡的卻是……鍾意？

　　鍾意原本還想假裝沒事，但顯然那味道已經強烈到有些離譜了，不過不光是她災情慘重，誰教古澤殷那麼玩她，所以她一時火大在幫他挑古龍水時也往他身上噴了一大堆，

　　兩人香氣四溢的情況恐怕全台北市的市民都聞得到。

　　「我今天去逛街不小心把人家香水打翻了……」她隨口掰了個理由。

　　「你去看古龍水？」

　　「不是啦……現在男女都通用，所以……」

　　「那是什麼牌子的？」

　　「我哪知道，我趕緊付了錢就走了。」鍾意可沒忘了魏如霜是香水的愛用者，要是真被她套出什麼不該說的就慘了。「我受不了這味道了，先去洗個澡。」

　　魏如霜看著她躲進房間裡，回頭跟男友交換了一個很可疑的眼神。

　　「我有沒有聽錯？鍾意竟然會去逛香水店？她平常有用香水的習慣嗎？」包尚能還一頭霧水的開口。

　　魏如霜賞他一記拳頭，「小女生動了春心，自然有她的秘密，你可別沒事拆穿她，要是壞了鍾意的好事，我絕不會饒你!」

　　包尚能這才會意，呵呵的笑出聲。

　　這晚有兩個人分別站在自家的蓮蓬頭底下，不時露出傻笑，留戀且不捨的洗去了彼此共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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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能不能跟你借個火？」

　　眼前的這男人正是鍾意的目標，薛人德最近經常夜不歸營，他老婆懷疑他在外頭有女人，所以鍾意得前來試探試探……

　　「我不抽煙。」

　　如果這男人真夠隨便，就算沒火也會衝到附近的便利商店為她買來一個打火機，顯然這男人並不算色慾熏心。

　　「沒關係，謝謝。」鍾意客氣的朝他點點頭，心裡為薛人德加了分。男人她見多了，多的是看見她這身打扮就口水流滿地外加手腳不安分，而薛人德卻顯然的心不在焉。

　　她叫了杯酒，坐上他身邊的吧台椅，薛人德甚至沒多看她的美腿一眼。

　　「你好像有心事，是嗎？」

　　薛人德無奈的笑了笑，舉起了手說:「我結婚了，恐怕不適合你。」

　　這男人也算直接，遇上了有女人自動投懷送抱卻直接告訴對方不可能，那就更不應該會有外遇的可能才對啊。

　　「你別擔心，我只是問問而已。」

　　也許是鍾意的笑容多了些真誠，薛人德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我的工作最近不是很順利。」

　　可能他憋得也夠久了，一次工作上的失誤，造成考績不佳，年終獎金也可能跟著縮水，他一急之下想用最快的速度把錢補回來，借了錢去玩股票卻全都賠了個精光，回家面對老婆他又說不出口，只好推說自己加班，一下班就躲進酒吧喝悶酒。

　　鍾意聽著他說話，不禁有點同情這男人肩上的壓力，沒想到他老婆竟然還因此懷疑他在外頭有女人，這黑鍋背得可大了。

　　「我老婆娘家很有錢，所以她已經習慣了揮霍，如果她發現這個月的信用卡賬單我到現在還沒付，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你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呢？如果是真的愛你，她會接受你的一切。」

　　「我怎麼承認我自己的失敗？當初她嫁給我的時候我答應她要給她好日子過，我現在怎麼拉下臉去告訴她我欠了一屁股債？」

　　鍾意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他因為他的逃避早已經令他的妻子起了疑心，但又怕自己一說會引起另一場家庭風波。

　　「你真的覺得在謊言底下的婚姻可以維持嗎？她不用多久就會發現，到時候你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你一定要告訴她。」

　　「等紙包不住火的時候我會告訴她吧。」薛人德哀怨的說道。

　　鍾意的手機在此時響起，這段測試只好到此結束。

　　當時美麗又保養得宜的薛太太上門來求助時，大家還懷疑有了這麼漂亮的老婆為什麼男人還要偷吃，但更奇怪的是以他們抓外遇的經驗來說，第三者通常都會比元配丑也是個不成文的規定，而這次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只是薛人德的謊言到底是愛還是欺騙，鍾意發現自己無法為他下定論。

　　「你人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又是古澤殷打來的。

　　鍾意說了自己所在的地點。

　　古澤殷接著說：「我正好在附近，你到前面的街口等我。」

　　「你人就在這附近？」怎麼辦？她還沒換掉這一身衣服。

　　「是啊!快點，我已經到了。」

　　「喔……好，那你等我一下。」

　　「小姐，這裡不能停車，你快點出來好不好？」

　　「好啦……」

　　完了!她這一身帶著風塵味的穿著，古澤殷要是看見她這樣不知道會怎麼說她……鍾意一臉苦相，逼不得已的打開了酒吧的門，只能硬著頭皮上陣。

阿良車輪餅

　　第八章

　　古澤殷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那個穿牛仔褲永遠比穿裙子多的鍾意，竟然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緊身的迷你裙加上露肩的上衣，今天氣溫不到二十度，難不成她慾火焚身了啊？

　　「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比了比她身上的裝扮，兩道濃眉擠成了一團。

　　「我有工作在身。」

　　鍾意拿起了自己的袋子，抓出外套把自己包住，她覺得丟臉是因為她現在身上這副打扮和古澤殷以往交往的對象實在很雷同，她一點都不想變成那種女人，更怕他誤會自己。

　　「你工作的時候有必要穿成這樣嗎？」她不過就是徵信社裡頭的人，那不應該打扮得低調點嗎？

　　「有特殊情況時我就會穿成這樣。」

　　「什麼叫做特殊情況？」他逼著要鍾意解釋清楚。

　　古澤殷突然有種不太高興的感覺，他光是想到鍾意打扮成這樣有可能是去吸引其它男人注意，就有股火氣在醞釀。

　　「就像是有時候我需要去引起別人的注意，而男人通常都吃這套啊!」鍾意索性直說。

　　「那你為什麼那時候沒有穿這樣給我看？」

　　古澤殷立刻想起鍾意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副大外套的陣仗，他竟然一點也不介意的就迷上了她的大眼睛，這不公平吧？

　　「你每天都跟穿成這副德行的騷貨一起混，我如果穿這樣出現在你面前，你搞不好還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怪，這樣根本就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啊!」

　　「誰說的?!我現在就覺得很驚駭莫名啊!」

　　「驚駭？」這算什麼形容詞？好歹她出門前照過鏡子，她的確是很辣，哪有到會嚇人的地步。「那我等下要不要帶你去收驚啊？」

　　「這倒不用。」古澤殷把視線挪回前方專心開車，甚至不多看她一眼，整張臉比大便還要臭。

　　車子裡從沒出現過這種沉默，鍾意自己都覺得難受，她這才發現就算古澤殷把她當成那種騷貨情況都會比現在好得多，他甚至氣得不想跟她說話了。

　　「是你自己打電話給我的……」

　　她的話語隱含指控，明明是他約自己出門，結果他現在又不說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你沒有跟我說你會穿成這樣啊!」

　　「據我所知，你泡過的那些馬子甚至都穿得比我少!」她不平的說道。

　　「你不是一直說你跟她們不一樣嗎？」

　　「我的確和她們不一樣，我需要工作，而她們……」

　　「她們也是穿那樣在工作，你以為她們為什麼要穿那樣，一樣是利用肉體在賺錢，有什麼差嗎？」

　　「但我不是靠肉體換取金錢啊!」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不實指控!鍾意氣得半死。

　　「你不是？你憑什麼說你不是在出賣肉體？難不成你要跟我說你出賣肉體的層次比較高嗎？」

　　「是你的思想比較低級，所以你當然不明白我的層次有多高。」鍾意的臉氣得都快歪了。「你如果要繼續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那你不如直接在路邊讓我下車，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穿這樣？你不怕遇上色狼啊？」

　　「我有穿外套。」

　　「露腿？」打死他古澤殷都不可能讓鍾意這副模樣還在外晃蕩。

　　「要你管!」

　　一陣交鋒之後車內又是一片寂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證明彼此的情緒都還在惡劣狀態，沒有人願意再開口。

　　直到古澤殷把車停住，卻自己先下車，只冷冷的丟下一句，「你在車上等我!」

　　鍾意瞪著他的背影，看他走進一家服飾店，沒多久古澤殷手裡拎著一袋衣物出來，一坐進車裡就把袋子直接丟給她。

　　「換掉!」

　　鍾意原本還是有些堅持的，但她不得不承認夜裡氣溫下降，穿這麼少是很容易感冒的……

　　「粉紅色？你以為我是小甜甜啊？」

　　鍾意拿出了袋子裡的衣服連聲驚呼，裡頭那粉紅色的運動服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怎麼可能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出門!而且還是一整套的，她已經滿十八歲很久了，這算是種侮辱嗎？

　　「你有完沒完啊？把你自己當成HELLO　KITTY就好了。」

　　「我還頑皮豹咧!」

　　「你到底換不換？」粉紅色也沒這麼糟吧？這年頭多的是上了年紀的人喜歡穿這顏色扮年輕，她又不算老，配這顏色也不會太噁心啊!

　　「我不要穿粉紅色的……」

　　「鍾意，我數到三，你不換，我就要動手了。」

　　「我不要穿粉紅色的……」她也很堅持，即使古澤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

　　「我就是不要穿粉紅色的嘛……嗚……」

　　古澤殷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鍾意真的把臉埋在袋子上，雙肩還很配合的抽動著。

　　真是的，他不是見不得女人哭，反正就讓她哭，遲早都會停，但是那角色換成鍾意扮演，光聽見她冒出那種可憐度百分百的嗚咽，他就像是被凌遲了一樣，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啦。」從她懷裡把袋子拉了出來，他再度打開車門走回那家店，過了幾分鐘，除了那只袋子之外，還多了另一袋。

　　「兩個顏色給你挑。」

　　這女人太難應付，天曉得他如果買了另一個顏色她會不會又嫌東嫌西，古澤殷只好多挑一種顏色給她選，以求提高命中率，因為他可不想再回那店裡去再度要求換貨。

　　鍾意抬起了沾了淚水的臉，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古澤殷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負了她。

　　話說回來，不就是一件粉紅色的運動服而已，她前陣子還不是穿了一件粉紅色的上衣，他記得那件上衣中央還用英文寫著「我要你的愛」，他回家後還小小的臆測了那件衣服是否有其它含意。

　　鍾意躲在大外套裡換下了那身撩人裝扮，還不忘拿面紙擤擤鼻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她不是真討厭那套粉紅色的衣服，只是她討厭古澤殷當時那種可惡的態度，所以她才故意要跟他唱反調，本以為事情已無轉圜餘地，以古澤殷的個性是不可能讓她的，哪知道他還真的去把那粉紅色運動服給換了。

　　或許他這人真的不是那麼壞，而他的確是有些寵她的……

　　「原來你比較喜歡當小叮噹啊。」

　　見她換了藍色的，古澤殷忍不住嘴賤又開口。

　　鍾意的大眼裡立刻又出現了水霧。

　　古澤殷連忙求饒，「你知道我一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幹嘛跟我一般見識？」

　　伸出手趕緊抽了幾張面紙往她臉上亂抹，可是隨後被鍾意一把搶過。

　　「你把我的妝弄花了。」她今天有化妝，如果讓他這樣亂抹下去，等下她就準備唱大花臉了。

　　「以後沒事就不要擦這些有的沒的不就好了，自然一點不是很好嗎？」他可不喜歡鍾意打扮，她沒打扮就已經很驚人了，要是她真的卯起來化妝擦粉，那不迷倒一堆人才怪!

　　「你懂什麼啊……」鍾意小心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

　　「那你就不要再做那種工作了啊，別的工作也是可以混日子不是嗎？」

　　「徵信社是我家開的，我們一直就是做這行。」

　　「但這很危險啊，如果你一個人真的碰上色狼怎麼辦？」

　　「我們會選人多的地方。」

　　「你第一次找上我的時候，那停車場就我一個人，我記得你還差點被搶。」古澤殷一點也不認同她的說法。

　　「還不是因為你晚上亂跑害我得在那裡等你。」

　　怎麼又是他的錯了？古澤殷真是無語問蒼天。

　　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頭，明明有一大堆聽話又乖巧的女人等著他去接見，自己卻待在這兒陪這個又哭又鬧的女孩，還得把一切過錯往身上攬，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見他趴在方向盤上久久不發一語，鍾意總算吞吞吐吐的開口問道:「你在幹嘛？」

　　她感覺得到古澤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力感，但這又怎麼怪得了她呢？古澤殷做了那麼多壞事，本來就該有個女人出來整整他才對，更何況她一開始就打算要當他的剋星，所以就算看到他這副挫敗模樣她也絕不能心軟。

　　「等你的氣消啊。」他悶悶的說。

　　這陣子他也不知道哪兒惹到鍾意了，每次說不到幾句她就要生自己的氣，最令他氣悶的是他以前根本不吃女人這套，可是這把戲由鍾意來耍時他卻被吃得死死的。

　　鍾意清了清喉嚨，知道自己真的有些無理取鬧，但在兩人這般詭異又僵持的低氣壓底下，她也怕踏錯一步讓自己變得跟古澤殷其它的女人一樣，她多恨他……如果他不是古澤殷，沒背著那花花公子的名號在肩上，或許她對這男人不會有這麼多成見，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猶豫，甚至可能……

　　「你不氣了嗎？」

　　正當鍾意還在思索著兩人的情況時，古澤殷顯然已經先調整好了自己，轉頭看著她。

　　鍾意只得點點頭，假裝剛剛那不愉快沒發生過。

　　「那你想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明明是你約我的。」

　　古澤殷用手撐著下巴，這陣子他們的確去過了很多地方，還有哪裡沒去的？

　　「到山上去好了。」

　　「如果是看夜景就免了。」鍾意不假思索的打了回票。「我們不是說過去山上都沒好事。」

　　「你對看夜景有這麼大的成見啊？」

　　「誰不曉得你帶女人去山上看夜景都是不下車的那種，你覺得我們兩個孤男寡女在車上能有什麼搞頭？」

　　「你……」古澤殷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他本來還沒聯想到那麼遠啊!「你思想真不純正。」

　　「我的思想不純正還不是你們這些花心男害的，你以為我每天累得半死的跟監把風都為了什麼啊!如果你們沒事不亂劈腿的話，我會養成這樣的聯想習慣嗎？」

　　「好!又是我的錯!」古澤殷氣得都快拆方向盤了，他承認面對鍾意他的確就像是只渾身都是瘡疤的癩痢狗，她隨便一腳都可以把他踢得血流如注。

　　「你最近認錯倒是認得挺快的。」

　　古澤殷沒好氣的看她一眼，眼神像在說還不是因為她，看得鍾意都有些心虛了。

　　車子啟動後，鍾意又開口問:「那到底要去哪裡？」

　　「去喝點東西吧!吵得我都口渴了。」

　　說得好像她有多惡霸似的……鍾意斜睨了他一眼，卻放棄了繼續吵架的念頭，她也開始有點討厭自己這樣龜毛的性格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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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化解僵局，鍾意告訴他今天打扮成那樣去找薛人德的事。

　　一開始古澤殷的臉色還是很臭，不過聽見她說人家對她一點也沒興趣，還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

　　「哈哈!」古澤殷總算露出了笑容。

　　「你弄錯重點了吧？」她有沒有引誘成功並不是她所要說的重點啊!

　　「你想要我發表評論嗎？你不是最喜歡說我是個爛人？」

　　鍾意本來還想問問他，如果是他會選擇隱瞞嗎？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這問題在古澤殷身上顯然就不存在選擇問題，他搞不好從結婚就開始外遇不斷。

　　得不到回答，鍾意的眼裡流露出失望。

　　「我會告訴她。」古澤殷就是見不得她失望的表情，突然開口，「你應該知道我這人很直接，這種事遲早都會被揭穿，隱瞞又能撐得了多久？」

　　「但是他說他當初答應會讓她過好日子，他怕自己給不起老婆好生活太太會就此離開他啊，而他很愛他太太，相愛的人本來就會一直想在一起。」鍾意替薛人德說話。

　　就像他們一樣嗎？古澤殷發現這幾天他老是一有空就想打電話給鍾意，他想把所有時間都與她分享，雖然不知道約了她要做什麼，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就算來了也是看她臉色，偶爾還要被她罵……難不成這也是種愛的表現？才想到這兒，古澤殷就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你覺得冷嗎？」

　　「沒事，我只是覺得他的愛不值得，如果那女人只是愛他的錢，一發現他無法供應她的生活就轉頭離開，那這樣的女人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可是他現在就卡在他對於自己所給予的承諾無法實現，他覺得錯在於自己，而我想告訴他其實我是他老婆請來調查他的，但是我開不了口，我很怕我說了以後，這問題又會變成另一個信任危機。」

　　「你錯了，在他老婆去找你的時候，信任危機就已經發生了，而不會在你告訴他實情時才產生。」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最後我還是沒有告訴他，所以我現在心情很複雜，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回去告訴他。」

　　「我們現在在這裡，你竟然想回去找那男人？」

　　「我只是想告訴他實話……」

　　「我不想給你其它的建議，只是我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別想工作的事，而且你只要完成你的工作就好，告訴他老婆那位薛先生很自愛，面對你穿得短少輕薄還一點都不動心這樣就好了，不過我要告訴你，如果他老婆疑心病那麼重，她頂多就是覺得你魅力不足，她大不了再找一間徵信社再做同樣的事。」

　　「喔……」鍾意應了聲。「我會嗎？」

　　他真覺得自己做那種打扮不具說服力？

　　古澤殷望著她，用著警告的語氣說:「你不可能再有機會穿成那樣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你穿那樣。」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這討論就到此為止。」

　　不知道為什麼，當古澤殷不許她穿得太露時，鍾意雖然裝出了不滿的表情，但心裡卻有種甜味泛出，她甚至不敢去猜測那甜蜜是怎麼回事，只怕有些事一旦說清楚，就再也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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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晨醒來，古澤殷總會多恨自己一點，打從那個奇怪的鍾意闖進他生命裡之後，他原本彩色的生活全成了黑白，他不但不再去找其它女人，每天醒來腦子裡裝的也全是她，這到底算什麼啊!

　　古澤殷懷著躁悶的心情走進辦公室，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老媽打來的。

　　「澤殷，你什麼時候有空和珊妮去拍婚紗照？」

　　「什麼婚紗照？」

　　「你跟珊妮結婚的婚紗照啊!」

　　唐珊妮三個字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古澤殷這才想起了還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要結婚了。

　　「你……你叫她自己去拍就好了!」他隨口說道。

　　「哪個人結婚不是擺小兩口的婚紗照啊，哪有新娘自己一個人拍？」

　　「那是老人家的做法，我也沒興趣當神經病在鏡頭前面搔首弄姿。」一想到自己竟有婚約在身，古澤殷現在只覺得自己身上那些令鍾意討厭的瘡疤又多了一塊，火氣又更大了。

　　「你是怎麼了？一大早就吃了火藥啊？」

　　「媽，我工作一大堆，改天再聊。」

　　「你少來，你有空跟女朋友去玩，就沒空跟我這媽講兩句，我如果不趁這時候打電話給你，其它時間我根本就找不到你。」

　　「好啊，那你還要說什麼？如果結個婚問題那麼多，那這婚我不結了!」

　　沒想到古澤殷竟然這麼容易就把解除婚約的事說了出來，古母也覺得有點訝異。

　　「你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你如果繼續說下去，這就會是認真的。」

　　古母果真識相立刻說了再見掛了電話把清靜還給了古澤殷，但月底的婚事一旦被提醒就很難忘懷，怎麼他近來居然沒想起這回事，八成是他心思全掛在鍾意身上，才會連這種事都給忘了。

　　這下怎麼辦？鍾意該不會是因為想起來他月底就要結婚了，所以這幾天才老是陰陽怪氣的……但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真的陰陽怪氣，那是不是就表示她還有那麼點在意呢？

　　想著想著古澤殷嘴角竟然上揚了起來，想到鍾意是在意著自己所以才會有那些反應，他怎能不暗爽？好吧，那這幾天的窩囊氣受得也算值得，下了班之後順便去挑個小玩意兒送她，也許能逗她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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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順利的解決了一樁外遇case，這次的案主林小姐像是早有了心理準備，沒哭也沒鬧，只是冷眼的看著床上那兩個赤裸裸的身體，當場拿出了離婚協議書要求老公簽字。

　　鍾意不知要怎麼安慰林小姐，就算沒有了愛，在她還是那個外遇男的妻子身份之際，眼看著這般難堪情景就在眼前上演，就算臉上再怎麼冷漠，心裡都不可能不受傷。

　　「林小姐……」鍾意試著擠出幾個字。

　　「你想安慰我啊？」林小姐一眼就看出了鍾意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我很好，我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我早知道他在外頭有女人，我還要謝謝你們動作那麼快，三天就給了我答案，我當時還在想如果拖上一星期我可能又會心軟，甚至會要求你們不要再查了，而你們沒有給我反悔的機會，真的很謝謝你們。」

　　「別這麼說。」鍾意真誠的走上前抱了她一下，感覺她歎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要他簽，他是怎麼都不肯簽字的，每次他跟我說他有多愛我的時候，我明知道那只是謊言，但我卻仍然不想拆穿他，我很怕那種被揭穿的尷尬，而這回我總算斷了彼此的後路，他無言以對，我也省了那個被說服的過程。」這也是她為什麼會直接帶著離婚協議書來的理由，要他當場簽下，大家一拍兩散，這場爛戲再也不要拖下去了。

　　「我要小張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用了。」林小姐搖搖頭。「我想自己散散步，謝謝。」

　　沒有說再見，鍾意知道這行最好沒事還是別再見面的好，所以只對她揮了揮手，目送她離去，心裡仍無限感慨。

　　林小姐告訴她自己的婚姻是經過了十年的戀愛才決定的，當時她說過只要一結婚就不會離婚，所以才會經過漫長的十年才決定嫁給那男人，可是他們結婚不過才兩年老公就外遇了，而那女孩甚至比林小姐年輕了十歲。

　　婚姻根本無法為當初的愛情保鮮，而這讓鍾意想起了最近她身邊要結婚的人是古澤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