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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齊 -【倔強娘子(三娘教夫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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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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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6 00:04: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彩妍愛女如晤:

  為父已順利讓妳進入劍閣,莫思;為父心願,期限內將任務達成回返。

  父手

  薄絹上僅提數字,筆跡工整有力,狂劍認出是蕭老爺的親筆跡。

  想問但又無法問出口,狂劍唸完信箋,朝彩妍揚起眉頭看著她,無數的疑惑纏繞在心頭。

  什麼任務?難道這樁婚事有陰謀?

  望入她清明靈動的雙眸,不願懷疑她的舉動。

  彩妍接過信箋,微擰秀眉,苦思信箋的內容,父親的心願她自小即知,但此次離家,並不曾交代她有什麼任務。

  「我看不懂。」彩妍抬起頭,看到他疑惑的眼神,也回給他迷惘的神色。

  這個理由說不通,狂劍不悅的看著她。

  「我沒騙你,我真的看不懂。」看到他仍是懷疑的表情,彩妍突覺得一股被冤枉的感覺,怒氣掩過傷心及失望,掙脫他的懷抱站起來。

  彩妍低垂著頭,難掩神情的落漠。

  狂劍的心猛然抽痛,懷中難忍空虛的寂冷,伸出手臂將她拉回懷中,望著她委屈的臉,回想自認識她的一點一滴,心中暗自點頭,對她溫言地說:「我相信妳。」

  聽到他的話,彩妍愣愣地看著他,在她沒有解釋的情況下,他只憑認知而信任,讓她感動,無由地淚水墜落成雨。

  「別哭了,為何哭?」曾見過她哭,但是仍無法忍受心中不捨的感覺,於是狂劍伸手拭去她的淚水,柔言安撫她。

  彩妍輕輕搖著頭,沒有說話,在淚中綻出動人笑靨看著他,此時她的心中盈滿充實與幸福感覺,螓首依偎在他的胸前,無法言喻的不安感覺至此消散。

  ※※※

  福禍是相依嗎?幸福會遭天嫉嗎?

  彩妍不知道,狂劍更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兩人忙著攫取愛情的幸福。曦光初露、晨露未乾的時刻,狂劍即攜著彩妍遊山玩水,至明月高懸,兩人仍然促膝夜談,談天說地,好像永還有談不完的話題。

  夜深了,今天「觀世樓」的小花廳依舊點著燭火,窗櫺中映著相依的人影,巡夜的守衛望著樓閣,對少主人所擁有的幸福,不禁浮上欣喜的笑意,心喜所敬的少主人找到幸福。

  「秋意,妳先去休息,不必侍候了。」彩妍看到秋意強撐的倦容,不忍她小小年紀太過勞累。

  「奴婢不累。」秋意搖頭。

  狂劍聽到秋意的話,仔細看著彩妍,嬌美的容顏也佈著淡淡的疲憊,狂劍暗暗責備自己,她的內力修為不好,這段時間的相聚已讓她無法支撐。

  「妍,去睡吧!」狂劍溫言的說。

  「劍,你要睡了嗎?」彩妍伸手掩飾忍不住的哈欠,睏意中帶著不捨的情意。

  「我先處理公事,等下再休息,妳不必陪我,先去睡。」狂劍扶起她,送她到內室。

  「如果有事要喊我。」躺在床上,彩妍睏意全起,雙眸合上,睡意矇矓的呢喃著。

  「好!放心的睡。」狂劍幫她壓好腋下的被角,低語的回答,低沈的聲音給予她安全感,不一會兒即陷入深深的酣睡中。

  見她熟睡後,狂劍輕輕吻了她的額角,即走出房間,對秋意說:「讓小姐好好睡,別讓任何人吵醒。」

  「奴婢遵命。」

  ※※※

  夜風清涼寒透窗櫺,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什麼原因,應該熟睡的彩妍,突然驚醒。

  彩妍伸手揉揉眼睛,自窗櫺望出去,幾點寒星掛在灰色的天空,此時應是快黎明時分。

  莫名的焦躁促使她急著想見到狂劍,於是彩妍推被下床,不想驚動秋意,悄悄的推門走出。

  在兩人初相處時,狂劍教會彩妍辨識「劍閣」門上的暗記,讓她不至於誤闖機密地方,以守主客的分寸,但是……到後來,狂劍不想離開彩妍,不管到哪裡都帶著她一同前往,所以她已熟悉「劍閣」的機密所在。

  彩妍步入「觀世樓」的大廳,走進大廳對面的書房,這裡她常和狂劍逗留,看著他處理公事,所以熟悉的避開預警的機關。

  在她素手輕推之下,懸掛大幅畫作的牆壁出現暗門,這裡才是真正處理公事的機密位置。

  彩妍佇足,聽不到交談的聲音,心裡確定只有狂劍在裡面,於是順著鑲著夜明珠的途徑走入。

  「劍,你在裡面嗎?」即使足著軟布靴,仍在空洞迂迴的地道響起偌大的聲響,彩妍不曾一個人走在此處,突然覺得無助,因而出聲詢問。

  「劍,是你嗎?」她的詢問,得到一陣疾速的足聲回應,彩妍更覺得心慌,忍不住再出聲問。

  「是誰?誰在哪裡?」走道恢復寂靜,彩妍再度佇足,傾聽半晌,仍無聲息,只聽到自己越來越急速的心跳聲。

  等一陣子沒有回應,彩妍不知為何要怕,莫名的力氣讓她快速的衝到狂劍的書房,開啟暗門進入。

  房中無人,彩妍靠在門邊微喘幾口氣,才能定睛打量,看到案桌上卷宗零亂,走過去順手整理。

  突然──

  「妍,妳在這裡做什麼?怎還不睡?」

  「啊!」驚魂甫定的彩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驚叫出聲,手中的卷宗掉落一地。

  「別怕!是我。」狂劍見她臉色蒼白,嬌軀顫抖不已,急忙一個箭步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安撫。

  「呼!是你。」在他的懷中,彩妍逐漸放鬆,將最後的緊張化成嬌嗔。「你嚇我。」

  「妳的膽子真小。」狂劍笑著調侃接受她的嬌嗔抗議。

  「哼!」彩妍在他懷中輕哼,以示抗議。

  「呵呵!」狂劍抱著她坐在幾椅上,捏捏她的鼻尖,問:「不乖,怎麼不多睡點?」

  「突然醒來。」彩妍仍不知為何要醒來,微偏著頭仔細的回想。

  「怎麼回事?心裡有事才睡不安穩嗎?」狂劍伸指揉開她的皺眉,擔心的問。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裡沒有事。」彩妍拉下他的手靠在她的臉頰,閉上眼睛感受溫柔的感覺。

  是安心吧!

  彩妍覺得睏意湧來,打個哈欠,慵懶的放鬆,不一會兒,狂劍即聽到她細細均勻的呼吸聲。

  是滿足吧!

  狂劍下巴靠在她的髮梢,聞著淡淡的清香,閉目休息。

  寂靜的書房,縈繞著溫馨感。

  ※※※

  「稟少莊主!」總管匆匆走入大廳,打斷眾人的談笑。

  「總管,有何事?」狂劍問。

  「呃……少莊主請借一步,讓屬下稟告。」總管看著廳內的人,猶豫半晌,終於不管禮數要求狂劍私下談。

  狂劍看總管一眼,了解總管的個性,若不是事關機密,他不會如此無禮,正想起身時……

  「總管,這裡沒有外人,快說發生何事!」老太爺向來率直的個性,受不了隱瞞,對總管大喝。

  「爺爺……」狂劍為難的看著老太爺。

  「劍閣向來光明正大,無事不可對人說。」老太爺耿直個性,揮手示意總管直言。

  總管看一眼彩妍,眼中帶著戒備,引大家狐疑,狂劍對這種氣氛也不禁皺眉,對總管說:「總管,就在這裡說吧!」

  「是!」總管衡量一下局勢,大聲說。「少莊主,若轉讓劍閣所屬的商行,能否先知會屬下。」

  「你說什麼?」狂劍一頭霧水的詢問總管。

  「什麼?你為何要轉讓商行?」老太爺瞪著狂劍。

  「表哥,你將商行送給誰?」伊冰睜大明眸,嬌聲的問。

  這算是家務事,外人不宜置喙,而且以劍閣的富有,送間商行根本是小事,於是彩妍及亦豪仍舉杯飲茶。

  「總管,請說清楚。」狂劍不悅的說。

  「是!屬下派帳房到商行例行查帳,但是半數的商行已改成蕭樓的名號。」總管說。

  「咳咳!」聽到蕭樓兩字,彩妍差點讓口中的茶水噎住,忍不住一直咳嗽。

  「狂劍表哥,你對蕭姑娘好寵愛,不惜讓出劍閣的半壁江山,瞧!蕭姑娘聽到樂不可支的樣子。」伊冰酸溜溜的說。

  「劍,這件事……你覺得合適嗎?」老太爺不以為然的說,但顧及孫子的自尊,淡淡的反駁。

  「劍,你為何那樣做,我不要。」彩妍喘過氣後直問他。

  「不是我。」狂劍怒氣陡升起,轉頭對總管問:「是誰下令將商行轉讓給蕭樓?」

  「不是少主的命令嗎?各地商行接到少主的命令而執行。」總管疑惑地問。

  「我沒下令。」被冒名讓狂劍怒不可抑,大聲的說:「你們笨到無法分辨真偽,太平糧吃多了嗎?」

  「屬下有親自去查,的確是少主下令,傳書上有少主的印璽以及暗記,故手下人才不疑有他,照命令辦理。」總管分辯。

  「你先下去,傳令將商行改回暗記,此事我自有定奪。」狂劍揮揮手,要總管退下。

  「是!屬下立即照辦。」總管領令退下。

  「表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先別氣,喝口茶順順氣。」伊冰走到狂劍的身邊,柔言的安慰。

  狂劍不理會她的溫柔,猜忌的目光盯在彩妍身上,因為她知曉劍閣所有的機密,甚而可以輕易拿到他所貼身收藏的印璽。

  「你不相信我?」敏感的彩妍接到眾人的目光,明白大家對她的猜忌,尤其他的目光,讓她更覺得傷心。

  狂劍不語。

  「蕭姑娘,敢做要敢當。」伊冰撇撇唇瓣,冷諷的說。

  「哼!」被冤枉的感覺,讓彩妍賭上氣,冷哼一聲,轉頭不看眾人。

  「嫂子,事情說明白才好。」不願介入的亦豪,見氣氛僵住,只好出言勸解彩妍。

  「噢,事情還不夠明白嗎?」伊冰不悅的瞪了亦豪一眼。

  「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能妄下斷言,尤其我們身為外人,不要介入。」亦豪知伊冰的用意,語重心長的說著。

  「我不是外人,不是嗎?表哥。」伊冰懂亦豪的話,但是機會到了,她不願放棄能得到狂劍的機會,故意用委屈的神情看著狂劍。

  「妳不是外人。」姑表之親,的確不算外人,狂劍點頭的說。

  那她算外人嗎?彩妍壓住心痛,不想知道答案。

  「既然我不是外人,倒可以請教蕭姑娘為何如此做?」伊冰盛氣凌人的問。

  狂劍和老太爺也想知道答案,但不好開口,所以沒有阻擋伊冰的詢問,冷眼看彩妍的回答。

  感受到他的心思,傷痛讓彩妍升起傲氣,倔強地說:「天下人都沒資格問我,我只需對一個人說明。」

  「哼!狡辯!」伊冰端著架子,不屑的看著彩妍。

  「冰妹妹,妳別吵,讓嫂子好好說。」亦豪看不慣伊冰的用心,嚴正的告誡她。

  「我是為表哥抱不平,不要讓人騙了。」伊冰端出正義來當盾牌,掩飾自己的私心。

  「嘿!正義?」亦豪明白她真正的用心,不由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你不相信我?」狂劍的眼神越來越複雜,讓彩妍的心越來越寒冷,但她不願就此放棄感情,聚集所有的勇氣再問。

  「只有妳會做出這種事,妳還能讓人相信嗎?」伊冰深怕狂劍被打動,立即搶著回答。

  「算了!這些事都算是我做的也好。」彩妍得不到他的回答,絕望的說,傲然的望著眾人。

  「嫂子,妳……」亦豪能體會她因絕望而產生的自我放棄的心態,心裡著急,但不知如何勸解。

  「蕭姑娘,妳為何要如此做?」情勢的發展,讓老太爺心中覺得疑惑,開口問她。

  難道她的付出,不足以讓他相信她的心嗎?

  「我是奉命接近赫連狂劍,想報殺姊的仇恨。」絕望的彩妍口不擇言地自定罪名。

  難道他的付出,一切還是成空?

  狂劍心裡錯綜複雜,分不清思慮,他需要時間來好好思考,於是不發一語地轉身出大廳。

  望著他冷漠的背影,彩妍了解到無法形容的心痛,神情黯然地低下頭,也不想再多說。

  「爺爺,您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蕭姑娘?」事情發展如伊冰的心意,但此時不是得意的時候,她轉向老太爺詢問。

  「嗯!」老太爺沈思一會兒說:「此事還有疑點需要查明,蕭姑娘暫且還是留在劍閣。」

  「爺爺,她都親口承認,還有什麼疑點?」伊冰不滿老太爺的說辭,裝出天真的神情問。

  「此事就如此決定,不必多言。」發生這種事,老太爺心情也很低落,揮手讓大家離去。

  情字傷透心,萬念已成灰,讓彩妍不置可否,轉身離去。

  ※※※

  彩妍並沒有被拘禁,但是不管她走到哪裡,總是覺得有人尾隨在後,這種情形好似困在無形的囚牢中,讓她心底無法得到平靜。

  狂劍為何不找她澄清事情?想到這點,讓她心裡更加難過。面對眾人,她猶自以傲氣相對,這種難受的時刻,她更是外出走動,表示她毫不在乎別人的想法與眼光。

  「小姐,外頭陽光太烈,妳要出去嗎?」雖然服侍的時間不長,但秋意能了解彩妍的倔強、賭氣的個性,也明白她現在心中的苦。

  「妳不用陪我,讓我清靜走一下。」彩妍婉拒秋意的作陪。

  「是!」秋意了解地點頭。

  日正當中,整個劍閣靜悄悄,讓彩妍稍能鬆口氣。她心中是無愧,但是別人對她有所誤解的目光讓她氣惱,她寧可直接接受指責,彼此叫囂,也不要這種暗中打量、猜測的眼光。

  「真熱!」彩妍拿手巾擦去鬢角的汗水,想散步的念頭終不敵陽光的肆虐,走入涼亭休憩。

  才走入涼亭坐下來,聽到遠遠傳來呼喚──

  「狂劍表哥!」

  彩妍知道是誰前來,不知該避開還是該面對,尚且來不及釐清心情,樹叢小林中已出現狂劍的身影。

  狂劍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她,平靜的心湖又掀起滔天巨浪。

  「表哥,你走好快,人家都跟不上你。」伊冰氣喘吁吁地跑入涼亭,看到彩妍和狂劍雙目凝視,立即伸手挽住狂劍,半靠在他身上嬌呼。

  望著挽住狂劍的手,彩妍心中百感交集,是痛?是怨?是妒?是嫉?她不知道,她也不願知道。

  「表哥,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好嗎?」伊冰示威般挽著狂劍就座。

  他不願示弱,依言入座。

  她不願示弱,仍然坐著。

  氣氛沈默著,誰也不願先開口。

  「表哥,等一下帶我出門,挑一些首飾送我好嗎?」這種氣氛讓伊冰心驚,因她明白,這種隱藏的波濤不是為恨,而是因為愛得太深。伊冰不願錯失機會,故意搖著狂劍的手臂撒嬌地說。

  「哼!」彩妍壓不住心中翻騰的波濤,輕哼一聲,宣洩心中莫名的感覺。

  她的輕哼,在狂劍耳中變成挑釁的舉動,他立即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對伊冰展開僵硬的笑容,說:「冰妹妹,妳看中意的首飾,我全買下來送妳。」

  「劍哥哥,你說真的嗎?不要哄我喔!」伊冰欣喜的說。

  「我是認真的。」狂劍笑著說。

  認真?在彩妍的記憶中,他也曾對她說,但如今呢?

  「哈哈哈!」彩妍忍不住失控的大笑,笑聲中是嘲、是諷,更是痛。

  「蕭姑娘,妳笑什麼?」狂劍在她的笑聲中狼狽的問。

  「蕭姑娘會騙人,不要和她講話。」伊冰拉著狂劍的手,不想讓狂劍和彩妍對視。

  「騙?我騙了什麼?」彩妍挑高眉頭問。

  「妳差點騙到劍哥哥的一半產業。」伊冰回頭看著她,與她針鋒相對。

  「產業?這種東西算得了什麼。」彩妍眼睛看著狂劍回答伊冰的問題。

  相信我!彩妍的目光不斷地對狂劍說著。

  「我們出去玩。」事實擺在眼前,狂劍無法再相信她,更無法面對她哀懇的目光,伸手挽起伊冰走出涼亭。

  望著相依離去的背影,彩妍的心只覺空虛飄盪,腦中不禁想起狂劍曾吟的詞句:

  「秋意濃,月朦朧,觀世隨緣已是夢。

  心苦悴,心也醉,久少歡樂亦無回。

  春情休,葉漂流,開道由天更無求。

  風未吹,風猶悲,幾許哀愁且教飛。」

  唉!幽幽的輕吟聲中,那種渺渺的哀痛有誰能知!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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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不在乎他!

  為了向別人證明這點,彩妍更形快樂的生活著,每日將笑聲抖落在「劍閣」每個角落。

  但是……

  每日無法避免的黑夜會來臨,在黑暗中,無人注視下,彩妍收起掛在臉上的強笑,蕭索的度過長長的黑夜,唯一陪伴著她,是不停息的幽幽長嘆。

  為什麼不相信她?為什麼往日的回憶日夜追逐著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學會遺忘?彩妍心中紛亂,煩躁的心思讓她輾轉無眠,唉!好長的夜。

  他不在乎她!

  為了證明這一點,狂劍每日忙於公事,忙著和伊冰出雙入對,但是心卻埋在厚厚的冰層下。

  每到夜晚,他忍不住施展輕功,悄悄的在彩妍的窗外看著她,看到她輕鬆的和秋意談笑,不滿的情緒又翻騰心中,腦中不禁自問,為什麼痛苦的人只有他?他又何苦自找心痛?

  但是……看到她獨處,夜難成眠時,臉上難掩心痛的哀愁,又讓他的心更加痛苦,自問她不是報仇了嗎?為何她的神情是如此落寞。

  矛盾在心中翻攪,揪著他的心。

  他想知道答案,卻不敢知道,因為深恐答案會粉碎他最後一絲的希望,寧可矛盾的痛苦日夜煎熬著他。

  耳中聽到她幽幽的長嘆,他的心中也不禁長嘆。

  唉!無情似若有情。

  ※※※

  無法排解的心痛,以及日夜的寢食不安,讓彩妍迅速消瘦,對人依舊笑語如花,但是秋意明白,她像風中殘燭,身體已不堪負荷,在勸說無效,秋意只好暗中回報給少莊主知道。

  「少莊主!」秋意被允許進入觀世樓的大廳後,見到表小姐在場,明白此時不是稟告的時機,但是少莊主已允許見她,這種情況讓秋意深覺自己的莽撞。

  「秋意,有什麼事?」彩妍的消瘦沒逃過狂劍的眼底,心裡明白秋意此行的目的,壓下著急的情緒,淡淡的問。

  「稟少莊主,是……有關蕭小姐的事……」秋意偷看伊冰一眼,面對狂劍的詢問,囁嚅的回答。

  「噢!她又在騙誰?」伊冰放下茶盞,嘲諷地問秋意。

  「因為天熱,蕭小姐水土不服,以致寢食欠安。」秋意得體的回答。

  「好嬌貴!」伊冰心中怒火上升,但又不能在狂劍面前表露心態,只好用言語暗諷。

  「讓廚房準備可以讓蕭小姐開胃的膳食。」雖然心中著急,但是礙於自尊,狂劍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回覆秋意。

  「是,奴婢遵命。」秋意暗中搖頭嘆息,她此行的目的是想讓少主去探視彩妍,因她知道,這才是解開小姐心結的藥方。

  「表哥,我去探視蕭小姐。」伊冰難忍彩妍對她的威脅性,不待狂劍的回答即起身走出大廳。

  呆坐一陣子,狂劍了解伊冰和彩妍的個性,對於伊冰的探視無法放下心,遂起身追隨而去。

  ※※※

  彩妍獨坐在小花廳,無人在身旁,得讓她能放縱心思,不再掩飾愁容,支腕撐住小巧的下顎,雙眸茫然的看著前方,櫻唇微啟,幽幽的吟著:

  「臨別依懷花落處,

  未問飄飄何時休,

  情濃托夢還復語,

  再敘舊時夜闌幽。」

  走入花廳的伊冰聽到這首詩,知道彩妍正在回憶,忘不了與狂劍的一段情,她的貝齒暗咬,雙目流露出妒火,恨恨的看著彩妍。

  狂劍在伊冰的眼中,外貌及家世是她最好託付終身的人選,所以她不願放棄狂劍,不願屈就不如狂劍的亦豪。

  該怎麼做,才能讓彩妍放棄狂劍?

  伊冰依著彩妍的個性,心中已有主意,臉上掛著笑意走入花廳。

  「蕭姑娘!」

  彩妍抬起眸子,看清來者是伊冰,嘴角微揚,淡淡地舉手示禮。「表小姐,請坐。」

  「蕭姑娘好像人不太舒服,劍要我前來探視。」提起狂劍的名字,伊冰裝出嬌不勝羞的模樣。

  「謝謝關心。」彩妍以眼角瞥了她一眼,難耐心中的煩躁,語氣化為寒電般,冷冷的回答。

  「當然要關心,蕭姑娘是整個事件的重要人物,不能不關心。」伊冰受不了她的淡漠,臉上表情一變,以高高在上的不屑表情看著她。

  對於她的無禮,彩妍懶得與她一般見識,更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任憑心思悠遊他方。

  不被重視的感覺讓伊冰怒火中生,直想粉碎彩妍臉上的冷淡神情,突然湊上前,在她的耳邊說:「劍哥要和妳解除婚約,因為劍哥和我圓過房了,劍哥要對我負責任。」

  這句話說出,沒動搖彩妍的神情,但是她的臉色泛白,纖指緊握,抑制胸中突如其來的刺痛。

  她的反應沒逃過伊冰的目光,再對著她耳邊說:「妳不要不知羞恥地再想念劍哥了。」

  無法承受的打擊讓彩妍猛地站起身,想立即逃離這一切,但是……眼前忽地一片黑暗,彩妍知道體力不足以負荷打擊,只是不願示弱,強撐走了幾步,終於不支,身子一軟,昏倒在一雙結實的臂彎。

  「妍!」

  一聲聲的呼喚似遠似近,飄盪在黑暗虛無間。

  是誰在呼喚她?是他嗎?聲音為何如此熟悉,為何如此著急?

  他有了新歡,怎可能是他!她不要再想,不想再期盼,就讓無邊的黑暗吞蝕她的神智吧!

  ※※※

  撥不開、看不清的濃霧罩著彩妍,她盲目地跑了一陣子,卻一直找不到路,看不到其他人,天地間只有她和無邊的濃霧。

  她覺得好累,席地坐下休息,雙手環抱住膝,下巴靠在膝上,隔絕身軀抵抗打自心底升起的寒意。

  她為什麼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彩妍努力的想,但是她想不透。

  突然……濃霧中出現人影。

  是他嗎?一直等待的他終於來了嗎?

  人影突然撲向彩妍,雙手緊緊纏住她,大聲笑著說:「我已經得到他,他是我的,妳被拋棄了。」

  「不!」

  「不要!」

  彩妍用盡全身力氣也甩不開耳邊的笑聲,喃喃的一直重複掙扎呻吟。

  「妍,醒醒。」

  耳邊出現另一道聲音,頻頻地呼喚著她。

  「不!我不想知道。」

  「大夫,她何時才會清醒?」

  耳邊的聲音在談什麼呢?是誰在擦拭她額角的冷汗?

  霧好濃,彩妍無法看清四周,她想撥開濃霧,但是……耳邊的嘲諷將她拉到更深的無邊黑暗中。

  ※※※

  狂劍坐在彩妍的床邊,自她昏倒,至今已過七日,仍不見她清醒,讓他心急如焚。

  昏迷中的彩妍不斷喃喃的說著話,額角不停滲出冷汗,尤其眼角不停溢出的淚水,更讓狂劍覺得心痛。

  狂劍遍尋劍閣四周百里內的大夫前來診治,但是藥一帖帖的服用,仍無法讓她清醒。

  「大夫,她的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沒有清醒?」狂劍將對她的不捨化為怒氣,朝向大夫發作。

  「少莊主,少夫人本是體虛,受了點風寒,過幾天就能康復。」大夫面對狂劍的怒氣,不由得渾身顫抖、不知所措,大夫也不明白脈象僅是風寒小症,為何藥到還不能痊癒。

  「過幾天、過幾天,現在已經過了七日夜,她還沒醒過來,你還要我再等幾天?」恍如來自幽冥的陰森語氣,比咆哮更嚇人。

  「老朽……老朽無能。」大夫面對狂劍的殺氣,嚇得想奪門而出,無奈雙腳發軟,咚地跪地求饒。

  「稟告少莊主,有人求見。」護衛站在門口通報。

  「又是自稱名醫嗎?」七日內見到太多名醫,讓狂劍又喜又怒,喜是因希望,怒是因為失望。

  「屬下不知,對方只說是奉命送藥,但是要求必須親自交給少莊主。」這種要求,守護見多,平時由總管打發,但是全劍閣皆知此刻少莊主因蕭小姐的病遍尋名醫,不敢依平時的規矩,只好稟告少莊主定奪。

  「誰派來?」狂劍問。

  「來人不說,屬下不知。」

  「唉!」這種不說清楚的訪者,狂劍本不想見,看見彩妍眼角不停的清淚,心裡痛極,不願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對著守衛說:「請對方在大廳等。」

  「是!」

  「妍,不要再哭了,妳可知,妳的淚讓我心痛。」狂劍拭去她的淚水,對著擦拭不盡的汩汩淚水沈痛的說。

  「拜託妳醒來吧!」狂劍撫摸著她日漸消瘦的蒼白臉孔,不禁低聲吼出心中的難過與不捨。

  「少莊主,小姐的藥煎好了。」秋意端著藥盞進入。

  「全部退下。」狂劍接過藥盞,摒退下人。

  待全部人退下後,狂劍伸手扶起昏迷的彩妍,緊緊摟住她一陣子,才以口就藥餵她服下藥汁。

  「不要!」彩妍喃喃地說。

  「妍,妳醒過來了嗎?」聽到她糊塗的話,讓狂劍驚喜,伸指勾起她的下巴,卻仍見到她雙眸緊閉。

  「不!」彩妍仍重複昏迷中的話語。

  「不可吐出來,吞下去,我命令妳吞下去。」狂劍見她將藥汁全吐出來,心急之餘,搖著她的身軀,連聲對她喝令。

  「少莊主,讓奴婢幫小姐更衣吧。」聽到狂劍又急又怒的吼叫聲,秋意連忙走進來,見到此情形,顧不得尊卑,走上前說。

  「唉!」狂劍將彩妍交給秋意,長嘆一聲,起身離開。

  是頓失溫暖的懷抱,還是聽不到熟悉的聲音繼續呼喚她?昏迷中的彩妍眼中溢出更多灼熱的淚珠。

  ※※※

  狂劍走入大廳,見到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大漢背他而立,由他所站的姿勢,狂劍明白對方不是等閒人物,恭敬的說:「閣下請上座。」

  「哈哈哈!」對方大笑中轉身,一張粗獷的長相配合魁梧的身材,讓狂劍暗讚一聲:「好漢子。」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狂劍束手就茶。

  「我是粗魯漢子,說不來文謅謅的話,叫我阿大就可以。」他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阿大,你來找我有何指教?」狂劍對阿大的率性直言不以為意,笑著問他。

  「你長得很俊,和我家姑爺有得比。」阿大沒有回答,兩眼瞪大的上下打量他,嘴中嘖嘖的讚嘆:「但是你們長得都太文弱,簡直比閨女還娘娘腔。」

  「請問你家姑爺是哪位?」外貌對狂劍而言並不重要,是以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就是蕭樓的蕭傲天。」阿大說道。

  狂劍沈吟,他知道在劍閣與蕭樓結秦晉之好的同時,蕭樓也前往武林盟主宅邸下聘,這麼說,阿大是武林盟主派來的嗎?

  「阿大,盟主派你來找我有何要事?」狂劍直問。

  「你怎麼知道是盟主派我來?」阿大瞪著眼睛問。

  「此事不難猜想,快說!盟主派你來有什麼事?」狂劍說。

  「盟主聽聞姑爺的妹妹生病,派我送來少林的小還丹。」阿大自貼身懷中取出密密包裏的布包,交給狂劍。

  能起死回生、增加內力的小還丹?這份禮太重了。

  狂劍雙手恭敬的接下布包。

  「我親手交給你,任務已完成,我要回去覆命了。」阿大拱手起身,欲離去。

  「等等,阿大,你這趟旅途勢必勞累,請留在劍閣稍事休息,讓我盡盡地主之誼。」狂劍出言留客。

  「免了,我騎快馬前來,不會累,盟主還在等我的回覆,我不能多待。」阿大向後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大廳。

  「我送你一程。」狂劍施展輕功追上阿大,行走間說:「請向盟主轉達狂劍的感激。」

  「我會轉告盟主,少莊主請留步,不必送我。」阿大加快腳步,離開劍閣。

  狂劍見他堅持,只好目送他離去。

  低頭看著手中的布包,狂劍歡喜地轉身前往觀世樓。

  入樓打開布包,裡頭是只檀木盒子,狂劍無暇欣賞雕工精巧古意的檀木盒,直接掀盒,取出一顆以蠟封住的丸子,即使被蠟封住,仍有淡淡的清香傳出。

  狂劍單手扶起彩妍,讓她靠在胸前,另一隻手捏碎封蠟,露出一顆孩童拇指大小、晶瑩似玉的藥丸,隨著藥丸出現,瞬間清香轉濃,盈滿整間臥室。

  狂劍將小還丹放入口中嚼幾下,和著津液渡入她的嘴裡。

  「嗯!」沒多久,彩妍臉泛紅潮,呻吟出聲。

  狂劍明白這是藥效的緣故,扶起她盤坐,轉坐到她身後,雙掌貼在她的背心,用勁助她運行藥效。

  「嗯!」濃密的眼簾輕眨,迷濛如霧的雙眸緩緩睜開。

  「妍,妳終於醒過來了,謝謝老天爺。」她些微的動作中止他的運功,轉過她的身軀,迎著睜開的雙眸,不能置信地再三看著她,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溫暖的懷抱和記憶相同,但是……不可能,另結新歡的狂劍怎麼可能在此?

  彩妍微弱的想掙出他的懷抱,但是眷戀的感覺讓她無力掙脫。

  怨他嗎?有!

  還愛他嗎!有!

  矛盾的心情揪著她的心成兩半,又愛又怨讓她不知該如何決定是留或走。

  不管了!一切隨天意安排,能擁有多久就多久吧。

  彩妍窩入他的懷中,珍惜能擁有的時光。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狂劍深深明白,對錯已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夠擁有。能再次擁有她,一切都無所謂了。

  「妍!」緊圈手臂,真實擁有感覺讓飄盪多日的魂魄總算定了下來,焦急的雙唇渴望安撫般的尋找她的唇。

  「嗯!劍。」彩妍喃喃地輕喚他的名,熱切的回應。

  ※※※

  幾日的療養,讓彩妍逐漸恢復氣色,尤其狂劍的陪伴,讓她臉上又掛著甜蜜滿足的笑靨。

  翌日,狂劍扶著彩妍到涼亭,讓她能透透氣。

  「不舒服時要說,別硬撐。」即使小還丹聞名江湖,但是狂劍仍是擔心。

  「我覺得很好,你不要擔心。」看來狂劍真的讓她這場病嚇壞了,好不容易彩妍才能說服他出房間走動,見他一臉擔心,受珍惜的滿足感盈滿胸懷。

  「嗯!坐好,先吃點東西再品茗。」狂劍取過隨侍手中的錦盒,取出點心餵入她的口中。

  彩妍就著他的手吃著點心,溫馨的畫面讓周遭的人發出會心的一笑。

  躲在樹叢中將一切盡收眼底的伊冰,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妒火,雙手不禁撕扯身旁無辜的樹葉出氣。

  「誰?」狂劍聽到樹叢發出聲音,先護住彩妍,同時轉頭警戒地望著。

  「劍表哥,是我。」伊冰知道以狂劍的功力,她不能不出聲表明身分,於是緩步走出樹叢。

  看到伊冰的出現,昏倒前的記憶全湧入彩妍的腦海中提醒著她。

  「妍,怎麼了!覺得不舒服嗎?」狂劍一顆心全心關注著彩妍,所以她突然發白的唇瓣,自是難逃狂劍的眼,擔心之餘,他立即伸掌,運入真氣緩和她變亂的內心。

  「蕭姑娘的病還沒好嗎?名聞天下的小還丹看起來,也不過爾爾。」伊冰臉上含笑,但話中嘲諷之意甚明。

  「我沒有不舒服。」彩妍勉強掛著笑容對狂劍說。

  「我再運下氣。」彩妍越來越紊亂的內息讓狂劍不放心,不由分說地繼續輸入真氣給她。

  這種情形更讓伊冰暗中氣憤,焦急自己的希望就快落空,腦中急轉對策。

  突然……老太爺的話進入伊冰的腦中。

  「來人,給我倒茶。」胸有成竹的伊冰,對眼前的親密氣定神閒,轉頭喝令隨從服侍。

  沒有言語的諷刺威脅,讓彩妍鬆口氣,氣息逐漸平穩。

  「可以了。」狂劍按住她的脈搏,見她的脈象平穩,這才放心。

  「蕭姑娘,小妹在此以茶代酒,向您賠不是。」伊冰舉起茶盞,笑盈盈地對彩妍說。

  「客氣了!」彩妍不明伊冰的話語,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以禮待之,在不明目的時,彩妍仍舉杯對她說著客套話。

  「蕭姑娘,您有所不知,小妹父母雙亡,自小流離失所,舉目無親地前來投靠爺爺。」伊冰愁容滿面的訴說不幸的童年。

  見不得人悲苦的彩妍,聽得動容,不禁放下戒心,安慰地說:「冰妹妹,不要再難過了。」

  「蕭姊姊,我不是故意的,因為爺爺是我的長輩,他的話我不能不從。」伊冰反握住彩妍的雙手,如泣如訴的說,好似很無奈。

  彩妍聽得一頭霧水,直覺地安慰道:「冰妹妹,聽長輩的話是應該的。」

  「蕭姊姊,妳不怪我?」伊冰含淚的問。

  彩妍更不懂了,以為她指先前對她的無禮,婉言的笑。「沒關係,我不會怪妳的,放心吧。」

  「謝謝姊姊,妳真好,請妳一定要留下來喝小妹和劍哥哥的喜酒。」伊冰笑著說。

  聽到她的話,彩妍立即刷白了小臉。

  伊冰和狂劍即將拜堂成親?

  這句話不斷迴旋在彩妍的耳邊,她緩緩地看著伊冰,只見她一臉含羞帶怯的喜容,不禁信了她的話,心逐漸沈入黑暗。

  緩緩移動呆怔的目光,看到一臉茫然的狂劍,心在黑暗中升起一絲希望。

  「成親,冰妹妹,我幾時說要和妳成親?」彩妍蒼白的臉佈著絕望,讓狂劍心如刀割,氣憤的對著伊冰狂吼。

  「爺爺說的啊,蕭姊姊圖謀劍閣財產,沒資格當少夫人,於是爺爺向蕭家解除婚姻,又擔心有人不肯罷休,這才安排這場婚事。劍哥,你會嫌棄我的家世嗎?」伊冰眼中轉動晶花似的淚珠。

  「我不會嫌妳。」狂劍憐她孤苦,一向將伊冰視為妹,關愛有加,見她哀愁地問,習慣的出口安慰。

  「哇!」聽到狂劍的答案,彩妍急痛入心,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身軀軟軟地倒地。

  「妍!」事出突然,狂劍來不及去詢問爺爺,抱起彩妍快速地回房,沿途吼叫下令:「快去請大夫。」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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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幸而不久前,彩妍才服過小還丹,藥效仍在,所以這次她氣急攻心、吐血昏迷,並沒有昏迷太久。

  彩妍緩緩睜開眼睛,迎面即是狂劍著急的臉孔。

  看著他,忘不了他!

  彩妍合上雙眼,不願、不想……再看到他。

  「妍,哪裡不舒服?」狂劍伸手拭去她的淚珠。

  不要再對我好,讓我忘了吧!彩妍不住的在心中狂喊。

  「妍,妍,妳醒醒吧!」相似的閉目淚流不止,讓狂劍以為她又陷入昏迷,著急地大吼:「來人!再去催大夫快來。」

  「我沒事!」彩妍睜開眼睛,出聲阻止狂劍的衝動。她的目光堅定,彷彿已做了決定。

  「妳嚇壞我了。」狂劍衝到床邊,伸手想擁她,但是在她的制止手勢下,停下腳步。

  「妍?」不能碰觸她讓他無法安心,但是她的神情凝重,讓狂劍不敢造次。

  「我沒事,想好好睡一下,請你出去。」彩妍淡淡的說。

  「妍,妳在想什麼?為了冰妹妹說的事而煩嗎?」狂劍猜測她的心思。

  「我累了。」彩妍搖著頭,轉身背對他閉目。

  「妍,我會處理這件事,妳好好睡一覺吧!」狂劍幫她拉好被,轉身走出去。

  ※※※

  「老莊主在哪裡?」狂劍找不到爺爺,急著找總管詢問。

  「稟少莊主,老太爺不在劍閣。」總管說。

  「不在?爺爺去哪裡?」狂劍問。

  「回稟少莊主,老太爺去蕭樓。」

  「沒事了,你下去忙吧!」

  狂劍蹙眉不解,自從爺爺將劍閣交給他管理後,他幾乎是在劍閣過著退隱的生活,今日的外出,讓狂劍不由得推敲爺爺的異常舉動。

  難道……爺爺真如冰妹妹所說,前去蕭樓退親?

  不!不管彩妍做過什麼事,他都可以原諒,因為他不能失去彩妍。

  狂劍疾步走到書房,振筆疾書,書寫完畢,習慣性伸手入懷取印璽,不料卻撲個空。

  真的是她拿走印璽?她真的要報姊姊過世的仇嗎?她真的想圖謀「劍閣」的產業嗎?

  狂劍搖搖頭,甩去心中的猜疑。

  不管她做過什麼事,他都能夠包容,因為他愛她。

  狂劍封好信箋,取出令牌及信箋交給隨侍人員。「發出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將信送交給老太爺。」

  「是!」

  望著案桌上成堆的卷宗,狂劍知道該處理,但是心頭牽掛著剛才彩妍的異常反應,急著想去探望她,他抬起頭拿捏時刻,估量她睡醒沒有。

  讓她多睡會兒吧!

  狂劍嘆口氣,回首埋入卷宗中。

  ※※※

  「啟稟少莊主,蕭樓──蕭公子來訪。」

  「快!有請。」狂劍聽聞好友來訪,快步地走出書房,滿心欣喜地前往莊院門口迎接。

  行走間,狂劍心中升起疑惑,腳步越接近莊門,心頭的疑惑更深,狂劍和傲天交情非比尋常,平時傲天到「劍閣」,不待通報即自行進入,今日為何快到莊院門口仍不見他飛奔而至的身影?

  「蕭公子在何處?」狂劍來到莊院門口,沒看到騎著駿馬的傲天,只見門口停著一輛簾幕深垂的馬車。

  「我在這,狂劍。」馬車上傳出微弱的聲音。

  「呵呵!怎不進來?何時變得如此生疏,還要我出來迎接。」狂劍聽出是傲天的聲音,一個箭步竄到馬車前,一把掀起簾子,見到傲天坐在裡頭。

  「不敢,哪敢勞動你出來迎接。」傲天笑著說。

  「發生何事?」狂劍聽出傲天的中氣不足,伸手按住他的脈搏,脈象微弱,亂而無序,挑著眉問:「何人傷你?」

  「無人傷我,練功不當,走火入魔。」傲天笑著回答,淡然得好像事不關己。

  狂劍急著問:「有解決的方法嗎?我運功助你導正內力。」

  「不請我入內嗎?此地好像不宜討論這些事吧?」傲天沒有正面回答,只以開玩笑的口吻轉移狂劍的焦慮。

  「是我失禮,快!請進。」狂劍明白男子的自尊,拍下額頭後,笑著說。

  「妍的身體微恙,所以我沒和她一起出來接你。」狂劍隨著馬車步行,行走間和傲天聊著。

  「她怎麼了?生病?」兄妹情深,聽到彩妍不舒服,傲天不禁關心的問。

  「唉!等下再說。」狂劍長嘆口氣。

  狂劍擔心彩妍見到傲天目前的情形,會影響她的身體復原,故將傲天安置離「觀世樓」一段距離的客房。

  傲天下了馬車,腳步輕浮,好似不懂武功的文弱書生,不復當年的模樣,此景讓狂劍看了心酸。

  狂劍與傲天坐定,待茶水送入後,狂劍即示意眾人退下,對著傲天訴說近日所發生的事情。

  「彩妍今日吐血,我擔心會影響她的身體,只好委屈你住在此地。」狂劍說。

  「你相信彩妍會服從我父親命令,來謀圖你的家產嗎?」傲天聽完後,開口詢問狂劍。

  「不相信!我知道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狂劍斬釘截鐵的說,接著卻又嘆氣道:「但是她當場承認,讓我無話可說。」

  傲天看著狂劍說:「你愛上彩妍。」

  「對!我愛她。」狂劍坦承自己的愛意。

  「但是……她一定不知道。」傲天明白兩人的個性,笑著說。

  「她不知道嗎?」狂劍怔然的瞪著傲天,他的心意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任何人都該看得出來吧!

  「我敢肯定她不知道。」傲天看著他愣住的呆樣,放聲大笑。

  「姑娘家嘛,不管心裡有多少猜測,但是沒親耳聽見你說出口,怎敢肯定呢?」傲天緩緩說著彩妍的個性。

  親口說愛她?想到此,一抹尷尬的紅雲染上了狂劍的臉。

  「我也敢說,你一定不能肯定彩妍愛不愛你。」對著臉紅的狂劍,傲天又笑了起來。

  她愛不愛他?這個猜測早已困擾狂劍多時,聽到傲天的話,好似知道她的心意,急忙拱手作揖。「好兄弟,這樁婚事是你一手安排,快快告訴我,她的心意究竟如何?」

  「這種事,當你親口說出心意的同時,自然也會知道了。」他怎麼可以剝奪狂劍和彩妍互相表白時的甜蜜回憶呢?所以傲天笑而不答。

  見他笑而不答,狂劍也不再追問。

  「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還彩妍清白?」傲天轉移話題。

  「能夠知道進入地道機關,也不過幾人,尤其能夠接觸到印璽的人,就只有三個人,彩妍是其中一位。」狂劍頭痛著,所有猜測都指向彩妍,加上她親口承認,他想追查下去,反易讓人以為他處事不公。

  「其他兩個人是誰?」傲天問。

  「我及亦豪,但是亦豪沒有嫌疑,因為當天我和他在一起討論事情。」狂劍將當日在地道中,遇到彩妍的情形說給傲天知曉。

  「找到你的印璽了嗎?」只有信任不足取得公信,情勢對彩妍不利,讓傲天有點頭痛。

  「沒有!」狂劍回答。

  「產業問題解決了嗎?」

  「太順利。」狂劍疑惑著。

  若真的想圖謀產業,不應該讓他僅以一紙書信通知各地,就順利將產業改回,整個事件,也不見蕭樓的人介入,讓狂劍早覺得奇怪。

  「看來做此事之人,不是真的想圖謀你的家產,栽贓的成分居多。」傲天也得到相同的推論。

  「你若和彩妍解除婚約,何人會雀屏中選?」傲天問。

  「冰妹妹,但是不可能是她。」伊冰在狂劍的眼中,是正直、無心機的妹妹,他不可能懷疑她。

  事關姑娘家的清譽,傲天也不好過問太多。

  「傲天,你的內力到底是怎麼回事?」狂劍關心的問,忍不住又伸手探他的脈搏。

  「狂劍,你不必費心了,家父早已找來各地名醫看過了。」傲天淡淡的拒絕好友的關心。

  「一定有辦法,我發函請各地內力高手前來,合力助你一臂之力。」狂劍說時,就立即想下令邀請。

  「不必了,狂劍,先讓我見彩妍吧。」傲天著急的阻止。

  「唉!」眼看好友如此堅持,狂劍也不再勉強。「她住在觀世樓,我帶你過去。」

  ※※※

  「妍!妳看看誰來看妳了。」狂劍進入觀世樓,以高興的語調喊著。

  彩妍獨自坐在窗邊,托著腮發呆,聽到狂劍的聲音,本不想理會,但好奇心讓她轉頭相望。

  「大……大哥!」看到親人出現在眼前,百般委屈化成清淚,掛在臉上。

  「別哭,妳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太激動。」狂劍蹲在她的跟前,伸手拭去她的淚水。

  「小妹,妳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怕我知道,所以不等我罵,就先哭?」傲天輕鬆的打趣。

  「呿!才不是呢!」彩妍破涕而笑。「大哥,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妳想回家?」傲天挑眉看著彩妍,目光中含著調侃。

  回家,就看不到他,心好痛。

  但是……留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拜堂,心也好痛。

  欲走還留,好難抉擇!

  「飲罷殘茶盞留漬,猶豫半晌路難行,百般無奈暗長嘆,欲走還留兩難生。」傲天突然開口吟詩,句中調侃意味更濃。

  「大哥!」被看穿心事的彩妍紅著臉,羞著跺腳。

  「呵呵!」她的反應也讓狂劍明白她的心事,不小心笑出聲。

  「你笑什麼?」彩妍偏著螓首看著他,嬌嗔地抗議。

  「沒事!」他不是兄長,無法承受她的怒氣,乖乖的否認。

  「哈哈哈!」看到狂劍被彩妍「壓」到無法說話,傲天放聲大笑。

  狂劍聽著傲天的笑聲,目中突然精光一現,開口欲言。

  傲天知道狂劍看穿,微微搖著頭,示意此地不宜討論。「狂劍,不妨讓我們兄妹在此聊天,你有事請去忙,不必陪我們。」

  「你去忙啦。」羞得無地自容的彩妍連忙附和傲天的提議,不管自己原先的決定,伸手推著狂劍出小花廳。

  「好!我失陪了,晚宴設在大廳,讓我幫你洗塵。」狂劍不想違逆彩妍的意思,對傲天拱下手,走出小花廳。

  彩妍倚著門,目送狂劍離去,心情複雜,難以釐清矛盾心思,微咬下唇,才走回小花廳坐下。

  「彩妍,不要想太多。」傲天若有所指的說。

  「大哥,請用點心。」彩妍不想討論這事,掀開秋意送進來的食盒,請傲天品嚐。

  「彩妍,對大哥有什麼話不能說?妳不是一向是有話直說的人嗎?」傲天不願彩妍迴避問題。

  「大哥……」事情憋在心頭著實難受,於是彩妍壓下羞澀,將認識狂劍起所發生的事情,全說給傲天聽。

  「嗯!那時地道的腳步聲,妳聽得出來是何人嗎?」傲天問。

  「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對方的武功一定很弱,甚至不懂武功。」彩妍回想後,搖了下頭回答。

  傲天藉著喝茶,掩飾臉上的笑意。

  廢話!功力不高的彩妍能聽到的腳步聲,表示對方武功必定不如她。

  但是……傲天知道,錯綜複雜的地道暗樁滿佈,是劍閣最主要的防守之所,能夠身擔守衛重責,除了必須忠於劍閣外,武功不必說,一定勝過三腳貓的彩妍,所以她所聽到的腳步聲,不可能是劍閣的暗樁。

  在劍閣,武功比彩妍低者,應該是婦孺、奴僕。但是以奴僕的身分,不可能進得去地道。

  「嗯!彩妍,對於解除婚約一事,妳有何打算?」傲天繼續問。

  被問到心中最大的痛,彩妍難過得眼眶立即泛紅,搖著頭說:「我不知道!」

  「妳一向明白自己所要追求的,妳不可能不知道,告訴大哥,妳心裡做了什麼打算?」傲天見她難過,以溫言誘導她說出心結。

  「我要回家。」彩妍忍住想放聲大哭的衝動,噘著嘴說。

  「妳想放棄,讓別人幫妳決定婚配?」傲天提高聲音,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根本不像倔強的彩妍會做的決定。

  「劍和冰妹妹已經圓過房了,以劍的個性,一定會負責。」彩妍偏過頭,迴避傲天的目光,聲若蚊蚋的說出退出的原因。

  「是狂劍親口承認?」傲天更覺得不可能,他了解狂劍,狂劍不是輕浮的人,不會縱容自己犯下如此的大錯。

  「不是,是冰妹妹說。」彩妍無法抑制心痛,成串淚水滑過臉頰。

  「她說的妳就相信?為何不親口問狂劍?」傲天搖著頭,心裡大罵,笨!

  「我問不出口。」即使想知道事實真相,即使再大方,彩妍仍是未出閣的姑娘,怎好意思問這種私事。

  「唉!笨。妳想狂劍會做出這種事嗎?」傲天終於罵出口。

  「不相信,但是事關名節,冰妹妹不會亂說。」彩妍無奈的說出半信半疑的猜測。

  「妳還是犯了太容易相信旁人的毛病。」傲天搖頭說。

  彩妍咬著下唇沈思著,她被冰妹妹設局騙了嗎?

  「既然妳都願意認輸,狼狽地逃回家,大哥尊重妳的決定,同意退親一事。」請將不如激將,傲天故意說著。

  「不!我不要退親。」彩妍抬起頭,眼中閃著不服輸的傲氣。

  ※※※

  久未和好友相聚,狂劍本想和傲天以簡單家宴方式敘舊。

  但是……狂劍和傲天兩人皆為三大世家的接班人,場面不得不顧,於是狂劍擺出盛宴招待,但是晚宴的成員,他力求簡單。

  「敬你,傲天。」狂劍舉杯對著傲天。

  「乾!」傲天爽快地灌一大口。

  坐在傲天身邊的彩妍驚訝地注視兩人,據她的了解,狂劍與傲天皆不是貪杯之人,今夜怎會如此豪飲?

  嗯!可能久未見面吧!

  彩妍如此想著,這才釋懷,舉起酒壺,為兩人斟酒。

  「表哥,小妹敬你。」坐在狂劍身邊的伊冰,笑盈盈地對著狂劍舉杯。

  「不可,冰妹妹,妳酒量不好,以茶代酒吧!」狂劍阻止,吩付隨侍取走伊冰的酒杯,換成茶盞。

  「謝謝表哥。」伊冰對狂劍當眾表現的關心,心中暗喜,溫柔的接受安排。

  面對此景,彩妍心裡著實不舒服,亦豪看在眼裡,舉杯對著彩妍說:「大嫂,我敬妳。」

  「不行,妍,妳身體初癒,不得酒喝,我代妳喝。」狂劍見她舉杯欲飲,急著以內力凌空吸走她的酒杯,一飲而下。

  「哈哈哈!大哥仍是如此珍惜大嫂。」亦豪看著伊冰,語中強調「大嫂」兩字,眼中帶意對著伊冰說──即使妳用盡心機,狂劍的感情仍不屬於妳的。

  伊冰回瞪亦豪一眼,即將目光轉向彩妍,眼中閃著又氣又妒的怒火──他是我的。

  彩妍不甘示弱,回迎伊冰的目光──我愛他。

  氣氛突然陷入僵局,傲天為了化解僵局,以便讓計劃順利進行,舉杯對著狂劍,笑著說:「來!狂劍,暫時將你的憂愁放下,我們來喝得痛快,不醉不歸。」

  「好!乾杯。」狂劍一飲而下。

  「表哥,你為何事憂愁?說出來讓小妹為你分憂解勞吧。」伊冰聽到傲天的話,立即展現體貼與關心。

  「唉!」狂劍長嘆不語。

  「表哥,說嘛!」伊冰伸手欲拉狂劍的手臂。

  狂劍藉著示意隨侍添酒的動作,閃躲過伊冰的手。

  「為了印璽啊,沒有它,難以管理各地的商行。」狂劍說。

  亦豪驚愣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狂劍──印璽僅是方便行事,在這次事情後,狂劍早用令牌代替,為何要為此事煩惱?

  本想詢問,但是亦豪接到狂劍暗示的眼光,警覺地閉口,配合地說:「大哥,不快點找回印璽,只怕劍閣的產業會發生變化。」

  「唉!我已經有接受一貧如洗的心理準備。」狂劍加強語氣地說。

  一貧如洗?伊冰伸手阻止欲衝口而出的尖叫,轉頭對彩妍說:「蕭姑娘,快點將印璽還給表哥。」

  「我沒拿。」彩妍簡略地回答伊冰的問話。

  彩妍疑惑的目光來回在狂劍身上,對於產業管理,她是不懂,但是……她不相信,以狂劍的能力,管理劍閣的產業會受限於一顆小小的印璽。

  「不談煩人的事,今宵有酒今宵醉,兩位陪我一醉吧。」狂劍對著傲天和亦豪舉杯,轉移話題。

  「再喝!」

  「乾杯!」

  三位男子豪飲之下,晚宴並沒有持續到深夜,在三人接連醉倒的情形下,餐宴提早結束,各自被隨侍扶回房間休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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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深,一日的疲憊讓人昏昏欲睡,此起彼落的蟬鳴,更催人進入夢鄉。

  一道纖細的人影伏在暗處,看到門口守夜的護院在打瞌睡,放心的站起身,悄悄地進入書房,熟悉地關閉警示,走入地道中。

  進入地道的那道人影,好似明白會進入地道的狂劍與亦豪皆已醉倒,今夜斷不會前來,放心的走在地道中。

  推開秘密書房的暗門,自懷中取出一物,正想放在案桌上時……

  「冰妹妹,真的是妳做的。」藏身在暗處的亦豪出聲走出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被嚇著的伊冰,見到是亦豪鬆了口氣,因為她知道他對她的迷戀。

  「我在等印璽出現。」亦豪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印璽,見到她出現,他一切都明白了,也徹底地死了心,不再對她抱著希望。

  「我只是好玩,豪哥哥,你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吧!」伊冰眼珠一轉,對著亦豪撒著嬌。

  「冰妹妹,自小相處多年,我了解妳的心。」亦豪接住她主動投入懷抱的嬌軀,淡淡地說:「冰無情。」

  聽到他的話,伊冰身軀一僵,掙脫出亦豪的懷抱,冰冷地說:「印璽在你的手上,不管你對表哥說什麼,他都會相信我。」

  「是嗎?」亦豪淡淡地說。

  「是嗎?」暗處響起另一句問話。

  「表哥,你……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你不是醉了嗎?」伊冰看到狂劍及傲天出現,忍不住尖叫。

  「伊冰,妳為什麼這麼做?」狂劍難過地看著她,沒想到,他一向認為正直的伊冰是這種人。

  「表哥,我只是好玩,我錯了,原諒我好嗎?」伊冰淚水直流,淒淒的向狂劍哀求,想投入他的懷抱,尋求以往的包容。

  狂劍以勁風阻止伊冰的接近。

  「表哥,我沒有惡意,你最清楚我的個性,我只是太愛玩了。」不能接近狂劍,伊冰心裡明白他對她的失望,想努力挽回局勢,對著狂劍喊冤。

  「唉!」多年情誼難以忘懷,狂劍長嘆一聲,對著亦豪說:「天一亮,就送她回故里,從此禁止她再到劍閣。」

  「是!」

  「我不要回去,表哥,你忍心讓我再過清寒的日子嗎?」伊冰驚恐地大叫。

  「送她出去。」狂劍擰著眉頭對亦豪下令。

  「豪哥哥,幫我求情。」伊冰像溺水的人捉住亦豪哀求。

  「自作自受。」亦豪冷酷地回答她,不管她的反抗,將她押離此地。

  「唉!真的是她。」狂劍搖頭惋惜。

  晚宴前,傲天說著計劃時,狂劍已明白此計劃是針對伊冰而設計,心裡對於傲天的猜測不以為然,卻為賭氣而答應一試。

  沒料到……真的是她做的!

  「別再想了,已經還給彩妍清白,接下來,婚事你打算怎麼辦?」傲天拍拍狂劍的肩膀。

  「按照原來訂的日子不變。」狂劍答得輕鬆。

  「呵呵!老友,奉勸你一句話,彩妍不是會聽從父母之命的人,只有當初教你的方法有效。」傲天笑著說。

  「我知道。」狂劍自信滿滿的說。

  「傲天,你根本沒有走火入魔、喪失內力,這到底怎麼回事?」心情輕鬆的狂劍,斜睨著傲天問。

  「呵呵!因為武林盟主要將掌上明珠許配給我。」傲天苦笑著。

  「你詐病退婚?」一聽即知傲天的打算,狂劍笑著問。

  「武林盟主的千金,聽說武藝高強,不會同意被許配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君。」傲天打著如意算盤。

  「老友,我也奉勸你一句話,緣分到了時,躲也沒用。」狂劍拍拍傲天的肩膀,總算可以回敬他的話。

  「哈!不必為我擔憂,你還是專心想該如何對彩妍說,讓她安心上花轎吧!」

  ※※※

  狂劍以為說愛是很簡單的事,沒料到,話臨出口,卻又縮回去。

  彩妍的心情因為他的表現怪異、欲言又止的情形而起伏不定。

  「妍……」狂劍輕喊她的名字。

  「叫我做什麼?」喚著她的名字,然後不說話,這種情形反覆發生,讓彩妍終於不耐煩了,口氣不好的回答。

  「我吟首詩給妳聽好嗎?」臉色微紅的狂劍想出不直說的暗示法。

  「好啊!」彩妍聳聳肩,不置可否的回答。

  「輕風弄髮佇紅樓,青絲繞指化雲柔,待到君來朝暮醉,朱唇一點為君留。」

  唸罷,狂劍見她臉泛潮紅,明白她聽懂了,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在她的耳邊低語。

  「妍,妳會如此嗎?」

  「嗯!」彩妍不敢看他,低頭輕哼一聲默認。

  「妍,我愛妳。」盈滿心中的情意,終於突破封鎖,宣洩而出。

  「劍,我也愛你。」

  樓閣外,傲天一身青衫的佇立風中,他向來是旁觀者,對於狂劍遲遲不敢表白,搖頭嘆氣多次,難道沈浸在情愛中的人都會變得愚笨的嗎?想到此,傲天自信滿滿的相信就算自己陷入愛河中,也絕對不會如此笨拙。

  但是……事情能順傲天的心意嗎?

  清風吹拂衣角,在不知不覺中,帶來濃濃的春意。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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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7 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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