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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的腦袋是裝了漿糊啊！”緊閉的辦公室門內發出乒乒乓乓的摔東西聲響和關孟軒的咆哮。
兩手撐著桌子，關孟軒氣呼呼地看著眼前垂首默不作聲的人，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的發飆，看起來實在有一點白癡，一點意義也沒有。
一門之外的眾人也許早就習慣門內兩人這樣的說話方式了吧！但，這幾乎可以把整個房間移平的聲響，居然也沒有一個人來探頭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何時公司的人都變得如此穩若泰山？
關孟軒頹然地倒入椅子裏，用手支著頭。“說吧！為什麼？”
“氣生完了？”垂首不語的人，輕輕地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反省後應有的神情。
“你最好有個完美的理由，告訴我為什麼好好一筆兩億的生意會在你手上搞砸了？你以為這是一筆小數目嗎？”關孟軒冷靜下來，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合夥人。
“我可以先坐下來嗎？”站在關孟軒眼前的人，文不對題的回應著他。不過在得到答案前，他已經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還點了煙。
“齊磊！”雖然公司是兩人合夥開的，好歹他關孟軒是掛名的總裁，這裏又是他的辦公室，而齊磊是總監，卻老是耍著他玩，偏他又拿齊磊沒皮條……唉！亂沒尊嚴的。他重歎一口氣。
他們兩個一個對外、一個對內，關孟軒負責公司內的大小事務，齊磊則對外負責把一張張的訂單簽回來。
離譜的是缺一不可的兩位龍頭，卻有著一致的共通點——對自己責任內的工作是精得可怕，而對對方的工作卻一無所知。
“一直吼你不累嗎？”齊磊瞟了暴跳的關孟軒一眼，搖頭徐噴一口煙。“你認為我是那種把可以賺的錢往外推的人嗎？”
“什麼意思？”關孟軒狐疑地看著他。
“稍安勿躁，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時敲門聲傳來，齊磊末等關孟軒開口就先出聲。
“進來。”進來的是公司的超級秘書，也是齊磊的妹妹齊瑩，她同時也是關孟軒的學妹。她手中拿著一疊資料，不帶任何表情地走了進來。
“辛苦了。”齊磊笑嘻嘻地說著
齊瀅冷冷地將資料放放在桌上，白了自己的大哥一眼。“下次再叫我做這種違法的事，我就辭職。”
“這也是為了公司啊！這叫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齊磊聳肩笑著。
“什麼違法……”關孟軒皺一下眉頭，拿起剛被放下的文件。
愈看手中的文件，關孟軒的臉色就愈是凝重，翻閱的速度也更加快速。
齊磊像是事不關己般的不發一語，依舊閒適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關孟軒放下手上的資料，臉色凝重地望向齊家兄妹。“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的水繹企業居然虧空了？而且還訂了這麼多的貨？”
“根據靖揚搜集來的消息，永繹的總經理方長信在美國設了一家空頭公司，再利用永繹洗錢。”齊瑩有條不紊地報告她所知的資訊。
“黎老知道嗎？”
“還不知道。”齊磊熄掉煙，站起來走到關孟軒身旁。“他還在意外我推了他的生意，畢竟我們也來往了一陣子。”
“難道他不奇怪永繹連年虧損？”
“近幾年來黎老不太管事、永綽幾乎都交給方長信控管，又如何得知這些消息尹方長信騙他說是經濟不景氣，他老人家居然也相信了。“齊磊倚在桌邊，誇張的揚著眉。
“這……這好嗎？要告訴他嗎？”關孟軒有著商場上快絕種的良心。
齊瀅看一眼齊磊，搖頭又聳肩。
“我看還是再等等，小燁和靖揚正在查方長信了再告訴他。”
“小燁在查這個案子？”關孟軒的眼睛一亮。
齊磊邪邪地笑著，伸手到桌上的雪加盒，拿起一根在鼻子前嗅了嗅，故意不回答他的話，想吊他的胃口。
齊瑩則是一臉的不以為然。“關大哥真不公平！我和小燁是雙胞胎，你聽到小燁的名字就眉飛色，見到我就只有給我做不完的工作。”
“你有靖揚了，還需要我嗎？”關孟軒笑了笑“我喜歡比較活潑一點的。”
齊瀅難得的露出癟嘴的表情。
“就怕她活潑過了頭。”齊磊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商業犯罪課不好好待，老想請調重案組。”
“女孩子跑重案組？會不會太辛苦了？”關孟軒皺一下眉。
齊磊不予置評的聳聳肩。“她高興就好。”
這就是齊瑩，對任何事都保持冷漠而冷靜，即使是親如雙胞胎妹妹也不例外，也正因如此，關孟軒才能一眼就分辨出這一對猶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雙胞胎姐妹。
關孟軒雖然不對這件事表示意見，不過心裏卻盤算著如何讓齊燁這小丫頭放棄。
“好吧！這件事我不管了。”關孟軒大歎口氣，向這對兄妹聳聳肩。“你自己解決就好，只不過，斷了這條路，你就得負責找出下一條路，不然這麼大一筆貨要銷哪去？如果賣不出去，我就叫倉管全搬到你家。”
他一揚手，擺明瞭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知道了——惡魔。”齊磊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要走,臨走前還不忘抓一把關孟軒桌上的上等雪茄。
“喂！客氣點，那是要招待客人用的！”關孟軒氣得大吼，差點沒把一桌子的文件丟出去。而齊磊早已笑嘻嘻的閃出門外。
“小瑩，下個月扣他半個月的薪水，做我的精神損失補助費。”關孟軒惱怒地說。
“好。”齊瑩應了一聲，順手寫在自己的筆記簿裏。
關孟軒一楞，看著振筆如飛的齊瑩，連忙說：“喂！我開玩笑的，別真的記。”
齊瑩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緩緩地把筆記本轉過去給他看，上面只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我當然知道你什麼時候是開玩笑的。”她牽動了一下嘴角，揚高了臉，轉身抱著她的筆記本就這麼走了出去。
齊瑩離去前那近乎藐視的神情讓關孟軒又是楞。他又歎了口氣，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真是拿這個學妹沒辦法。
關上門後，齊瑩臉上浮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她再次翻開筆記本，劃上一筆，默數著這是第九十二次了。
加油，再八次就滿百了，把一個人整了—百次哭笑不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反觀被整的關孟軒，無奈又無力地坐在桌前，以手支額，長籲短歎。
還是小燁好，雖然活潑好動了點，但最起碼從來不會耍他。若真要說她有什麼缺點，就該是那令他痛恨的對感情超級遲鈍。
滿口儘是關哥哥長、關哥哥短的，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心意？
看一眼手錶，嗯……快中午了，去找她吃飯吧！他想到這小丫頭一查起案來就沒日沒夜、不知今夕是何夕，當然也不會記得自己的肚子是不是空的。
“小瑩，我出去—下，有事找你哥處理。”按下分機，快速地吩咐之後，關孟軒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齊瑩瞪著話機，心裏嘀咕著。這關大哥真不會做人，要去找燁燁也不會順便帶我去，明知道靖揚和小燁是同一單位的——沒腦袋的大笨瓜，誰才是腦袋裝漿糊啊！
一陣電話鈴響，齊燁連頭也沒抬的接起電話，兩眼直盯著電腦螢幕，動也不動一下，生怕漏看一眼似的。
“喂？我齊燁。”
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著，兩眼的焦距始終離不開那個小框框。
“小燁，是我。”電話中傳來關孟軒柔和的聲音。
“聽到關孟軒的聲音，剛吞下肚的水差點噴了出來被水嗆到的齊燁猛咳嗽。
“怎麼啦？喝水小心點，別嗆到了。”關盂軒皺了皺眉頭。
來不及了啦！齊燁口中念念有詞，就是不敢大聲說出來。
“關哥哥，怎麼有空打電話來？有事嗎？”一邊說話還一邊咳，欽！被水嗆到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吃飯了沒？我在你的辦公室外，一起去吃吧。”關孟軒輕快地說著。
“好啊！小瀅有來嗎？要不要叫靖揚哥一起去？”
“小瀅沒來，如果靖揚要約她，叫他去公司。”
這下子關孟軒才暗罵自己糊塗，應該帶齊瀅一起來才是。“哦！好吧！你等我—下，我馬上下來。”齊燁掛上電話，飛快的交代身邊的同事一些事，就拎著包包沖了出去，還在門口和藍靖揚撞了個滿懷。
“哎喲！”
藍靖揚及時伸手，一把抓住看似要跌倒的齊燁。
“燁燁，小心啊！眼睛放口袋了嗎？”
“對不起，我趕著要出去，關哥哥請我吃飯。”齊燁揉揉撞到的頭道歉著。
“孟軒來了？那瀅瀅呢？”
“沒來，不過關哥哥說，你可以去她公司約她。”齊燁看著手錶，有些心急。“不說了，我下午會回來，拜！”
“不用急，不回來也沒關係。”藍靖揚邪邪地笑著。
齊燁白了他一眼，歪了一下頭，不明白藍靖揚在說什麼。眼看已經遲了，她來不及細想便匆匆離去。
“好歹是個女孩子，動作就不能斯文點嗎？”看著來去一陣風的齊燁，藍靖揚低歎了一聲。
像瀅瀅多好，冷靜、凡事不慌不忙，真不懂為什麼同時出生的，會有兩種不同的極端個性？
嗯——孟軒說可以去約瀅瀅吃飯？算他懂得知恩圖報。他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伸手拿起了電話。
“關哥哥，久等了。”齊燁笑盈盈地沖下樓，直奔停在路邊的保時捷跑車。
“還好，用不著跑那麼快啊！”關孟軒微笑地撥一下她額頭上的瀏海。“上車吧！想吃什麼？”
“日本料理！我要吃最貴的。你知道的，我們小公務員可吃不起。”齊燁吐了吐舌，露出頑皮的笑容。
關孟軒呵呵地笑了起來，寵溺地點點頭，腳踩下油門。
“要吃貴的就去找你哥哥呀！他呀，沒別的，一天到晚在找美食，多少錢他也不在意。”
說句良心話，齊磊好訪美食是沒錯，不過是為了要招待那些嘴刁的客戶，他可找的不輕鬆。
齊燁癟癟嘴，用不屑的口氣說著：“磊哥？靠他帶我去吃美食，不如我自己去，他只會一個人享受。”雖然她知道一個人吃飯，再怎麼好吃的美食山會少了一點美味。
“那這樣吧，你負責去找美食，關哥哥負責帶你去吃，可以了吧！老實說，我知道的也沒幾家。”關孟軒一向是可以吃的飽就好。
“真的？你說的，不可以反悔！”齊燁立刻興奮的答應。“不可以騙我，騙我的話……我就吃完東西，直接簽‘軒磊’的帳，叫你付。”
關孟軒看著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齊燁，微笑了起來。抓住她的興趣，比任何的甜言蜜語更能看到她璀璨的笑容。“才不會讓你失望呢！”
關孟軒領著她來到鬧區一間顯得分外寧靜的庭園式日式建築，門前站著—位穿著彙式和服的女服務生恭恭敬敬向他們行九十度禮。
在女服務生的帶領，一路上經過生動宏偉的假山和蜿蜒秀雅的小橋流水，收納著都市里難得的花香和蟲嗚。
踏人純日式風味的土屋，耳邊聽到的是輕柔的日本懷舊音樂，放眼看見的是日本傳統的精美藝品，仿佛讓人有置身京都的錯覺。
踩上潔淨得發亮的澤木地板，進入絹印著細緻花紋的宜紙門所構成的和風包廂，齊燁始終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著。
直到服務生端上精緻得令人咋舌的昂貴菜色，躬身離開了包廂，她才敢小小聲的對關孟軒說：“關哥哥……這八成很貴吧！這裏的裝潢真是精緻的嚇死人。”
“不是你說要吃最貴的嗎？這家日本料理可是全臺北市最貴的哦！”關孟軒微笑地說著，看著她張口結舌的樣子真是可愛。
“我是開玩笑的，你當真啊！”齊燁急得滿頭大汗。
開什麼玩笑！自己是—個小小公務員，出入這麼高級的餐廳，如果被人家看到，搞不好被說官商勾結，那自己不就是下一個被約談的物件了？
“只要是小燁說的，關大哥一定辦到。”
關孟軒可不是開玩笑的，只要齊燁開口月亮、太陽，他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如果你擔心有人會懷疑，我們就不談公事，以後也儘量到人多的地方吃飯，可以了吧！”猜到齊燁心裏想的是什麼，他體貼地說著。
好體貼的關哥哥！齊燁感激得有股上前抱住他的衝動。他明明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卻總是為她著想。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只要不亮名號，我想沒人會知道的，我又不是什麼大官，一天到晚有記者盯梢。”齊燁安慰自己。
關孟軒夾了塊烤得金黃、令人垂涎的味噌魚放在她的小碟子裏。
“乾脆別當員警了，幹嘛這麼辛苦，吃個飯還得小心翼翼的，大哥養不起你嗎？”
齊燁白眼一翻。“期望我大哥？我餓死比較快。何況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我說的不是你大哥齊磊，我是說我。”
他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這遲鈍的小妮子！
“你？關哥哥要養我？”齊燁嘗了口他夾給她的烤魚道：“那得看未來的大嫂同不同意了。”含糊的說
這小妮子是故意的不成？這些年來幾時看過他交女朋友了？難道是他表現的不夠明顯嗎？關孟軒暗歎一口氣。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寫著沮喪。“不會有大嫂。”
“怎麼可能？社交界傳聞至少有一打以上的女人想當我的關大嫂，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耶……還是……”齊燁瞄了他一眼，狐疑地說著：“該不會關哥哥你……是同性戀吧！”
關孟軒聽了差點跌倒。同性戀？他和誰搞同性戀？
“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麼會是同性戀？雖然說不歧視但不表示我就是。”
“那你開條件，我去找給你，以免你成了寂寞歐吉桑。”齊燁興致勃勃地想幫關孟軒介紹女朋友，完全忘了剛說的話題是什麼。
關孟軒臉色一沉。敢情這小妮子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不用了，我有喜歡的人了。”他的口吻蘊含著氣惱。
“真的？誰？我認識的嗎？”
關孟軒的話著實讓齊燁楞了一下。在局裏號稱企業八卦的她，居然不知道關孟軒有女朋友了，這簡直是一大侮辱。
“何止認識，你熟得很。”關孟軒瞪著她，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我很熟？”齊燁又是一楞。和她很熟，又和關孟軒很熟的女人沒幾個，用一隻手就可以數完——呃……可能太多。
關孟軒沈默地看著歪著頭努力思考的齊燁，心底的挫敗難以言喻。原來這十年來的呵護對她而言，自己除了像個哥哥外，就再也沒別的了？
“啊！”齊燁一陣驚叫，又連忙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著。“不會是小瀅吧！她有靖揚哥了呀！”
“不是小瀅，也不可能是齊磊或靖揚，更不可能是我妹妹孟聆。”
雖然他和這幾個人談戀愛的機會是零，但對齊燁這個毫無思考邏輯的人而言，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關孟軒乾脆一口氣否決了兩人之間所有認識、很熟，又未婚的人。
這回她該猜到正確的方向了吧？
“都不是？那還有誰呢……”齊燁挖空心思想著。
關孟軒低歎一聲，黯然的為自己倒一杯清酒，仰頭一口氣飲盡。
見他快快不樂，百思不得其解的齊燁，小心地開口說：“關哥哥，給個提示吧！”
“還要提示？行！”
關孟軒再喝一大口酒著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酒杯，雙眼凝視一臉期待的她。
“她是一個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短髮、很活潑，笑起來很甜，老是喜歡叫我關哥哥，對感情又超級遲鈍的笨女人。”
起先齊燁還很認真的聽，到最後她瞪大了眼，驚訝的合不攏嘴，一張櫻桃小口張成了O型。
關哥哥說的人是自己嗎？
她戰戰兢兢地指著自己，囁嚅地說：“關哥哥可不可以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說的那個人……那個……我…是我？”
關孟軒又歎—口氣。伸出大手，揉揉齊燁的頭的溫柔。“傻小燁，除了你，還有誰叫我關哥哥？”眼中儘是難掩
他放下手，苦澀又無奈的苦笑著，為自己斟了杯酒，再度飲盡杯中物。
“原來我做的太好了，好到讓你把我當空氣一般了。”
“可……可是……”你都沒明白的說過啊！
齊燁脹紅了臉，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只有看著關孟軒接著一杯的灌酒。“關哥哥……別喝了……”齊燁小小聲地阻止他。這可是清酒，再這樣喝下去是會醉的。
或許是酒意正濃，又或許是壓抑太久，既然已經說了個頭索性一次全部說完，省得還要一直試探她的心意。
他對自己說，已經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了，沒什麼好害羞的恥心這種東西，在喜歡的人面前該丟到垃圾桶。
“小燁，這麼多年以來，在我的心中只有你，你真的不明白嗎？”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朝思暮念的臉龐。“好好考慮一下，我是真的很想好好疼你、珍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齊燁睜著一雙迷惑的大眼，霎時紅了臉，低下頭去。“我會好好想一想。”
晚上回到家，齊燁將包包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就趴倒在沙發上。累死了！
一個下午下來，工作上頻頻出錯，一下子把報告弄混，一下子把該丟的夾進檔案夾，還差點把重要的機密文件送進碎紙機。要不是藍靖揚發覺她不對勁，一直注意她，從她的手中搶回重要資料，她可能會有寫不完的報告。
沒一會，齊瑩也下班進了家門。看到齊燁倒在沙發上，瞄了她—眼，輕聲一句：“我回來了。”
沒有第二句話，也沒有關心的問候，齊瑩對像灘泥的齊燁視若無睹的逕自走向廚房，下廚煮晚餐。
她當然猜得到是發生什麼事了，除了藍靖揚剛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妹妹的不對勁，在她公司的另一個當事人更不對勁。
整個下午，堆了一桌子的檔公文—件也沒被處理。這當中有一半的檔是趕著要簽的千萬生意，而他老兄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最後，急得跳腳的齊瀅只有以十二道金牌急召齊磊回來簽。
想想這同時在下午轉了性的兩個人，齊瀅了然的扯扯嘴角。她也懶得去問齊燁，反正齊燁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會一定會自己招供的。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齊燁便俏悄地走到廚房，站在一旁，用極無辜的聲音小小聲的喊：“姐——”
“有事就說吧！別用那種可憐兮兮的聲音，會讓人以為你比我小很多。”齊瑩將手中剛炒好的菜遞給她。
齊燁盯著手中的菜，囁嚅地說：“關……關哥哥說……他喜歡我耶！你知道有這回事嗎？”。
“知道啊！”齊瑩皺起眉頭。這值得大驚小怪、愁容滿面的嗎？
“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齊燁訝異極了。
“關大哥第一次到我們家的時候。”齊瀅想也不想就回答她。
“什麼！那是十年前，我們才高一的時候耶！”齊燁尖叫。
齊瀅頭一偏，一手捂住耳朵，眉頭鎖得老緊。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嗎？那戀童癖聽過沒？任誰一看就知道關大哥喜歡你，只有他才有十足的耐性和好脾氣可以容忍你的迷糊。”齊瀅毒辣的說著。
“真的嗎？”齊燁呐呐地說著：“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齊瀅一聽差點跌倒，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驚訝表情。
“齊燁，你不會吧？不要告訴我你完全不知不覺？”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齊燁的表情甚是無辜。
“天啊！沒看過像你這麼遲鈍的人。”
齊瀅快昏倒了，連公司的小妹都知道，在總裁發大火的時候，只要總秘書的雙胞胎妹妹一通電話立即可以滅火，而她大小姐本人居然不知道？
“走開！我不認識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們是打從同一個娘胎出生的。”齊瀅一臉嫌惡的甩著手。
“他又不明說，誰知道嘛！”齊燁還在努力的癟嘴，博取同情。
“全世界都知道好不好？”齊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他這個身價上億的黃金王老五為什麼沒有女人倒貼。”
“嘎？”
“你啊！感情低能兒，愛情白癡，情緒智障，沒血沒淚，走開！不要和我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今天一下午的工作幾乎停擺，差點損失上千萬！”一向情緒控制的很好的齊瀅難得發飆。
如果不快點讓關孟軒恢復正常，她的整人次數什麼時候才能破百啊！這才是她發飆的最終目的。
“我也沒好過啊！”齊燁委屈地大聲反駁。“我也是差點把重要文件送進碎紙機，要不是靖揚哥發現幫我，我就玩完了。”
“你是活該，還敢說！所有人都被你連累了，磊哥還被關大哥拖去喝酒。”
“那——那我怎麼辦嘛！”說著，還愈說愈小聲，頭也愈來愈低。
真受夠了這個白癡！齊瀅直指著齊燁的鼻尖，惡狠狠地說著：“你到底喜不喜歡關大哥？不喜歡就明白告訴他呀！關大哥已經三十歲了，被你這樣不明不白的拖下去，他都不用娶老婆了，到時你還再加上對不起關爸爸、關媽媽。”
齊瀅心底邪邪地竊笑著。關大哥這個樂子，多了個妹妹玩具兩個在一起，樂趣會多一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少了關也沒什麼不好的，何況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樂趣會多一倍。
“問問你這裏吧！”齊瑩戳了戳齊燁的胸口，便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起飯來。
齊燁低著頭有一粒沒一粒地扒著碗中的白米飯。身為雙胞胎，齊瀅怎會不知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以她那種直線思考的腦袋，用不了半小時，就會覺得自己欠了關大哥的情——
“姐——”果然，齊燁放下筷子，雙手撐著下巴，愁眉苦臉地說著。“怎麼辦……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欠關哥哥似的……”
“那就還他呀！”齊瀅不動聲色地說著。“他和磊哥在‘忘情PUB’。”齊燁只猶豫了十秒，就沖到客廳拿起包包往外跑。
齊瀅揚起嘴角，輕輕一笑。看一眼手錶，覺得自己真是太英明了，才花了三十分針就解決了兩個當事人失神一個下午的問題，更扯的是關大哥居然用十年換來個不知不覺……真該為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淚，要不要奏哀樂？
不過，再看一眼滿滿一桌的萊，剛剛的得意之色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啊！少了齊燁這個大胃王，這些菜誰來解決咧！想到這裏，她不禁怨恨起遠在美國的齊家二老。都是他們不好，放縱孩子不吃隔夜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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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10 01:05:36
